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躯壳 隔壁的同事小婉请我帮忙,为她处理背上的几块颜色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正在犯困,很想睡觉,因为夜里我被噩梦吓醒了三十几次,躺在床上的一大半的时候都睁大两只惊恐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但是小婉脾气很坏,容易发怒和情绪失控,一旦开始生气就很难平息,我不希望自己的办公室被弄得一团糟,只好强打起精神帮忙处理她的问题。 她已经一百一十三岁了,从光绪担任元首时就活到现在,目前外观还算漂亮的躯壳的是她用过的第十九具尸体,一般情况下,她每隔五年左右就得换一副,因为时间用得过长就会渐渐腐坏,皮肤表面出现颜色异样的块状斑纹,然后有些部位会出现与太平间冰柜里的尸体一样的青紫。 现在这具躯壳她已经用了六年多,大概是有了感情,也可能是已经习惯在镜子当中看到这张面孔,所以一直舍不得更换。 许多次想提醒她一下,她已经有不怎么好闻的味道,就像夏天午后菜市场猪肉摊散发出的那个味,如果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好像有许多苍蝇在周边嗡嗡飞翔,常常去买菜的人应该对此很熟悉。 考虑到她可能会暴跳如雷,所以,谁也不说,我也认为还是不提此事为妙。 但是她自己察觉到了,所以最近大半年来,她用了许多香水,所到之处会留下一些混杂了多种气息的诡异味道,也许有人会觉得芬芳,但是我觉得不好闻。 我把粉底霜涂到她的背上呈青紫和灰褐的部位,用手指抹开,这是价值几百元的化妆品,估计她一天就能用光一瓶,或许还不够。 想想真是浪费,相当于几十只汉堡或者十几公斤猪肉价值的东西,就被她这么用来遮掩皮肤出了问题的地方。 她的背部形状尚可,两块琵琶骨看上去和凯莉、米洛有些相似,变了颜色的部分被掩盖好之后,就连肤色也有几分相似,但是手指触摸到的感觉很糟糕,即不柔软也不滑腻,感觉很像一块弄光了毛的带皮猪肉,并且是冰箱里放过一两天的那种。 我告诉她弄好了,她叫我把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检查一下,发觉问题及时处理,得让眼神最好使的人也看不出毛病才行。 又弄了一会儿,我认为已经可以完工,对于眼神和嗅觉都不太好的男士而言,现在的小婉已经没有什么明显缺点,堪称‘佳人’。 她问这样的接触是否让我感到兴奋,我说没有。 ☆、躯壳 我当然不会对一具变质冰冻猪肉也似的躯壳产生兴趣,这一点无需置疑,然而小婉不这样认为,她想要对我提供的帮助进行一点力所能及的感谢,于是举起两只漂亮的长胳膊,搭到我的脖子附近,涂了许多唇膏才弄出来的红唇微张,眼神迷离,吐气——如尸,摆出一副自认为最诱人的待吻状。 不可激怒小婉,又要将她从面前推开,这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难度非常大,有一定风险,因为她随时可能大发雷霆,骂我是老太监或者是老同志,有眼不识佳人,不解风情,榆木脑袋,笨鬼附体,猪头被电击过…… 我成功做到了——推开她,而她没有气恼,因为我撒了一个谎,说头痛得厉害,昨天喝多了酒,还抽了几只自制烟卷,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听说我不舒服,她立即显示出传统女性特有的温柔贤淑,叫我躺到沙发里,面朝下趴着,说要为我踩背。 我看了看她目前这具高大的躯壳,急忙摇头,因为不愿意被踩断肋骨和脊椎,也不愿落下内伤。 六年前有段时间流行一种观念,以健康结实丰满匀称为美,所以当时的小婉选择了这具死于心脏病的女尸作为躯壳,据说此尸生前是运动员,后来因为成绩不够出色而提前退役,然后又因为体内激素水平不对劲以及治疗不当而病逝。 目前的小婉体重超过七十公斤,身高一点七八米,穿四十一码的鞋子,其实她穿四十二码的才勉强合适,但是她为了让脚显得更袖珍些(毕竟是在清朝接受的早期教育,小脚才美的观念根深蒂固),不惜牺牲了舒适穿小鞋。 她坐下来,其实是半躺,两条形状很不错的腿大大咧咧张开,一点也不在乎走光,然后洋洋自得地吹嘘,就在前天,一位请她看风水选墓址的阔佬向她示爱,如果她接受了,豪车和别墅即可手到擒来。 我无精打采地问她为什么不接受,那样的话,我或许可以沾点光,少奋斗几十年,如果她的运气足够好,能够迅速地把老家伙弄死,分一大笔遗产然后再馈赠一点给我的话,我就有希望从此退休,颐养天年,隐居于闹市当中,不必再忙碌。 她说自由日子过习惯了,不愿意做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不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我,因为她没那么伟大,还有就是,她做人有底线,那就是——决不干谋财害命的事。 ☆、变脸 小婉是幽冥事务所内业务能力极强的一位成员,在圈内享有盛誉,口碑极佳,在此地编号为阴阳师五。 相比之下,我的编号很差劲,胸前的小牌子上写着‘阴阳师十三’,这个数字不怎么吉利,我努力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仍未发财,想来与此大有关系,我打算在适当的时候找领导谈论一下此事,看能不能给我换个更好点的号码,十八,十九这样的肯定指望不上,弄个十五号总可以吧。 我从未亲眼看见过编号为一、二、三、四号的同事,偶尔看到六、七、八、九号,大部分时间保持正常上下班的除了小婉和我之外,只有十一号。 十一号阴阳师是汤姆,取了洋名,却是土生土长的本市人,年龄不详,大概在六十岁至十六岁之间,性别男。 汤姆的相貌和外形很不稳定,时老时幼,需要控制的时候他也能管住,大部分时候他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也不管变成了什么样,其它人也看习惯了。 常常发生这样的事,不经意间抬头一看,汤姆的相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中学生模样,稍不注意,他又变成了老头,满脸都是皱纹,头发也白了。 现在,我和小婉趴在单视向玻璃幕墙一侧,观看里面的汤姆,这种行为显得很不绅士,甚至有点不道德,但是我和小婉决定暂时忽视这个问题,突破一下界限,做一点出格的事。 据说人独处一室的时候才会显露出真实的自我。 现在汤姆没穿上衣,站在镜子前,观看里面的影像,他把年龄固定在三十岁左右,眼角有一些鱼尾纹,但是肌肉很匀称,结实而健美,皮肤基本可以算是标准的小麦色。 汤姆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嘴妩媚地笑了笑,挤挤眼睛,显然很满意,颇有几分自恋的味道。 他用电视联播主持人那种语调颇为严肃地说:“美丽的这个词,简直就是为我而造的,这张脸实在太完美了,简直找不出任何缺点。” 小婉竖起中指,以示鄙视。 公平地看,汤姆确实有一张英俊的脸,尤其是他把外部年龄控制在三十五岁以内时,但是气质和修养以及谈吐就不敢恭维了,一旦说话超过十句,他智商较低的缺点就会迅速暴露出来。 ☆、幽冥事务所的同事 我在幽冥事务所上班已经有一年多,期间只见过老板两次,在事务所内每天可以看到的人是负责清洁卫生的丁阿婆,以及负责财务工作的莉莉周,还有小婉和汤姆,除此之外,其它的同事很少出现,难得看到一次。 我至今仍然没有搞清楚丁阿婆和莉莉周是什么东西,看表面,她俩至少有六分像人,但是还有四分则不怎么像。 丁阿婆在拖地板的时候,为了避免她自己的鞋在刚弄干净的地面踩出脚印,有时会双足离地两寸,就这么飘浮在空中,同时手执拖把擦来擦去,肢体动作跟脚踏实地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很是怪异。 当然双足离地保持飘浮状态不算什么特别厉害的本领,死掉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的阴魂大多数都会玩这一招,但是——阴魂没有影子,而飘浮在灯光下面的丁阿婆却有影子。 从脸色看,阿婆像是不怎么会化妆的那种老太太,脸色弄得过分的苍白,偏偏喜欢在颧骨上弄出两小团红色,就像桃源湖边唱花灯的那些戏曲爱好者一样。 有时突然在卫生间或者走廊转角处遇见阿婆,一不留神会被吓到一跳,因为阿婆无论走路还是工作都不会弄出声音来,就像是一只小猫般轻巧。 每次看到财务莉莉周,我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想要赶紧离开她,并且以后也别再看到她,这事很奇怪,公平地看,处于静止状态的莉莉周有一张很标致的脸蛋,完全不亚于封面女郎和某些以美艳动人而著称的戏子,还有一副很不错的好身材,并非像时装模特那然的竹竿长条形,而是凹凸有致,曲线出众,真正的S形,配合上得体而合身的衣着,几乎找不出什么缺点。 然而莉莉周并非总是处于静止状态,她比较好动,无聊的时候会进入走廊里,极认真地独自跳舞,舞姿和动作与LADYGAGA颇为相似。 莉莉周有影子,从不会双足离地飘浮在空中,但是她走路的时候,会弄出很奇怪的声音,看上去她明明只有两条腿,听着却像是四只鞋跟起起落落。 她说话也很奇怪,一会是柔软甜腻的女声,跟台湾的电视台女主持很像,一会又变成沙哑而低沉的男声,与她交谈是件很折磨人的事。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这里的工作,但是又找不到更好的去处,只好逗留下去,希望能够早日攒够一笔钱,让我可以开始自由而无需再劳动的那种生活。 我大概是整个事务所当中最正常的人,然而这一事实却并不值得为之骄傲或得意。 ☆、吓人的道具 我拿起桌子上一只枯干的人手,在后背抓挠了几下。 这只手呈褐色,指甲修剪得非常合适,配合上已经硬化的手指前端,比任何一只痒痒挠都更好用。 其实用不着这玩艺儿,我身体柔韧性非常好,可以在站立状态下抬腿轻松地踢中略高于头顶的东西,当然也可以用自己的手摸索到背部任何位置,之所以用这样一只干枯的人爪子来挠背,是因为需要装酷。 可以想象一下,陌生的顾客走进我的工作室,坐到椅子里,指望我帮忙解决某件复杂的麻烦事,正谈到关键部分,突然看到一只这样很恶心很恐怖的东西出现,若无其事地掌握在我手里,用来挠背,心理必定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然后,进入报价以及收费的阶段,顾客付款时就会比较爽快。 除了这只人爪之外,我还有一只充当烟灰缸的骷髅头,如果这玩艺儿仍然无法镇住场面,还有更厉害的,我有一只经过专业人士防腐处理的男性人头,面目青紫发灰,玻璃眼珠弄成怒目圆睁状,表情狰狞而扭曲,看上去异常邪恶,嘴唇呈黑色,牙齿黄中带黑,脑袋上的弹孔已经填补得看不出,脑浆早已经弄干净,目前在颅骨当中只有一些花椒草果八角等填充物。 迄今为止,我从未动用过这只头颅,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太恶心,虽然它并没有任何难闻的气味,但是模样很糟糕,就连我这样久经考验、意志坚定的人看过之后也会影响到食欲和睡眠,所以,我把这只头放在柜子里可以上锁的一格,用一块红色的布包裹好,收藏到一只很难打开的木盒子里。 我的工作室内四壁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挂,墙壁用据称很环保的漆涂成浅绿色,室内仅有一架长沙发,四只椅子,其中一只供我专用,一张办公桌,两台电脑,一台饮水机,还有一只不算大的文件柜兼书柜。 我喜欢简单、简洁、一目了然。 有些同行把他们的工作间搞得像杂货铺一样,墙上挂满了各种东西,太极八卦,释迦牟尼像,钟馗像,太上老君像,观音菩萨像,耶稣像,圣母像,十大元帅和红太阳的画像,黄大仙,狐狸精,土地公公,哪吒,孙悟空,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神仙和神祗的画像,房间的各个角落还得摆放上一些陶瓷制成的神像,十字架,木鱼,拂尘,大串的珠子,看风水的专用罗盘,玻璃窗上贴一些画得很诡异的符,感觉就像是生怕房间里空着让人笑话一样,还要焚香(污染空气啊),有些还喜欢播放其实并不悦耳动听的音乐——这些音乐一般与某种信仰有关,好像非得弄成这样,才符合神棍身份,才能够正常开展工作,我鄙视这样的同行,认定他们缺乏品味。 ☆、卡通美少女 眼前卡通美少女类型的小妹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副很好奇的表情,摆弄手指的同时问我:“你手里的痒痒挠式样很新颖,哪里有卖,快告诉我,待会去买几只送给朋友。” 我愣了一下,不禁猜疑小妞儿是不是患了不知恐惧为何物之类的精神疾病,居然提出这种很奇怪的问题。 “这是人的手,从死掉的尸体上斩下来,然后经过腌制,风干,防腐处理,表面抛光打蜡等等传统工艺才成为目前这样子。”我若无其事地说。 卡通美少女的声音很响亮,就像自信的优秀学生在课堂里回答教师提问一样:“我知道,早看出来了,所以才问你在哪里可以买到,否则的话,直接网购下单了。” “买不到,是一位喜欢朋友送给我的。” “独一无二吗?”她有些沮丧,可爱的嘴唇微微嘟起。 “如果你认识在太平间做事的人,或许通过此类关系弄一只。” “你手里这只能不能卖给我?” “这个——”我再次愣住,因为此前从来没有哪位顾客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从未想到,居然有人肯花钱买这种东西。 “开个价吧,只要别太离谱,我就买下。”她显得很认真。 “十万。”我自己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不明白怎么冲口而出就漫天要价,大概是对财富的渴望太过强烈的缘故。 “一只枯干的手爪子而已,怎么就值十万,给你两万,不卖拉倒。” 我原来的打算是只要出价不低于一千元,就卖给她,于是,我摆出犹豫不决的样子,轻轻抚弄这只干爪子,貌似依依不舍,其实已经计划好如何在两百元预算内再弄一只同样的东西。 “再加五千元,还不肯卖的话就算了。”她的表情流露出对这只爪子强烈的占有欲。 做人不可以太过分,否则会遭天谴,这是我的信条以及座右铭,鉴于此,我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付过钱之后,这只手就是你的了。” “啊哈!太好了,我可以用它来吓唬人,夜里还可以抱着睡觉。”卡通美少女开心大笑,左侧面颊出现一个小酒窝。 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妞啊,只是有一点令人困惑不解,为什么她会喜爱枯干的人手这种对常人而言很恶心很恐怖的东西? ☆、委托业务 我用一块黄色的绸布把枯干的人爪子包裹好,放到一只黑色塑料袋子里,递到卡通美少女手里。 然后接着先前的话题,谈论她打算委托我办理的一桩业务。 她想杀掉一位女同学,因为这同学不但相貌长得不怎么样,而且品行卑劣,属于超可恶的那一类,常常欺负人,捉弄人,由于这同学的爹地很有来头,并且具备黑社会背景,每天放学都有两位剃平头戴深色太阳镜穿黑色运动服的壮汉在外面迎接,然后进入一辆奥迪车离开,所以美少女想不出与之正面对抗的办法,只得求助于我。 她希望我能够帮忙把那个可恶的坏女生宰掉,如果能够让她死得超难看,酬金还可以增加。 她的设想的最佳方案是这样,把坏女生捆住四肢捉到她面前,让她对其施予满清十大酷刑,以及十大惩治坏蛋攻略全套,这些程序结束之后如果坏女生还没死透,那么就把遍体鳞伤的坏女生弄到菜市场去,卖给肉贩子或者包子店。 或者这样,把坏女生扔到满是苍蝇幼虫的粪坑里,每当脑袋露出来,立即就用大棒子敲打,或者用长竹竿摁下去,淹死之后尸体放到有许多老鼠的地下室里,让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有机会享受一顿大餐。 听到这里,我大致可以断定,这小妞儿平时一定很喜欢看恐怖片,尤其是好莱坞出品的那些。 她还有一个次等最佳方案,把坏女生卖给器官贩子(如果我与器官贩子有密切关系的话),拆散了卖零件。 也可以这样,把坏女生交到人贩子手里(如果我与人贩集团有业务往来的话),然后卖到某些奇缺女人的地方,让买主把她关起来,除了生孩子之外什么事都没法做。但是这样有些风险,如果坏女生命太硬,能够逃脱出来,可能会制造一些麻烦,所以这个只是备选方案。 还可以这样,把坏女生卖到非洲艾滋病患者数量最多的地方去(如果我跟国际人贩很熟的话),在那边做小姐,但是这个处理方法与前面那个一样有风险。 还可以让坏女生发狂,持刀把最讨厌的两个教师和校长以及教导处第三副主任全都杀掉,这样的话,坏女生以后会在监狱里待一段时间,不过此方法不利之处在于,坏女生年纪不满十八岁,不会被判死刑,加之其家庭能量很强,很可能在监狱里休养几个月就出来,然后改个名字,做一次整容手术重新开始。 ☆、委托业务 我认真听了长达二十几分钟唧唧呱呱的讲述,然后平静告诉卡通美少女,上述计划毫无可行性,我也不认识任何一名人贩子和器官贩子,还有一点不可忽视,这里是幽冥事务所,并非杀手中介公司,服务范围并不相同,此地的主要业务是驱邪抓鬼看风水选墓址,改名字,给新生儿取名等等。 卡通美少女理直气壮地说,她经过网友和熟人介绍,得知这里只要价钱到位就接杀人的单,所以才来的,难道进错了门? 我不禁有些紧张,难道幽冥事务所的秘密业务已经弄到路人皆知?不至于吧。 美少女压低了声音:“请放心,我会保密,决不外传。” 一名十六岁上下的小妞儿真的能够对某事终生守口如瓶吗?我对此并不太乐观,没准过几天她就会洋洋得意地在网络上炫耀成功雇用专业人士杀掉了最憎恶对象的光荣事迹,就像某些女人晒豪车和豪宅那样。 女人似乎就喜欢炫耀,所以名牌包和首饰还有高档时装才能够卖到那样的离谱高价,因为有一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自己包装好然后招摇过市的人在支撑这一切。 当然,顾虑太多是没法做生意的,冒一点风险完全有必要,所以,我暗地里决定,如果她能够付得起账,就接下这单委托。 然后我问她是不是一定要杀人?事后会不会感到后悔?能否换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比如,让那位讨厌的同学当众出丑,或者发生一次车祸之类,这样的事比较好办,而且过后不容易留下手尾,又可以达到报仇血恨的阴暗目的。 她非常坚决地说,一定要杀掉那个坏女生,或者将那个讨厌的臭婆娘弄到很遥远的地方一辈子吃苦受罪,必须这样做,没有其它的选择。 我建议她尝试换一个角度考虑解决问题的方法,比如转学,到其它地方定居,甚至可以出国,委托杀人的费用如果用于去米国上两年中学大概够了,以此方式远离那个坏同学,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她摇头拒绝,说决不考虑这个,逃避不是她的性格。 我告诉她,杀人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过后也许会良心不安,做噩梦什么的,并非所有的人都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能够承受这种压力。 她说早就想清楚了,可以肯定一点,弄死那个坏女生之后,她的幸福指数将会空前提高,心理健康状况将大为改善,绝对不存在任何良心不安或者后悔。 ☆、委托业务 我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拿出骷髅头烟灰缸,点燃一只烟,然后问卡通美少女打算付现金还是刷卡? 其实我平时不抽烟,这样做同样是工作需要,有些人就是认为抽烟才酷,为了迎合这种落后而荒谬的观点,我只好偶尔被毒害一下。 她说付现金,然后从背下把书包拿下来,放到桌子上,在其中翻找。 看上去书包里不可能藏着三十万现金,因为那样的话,她的书和文具以及其它东西就没地方摆放了。 她从书包里掏出三叠欧元,若无其事地推到我面前。 我郑重宣称,由于刺杀的目标家庭出身非同小可,而且有黑道背景,所以比较麻烦,得多收一些费用才行。 打听过数额之后,她问付同等数额的港币行不行,我说可以,汇率方面吃亏一点也就算了。 她是什么来头,为何带着如此之多现金外币?我对此很好奇,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询问。 对顾客的信息不必打听太多,因为有些事不知道更好。 她问打算怎么办理此项业务? “反正让目标从你的生活当中消失就是了,你只要提供打算消灭的那位的姓名和外部特征就可以,如果有照片则更好,因为我不希望杀错。”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弄死那个坏女人?我作为雇主,应当有权利知道。”她坚持说。 “我的方法不可以告诉你,总之让那人挂掉就是。” “不可以让那个臭婆娘死得太壮烈,也不可以死得太好看,不能死于车祸或者疾病,必须是很血腥,很残暴,很恐怖的那种死,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够组织一大群穷凶极恶的色狼集体对其施暴,经过长时间的摧残和折磨然后致死。”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位亚洲版白雪公主哪里来如此强烈的怨气。 做了一次深呼吸之后,我平静地告之无法找到一群色狼,连一只都找不到,因为我根本不认识那类生物,最多能够让目标死得不太好看,脑袋打破,流一些血,仅此而已。 她用食指快速地敲打桌面,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满脸忧郁地说:“我很失望,你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厉害,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无法满足。” 我努力解释,杀人并非容易的事,风险奇大,必须慎重从事,需要极优秀的专业人士才能做,否则的话,在这个怨恨和愤怒泛滥成灾的伟大时代,街上做此类生意的店铺恐怕比房产中介更多。 ☆、委托业务 这是我到此工作一年多以来第七次接杀人的单,按照以往经验,我可以从这笔收入当中提成百分之十左右,约为三万八千元。 仅从个人收入上看,接一份杀人的单相大致当于外出看十多次风水,略等于给人取名一百多次,或者外出驱邪捉鬼八到十次。 我曾经多次对神祈祷,让我每天可以接到一张杀人的单子,至少一个星期接到一张,这样的话我才有希望在三十岁以前退休。 但是从未能够如愿。 汤姆杀人的单子接得最多,平均大概每五天有一份,因此他收入极可观。 小婉看风水和驱邪捉鬼的单子接得最多,几乎每天都要外出一到两趟。 而我大部分时间坐在办公室里,在网络上无精打采地跟人聊天,或者玩游戏看电影。 由于知名度的关系(很可能还与我那个不吉利的编号有关),来这里的人全都找其它阴阳师,实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大部分仍然会选择等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顾客会选择我。 接下杀人的单子之后,并不需要我亲自动手,所需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把即将被刺杀者的相关信息和顾客的要求以及收到的酬金交到财务莉莉周那里,然后静候佳音即可。 我常常猜测,有一个庞大而出色的团队专门做这种事,但是我从未亲眼看到这个团队,不知道它们怎么处理业务。 所以我只得到此类业务百分之十的提成是很合理的事,毕竟只是简单的前台服务而已,没费很大劲。 有些顾客会要求我陪亲临现场,所以我亲眼看过两次这样的事。 现场观摩中,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触,就是人死掉而已,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一命呜呼,病死的当然最多,然后是车祸,意外伤害,斗殴和仇杀,如此等等。 生活就是这么个样子,很残酷,很无奈,常常令人沮丧。 作为一名神棍,我必须让自己的思想和立场处于永久的中立状态。 手续完成之后,我把卡通美少女送到电梯门口。 “大哥哥,你这么年青就做了阴阳师,好酷啊,我非常羡慕,收我做学生好不好?”美少女突然这样问。 我随口扯了个谎:“不行,有规定的,我不可以在五十岁以前收徒。” “唉,那就算了,等你可以收学生的时候,我已经太老,恐怕都做奶奶了。”她摇头叹息。 她走进电梯,然后转过身,朝我挥手道别,金属门缓缓关上之后,再也看不到她天使般的面孔和小动物一般纯净的眼睛。 其实我很想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学生,如果可以发展出一点暧昧的内容则更好,但是,这事感觉太麻烦了,显然不可能在短期内获得重大进展,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我望而却步。 我一向很讨厌复杂和难以控制的情况出现在自己面前。 ☆、贵族学校 两天后的中午,卡通美少女挽着我的手臂,在著名的贵族学校——哈牛剑中学里散步。 这个学校的名字很通俗易懂,哈佛,牛津,剑桥,三所世界级名校各取了一个字,此校名到底怎么样大家可以自己评判,我个人的观点则认为太土,感觉快要掉下碎渣。 不过有钱或有势以及二者兼具的人们对学校的名称倒是不怎么在意,据说这个群体的人习惯于选最贵的而不是最合适或者最好的,而这里的学费是个让普通市民傻眼的数字。 我对于新晋富贵群体的成员不怎么熟悉,而那些人一般都比较神秘,只是偶尔开着豪华车在路上出现一下,一闪而过,所有我了解到的关于富豪和新贵的事全是道听途说,或者源自网络,比如某某的公子打人啦,谁家的少爷开车撞死人了,谁家的儿子或者女儿全凭自己的能力从基层开始奋斗,没有仰仗任何靠山或者关系,没用很多年就低调地成为外资大企业或者合资大企业的高管啦。 还好,这所学校没有取名为清北复中学,或者北复清中学,不然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 据宣传材料里说,这里毕业的学生大部分直接进了国外名校。 当然这很正常,能够付得起如此高昂费用的家庭,当然也可以让孩子去那些地方。 走在漂亮的树和花草之间,我琢磨着,方圆半公里内,自己唯一认识的人恐怕就是旁边这位美少女。 至今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这样能否算是认识? 偶尔遇上熟人,美少女就介绍说我是她的表哥。 我来这里为了陪着她亲眼见证刺杀目标的死亡,她要求这样,我没办法。 从看到我开始,她一直都情绪不错,常常显得兴高采烈,与我分享零食,开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似乎一点也不曾为即将发生的事担忧。 她把牛肉干倒了一些在我手里,等吃完之后又把一些开心果倒在我手掌里。 我看了看袋子的包装,确认跟超市里出售的那些完全一样,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吃特供或者进口的食品,此事与传说似乎不太一样。 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她笑嘻嘻地说:“生活就得随意,想吃什么就吃。” ☆、毫无风险 二十分钟过后,我和卡通美少女坐在一棵大树下面的长椅里,注视着前方不远处一位女子从台阶上滚下来。 许多人围拢过去观看,有人掏出手机打电话,有的人忙于拍照,有些人奔走相告,所有人都显得很亢奋。 台阶大约有二十几级,不算高也不算陡,是宿舍到教室的必经之路,计划里刺杀的目标将在这个时间失足滚落,摔得头破血流并且扭断了脖子。 灵异事务所的财务莉莉周怎么安排的这事,以及背后那个可能存在的团队是怎么做的我全然不知,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这单生意至此已经完成。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可我还是有些紧张,并不是担心被抓什么的,而是想不透接单之后那些神奇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人群很快聚拢在伤者周围,不知是谁大声喊叫:“她已经没呼吸了,快叫医生来急救。” 很神秘,很诡异,莫名其妙地就搞定了。 美少女显得不太满意,略微有点沮丧地小声说:“就这么挂掉,真没劲。” “以后请注意不要跟人提起有关你和我们事务所打交道的任何事宜,就当没发生过。”我认真地叮嘱。 “如果不是你此前说过,我真的会把那坏女生滚下台阶这事当作一场意外,完全想不到,居然可以这样简单容易地弄死一个人,毫无风险,一点也不紧张刺激,而且仅仅只花了三十几万,真便宜啊。”她小声说。 “我认为没必要再谈论此事,你可以把它看作一场真正的意外。” “对,也许确实是场意外。”她转过头来,黑黑的眼睛看着我,目光单纯而清澈。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忽略那个死掉的人,从此卸下思想的重负,轻松地继续你的中学生活。” 她小声问:“如果有一天,谁付钱委托你杀掉我,你会怎么做?” 我犹豫片刻,决定告诉她实话:“我会接下单子,然后尽可能按照顾客的要求去做。” 她:“如果遇上这样的事,希望你能够通知我一声,然后我会付十倍的价钱,委托你把那个想杀我的人提前咔嚓掉。” “按照事务所的规定,我不可以这么做。”我努力露出轻松的笑容,“你这么漂亮,人也挺好,肯定不会有谁想杀你。” 她有些惭愧地说:“我刚刚买凶害死了一个看着不顺眼的同学,在做过这样的事之后,在你眼里我还是好人么?再说了,这个世界上疯狂的人很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杀人的原因 听说我先前挤公交车来到哈牛剑中学大门外,卡通美少女提出驾车送我回事务所去。 我一直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杀那位同学,因为我怕听到一个奇怪和无厘头的答案,从而导致自己产生一点点的良心不安。 此前接过的一单杀人生意里,事成之后那位顾客告诉我,由于想独吞公司的发展成果,所以必须干掉合伙人,这样的告白让我不舒服了整整五分钟。 在走向停车场的途中,美少女却主动讲起了为什么会杀人。 她想行侠仗义,因为那个坏女生是班级当中的祸害。 我问坏女生做了些什么事。 她说那女人干的坏事可多了,简直一言难尽。 坏女生罪状一,带大麻在班级里免费发放,供所有感兴趣的人试抽。 我在想,就个人经验而言,这其实是一种伟大的善举,所有的大麻批发商以及经销商都应当学习那位刚死掉的女同学,至少每周搞一次大赠送。 米国现总统曾经享受过的东西,大家也应当试试,至少尝一下。 罪状二,组织好奇心特别严重的那些女生搞援助交际。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在这所学校里就读的人一般来说家境都挺好,为什么会有人去做那种事?” 美少女:“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体验一些刺激的事。” 我沮丧地想,愿意提供此类帮助的优秀年青人非常多,比如我,数十亿的小蝌蚪正在黑暗中养精蓄锐,热烈盼望着幸福时刻来临——那些小妞儿又不缺钱花,干嘛要那么做?真是令人扼腕叹息。 坏女生罪状三,欺侮和殴打同学,引诱并强暴了一位班级当中最令人垂涎的帅哥。 我在想,也许是那个帅哥心甘情愿的,事后为了面子,谎称被非礼了,把责任推卸干净,扮演受害者角色,以搏取别人的同情或羡慕。 坏女生罪状四,在同学当中放高利贷,仅仅半天时间,就非法收取百分之八十的利息。 我在想,这样的事对于其它同学提高经济意识大有帮助,或许能够让他们早日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罪状五,公然违反校规,多次异常无耻地穿着暴露的衣服进入教室,在许多纯洁如小白兔般的男生面前露出一半股沟以及四分之三胸部。 ☆、杀人原因 我不禁想,露出四分之三的胸部是什么一副情形。 为什么我十多年学生历程当中从来没有遇到一位这样豪放和勇猛的女同学?真遗憾啊。 从这一刻开始,我有些良心不安,这种负面情绪出现之后持续了三分钟之久。 我沮丧地想,正是由于我的协调配合,一位极具叛逆色彩的传奇女子死掉了。 卡通美少女接着讲述。 坏女生罪状六,勾引一位单纯善良的中年男体育教师,导致此人神魂颠倒,做示范的时候不慎从双杠上掉落,结果折断了一条胳膊。 我在想,这事好象不能责怪那位女生,可怜的体育老师应负全部责任。 罪状七,在背后说别人坏话。 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坏毛病,显然不能算是严重过失。 罪状八,常常在同学面前吹嘘其如何阔,有多少辆布加迪和保时捷和法拉利,以及多少名牌时装和提包。 炫富似乎不算什么很严重的事,至多只能说是暴发户特色,缺乏修养而已。 罪状九,坏女生常常臭美,打扮得像女妖似的,穿着婚纱和低胸晚礼服来上课,或者穿着可以看到下腹处那些毛的透视装进入教室。 这个能叫罪状? 罪状十,经常在上课时饮酒,与男生打情骂俏,相互揩油。 我沮丧地想,人都死掉了,讲这些貌似已经毫无意义。 猛然之间我悟出一点东西。 世间最令人忧伤的悲剧并非美好的东西被毁灭,而是两件美好的东西之间发生冲突,相互掐架和攻击,结果导致惨剧发生。 进入停车场,来到一辆凯雷德旁边,美少女打开门,坐到方向盘后面的位子里,看上去很不协调,就像一只小猫在试图操纵一辆坦克。 我有些紧张地问:“你的年纪好像还不够拿驾照,怎么学的开车?” 她:“管这么多干嘛,反正我会开车就是。” 我鼓足勇气坐到她右边的座位里,感觉很舒适也很宽敞,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大概是源自她身上,此时在封闭空间内,显得非常浓郁。 她倒车的时候擦到旁边一辆辉腾的后排车门,驶出停车场的时候撞断了横杆,车轮差点压到一位保安的脚。 ☆、天才车手 我急忙系上安全带,紧张地问卡通美少女学会开车有多久了,她回答说十年前就会开车了。 我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十年前这位——貌似应当在幼儿园大班或者小学的学前班学习和进修。 按照常理看,这旮旯六龄小儿是不可能有机会学习开车滴,除非是电动玩具车,至多是碰碰车,最高深的境界或许会是卡丁车。 据说车王舒马赫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玩车,但也不至于六岁就开始做这么危险的事。 来到街上,冲入行车道,差点撞上一辆飞驰的摩托车和一辆捷达出租车。 “你似乎不怎么熟练,前面找地方停下,换我来开车好不好?”我终于再也忍不住这样说。 “我感觉挺好的,你别干扰,乘坐公交车的时候没看到提示吗?不许与司机闲聊。”她显得理直气壮。 体型庞大的凯雷德穿行于车流当中,其它车辆纷纷避让。 一辆鬼子车里的司机被惊吓到,有些恼火,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比划出竖中指的不雅姿势。 美少女放下玻璃,伸出脑袋大声骂:“发克油,X你全家,#¥……&*——@” 后面的语言非常之不文明,不亚于泼妇骂街,令人惊愕,完全想象不到这样一位表面看上去纯洁可爱如小天使般的妞儿嘴里喷出来。 破口大骂的同时,她狂踩油门,往左侧转动方向盘,试图撞击左前方的鬼子车。 我急忙伸手拉了一下方向盘,让凯雷德回到近似于正常行驶的状态当中。 她朝我瞪眼:“别干扰我驾驶,弄出车祸怎么办?” “撞死了人会惹大麻烦的。”我平静地说。 “就是多花一点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有各种新闻传播渠道,还有很厉害的网络,如果你驾车乱来,闯下大祸,整个事件过程传播开之后,你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不容易。” “只要我还好好活着就可以,其它的事都不算什么。我郑重警告你,别再乱伸手,否则后果很严重。” “你的爹地这样对你说过闯祸不要紧是吗?” “是说过,并且花钱买了驾照和这辆车,说是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这辆车挺大而且结实,比较耐撞,我很喜欢。” “没有安排司机吗?” “有啊,不过被我打了一顿之后跑掉了,几个月前还有一位教练来教我怎么开车,我认真学习了半天之后,就叫那家伙滚蛋了,然后自学成才,练就了你现在看到的驾驶技艺。嘻嘻,我很聪明吧。” 话音刚落,凯雷德与相邻车道内的一辆棒子车发生了刮擦。 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往前开,那辆受伤的车也不曾追来,大概自认倒霉了。 ☆、天才车手 在一个路口,卡通美少女闯了红灯,由于一辆公交车挡住了去路,不得不停下。 还好,前面是大块头的公交车,如果是一辆小轿车,她很可能会撞过去。 这点判断力她应当还是有的。 在两边众多被堵截的车辆上的司机叫骂声中,她从车窗缝隙当中伸出洁白细腻的手,竖起中指作为回应。 公交车往前移动,前面出现可通行的空间,她松了刹车踩下油门,终于冲过去了,我长出一口气。 交通协管员站在不远处,看到这边的情况,却没打算过来查看。 摄像头肯定会拍下闯红灯的画面,然后寄出罚款单,这既是管理手段,同时也是最终目的。 她依旧驾车勇往直前,奋不顾身,仿佛驾驭的是战火当中的坦克。 我很担心自己会在某次车祸当中丧生,就算知道死掉之后鬼魂仍然存在,但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依然很强烈。 在灵异事务所里,我的人身安全很有保障,但是在外面情况就不同,我的身体与普通人一样的脆弱,一次普通的意外事故同样可以让我完蛋,无论是高楼坠落的垃圾还是车祸,都能够致我重伤或呜呼哀哉。 我想活下去,至少保持大致健康的状态活到七十五岁。 凯雷德速度越来越快,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 一辆燃油助力车穿行于车流当中,看到一个空隙,突然猛冲过来,试图加塞儿,卡通美少女丝毫没有让路或减速的打算,于是碰撞发生了。 由于体积和重量相差悬殊,所以碰撞很轻微,至少对她所驾驭的车来说是这样,而助力车一方就不同了,不幸的骑士砰然摔倒,飞到几米开外,然后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整个情形与米国电影里非常相似。 然而她没有停车,仍然踩着油门继续往前,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我小声提醒:“刚才发生了交通事故,你与一辆助力车相撞,应当停下,赶紧叫救护车和报警,等候处理。” 她没有吱声,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停车的愿望和企图,而是若无其事地从右侧的储物格里拿起一只眉笔,拔掉笔套,然后在前挡玻璃左上角画了一横。 这时我才看到,她用笔划过的位置已经有一个完整的‘正’字以及刚刚添加出的一个‘止’字。 这算什么?某种统计数据吗? ☆、还好,她不是州长 卡通美少女驾车飞驰在魏忠贤大街上,若无其事地问我学会开车有多久了。 “两年零七个月,行车里程大概有十万公里左右,因为有一段时间我做过卡车司机,那是在进入灵异事务所成为阴阳师之前的事。” 她平静地问:“开了十万公里,撞死过几个人,撞过几辆摩托车?” 我不无得意地告之:“没有任何重大安全事故,不曾撞过人和摩托车以及自行车,仅仅只是在货场有过几次与其它卡车轻微的挤擦,损失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目光中明显流露出鄙视,淡淡地说:“连一个人一辆摩托都没撞到过,你怎么开的车?太差劲了。” “我认为安全而无害地开车才是最好的事。”说话的同时,我心里想,如果一个营运车司机像她这么干的话,肯定早就坐牢去了,甚至有可能被判了无期徒刑或死缓,也可能还等不到被警察抓走就已经让人给打残废或者打死了。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明确无误地传递过来一个想法,那就是——你真老土。 然后她慢吞吞地说:“城里这么多车,这么多红绿灯和交叉路口,真TMD讨厌,如果我是州长的话,就下令凡是排量不足四公升的车辆一律不许进入城区街道。” “还好,你不是州长。”说话的同时,我想如果她真的成为州长,那么到事务所委托杀掉她的人一定会有很多。 但是事务所里有个内容规定,不得接受委托刺杀副处级以上人员的单。 “你的理想是什么?”她大声问。 她的思维常常在跳跃当中,从一个话题毫无过度地蹦到另一个话题,我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交谈方式。 “我现在的理想就是赚一些钱,然后找个地方住着,不再工作,每天跟人打麻将或者看书看球赛看电影玩游戏养宠物睡懒觉。” 她眼中的鄙夷更明显了:“真没出息。” 我有些愤愤不平地回应:“我在你目前的年纪那个时候倒是有许多炫丽的理想和梦想,认为自己有无穷无尽的机会,只要肯努力,什么都能够做成,别说总统,就算想当超人都没问题,可是后来我长大了,渐渐弄明白了一些事,知道自己至多也就能够把内裤穿到外面,学一下超人的着装,仅此而已。” 她很坚决地说:“我的理想是,决不让自己的生命与别人的一样,要活出独特的我,绝对没有重复。” “就我所看到的情况,你已经很独特了。”我这样说。 ☆、车祸 卡通美少女最终没能够把我平安送回到幽冥事务所,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六百多米远的街道上,她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然后方向略微有些失控,右侧车轮碾到了马路边的坎上,结果导致整个车辆冲上人行道,撞上一棵并不怎么粗壮的树以后才停下。 安全气囊准确及时地弹出,树倒下,车的前端被泥土当中翻出来的树根顶起。 其实我可以帮忙避免这一事故发生,只要伸出手拉一下方向盘即可,但是考虑到她可能会对此非常生气,所以我没有及时动手。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认为这样的碰撞不会弄伤自己和她,而人行道上此时也没行人。 但是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预料,撞击比我想象的更厉害,树比我想象的更强硬,而凯雷德则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坚固和结实。 她慢慢抬起头,从气囊里离开,然后气乎乎地看着我。 就算在生气的时候,她也仍然很美丽,依旧是纯净可爱的小天使,亚洲版白雪公主或者东亚版灰姑娘。 “为什么不拉方向盘?就像先前你做过的那样。”她大声问。 “我不希望惹你生气,所以就没干预。” “你傻了吗?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开车撞到树上。”她更生气了。 “撞倒了助力车你都不在乎,相比之下,弄坏一棵树算什么?”我理直气壮地说,“现在那位伤员恐怕正躺在医院里,甚至有可能已经死掉,你对那样的事都不在意,我当然认为你也不会在乎这辆车被弄坏。” “这个完全不同。” “你曾经很严厉地要求我不要伸手,不许干预你开车。” “我说过吗?怎么我记不得了?” “确实说过,我听得很清楚,并且印象深刻。” “这样啊,那就算了,不过我还是很生气,你居然见死不救,白白把你当作朋友。” “下一次我会注意。还有,谢谢你当我是朋友,希望——可以一直这样。” “你叫什么名字?别说阴阳师十三号啊。” “按理说我不应该告诉你,但是我认为不该隐瞒,我叫雷雨扬。” “我叫白珍珍。”她伸出手。 我轻轻与她握了一下,她的手很凉,手指纤细而长,皮肤表面比想象的更硬一些,大概是练习某种乐器的缘故。 然后我和她离开了伤痕累累的凯雷德,往前走了一段路,拦到一辆出租车让她坐进去,说过再见,然后目送她乘车远离。 我步行回到幽冥事务所,途中严肃地决定手头有点钱之后先买一辆车,买房子的事慢慢再说。 ☆、噩梦 我在做梦,这事我可以肯定,因为在梦里我总是很胆怯,一只小猫或者一条蛇都能够把我吓得到处乱窜。 而醒来时我则无所畏惧,堪称真正的勇者,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没弄清楚。 如果能够把清醒状态下的胆量分一部分到梦境里,我的睡眠问题肯定可以完美地解决,但是很遗憾,这个无法做到。 梦里我看到了白珍珍委托弄死的那个豪放女,她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下巴尖端正对着颈椎和脊椎,鼻孔和耳朵孔里流出少量黑色液体,脸色呈青灰,有些部分发紫。 豪放女无精打采地站在我面前,头发披散开,嘴微张,门牙掉了两只,舌头呈黑色,模样很糟糕。 我怕得不行,浑身颤抖,一只手挡在面前,大声喊:“别过来,走开啊,你的样子好可怕,就不能变漂亮一些吗?” 豪放女用低沉而嘶哑的嗓音慢吞吞地说:“你跟白珍珍合谋害死了我,现在我很孤单,你来陪我好不好?” 她的声音与陈年港片当中的鬼完全一样,拖沓而缓慢,有气无力。 我大声喊:“不好,我计划活到七十五岁,然后无疾而终,不如你赶紧去投胎转世再入轮回,成为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然后来陪着我。” 虽然我知道自己身在梦境当中,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而这位女鬼也是不存在的,但是我仍然满腔恐惧,怕得不行,感觉无比痛苦,恨不得找个保险柜钻进去呆着。 豪放女走上前,伸出一只青中带紫的手,试图触摸我的脸,同时一字一顿地说:“我会缠着你不放,因为你有弱点,你睡着之后就是一个胆小的笨蛋,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可能有良好的睡眠,我迟早可以吓死你。” 她的手冰凉而僵硬,表皮粗糙,指甲长而尖锐,前端呈弯钩状,更像虎爪而不是人的手。 她嘴里喷出一些类似消毒药水的味道,以及一种怪异的腐烂气息。 我由于恐惧而不断退缩,然而身后已经顶到某种牢固的东西上,以至退无可退,我忍不住大声吼叫:“你别乱来,当心我收了你,把你装进坛子里,扔到废弃的矿井里,让你永生永世当一只孤独的鬼,闷得发疯。” 她伸出长长的黑色舌头,在空中晃荡,这条舌头足有一尺多长,表面沾满了褐色的腥臭粘液。 就算这样她也仍然可以说话:“我要缠着你,只要你一睡着,我就会出现。” ☆、噩梦 梦里的我想要尽快醒来,以便摆脱这只可怕的丑陋女鬼,但是却无法做到,睡眠仿佛无比深沉的暗沟,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用,只能乖乖呆在其中。 我大步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脚底下的土地像是很柔软,所以我摇摇晃晃,得张开双臂才能够勉强平衡。 豪放女双足离地两尺飘浮在空中,就这么自由自在地移动,看上去很平稳,像是直升机一样自如。 她一直跟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这样,她不时摆出恐怖的造型吓唬我一下,在我面前挥舞爪子,或是伸出巨大的长舌头左右摇晃。 梦中的我惧怕得不行,不时发出尖叫,还有几次摔倒,显得非常狼狈。 在清醒状态下,我对于恶灵和厉鬼之类的东西时根本就不会害怕,连一点紧张情绪都没有,大抵可以算得上一名勉强及格的阴阳师,然而在梦里,面对这只女鬼时,我几乎快要被吓死了,她是那么的恐怖,就吓人指数而言,估计超过贞子至少一百倍。 “你干嘛逃跑,陪我说一会儿话会死啊。”豪放女慢吞吞地说。 “你干脆咬我一口吧,这样或许能够帮助我醒来。”我沮丧地说。 “你的肉看上去并不好吃,所以我不想咬你,还有,我不希望你醒,那样的话,就没人陪我说话了。” “为什么不找其它人去?”我愤怒地问。 “因为你是特殊的,我可以很容易地找到你,与你沟通,其它人则不行,至少暂时不行,比如那个白珍珍,我想吓唬她,但是没用,她清醒的时候看不到我,睡着又像一头死猪似的,几乎不会做梦。” 我气乎乎地说:“有种你就在我清醒的时候出现,看我怎么收拾你。” 豪放女得意地笑了笑,脑袋拧过半个圈,恢复到大致正常的位置,下巴正对着锁骨,不再像刚才那么别扭。 “我才没那么傻,让一位没睡着的阴阳师看见,那不是找死么。” “我会有其它办法,比如找到你尸体或者骨灰,把你打得魂飞魄散,从此变成一只傻鬼,或者把你修理一番,制作成为鬼奴,卖给那些指望通过养鬼来改变命运的家伙。” “我家里有钱有势,你想对付我的尸骨,没那么容易,才不怕,倒是你得当心,别被狗咬死,也别让我家的保镖抓住。”她说话的同时举起两只青紫的爪子,慢慢逼近。 “啊——滚开!”大声叫喊中,我终于成功地摆脱了豪放女,猛然醒来。 我知道这只是梦,豪放女的魂魄并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她,我对神秘团队的办事能力有充足的信心,梦里的情形仅仅是我的想象结合了记忆的混杂戏剧场面,以噩梦的运作方式呈现出来。 ☆、其实我很勇敢 我从工作室的沙发上起身,喘着粗气,为自己终于脱离了可怕的梦境而感到高兴,同时对于梦里那个胆怯并且懦弱的自己很是生气,为什么进入睡眠状态之后,我会那样的容易受到惊吓? 没天理啊。 清醒状态下,我做过许多勇敢到不像话的事。 在我发现自己有神棍天赋之前,我就已经收拾过尸体,那是一次交通事故之后,我把一位熟人的尸体从严重变形的驾驶舱里一块一块弄出来,然后放到一片棉被当中,拼接出原有的模样,起初有一些身穿制服的人与我一道做这事,弄到后来,他们全都走掉了,只有我还手持长长的铁棒,在铁皮和塑料以及碎玻璃当中寻找尸体残余部分。 围观的人群早已经消失,只有我还在认真地做这事,当我把这位熟人的尸体大致拼整齐之后,已经是夜间零点,周围阴风惨惨,路边树林里的猫头鹰乱叫个不停,路上驶过的车谁也不曾停下来看一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裹了一件大衣,背靠一棵树,就这么守着残破不堪的尸体睡着了,竟然到天亮才醒,居然也没有做噩梦。 接下来的事是我手执毛巾和树枝蹲在尸体旁边驱赶苍蝇,又过了小半天之后,死者家属才赶到,我终于可以解脱,开着自己的破旧卡车离开。 做卡车司机的那些日子里,夜间行车很平常的事,车灯照耀的公路上,我常常看到一些怪异的东西,成群结队的半透明鬼影,路边想搭车的艳鬼,浑身是血、肢体残破的鬼,甚至还到过许多死掉的猫,它们的身体由于曾经被车轮压扁,所以魂魄同样形状怪异,我独自一人驾车没日没夜地行驶在到处都是关卡和收费站的公路上,清醒状态下从来不曾感觉到恐惧,我一眼就能够分辨出活人与阴魂,所以在路上转悠的鬼从来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我甚至喜欢那种感觉,车辆飞驰而过,阴魂们被穿透或者驱散,要不就被车子带来的强风吹到一边去,有些阴魂对这样的事心存不满,大声叫骂,我有兴趣的时候偶尔也会回骂几句。 那个时候我也会做噩梦,但是次数不多,每夜至多被吓醒一到两次而已,有时运气好的话,甚至一整夜都不会梦到可怕的东西,安稳地睡到天亮,在我做神棍之前,这样的幸福夜晚时常出现,每月大概会有十天到十几天不做噩梦的平静睡眠,然而,在我进入幽冥事务所成为十三号阴阳师之后,情况顿时发生了糟糕的变化,噩梦出现的频率空前提高,每夜被吓醒十几次甚至几十次成为常见现象,就连午休的时候也是常常惊醒。 ☆、猫的用途 我离开沙发,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喝到肚子里,感觉彻底清醒过来。 窗外艳阳高照,下面的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喇叭声此起彼伏,非常热闹。 丁阿婆懒洋洋慢吞吞地扫地,目光冰凉,动作极为机械,就像机器人似的,但是却能够不弄出任何声音。 “十三号,做噩梦了吗?刚才你在沙发里挣扎,还噢噢叫,就像吃了毒药快要死死掉的老鼠。”阿婆冷冷地说,面无表情。 有这么形容的吗?真讨厌。 我想撒谎,告诉她我做了一个复杂而有趣的艳梦,刺激一下这老女人的神经,但是我懒得费心思编撰,也不怎么想说话,于是只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丁阿婆开始清理桌子下面,吸尘器发出嗡嗡声,弄了一会儿之后若无其事地说:“你可以试试养一只猫,对于有些常常做噩梦的人很管用的。” “好,我明天就去蛇江公园买一只。”说话的同时,我在想,如果我养的猫不吃猫粮怎么办?拿什么喂它,买些活泼可爱的仓鼠或者天竺鼠给猫做食物行不行? “你睡觉的时候,最好让猫挨在你身边,这样的话就不容易梦到厉鬼或者僵尸还有妖魔什么的。”阿婆推着吸尘器清理窗帘下面的灰尘。 “这个——睡着了翻身的时候会不会把猫压坏?” “死了再弄一只来养着就是,良好的睡眠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你告诉我这事。” “你试试看,也不一定就有效,如果还不行的话,你告诉我,我帮你想想其它办法。”她双足离地一尺,慢慢飘出门去,吸尘器的小轮子仍在地上推行。 我大声说:“谢谢你。” 阿婆没有回应,消失在走廊内,只有机器的嗡嗡声传来。 城里的空气质量很差劲,开着窗的话,室内很快就会积下很多灰尘,关窗的话,又会觉得很闷,虽然有空调,可是我不怎么喜欢用。 稍后汤姆进来,问我额头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我告之是乘车时在侧窗玻璃上撞的,这家伙幸灾乐祸地大笑,非常开心,仿佛这是极有趣的事情。 等他终于停止,我平静地问:“这事很可笑吗?” 他又笑起来,稍后很认真地说:“下次你出门之前,最好请我给你算一卦,以便避险趋利。 我平静地说:“你算算看,今晚大乐透会开出什么号码?” 他摇了摇头:“如果连那个我都能算得出,就不用在这里继续混,早到澳门当赌王去了。” ☆、网友 汤姆走后,我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城市风光,欣赏了一下街对面由钢筋水泥组成的丛林,以及大路上甲壳虫一般的车辆,然后回到椅子里,与几位QQ好友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 有一位名叫魔女兰花花的网友问我的职业是什么,我告之卡车司机,她说不像,我问为什么,她说没见过这么斯文的卡车司机。 视频画面当中的魔女兰花花很有几分姿色,年纪大概有二十岁左右,衣服穿得很简单很凉爽,两只光溜溜的胳膊和肩膀看上去非常有吸引力。 她的房间里一定没空调,所以非常热,可以让她这样穿衣。 我对她有些幻想,因为她与我同城,没准能够发展出一场浪漫而愉快的奸情。 于是我用视频头让她看驾驶证,上面的A2字样很清晰,她当然能够看到。 她说这证明不了什么,这年头有A2驾驶证的人多了去。 我心想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说真话没人信,说谎话同样无法取得信任,如果说我是一名阴阳师,估计更加没人相信,如果叫我拿出国家认可的阴阳师从业资格证或者霍格沃茨的毕业证,我也拿不出来。 就算我拿出一张与哈利、波特和赫敏的毕业合影,她也肯定认为是假的。 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我没出过国,尽管很想去英格兰旅游,但是受限于糟糕的经济状态,以及难以办到手的签证,所以至今未能成行。 倒不是想去传说中的神秘并且伟大的霍格沃茨魔法学院进修什么的,我仅仅只是想去斯坦福桥看一场切尔西的比赛,如果得到特里和兰帕德的签名,我可能会幸福得晕过去。 所以,我不能说自己是阴阳师,在这个问题上撒谎是无可奈何的事。 说我是卡车司机也不能算是欺骗,因为我两年前还是,将来如果幽冥事务所炒了我,恐怕我还得回去开卡车。 如果她再问我几个关于门派或者茅山多少代传人之类的问题,我会更加犯迷糊,因为我确实没师傅,也搞不清楚自己属于哪个派系的传人,之所以能够进入幽冥事务所当一名阴阳师,全凭我的一点天赋,在得到这份工作之后,我为了提高自己的工作技能努力阅读了许多所内的藏书,尤其是那些关于如何驱邪捉鬼降妖之类的,也看过一些关于风水和取名方面的教材。 又聊了一会儿,在不知不觉当中,我居然趴在电脑屏幕前面睡着了。 然后,跟以往一样,我在噩梦当中喘着粗气醒来,为摆脱了梦里那群恐怖的腐烂丧尸而感到轻松愉快。 ☆、名字 尽管我很努力,但是与魔女兰花花却没有什么进展,她不肯与我见面,而我对她很快也没了兴趣。 我缺乏耐心,总认为时间超宝贵,一寸光阴寸金,谁要是磨磨唧唧浪费时间,我就会果断地选择放弃。 我与魔女兰花花在网络里认识已经有八天,交流过一千多句话。 我没说再见就离开了电脑,走到卫生间里,途中正式做出决定,以后不再理睬这位魔女。 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小婉。 她叫我去帮一下汤姆,因为那家伙遇了难缠的顾客。 我走到汤姆的办公室里。 他正在为一对新生儿取名字,这对夫妇非常幸运,居然一胎生下一子一女,并且均健康强壮。 新任父亲气乎乎地说:“你怎么取的名字,贵财,金财,富贵,大勇,大能,大富,大贵,万福,万金,旺财,旺旺,这都什么啊,我的儿子如果叫这样的名,以后上学会被同学笑话的。” 汤姆坐在办公桌前,保持着五十岁左右的老年人状态,头发呈灰白,脸上的皱纹不算很多,笑容很亲切,目光神采奕奕,仅就相貌而言,堪称无可挑剔,简直可以作为神棍的典范和榜样。 他很严肃地说:“根据我的测算,上述名字与你的孩子八字非常配,希望你从中选择一个,至于以后会不会被人嘲笑,大可不必悲观,随着时代进步,人们的观念会发生变化,现在看起来很土很俗的名字,将来很可能会引领潮流。” 年青的父亲说:“好吧,儿子的名就这样也就认了,可是我女儿的名字怎么可以叫什么美花,艳花,葱花,麻花,豆花,脑花,这就是所谓的专业人士做出来的事吗?我怀疑你是厨子还是阴阳师。” 汤姆固执地坚持说上述名字最为合适,这是根据各种取名的最佳方法综合到一起得出来的,如果取这样的名,相信两位宝宝能够一生平安,大发横财,龙马精神,官运亨通,兴旺发达,长大以后桃花运不断。 两位孩子的母亲大声要求汤姆再动动脑筋,想一个听起来不那么滑稽可笑的名字,汉字数量那么多,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几个合适的。 双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亮,已经有些怒火中烧的味道。 我及时现身,帮助汤姆解决了这个问题,让年青的夫妇满意而去。 ☆、名字 汤姆的脑子像是有些问题,不怎么够用,常常有短路的时候,我猜想不出来,这家伙外出看风水选墓址的时候是怎么应付过来的。 他时常外出降妖捉鬼,我不禁猜疑,如果雇主那里真有恶鬼可以抓倒也还好,如果确实没有可以抓的目标(这样的事很普遍,大部分时候,需要驱邪的地方都很正常,根本找不到鬼怪和邪秽之物),他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蒙混过关,收到相关费用。 比如这一次给人取名字,本来是最最容易赚的钱,只需要问清楚生辰八字(其实不问也没关系),然后装模作样地用五到七分钟翻看那几本用来充当道具的破旧古书,放下书掐掐自家手指,摆出很认真很伤脑筋的样子犹豫一会儿,很严肃地说出来即可。 名字与个人的运势当然有一点关系,但是仅仅一丁点而已,名字对于人的命运的影响其实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曾经按照教材当中所述的要领,认真地测算过几位被判了死缓或无期的前大人物的名字与生辰,最终也没找出什么问题来,当然此事也可能由于他们的生辰并不准确,故意做过改动,有些人就是这样,今年五十,明年四十,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的名字很可能也更换过,所以有些失准,但是那些相关信息属于超级大秘密,我等小民,不得而知。 顾客走了已经有将近三分钟,汤姆仍然气呼呼的,坚持认定那对年青的夫妇是土包子,分明对运势极有帮助的好名字,他们偏偏不要,而是喜欢我胡编乱嚼出来的名,真没天理。 我懒得与之争辩,因为明白正常人无法对一个二百五是讲道理摆事实,由于相信不可无偿劳动的原则,所以我很干脆伸手从汤姆的抽屉里拿了几罐啤酒和牛肉干,扬长而去。 他在后面大声喊:“雷雨扬,你的名字很差劲,有削弱财运、导致阳痿的倾向,我为你重新挑选了一个好名,叫‘雷金钻’,你看如何?” 我把抢来的东西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伸到门框内,竖起中指,以示鄙视。 汤姆气愤地大吼:“以后我跟顾客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如果你再像这样不请自来,你就是笨猪。” 根据常识,笨猪们有个很普遍的特点,那就是认为别人全是笨猪,而自己最聪明,所以我能够理解汤姆的反应。 ☆、大富大贵 规定的下班时间超过了大约半个钟头,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大步流星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六位保镖模样的壮汉,其中有一位保镖的面孔很熟悉,我清楚地记得,去年还在电视里看到过此人参加的MMA比赛,并且在比赛中把一位泰国选手打得满脸是血,最终TKO获胜。 搏击明星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自在,神态有些委顿,看上去不怎么精神,显然不太满意自己目前的角色,可是又没有更好选择,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我很想让这位搏击明星给我签个名,如果能够搂着他强壮的肩膀合影则更好,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能够雇用这个等级的人充当家丁或保镖的家伙,非大富即大贵,并且是非同小可的那种大富和大贵。 这位大富大贵问我是不是这里挂牌营业的阴阳师,我说是,并且报上姓名,展示工作牌。 大富大贵介绍说他叫朱彼得,从前叫朱暴富,由于名字太老土,与目前和财产状况以及社会地位明显不相符,考虑到他还经常出国,为了维护国家和民族的形象,故改名为朱彼得。 他还郑重地告诉我,这是一位很有历史韵味的名字,来自于许多年前耶稣的门徒之一。 朱彼得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的头衔很吓人,双博士学位,白大在读研究生,西大西洋大学硕士学位,御赐黄马卦拥有者,六台山炎热寺方丈认证的居士……最后一行字写着‘本市最大规模资产担保公司——欠债必还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 原来是个放高利贷的,我长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有道德方面与这家伙相比有着巨大的优势。 当然这种优势仅仅只体现在个人感觉上,在其它方面,我仍然与之没有任何可比性,所谓道德方面的优势仅仅只是一种自我安慰或者说是意淫而已。 朱彼得先生表情沉痛地告诉我,他的八女儿,就读于哈牛剑中学,非常不幸,今天上午发生了意外,从台阶上不慎滚下来,摔断了脖子,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难道从哪里获消息,来找我算账了!稍后,我立即想到,这是不可能滴事,对于隐藏在幕后那只神奇的杀手团队,我有非常充足的信心。 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流露出惊讶,也没有哈哈大笑。 ☆、让尸体复活 感觉世事真的很莫名其妙,并且很会捉弄人。 这样的生意居然送上门来了。 我得承认,作为一名神棍,我很少会产生内疚或者良心不安之类思绪,说我脸厚心黑,我也不反对,但是这个城市里比我更离谱、更不地道的人多了去。 朱彼得思念女儿心切,特地到拥有业内超级好名声的幽冥事务所来,咨询能否让女儿复活。 由于下班时间已经超过,所以其它阴阳师都不在,只好来找我。 原来真有天道酬勤这回事。 我装出很具有同情心的样子,安慰了他一番(做这种事我非常拿手),然后告之,目前最好的做法是让死者尽快入土为安,然后做一场法事,超度她的灵魂,让她早日脱离苦海,选择一个好的人家投胎,重入轮回,再次开始,至于做法事的相关事宜,我会帮忙联系,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朱彼得坚持要让死掉的女儿复活,无论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以本事务所的实力,让刚死不久的尸体复活完全能够做到,但是,复活之后效果如何就很难说了,根据以往经验,情况一般都不怎么理想,甚至会很糟糕,活回来的朱八小姐有超过八成的可能性表现得行为怪异,相貌吓人,完全不遵守人类流行的道德和行为规范,甚至暴露出许多奇异和恐怖的行径。 朱彼得很坚决地说:“我只要女儿复活,不在乎她活回来之后变成什么东西,就算她喜欢吃人都没关系,我会花钱买一些人来让她吃个痛快,模样恐怖也不要紧,我可以从韩国请最好的整容和美容专家来把她弄回原来的样子,甚至弄得更漂亮,让她可以去参加选美,就算无法让她恢复正常人的形象,我也要疼爱她,照顾她,直到永远。” 面对如此伟大的父爱,我决定帮助他(其实是看在钱的份上)。 按照报价,就算只得百分之十提成,我也可以大赚一票,事后买房子买车都没问题。 这样的大生意,恐怕几年都很难遇到一次,一旦抓住机会,可以少奋斗很长时间。 我几乎明确地感觉到,距离三十岁退休的美好愿望和理想又近了一大步。 到莉莉周那里办完相关手续(其实就是交费),我拿上几张事务所内神秘人士绘制的灵符,还有几瓶药水,然后踌躇满志地跟在朱彼得后面,走进电梯,到达停车场。 ☆、心旷神怡 我开始考虑如何面对白珍珍的质问,她如果看到活回来的朱八小姐,肯定会惊讶,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进而怀疑我是不是骗了她的钱。 得想个什么办法,让朱彼得带上复活的朱八小姐离开这个城市,到其它地方去,最好在深山老林里定居,永远别再回来。 据我所知,就算是刚死的尸体,复活之后模样也很惨,不对劲的地方很多,无论怎么努力折腾都不太可能弄成接近于正常人的外观,行为举止更是大为不同,以我的经验,恐怕过几个月之后,朱彼得先生还会上门来请求帮助,付费让我把朱八小姐彻底弄死,然后埋到土里,事后过些日子,可能又会思念之情泛滥,请我再次设法让死尸活回来,或者请求我安排召魂仪式,地府一小时游之类的项目,寻求与朱八小姐的阴魂一见,如此等等。 能够让一桩生意进而演化出许多桩生意,这种事我一直认为在医院里才可能发生,而如今我也有机会。 朱彼得先生有的是钱,我就算使出浑身解数恐怕也不可能榨出其中百分之一,遇上这样一位大财主是极难得的事,我必须抓住机会,改变命运,争取提前实现三十岁退休的伟大理想。 进一步的幻想则是,如果能够在二十五岁以前退休,那是多么美好的事,若是能够在一年之后就退休,那简直——想一想都觉得心旷神怡。 进入朱彼得先生的迈巴赫之后,我坐在前排右侧,本市的明星搏击选手和朱彼得一起坐在后面。 朱彼得告诉我,目前朱八小姐的遗体还在医院的太平间内,享受零下两度的低温护理。 我沮丧地想,真糟糕,进过冷柜的尸体脸色会变得差劲,青中泛灰,由于血液沉积,还会出现紫色的尸斑,如果想复活的话,就不必这么处理,而应当让其躺在室内,只要注意驱赶苍蝇就好,这么弄的话,尸体的样子会好看一些。 朱彼得问:“我的女儿复活之后有没有心跳和呼吸?” 我慎重地回答:“不会有心跳和呼吸,体温低于室温,说话一般都含糊不清,行动会比较僵硬,笨拙,相貌跟尸体差不多,还得注意保养,每隔三个月就得灌一次符水,这样才能够避免腐烂。总之,复活之后各方面距离正常人很遥远,希望你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如果打算放弃的话,可以回事务所内全额退费。” 朱彼得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坚决:“就算变成一只妖怪也没关系,一定得让她活回来。” ☆、江湖的事 在医院里,更多保镖出现,一个个体健貌端,瞅着跟面首似的,数量非常多,共有三十几号,可谓阵容强大。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下,突然觉得,从朱彼得身上赚钱有点儿与虎谋皮的味道。 这家伙有很深的黑道背景,瞧眼前这场景,几十名戴了太阳镜的壮男,服装统一,全是黑色运动服,连发型都是一样的,全是小平头,乍一看,简直比黑社会更黑社会。 如果朱彼得这老家伙对我有意见,我的处境估计会非常危险,就算幽冥事务所肯提供保护,恐怕我也很难过上平安日子。 也许不该接这单生意,这样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钱并非一切,钱可以慢慢挣,不必争朝夕,花费十年时间来达到目的大概也不能算是很长久。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把事办完,让顾客满意之外,我已经没退路了。 瞧这阵势,如果我突然说不干了,叫朱彼得另请高明,到幽冥事务所退钱或者另找一位阴阳师,恐怕会被眼前这群猛男修理一顿。 走向太平间的路上,这群猛男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退避,他们进入电梯,里面原本打算到其它楼层的人干脆走出来,让出位置和空间,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朱彼得平静地说:“法师,你也许觉得我太喜爱摆谱,有些过分,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最近几年来,我遇到过许多次不利局面,就在上个月,我差点让人砍死,只好花钱多请些厉害的保镖。” “我不太清楚江湖中的事,也许确实有必要这么做。”说话的同时,我心里在想,雇用这么多保镖就一定能够确保安全吗?只怕未必,把场面弄得外国元首来访一样宏大,感觉太过刺眼,没准什么时候哪位大人物突然觉得看不下去,一声令下就可以把他收拾得底儿掉。 朱彼得低声问:“我的女儿复活之后还能回学校念书吗?” 我:“肯定不行,根据以往经验,复活之后最好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住一段时间,弄清楚复活者的性格和生活需要,住的地方把墙壁弄结实些,高一些,最好借鉴一下动物园关虎和熊的笼子。” 朱彼得:“这个没问题,我在郊外有一处产业,里面有片园子,养了一群梅花鹿,铁栏杆挺结实,等女儿活回来之后,可以先住到那里。” ☆、我与女鬼 距离太平间还有几十米远,阴气和死气已经很浓,令我感觉极不舒服。 我对这些东西特别的敏感,从前做职业司机的时候,我驾驶的车辆行驶在路边有公墓或者殡仪馆之类的地方,我就会感觉到浑身冰凉,有时还会连续打喷嚏而无法停止,眼睛痒得难受,牙根剧痛,莫名其妙地烦躁,想干一些破坏性很强的事,比如扔东西砸路边店铺的玻璃,朝迎面驶来的车辆吐痰,想跟人打架,这种感觉得等到离开上述地点几公里之后才会渐渐消失。 这也许是一种天赋,我之所以能够成为一名执业阴阳师,靠的就是这个,在进入幽冥事务所以前,我已经常常能够看到一些怪异的东西,比如有一次,我看到一位溺水死掉的同学回到教室里来,坐在以前的位子上,浑身是水滴,面色苍白浮肿,与占据了座位的活人同学挤在一起,弄得大伙都不怎么舒服。 有几次我在朋友家里玩耍的时候,看到了他们死掉的爷爷奶奶或者老祖母,一不留神还跟这些死掉的老先生老太太闲聊了一阵,然后得到一些怪异而不应该存在的信息,这些信息泄露出去之后往往会被认为是撒谎,让别人讨厌我,或者对我敬而远之。 我之所以没能够考上大学,也跟这样的事有关,高二那年的上学期,正是开始冲刺的阶段,同学们大部分都在拼命努力,有空的时候就祈祷全国的竞争对手都生病住医院,我也不例外,但是,就在我发扬头悬梁椎刺屁屁的战斗精神时,一位非常美艳、恍如仙子的小美女出现了,她老在我身边转悠,不时伸出苍白的小手试图揪我的耳朵和鼻子,当然她揪不到,因为她是一只鬼,但是我却被弄得心神不宁,本来就很乏味很令人厌恶的课本和习题显得更加无法忍受。 小女鬼有时在我旁边唱歌,有时还在我面前跳舞,腿踢得很高,脚踝都碰到了额头,同时还问我是否看到什么很神秘很有趣的东西,比如…… 她像一位精灵古怪的小仙子,常常以预料不到的方式出现,有时我正在沐浴,她会站在一边,一本正经地问我为什么不把腋下的毛剃光,问我为什么不像毛片里的男角那样肌肉发达,我吃东西的时候,她会提醒我,刚才厨师挖过鼻孔之后直接把手指放到待炒的菜肴原料里揽拌,结果弄得我食欲减退。 ☆、女鬼与我 这位漂亮的小女鬼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她陪伴我整整一个学期,这段时间里我的成绩从中等偏上变成了末位,不但没有掌握新内容,还把从前学到的考试所需信息遗忘了不少。 在一个早晨,我躺在床上醒来之后,小仙子般的女鬼不知去向,起初我以为她过一阵子就会回来,继续陪伴我,像从前那样,然而她再也不曾出现。 许多次四周没人的时候,我低着头悄悄哭泣,为小仙子的悄然消失而悲痛万分,为无法排解的孤独而不知所措。 从这个时候开始,我的再也无法享受到安稳的睡眠,噩梦成为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夜间我常常被恐怖的东西吓得醒过来,喘着粗气看着天花板,或者用棉被捂住脑袋,让自己躲在黑暗中。 思绪回到当下。 我走在本市著名富豪朱彼得旁边,前面和后面有几十名猛男,这些人当中有的曾经是省级专业散打选手,有的是专业拳击选手,还有一些人貌似平庸,却什么事都敢干,比如砍人,往钉子户住宅里泼汽油并点火等等。 我体验到前呼后拥的美好感觉,突然觉得有钱有势真好,令人无比羡慕。 太平间的门已经打开,里面有多位身穿白色衣服的专业人士,朱八小姐的遗体已经离开了冰柜,放到一张漂亮而干净的床上,躺在雪白的床单里,脑袋旁边放了几枝红玫瑰,与青灰色的面孔和紫黑的唇相映成趣,组成一幕令人沮丧的场景。 无论多么可爱的女子,一旦成为素颜尸体之后,模样都比较惨。 这是我首次这么近地观看朱八小姐,公平地看,她不算丑陋,圆脸大嘴,五官基本端正,就算眼下已经成为尸体,也不能说是很差劲,如果搞一次公平公正公开的尸体选美,相信她很有希望问鼎夺魁。 朱彼得平静地说:“需要怎么做,请尽管吩咐。” “把无关的人请出去,这里只留下我和你就可以,因为人太多的话人气就会很旺,人气旺的话,魂魄就会避开,我就难以招来朱八小姐的香魂。”说话的同时,我拿出灵符和药水,准备开始作法。 朱彼得挥了挥手,叫其它人全都出去,到走廊里待着。 五秒钟内,太平内已经空荡荡的,只有我和这位大亨以及面前冰凉僵硬的尸体。 ☆、起尸术 我从未亲手处理过让尸体复活的业务,这是第一次。 根据阅读过的教材以及小婉的传授,我确信自己知道怎么弄,但是事到临头,仍有少许慌乱。 这里的环境让我很不舒服,死气太浓,尸气极重,我的眼睛像是被辣椒烟熏到一样,不停地渗出泪水,鼻子痒得不行,很想打喷嚏,却无法成功,脑袋深处有些怪异的疼痛,就像什么东西在里面跳动。 这里的尸体至少有十几具,无精打采的游魂更多,他们聚集在周围看热闹,把冰凉而邪恶的目光投向我。 在这里逗留的鬼一般都是刚死不久,对于活人的世界存在较深的留恋,他们希望逮住一切机会还阳,我决不能让他们有机可趁,除了朱八小姐之外,谁也不能回到尸体里。 我不禁回忆起当年在学校开班级晚会的时候,轮到我上台表演节目了,许多人都在热切地期待,希望我跌一跤摔得仰面朝天,或者唱歌严重跑调,那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幸灾乐祸地大笑一通,并在以后的日子不断旧事重提,嘲讽和讥笑我,当然,坚强豁达如我,并不在乎这些小鸡肚肠,我会努力做到无懈可击。 现在面临的情况也是如此,我不可以犯错。 我认真地回忆和温习幽冥事务所提供的标准教材当中有关起尸术的内容,注意事项,争取不出任何纰漏。 每一个太平间都可以算是地府在人界的简易领事馆,阴魂在这里弄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无可奈何地与曾经属于自己的躯壳说再见,然后沮丧地上道,前往另一个世界。 有些鬼与自家尸身依依不舍,往往会拖上些日子,最后陪着尸体一起走,前往殡仪馆,直到焚尸炉的火焰开始熊熊燃烧,把尸骸弄成灰烬为止,这时才不得不做出选择,是到地府定居,还是在人界做一只游魂。 在太平间里施展起尸术是件有风险的事,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弄出差错,必须非常小心,同时也有一些方便之处,因为这里阴气非常浓,针对尸体的法术较为容易奏效。 ☆、招魂幡 朱彼得满脸困惑,大概不明白为什么我不断伸手擦拭眼泪。 我打开一小布脏兮兮的布,把一张符贴上去,把这玩艺制作成一道招魂幡。 感觉有点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朱八小姐的魂魄不在尸体旁边,难道她对于生命没有一点留恋? 这事有些不合道理。 但我有办法。 我拨下朱八小姐的几根头发,用打火机点燃,接着念动一段咒语,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焦糊的臭味。 这段咒语比较长,有四十多个字,我只能希望自己的记忆力不要出错。 旁边围观的阴魂大概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同时又好奇,也许嗅出了什么名堂,所以开始有些不安分守己,慢慢往前凑,其中有一位胸腹洞开的女鬼在最前面,她的头颅肿胀得厉害,脸色呈暗灰,鼻孔和嘴角以及眼眶边缘有一些黑色的液体状物,看上去非常恶心。 这里气温很低,此时在众多阴魂的簇拥和包围下,比外界同等温度更冷,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被强迫吞下一大块冰,由里往外渐渐发散,导致浑身上下都觉得很难受。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但是朱彼得却不行,这位刚刚步入老年的人身体颤抖得厉害,两只胳膊不由自主地抱到胸前。 我掏出早已经准备好一叠冥币,搓开呈扇形,点燃之后放到地上,然后又放下同样的三叠。 火焰升腾,传递出温暖,朱彼得走过来,伸出手取暖。 大部分阴魂脸上表现出对冥币的兴趣以及阴森的笑容,有几只鬼则显得对此并不感兴趣。 这样的反应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并非所有的鬼都对冥币感兴趣,有些鬼全无经济意识,对钞票缺乏欲望,就像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一样,虽然并不富有,却不知道节约和计划开支的重要性。 无欲则刚这个词有些道理,对冥币没兴趣的鬼无法收买,只能用其它方法处理,比如威胁和恐吓。 我拿出一只小小的纱布袋子,在周围甩了一圈,众阴魂纷纷掩面退避,这是因为袋子里装了许多煞气非常重的玩艺儿,有刽子手枪毙死囚留下的一只弹壳,一把弄死过许多人的手术刀,一些紫糯米,两只大蒜,几枚恶犬的牙齿,两只干辣椒,如此等等。 ☆、关键时刻 无关的游魂被驱散,距离最近的一个也在八米开外,肚皮洞开的丑陋女鬼被吓得掉头钻进冰柜里,不敢再露脸。 我把纱布袋子收起,等等朱八小姐出现。 过了大约两分钟,招魂幡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弄错程序。 难道朱八小姐的魂魄被谁拘走了? 据我所知,幽冥事务所杀人之后并不会毁灭魂魄,朱八小姐死了还不到十二小时,按说阴魂应当还在人界游荡。 出于保险考虑,我焚烧了一道符,如果朱八已经去了地府,这符也可以把她召来。 又过了几分钟,招魂幡仍然没动静。 地板上的冥币已经全部烧成了灰烬,朱彼得蹲在旁边,伸出两只手在灰烬上方取暖。 在事务所混了一年多,我做过许多次与招魂有关的业务,全都成功了,没有失败纪录。 所以现在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朱八小姐还不来。 我有些急了,心想在这样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关键时刻,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真糟糕。 冰柜旁边有一只白发苍苍的老鬼看出点门道来,举起右胳膊,大声说:“法师,你要找那只刚死的小女鬼吗?她溜出去玩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看这样行不,让我进入这具尸体里,冒充她,我会认真扮演好大户人家小姐的角色,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我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老鬼保持安静,别影响我的工作。 这样的做法是不可以滴,幽冥事务所内有规定,处理召魂和起尸的业务过程当中不可以欺骗顾客,如果失败,必须坦诚向顾客承认并说明原由,然后向其它阴阳师求助。 如果实在不行,我只好打电话给小婉,请她来处理这事,以她的能耐,想必可以搞定。 朱彼得小声问:“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我摆出轻松和自信的表情,像是无所谓的样子,平静地回答:“朱八小姐的魂魄不知怎么回事至今未出现。” 朱彼得:“是否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比如喊一喊她的乳名。” ☆、魂魄 朱彼得的建议被采纳,我叫他喊一嗓子,他立即按照要求做。 “小八,快来,妈妈叫你回家吃饭。” 没有任何反应,回音在宽敞的空间内形成嗡嗡声。 大约一分钟过去,招魂幡仍然没有动静。 我小声提醒:“你的小女儿对什么特别感兴趣?” 他点头示意明白,接着又喊:“小八,快来,我给你信用卡,透支额度为一百万的那种,我还可以送一辆法拉利给你。” 仍然没有反应。 我又拿出一道符,打算再试试看。 朱彼得突然想起一件事,小声说:“她的头发好像是假发,我记得半年多以前见过一次面,那时候她刚刚剪成了短发,按说现在不可能这么长。” 看样子半年来这对父女不曾聚首,如果不是女儿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再见一次面。 我长出一口气,明白问题所在,原来我用错了材料,把假发当成了朱八小姐的头发。 由此可见,目前戴在尸体头上的那件假发质量多么好,居然让人无法区分,经历了滚下台阶并且丢了命的惨剧之后也未弄掉。 这一次,我决定采取更保险的做法。 我摸出小剪刀,从尸体的手指前端剪下一片指甲,然后把先前的仪式再重演了一遍。 打火机的火焰烧灼小小的指甲片,弄出一丝烟雾,以及难闻的气味。 咒语很快念完,因为刚刚才温习一次的缘故,这一回流利了许多。 然后是符纸。 大约半分钟过后,我看到一只面色青灰的魂魄慢慢悠悠穿透墙壁进来,从面部轮廓看,可以确定,她就是死掉的朱家八小姐。 朱彼得小声问:“她来了吗?” 我点点头。 朱八的模样很惨,比尸体更糟糕,脑袋歪向一侧,斜靠在肩膀上,额头和面颊有几处破了皮,伤痕呈黑色,鼻孔里不时滴出一些粘稠的紫色液体,眼睛歪斜,舌头拖在口腔外面,眼圈一边很青,另一边微青。 如果复活之后还是这样一副德行,估计朱老板会很生气,我必须认真处理这事,尽可能把活尸朱八弄得好看一些。 ☆、做鬼很有趣吗? 死鬼朱八小姐无精打采地看了看朱彼得,又看了看自己的尸体,最后才看了看我。 我微笑点头,用很友善的语气问:“嗨,小妹妹,刚才你到哪里去了?” 朱八慢吞吞地说:“关你鸟事?” “你父亲雇用了我,现在我打算作法让你复活,希望你配合。”我依旧保持从容和平静。 “就凭你这鸟样,我不认为你能够让我活回来。”朱八摇了摇折断脖子的头颅,举起的左手竖着中指。 我当然不会与一只鬼计较,无论是谁,死掉之后多少会有些不满和愤怒,尤其是刚刚变成了鬼,肯定会有些不适应,乱发脾气是很正常的事。 她的模样比我噩梦里所见更强一些,至少不那么恶心。 “我是幽冥事务所的执业阴阳师,这是我的工作牌,请相信我的能力,我确实能够帮助你复活。”我示意她看牌子上的字和照片。 她灰青色的鬼脸上满是不屑,竖起中指的左手怎么也不肯放下来,语气里透露出明显的讥讽和嘲笑,鬼声鬼气地大声说:“切,米国绿卡都可以作假,一片破工作牌算得了什么,我就认识一个做假证的家伙,只需要花几百块钱,连南非的身份证和出生纸都能做出来。” 朱彼得满脸期待的笑容,两只手搓来搓去,目光盯着我看的位置上下移动,当然他无法看到朱八的鬼魂,否则的话,他就笑不出来了。 我保持笑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朱八回到尸体旁边。 这死鬼朝我吐出舌头,咧开大嘴,做了一个真正的鬼脸,同时大声说:“老娘凭什么要听你安排?” 我有些诧异,忍不住问:“你不想活回来吗?” 就一般情况下我对阴魂的了解而言,绝大多数鬼都很希望能够再返人间,就算是生命质量差一些也乐意凑合。 可是眼前这位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朱八:“刚死了小半天,还没玩够呢,不着急,过些日子再说吧。” 我小声问:“做一只鬼很有趣吗?” “是啊,可以穿墙,可以到处乱钻,刚才我在卫生间里看一些男人嘘嘘,他们的小鸟好袖珍哦,我一直不知道,那东西还可以就这么丁点大。”朱八把竖起的中指放到我眼前。 ☆、做鬼的感觉 如何才能说服朱八乖乖回到尸体内,让我把她弄成一具还魂活尸,这成了目前面临的大问题。 当然,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采取暴力手段,将她捉来,强行摁回尸体内,这是最后的选择。 自愿与非自愿是有区别的,会影响到法术的效果,如果我强行把她拘住摁回去,还魂尸朱八从床上蹦起来之后估计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咬我几口。 如果她知道成为还魂尸之后生存状态是什么样,估计她多半不会同意,此时她还不了解,我可以慢慢来,通过诱导达成目的。 如果我死掉,我决不同意哪个阴阳师把自己弄得复活过来,以我对活尸的了解,感觉还不如做鬼舒坦,除非能够达到小婉那种境界,亦尸亦人,五到六年才需要更换一次,那样还勉强可以容忍。 朱八似乎一点也不意自己的死掉,乐颠颠地东张西望,伸出鬼爪摸索自己尸体的脸和胸部,似乎这样玩耍很有意思。 站在一边的朱彼得从我的话里听出些问题来,于是主动开口说话:“乖囡,听这位大师的话,别胡闹了,这事很严肃,等你活回来,我带你和你妈去买衣服,想买多少都行。” 朱八朝她的生父竖中指,吐舌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尊敬,不时还嘀咕几句:“臭老头,不赶紧死掉,我等着继承遗产呢,真讨厌。” 我对朱彼得说:“朱小姐觉得做游魂挺有意思,还没玩够,恐怕得再等一会。” 朱彼得看着空气说:“宝贝女儿啊,别再耽搁了,早点回去,你妈妈等你回家吃饭呢,别让她等太久。”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尸体的面部,让紧绷和收缩的肌肉稍稍变柔软一些,这样的话,待会复活之后才方便化妆。 朱八不高兴了,气乎乎地说:“你摸我的脸干什么?虽然你模样长得还不错,可是也不能随便乱摸,明白吗?” “我这是在帮助你,让你待会能够漂亮些。”我严肃地说,就像一位心怀不轨却深藏不露的老医生。 “过几天再说吧,我想好好体验一下做鬼的感觉,以后也好吹给同学和朋友听,让他们对我肃然起敬。”朱八说。 ☆、二百五 我严肃地告诉朱八,如果不赶紧回到尸体里配合行动的话,复活的效果可能会差一些,因为尸体会变质,冰冻的时间过长的话,脸色会更难看。 我觉得女生一般都很注意自己的外表,总喜欢打扮得漂亮些,以便吸引更多异性的注意。 朱八突然想到了什么,灰白色的鬼眼里冒出一丝光芒,声音也变得更加刺耳和响亮:“干脆这样好啦,你告诉我爹地,叫他帮忙另找一具躯壳,要漂亮一点的,身材瘦些的那种,最好腿长一点,屁股丰满一点,胸大一些,年纪不要超过二十五,比如本市电视台都市二百五栏目的那个女主播就很合适,我进去之后,直接成为明星人物,这样比较省事。” 我感觉自己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很想拿出一张镇魂符砸到这只讨厌鬼的头上,然后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拎起来,摔回躯壳内,用灵符封住,让她接受做一具丑陋怪异还魂尸的可悲命运。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行,必须忍耐,必须沉住气。 “这样是行不通的,请你现实一些。”我努力维持微笑。 朱八:“你把我的话转告给爹地,不许篡改哦。” 我无可奈何,只好把她的原话转告。 朱彼得面露惊讶之色:“这个可不好办,都市二百五的主持背后有厉害的靠山,我没办法动她,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这具躯壳,另选一个目标吧。” 朱八犹豫了片刻,青灰色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灰眼睛转来转去,像是有一肚子坏水不知道怎么才能畅快地倒出来:“要不这样吧,我班上有个叫白珍珍的女生,她长着一副尖下巴,眼睛挺大,皮肤很白,瞅着像女鬼似的阴森怪异,跟谁都不怎么合得来,抢了她的躯壳给我用倒也不错,算是为民除害吧。” 我本能地摇头,坚决地否定这一想法,很干脆地撒了一个谎:“不行的,目前你只能用自己的躯壳,不可用别人的,过一段时间之后,等你渐渐适应了新的生活方式,才可以考虑更换。” 当然,另换一具尸体在技术方面是可操作的,我也能够做到,如果另一具尸体很新鲜的话,复活之后甚至可以在几十天内保持着不错的相貌,但是仅仅几十天而已,过些日子,仍然会变得跟尸体一样。 就算弄到另一具新鲜的尸体,复活之后的朱八仍是一具恐怖的还魂尸,随时都有可能干出可怕的事来,外表标致一些并不能让她成为一个纯粹的活人。 ☆、邪恶企图 我不禁猜疑,朱八和白珍珍之间可能存在某种敌对关系,所以,白珍珍花钱弄死了朱八,而朱八这时想把白珍珍的躯壳抢来自己用。 如果打其它人的主意,只要朱彼得能够把躯壳拿来,我也无所谓,施术让朱八进去就可以,但是不可以动白珍珍,我心目当中的亚洲版白雪公主,卡通美少女,绝不能受到伤害。 朱八的魂魄现在的模样非常丑怪,尸体的形象稍好一点,但也很差劲,加之令人厌恶的个性和坏脾气,我先前对这位豪放女所具有的那点儿好感已经彻底消失。 现在我考虑的事很单纯,就是尽快设法让她回到尸体里去,让我作法把她复活,然后交差了事,回事务所领提成。 朱彼得开始打喷嚏,不停地用名牌西服的袖子擦鼻涕,这并不仅仅只是因为气温低,还有其它的因素,阴气和鬼气对普通人来说有非常大的伤害,他年纪已经五十多,也许已经六十,只是保养得好,看不出来罢了。 家中有一具还魂尸,对于身体健康则更加不利,如果朱彼得与朱八每天见一次面的话,估计用不了很久就会疾病缠身。 但是这些不关我事,是这位大亨执意要让我设法把死掉的女儿复活。 朱八犹豫了一会儿:“我必须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过些日子之后才可以更换别的身体,是这样吗?” 我点头:“对,正是如此。” 朱八:“以后把我换到男生身体里行不行?” 我:“这个有一定难度和风险,但是可以做。” 朱八:“我计划好啦,先换一副男生的躯壳用用,折腾旧了,厌烦了之后再换白珍珍的身体,到时候你得认真帮我把事弄好了,不许出差错,否则叫爹地派人把你大卸八块。” 我严肃地告之:“每换一次躯壳,你的魂魄都会受损,导致智力下降,多换几次的话,你就会变得接近于白痴。” 其实没那么严重,估计就算换十次躯壳,朱八也傻不到哪里去,我为了让她打消对白珍珍的邪恶企图,只能这样说。 ☆、还魂尸 朱八终于同意回到躯壳内。 我长出一口气,赶紧把药水撒到尸体上,贴了两张符。 正常情况下,人死了魂魄自然会离开躯壳,并且再也无法回来,如果能够回来的话,那就是阳寿未尽,一息尚存。 朱八的尸体已经僵硬变色,生机全无,如果没有我的帮助,她根本不可能回到躯壳内。 一般情况下,如果三魂七魄没有完全消失,还留下一部分在尸体内,死者就会发生尸变,演变成为活尸或者僵尸。 有些植物人没死透,但是魂魄已经离开身体,不再回来,同时也由于躯壳的生命力已经失去,魂魄就算回来也没用。 现在我做的事就是用法术强行打开一扇门户,让朱八的魂魄可以回到冰凉而僵硬的尸体内,这属于逆天行事,完全不符合常理,必须凭借幽冥事务所内秘制的灵符才能够成功。 朱八嘀咕:“X你NND,感觉一点也不好玩。” 我平静地告之,快回来,从头顶处钻回尸体里。 朱八准备好要钻回去,却突然停止,扛在肩膀上的脑袋转过来,恶狠狠地问:“复活之后我会变成怪物吗?” 我:“有这可能性,所以我得小心,尽量避免出现差错。” 其实就算不出任何差错,复活之后的她仍然是怪物。 朱八:“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能不能像电影里的吸血鬼或狼人那样异常凶猛和强大,具有许多超能力?” “发生那种变异的概率非常小。”我平静地说。 其实根本没有那种可能,无论怎么折腾,她也就能成为一具还魂活尸罢了,不会有超能力,也不可能异常凶猛,试想一下,如果这么容易就变成超厉害的生物,那么世界岂不是全乱套了。 朱八:“我这就钻回去,如果以后发觉你坑我的话,哼,你就死定了。” 我:“希望你能够正确地对待命运,保持平和的心态,不要把认真帮助你的人当作仇敌。” 其实我并不怎么担心,复活之后,她会变得迟钝而笨拙,基本不可能想到要做某些太复杂的事。 朱八开始往尸体里钻,同时很粗鲁地骂骂咧咧:“#¥%……&*” ☆、危险 魂魄已经归位,接下来的事就比较简单,我只需要把符纸按既定的次序贴到尸体上,间或撒一些药水,别弄错了就行。 朱八会有一段时间昏迷,当她醒来时,我最好别站在旁边,否则的话,她可能会攻击我,用她的牙齿或者指甲以及拳头。 这种危险性是存在的,必须小心提防。 魂魄离体之后自由自在,感受不到身体的痛苦,感觉不到重力的存在,据说甚至还会有一些奇妙的畅快,我没有死过,不曾亲身体验,仅仅只是听一些阴魂的描述,以及小婉和汤姆的讲解。 朱八在体验到那种据传很棒的自由感觉之后,变回了活尸,呆在一具僵硬而笨拙的尸体内,行动不方便,反应迟钝,语言能力很差劲,没有正常的呼吸,而声带振动需要气流通过喉咙,她为了说话不得不勉强进行怪异的呼吸,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清晰地进行语言表达,她很可能会因此而愤怒,感觉自己受骗上当了,从而把怒火朝我发泄。 朱彼得问弄好了没有,我说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看到复活的女儿。 可以肯定,这位大亨将会失望,或许是比较强烈的失望,因为他将看到一具恐怖而阴森的尸体,会动,会说话,还会干一些在正常人看来很恶劣的事,比如吃生肉,喝血,严重的暴力倾向,如此等等。 我告诉他,现在可以把朱八小姐推出去,送到救护车里,然后运到安全的地方,等待她苏醒,而我会全程陪护,直到她醒来,可以独立进食。 在几十名保镖的簇拥下,带轮子的病床被推到停车场内,然后朱八被抬到一辆越野车内,后排座位已经提前放倒了两只,很宽敞,她在途中醒来也有足够的空间活动四肢。 一只车队行驶在城区街道上,大部分是黑色奥迪A6,中间有几辆鬼子越野车,如果不看车牌的话,可能会对坐在车里的这些人的身份产生某种误会。 朱彼得坐在越野车内,看着尚未复活的女儿。 我坐在尸体旁边的座位里,盯着一动不动的朱八,正常情况下,再过一个钟头左右,她就会活过来,从此开始糟糕的还魂尸生涯。 朱彼得很认真地唱一只儿歌,大概觉得死掉的女儿喜欢听。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它们调皮又灵敏,它们活泼又聪明,它们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绿色的大森林……” ☆、欢迎仪式 朱彼得的手下办事效率挺高,已经把郊外的度假村收拾好,准备迎接还魂尸朱八小姐入住。 不知道这帮人从哪里学到的,居然组织了一次诡异的欢迎仪式。 几十名黑道勇士打扮的男子站成两列,不停地鼓掌,在更往里的地方,十几位身穿不同颜色衣服的人同样夹道欢迎,这一伙人当中女性较多,看得出是女佣和厨娘之类的家政工作人员。 几位肥壮的女子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不时喊几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前面两棵树之间拉起了一条横幅,上面有一列歪歪扭扭的狗爬体大字‘热烈庆祝朱八小姐康复归来’。 这情形让我有些犯晕,总感觉有些不真实。 这些人已经不是中学生,不应该被驱赶出来充当群众演员,欢迎某个据说很伟大很重要的人。 总觉得这样的事不应当发生在黑道公司的活动场所里。 他们干嘛要搞这种荒谬的把戏,演给谁看? 朱彼得像是很受用的样子,不时朝两边的人挥手致意,走路速度奇慢,大概两到三秒钟才迈出一步,旁边有人用强光手电筒照着他脚底下,形成两个光圈,有些舞台效果。 我跟在后面也只能慢慢往前走,否则的话就会撞到前面的朱彼得。 由此推想,这家伙很喜欢这一套,所以跟班和马仔们才会这么干,往深处想,朱老板的理想肯定很远大,决不只是做一名流氓大亨那么简单。 根据看过的新闻报导,有的人就喜欢搞检阅,喜欢学某某的举动和行径。 鞭炮响起,不知是几千头的,反正老也不停,只见亮光闪闪,烟雾弥漫,纸屑乱飞。 这时已经是夜间二十二点多,弄出这么响亮的噪音,附近的居民想必心里会有意见。 这时我开始有点儿钦佩这伙人,居然能把这样的破事弄得如此轰轰烈烈,不简单,看来朱彼得手下确实有些能人异士。 大概是鞭炮起了某种作用,我看到担架上的棉被动了动,然后伸出一只灰白发青、有紫色尸斑的纤纤玉手。 朱八小姐提前醒了,要小心啊。 ☆、吃鸡 苏醒的朱八开始吃一只鸡,这是一只活鸡,体重大约三公斤左右,性别为雄性,看鸡冠的样子有可能阉割过。 她直接把鸡摁在桌子上,低头张嘴,咬住了鸡头,然后开始大嚼。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与此同时,一些血沫从嘴角溢出,流到下巴处,然后滴落到衣服上。 朱彼得兴高采烈地念叨:“乖囡胃口真好啊。” 鸡头被咬碎在朱八的口腔当中,鸡仍然保持着出色的活动能力,脚不停在桌子上乱抓乱蹬,翅膀使劲拍动,弄出响亮的声音。 朱八咧开嘴,让严重变形的鸡头掉出来,鸡冠子已经没了,毛也没了,看上去鸡的脑袋就像是被谁狠狠踩了几脚,然后经过烘干和脱水的处理,最终弄成这副恶心的模样。 朱八表情漠然看着挣扎的鸡,犹豫片刻之后,再次咧开嘴,使劲咬下去,经过一番努力,成功地把一只翅膀齐根部弄断。 朱彼得紧张地说:“乖囡,小心别让鸡爪子抓伤了。” 朱八努力咀嚼,嘴里的翅膀很快被咬碎,然后连皮毛带骨肉一齐吞下,一点也没有吐出来。 这样豪放的进食方式,只有某些饥饿的大狗才能与之相比。 我站在五米开外,平静地看着她,打算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离开这里。 朱八慢慢举起餐刀,使劲插到鸡的背部,然后抽出来,可怜的鸡在承受了此次可怕伤害之后,终于停止了挣扎,不再动弹。 朱彼得乐呵呵地说:“小八,这样好吗,我叫个厨师进来,把鸡肉一块块剔下来,让你可以更方便地吃。” 朱八的反应有些过分,她含糊不清地大吼:“老屁眼,我喜欢这样吃鸡,关你鸟事。” 朱彼得愣住。 此时如果有人进来,就会看到一具面色青紫的活尸,用两只青紫发灰的手摁住一只刚死的鸡,用牙齿很随意地撕咬鸡的尸体,也不管嘴里有什么,就这样连毛带皮一同狼吞虎咽般吃到肚子里。 我沮丧地想,为什么她还没有呕吐,据说还魂尸苏醒之后第一次进餐都会反胃,把刚吞下的食物和消化道内的粘液一同呕出来。 ☆、死而复生 我坐在北浦路德克士二楼靠窗的位置,手里握着半只汉堡,听着白珍珍兴高采烈地讲述发生在教室里的事。 今天早晨,还魂尸朱八小姐居然回哈牛剑中学上课去了,也不知道朱彼得私底下赞助了多少钱。 早晨第一节课开始大约二十分钟,朱八在两位保镖(很可能兼职面首)的陪同下,摇摇晃晃来到教室门外的走廊内,傻站了一会儿,她独自走进来。 朱八两只胳膊摆动很不正常,身体像是不受控制地前后摇晃,脸上明显化过浓妆,但是肌肉的僵硬和扭曲却很明显,两只眼睛的瞳孔分别对着不同的位置,模样十分怪异。 无论谁都能够看得出这位死而复生的婆娘非常不对劲,正常的活人绝不会是如此模样。 教室里的三十几号同学反应各不相同,有几位女生在尖叫声中晕了过去,有几位则不停地尖叫,但是没晕。 平时与朱八关系最密切的那几位男生此时反应最不堪,他们无一例外地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跑向教室后面,缩到桌子下面,坚决不肯露出脑袋。 许多桌子和椅子被惊恐万状的同学推倒,教室里乱作一团,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站在讲台上的女教师被吓傻了,手里的细长棍子掉下,嘴大张着,嘴角抽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齐膝盖的裙子下面出现了一些湿淋淋的水渍,沿着小腿流淌到皮鞋里,根据常识,可以肯定这些液体来自于老师的膀胱。 大家都认为朱八小姐诈尸了,或者就是从太平间里爬出来寻仇。 白珍珍当时的反应很可笑,她本能地从文具盒里拿起铅笔和钢笔,左右手各执一只,心想如果朱八过来,就奋起与之战斗。 朱八走到讲台与第一排桌子中间的地方站住,脸上挤出一个歪曲怪异的笑容,一丝粘稠的口水挂在下巴上,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童鞋们好,偶素朱美花,偶没有死,经过医院的抢救,偶活回来鸟。 当然,没有谁相信这样的话。 一位很胆大的男生高声喊尘归尘,土归土,死掉就应当乖乖躺在冰柜里,等待进入殡仪馆的焚尸炉,这一过程当中不要乱动也不要乱跑,这样才是一具死尸应该具备的美好品德。 ☆、混乱 一位神勇的女生站起来,大声指责这种恶劣的行径:“朱美花你真不像话,太让我们失望了,大家已经商量好参加你的葬礼时穿什么衣服,化什么样的妆,乘什么颜色的车,以及葬礼结束之后到哪里聚会和用餐,晚间的派对邀请哪些男生参加,现在这些工作全都白费了。我甚至还用了半个钟头的宝贵时间,从网络上下载了一篇用词华丽的哀悼辞,准备到时候当众发言,现在你突然又回来,导致我的一番苦心完全落空,这种行为太不负责任,应当受到严厉的谴责。” 这时副校长大步冲进来,站到弄湿了腿和老师旁边,笑嘻嘻地大声说大家别紧张,朱美花同学经过医院里白衣天使们认真努力的抢救,幸运地康复了,首先我们要感谢医护人员那种永不言弃、不屈不挠、认真负责、勇于奉献、大公无私的职业精神,正是凭着这种精神,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的朱美花同学被救活,这是一个伟大的奇迹,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了……刚才因为我见到一位国际友人——来自大鬼子帝国的豕养太郎先生,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只好让朱美花同学先行一步,结果导致了一点点小小的混乱场面出现,当然这样的事完全可以理解,同学们的心情一定很激动,因为大家都知道前些天发生的不幸事件,现在朱美花突然回到教室里,有的同学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天大喜事,精神受到强烈刺激而做了出失态的举动,我不会责备谁,这样的事恰好说明大家对朱美花的感情是多分深厚,我为这种同学间的纯真友谊而感动……,现在让我们鼓掌欢迎康复的朱美花回到班级当中来。 稀稀拉拉的掌声当中,朱八走到以前的位子坐下。 晕倒的同学被抢救过来之后,老师继续讲课。 仅仅几分钟过后,朱八就干了一件令人愤慨的事,她居然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而且从嘴里喷出一些淡黄色的气体,导致整个教室被一些奇臭无比的难闻气味笼罩,距离她较近的几位同学当场呕吐,教室里再次陷入混乱中。 课间休息的时候,朱八再次干出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她从嘴里吐出一只手指,谁都可以看得出,这只手指源自于人类。 ☆、七道杠 白珍珍的讲述没有影响到我的胃口,炸鸡和往日一样味美可口,汉堡跟从前一样好吃。 朱八小姐吐出手指之后,若无其事地捡回来,像啃鸡爪一样慢慢吃。 几位坐在附近的同学纷纷逃开,宁可到门口站着也不再过来。 旁边一位很有正义感的男生果断地指出,朱八这种行为非常不卫生,掉到地上的东西居然捡起来就送回嘴里,也不用纸巾擦一擦,而且还有一点不得不提,人不应当吃同类,可以选择的食物非常多,为什么要吃人的手指,这样显然是不对滴,违反社会公德滴,也不符合五讲四美、三荣两耻的精神。 这时我忍不住要打听一下这位男生是何许人也,从白珍珍的讲述中,我有这样的感觉,此子非比寻常,颇有神棍的天赋。 白珍珍喝光了一杯可乐之后简单说了一下,这位男生目前是班长,曾经是七道杠队员,来历不凡,家里从幼年开始培养其指点江山、纵横江湖的技巧和气质,到了十六岁时,他已经显得卓尔不群、出类拔萃,不过同学们都比较烦这家伙,认为他太喜欢装13,废话太多,平时几乎没有谁理睬他,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其它人往往一哄而散,掉头离开,但是这样的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仍旧坚持自己的个性和特色,没有任何改变。 看得出,白珍珍似乎对这个装13爱好者颇有几分好感,也可能是好奇,就像小孩子对木乃伊的兴趣一样,我对此颇不以为然,并且持保留态度。 在吃掉汉堡当中的生菜叶子之后,她继续讲述。 朱八使劲咀嚼那段手指,弄出响亮的咕吱声,令人感觉毛骨悚然。 七道杠再次与这种丑恶的现象展开斗争,与朱八严正交涉,指出其吃东西弄出如此响亮的声音很不淑女,违背了校长和老师反复提倡的精神,应当立即改正。 朱八竖起中指,伸出紫黑色的长舌头,朝七道杠做了一个真正的鬼脸。 勇敢如七道杠这样有原则有正义感的好少年也被面前狰狞扭曲的面部给吓到,本能地往后躲闪,于是连人带椅子一齐摔倒在地,弄破了额头,流了一些血。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白珍珍颇为不满,朱八居然一跃而起,抱住七道杠,用她紫黑的舌头舔他脑袋上流出的血。 七道杠奋力挣扎,终于成功地摆脱了纠缠,然后义正辞严地指出,这种治疗方法早已经被专家学者否决,并且认定是非常不卫生滴。 ☆、不生气 面对白珍珍漂亮的大眼睛和纯净的目光,我觉得自己不可以撒谎,于是告诉了她,朱八的复活是我一手操作。 白珍珍愣住了片刻,小动物一般的黑眼睛呆呆地看着我。 “请原谅,我需要赚钱,朱彼得肯为这事付几百万,我可以从中提成几十万,所以我就接下了委托。”我低下头,觉得自己是个很差劲的家伙,居然为了几十万元而背叛了面前的亚洲版白雪公主。 我希望她能够理解我,几十万元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并非一个小数目,这个城市里有许多人会为了这样一笔钱杀人放火,或者把自家亲人卖掉,当然我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是她的反应有些不可思议。 她突然哈哈大笑,拍打桌子。 “你干得太好了,简直应当给你一笔钱作为奖金。” “你不生气吗?”我有些惊讶。 “当然不生气,现在的朱八模样那么惨,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并且超级白痴,我当初费尽心机都没有想出这样厉害的惩罚方式,你赚到了钱,还把她搞成那样,简直太完美了。”她笑容很灿烂。 “你这样认为,很好,我放心了。”说话的同时,我突然觉得,死掉之后又被改造成为活尸,确实是很悲惨很不幸的事,并且滑稽和荒谬。 白珍珍突然站起来,抱着我的脑袋,狠狠地在我脸上吻了两下。 我被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虽然并不缺乏与女人交往的经验,但是此时仍有些犯晕。 “算是对你的精神鼓励,等以后你买了房子住进去的时候,如果请客吃饭,别忘了请我,会送你一个大红包。”她若无其事地说。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她拿起另一只汉堡,把里面的生菜叶子抽出来吃掉,然后将其余部分丢回盒子里,一共六只汉堡全都如此处理。 “有一件事得提醒你,现在的朱八小姐是还魂尸,其行为很难预测,无法捉摸,非常危险,你必须小心提防。”我严肃地告诫。 “她会做什么?咬人吗?还是抓人?”她满不在乎地问。 “我给你一张镇尸符,你收藏好,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对付朱八。”我递过一张粉红色的纸片。 ☆、公主与贫儿 白珍珍问镇尸符怎么使用,是不是要塞到朱八嘴里? 我告诉她,不必这么麻烦,只需要沾到朱八身上任一位置,即可让其无法再动弹,碰到衣服表面也没关系,同样有效。 “好东西,我喜欢。”她把符随便折起来,放到包里,然后抬起头问,“还有没有其它的法宝,送几件来,让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可以保住小命。” “没了。” “有没这样的符?贴到身上之后,能够让力量增大十倍,或者能够在空中飞行,要不就像黄飞鸿一样能打。” “没有。”我摇头。 “真差劲,一点都不好玩,我很失望。”她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世界确实很差劲,没有神奇的武功,没有超人,没有神仙,没有蜘蛛侠和蝙蝠侠,只有流氓和黑社会,强盗和小偷,坏蛋和骗子,这在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各种离谱的罪恶发生,小孩子丢失,天真的女人被人贩子哄骗,卖到外地去,盗窃和抢劫没完没了,如果一名当地普通平民遇到这样的事只能自认倒霉。”我平静地说。 “别老是装出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跟我说话,你就比我大了几岁而已。” “我在社会底层长大,读过最糟糕的小学,然后进入最糟糕的初中和高中,在我各个时间段的同学当中,有些人年纪不大的时候就已经死掉,如今有些人在坐牢,有些则成了通缉犯,我认为对于这个城市,我比你了解得更透彻些。” “我有点羡慕你。”她露齿一笑,“我出生之后有妈咪和两位女佣照顾,三岁半进入本市最好的幼儿园,六岁半进了贵族小学,十二岁进了哈牛剑中学的初中部,现在上高中,每天放学之后可以开车回家,也可以叫司机来接我,我的信用卡里总有几十万,还可以大量透支,对于钱我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喜欢什么只管买下来就是,所以呢,我从来没有体验过你的那种生活,如果可以和你换位几天就好了,我很想知道,生活在贫民窟当中是什么一回事。” “你没机会体验贫困,而我迄今为止已经是有生以来最富有的时候,我琢磨着,将来也不太可能过上像你这样的生活。” “你可以搬到我家住几天,体验一下暴发户的生活。”她若无其事地说。 我摇了摇头:“这个邀请很诱人,我很想去,但是不行,如果你爹地知道以后,也许会叫人来把我阉割了或者抓去关黑牢里。” ☆、尸舞 一谈到还魂尸朱八小姐,白珍珍就兴高采烈,乐不可支,在她看来,死掉之后变成活尸是极恶毒极残忍的惩罚。 从她的讲述中我得知了一些朱八最近的糗事。 上体育课的时候,朱八小姐脱光光,向其它同学展示其遍布青紫尸斑的胴体,还不知丑地跳可笑的舞蹈,动作僵硬而怪异,像是牵线木偶或者差劲的机器人,已经不再感到恐惧的同学们围在一边,就像在看猴戏一样,有些人拿出手机拍摄,有些人大声叫好和鼓掌,于是朱八跳得更加来劲,青紫的屁屁扭来扭去。 体育教师停止了传授足球知识,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一伙男生当中,惊讶地看着朱八。 一堂体育课就这么被毁掉,朱八的舞蹈虽然单调而无趣,毫无美感和艺术性可言,但是对于少年男女们来说却比踢足球更有吸引力,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周围,形成一个圆圈。 有几位男生扯来一些花瓣,扔到朱八身上。 有人叫朱八在地上打滚,她听了这话,开始打滚,有人叫她倒立,她立即尝试这样做,但是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倒立还是需要一些技巧的——她失败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这么干,尤其是女生。 但是可怜的还魂尸不屈不挠,坚持一次又一次尝试,下面的毛和某部位充分暴露出来。 一些邪恶的男生更来劲了,大声鼓励这种行为,甚至喊出了朱美花万岁这样离谱的口号。 如此情形一直持续到教导处主任出现才停止。 体育教师在领导的训斥下,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回到朱八的身上。 这时朱八从歪斜的嘴里吐出一句明白无误的话‘发克米’,张开双臂抱住体育教师,伸出紫黑的大舌头舔体育教师的脸,一副很贪婪的样子,体育老师努力地挣扎,但是无法摆脱纠缠,朱八的力量比想象的更大。 由于教导主任的制止,很遗憾,同学们没有看到一场盼望中的激情表演兼真人秀。 我问白珍珍,发生这事的时候,那班长,曾经的七道杠哪里去了? 她说七道杠没有参与这种恶劣的游戏,一直在几十米外的球门里,认真地训练守门员技巧。 ☆、不好笑 十六七岁的少年七道杠,居然可以抵制住诱惑和好奇心,对一具光溜溜的还魂尸视若不见,在炎炎烈日下面专心训练守门员技艺,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到底还是不是正常的孩子? 根据我的经验,我认为这孩子很可能是一位心机极深,胸怀荒谬大志的少年野心家,虽然尚未成年,却已经有了几分岳不群的风采,假以时日,真让他当上接班人的话,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如果在其成长过程当中再学到一些阴险恶毒的手段(很可能他现在已经掌握了,只是没机会施展而已,毕竟学校仅仅只是一处浅滩而已),我等小民大概没活路了。 白珍珍接着讲述朱八的光荣事迹。 体育课结束之后,同学们回到教室,短暂的中场休息之后,开始上英语课。 这个学校大部分高中毕业生将来都会到国外念书,有一些人甚至早就和父母一同拿到了绿卡,所以英语课的课堂纪律是最好的,大部分人都明白必须认真学习洋人的语言。 朱八继续捣乱,教师念课文的时候,她不时大吼一声‘发克油’或者就是国骂‘X你老母’。 朱八生前也常常喜欢说这两个词,可以算是她的口头禅,但是这么乱来倒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英语老师当然知道朱八的爹地是谁,所以若无其事地继续上课。 但是同学们没有英语这样的心理素质,哄笑声不时响起,每当朱八大吼一嗓子,紧接着就是一阵大笑。 据白珍珍的观察,整个教室里,除了英语教师之外,只有她本人和七道杠保持着镇定,一直没笑过。 我问白珍珍,为什么不笑,难道朱八这样子胡闹还不好笑吗? “一个傻婆娘发疯,有什么好笑的?白痴才会为这种事笑。”她没好气地回答。 “对啊,确实没什么意思。”我点点头。 她:“英语课快要结束的时候,一群黑社会打扮的人进来,前呼后拥的把朱八带走了,这傻婆娘很不情愿离开教室,一直挣扎着说要上学,要做四有新人,要为建设特色主义社会贡献一丁点力量。” ☆、食物 正午,我在工作室内,慢条斯理地吃外卖送来的全家桶套餐,刚买来的猫咪站在桌子上,不慌不忙吃猫粮。 小婉坐在我对面,手执刀叉,动作极为优雅,脖子下面系了一块雪白的餐巾,一副标准淑女模样。 但是她吃的食物不怎么对劲,小笼子里装了三只仓鼠,四只白鼠,她把叉子插进皮毛光洁如雪的白鼠肚子里,可怜的小东西吱吱乱叫,四肢乱蹬,却无法改变被摁在盘子里割掉脑袋的悲惨命运。 她用餐刀把白鼠锯成小块,然后叉起来送到嘴里,也不会弄坏精心抹好的唇膏,如果别看食物,只看她的动作,也许会产生一种错觉,认为她是悄悄溜到外面餐厅里吃一顿的公主。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猫不与小婉争食,也没有对于仓鼠和白鼠表现出丝毫兴趣,只是乖乖地吃倒给它的猫粮。 食肉动物的本性哪里去了? 这样的猫能够让我摆脱噩梦吗? 白鼠吃光之后,小婉开始吃仓鼠,由于这类动物个头太小,她不必再用餐刀,而是直接叉起来送到嘴里。 她咀嚼的同时,一只纤细的小爪子在牙齿缝隙当中晃动,轻微的吱吱声显然很痛苦,可以想象得到,小仓鼠在正拼命挣扎,想要摆脱她洁白的牙齿和灵巧的舌头。 我忍不住提出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小婉,你吃下这么多毛和细小的骨头,会不会消化不良?” “不会。我喜欢吃新鲜的食物,有种奇妙的香甜,还有就是,请你以后别再提这种愚蠢和幼稚的问题。” “也许你应当吃兔子,那种养大了,体重超过两公斤的兔子,那样的话,一只就够了。” “喜欢吃什么是我的事,你没权利胡乱提意见,更没权利干涉。” “可是你为什么要到我的工作室里来用午餐?不可以在其它地方做这事吗?比如你自己的工作室。” 她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我讨厌孤独,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因为你年纪太小。” 我伸手从小婉的笼子里抓起一只小仓鼠,放到猫咪的碗里,想让它改善一下营养结构,预料不到的一幕出现,猫转头就跑,钻到沙发下面。 ☆、噩梦 饭后的午睡,抱着猫咪的我仍然做噩梦,梦到整整一大群朱八追逐我,可能有一百多具的样子,她们的相貌和身体完全相同,都没穿衣服,浑身青紫,散发出怪异的臭味,成千上万只苍蝇在她们周围嗡嗡乱飞,热闹异常。 梦里的我拼命跑,一百多具朱八在后面追,她们的体能好得不像话,一个个都像是冠军级别的长跑选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中华王八精。 她们快速冲刺的同时还齐声喊一些可怕的口号,比如‘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一不为名,二不为利,要斗私批修,做一个齿轮与螺丝钉,宁可前进一步死,不可后退半步生……’。 这真是一只可怕的还魂尸大军,她们一个个表情狰狞,咧开的嘴里露出尖锐的牙齿,鼻孔里不断溢出红色的泡沫。 我明白如果被她们追上,下场一定很悲惨,被撕碎吃掉算是最最轻松的事,因为还魂尸根本就没有行为底线这种概念,也没有道德观和正确的人生观以及价值观,什么可怕的事都干得出来。 所以我必须努力逃跑,不可被抓住。 我跑过草地和沼泽,陡峭的山岭和湍急的河流,茂密的森林和看不到边际的大沙漠。 最终,在几十只僵硬而有力的尸爪接触到我身体的同时,我喘着粗气醒来,发觉自己躺在沙发里,而猫在我的肚皮上走动。 买这只猫花了六十元钱,它有四个月大,体重约有两公斤,毛的颜色是无规则的黑白相间,有些像奶牛。 再过几个月这只猫就进入了成年期,据出售宠物的人说,猫原来有主人,已经养了两个多月,由于前主人对于猫毛过敏,所以不得不把漂亮的小家伙弄到市场上卖掉。 我还没有给猫取名,因为不知道它是否有用,如果我依旧噩梦不断的话,我会把它送给丁阿婆。 汤姆建议我把猫送给他,因为他非常喜欢吃龙虎斗这种变态菜肴,我告诉他没得商量,就算把这只放归大自然也不会给他。 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这只猫如果没有人照顾的话,肯定无法生存,所谓放归大自然仅仅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而已,根本不可能实现。 ☆、流氓大亨 午睡惊醒之后过了一个多钟头,朱彼得带领一群保镖和朱八,浩浩荡荡闯进来,看上去像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流氓大亨生气了,后果肯定很严重,我得小心应对。 多日不见朱八依旧是一张扭曲的脸,显然出门之前刚化过浓妆,看上去没有青紫,也没有皱纹,如果别注意扭曲移位的五官,她的肤色看上去还挺不错,当然这只是假象,如果擦掉这层厚实的粉底,就会露出青紫泛灰的面皮。 两名强壮的保镖各拉着她的一条胳膊,尽管这样,她仍在折腾,几次伸出长长的紫色舌头,试图舔保镖的脸和脖子,嘴里不停地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时而骂人,时而对保镖耍流氓。 就目前所见这样子,显然再也无法到哈牛剑中学上课。 如此甚好,我不必再为白珍珍的人身安全担忧。 朱彼得问为什么朱八会弄成这样,既愚蠢又笨拙,白痴似的,常常乱来,喜欢暴力,还吃屎。 我保持微笑,平静地告之,尸体复活之后大致就是这样,朱八小姐的表现基本属于正常范畴,并不算太出格,相关情况,在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 朱彼得显得有些沮丧,问能不能把朱八弄得聪明一些,至少达到一般水准,懂得礼义廉耻,别在教室里脱衣服,也别胡说八道,就算保持沉默也好。 我说没办法。 朱彼得皱起眉头问:“现在应当怎么办?” “是你要求过高,当初我的建议是把朱八小姐带到郊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关着,静观后效,她居住的地方最好以动物园关押亚洲黑熊和老虎的笼子作为参照。”我平静地提醒他。 朱彼得:“对,你是说过,可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差劲,她像是不认识我,有几次抱着我并且提出不恰当的要求,在家里乱扔东西,砸掉家具和电器,把鱼缸里的鱼抓出来生吃掉,前天还打伤了两位女佣,弄得谁也不敢靠近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安排几位勇敢的保镖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也许你应当请几位有动物园工作经验的人来照顾朱八小姐,那个度假村里的鹿园稍微加固一下,用来作为她的新住所非常合适。” “将来她能够变得聪明一些吗?” 我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很小,一般情况下,还魂之后的尸体至多也就能保持现状,不会有什么明显变化。” ☆、还魂尸小姐 我期待朱彼得提出把还魂尸朱八弄死,然后入土为安的要求,但是这家伙比想象中更固执,坚持要让朱八继续这样折腾下去。 经过一番复杂而无趣的长谈之后,他最终同意把朱八关到笼子里,但是他显得仍不甘心,打算要请几位省级优秀教师组成一个教育团队,专门为朱八上课,期待这位还魂尸小姐在未来某一天能够突然开窍,变得冰雪聪明,成为天才尸体。 我想建议他到马戏团雇用一只有驯兽经验的团队来处理这种事,考虑到他可能接受不了而生气,所以我就没有说。 朱彼得如此富有,拿出一点钱来雇用一些人照顾朱八不算什么事,可以创造就业机会,还可以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发展,为GDP做出重要贡献,非常有意义,试想一下,如果本市所有资产超过两亿元的每一个家庭内部都出现一具还魂尸,将会出现多少新的工作岗位。 然后他又问,请棒子国专家为朱八整容这样的事是否可行。 我说不太了解这种事,可以试一试,但是结果能否弄到让人满意不得而知。 这时小婉走进了我的工作室,她拿出吃剩下的一只仓鼠,递到朱八嘴面前,出乎预料,朱八对于这东西居然很感兴趣,挣扎着想咬。 在征得朱彼得同意之后,小婉把仓鼠喂到朱八嘴里,然后站在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仓鼠被嚼烂吞咽下去。 小婉笑嘻嘻地说:“小妹妹,胃口不错嘛,还想不想吃?” 朱八打了一个腥臭无比的饱嗝,然后慢吞吞地说:“还有多少,赶紧拿出来,老娘还没吃够呢。” 朱彼得立即打电话叫在宠物市场那边混的熟人买五千只仓鼠来,对方告之不可能采购到这么多,他当即要求,有多少买下多少,然后找地方认真饲养,先送五十只过来。 小婉的表情一下子显得很凄苦,她万万没想到,一次无心的善行,结果导致自己以后可能很难买到仓鼠作为食物。 朱彼得问:“女士,请问这只仓鼠是你的宠物吗?” 小婉:“是啊。” “我女儿把它给吃掉了,我赔偿一些钱给你好不好,两百元够不够?”朱彼得问。 小婉:“差不多了,我的办公室里还有十几只同样的,如果你需要,可以全部卖给你。” 稍后交易完成,朱八一只接一只吃仓鼠,小婉则拿着一些钞票离开。 ☆、让我犯晕的数字 朱彼得带着保镖和朱八走了,我把他们送到停车场,然后肃立在一旁,目送由四辆奥迪和一辆迈巴赫组成的小型车队离开。 朱彼得目前对朱八尚未失去信心,打算继续折腾下去,这种伟大的父爱完全出乎我的预料,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原有的计划貌似出现了一些偏差。 我曾经认为,至多十天半月过后,朱彼得就会要求我弄死朱八,然后,就可以一次接一次地召魂,让这对阴阳相隔的父女可以交流和见面,然而,已经快一个月了,朱彼得仍然没有放弃。 如果他一直坚持下去,我的生意就没得做了。 回到办公楼内,小婉和汤姆站在走廊里和莉莉周商量,看能不能从朱彼得手里榨取到一大笔钱。 她们计划弄到一亿元,并认真地讨论其可行性。 这是个让我犯晕的数字。 我简单地算了一下,一亿元可以买到些什么。 可以买一千万只烤鸡(沃尔马里面那种跟鸽子差不多大的),当然,这么多鸡我几十辈子也吃不了。 或者在本市较好地段买六十几套房子,也可以买十套这旮旯所谓的别墅。 可以追随某些精英和成功人士的步伐,移民到某些人称之为万恶资本主义国家的地方,在那边享受清新的空气,无毒的食品,以及其它一些或许并非生存必需的权利和自由。 可以在这个城市里过上奢侈的生活,开豪华车,适度的胡乱花钱,但是得注意,未来财富可能会不怎么安全。 可以…… 想这么多干嘛呢?除了抢劫和绑票,我根本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从朱彼得身上赚到一亿元。 当然,我无法让朱八小姐变得聪明和漂亮,无法让她从还魂尸变成近似于正常人的怪物,这并不表示幽冥事务所内其它的阴阳师也做不到。 听说八号阴阳师能够让正常人长出尾巴来,或者让人一只手上出现七只手指,九号阴阳师可以让人脑袋上长出鹿角或者羊角,或者让人浑身上下长满了黑乎乎的毛,成为一只酷似深山大野人的怪东西。 事务所内有这么些能耐超强的狠角色,如果搞一次会诊的话,相信能够找到某种方法解决朱八的问题。 ☆、起死回生 如果能够让朱八变回豪放美少女(很可能会变成豪放女怪物,对于事务所内的习惯做派,我多少有些了解),朱彼得也许会乐意拿出一亿元,反正这位流氓大亨赚钱挺容易,随便鼓捣一个什么小鸟项目就成了。 考虑到这事我做不了,而且与我无关,所以我懒得为此伤脑筋。 莉莉周和小婉还有汤姆谈得正起劲,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我也不想影响她们,于是装出没兴趣的样子悄悄走过去。 刚要进入工作间,莉莉周却开口喊:“十三号。” 考虑到或许有机会参与这样一笔大生意,事成之后拿到一笔不错的提成,我立即响亮地答应,并且转身走回来。 但是。 莉莉周用沙哑的男声说:“十三号,你最近命犯桃花,可能会有艳遇哦。” 据传莉莉周算命很准的,听她这么一说,我乐滋滋地回应:“是吗?能否告诉我是谁家女子?” 莉莉周变回柔软而甜美的女声:“不一定是女人,有可能是其它东西,请原谅我不能说得太具体,泄露天机会招来麻烦的。” “这个——”我的表情肯定变了。 莉莉周:“关于我们讨论的内容,请别跟事务所之外的人谈及,尤其得注意,绝对不可让那位富有的顾客知道。” 我心情有些沉重,明白自己恐怕没希望参与这笔大生意了。 当然这很正常,我刚来没多久,资历很浅,能力不足,有很多事光凭个人的努力和奋斗是没用的。 我回到工作室,外面走廊内的交谈仍在继续,很大声,一点也不担心被别人听到。 她们讨论的内容已经进入实质操作阶段。 汤姆建议这样干,由他本人化妆成一位仙风道骨的流浪道士,与朱彼得不期而遇,提及可以帮助治好朱八小姐,要求得到一亿元酬金。 这样的主意当然很俗套很糟糕,不过凭汤姆的智力,也只能想出这样的馊点子来。 莉莉周当然不会同意,她有更好的方案,那就是直截了当地打去电话,与朱彼得交谈,宣称事务所内有位阴阳师最近炼成了一粒很了不起的丹药,有起死回生之神奇功效,配合上几位阴阳师的百年修为的神奇功力加以催化和治疗,能够让朱八小姐恢复花容月貌和聪明的头脑,只不过,收费较贵,得一亿元才行。 ☆、底线 这桩大生意最终未能成功。 小婉沮丧地谈起与朱彼得通电话的过程,她按照莉莉周的方案进行,结果朱彼得毫不犹豫地宣称,拿不出一亿元,只有一千万,再加上几辆二手奥迪。 由于落差太大,生意宣告谈崩。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接受一千万的报价,这也是一笔大生意啊,得接多少杀人的单子才能够赚到如此一个数目。 还有那几辆二手奥迪,如果能够以很便宜的价格转买一辆给我的话,我会非常高兴。 我听人说,开着奥迪到大学城路边停着,自然会有打扮得很美丽很动人的女学生主动前来搭讪——这样的事多有趣啊,一想到那个传闻,我就很想去买一辆二手或者三手的豪车。 因为新的豪车对我而言实在是太贵了,就算在接了复活朱八这样的大单之后仍然如此。 小婉告诉我,没有接单的原因是莉莉周事前说过,一亿元的报价决不打折扣,谈不拢就算了,事关幽冥事务所的荣誉和形象。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制订的收费标准只有一个最低底线,不许更低,但是没有封顶一说,原来那个最低标准就代表着事务所的形象。 感觉有些荒谬。 我问小婉事务所内哪位阴阳师有如此厉害的能耐,居然可以让还魂尸朱八变回美少女。 小婉说不知道谁能干这么伟大的事,如果知道的话,想请这位高人帮忙处理一下她面临的问题,她很想继续使用这具躯壳,但是却无法阻止进一步的腐朽根据以往经验,至多再硬撑半年,就不得不扔掉再换一具尸体。 我问如果这笔生意成交的话,朱八是否真能够恢复正常? “你说呢?”她笑而不答。 “我琢磨着,以事务所的一贯作风,可能会弄出一只女妖来,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光鲜很漂亮,但是内心里却已经变成了不知什么玩艺儿。” “我真的不知道,也许有那种能人异士,可以让朱八变得既漂亮又聪明,就像正常人一样,所里藏龙卧虎,有多位厉害的阴阳师,谁知道能搞出什么奇迹。” ☆、家里有鬼 下午,我在无聊的等待之后终于接待了一位顾客。 这是一位中年妇女,身板很强壮,打扮得很花哨,大概四十岁左右,相貌比较恶劣,她用了非常多的化妆品和香水,导致我鼻子痒痒,老想打喷嚏。 “法师,我家里有鬼,请你帮忙去收了它。”她很严肃地说。 “真有鬼吗?” “有啊!确实有。”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请说详细些,这样的话,我才能够判断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捣乱,然后制订出处理此事的策略。” “我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些像是血迹的东西。” “会不会是你不小心把唇膏抹上去了?” “上星期一天夜里,我在外面喝多了,脑袋晕乎乎的,回来之后突然想起一个很奇异的传说,有人相信,在凌晨三点四十分时照镜子,就能够看到自己的前世,我一时好奇心大发作,就这么做了,当时也没什么,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不怎么精神,眼圈发黑,无精打采的,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看了几眼之后,我就去睡觉了,随后的几天,那面镜子上就出现了怪事,明明没有裂缝,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些血丝状的东西,用纸巾去擦,很像是血。”中年妇女说到这儿似乎有些胆怯,四下看看,表情明显流露出紧张。 “唔,没事的时候应当早点洗洗睡,多休息,别搞那些歪门邪道的名堂,运气不好的话,也许会弄出大麻烦来,有些事是玄之又玄的,一不留神,没准会把另一个世界里的怪异生物给释放出来,不过你遇到的事不太像,不必太紧张,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努力控制住想打哈欠的冲动。 在做了两单大生意之后,对于上门驱邪这种小事,我有些看不上眼,如果能够说服她勇敢地面对家中发生的怪事,就当没事一样,那么我就可以不用去了,这样就能够早点休息,我想抽空去逛逛服装店,买几套像样的衣服,认真包装一下自己。 中年妇女:“今天早晨,我对着镜子画眉毛的时候,看到自己身后着一只青灰色的人影,像是女人,这东西举起两只爪子,像是要掐我的脖子,我被吓呆了,就这么看着镜子,说不出话来,后来两只灰色的爪子落到了我的脖子,一下子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仔细一看,她脖子上靠近锁骨的位置确定有一些青紫,根据经验和常识,我认为不太可能是鬼掐出来的,更像是某种放纵过后留下的痕迹。 ☆、疾恶如仇 我只好出发,到这位名叫林待玉的中年妇女家中驱邪。 小生意也得做,没办法,我总不能坐等大买卖上门,守株待兔这种事不是聪明人所为。 由于提成还未发放到手,所以我的购车计划仅仅只是计划,尚未付诸实践,好在林待玉女士有一辆甲壳虫。 坐在狭小的车内,就算把车窗玻璃完全降下,我的鼻子仍然觉得很难受,时常打喷嚏。 她身上的香水味比小婉浓烈许多倍,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弄。 “雷大师这么年青就成了著名的幽冥事务所内的执业阴阳师,很了不起哦。”林待玉说。 “其实我已经四十八岁了,外貌年青是假象。”我故作深沉地吹嘘。 这当然是撒谎,我刚满二十岁,可是为了让人觉得我很厉害,偶尔胡扯一下完全有必要。 “哇,好神奇哦。雷大师修炼的什么法术?教教我好不好?” “这个属于秘密,不可外传,也没办法教你。” “真让人失望。”林待玉幽幽叹息,然后差点与前面的车追尾以我个人所见,有一部分女人不怎么适合驾驭机动车,比如像白珍珍这样的大孩子,还有旁边这位反应迟钝的中年妇人。 “小心点,不必着急。”我紧张地说。 她把脑袋伸出车窗,破口大骂了一通,言下之意是前车司机智力低下,完全不会开车,胡乱踩急刹,影响市容,破坏正常交通秩序,应该立即回驾驶学校再学习一次,或者直接自杀…… 直到前面那辆车已经驶离视线范围,她才停止叫嚣。 我原以为她会一直骂下去,直到天黑或者嗓子变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控制住情绪。 稍后她恢复了笑容,温柔地说:“让雷大师笑话了,嘻嘻,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这样疾恶如仇,富有正义感,喜欢打抱不平,看不惯那些笨蛋。” “没什么,很多人都这样。”我笑了笑。 “其实从前我也是个温柔贤淑善良敏感并且胆怯的小女子,只是为了适应这个社会,不得不变成目前这样子,可能有一点点凶悍,但是没办法,生存好艰难啊。”她发出一声长叹。 ☆、梦想 林待玉的住宅距离幽冥事务所本来不算很远,也就五到六公里罢了,但是途中不幸遇上交通堵塞。 于是我不得不听这位很能侃的阿姨级别女子滔滔不绝地讲话,必须得承认,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说自己是一位喜欢幻想的小女子,常常脱离现实,把心思放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她幻想的天地很辽阔,比琼瑶拍的电视剧当中的内容更加广泛和深沉(这个比喻很合理),并且内容很健康,梦想当中的伴侣同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数目绝对不会超过六个(真够健康的)。 她从来不会幻想自己当女皇或者大独裁者,也不会梦想自己当地球首富或者亚洲首富。 那样多俗气啊。 她喜欢梦想这样的场景,在一次平常的睡眠醒来之后,逝去的青春年华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她变回了十七岁,身材恢复纤瘦苗条,皮肤光洁细腻,曾经的恋人一个个全都回来了,排着队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再次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而她得意洋洋地看着天空,不予理睬,那些臭男人们渐渐明白覆水难收,往事只能回味,于是改变了要求,希望得到她的一小片剪下的脚趾甲,或者一根肚皮下面的毛,留作永久的纪念。 她还喜欢幻想一次有趣的穿越,在瑰丽和壮观的白日梦当中,她回到古代,成为超级美女,并且武功高强,冰雪聪明,是公主或者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在这些梦想当中,如果她是宠妃,那么皇帝就是一位帅哥,与其它几十位帅哥一起奋力争夺她,在经过一番极度复杂和曲折并且刺激的过程之后,在多位帅哥由于绝望而自杀或者自宫之后,她终于选定其中三至五名作为种子选手,然后再展开一轮新的全方位争夺战。 幻想当中如果她是一位公主的话,就会有几十位王子充当追求者或者护花使者的角色,内容与她当宠妃的情形近似。 有时她还会幻想自己回到古代,成为一名侠女,不但武功高强(比东方不败更厉害),而且姣美得不像话,堪称倾国倾城,沉鱼落雁,她杀光了一切坏蛋,成为武林盟主,统治着数以万计的帅哥,然后她遇到了皇帝,并且把家伙折磨得死去活来…… ☆、林待玉的白日梦 林待玉的住宅距离幽冥事务所本来不算很远,也就五到六公里罢了,但是途中不幸遇上交通堵塞。 于是我不得不听这位很能侃的阿姨级别女子滔滔不绝地讲话,必须得承认,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说自己是一位喜欢幻想的小女子,常常脱离现实,把心思放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去。 她幻想的天地很辽阔,比琼瑶拍的电视剧当中的内容更加广泛和深沉(这个比喻很合理),并且内容很健康,梦想当中的伴侣同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数目绝对不会超过六个(真够健康的)。 她从来不会幻想自己当女皇或者大独裁者,也不会梦想自己当地球首富或者亚洲首富。 那样多俗气啊。 她喜欢幻想这样的场景,在一次平常的睡眠醒来之后,逝去的青春年华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她变回了十七岁,身材恢复纤瘦苗条,皮肤光洁细腻,曾经的恋人一个个全都回来了,排着队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再次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而她得意洋洋地看着天空,不予理睬,那些臭男人们渐渐明白覆水难收,往事只能回味,于是改变了要求,希望得到她的一小片剪下的脚趾甲,或者一根肚皮下面的毛,留作永久的纪念。 她还喜欢幻想一次有趣的穿越,在瑰丽和壮观的梦想当中,她回到古代,成为超级美女,并且武功高强,冰雪聪明,是公主或者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在这些梦想当中,如果她是宠妃,那么皇帝就是一位帅哥,与其它几十位帅哥一起奋力争夺她,在经过一番极度复杂和曲折并且刺激的过程之后,在多位帅哥由于绝望而自杀或者自宫之后,她终于选定其中三至五名作为种子选手,然后再展开一轮新的全方位争夺战。 幻想当中如果她是一位公主的话,就会有几十位王子充当追求者或者护花使者的角色,内容与她当宠妃的情形近似。 有时她还会幻想自己回到古代,成为一名侠女,不但武功高强(比东方不败更厉害),而且姣美得不像话,堪称倾国倾城,沉鱼落雁,总之数风流人物古往今来就是她最风骚啦……她杀光了一切坏蛋,成为武林盟主,统治着数以万计的帅哥,然后她遇到了皇帝,并且把家伙折磨得死去活来…… ☆、无法实现的事 林待玉突然问我能不能帮助她实现梦想,我给予一个很坚决的答复,说我没那个能耐。 她又问幽冥事务所里有没有能够帮助她实现梦想的厉害阴阳师。 我说如果仅仅只是穿越回去的话,估计应当能够做到,但是想当公主或者宠妃,貌美并且还很要擅长跟人打架,还得有大量的帅哥粉丝,这样的要求就有些过分了,基本属于无法实现的事,根据已知情况,现代人穿越到古代,一般情况下都活不了很久,只有极少数生命力极顽强并且运气特别好的能够勉强生存下去。 她说很想回到唐朝去,跟李白谈恋爱,跟杨玉环搞拉拉,和红拂把盏言欢,和武则天青梅煮酒论英雄。 我说这个历史跨度太大,你必须活一百几十岁才行,完全不具备可行性。 “梦想是可以超越时空滴,不受任何限制滴,在我的营造的那个白日梦当中,岳飞和张无忌还有韦小宝桃源结义,成为超级三人组,比刘关张强许多倍,岳不群和西施是恋奸情热的一对,段誉和李清照两情相悦,潘金莲成了母仪天下的国母……” 她说得太出神,差点撞倒了一辆从右侧超车的助力车,幸亏我及时伸出拉了一下方向盘。 救急的时候,不慎碰到了她的纤纤大肥掌。 她妩媚地一笑:“你好坏,趁机摸人家的小手。” “这是一场误会。”说话同时,我沮丧地想,莉莉周所指的命犯桃花,大概就是这种事。 这样的桃花运最好别发生,会气死人的。 她问我结婚没,我告之未婚。 “你有那种经验吗?”她又问。 “有一些。”我只好这样回答,总不能装处子吧,这事难度太大了。 “你觉得大姐我有魅力吗?” “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讲实话感觉太没礼貌,并且伤人。 撒谎赞扬她,如果她更加来劲怎么办? 她显得有些沮丧:“我知道现在自己年华已经老去,不再美丽迷人,但是我的心灵更美了,更有智慧了,同时也更有经验了。” 我猜测她所说的经验大概指某方面。 ☆、垃圾 进入林待玉的住宅内,我被看到的情况吓了一跳,差点转身逃跑。 门打开之后,一股极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这种味道混杂了臭袜子,长时间没洗过的内裤味道,食物变质发霉腐烂的味,小动物尸体的味,总之,跟郊外垃圾场附近的气味差不多,甚至可能还更刺激一些。 我后退了两步,闪到旁边,等待空气流通。 结实的防盗门像是很沉重,她费了一些力气才推开,稍后我发现了原因所在,由于门背面有几样东西,顶在了门与墙壁之间,所以很难弄开。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弄出一条可以勉强让她钻进去的缝隙。 室内的模样很惨,就像——实在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这种场面。 地板上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鞋子,布娃娃,绒毛玩具,衣服,裙子,袜子,内衣,烟壳,烟头,一次性打火机,用过的纸巾,大量的方便面盒,有些盒子明显没拆开过,有些则吃了,但是没吃光也没把剩下的扔掉,食物残渣已经长出一寸多高的绿霉…… 林待玉笑嘻嘻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我这人有些慵懒,一般情况每年只做一次全面的清洁卫生活动。” 我努力保持平静,同时用尽全身之力克制住想转身逃走的强烈愿望,经过一番内心交战之后,事务所的规定战胜了本能,我终于可以从容地说:“没事,这样才有家的气氛。” 其实我真的很想很想一脚踢到她的胖屁股上,把她踹进她自己创造的垃圾堆里躺着,然后把门摔上,一溜烟跑到楼下的草地上站着。 但是我不可以这么做,事务所内有规定,顾客就是等待屠宰的羔羊,在没有完成委托之前,我不可以扔下顾客逃跑,如果她投诉我,那么我会有重大经济损失,面对的难题仅仅只是一个与垃圾堆类似的家,没有雷场也没有安全问题,我完全没有理由开溜。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她身上有如此浓烈的香水味,因为必须这样才能够掩饰其它味道,如果她素面朝天并且不用香水走出去的话,实在无法想象会出现什么情况。 她若无其事地在前面开路,对挡道的各种垃圾视若不见,就这么踩着过去,没撕开包装的方便面在鞋底下面发出轻微的喀嚓声,长了绿霉的牛奶盒被踩扁,从中溢出褐色的粘稠液体。 ☆、别养宠物 我问林待玉那只邪门的镜子在哪里,因为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把委托完成,然后迅速离开这儿。 她说不着急,坐下来先喝一杯。 她伸出粗壮结实的胳膊,把沙发上堆着的一些脏衣服和零食袋子以及干枯的鸡骨头扫到地上,开辟出一片能够让人坐下的空间,然后摆出邀请的手势。 我猜不出她会拿什么东西给我喝,酒柜里同样乱糟糟的,许多各种品牌的白酒和红酒以及啤酒堆在一起。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我希望她开红酒,保质期为十年或者十二年的那种。 我坐到垃圾堆当中,胳膊不小心就会碰到两边的塑料袋子和脏东西。 她从柜子一角里发掘出两罐可乐,我看了看生产日期,发觉居然还有十几天才超过保质期。 这真是一次奇迹。 喝可乐的同时,她说养了狗,一只白色比熊。 这让我感到惊讶,这样的环境显然不适宜除老鼠和蟑螂之外的小动物生存,不知道什么样的狗狗能够与如此主人相处。 我问她狗还在吗。 她指着阳台,说在上面。 由于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走到阳台上,寻找那只想象中超顽强的小狗。 在一只狗屋里,我看到一堆白骨,以及旁边一些散落的白毛,根据经验,我判断出这曾经是一只狗,只是早已经香消玉殒。 我仰天长叹,为可怜的狗狗念了一遍往生咒,然后回到房间里,告诉她狗早已经死掉了。 “怎么可能就死掉了?真奇怪。”她满脸愕然。 “狗狗每天要吃东西,还要带它出去散步,至少每周为它洗澡一次,它生病的话还得带她去宠物医院治疗,你显然没做到。” “今天如果不是你来的话,我都忘记了自己养了一条狗。已经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的事,大概好几年前,说不准啦,是谁把狗送给了我,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忘记了喂食,也忘了把狗狗放出来,一直到现在。”她显得有些茫然,似乎正在努力开动脑筋回忆。 “你最好别再养任何宠物。”我沮丧地说。 ☆、环境问题 林待玉突然一拍脑袋,说除了狗之外,好象还养了一只松鼠。 我开始祈祷,希望遇人不淑的松鼠能够逃之夭夭,到公园里或者某个较适宜生存的小区里呆着。 由于森林距离这里实在太遥远了,我认为小家伙就算逃出去也不可能回归大自然。 她努力回忆了一阵子,终于想起装着松鼠的笼子在哪里。 我踩着垃圾走过去,在一盆枯萎的仙人球旁边看到了一只小小的金属笼子,以及里面的松鼠骷髅。 在一只干涸的鱼缸内,有几架鱼的骸骨。 一只盆子里,有三只乌龟壳和四只已经死掉的蟑螂。 这样的环境当中发生灵异事件是很正常的事。 有些鬼就喜欢脏兮兮的地方,有一类阴魂叫做食粪鬼,除此之外还有食尸鬼,食腐鬼,对钞票和珠宝特别感兴趣的贪财鬼,对少年男子的脏内裤有特殊兴趣的鬼,如此等等。 地上乱扔鞋子和袜子同样也会招来麻烦,据风水相术当中所述,鞋与邪同音,并且有些内在的联系,鞋穿在足底,每天都接触地面,在人体身上,是距离地府最近的东西,由于需要走路,难免会沾染到一些不良的气息,在所有衣物当中,鞋子是最需要妥善保管的,一般情况下,回到家中就应该立即换上专用的拖鞋,然后把穿过的鞋子放到鞋柜里收好,不要接触地面,也不要乱扔在外面,否则就可能招致邪门的事。 我猜测,天黑之后林待玉的住宅当中肯定会有众多阴魂来来往往,热闹得如同地府的都市,因为像这样的地方实在很少,难得一见,整个城内的游魂不少于数十万,其中只要有几千分之一口味特殊的鬼对此地产生兴趣,便可以将这里挤满甚至挤爆。 而林女士在如此环境当中生活多年仍能保持身体健康强壮,胃口极好,神完气足,也算得上极品人类,与众不同。 如果是普通人,家里时常鬼来鬼往,并且数量挺多,肯定会小病不断,一年到头大半时间患感冒,外加胃痛和腹泻以及低烧什么的,总之很糟糕,面色苍白,骨瘦如柴属于预料中事。 其实很简单,只要花钱雇用几个人来把垃圾清理干净,没用处的家具搬走,保持空气畅通,让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照到地面上,邪门的玩艺儿自然会消失。 ☆、装神弄鬼 但是为了生意,我必须把戏做足,我不可能告诉顾客,其实只要请家政公司派出几位清洁工就可以搞定一切。 装神弄鬼之类事情我还算在行,糊弄不太挑剔的顾客基本没问题。 我往那面表面有干涸血迹的镜子上贴了十几张符(符按数量收费),这些符当中仅有两张有效,其余全是打印机搞出来的,成本极低廉,可以忽略不计。 我点燃一把香,四只蜡烛,撒了一些染色糯米,念叨了一会咒语,期间撒出几十张符。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拿出桃木剑耍一通,手法和身段以及技巧丝毫不亚于当年的林正英大叔。 考虑到这个房间里垃圾太多,并且这些脏东西内可能隐藏有一些诸如酒瓶和摔烂的碗甚至是刀具之类危险品,所以不适合舞剑以及其它的剧烈运动。 林待玉表情显得极严肃和紧张,站在门口伸进好奇的脑袋观看我干活。 就算这样的时候,她也无法保持沉默,就像不开口说话有人会当她是哑巴。 “雷大师,你好帅气哦。”她的语声过分甜腻,明显在装嫩。 四十岁的女人装嫩是一件令人反感的事,尤其是像她这样身强力壮、粗眉大眼的。 我没有理睬她,继续做戏。 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了:“雷大师,是否需要我帮忙做点什么?” 我摇头。 她沉默了大约一分钟之久,然后说:“要不要我煮一碗方便面给你吃?” 我抽空摇头,同时决定赶紧收场,结束这些没什么意义的表演活动。 接下来发生的内容会比较刺激,考虑到林待玉身材强壮,脸色红润而皮肤粗糙,估计心脏没什么大问题,能顶得住,所以我示意旁边配合演戏的鬼以恐怖六级女鬼的面目出现。 我从镜子上揭下了几张符,然后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抓住什么东西猛然一扯。 一只面色呈青灰呈,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女鬼被我拎出来,她的长头发揪在我手里,就这么吊在空中晃悠。 我故意让女鬼的脸朝向林待玉,充分展示咧开的大嘴和乱糟糟的尖锐牙齿,流血的灰眼睛,鼻孔里晃悠的半截蚯蚓,被水泡得起皱的脸皮,额头上的破洞以及歪向一侧的鼻子。 ☆、晕倒 林待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然后晕倒了,口吐白沫,一头扎在她亲手制造的垃圾当中。 这个有些出乎预料,我知道她会尖叫,但是没有想到她会昏过去,表面看上去,她不像那种胆小的人,就相貌和性格特征而言,她应当无所畏惧、神经粗大得不像话。 但是事无绝对,她确实晕了。 没了观众,但是戏仍然得演至结束,只是可以弄得简单一些。 我草草把女鬼塞到一只羊皮袋子里装好,扎住袋口,然后转过头来对林待玉女士展开急救。 她呼吸平稳而有力,心跳速度略微显得有点儿快,每分钟大概在一百下左右,不算很离谱,以她的年纪和身体状况,应当能够撑得住。 她嘴角的那些泡沫显得很恶心,我也没兴趣处理,只是按照急救知识当中的要求,把一只木头勺子卡在上下牙之间,脑袋放到合适的角度,用几盒方便面充当枕头,解开了衣领最上面的钮扣。 大约三分钟过后,林待玉幽幽醒转,睁开眼睛,吹了一个巨的透明鼻涕泡。 等待她苏醒期间,我一直站在阳台上,享受外面吹来的新鲜空气。 “鬼在哪里?”她很紧张地问。 我举起式样古朴的羊皮袋子,告之就装在这里面。 女鬼非常配合地发出一声尖厉而高亢的嚎叫,虽然有皮革的阻隔,却仍能清晰地听到。 “啊——!”她再次怪叫一声,显然被吓得不轻。 “别怕,已经被关在这个袋子里,逃不出来的。”我平静地说。 “为什么还不赶紧弄死这只鬼?” “鬼也是一种生命形式,上天有好生之德,除非大奸大恶、坏事做尽的那种鬼,否则的话不能消灭。” “这只鬼潜伏我的家里,恐吓我,这样还不该死吗?”林待玉气乎乎地说。 “也许这只鬼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或者搞点恶作剧什么的,据我所知,很多阴魂都喜欢做这种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鬼?” “批评教育一下,让她做出口头保证,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释放。” “不行,她又回来缠着我怎么办?” ☆、千真万确 我趁机提出一个建议,告诉林待玉如果想要干净彻底的解决此事,就得费一点功夫,最佳方案是做一场普通的小型法事,超度这只顽皮的女鬼,送她赶紧上路,再入轮回,投胎转世。 当然,做法事是要花钱滴,相关费用,毫无疑问得由林女士承担。 最后,我在她的住宅门上贴了一张符,在每扇窗户玻璃上都贴了一道符,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保证两个月内不会发生灵异事件。 如果她不改善住宅内的卫生状况,那么肯定还会有鬼上门来,但那就是以后的事了,我没有提醒她清理垃圾,也没有告诉她如何一劳永逸地解决住宅内的撞邪问题,我是这样认为的,她既然喜欢把自己的住处弄得跟猪圈似的,就必须接受这种生活方式带来的种种不便和麻烦,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做个也许不怎么合适的比较,医院里喜欢让患者去做各种复杂而昂贵的检查,让不需要动手术的患者躺到手术台上挨刀,开一些不必要的大处方,把回报最高、好处最多的药品写上处方,而我作为一名神棍,也在做类似的事,相比之下,我认为自己的品德明显比开大处方捞好处的那些家伙好很多,危害却小得多。 收工之后,林待玉羞涩地问我,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有没有偷看她的身体某些部位?有没有偷偷探索她身体的奥秘?有没有趁机乱摸一通? 我平静地告之,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因为我是个谦谦君子以及优秀员工,决不会做任何与事务所规定相违背的事,更不会做那种不礼貌和不文明的事,在她晕倒期间,我采取了一些简单而及时有效的急救措施,确认她没有生命危险,不需要叫救护车,然后我就到阳台上等待。 她晃动肥胖的大脸,娇嗔地问:“真的吗?” “千真万确。” “现在我假装晕倒,给你一个机会来做那些事,以免你回去之后为错过了难得的体验而感到遗憾,你看好吗?”她低下头,脸上浮现两朵小红云。 “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我大力摇头。 她伸手拉住我的一只袖子,热情地说:“陪人家一小会嘛,急啥呢?你都已经下班了。” 这时羊皮袋子里的女鬼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像是有无比强烈的怨气郁结在思维中,正寻找机会要发泄出来。 ☆、呕吐 女鬼的尖叫让林待玉清醒过来,不再纠缠,老实地恭送我离开。 电梯门即将看闭的时候,我看到这位肥壮中年女子站在外面大力抛飞吻,其丑态令人愤慨,像我这样一贯冷静的人,也突然冒出杀人并且碎尸的邪恶念头。 刚走出住宅楼,我就开始呕吐,把胃里残余的东西全部呕在一棵树下面。 女鬼助手离开了羊皮袋,站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着,懒洋洋地说:“吐吧,吐着吐着慢慢就习惯了。” “你应该早点出声,并且多怪叫几次,好好吓唬她,这样就可以避免我被骚扰。”我气愤地说。 “下一次吧。”女鬼说。 这是女鬼是幽冥事务所内的二十二号助手,属于义工,不领薪酬,作为回报,在工作满两年之后会有神秘高手出面安排她投胎到富贵人家,她也可以选择继续工作,直到她想再入轮回那一天。 她叫小倩,跟我比较熟,她已经死掉二十九年。 由于她能够变化相貌和外观,所以我不知道她生前到底是什么样子,就现在而言,她是一只还算比较漂亮的鬼,肤色苍白,跟没用过的A4纸一样白,微微有些发青,但是不过分,面部轮廓挺好,五官位置很合适,大大的眼睛全都是黑色,没有眼白,很像动物而不像人,配合上长长的黑头发,以及娇小的身材,有种诡异阴森的怪异美丽。 鬼助手不固定为某个阴阳师工作,没事的时候,鬼们就在事务所内等待,需要帮忙的话,拿上写着编号的工作牌就可以,鬼就会跟在左右,需要显形或者配合做其它的事,鬼助手就会出现。 用鬼来吓唬人非常有效,但是得慎重,事前必须对顾客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健康状况做一个冷静的评估,别把人吓死了。 这时天色已经黄昏,大街上正处于下班之后堵车最严重的时间段,几乎每个有红绿灯的路口都发生了堵塞。 我决定步行一段路,然后乘公交车回租住的房屋去。 小倩没有像以往那样结束助手工作之后立即消失,而是与我并肩同行。 有个伴一起走路总是好的,虽然她是一只鬼。 ☆、标准 小倩问我为什么对林待玉女士没兴趣,并且还很反感,甚至呕吐了一次,是不是身体或者性取向有问题。 我告诉她,这是由于此女太老太丑,又肥又壮,我对其产生强烈反感是很正常滴,我是很正常的男生,可能性格有点孤僻,不怎么喜欢说话,太过冷静,缺乏年青人应有的激情,但是我的性取跟大部分男人一样,我喜欢女人,尤其是漂亮和可爱的女人。 如果此时有人迎面走来并且注意观察我,大概会认为我用手挡着嘴自言自语,进而猜测我是不是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小倩双足离地两尺,飘浮在空中,一点也不费力地前行,有时把纤瘦的小鬼手放到我的肩膀上借力。 她问我是否喜欢莉莉周,我说有背后讨论有关上司的话题不太合适,最好别说,她又问是否喜欢小婉,我说如果小婉另换一具漂亮并且新鲜的躯壳,不要散发出类似尸体的那种味道,体温弄到正常,我也许会喜欢。 “你要求真高。” “就也就是很一般很普通的标准而已。” “依我看来,林待玉女士其实挺不错的,身板强壮是好事嘛,长得肥说明健康状况还行,你为什么对人家那么无情?”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我会觉得这是由于鬼和人的审美观点存在较大差异的缘故。” “你跟顾客恋爱过吗?” 我茫然摇头:“没有。” “以后可能会有。” “希望如此。” “你觉得孤独吗?” “孤独是我生活当中不可分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已经习惯了,所以无所谓,我认为孤独象征着自由。” “夸夸其谈。” “你怎么死掉的?”我突然问。 “那是一九八三年,不知是谁搞了一场叫做‘严打’的运动,我当时初中刚毕业一年,找不到工作,就这么到处晃悠,有一天骑着自行车在街上不小心和一个中年妇女撞到一起,那婆娘跟另一个老女人就把我摁在地上穷凶极恶地扁了一顿,我气不过,等她们走后捡了一片木板追上去,把两只坏婆娘的脑袋打出几个口子,其实也就一点轻伤,根本没什么事,结果我被抓起来,过了半个月押赴刑场枪决了。” ☆、公平 小倩问我想不想看看她刚死时候的模样,我连连点头,说早就想见识一下真实的她,因为她的形象一直变来变去而未能如愿。 在城市的黄昏灰濛濛的光线中,她幻化出被枪毙之后的模样。 看上去挺惨,右侧脸上有一个红乎乎的大洞,可以判断出,刽子手开枪射出的子弹从后脑勺打入,然后从面部穿出,粗大的麻花状辫子拖在一旁,双目圆睁,眼光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就算是刚死时的容颜,也可以看得出她是个骄傲的女孩,有种奇特的自信,从仍然保持完好的半边脸上依稀可见当年的清纯和姣美。 是谁判处了她的死刑?我很想知道这事。 我无法想象,需要什么样的疯狂和残忍以及歹毒才会干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把一位犯下小小过失的十七岁少女送上刑场。 眼前的影像模糊了,当她变得清晰的时候,脸上的大洞消失了,我看了她生前的模样。 一根长长的辫子拖在她脑袋后面,眼神纯净如小动物,脸色红润细腻光滑,笑容灿烂,不算整齐的牙很白,唇很红,宽大而不合身的绿色衣服无法掩饰她发育良好的身材,生命的活力像是爆炸般向四周迸发。 我从未见过如此清纯的形象,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那种单纯和美好,现在的人都太复杂或者太聪明,接受了太多的有害或者无害的信息,不再纯真,不再有那种原始生命一般的活力。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触摸她的面庞,但是我的手指穿透了她的脸,除了指端感觉到的一丝微凉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仿佛空气,有形而无质。 短暂的感动过后,我迅速了恢复了平静。 她幻化回平日所见的模样,脸色恢复苍白,一袭紫色长裙,优雅而轻松。 “如今你已经是厉鬼,有没想过找当年害死你的那些人算账?”我小声问。 “我有能力复仇的时候已经是几年以前,我找到了当年揍我的那两个坏婆娘,她们垂垂老矣,浑身病痛,无精打采,傻乎乎地在桃源湖边跟一帮老头子一起唱歌,看上去可笑到极点,我觉得还是让她们活着吧,因为这个时候死亡对她们来说是更好的出路。”小倩说。 “有没找到判你死刑的人?” “那人和其同伙在几年前就死掉了,魂魄目前在地狱里,可怕的酷刑将持续几百年。这样是不是很公平?”小倩淡淡地笑了笑。 ☆、周末 星期六,按照排定的班次,轮到我休息,其实我并不怎么想休息,因为可以做的事并不多,一般情况下,在假日里我会睡到九点钟,早餐之后很快做完积累的清洁工作,洗衣和打扫居室卫生,然后——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幽冥事务所内实行每周休息一天的轮休制,但是据我观察,除了汤姆和小婉还有我之外,其它的阴阳师其实并不遵守相关规定,有些人一个月大概也就出现两到三次,有些半年露一次面,还有一些从未见过,不知道哪里去了。 事务所的管理很宽松,请假非常容易,和莉莉周说一声即可,她甚至不会问原由,只是问一声哪天回来上班。 今天跟往常的许多个星期六一样,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已经无所事事,喝过几罐啤酒之后,我坐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灰濛濛的高楼大厦发呆。 当白珍珍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喝一杯时,我感觉到很高兴,急匆匆梳理了一下头发,穿上自认为较为漂亮的衣服赶紧出去。 她开着一辆奥迪Q7,我吸取前面的经验,坐在后排座位,并且系好了安全带。 据说德国车很结实,对乘员的保护非常周到,安全系数极高,希望这是真的。 “别这么紧张,最近我的驾驶技术有了非常大的进步。”她乐呵呵地说。 “谁说的?你的专职司机还是驾校教练?” “我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发生交通事故,这是我的历史最好成绩。” “哇,好棒,你果然大有进步。”我装作欢呼雀跃状。 三天没出事就算好成绩?这样的标准未免太低了一点,如果那些开卡车的司机听到这样的话,可能会笑得晕过去。 “老爸不再给我买新车,这辆是从前被我撞坏的,刚修好没多久。”她显得情绪不高。 “你一共有多少辆车,也可以这样问,用来让你周转的车一共有多少?” “好像有五辆,也可能是七辆,我记不信清楚了。” 在一个十字路口,她驾驶着Q7追尾撞到一辆奇瑞,情况并不算很严重,仅仅只是撞烂了对方后保险杠,如果在路边修理店处理的话,大概几千元就可搞定。 她处理这事的方法很有些出乎预料。 她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大声喝骂:“混蛋,你会不会开车,这种地方可以胡乱停车吗?弄坏了我的车,你赔得起吗?” 大概是她的音量和气势起到了作用,奇瑞车主居然没有跳下来,也没有等待处理,而是直接驾车溜走。 ☆、权利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白珍珍没有带保镖至今仍安然无恙。 像她这么个闯祸精兼马路杀手,想痛扁她一顿的人肯定不少,考虑到这旮旯很多人都不怎么绅士,她靠什么保证自身安全? 她三天没有发生交通事故的纪录到此结束了,Q7前保险杠没有撞坏,只是留下一些明显的痕迹,我建议她等发生更厉害的事故之后再去处理,那样比较有效率。 坐在咖啡屋里,她告诉我,她的爹地有一项产业是车行,顺便还开了修理厂,所以撞坏了车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她的爹地在城里很有办法,一般的事都能够摆平,闯了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问她怕不怕某天闯下无法摆平的大祸,比如撞到另一位公子的车,或者撞伤某个体制内的人士,撞到某个在网络上很有号召力的人。 她抬起头,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我,严肃地说:“如果那样的话,只能麻烦你了,你连杀掉朱八这种事都能做得天衣无缝,并且在事后又赚一次将朱八复活的钱,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你摆平不了的。” 我愕然:“我有这么了不起吗?为何我自己都不知道?” “想弄谁都可以,并且能够做到不为人知,这种能耐是非常厉害的权利,连总督恐怕都会羡慕你。”她严肃地说。 “可我没有理由胡乱弄死某个人,这种权利其实等于没有。” “有权利不使用,那是你自己的错。” “除非顾客提出委托,否则的话我不会那么做,从这一点看,其实我更是像是一件工具,或者一个中间人。” “我想让你再杀一个人,你肯接受委托吗?”她小声问。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符合事务所内的禁令和相关规定的目标,就可以接下委托。” “我想杀班主任。”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今天班主任批评我,说我学习不努力,还常常捣乱,其实我很乖的。” “因为这个就杀人,未免有点——”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生意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太离谱。 “在教师办公室批评我的时候,班主任还摸我的手,这算不算某种形式的X骚扰?” 我不禁有些生气,差点拍案而起,立即爽快地回应:“这家伙该死,单子我接了,这就回事务所办手续去。” ☆、斩手 啤酒快喝光的时候,白珍珍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认为还是别杀班主任了,换一种更温柔更仁慈更宽宏大量的处罚方式,斩断那家伙一只手算了。 末了,她举起一只胳膊看了看,懒洋洋地说:“我的手真漂亮,有人想摸一摸也是很正常的事。” 没错,我也想摸一摸,偶尔还会想象,这只很漂亮的手在自己身上移动的时候感觉会怎么样。 想来会很舒服,很刺激,很爽…… 我告诉她,斩手的费用跟弄死掉一样,因为这个更麻烦,更难弄。 “无所谓啦。”她显得很轻松,“要现金还是刷卡?” “收现金吧,这样比较安全,不容易被找到线索。” “可以把钱直接交给你吗?” “行,我可以带回去交给财务人员。” “其实你可以多收一些,然后回去少交一点,留下自己花。”她平静地说。 我摇了摇头:“不可以这样做。” 这是绝对不行的,幽冥事务所之神通广大超乎想象,隐瞒收费数额这种事会导致严厉的处罚,并不仅仅只是开除。 我曾经听小婉说过,有一位阴阳师悄悄把收到的钱藏起来一部分,以为谁也不可能知道,反正把事做完就好,但是过了几天,这位可怜的家伙两只胳膊全都腐烂了,呈褐色,不停地流出脓水,溃烂的皮肤表面生长出许多木耳,跟超市里出售的新鲜木耳外观完全一样,如果揪下来摆到货柜里,肯定会被精明的主妇买走回去炒了吃。 那位不幸的阴阳师最终没了双臂,从此终生残疾,据说这家伙后来学会了用脚写字,用脚丫子夹着毛巾擦脸,夹着牙刷清洁牙齿,还可以不必依靠任何人帮忙独自做菜和煮饭,除了上厕所时无法自己解开和系好裤带之外,生活倒也没有太多不方便,成为了本市身残志坚的道德模范。 有这样可怕的例子在前面,我当然不敢吞没应当及时上交的服务费。 她从包里找出几张银行卡,说待会去取款。 考虑到拎着几十万现金走在大街上是很危险的事,这年头坏蛋到处都有,多不胜数,只需要看看到处张贴的悬赏通缉公告就会明白,所以我告诉她,也可以通过网银转账到我的账户内。 ☆、善良 白珍珍问我,她是不是很善良,因为她刚刚放弃了让班主任死掉的想法,在那家伙犯下不可原谅的严重过失之后,仅仅只是斩掉其一只手臂。 我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公平地看,谈不上善良。” 她:“怎么才算善良的人,你举个例子让我看看?” 我:“唐三藏,证严法师,雷锋,耶稣,陈光标,南丁格尔,特蕾莎修女,马丁、路德、金,此外还有很多。” 漂亮的小手竖起中指,在我的面前二十厘米处晃动。 “别胡扯了,举个活生生、看得到的例子出来让我看看。”她大声说。 “比如我就很善良。” “大言不惭。你做过什么?敢说这种话。” “刚才我扔了五毛钱给路边转角处的乞丐,昨天我把吃剩的猪蹄给了流浪狗,前天我在书店免费看书之后扔了三只一毛硬币进希望工程的捐款箱子里,上星期我把手机借给一个小孩子打电话给她妈咪,这样的例子很多,我都不好意思一件一件告诉你。” “确实没必要告诉我,只要一件件详细地写到日记里,同时做好事的时候找个人在旁边拍照留念就可以,然后把这些材料清理好,组织一个强有力的团队到网络上做一番宣传,没准能够混个道德楷模或者十大感动地球人物之类的光荣称号。” 她的中指仍然不停地晃动。 那只孤零零的手指看上去确实很像一只保持立直状态的——知名不具。 我伸手试图拨开她的手,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握住了她的手。 突然想起她的班主任,这位不幸的教师先生即将失去一条手臂,我激灵一下,赶紧松开。 她笑了笑:“我的手好看吗?” 我点头:“很漂亮。” “想摸摸吗?” 我点头。 “摸吧。”她很大方地伸出手过来。 “你不会找人砍我的手?” “当然不会,我和你是朋友嘛,摸摸手算什么,你想摸我哪里只管开口就是,我不介意的。”她很诚恳地说。 “这个——”我愣住,无言以对。 “就比如,我想摸你哪里,你也不会介意,对吗?” 我赶紧点头:“是啊。” ☆、乐于助人 “你希望让我摸你哪里?说吧,我很乐于助人的。”白珍珍举起一只纤瘦的胳膊,活动灵巧的手指。 我不禁有些眩晕,有些不知所措,仿佛幸福就在眼前晃悠,触手可及。 很想直接而干脆地告诉她,希望她做什么以及怎么做,但是——。 在这一瞬间,我多么希望太阳突然熄火,同时咖啡屋停电,椅子变成宽敞舒适的长沙发,然后——。 面对她率真而纯净的眼神,我突然觉得自形惭愧,思维当中翻涌的那些热烈愿望仿佛堵在某个地方,凝聚成一个死结,根本无法说出来。 “说啊,再离谱的想法我都能够理解。”她的两只手都已经举起来,十只手指不停晃动,像是蝴蝶或者兰花。 “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做这个或者谈这个。”我喃喃说。 “这里人多,比较安全,我可不想跟你到某个封闭空间内,如果你一时犯迷糊,把我绑架了怎么办。” “我不会做那种事,自从上小学以来,我从不勉强谁。”我平静地说。 她坐回到椅子里,捧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点点,似乎在用行动告诉我,机会没了。 然后她问我是否知道朱八哪里去了。 “被她父亲带到某个隐密的地方看管起来。”我说。 “没有了朱八,教室里平静了许多,感觉很没趣,说实话,我有一点怀念身为还魂尸的朱八,她死掉然后又活过来之后,表现出许多可贵的美好品德,比如笨拙、愚蠢、荒谬、滑稽、放肆、不守规矩,如此等等。” “你很想看看现在的朱八吗?” “不太想,可能有一点点。”她摇头,“虽然有些怀念,但还没有到想亲自去探望一次那种程度。” “现在你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有没有一点点后悔或者不安?”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我想知道,她身为十六岁的女孩,心理承受能力是什么一个状况。 有些人在委托杀人之后常常做噩梦,清醒时精神恍惚,老是觉得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奇怪东西在自家周围转悠,疑神疑鬼。 她很轻松地说:“一点也没有,再好不过,比起朱八活着的时候,如今我对生活和满意度空前提高,感觉很愉快。” ☆、小精灵 白珍珍说委托弄死朱八的事就像是故意踩死了一只癞蛤蟆,谁也不会为消灭一只丑陋并且恶心的小东西感到懊悔和不安,她当然更不会。 这个比喻是否适当有待商榷,就我看到的情况而言,白珍珍颇有几分冷血无情的特点,想来就算她的同班同学死掉三分之一,恐怕她也是无动于衷。 在我看来,她显示出几分神棍天赋,同时在心狠手辣方面有点统治家的风采。 但是这样的特质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和可爱,在我心中,她就是小天使,是亚洲版白雪公主,是小精灵类型的卡通美少女。 喝过咖啡,她邀请我到她家玩,我答应了。 我对她生活的地方很好奇,非常想去看看,我想知道,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够养育出她这样的奇特孩子。 我问她家里都有谁在,她说有时妈咪在,大部分时间只有佣人在,有时她单独在。 我当然希望她的家中空无一人,因为我不怎么喜欢跟人寒暄闲聊,不得不做这种事时,我会感觉厌烦。 抱着可能会死的念头,我再次坐到她驾驶的Q7内,真的,我发现自己其实很勇敢,很有些大无畏精神。 她的家很近,仅有几公里路,由于路上没堵车,几分钟之后就到了,途中也不曾出事,这让我颇为欣慰。 进入地下停车场,倒车的时候后轮附近不慎擦到了柱子,她满不在乎地打开车门跳下去。 进入电梯,快速的上升过程当中,旁边角落里有三只阴魂在低声交流这个时间段到谁家里能看到一些有趣的娱乐项目。 一只阴魂说十九楼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喜欢偷偷看毛片,现在去可以一同欣赏,另一只阴魂说十三楼有一家的女主人喜欢长时间泡在澡盆里,此时如果去,多半可以看个痛快,另一只说不如到天台上去,饱览城市风光。 “我家在二十八楼,有一百九十几平方大。”她平静地说。 “很宽敞,我很羡慕。” “我有个很好的想法,你去泡我妈,说服她跟我爸永别,然后嫁给你,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享受这样的大房子了。”她很认真地说。 ☆、白珍珍的妈咪 我被白珍珍的提议吓了一跳,刚摸出来看时间的手机掉到地上。 她很热心地继续推销:“我妈咪年纪不算很大,才三十四岁,因为很会打扮,看上去跟二十几岁的人差不多,我觉得你跟她结婚挺合适。” 我捡起手机,平静地说:“谈论这个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妈咪很无聊,生活挺寂寞的,每天跟人打麻将,逛街购物,喝酒看电视,就这么任由年华逝去。我能猜到她的心思,如果你追求她的话,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她显得对此很热心。 “你对你的爹地很不满意吗?”我小声问。 “是啊,意见很大,爹地的唯一作用就是充当取款机角色,其它方面就很成问题啦,刚才我认真地想了想,已经有三年零几个月没见过他,每次我把车撞坏了,直接打电话给他的手下,然后车行里就会派人出来,把弄坏的车拖到修理厂。”她乐呵呵地说。 “提供经济支持也是父爱的一种表现,并且很有效,很具体。”我说。 “妈咪很有危机意识,麻将也打得挺好,这些年来她攒下了不少钱,买了些股票,还有几处房产,据她说就算明天被爹地扫地出门也没关系,目前的财产状况足够支撑到我大学毕业,如果省着点花,甚至有可能让我活到六十岁不至于挨饿。妈咪有一辆保时捷,三年前买的,开了不足四万公里,她不让我开这辆车,说是担心我弄坏了。” 电梯门打开,她的话嘎然而止。 我走出去,背后三只鬼仍在讨论去哪里度过这个无聊的下午,估计他们可能会一直这样谈下去,在电梯里呆一整天。 站在走廊内,她突然摸出手机开始拨号:“妈咪,我忘记咱们家的门牌号是多少,你把门打开,哦,得提醒你一下,我带了一个帅哥来,打算介绍给你认识,他是一名阴阳师,就是俗称神棍的那种。你随便打扮一下,衣服别太暴露,虽然你身材挺好,可也应当含蓄些。” 我无法听到电话里她的妈咪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事太荒谬了,让我很想转身逃跑,离开这里。 这时右前方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位长头发女子站在门框内,看着外面,眼神有些慵懒,像是刚起床还有些犯迷糊。 ☆、辣妈 白珍珍扑到长发女子怀里,亲热地喊:“妈咪,你越来越漂亮了。” 这位美女竟然是她的妈妈!这事有些莫名其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说是姐妹更合理些。 白珍珍的可爱容颜显然与遗传大有关系,有这样的母亲,想不漂亮恐怕都难。 辣妈打了一个哈欠,轻轻拍打白珍珍的肩膀和背。 我站在几米外,觉得自己很多余,有些窘迫和不知所措。 辣妈抬起头,越过白珍珍的肩膀看着我,脸上浮现淡淡的礼貌性质笑容:“你是小珍最近认识的朋友吧,她说起过你。快进来坐。” 她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语调平静而舒缓,像是睡眠不足又喝多了酒,可能还与抽烟有关,但奇妙的是,这声音听起来无比悦耳,有种怪异的吸引力。 “你好,我叫雷雨扬。”我没有称呼伯母或者阿姨,因为她看上去确定年青,至多只能喊大姐。 我突然觉得,白珍珍先前的提议其实有些道理。 走进房间内,自动麻将桌运转时发出的哗哗声非常清晰,由此推想,右侧那个房间内应当还有至少三人。 辣妈说:“我女儿喜欢开玩笑,雷先生别在意。” 我不知说什么好,但是总得说点什么,于是只好这样:“珍珍是个好孩子,很聪明,有一点顽皮,但这不算什么,现在很多中学生都这样。” 白珍珍在旁边悄悄竖中指,做鬼脸,想来对我冒充其长辈有些不满。 一位女性麻友在呼唤:“美女,快来打牌,我们等着扳本呢。” 辣妈:“珍珍回来了,还有一位客人,失陪一会儿,你们先玩三人麻将。” 麻友:“叫客人顶你的空,替你打工跟我们玩牌,你专心陪女儿,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辣妈:“雷先生喜欢麻将吗?” 我:“偶尔玩一下,水准不怎么样。” 与她目光直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无法从她的双眸中移开,这双眼睛有种奇异的吸引力,仿佛深不可测的山涧,其中暗流涌动,别有天地。 “你去玩一会牌好吗?我泡茶给你喝,抽屉里有许多筹码,输赢都没什么关系,不必太认真。” 我仿佛被电到一样,只知道点头微笑,转过身走向麻将室。 ☆、珠光宝气 三位麻友均为女性,看上去全是一副珠光宝气的样子,年纪大概在三十几岁到四十岁之间,每一个的手上都戴着大钻戒,身上的首饰全都颇为复杂。 她们的共有特点就是衣着得体,保养得非常好,身材不算肥也不算瘦,很合适,就算坐在麻将桌旁边并且叼着烟,也无损于她们的气场。 往来无白丁,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与白珍珍的辣妈相比,她们三个却差了太多,简直就像三只小天鹅与一只凤凰那样的差距。 她们等候已久,我坐下来之后立即开始新一轮角逐。 我决定不能让辣妈蒙受经济损失,必需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这几位大姐。 对于一位像我这样有真材实料的神棍而言,赌博的时候如果想赢,大部分情况下都能够做到。 很简单,只要召来一只足够机灵,愿意帮忙的鬼,就可以轻松搞定。 我叫来了小倩。 事前与她约定过,如果她没什么事的话,听到我的呼叫就会出现,前些天我把一只手机放在自己的工作间内,只要我拨打那只手机,就会传出‘小倩,来吧’这样的铃声。 她来了,悄无声息,站到我身后,把苍白发青的小手放在我肩膀上,问是不是想把这些婆娘的筹码一扫光? 我笑了笑,算是肯定的回答,我无法吱声,这事她当然明白。 小倩在麻将桌周围转悠一圈,然后回来告诉我应当怎么出牌,如何避免放炮。 辣妈进来了一趟,递给我茶水和烟,我叼上烟,点燃,故作深沉地抽了一口,慢慢吐出来,却差点被呛到。 看来抽烟这种必须经常训练,我很久才偶尔抽一枝,所以呼吸道对这玩艺儿过分敏感,加之辣妈递来的是洋烟,味更浓重,更刺激。 辣妈平静地说:“慢慢玩,输赢都没关系,开心就好。” 她的声音温柔而舒缓,无比悦耳,仿佛从天际传来,让我感觉到一阵眩晕,这种感觉久违多年了,自从十二岁时的那次初恋结束之后再未发生过。 天啊,我该不会被这位大姐姐给迷住了吧? 我摇晃了几下脑袋,想让自己迅速摆脱这种困惑,恢复到冷静而淡漠的日常状态中去。 ☆、潜在的钻石级客户 仅仅一个钟头之后,全部筹码都已经集中到我面前的小抽屉内。 小倩的指点非常有效,遇上某位对手做出大牌即将成功之际,她就会施展法术,让其出错牌,毁掉大好局面。 有这样的厉害角色提供帮助,当然无往不利。 三位珠光宝气一次又一次从她们的包里拿出现金购买筹码,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她们玩得可真不小,每一张筹码一千元,无论多少番都不封顶。 白珍珍和辣妈在外面交谈,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很开心很融洽的样子。 如果她们看到我赢了这么多,会不会更加开心? 在我做出了一把超级大牌并和掉之后,三位麻友的现金已经被清空,只好拿出信用卡。 出乎预料,这里居然可以刷卡付赌账。 三位珠光宝气的脸色很难看,开始说一些难听的话。 其中一位大胸女问我在哪家夜总会上班? 我平静地告之,我是一名执业阴阳师,在幽冥事务所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在服务范围内的事,一切好商量,然后递出去三张名片。 这些人全都是潜在的钻石级客户,如果能够拉拢到其中一两位,必然钱途光明。 就像银行把阔佬当成VIP客户提供体贴周到服务那样,事务所内对于这样的人同样很感兴趣。 另一位珠光宝气问:“你是否可以伴游和代驾?” 我摇头:“名片上写着服务范围,没有这两项。” 大胸女问:“能否帮我转转运,让我打麻将别老是这样输。” “这个当然可以做,弄几件合适你的星座和命理的吉祥物带在身上,或者在家居风水方面做一些增加运势的布置,多少有些用处,但是事无绝对,主要还是靠你自己。”我微笑着说。 大胸女又问:“小帅哥,我想包养你,行不行啊?” “不行。”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能不能帮我弄点桃花运什么的?姐姐我好寂寞啊。”大胸女没完没了。 “这个嘛,与赌运一样,属于可遇不可求的那一类,我所能做的只是让你增加运势,能否大获成功,仍然取决于你自己,考虑到大姐你天生的漂亮容颜,又这么会打扮,想必机会多多,这个恐怕不用帮忙了。” 大胸女笑得花枝乱颤:“嘻嘻,你真会胡说。” ☆、赌神 看到我赢了这么多,辣妈很淡定,就像没事一样,平静而从容,白珍珍同样如此,对于这对母女俩,钱显然是很无关紧要滴。 三位珠光宝气约定明天再来战斗,然后很不开心地走掉,室内恢复了平静。 小倩仍在室内转悠,她非常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此时有几分得意,非常放肆地参观每个房间,也不管主人是否同意。 她神秘兮兮地告诉我,白珍珍的闺房当中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玩具和衣服,还有一些非常诡异和阴森的收藏品,简直就像一个猪圈,而辣妈的房间却整洁得不像话,看样子每天至少打扫两次,厨房的冰箱里没有猪肉也没有其它肉类,没有一根蔬菜,只有一些水果和牛奶,由此可见,这对母女俩几乎从不动手做饭吃,别指望她们会留我在这里晚餐。 我想叫小倩离开,乖乖回事务所呆着去,却又不便这么做,鬼也需要尊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未免太不像话。 但是有这么一只鬼在旁边转悠,唧唧呱呱地说话,未免有些影响我的状态发挥,让我无法展示出良好的一面。 现在我坐在沙发里,白珍珍母女俩在对面的那只沙发当中小声交谈什么,目光多部分时间在看着我。 很显然,她俩在谈论有关我的话题,不知在说些什么。 很想叫小倩过去探听一下,但是又不方便开口。 白珍珍突然大声说:“想不到你打麻将这么厉害,如此技艺怎么练成的,能不能教教我?几个月前,我曾经有过一个和赌博有关的梦想,在那个梦想当中,我成为了澳门的赌神,赢到了一份跟李嘉诚不相上下的财产。” 这当然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没有哪位著名富豪的财产是通过赌博从别人手头赢来的,那些很富有的赌王的事业是经营博彩,开赌场和赌船吸引大量的顾客然后从中抽水。 也没有哪位神棍能够通过赌博成为阔佬,靠法术和鬼怪的帮助赢钱并非长久之计,经常做这样的事,肯定会有不良报应。 我:“全是因为运气好而已,其实我的麻将水准很普通,不好不坏,偶尔跟人玩一下也是输赢各半,基本属于浪费时间。” 如果没有鬼的帮助,我输的可能性其实很大,我的麻将水准基本属于不及格那一类,常常犯晕,曾经有过放枪之王这样的不光荣称号。 辣妈开口说话了:“雷先生,你是阴阳师,肯定会一些法术,能不能表演一下让我们看看?” ☆、法术表演 我再次感觉到那种奇妙的眩晕,坐在沙发里,感觉却像是在乘船,天花板像是在旋转,脚上鞋像是会自行移动。 如果辣妈一直不停地讲话,就像女饶舌的女教师那样滔滔不绝四十多分钟,那样我可能——就会适应了。 有一个绝对正确的定律,无论多少美味的菜肴,如果天天吃顿顿吃,一个星期就会觉得很厌烦。 比如我成为幽冥事务所的执业阴阳师之后,拿到了两万多元的安家费,经济瞬间宽裕了,于是我每天都去麦当劳吃炸鸡翅和汉堡加上可乐,一连吃了五天,然后,我整整两个月没走进任何一家洋快餐店。 无论多么动听的歌,听多了也会烦,就算头几次听得热泪盈眶,激动得快要爆炸,但是听多了,就再没感觉啦。 无论多么热辣的毛片,看过几十遍之后,兴奋的感觉就彻底没了,还不如看动画片有趣。 这些全是个人的体验。 辣妈问我能否表演一下法术。 我连连点头,说这个好办。 小倩仍在我旁边转悠,她对此事很热心,兴高采烈地问我,要不要她显形,吓唬一下这两个女人。 当然不可以这样弄,在别人家里平白无故弄出一只鬼来,未免太不礼貌了。 我决定玩一点小游戏,不阴森也不恐怖的那种。 我要来剪刀和一张A4纸,剪出一只小小的狗形状的玩艺儿,摆到桌子上,然后念动咒语。 白珍珍有些紧张,低声说:“会不会变成很恐怖很血腥的东西?” 辣妈:“雷先生是斯文人,不会弄出那种事吓唬我俩的。” 白珍珍:“我想看到一点刺激的东西,比如僵尸狗,吸血猛犬,或者狼人什么的。” 辣妈:“你干嘛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有兴趣?这样不好,在你这个年纪,应当喜欢机器猫,唐老鸭,芭比娃娃,漂亮的衣服或者对什么大明星特别感兴趣才对。” 白珍珍:“那样多幼稚啊,我又不是七岁小孩。” 这时,我的咒语念完了。 白色的小纸片慢慢动弹起来,像是在挣扎,想要摆脱束缚,有些奇妙的能量在在其中渐渐起到作用。 ☆、小怪物 白珍珍兴高采烈地看着桌子上的小纸片。 辣妈细腻柔嫩的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 在咒语的作用下,纸片渐渐幻化成一只歪歪扭扭的仿狗模样小怪物,跟一只成年的猫差不多大,它很丑陋,体表无毛,皮肤很粗糙,就像菠萝,质感极差,感觉只要伸出手指轻轻一捅就可以弄破,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脑门正中央,脚却有五只,耳朵有三只,嘴歪向一侧,依稀可以看得出剪刀留下的痕迹,整个身体极不协调,有些像变形虫或者快要死的章鱼,行动笨拙而缓慢,在桌子上迈步走几下就会跌倒一次。 小怪物的叫声也很糟糕,既不像狗也不像猫,有些像是铁勺子在干燥的锅底刮来刮去弄出的那种声音。 我沮丧地说:“由于剪纸的手艺比较差,训练不够,所以弄成了这样子,我有一位同事叫做小婉,她比较厉害,我亲眼看到过她剪纸然后念咒语,成功弄出一头猪来,简直跟真的小猪差不多。” 辣妈小声说:“是比较丑,不怎么像狗,但是已经很不错了,比我想象的更神奇。” 白珍珍伸出手轻轻抚弄小怪物的脑袋和背,乐呵呵地说:“好可爱,我想养它做宠物,对了,应当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叫它朱丽叶好不好?它是男生还是女生?这样好不好?你再剪一个模样大致和它相似的小家伙出来,让它们有伴,可以一起生活和玩耍。” 我:“它只能存活一个钟头左右,很快就会恢复纸片的模样,它没有性别,不能当宠物。” 白珍珍沮丧地说:“真遗憾,我好喜欢它。” 这时纸兽不慎走到桌子边缘,砰然摔下,落到了地板上,五足朝天,一时无法翻过身来。 白珍珍伸手将它抱起,就像对待一只漂亮的真正小动物,她把脸贴近它,亲吻它的奇怪的耳朵,轻轻拍打它的背,抓挠它的肚皮,低声念叨:“小乖乖,你真可爱,我非常希望能够成为你的妈咪,可是很遗憾,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回一张纸,到那时我们将不得不分离。” 真令人羡慕。 我不禁猜想,如果我长得足够奇形怪状,白珍珍大概也会这样对待我。 ☆、特殊的天赋 辣妈突然转过头来,微笑着小声说:“雷先生,那只干枯的人手是你卖给珍珍的吗?” 我有些惭愧地点头:“是从我手里买走的,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退货。” 辣妈:“珍珍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尊重她的这一爱好,从不干涉,仅仅只是问一下而已,没关系的。我曾经尝试过引导她把兴趣转向普通一些的事物方面,比如漂亮的衣服,功课,钢琴,健身,围棋,甚至麻将和网游之类,但是她认为这些很没劲,她特别喜欢看恐怖片,越血腥越变态她会越发喜爱,还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东西,就在去年,她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居然买来了几只泡在玻璃罐当中的死婴,放在卧室里的桌子上,每天醒来之后睁开眼就能够看到,几个月前,她花了十几万买到一只制作成干货一样的人体肌肉和骨骼标本,放在她的书房里,现在我几乎都不愿意走进她的房间,一看到那些玩艺儿,我就一整天不吃不下东西。” 我有些惊讶:“这个爱好是比较奇特,确实与众不同。” 辣妈:“我只能希望她长大一些之后慢慢有所改变,像其它大部分孩子那样生活和学习。” 我:“也许可以培养她做医生,她不惧怕尸体以及一般人认为恐怖的那些东西,这个可以算是一种特殊的天赋。” 辣妈:“我想送她到国外上学,可是她不愿去,说在这里可以无法无天地乱来,闯了祸有爹地和那帮马仔帮忙摆平,如果去了美国还同样乱来的话,恐怕用不了一个月就会被遣送回来或者抓去坐牢。” “这个——慢慢她会成熟起来,渐渐懂事,不再让你费心。” “珍珍很多次说起你,说交到一个做神棍的朋友,她对你的工作非常感兴趣,许多次问我哪里有愿意收门徒的巫婆或者神汉,她想去拜师学艺。有一次她还专门到英国领事接待处询问有没有霍格沃茨魔法学院,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她非常失望,说再也不看哈利波特系列书籍和电影了。最近她喜欢上暮光之城系列,看过书之后又在电脑里看电影。” ☆、梦想 我平静地试图向辣妈证明,珍珍目前的行为并不算很怪异,并且举了我自己的例子:“此事不算很奇怪,我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有许多不着边际的梦想,比如希望某天出门捡到一本《如来神掌》或者《九阴真经》之类秘笈,成为绝世高人,打遍天下无敌手,还梦想过得到一本天书,然后修炼成为神仙,成为宇宙最强者,把嫦娥抢来做小蜜,把王母娘娘弄来做女奴,让南极仙翁做我的私人医生,让孙悟空和哪吒做保镖兼打手,如此等等。现在珍珍还小,相信她很快会成熟起来,弄明白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然后改变想法,大部分孩子都有这样一个从云端落到地面的过程,或早或迟而已。” 白珍珍轻轻放下小怪物,抬起头看着我,纯净的眼神深沉无边。 这对母女俩都具有让人天旋地转的双眸。 白珍珍把竖起中指的手伸过来,不停地晃悠,大声说:“雷先生,进入状态很快嘛,到我家还没两个钟头,就已经学会用继父的口气评论我了。” 我不禁有些脸红,像是心里转悠的念头被察觉并揭露了一样。 真奇怪,我都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脸红过了? 辣妈从容而淡泊,若无其事地:“这孩子就是喜欢胡乱说话,不怎么斯文,我没有好好管教她,不够严厉,所以她才像这样。” 我:“珍珍,如果你足够乖的话,我可以考虑教你一些修炼的方法,以此作为测试,看看你有没足够天赋。” 白珍珍:“怎么才算乖?是不是要我向那七道杠学习,扮演好孩子和未来民族栋梁的角色?” 我:“不必太过,稍稍有所改进就好,人生如戏,演得太过分未免给人以虚假和伪君子的感觉。”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她收起了中指。 “比如开车再小心些,或者让专职司机处理这事,其它方面嘛,大致参考一下五讲四美三热爱和十四荣两耻也就可以了。” “哇,原来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多不足和缺点。” “你还年少,家境良好,有很厉害的爹地罩着,所以有些任性,这很正常,如果我上高中的时候能够有像这样的生存环境,也许我会玩得更离谱。” 这倒是真的,在我还是一名中学生的时候,我非常羡慕两位同学,他们每天骑着弄坏了排气管的燃油助力车招摇过市,异常拉风。 后来这两位同学在车祸中摔死了,但我还是很羡慕他们,这种想法直到我十七岁之后才慢慢消失。 ☆、噩梦 我在做噩梦,虽然在梦里,我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我梦到白珍珍抱着一只浑身上下生蛆流脓的小猪,非常奇怪的是这头小猪居然还活着,会哼哼,伸出溃烂的舌头轻轻舔她的手。 她不时低下头亲吻这头恶心的怪猪,仿佛它是极可爱极美丽的小动物。 梦里的我感觉到强烈的恐惧,多次要求她把小猪扔掉,另选一只真正漂亮干净的小动物作为宠物,但是她置之不理,仿佛没听到一样。 她甚至唱着悦耳动听的催眠曲哄这只可憎的小怪物睡觉,像对待小宝宝一样温柔地摇晃。 我感到绝望,于是转身离开,不愿再理睬她,同时也由于我对于这只怪物也似的猪深感恐惧。 然而不知道怎么弄的,我走出几步之后,发现她仍然抱着猪挡在面前。 我掉转方向加快脚步,走出一段路之后,再次看到她在前方,用无辜而纯净的眼神看着我,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要离开。 梦里的我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怪事,由于惊恐而开始大喊大叫,茫无方向地乱窜,就像一位精神失控的孩子。 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急迫地想让自己醒过来,然而很失败,我总是无法得到解脱。 梦里的我不禁有些疑虑,觉得自己也许并未做梦,而是清醒状态下体验这一切。 焦虑中,辣妈从黑暗中走出来,仿佛天使一般,脑袋周围有淡黄色的明亮光晕,长发飘飘,笑容慈祥,她伸出温柔而有力的手臂,轻轻把白珍珍推开,然后走到我面前。 于是我不再畏惧,仿佛看到最可信赖的亲人一般,激动地抱着辣妈。 然而有些不对劲,怀中的辣妈身体冰凉而僵硬,一点也不像活人,而是更像一具死尸或者一尊雕塑。 我慢慢松开手,惊愕地看着她,想弄明白这是为什么。 仅就表面而言,她貌似毫无问题,气色极佳,笑容可爱。 我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应该再尝试一下拥抱,还是转头逃之夭夭。 这时她开始宽衣解带,动作极优雅,仿佛经过专门的严格训练一样。 然而我惊讶地看到,她的胸前长满了黑乎乎的长毛,仿佛一只大猩猩,和记忆里的女子形象毫无相同之处。 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刺激,大叫一声猛然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工作室的沙发里睡觉。 ☆、猫 我的猫在椅子里睡觉,距离我只有一米之遥,现在我已经可以断定,这只皮毛漂亮的小动物对于我的睡眠问题毫无帮助。 于是我把猫抱起来,打开门进入走廊内,将它送给了丁阿婆。 丁阿婆面无表情地接过猫,抱在怀里轻轻抓挠它的头顶。 看上去她对于猫像是很有经验,小家伙在她怀里显得很舒服,眼睛半睁半闭,伸长了脖子享受她的手指。 “养猫都没用,看来你的噩梦不只是心理问题。”她慢吞吞地说。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沮丧地问。 “也许可以这样,去向莉莉周求一道符,贴到身上之后,可以从此不再睡觉。” “这个会有副作用吗?” “当然会有,时间长了不睡觉,就会精神恍惚,记忆力下降,身体衰弱,容易生病。” “这样啊,还是算了吧。”我摇了摇头。 这样的治疗方式其实不必求灵符也可做到,有些药物随便嗑几粒也有同样的效果,我做卡车司机的时候,见过几位同行,他们在需要赶路而不能睡觉的时候就靠嗑药,有时能够三到五天毫无睡意,但是过后却得找地方好好休养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丁阿婆说:“还有一个办法,到寺院或者教堂里睡觉,那些地方有神灵罩着,人在其中精神会安详些,或许能够让你不再做噩梦。” “我会抽空到寺院里试试看,谢谢指教。我还有一个问题,真有神吗?为何我从来不曾看到过?” 做神棍这么久,我连地府的鬼差和牛头马面城隍也不曾见过。 “我也没看到过,听说是有的,只是没人知道在哪里。” “阿婆,你知道吗?有时你飘浮在空中,看上去很像天使,区别仅仅只在于你没有一对巨大的翅膀。” “咯咯——”丁阿婆难得一见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稍后无精打采地说,“我当然不是天使,也不是人,至于我到底是什么,暂时不能告诉你。” “你打算如何处理这只猫?”我小声问。 “当然是养着它,我很老了,常常觉得孤独,我需要一个伴,它很合适。”说话的同时,她弯下腰,把猫轻轻抛到地上。 猫围着她走来走去,不时用脑袋轻轻蹭她的腿,显得很亲热。 我养了这只猫一个星期,它从不曾这样友善地对待我。 ☆、现实与梦想 我盼望能够见到白珍珍的辣妈,可是那天过后已经有半个月,她再也不曾邀请我到家中。 有几次我曾经很想买上一束玫瑰,然后就像一位冲动的男子应当做的那样,主动登门拜访,但是后来我渐渐打消了此念头,因为太麻烦了。 从送花开始再到下一步,然后再——无论怎么看,在达到最终目的之前,恐怕都有漫长的折腾过程,这事无法避免,而我最讨厌与她人之间发生任何繁琐的关系,所以,我决定把这事暂时淡忘。 我是个懒惰的家伙,无论对生活还是其它方面均如此,我讨厌任何形式的麻烦事,喜欢简单明了。 如果我很富有的话,我会选择在繁华的市中心买一套房子,不必很大,太大了就难以控制和管理。 然后我住在其中,当一名真正的宅男,按自己的意愿生活,想出门就出去走一走,平时就这么宅在自己的小窝里。 如果有许多钱的话,我还得买一辆车,当然得买一辆比较贵的那种,这年头许多地方的保安和门卫以及在路上设卡拦车检查的人普遍具有一种非常恶劣的习惯,对于豪华车和挂特殊牌照的车视若不见,或者周到地侍候,对于便宜的车和挂普通牌照的车就完全不同了,综上所述,为了更方便地出行,我必须有一辆所谓的好车。 我心目当中理想的爱情方式是这样的,在某个空气清新的日子里,一位可爱的女子走过来,诚实地报上姓名和三围以及健康状况,然后问我是否愿意与她缔结为期三个月的爱情关系,我经过为期半分钟左右的慎重考虑,点头同意或者不同意。 在我的梦想当中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场面,自己躺在漂亮而洁净的海滩上,几米外是清澈的海水,一位身穿比基尼的可爱女子从我面前路过,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我,四目交汇的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迅速而快捷地开始一段浪漫热烈有趣的爱情。 可能我的愿望太离谱了,所以至今经历和体验到的生活与梦想似乎完全不是一回事。 然而房子和好车以及宅男的梦想是完全可以实现滴,按照简单的估算,如果每月遇到一位朱彼得那样的好顾客,那么两年后我就可以光荣退休了。 想来运气不可能这么好,所以我悲观地估计,在幽冥事务所内恐怕还得工作五到十年甚至更久。 ☆、因为孤独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最近为什么自己感情泛滥——几乎快要成灾了。 先对亚洲版白雪公主白珍珍产生强烈的兴趣,然后又被她的辣妈深深地吸引,这是为什么? 经过一番认真而细致的回忆和计算,我惊讶地发现,已经有整整三个月零十二天,我没和谁恋爱过。 由此推想,我得出结论,因为孤独太久了,所以现在的我很容易被诱惑。 当然还有一个极重要的原因,白珍珍母女俩确实很可爱也很美丽。 好在我还控制得住。 我已经二十一岁,不再是小孩子啦,再过一年就到了法定的那个可以结婚的年龄。 (当然这种规定是很荒谬滴,十八岁就可以当兵,但是却不可以结婚,成为军人就有可能直接参与到战争当中,难道与某个女人结婚比当兵更危险?) 自从十二岁那年的初恋过后,我又恋爱过许多次,对于异性并不缺乏经验,一直以来,我都是个过分冷静、略微有些淡漠的人。 从前在学校里的时候,很多混得挺熟的女子都说我除身体之外的其它方面明显有未老先衰的迹象,语言乏味,有时甚至沉默寡言,持这种观点的人有女同学,学姐和学妹,甚至还有一位女教师。 对于爱情和女子,我的经验就是,她们很容易被吸引,然后很容易快速地与我发展深入,接下来在经历一段时间之后,她们渐渐觉得我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有趣,于是就纷纷离开了。 我和任何人相处得久了,后来总会觉得无话可说,我总也想不明白,两个人在一起干嘛非得说话?真有那么多可讲的内容吗?把从前说过的话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有何意义?沉默真的那么令人无法忍受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 是朱彼得,这位流氓大亨气乎乎地告诉我,朱八逃跑了,在此之前弄死了两名保镖和一名厨师,越过了坚实的铁栏杆和高高的围墙。 我平静地告之,帮忙寻人是要收费滴。 朱彼得在电话里大吼:“找到她之后付钱给你就是,如果找不到的话,哼——” ☆、寻尸 朱八不可能真正逃脱监护,因为她是我用幽冥事务所内的高人绘制的灵符制造出来的还魂尸,所以事务所内与她还保持着一些怪异的连接。 这事并不奇怪,就像某些软件公司习惯于在自家编程的软件里留下一扇后门那样。 逃出囚笼的朱八很活跃,几乎不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二十分钟,追踪她并不难,有几次我甚至看到了她,但是却没能够抓住。 必须得在警察抓到她之前抢先下手,把她逮住,弄回去关禁闭,这事可不简单,因为朱八在逃蹿过程当中咬伤了几个人,城里正在寻找她的人挺多。 朱彼得的马仔此时显得不怎么够用,实在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给莉莉周求援,于是她把小婉和汤姆派出来。 追踪途中,小婉两次离开了队伍,专门负责处理被朱八咬伤的人,用秘制药膏涂抹伤口,以避免被尸毒感染,发生一些不可控制的变化。 据我所知,被还魂尸咬伤并不会变成丧尸或者僵尸,但是会不会全身溃烂腐朽而死就很难说了。 谁也不清楚是否所有被朱八咬伤的人都得到了小婉的救治,如果过些日子城里谁患上奇怪的病最终化为一滩脓血和骨头架子我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午后十六点,我接到一位神秘同事——阴阳师九号打来的电话,说朱八目前在哈牛剑中学内。 我长出一口气,觉得这下可以搞定了,众所周知,那所贵族学校的围墙非常高,保卫很严密,绝不容许那些邪恶的坏蛋搞绑票或者刺杀之类事,所以,朱八进去之后很容易被围堵住,再也无法跑掉。 朱彼得的保镖们分出一部分守住学校的四个出口,还剩下六个人跟着我进去捉拿朱八。 由于我带着这样一群看得出是黑道打扮的壮男,所以学校的守门的保安没有阻拦也没有询问,直接放我们进去。 我猜测,朱八很可能会回到教室里去,因为那里她非常熟悉,同学当中应当还会有几位她曾经的入幕之宾或者是暗恋对象。 ☆、伟大精神 走到教学大楼下面的时候,我接到的白珍珍打来的电话,她说朱八进入了教室,坐在与七道杠并排的座位当中。 我焦急地告诉她,赶紧离开教室,叫上其它人一起撤离,目前的朱八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暴起伤人,最佳选择就是远离。 我跑到白珍珍所在的教室外面的走廊内,看到白珍珍独自一人站在窗外,隔着玻璃看内部的情况。 走廊上仅有她一个人。 我不禁猜想,难道朱八已经制造出恐怖的血案,把其它人全都咔嚓掉了? 大概由于我跑得太快,导致来到白珍珍身边时,那群保镖和汤姆全拉在了后面,与我之间的距离有数十米之遥,我来到了六楼,他们还在四楼。 我的运动能力算不上出色,由此推想,那伙保镖全是样子货,也就靠外表和打扮来吓唬人而已,缺乏体能训练,估计还缺乏专业技能。 白珍珍把中指竖起在嘴唇前,示意噤声。 我转过目光看教室内部。 宽敞的教室内仅有三十张桌子和椅子,每一张桌子之间的距离都有一米多,一共二十几名学生坐在里面。 朱八戴了太阳镜,脑袋上包裹了一片围巾,脸上化了极浓的妆,身穿宽大的黑色衣服,僵硬的手指当中握着一枝笔,脸正对着讲台和黑板。 我不禁有些感动,朱八没有乱来,而是乖乖地坐在教室里,听老师传授考试所需知识。 她在成为一具笨拙而迟钝的还魂尸之后,在被关到郊外的度假村里的铁笼内之后,居然还牵挂着学校,并为此付出巨大的努力,逃脱了关押和控制,打倒并咬死了看守她的人,成功地跑出来,长途跋涉将近十公里,最终来到这里,回到熟悉的环境当中,与老师和同学们在一起。 这样的精神确实有点儿伟大,我对此颇为钦佩。 就目前看到的情况而言,朱八没有伤害任何人,甚至没有做任何违反课堂纪律的事,完全就是一个好学生的样子,至少表面如此,她没有乱喊乱叫,没有与人交头接耳,没有吃零食。 如果评选最具有上进心的尸体,我会投朱八一票。 ☆、教室 很遗憾,估计暂时没人会发起并组织关于评选最佳尸体的活动,所以我无法投票给朱八。 当然,和很多人一样,我活了这么久从未看到过真正的选票长什么样,想象中,那应当是一张纸片,可能跟车票差不多,决不会有钞票那么精致,但是仅仅只想象而已。 白珍珍小声告诉我,朱八右侧的那位少年就是班长,绰号‘七道杠’。 沿着她漂亮的小手所指方向看过去,我见到了这位十分出众的少年。 他跟其它所有人都不一样,整个教室所有男生当中,只有他独自一个保持着良好的坐姿,腰板挺直,目光直视黑板,左手摁着书而右手握笔,而其它人全都歪歪倒倒或者弓腰驼背,有几位甚至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鼻涕流出来都不知道,与这些人相比,他简直就是道德的楷模,活生生的榜样。 他的发型也很特殊,与众不同,我想不出如今大街上还有哪位四十岁以下的人会把自己的头发弄成这样。 稍后,我突然想起一个很耀眼的形象,有一位刚上任成为某国家的元首没多久的年青人,发型与七道杠基本一致。 就连表情也很像,只是七道杠瘦一些,相貌更漂亮些,气质也更好一点,当然这个很可能是年幼的缘故,等七道杠长到年近三十的时候,恐怕他的肚子也会很大,脸上也会由于大量胡子碴而显得有些发青。 正在讲课的教师右臂齐肘部没了,一只半空的袖管插在外套的口袋内,左手拿着教鞭指着黑板上写的数学公式进行认真的讲解。 这就是半个月前那次荒谬的委托弄出的结果,但是我没想到,这位班主任竟然如此快速地回来工作,没有认真休养一段更长的时间,当然这从另一个方面可以看得出,处理此项业务的那些神秘人士截肢手术做得多么的成功,仅仅只是让它失去了一只手以及小臂,而没有伤及其它,肯定也没有流很多血。 白珍珍把嘴凑到我的耳朵边小声说:“没想到这家伙用左手也能写很漂亮的粉笔字,真是不可思议。” 我喃喃说:“以后别再轻易伤害谁了,这样不怎么好。” 白珍珍低声问:“如果什么时候我想让班主任的手臂长出来,你会接受这样的委托吗?” 我摇头:“不可以这样弄,许多人都看到他失去了手臂,然后又看到他拥有了一只新的手臂,这事会引起注意并且招来麻烦。” ☆、真神奇 白珍珍说:“随便问问而已,我才懒得花这种冤枉钱,让这坏东西丢了一只手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我怎么可能花钱让他恢复过来。” 我:“这样想就好,还得告诉你一件事,让人长出手臂这种事花费很高昂,比杀人贵出好几倍。” 白珍珍:“你工作的事务所真能能够做这种事吗?我是指让失去的肢体重新长出来。” 我点头:“确实能够做到。” 白珍珍:“真神奇,简直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你们做不了的。” “做不了的事可多了,比如——算了,这个还是别说的好,有些商业机密的味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叫你把全部人疏散出来,为什么你独自跑出来了?还有就是你,给你的镇尸符为什么没用上?” “这是因为我很想看看朱八怎么咬人和攻击人,非常遗憾,这样的事没有发生,我在走廊里站了十几分钟纯属浪费时间。” “你好象不怎么在乎同学们的人身安全。” “死伤几个人算啥,没听到计划生育宣传的口号吗?想要富,少生孩子多养猪,由此可见,人口是负担,不是资源更不是财富。” “这种思想真够邪恶,不知是哪个聪明蛋发明创造的,而你居然相信了这些玩艺儿。”我沮丧地摇头。 “我根本就不信,说说而已。”她摇晃了一下肩膀,显得很轻松,“我什么都不信,当然我得承认,对于同学们的生命安全我一点都不在意。” 这时保镖和汤姆气喘兮兮地跑过来,我急忙转过身,示意他们保持安静。 教室内,朱八仍然很乖,看上去跟旁边的七道杠一样乖,其它的学生没这么好的表现。 一位保镖小声问我:“大师,为什么还不进去捉住八小姐?” 看得出这帮家伙很紧张,两位同事的不幸遇难让他们充满了恐惧,他们对于朱八的真实面目很了解,刚才跑得挺慢显然与这个有关,谁也不想冲锋在前充当炮灰。 “不必着急,小姐现在挺乖,咱们得再等一会儿,下课之后我会进去把小姐带出来,然后再与你们一道,把她送回应该呆的地方去。”我平静地说。 “大师,你能够保证我们不会受到伤害吗?小姐有时很恐怖的,会咬人,会发狂,力气还特别大。”另一位保镖说。 ☆、理直气壮 一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朱八仍然很乖,很可能是她有生以来上课最认真的一次。 我朝没了一条胳膊的班主任微笑点头,说明来意,他有些困惑地退到一边。 汤姆走到朱八面前,露面可爱的微笑。 这家伙智商虽然不高,但是笑容却蛮可爱的,很容易取得信任,尤其是现在他保持着十八岁少年形象的时候。 朱八抬起头看着他,慢吞吞并且含糊不清地说:“滚开,别挡着,我要看黑板。” 汤姆平静地说:“凭我对你这类东西的了解,我不认为你能够搞清楚那些数字和字母所代表的意义,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吧,回到应该待的地方去。” 朱八:“我喜欢这里。” 汤姆:“我也很喜欢女浴室,可我同样不能去那里呆着,因为我可能会干扰到正在洗澡的女人们,甚至可能一时冲动而导致她们怀孕生下小孩子,同样的道理,你也不属于这里,你会干扰到其它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给他们留下可怕的阴影,影响到他们的爱情和欲望,有时你甚至会发狂,攻击其它人,造成伤害甚至是死亡。” 我站在八米开外,没有上前去,这是对资深阴阳师的一种尊重,除非他叫我帮忙,否则的话我就不能参与。 汤姆的话多少有一点道理,只是不太适合在这种场合大声说出来。 朱八:“我要留在这里,谁也别想把我带走。” 汤姆:“很抱歉,你的爹地叫我们把你带回去,关到一个更结实的笼子里。” 朱八突然举起了双手,掐住了汤姆的脖子,然后脑袋凑上去张嘴便咬。 作为资深神棍,汤姆当然能够应付这样的偶发事件。 他掏出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灵符,贴到朱八的胸前。 这是一张镇尸符,朱八立即不再动弹。 汤姆若无其事地摆脱了两只铁钳也似的冰凉爪子,退后两步,甩了一下头发,平静地示意保镖们上前去带走已经不会动弹的朱八。 这时七道杠走过,一脸坚决,就像传说中打定主意要维护公共财产的小英雄一样,张开双臂阻挡住靠近的保镖,同时理直气壮地说:“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朱同学?” 汤姆:“难道你没发现吗?她的状态很不对劲,带走她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傻瓜蛋一样的大娃娃。” ☆、立场坚定 七道杠义正辞严地表示反对,理由是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必须尊重朱八的选择,如果她愿意留在教室里继续学习,那么就算是朱八的父亲也不能把她带出去。 汤姆大概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抓了抓脑袋之后,有些不着边际地说:“这个不关你事,快闪开,别阻碍成年人办正事。” 七道杠声音更宏亮了:“你们再不离开的话,我要打电话报警。” 汤姆有些着急:“如果我们不管朱家小姐的事,你们会有大麻烦的。” 七道杠:“小朱同学是我们这个班级当中的一员,谁也不能未经她本人同意带她走。” 汤姆开始撸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大声吼:“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由于发怒,他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外形,结果在短短十几秒钟内,从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变成了一位体格强壮匀称的中年男子,脸上还长出了许多稀疏的胡须,配合上响亮的吼叫声,颇有一点点威严的气势。 旁边一位外表同样很吓人的保镖帮腔:“小弟弟,我们是受朱小姐的父亲委托来把她带走,你别多事。” 但是七道杠却没被吓倒,反而更坚决了,声音更响亮:“我是班长,有义务保护同学的人身安全。” 汤姆的脸涨得红乎乎的,颇有几分关云长的风采,语言也开始结巴:“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年纪比你爸爸更大,你敢挡我的道,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七道杠:“我们生活在法制社会当中,你们并非执法人员,没有权利抓走我的同学,年纪大并不代表你站在正确的立场上。” 教室内其它学生对这场争执显得漠不关心,有些走出去,站在栏杆旁边看外面的风景,有些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抽烟和闲聊,仅有几个人面露冷淡的表情站在远处观望这边的情况。 我依旧站在五米开外,看着这幕,心里在猜汤姆会把这事闹成什么样。 白珍珍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班长真多事,这么具冰凉发臭的破尸体,毫无袒护价值。” 我小声回应:“瞧瞧人家立场多么坚定,能够坚持自认为正确的原则,这旮旯就缺少这样的人。” 这时出乎预料的一幕突然出现,七道杠突然把一只手伸到背后,揭下了贴在朱八胸前的镇尸符。 ☆、血腥 镇尸符被揭下,重获自由的朱八采取一种怪异的方式来对待保护她的恩人,这位还魂尸小姐举起双臂,抱着七道杠的躯干,然后狠狠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上。 七道杠发出痛苦的惨叫,试图摆脱纠缠,却不太容易,因为朱八站在他身后,双手从肋下伸出来围住他的腰腹一带,手指扣在一起。 如果朱八是一名MMA选手的话,就会把七道杠举起,来一招过桥摔什么的,但是她不是。 怀中温热的身体对她而言就是绝佳的食物,这时强烈的本能起到主导作用,她咧开嘴,咬向肩膀上有肉的部分。 牙齿所到之处,血开始涌出。 汤姆显露出不成熟的毛孩子脾气,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看着天花板,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表情仿佛在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白珍珍期待已久,终于看到了一点稍具血腥味的情节,不禁眉飞色舞,如果不是顾及到周围同学的看法,估计她会哈哈大笑着拍手。 我走上前去,摸出一张定尸符,拍到正大力吸食人血的朱八肩膀上,她立即停止了动作,保持僵直状态,眼睛瞪得浑圆,似乎没有搞明白,为何自己突然就不会动弹了。 朱八被保镖扛起,走出教室。 七道杠肩膀上的伤口当中仍在流血。 我平静地对他说:“小弟弟,你被奇怪的东西咬伤了,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的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这是我的名片,待会我的一位同事将为你处理伤口,请你务必与我联系。” “哇,好痛。”七道杠咧嘴倒吸凉气。 被还魂尸咬到,当然很痛,因为朱八嘴里的牙比一般人尖锐,而且口腔内有一些怪异的毒素。 我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说:“一定要和我联系,否则的话你很可能会全身腐烂而死。” 他接过名片,点了点头,眉头皱得厉害,整个面部看上去像是一只苦瓜。 白珍珍依旧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按照她的习惯作法,估计她很想往他的肩膀上撒一点盐什么的,然后听着他由于剧烈的痛苦哇哇乱叫。 ☆、兴奋 小婉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哈哈大笑,由于太过兴奋的缘故,牙掉了两只,眼珠也歪了,耳环把耳朵上的洞弄穿了,沾着一丝紫色的肉掉到地上。 她每说一句话就要大笑一次,一件本来很简单的破事,她用了两个多钟头才说完,我大致估算了一下,她大概十分钟能够讲六十到八十个字。 这么开心的原因如下。 两个钟头前,她成功地夺去七道杠的童贞,也就是俗称初夜的那玩艺儿。 这事得从这里说起,两天前,由于朱八的缘故,白珍珍所在班级提前放学,七道杠去了学校医院,让专业人士处理伤口,并且打了狂犬疫苗,然而伤口还是很疼,于是他又去了本市治疗外伤据说最拿手的第四人民币医院。 在花了几万元进行各种复杂并且没必要的身体检查和血液化验过后,没有找到原因,而他的伤口仍然非常痛,并且有渐渐恶化的征兆,肩膀上的牙印周围开始发黑,流出褐色的粘稠液体,于是他被送到危重VIP病房,享受特殊护理。 被折腾一天过后,服用了大剂量止痛药剂并且注射过许多针剂仍然无法止痛,有医生提议做截肢手术以保命,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我留下的名片,打来电话与我交流。 我叫他离开医院,赶紧来幽冥事务所内,二十多分钟过后,他果然来了,我把他领到小婉的办公室内。 然后,这件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事件就发生了。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小婉一看到七道杠就开始亢奋,进入到某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当中。 而七道杠不知为什么对她竟然也很有感觉,于是就—— 古老的一幕在阴森诡异的办公室内上演,浪漫的故事神速展开,在缤纷的落英和漂亮的植物丛里,他和她携手漫步,无数的小鸟和蝴蝶在周围飞翔,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这些全是小婉制造的幻境,其实那些花瓣全是花盆里泡过然后倒掉并且发了霉的茶叶,那些小灌木全是花盆里疏于照看而长出的野草,花苗早已经干枯了,小鸟和蝴蝶其实是窗外飞进来的苍蝇。 ☆、兴高采烈 小婉还是有底线的,她以真实面目出现,并没有利用法术把自己打扮成性感女超人或者完美的天使,她没有在自己背上弄出两只洁白的大翅膀,也不曾把内裤穿在外面,她仅仅只是在自家脸和身体上认真化过妆而已。 七道杠如此配合让我觉得意外,原以为他会讲一堆大道理,叫小婉等待他成年,或者坚决表示必须先结婚然后再放肆,如此等等,万万没想到,面对诱惑的时候,他的表现与绝大多数正常的少年没有什么不同。 小婉此时就坐在距离我四米开外的沙发里,笑得前仰后合,内裤上的蓝色小鸭子图案清晰可见。 我一手捧着下巴,另一只手里玩耍着一枝价值一元钱的碳素笔,平静地看着她,心里在猜疑,她会不会因为兴奋过度而休克?会不会再笑掉几颗大牙?会不会由于狂喜而晕过去。 困惑啊,她换过十九次躯壳,体验过很多很多次爱情,活了一百几十岁,按说应当很成熟了,为什么还表现得像个读六年级的小女生,这事很没道理。 “哈哈,五次啊,就在一个小时之内,每一次的时间长度大概在半分钟到两分钟之间。”她兴高采烈地说。 “下一次你与那位小帅哥幽会的时候,可以提前在房间里放几台摄像机,多机位拍摄,这样的话,事后你就可以反复欣赏整个过程,还可以和别人分享你的快乐。”我无精打采地说。 “哈哈哈,这主意不错,最好你扛着摄像机在旁边拍,那样弄出的纪录片效果会更好一些。” “有了影像纪录,你就握住了那位小帅哥的命脉,将来如果他真的出人投地,混得人模人样时,你就可以拿出来要挟他,可以搞些敲诈勒索之类的事,弄点钱花或者逼他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甚至可以强迫他娶你为妻。”我平静地说。 “我不穷,不愁钱花,而且我如此貌美可爱迷人,用得着强迫谁娶我为妻吗?你的话没什么道理。”她摇头。 “对,是我心理过分阴暗,以小人之心度金童玉女之腹。” “不过我还是想拍摄与他的情爱过程,这样的话,我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播放,好好回味一番,嘻嘻。” “嗯,不错,录下来之后复制一份给我,将来如果我混得实在不像样,可以拿着这样的材料去找小帅哥的爹地和妈咪,叫他们让我成为吃皇粮的小职员,不是临时工,而是正式编制内的那种。”我说。 “想得美,那是不可能滴,别做美梦了。”她乐呵呵地说。 ☆、分享 我当然明白,小婉不远数十米从她的办公室里跑过来,是为了找个人听她讲述刚才那一段有趣的体验,分享她的快乐和激情。 有些人就是这样,享受过什么好东西之后,就急匆匆跑出去跟其它人说,好象这样能够重温一次,再享受一次似的。 有些人喜欢这样吹嘘,刚刚有人请他吃饭,喝了几杯茅台,然后又喝了几杯拉斐,也不知是真还是假的,还吃了鱼翅,感觉跟粉丝差球不多,如此等等。 有些人的激动则显得很廉价,吃了半只进口雪糕就能够热泪盈眶,在达芬奇大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已经达到黑二代那种神奇的境界,在大街上看到一辆奥迪A6就错误地觉得是自己家的,其实那车是公家的。 小婉不再大笑,开始比较连贯而有序地讲述她的幸福遭遇。 七道杠进入她的工作室之后,立即脱下了外套,撕去肩膀上厚实的纱布,这些东西是本市第四人民币医院里的专家叫护士包扎上去的,变了颜色的伤口已经流出褐色的粘稠液体,周围有明显的青紫和肿胀。 对于小婉来说,这样的事很容易处理,她拿出事务所内秘制的专治各种尸毒的药膏,涂抹了一些在七首杠的肩膀上。 十几秒钟之后,他的伤口不再疼痛,又过了几分钟,青紫和肿胀开始消失。 为了让他尽快痊愈,小婉使出了保留绝技,烧了张玄天符,把符水倒给他喝下去,然后亲自上阵,用她冰凉而滑腻的舌头轻轻舔他的伤口。 按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备选方案之一’的重要观点,这样的治疗是否有必要和有效有待商榷,我对此持保留看法。 小婉的舌头让七道杠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仍然坚持配合治疗,乖乖呆在椅子里,双手放在自家腿上,没有做出离谱的举动。 这让小婉有些失望,当然,对于经验丰富的她来说,这并不是问题。 如果你像小婉一样活了一百几十年,肯定也会有许多宝贵经验。 小婉像一位温柔贤淑的良家女子侍候情郎一样,慢慢悠悠地为已经痊愈的小帅哥穿衣,有意或无意地用她冰凉而略微有些僵硬的大手轻轻触摸小帅哥的皮肤,还唱了一首歌。 她唱了一首很老的歌,我小的时候曾经听过,好像是《西游记》里美丽迷人温柔善良可爱并且很饥渴的一位女妖精唱的(我忘了是蛛蛛精还是玉兔精或者桃树精),为了适合眼下的情形,她对歌词做了一些改动,她这样唱道:“悄悄问班长,老娘美不美,老娘美不美——” ☆、巫婆 在小婉肆无忌惮的攻势下,七道杠步入圈套并且主动配合,于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感情游戏上演。 小婉为了营造一个浪漫的气氛,动用了一些灵符,施展了几种幻术,弄出一个漂亮的幻境,然后在其中与情郎忘乎所以地放纵。 幻境里的芳草鲜美的那片草地其实是沙发,他和她就这么在上面折腾,旁边成群飞舞的蝴蝶其实是苍蝇,而那些啾啾乱叫的小鸟是她平时无聊没事干的时候用纸剪的造物。 浪漫和美丽的景物往往经不起考验,一旦揭穿之后,其实一文不值。 年少的班长阁下把小婉当成了能够呼风唤雨的女神和天使,却不知道其实她是一名真正的老巫婆。 她有些邪恶,公平地看大概并不算很过分,她有很深很荒谬的行为底线,弄死一个人或者一群人就像没事一样。 我希望七道杠能够抱着游戏的态度对待这一场奇怪的艳遇,不要太当一回事。 我一直不怎么相信白素贞和许仙的传说,尽管那个故事很凄凉很美丽,我一直有种怀疑,觉得如果没有法海和尚捣乱的话,这场伟大的跨物种恋情最终可能会出现一个血腥而恐怖的结局,以我的经验,这样的事完全有可能发生,比如,在白素贞和许仙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之后,某天半夜醒来,蛇妖女士发现自己在迷糊状态中一不小心把丈夫给吃掉了,或者一不留神把孩子吃了,或者就是在漫长的日子里,曾经的热烈爱情完全消失了,泯灭了,一点儿灰烬都没能够留下,依旧年青美貌的蛇妖女士与渐渐衰老的人类夫君之间像普通的老夫老妻那样常常吵架,冷不丁还会动手打一架什么的,在这样的冲突当中,如果蛇妖女士一时不慎而情绪失控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小婉有种很荒谬的观点,认为让处子失去童贞能够带来好运,这个当然没有什么科学根据,完全是传说和胡说。 但是她从这件事里得到的成就感却是真的。 她曾经洋洋得意地对我说过,在漫长的生命当中,她冷酷无情地夺走了多少少年郎的第一次,那些事对她来说,是一种成绩或者莫大荣耀。 这样的想法当然很荒谬。 ☆、藏龙卧虎 临近为还魂尸朱八进行保养的日子,我提前做好了相关准备,想要打电话给朱彼得,预约一个合适的时间来处理这事。 每隔两个月就必须对还魂尸施术一次,否则的话,活回来的尸体就会开始腐烂。 如果能够得到良好的保养维护,还魂尸能够保持活力很多年,据相关史料记载,有一具还魂尸从明朝存在至今,比乌龟更长寿。 然而事情有些出乎预料,电话接通之后,朱彼得告诉我,他已经找到了真正的高人,只花了不多的一点钱就成功地让朱八彻底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和智力,并且更胜一筹,从今以后,没什么事的话,请不要再打这个电话,因为他很忙,每天必须得处理大量业务,打点各种关系,与幽冥事务所的合作到此为止。 我乐呵呵地说祝朱老板好运,一切如意,大吉大利,祝朱八小姐生活幸福安康,然后说过再见,等对方挂了电话。 城里居然还有那样厉害的高人,这个我确实没想到,感觉很出乎预料。 看来地球上真是藏龙卧虎,处处都有想像不到的奇迹。 可是,我那个提前退休的计划却因此完蛋了。 我对小婉和汤姆说起这事。 小婉大摇其头,说这事不简单,没有谁能够让还魂尸恢复到正常人状态,幽冥事务所内无法做到的事,国内其它地方的阴阳师也无法做到。 由于没有亲眼看到朱八目前的状况,我不禁怀疑也许朱彼得把朱八人道主义消灭了,烧成灰或者砍成了碎块,或者关到某个更隐秘更牢固的地方任其自生自灭,由于不想让其它人知道,所以故意这么说。 我认为这样的疑虑很有道理,以朱彼得的德行和行事方式,把丑陋怪异的朱八秘密处理掉完全有可能。 试想一下,如果能够让死者真正复活过来,与生前没有明显区别,那样的话,有钱有势的人岂不是可以永生?这样的话,天底下岂不是要弄得全是怪物,哪里还有小民和屁民的生存空间。 汤姆很想到朱彼得家里看看,弄清楚朱八是否真的活回来了,以确定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让死者完美复活这种神奇的法术,他的好奇心异常强烈,让他坐立不安,一分钟都呆不下去,因为他有位表妹三年前死掉了,他很想把这位可爱的表妹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然后弄得复活。 ☆、完美复活 想看看号称完美复活的朱八的愿望很快得到满足,因为她参加了本市第三届选美大赛。 朱彼得的一位秘书小姐把门票送到独臂班主任手里,然后转交给同学们。 众所周知,参加这类比赛,人气是非常重要的,需要大量的支持者和真假难辨的粉丝捧场营造气氛。 同学们对于生日派对和各种标榜友谊的活动一向都很热衷,绝大部分人都表示到时候一定要去捧场。 因为有多余的票,所以白珍珍送了一张给我,希望我能够去,我毫不犹豫地答应到场,因为我很想亲眼看看朱八恢复到什么程度,同时也因为我觉得在亚洲版白雪公主身旁度过两个钟头是件很有趣的事。 七道杠手里也有多余的票,他专程来了一趟,送了一张给小婉,他已经原谅了朱八咬伤他肩膀的野蛮行径,真诚地希望朱八能够在选美大赛当中胜出,为哈牛剑中学争光。 这对忘年恋人见面之后关了门在工作室内待了两个多钟头,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不得而知,只能猜测。 想来不外乎如此那般,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我希望什么时候也能够和白珍珍做类似的事,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简便快捷地与她发展到那个阶段,愿望与现实之间有巨大而难以跨越的鸿沟。 完美复活之后朱八没有回到学校里,昔日的同学们对如今的她充满了好奇,想弄个清楚明白。 我和白珍珍还有七道杠坐在小婉驾驶的车里,驶往本市电视台大楼所在地,根据安排,选美大会将在第四演播大厅。 朱八已经通过了海选和初选阶段,这个已经是复赛,如果胜出的话,将在下个月参加总决赛。 我猜测凭着朱彼得的影响力和关系网,朱八其实没参加过海选和初选,只要这位小姐目前的模样不是特别糟糕的话,一定能够过关,至于能否进入最终决赛,还得看她的表现,毕竟这个活动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如果弄得太离谱,主办单位和评委们恐怕也无法向公众交待。 ☆、默契 小婉的车是一辆奔驰C200。 她很富有,不知道她为何不换一辆七系宝马或者S系列的奔驰,大概想过得低调一些吧。 小婉开车很令人放心,在我进入幽冥事务所的一年多以来,记忆里她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 她每周都会给自己算一次卦,如果遇到诸如出行不吉之类的卦象,她就会整整一个星期乘出租车,或者干脆包一辆黑车,让专业人士伺候她出行,等下一次算卦出行大吉之后再自己开车。 由于她占卜的水准挺高,加之驾车水准不算太差劲,所以我乘坐她的车觉得很放心。 我白珍珍坐在后面,她把一只胳膊搭在我肩膀上,让我心里觉得挺舒服的。 七道杠坐在驾车的小婉旁边,这一对目前大概正处于恋奸情热状态,也不避讳其它人的目光,搞一些亲密的小动作。 小婉的右手不时伸出来,七道杠拉一下手,或者在他的腿上摸索一下。 遇上红灯停车,七道杠会伸出手,把排挡杆从D位移动到P位,绿灯亮了,又移回到D位。 感觉配合很默契,看样子这一对最近肯定一同出巡过,所以才会这样,只是我不知道。 白珍珍把这情形看在眼里,突然笑嘻嘻地说:“班长,你跟这位大姐姐恋爱了吗?” 七道杠有些心虚,小声回应:“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无可奉告。” 白珍珍乐呵呵地大声问:“你和这位姐姐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能否说来听听,让我和雷大师为你们高兴一下,分享你们的快乐。” 七道杠:“我不想谈这个。” 白珍珍:“看得出,你肯定不是处男了,哈哈。” 七道杠:“有些事并不适宜大肆宣扬,我不想说。” 白珍珍:“你干嘛老这么藏着掖着的,平时我听有些同学常常得意洋洋地吹嘘他们的情爱经历,床上的经验和感受等等,你应当向他们学习,俗话说君子坦蛋蛋,小人藏JJ,大方一点嘛,快说说,最近有什么赏心悦目的乐事?” 小婉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于这两位大孩子的交谈听而不闻,仿佛与自己无关。 ☆、底线 白珍珍的问题越来越放肆,底线渐渐下移,眼看就要没底线了。 “班长,听说处男因为缺乏经验,往往过于兴奋,所以在情事当中表现不佳,很容易很快就结束了,你是不是这样啊?” 七道杠保持沉默,脸倒也没有变色,甚至可以算是镇定。 不愧为专门培养的接班人,确有几分宠辱不惊的气质。 白珍珍:“班长,你的小鸟进入立直状态之后有多长?十厘米?十五厘米?” 七道杠继续保持沉默。 小婉若无其事地说:“够用了,挺合适,我很满意。” 白珍珍说:“班长,干嘛老把自己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把你的体验拿出来交流一下好不好?我缺乏经验,但是对这些事又挺关心,所以抽空看过一些毛片,学到了一些知识和技巧,老想找一个年龄和我比较接近的人讨教一下相关问题。” 七道杠平静地说:“看毛片是不好滴,对身心健康有害,我看你可以向雷大师请教一下相关的技巧和问题。” 白珍珍:“班长,我跟你从初中时代就是同班,和雷大师相识才两个多月,跟你比较熟,这种事当然应该问你。” 七道杠:“你还是继续看毛片吧,反正已经看过了,多看几次想必也没有什么。” 白珍珍:“你看过吗?” “看什么?” “很刺激很有趣的那种影片啊?” “没看过,我一向严于律己,从不接触那些有害的信息。”七道杠严肃地说。 “既然你没看过,怎么知道有害?” “我没吃过老鼠药,但也知道那玩艺儿能够要命。” “这个比喻没什么道理,思想和信息方面的东西,必须亲自观看和体验过才有发言权。” “我认为这事无须争论,一切都明摆着的,有关规定说,不得传播、买卖、观看有敏感或违禁内容的影片和物品以及书籍以及相关信息。” “你肯定偷偷看过很多次,只是不想承认而已。”白珍珍一副很自信的表情。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可以质疑,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我确实没看过。” “这么有趣的东西你都没看过,太没劲了,简直替你感到遗憾。” “我的生活很充实,每天看新闻播播,学习和领会最新流行的领导精神,还得参加一些学习班,时间简直就不够用。” ☆、香水味 白珍珍故意大声问:“班长,业余时间你除了和这样漂亮的大姐姐约会和恋爱之外还喜欢做什么?” 小婉面露若无其事的笑容。 她身上的香水味仍然很浓,熏得我有些难受,鼻子痒痒。 看来这副躯壳她还打算再用一段时间,估计得硬撑到此次爱情结束为止,在废弃躯壳另换一具之前,她需要大量的香水来掩盖身上的味道。 七道杠平静地说:“偶尔没事的时候,我会帮忙做点家务,洗衣服,蹓狗,洗碗捡菜,或者做一些健身运动,打球和跑步之类。” 白珍珍抛出一个很有些不像话的问题:“班长,你每周打几次飞机?” 七道杠平静而严肃地回应:“我对军事不感兴趣,因为我认为,所有的纷争和分歧都应当通过平等协商对话来解决,而不是诉诸暴力。” 白珍珍:“别装傻了,我是问你每周自渎几次?也就是你们男生凑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说的‘撸管’,你可别说从不做这种事。” 七道杠:“这属于个人隐私,我没必要告诉你。” 白珍珍:“看来你会打飞机,不知道你做这事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谁,可以肯定、不会是那些三八红旗手或者劳动模范。” 七道杠:“你干嘛老是关心这方面的事?我怀疑你的思想不太健康。” 白珍珍:“为什么反应这样激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意淫的对象是谁,这样的问题无论向班级里除你之外的任何男生提起,他们都会告诉我。” 七道杠:“你可以问其它人。” 白珍珍转过脑袋:“雷大师,你打飞机吗?” 我平静地回答:“现在只是偶尔做一下此类健身活动,年青的时候频率较高。” 七道杠:“雷大师现在也很年青,比我年长不了几岁。” 我:“从生理方面看,我确实年纪不大,从心理来说,我可能跟一些中老年人差不多。” 白珍珍:“你幻想中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全都是女性,有时金发,有时是黑发,有时光头,身材嘛,有时幻想大个子,有时幻想的对象娇小一些,有时是白人,有时黑人,有时东亚人,有时是南亚人,不一而足,没个准。”我从容镇定地说。 白珍珍:“班长,你瞧瞧人家雷大师多么诚实和坦然,你应当向他学习。” ☆、乐于助人 小婉平静地说:“这位小妹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完全可以向雷大师请教,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并不缺乏经验,而且他一向乐于助人。” 白珍珍:“是吗?” 小婉:“唔,确实如此。” 白珍珍:“你怎么会知道?我觉得雷大师貌似很单纯很腼腆的样子,似乎没什么经验。” 虽然明知小妞儿在胡说八道,可是我仍有一点儿惭愧,我单纯和腼腆吗? 小婉:“我是资深阴阳师,懂得许多观察和判断人的方法,有些事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 白珍珍转过头来看着我,大声说:“雷大师,我至今仍未经历过一次真正的情爱活动,你愿意帮助我吗?” 我微笑点头:“非常乐意为您效劳,公主殿下。无论什么时候你有空想要实践这个愿望,请立即通知我,我会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你身边,尽我所能提供最优质的帮助。” 这是真心话,再真心不过。 我没学会小婉那些化腐朽为神奇的幻术和巫术,否则的话,我也会弄出一个漂亮的花园,让许多美丽的蝴蝶在周围飞翔,营造一个浪漫得不像话的氛围,让我在其中与白珍珍—— 白珍珍:“唉,你应当矜持一点,说几句比如——我得好好考虑一下,或者回家问问妈咪是否同意,这样更有意思些。” 我:“太虚伪了吧,我认为做人应当真实简单诚恳,尤其是面对可爱并且漂亮的异性时。” 白珍珍:“以前你与我单独面对的时候没说过这样的话,为什么?” “你又没叫我帮忙。 “没有吗?我还记得好像有过。” “这个真没有。” “好吧,现在就说一遍,今晚我就有空,你准备好了吗?” 我喜出望外,立即昂首挺胸,仿佛求偶的雄鸡一般大声说:“毫无问题,随时可以为您服务。” 她皱起眉头:“一点都不含蓄,这么直接干脆,感觉不曲折也不浪漫。” “你希望我怎么反应?”我有些困惑,觉得她像一个善变的小精灵。 “你应当先婉言谢绝,然后又给我一些暧昧的暗示。” “太复杂了,我根本没有谢绝的想法和打算。” ☆、漂亮的面孔 进入电视台四号演播大厅内,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其中一些看得出并非善良之辈,估计是朱彼得的马仔,换了服装和打扮,到这里捧场来了。 台下所有的座位几乎全填满了人,其中一些明显是亲友团,有一些估计是雇用来制造声势的临时工。 写着选手名字的纸牌很多,一些助威团准备好旗帜和横幅,还有许多人手里捧着花束,看样子准备待会上台去送花。 白珍珍沮丧地说:“我们什么都没带,待会怎么帮朱八?” 七道杠:“大力鼓掌和大声喊叫,同样有效,对其它选手则报以嘘声,这么做也可以提供强有力的支持。” 白珍珍:“朱八前不久咬伤了你,一点都不记恨吗?” 七道杠:“刚被弄伤的时候很生气,后来渐渐平静下来,我已经原谅她。” “如果她再咬你一次呢?”白珍珍问。 “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七道杠说。 这时浓妆艳抹的女主持人走上台,后面跟着一名打扮得鸭子的男主持,接下来是一大通毫无意义的废话。 我心想如果朱彼得在幕后的工作做得足够到位的话,朱八进入最终决赛应当没多大问题,当然,这还得看朱八的恢复状况,如果还是从前那副还魂尸模样、没多大改观的话肯定不行。 白珍珍:“希望朱八别让我们失望。” 小婉掏出一面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看上去动作极为优雅,一副真正的淑女风姿。 这时选手们开始入场。 谁是朱八?我真的看不出来。 我的眼力一向非常好,这个与我做过专业司机大有关系,但是我看不出台上那一列漂亮女人当中谁是朱八,她们全都穿着晚礼服,发型各不相同,有些个子较高,有些矮一点,身材虽然各不相同,但是脸蛋瞅着都差不多,每一个都是尖尖的下巴和大大的眼睛。 最近专门做整容手术的医师生意一定非常好。 精心装扮的结果就是导致她们看上去全都有一张漂亮的面孔,同时却弄得有些单调。 白珍珍问:“谁是朱八?” 七道杠小声说:“我也没看出来。” ☆、仍然是尸体 我很诧异,心想自己认不出这伙佳丽当中谁是朱八也就算了,因为我与她毕竟不太熟悉,当初只看过她的照片,后来看到的是丑陋而僵硬的尸体。 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珍珍和七道杠与朱八同窗一年居然也弄不清楚。 小婉低声说:“好像是九号选手,就是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的那个。” 七道杠说:“九号的头发是黄的,而且很长,跟朱八不一样。” 小婉:“大概是假发。” 白珍珍:“我觉得这些选手当中谁都不是朱八,她没这么漂亮,怎么打扮都没用,有些东西短时间里是学不来的。” 主持人开始介绍选手,这时才得以确定。 朱八就是九号。 原来是她!我差点叫出声来。 是谁干的?此时我最想提出的问题就是这个。 想不到居然有如此高人,能够将一具阴森恐怖兼笨拙愚蠢的还魂尸弄回美女模样,并且看上去与其它选手智力水平貌似没有明显差距。 就算以幽冥事务所内那些高深莫测的阴阳师的能耐恐怕也不一定能够弄得这么好。 还有一个问题,小婉怎么看出来的?我忍不住低声问这事。 小婉:“九号选手身体周围的气场不对劲,隐隐有些发黑,不像其它人。” 我:“这说明什么情况?” 小婉:“九号仍然是尸体,只是更进了一步,介于尸妖与还魂尸之间,具体属于什么东西我也说不好,那位把她修理成这样的高人用了什么方法我也猜不到。不出意外的话,她目前的智力和行动能力与普通人应当大致接近,如果能够控制好某些不良欲望的话,完全能够混在人群里生活而不被发现。” 我:“这个不太可能,她生前就不是一个很地道的人,现在肯定也不会是一名很规矩很温顺的妖。” 白珍珍凑过来问:“现在的朱八还会咬人吗?” 小婉:“当众咬人这种事估计不会再发生了,但是吃人和害人之类的行为有没有就很难说了,最好当心,别跟她单独面对,以免遇上她突然狂性大发。” 白珍珍:“雷大师给我的那张镇尸符现在对朱八还有效吗?” 小婉:“只要别弄烂了主要部分就可以用来对付朱八,因为她仍是尸类。” ☆、声势浩大 佳丽们轮番走到前台,骚首弄姿,装模作样,主持人在一边插科打诨。 轮到朱八表演才艺。 白珍珍冷冷地说:“她多半会用大嗓门唱只歌。” 果然如此,朱八手握话筒,扯着嗓子飚高音,唱了一曲withoutyou,公平地看,她基本不懂什么技巧,就这么哇哇哇地一路唱下去,没有太明显的走调,仅此而已,绝大多数中学女生都能够达到这个水准。 朱彼得的手下显然不怎么懂规矩,朱八还没有唱完,他们已经开始大力鼓掌和欢呼,举起各种各样的横幅和大纸牌,上面写的字乱七八糟,什么玩艺儿都有。 一条很显眼的横幅上有‘朱美花是冠军’,一张大纸牌上写着‘我爱朱美花’,还有‘朱美花才艺双馨’,‘未来大明星朱美花’,‘三好学生朱美花’,一位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站起来,手里高举一片大牌子,其上是一张放大过许多倍的巨幅照片,朱美花在画面当中把满满一纸盒缺胳膊少腿的芭比娃娃送给一些小孩子,旁边的建筑物上挂着福利院的巨大标识,这张画的下方打印上这样一列字‘朱美花是活菩萨’。 小婉哈哈大笑,白珍珍在狂笑,七道杠在微笑。 我笑不出来,因为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 朱八一曲唱罢,亲友团和雇用来的粉丝群开始集体发威,声浪震耳欲聋,响彻天花板。 仅就声势看,确实谁也比不上朱八的助威团,尤其是那一群脱下职业装、换上西服和便装的马仔,他们的嗓门宏亮得很过分,就像在接受领导检阅似的。 七道杠问我朱八能不能胜出此轮预赛进入最终决赛,我说应该能,如果朱彼得做足了相关工作的话,成为总决赛前四名之一都没问题。 七道杠说:“朱八的个子矮了一些,腿不够长,虽然最近的美容手术弄得挺成功,下巴弄尖了,脸型弄漂亮了,可是有些先天不足的地方却无计可施。” 白珍珍看了看七道杠,用调侃的语气说:“你好像很懂女人的样子,我怀疑其实你在认识小婉姐姐之前就不是处男了。” 七道杠平静地说:“我这是就事论事,情况明摆着,谁都能够看得出。” 白珍珍:“待会所有选手都得穿泳装出来露肉,我要好好看看,朱八会出什么洋相。” ☆、泳装秀 如果事前不知道朱八已经死掉的话,我肯定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 对于那位制造此局面的神奇法师,我颇感好奇,很想与之见一面。 此时她站在其它佳丽当中,个子比周围的人矮了半个头甚至更多。 由于距离较近,朱八身上许多原先被忽略的缺点充分暴露出来,与旁边的长条瘦肉形女子相比,她的腿过粗过短,腰围不够细,胳膊上的肉太多,小腹微微有些隆起。 先前漂亮的晚礼服遮掩的缺点这时充分暴露出来。 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当然稍稍丰满肉感一些的身体更具吸引力,但是评委们以及流行的审美观点却不怎样认为。 当然,与前不久的那具还魂尸相比,现在的朱八已经进步极大,堪称烤鸡变活鸡。 她的皮肤光泽度不太好,虽然经专业化妆师处理过,仍然显得过分白,看上去不健康,似乎并不具有普通女子皮肤应有的那种柔软和温热。 白珍珍乐呵呵地说:“你们快看朱八的腿根附近,露毛了,哈哈。” 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看来朱八背后的团队不够专业,这样的明显的问题都没处理好。 再看举起的手臂,她腋下的毛也没弄干净。 七道杠低声说:“如果足够公平的话,朱八不可能胜出。” 这当然是一句废话,这旮旯什么时候公平过? 泳装秀过程当中,朱八走到前台展示自己的时候,观众席当中发出阵阵嘘声,朱彼得的马仔们立即露出本色,其中几名面相凶恶的猛男站起来,用愤怒而颇具威胁的目光盯着发出嘘声的那一片。 旁边有几位白珍珍和七道杠的同学开始退场,大概她们认定朱八不可能取得什么好成绩,所以觉得没劲,就走了。 有位体格强壮的女生与白珍珍窃窃私语,目光不时偷偷瞄着我,显然在谈论有关我的话题。 我对此安之若素,毫不介意。 一位打扮得过分前卫和出位,以至于有些像乡村流氓的男生与七道杠闲聊了几句,然后对小婉说:“这位漂亮的姐姐,为什么你不参加本次选美大赛,如果你来的话,台上那些小妞估计全都没戏了。” ☆、乌合之众 小婉活过一百几十岁,对于人生有极为透彻的了解,她当然明白这只是无聊的恭维和开玩笑,虽然她从外观看确实可以算是美女,但是身材给人的感觉是结实和强壮以及匀称,参加选美这种事完全没指望,除非限定所有选手的体重都必须超过七十公斤,或者有实力派人物倾力助阵,能够搞定评委和赛事组织方。 她平静地对流氓模样的少年说:“没兴趣。” 朱八结束了泳装秀单人展示,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突然摔倒,模样极为狼狈,屁股和背部在地上而四肢朝天,手足本能地胡乱挥舞,导致充分走光。 这事并不奇怪,朱八平时根本不穿这样的高跟鞋,临时的突击训练效果必然有限,所以摔倒了。 其它选手故意慢慢走过来搀扶,很显然,她们希望朱八多在地上扑腾一会儿,让观众们多开心一会儿。 朱八爬起来,吃力地站稳,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若无其事地朝观众席挥挥手,这样的表现为她赚到了一些分数,从观众们的反应当中就能感觉到。 最终结果,朱八名列当晚参赛选手总分第二位,顺利出线。 估计朱彼得为此做了不少工作。 观众席当中嘘声四起,有些选手的亲友团愤怒地大喊:“评委不公正。” 当然不公正,这才正常嘛,选美大赛又不是围棋比赛。 朱彼得的一位手下大声回应:“输不起乱说话,一点风度也没有,人品真差劲,道德水准低下。” 有人扔来一只有半瓶子水的塑料瓶,马仔们立即还击,扔过去更多的矿泉水瓶子,其中还有一次性打火机和激光笔。 大厅内乱作一团,电视台工作人员对此视若不见,仿佛一切平安大吉。 在这样的冲突当中,占据优势的当然是马仔们,他们就擅长干这个,属于专业人士,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和考验,其中大部分人都经历过数十场以上街斗的洗礼,立场坚定,组织严密,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眼下这种小小的冲突对他们来说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 而其它那些由于失望而愤怒的亲友团只能算是乌合之众,很快就溃不成军,其中一些妇女和儿童在被打火机和塑料瓶子砸到脑袋之后甚至哭出声来。 ☆、后生可畏 小婉开上奔驰C200,驶离停车场,在出口处交过费。 我放下车窗,大口呼吸外面吹进来的污浊空气。 相比之下,停车场和演播大厅内的空气质量更差。 白珍珍满脸困惑地说:“朱八的身材在所有参赛选手当中无疑是最差的一个,为什么她能够胜出,这事玩得也太出格了吧,那些评委还要脸面不?” 七道杠平静地说:“也许公众和评委的审美观点发生了一些转变,所以让朱八这样各方面更接近于大众的选手进入到总决赛当中。” 我突然发现,这小子的城府远比我想象的更深,立场转变得真快,以目前的表现看已经算是少年老成,再过几年,让他拥有了更多经验和阅历之后,不知会成为什么样的奇人。 白珍珍:“明明是搞鬼弄出的结果,谁都能够看得出。” 七道杠:“我认为咱们应当相信评委的判断,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更懂得如何欣赏和发现美,公平地看,朱八的才艺和气质都不错,只是在泳装展示方面稍逊一筹,但是先前的出色表现已经奠定了她的成绩。” 白珍珍把竖起中指的手伸到七道杠面前晃悠。 “白同学,这个手势在美国电影里时常出现,你应当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请不要这么做。”七道杠诚恳地说。 我隐隐觉得,这家伙装13的本领已经快要赶上某些资深政客。 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果将来让他得到机会的话,前途不可限量。 至今我仍然不知七道杠的家庭背景,想来不会简单。 白珍珍:“我操,你老是扮演思想品德教师的角色,累不累啊,你能不能流露一下中学生应当具有的那种本性,让我知道你其实也是个正常的宝宝,只是狼奶喝太多了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七道杠平静地微笑,语调同样平静:“我认为自己没错,有上进心的中学生就应该是我这样。” 白珍珍:“算了,不说这个,我的好姐妹林仙儿后天过生日,在草泥马大酒店二九楼包场开派对,她让我转告对你诚挚的邀请,希望你能够赏光,最好可以送她一个香吻或者热烈拥抱什么的作为生日礼物,因为她暗恋你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 七道杠:“同学的生日宴会,我当然要去,只是那个什么拥抱的就没办法了。我认为同学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不可以那样胡闹。” ☆、往事 现在的朱八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玩艺儿,我对此充满了好奇,忍不住跟小婉和汤姆谈起这事。 小婉说从外表看朱八已经不是还魂尸,很接近于常人,但也还未达到尸妖的境界,具体是什么东西搞不清楚,反正不怎么地道,估计有一定危险,因为尸类的思维方式和行为与人类大不一样,常常干出不可思议的事来。 汤姆说一生阅女无数,但是还未这样一只介于尸妖和还魂尸之间的怪物亲热过,颇为遗憾,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朱八春风一度。 我问他怕不怕被咬死,他说无所谓,生死之类的事早已经看淡,并未放在心上。 小婉:“你尽管吹吧,等我什么时候有空再揭穿你的往事,让小雷知道你的真实胆量。” 我问小婉汤姆到底遇到过什么没面子的事,为何从未听说过。 小婉说那是九年前,当时幽冥事务所的生意远不如现在,有时坐在工作室里整整一个星期都没做成一桩委托,无聊得要死,偶尔看到顾客出现,无论多么没劲的生意都想拉来做。 汤姆抢到一桩委托,去本市著名的风水恶地淡牛锡大厦驱邪。 他兴高采烈地去了,带着一些事务所内秘制的灵符和药水以及驱邪用品。 他从负二层停车场开始工作,一层一层往上扫荡,一路上见鬼就动手,觉得顺眼的就教训几句勒令其不得再捣乱,瞅着不顺眼的就捉住关到袋子里,遇到一看见就生气的那种鬼就下狠手立即消灭。 汤姆从早晨十点工作到下午十四点,巡视到了大厦的二十四层,吃过一份简单的午餐之后继续工作。 这个时候的汤姆还年青,干劲十足,不知疲倦,赶走了一只又一只鬼,抓到的鬼非常多,多到他都懒得去数。 不幸的事发生了,在二十五楼的卫生间内,汤姆遇到了一只极凶恶极狠毒的怨灵,她是一只红衣女鬼,死了倒也没多久,大概十几年的样子,但是怨气极重,异常强大。 像这样的女鬼一般情况下很难遇到,有些阴阳师从业一辈子都没撞到一只,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居然碰到,并且与之发生激烈冲突。 ☆、红衣女鬼 女鬼制造了一个幻境,迷惑住了汤姆,把他囚禁在一个其实并不存在的空间里,几经周折之后他无法脱离,最终看错了路径,不慎从二十五楼的一个窗口跌落,幸而掉到一棵大树上,没有直接死掉,但是情况非常严重,全身的骨头断了许多根,内脏严重受损,眼看小命难保,幸好莉莉周没有放弃,安排了三号和四号阴阳师联手作法,让他活转回来,只是从此有了后遗症,相貌和外形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发生变化,智力也受到一些影响。 经过这样的不幸事件之后,汤姆从此对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过敏,走在大街上看到红衣女,他就浑身不自在,偶尔还会行为失控,如果看到身穿红衣的女鬼,无论这只女鬼多么的差劲和不堪一击,他都会感觉到强烈的恐惧,由于害怕而哇哇乱叫。 所以如今的汤姆很少接驱邪的单子,主要接杀人的委托,因为他会被身穿红衣的鬼吓坏,而如今游荡在人界的鬼当中有不少穿红色衣服的。 我问小婉,那只凶恶的女鬼如今还在不在?有没有得到应有的处罚? 小婉说那只鬼被二号阴阳师收服了,由于此鬼能力很出色,出于惜才之意,没有消灭她,而是经过禁制之后将她留下来充当鬼助手。 那只女鬼与我很熟,她就是小倩。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事务所内的鬼助手们没有一位穿红衣的,想来是为了避免吓到汤姆。 我想嘲笑他,但是又觉得无法开口,因为我同样有弱点,老是做噩梦也是一件极荒谬和怪异的事,很难得到别人的理解和同情。 汤姆沮丧地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看到大街上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无论老幼,我都会觉得心神不宁,暴躁易怒,如果看到穿红色衣服的鬼,我会觉得超可怕,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毫无战斗的愿望和勇气,这事真差劲,如果你因此鄙视我那也很正常,我努力过很多次,却始终无法改变这种怯懦的行为。” “这个并不奇怪,据我所知,很多人都自己特别害怕的东西。”我试图用这样的语言安慰他。 ☆、研究对象 白珍珍坚持要带我去参加林仙儿女士的十七岁生日派对,我本来不怎么想去,因为到场的客人当中除了她和七道杠之外我谁也不认识,但是她坚持要求我去,理由是她对林仙儿说过此事,说她将带着一位很有型的帅哥前来。 而我就是她所说的帅哥。 考虑到她认为我如此重要,我决定不可让她失望。 据她描述,那一天我对付朱八的时候,在危急时刻迅速出手,把七道杠从朱八的凶恶攻击和伤害中解救出来,整个过程表现得很冷静很潇洒,当时就引起多位女生的注意,其中就有这位林仙儿,她们对白珍珍表示很想认识我。 七道杠没有邀请小婉一起去,看得出小婉并不在意此事。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参加过选美比赛的朱八昨天回到了学校,若无其事地上了下午的课,据白珍珍描述,朱八看上去很正常,就像生前一样,甚至可能变得更友善更温和一些,不再过分胡闹,没有在课堂里捣乱,仿佛经过这样一番怪异和恐怖的折腾之后,完成了某种蜕变,就是蛆化身为苍蝇那样。 林仙儿顺便邀请了朱八,而这位入围本市美女总决赛的怪物欣然同意。 这样一来,我还有一个重要职责,那就是近距离观察朱八,弄清楚其目前是什么情况,如果可能的话,我要认真与之交流一下,掌握还魂尸的第一手资料,弄清楚其生存状态和智力情况,了解其切身感受,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因为朱八是我生平所见唯一的一位由笨拙迟钝的还魂尸变化成为接近于正常人存在的尸体,是极佳的研究对象。 还有一点就是,我得对这位介于尸妖和还魂尸之间的怪东西做出冷静而全面的评估,弄清楚其危害性,以便更好地保护白珍珍。 我觉得自己对于白珍珍的安全有某种责任,可以这样认为,这一切事都与我有关,当然罪魁祸首还是她,从那一天她走进幽冥事务所想找一位阴阳师弄死朱八的时候,麻烦就开始了,如果当时我有别的生意出去了,她肯定会找到别的阴阳师,其它人也会接下这单委托,总之,朱八必死无疑,我在这其中的作用其实并非不可或缺。之所以关心她,是因为我对她有些特殊的感情,同时对她那位迷人的辣妈同样也有着强烈的兴趣,就为了这个,我无法置身事外。 做个完全不恰当的比喻,这种感觉就像是谁看到两只漂亮的小动物,突然下了决心,一定要帮助它们,照顾它们,让它们可以平安并且愉快地生活下去。 ☆、为什么 林仙儿的生日派对在草泥马大酒店十九楼,这里本来有一家酒吧,今夜被这位高中女生包场。 这里规模不算小,装潢挺豪华,反正我瞅着挺漂亮,估计包一夜得花不少钱,由此推想,林仙儿家里一定很富有。 白珍珍挽着我的手一起走进去,黑暗当中响起了掌声,有少女用戏谑的语调说‘帅哥,快过来让偶抱抱’。 这样的场面难免让我有些犯晕,觉得自己有几分大明星风采。 我很羡慕某些特别受欢迎的人所受到的那种待遇,据说某NBA球星在打客场比赛入住酒店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可爱的MM寻找机会递上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这些热情的MM希望得到该球星的垂青,热烈盼望得到一夜春风的机会。 这旮旯有许多戏子和唱歌的老男人也能够享受到如此待遇。 感觉很不公平,不知有多少年青英俊的好男儿在孤独中热烈盼望着爱情降临,等候良久而一无所获,那些家伙却可以多吃多占,没天理啊。 为什么我不是球星?为什么我的爹地不是大人物也不是富翁? 为什么我奋斗多年却仍然无房无车?为什么我走在热闹的大街上转悠大半天也没人跟我打招呼? 为什么从来没有哪位可爱的女生递来写着名字和联系方式的纸条给我? 白珍珍小声说:“别理睬她们,有些事你不知道,那些女生平时一个个装得单纯天真像小天使似的,其实内心是多么的淫荡,她们聚会的时候谈的那些内容——如果你知道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我心想这样很正常,我一点都不会吃惊,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嘛,一群十六七岁的女子凑在一起的时候,讨论男生理所当然,研究和交流爱情方面的心得体会也很正常。 难道想让她们探讨怎么制造原子弹、三个代表和科学发展观、马列主义和某某思想? 一位少年走过来,向我伸出手。 “这位大哥你好,我叫乔治,是白珍珍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雷雨扬,职业是阴阳师,这是我的名片。” ☆、咬牙切齿 我周围方圆两米内没人,白珍珍跟她的朋友聊天去了。 好在我有一只大麻烟卷可以抽,面前还有一大杯啤酒,倒也不算无聊。 这只大麻是乔治送给我的。 我有很久没抽过这玩艺,此时感觉味道跟记忆里没什么两样。 对于这东西我并不反对,米国总统年青时抽过大麻,这旮旯的人当然也抽得,就算是紧追时代潮流吧。 朱八已经来了,身穿一套很复杂的衣服,露出一部分胸部,正在跟一群同学交谈。 置身于这样的场所当中,我渐渐觉得自己的中学时代过得真是糟糕。 十六岁时的我基本没有零用钱,我的同班同学当中有一些人经济状况较好,每天中午到外面的洋快餐店里吃东西,或者到校外的小餐馆里就餐,距离家近的一些人则回去吃,而我跟一部分同学在学校食堂里吃东西。 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味道很不怎么样,如果说得不客气一点,简直不适宜人类食用。 但是较为便宜,比起校外的小餐馆内数量更足一些,所以我一直在校内吃东西。 同学当中还有一些比我更节省的,这部分人常常自带饭盒或者馒头包子外加咸菜,打些开水或者免费菜汤,就这么坐在花坛旁边吃。 有的同学因为把钱在网吧花光了,干脆饿着。 毕业没几年,我的同学当中有些人已经进了监狱,有些人已经死掉,有些人去了外地,当然也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混得挺风光。 公平地看,如果仅与同班同学相比,现在的我貌似混得不算太糟糕,勉强可以算是白领,毕竟我有一份比较体面并且收入不错的工作。 朱八转悠了一圈之后走过来,坐到我面前,目光中有些怒火。 她生气很正常,当初她还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阴魂时,是我半哄半骗地说服她乖乖配合,回到尸体里,成为一只笨拙而迟钝的还魂尸,结果被朱彼得关到笼子里,囚禁了几十天。 我平静地朝朱八微笑,心里却有些担忧,怕她突然做出点离谱的举动,比如从裙子下面摸出一把小刀捅过来之类。 尸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跟人类完全不一样,完全无法用流行的行为准则和道德标准来衡量此类东西。 朱八举起我面前的啤酒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个很坏很坏的神棍。” ☆、你骗了我 我是个神棍不错,或许不算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甚至可能还有一点点坏,但是我自信算不上很坏很坏。 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是什么样的玩艺儿,相信经常在网络里浏览信息的明白人心里都有数,我就不提了,以免惹来麻烦。 面对朱八这样的指责,我没办法生气。 是我接下了委托弄死她的单子,她如今成为尸类与我大有关系,虽然我身为神棍多少有些缺乏正常感情和良心,但是现在也无法理直气壮地与她恶言相向。 面对指责与怒骂,我只能保持平静的笑容,就像这事完全与我无关。 朱八把我的杯子里的酒喝掉了大半,眼睛瞪得奇大,就这么气鼓鼓地看着我。 “要不要再来一杯?”我平静地问。 “来你个XX。”她口出粗言。 “我的XX暂时还不能给你看到或者触摸,因为我跟你没熟到那个程度。”我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口烟。 “你骗了我,让我回到这副躯壳里做了两个月的傻怪物。”她用食指指着我,像是在练一阳指似的。 “我的能力有限,没能够让你从一具冰凉的尸体恢复到现在的状态,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如果没有我先前的努力工作,你可能已经被送到殡仪馆烧成灰,后来也不会有机会再次成为美少女,并且参加选美大赛。” “我本来可以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可爱女鬼,是你用花言巧语诓我,让我变成了怪物,出尽洋相,惹人笑话,面子丢尽。” “如果你想做回女鬼的话,随时都可以,只是我无法帮忙让你实现这个愿望。” “切,自杀谁不会。” “现在的你如果想要彻底死掉的话可不容易,你也许没有意识到,如今的你生命力有多么的顽强。” “如果砍下我的脑袋,我会不会死?” “若是头砍下之后长时间没有人帮忙缝合归位,估计多半会死掉,但也可能存在例外,到底怎么样恐怕得试过才知。” “如果把我烧成灰的话,肯定会死得非常彻底,是这样吗?” “这个当然。” ☆、物以类聚 朱八之所以对我意见很大,是因为我让她出丑,对于把她诓回到尸体当中成为笨蛋怪物,她并不怎么介意,但是成为怪物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她就很恼怒了,比如,她说的那些傻话,做过的傻事,咬伤了班长,在课堂上愚蠢地捣乱,露出身体本应当好好隐藏的部位,如此等等。 “这个你应当责备你的父亲,是朱先生坚持要让你上学,当时我的建议是让你单独呆在某个安全的地方,比如一个结实的大铁笼子里,或者地下室里,由专人监护和照顾。”我慢条斯理地解释。 朱八问我,城里像她这样不死不活的怪人究竟有多少,她很想跟其中一些人交往,学习和交流相关的生活经验,研究如何策划一个更合适自己发展的未来。 她认为溶入到其它怪人的圈子里是很有必要的事,因为物以类聚,从前她是富豪家千金,当然应当和贵族出身的人以及富裕家庭出身的人来往,现在她成了这样子,虽然继续混在人群当中也可以不被发现,但是她更希望和同类在一起,这样的话,她才不会被视做异形或者妖物。 我告诉她,像她这样的奇异人士数量非常少,很罕见,恐怕几万人当中大概也很难找到一个,而我跟这类人士缺乏往来,并不怎么熟悉,如果她对此确实有兴趣的话,我会帮忙寻找,看这个城市里有没有和她生存方式大致相同的奇人,找到的话再介绍她认识。 其实小婉就是一具移魂尸,只是她有道行和不俗的修为,能够控制住种种怪异的欲望和伤害人的冲动,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和工作。 我没打算介绍小婉与朱八认识,因为完全没必要,我觉得还是让朱八做一具孤独的尸体比较好。 “真奇怪,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怪人很多。”朱八喃喃说。 我开始夸夸其谈:“自古以来的种种传统殉葬方式都有防备尸变的的考虑,比如火葬,把尸体烧成骨头架子或者灰烬,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尸体一点希望都没有。土葬,把尸体装入结实的棺材当中,牢牢钉好,然后控个大坑埋掉,这样的话,就算尸体复活了也没办法钻出来。水葬则是把僵硬的尸体扔到江河湖海当中让鱼吃,这个存在一定的风险,据我所知有一些尸体最终成为了水鬼。还有天葬,把尸肉割下来喂鸟,这样的话也挺保险。综上所述,尸体复活的概率本来就很低很低,再加上这些防患于未然的处理方法,基本上不会有奇迹出现,除非有我这样的专业人士提供帮助。” ☆、喜怒无常 我问朱八是否还记得刚刚复活那段时间的感受和想法以及思维活动,她说记得一部分,但是不想告诉我,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像试验品。 她不肯讲述还魂尸经历,我也没办法,尽管心里对此充满好奇,总不能把她捉来刑讯逼供,而正常的交谈中看样子根本不可能了解到那些有趣的信息。 我问她现在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她同样不肯正面回答,只是说不关我事。 “你有没有体验到这样的冲动?比如看到某个人从面前经过,突然觉得很想扑上去咬他一口,撕下一块肉痛快地吃到肚子里。”我笑嘻嘻地问。 “现在不会啦,我这么聪明这么漂亮,下星期有望成为本市形象大使,没道理做那种离谱的事。”朱八冷冷地说。 “你是否吃生肉,牛羊猪鸡兔子之类?” “我吃什么关你鸟事,你就一个三流的差劲神棍罢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那些,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都是你害得我被同学和老师笑话,如果你像后面这位神奇的法师一样厉害,我就不用做两个多月的大傻瓜。”她突然怒气冲冲。 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据我所知,尸类的一大特点就是喜怒无常,难以控制住情绪,时常会有出乎预料的暴力行为。 “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很可能早已经被送到殡仪馆烧成了灰,或者埋在某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慢慢腐烂成为一滩臭哄哄的黑色液体。”说话的同时,我往后退了一点。 朱八的怒气像是突然消失了,平静地说:“你应当去做个太平间管理员什么的,看得出你对于如何与尸体打交道很有一套。” 我:“由于我缺乏有用的亲戚和朋友,也没有大学文凭,所以找不到一份体面而稳定的工作,说实话我很想成为某家大医院的太平间管理员,因为和尸体以及鬼魂打交道是很轻松很简单的事,但是没人给我这样的机会。” 朱八:“我爹地不开医院,这事帮不了你。” “最近生活得怎么样?活回来之后交到男朋友了吗?” “从前的情人吓跑了,给钱都不肯回来陪我,参加选美大赛之后倒是有了一些不错的粉丝,我从当中选择了几个做男友,可是很糟糕,如今的我在做那种事的时候毫无感觉,无论男友怎么忙乎,我总是像睡着了一样,麻木不仁,既不兴奋也没有快乐,身体好象不是自己的。”朱八说到这里,眼中再次升腾起怒火。 ☆、胡说 如果朱八知道是我接了委托弄死她的单子,估计会雇用杀手把我干掉,多半还会叫人把我砍成一块一块的,扔到不同的地方,算是报仇血恨,也许还会留下一部分作为食物慢慢享用。 如果朱八知道白珍珍是弄死她的幕后元凶,会发生什么事就更难说了。 幸好她不知道。 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 如果出于为自身考虑,倒是应该把朱八彻底弄死,算是斩草除根吧,但是没人为这种事付钱,暂时不可以这么干。 当然也可以这样弄,由我出资,委托汤姆或者小婉,把怪物朱八干掉,但是这样一来,我刚刚弄到手的那些钱大概也就完蛋了。 我是个文明人,至少也是接近于文明的人,我决不会自己动手去杀人或者杀掉某只怪物,除非是自卫。 朱八问我在想什么,为何眼睛转来转去,一点也不老实。 我赶紧说:“有一个小小的想法,有些不方便开口。” 朱八:“说啊,没关系的,就算你对我有邪恶的欲望也没什么,对这个我倒是不会生气。” 我对她确实是邪恶的欲望,并非对她的身体感兴趣,而是很想弄死她,永绝后患,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顺便把朱彼得也弄死,算是为民除害,做一件行侠仗义的大好事,可是这仅仅只能幻想。 我只好这样说:“你参加选美大赛的时候,跟其它的选手熟不熟?我很认识其中某位美女,因为我作为一名男生,多少有些这样的虚荣心,觉得牵着一位美女的手逛街是很爽很愉快的事,尤其身边的这位美女还参加过选美大赛的话,会更加有成就感。” 这当然不是真的,胡说而已。 朱八冷冷地说:“谁也不认识,懒得理她们,没叫人把她们一个个全部扁成猪头已经很不错了,居然敢跟我竞争,TMD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她这样狂妄当然没什么道理,她有一位很厉害的爹地,但是其它选手身后有没有很厉害的干爹或者亲爹也很难说,这年头最好别轻视任何人,没准人家随便打个电话立即就能够喊来几卡车猛男。 ☆、引诱 我平静地对朱八说,不认识其它选手就算了,没什么。 朱八昂起脑袋,摇晃了几下头发,一副臭美的架势,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自己的模样还不错,对得起观众,尤其是认真地化过妆之后,我也是选美大赛的正赛选手之一,并且是优胜者,我已经入选总决赛,你如果很想勾搭我的话,就直接说好啦。” 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我对怪物缺乏兴趣,尤其是像她这样介于还魂尸和尸妖之间的怪东西,我更加毫无兴趣,说这种话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为了向所谓的绅士学习,我必须得说点动听的话。 “你有一位非常了不起的爹地,所以,我认为与你保持适当的距离是明智的选择。”这个说法是否合理当然有待商榷,可是我想不出说什么才好。 朱八:“我老爸从来不管我的个人生活,我有过许多男友,曾经充分体验过放纵的生活是怎么一回事,我虽然才十七岁,但是并不缺乏经验,你不用担心跟我关系过分亲密而招来麻烦,我老爸至今没修理过我的任何一个男友,甚至没提过任何建议,只是有一次叫妈咪转告我,一定要叫他们戴上套再做事。” 我:“没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与一位神棍关系密切。” 朱八:“可是我很好奇,迫切地想知道,一位像你这么年青并且相貌不错的神棍在床上表现如何,能否达到一般标准。” 我:“除了我的职业之外,其它方面,我跟别的同龄人基本没有什么不同,走在街上见到美女,我也会多看几眼,我也买彩票并且希望中奖,我想拥有漂亮的车和宽敞的大房子,梦想着桃花运不断出现,其实我很平凡,也可以说是平庸,你不必对我有任何好奇,我能够做的事,以前其它男生肯定已经做过了。” “废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她的语气突然变了,冷酷而坚硬,“现在我正式邀请你跟我亲热,别拒绝哦,又不是给你罪受,我这么美丽可爱迷人性感,并且还是本市年度选美大赛入围总决赛的选手之一,搂着我到街转悠一圈,会有很多男生羡慕你,你的虚荣心将会得到空前的满足。” 我猛然省悟,莉莉周说我有桃花运,却不一定是女人,想来指的就是此事,朱八是介于尸妖和还魂尸之间的怪物(暂且称她为尸怪吧),虽然有还算漂亮的相貌和丰满结实的身材,但却并非人类。 ☆、献血 气氛有些僵硬,因为我在努力思考如何礼貌而合理地拒绝朱八的邀请,一时还没想好怎么说。 七道杠及时出现,让我得到了解脱。 他坐下来,乐呵呵地说:“朱同学,你跟雷大师聊得很投机啊。” 朱八冷冷地说:“我又想咬你了,怎么办?” 七道杠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就像到农田边做秀的那些大人物一样,语气也很平静:“别开玩笑了,哪能每次都咬我。” 这家伙似乎更适合在成年人当中混,在这些高中生当中,他显得很另类,有些格格不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朱八:“你的血味道不错,我至今无法忘怀,所以看到你就觉得食欲大振,想吃东西。” 七道杠:“以后如果我想献血的话,也不必去十字协会了,直接放到碗里,端给你就可以。” 这家伙是否真的献过血,我很怀疑。 朱八:“这主意不错,我支持,你打算什么时候这样做?可别让我等太久哦。” 七道杠:“等年满十八岁之后,我会考虑献血的事。” 朱八问:“班长,林仙儿暗恋你很久了,赶紧去干她一次吧,俗话说万金难买有情妞,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也许要后悔很久的,顺便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听说林仙儿还没体验过身体的爱情,多纯洁啊,在这个神奇伟大的时代,保持童贞的高中女生已经很罕见了,你得快些动手才行。” 七道杠用说教和灌输的语气讲话:“我认为爱情是很严肃也很神圣的事,不可以这样视作儿戏,我们都太年幼,有些事不应当盲目地去尝试,在这一点上,遵守学校的相关规定,听老师的话肯定没错。” 朱八:“你总是这么没劲,太能装了,我不太喜欢,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像其它男生一样释放真正的自我?” 七道杠:“现在你看到的我就是完全真实的我,心里怎么想的,我就说出来,就是这样。” 朱八竖起中指的左手伸出来,在他面前晃悠,她还伸出舌头做鬼脸。 我惊讶地看到,她的舌头明显比普通人长出一截,如果舌尖向上的话,肯定能够舔到鼻子。 ☆、虚情假意 无法忍受朱八的纠缠,于是我借口要上卫生间,离开了桌子,转悠一圈之后,找到一个黑乎乎的角落里坐下。 从我所处的位置看出去,视野所及很广阔,可以看到大部分人,而其它人由于灯光的缘故却不容易看到我,这让我觉得很安全。 当年上学的时候,如果可以自由选择,我肯定会坐到最后一排靠墙位置,这会让我感觉很舒适很轻松,因为距离老师很遥远,而同学们谁也无法在我身后捣乱。 这时我终于看到了派对的主角林仙儿,她是一位微胖、略显壮实的少女,看上去没有任何出格之处,跟其它的高中里那些女生很相似,仿佛一位每天都看到的邻家小妹,不特别起眼,很容易被忽视。 仅就表面而言,我觉得这个大厅内所有的人当中最接近于正常人的就是林仙儿,她没有穿很复杂的衣服,没有仔细化妆,基本保持素颜,皮肤微微有些黑,但是很光滑很健康。 我还看到了白珍珍,她绕过半个场子,走到失去一只手臂的班主任身旁,由于这位残疾男教师距离较近,我听到了两人的交谈。 白珍珍一只手扶在班主任的断臂的肩膀上,轻轻抚摸,同时用温柔而充满关切的语调说:“老师,还疼吗?” 班主任的声音里透露出沮丧和失落,显得情绪不高:“早就不疼了,所以才来继续给大家上课。” 白珍珍:“老师,你真坚强,都伤成这样了才休息不足一个月就结束病假,真了不起,我谨代表全班同学对你表示由衷的感激。”说话的同时,她举起袖子抹了抹眼睛,语声当中有明显的哽咽。 坐在黑暗中的我对于这样的表现颇为惊讶,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价和看待这位亚洲版白雪公主。 她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 班主任被这份虚情假意弄得有些感动,语声同样开始哽咽:“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再过几个月就要升入高中二年级,放心不下,所以赶紧出院了。” 我猜测,大概是经济方面的原因,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同时如果再失去了哈牛剑中学的教职,想要在这个城再找到一份待遇相近的工作恐怕很困难了。 ☆、悲痛欲绝 这情形颇为滑稽,有些无厘头,雇凶取人手臂者和被截去手臂者坐得很近,手牵着手,相对抹泪,感动得——哗啦哗啦的。 有一会儿我听不到这两位的交谈,因为他们太小声,只能看到动作。 白珍珍用一片纸巾轻轻擦拭班主任两腮的泪水,就像对待心爱的宠物那样,非常认真,非常温柔。 如果不知道是谁找我办理弄掉班主任右臂的那单委托,我肯定也会感动,没准还会相信,世间原来确有真情。 班主任脸上充满了痛不欲生的表情,哽咽着说:“那伙蒙面大汉把我摁住,打了几针之后,飞快地割下了我的右臂,当时倒也不觉得疼,估计他们给我打了麻醉药,后来明白无误地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转过头一看,发觉有位蒙面男子手里拎着一只手,再看自己的右臂,已经被割走啦——”说到这里,他泣不成声。 白珍珍的眼眶同样严重湿润,白嫩的手轻轻在班主任的脸上抚摸,真挚地安慰他:“还好只是没了一只手臂,你仍然可以做我们的老师。” 班主任伤心欲绝地说:“我还没娶老婆呐,现在完蛋了,没有哪位良家好女子愿意嫁给我这样的残废。” “老师,像你这样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相信用不了很久,你一定会遇上合适的意中人。”白珍珍说。 “现在我已经认命了,打算孤独地度过一生。” “老师,你应当向杨过学习,这位神雕侠没了一只手臂,仍然很受女生欢迎,还练成了天下无敌的武功。”白珍珍严肃地说,好像在讲历史故事。 “那是不可能滴。”他摇头叹息。 “你知不知道是谁在跟你过不去?”她显得义愤填膺。 班主任抹去眼泪,悲痛欲绝地说:“算是我倒霉,遇上这种事。那天夜里,蒙着脸的坏蛋割下我的手臂之后,其中一个突然大声说好像弄错了,然后另外一个坏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似的东西,仔细看了看然后问我是不是叫麦当雄,我报上自己的姓名,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证在哪个口袋里,一名坏蛋掏出来看过之后,说确实弄错了,然后这伙愚蠢可恶的坏蛋加笨蛋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就匆匆走掉,把我就这么扔在陌生房间的地板上,过了半个多钟头才有人看到我。” 白珍珍适时地表示愤慨:“老师,我真想不明白,那些坏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太可恶了,简直毫无人性,丧尽天良。” ☆、天赋 听到这里,我刚喝下去的啤酒差点喷出来。 对于这位卡通美少女,我必须重新做出评价,她实在太高深莫测了。 我一直觉得,进入幽冥事务所成为阴阳师的自己已经有了几分脸厚心黑,并且渐渐进步,尤其最近几个月以来,在做过伤害他人的事之后,良心不安这种感觉越来越淡漠。 但是与拥有超纯净眼神的白珍珍相比,我自知远远不如她。 这就是天赋呐,她才十六岁,就拥有如此出色的心理素质和演技,这样的人材,只怕几千人当中也很难出现一个。 明明是她花钱买走了班主任的右臂,她却能够行若无事一样与受害者坐在一起,温柔而真挚地提供安慰,还挤出一些鳄鱼的眼泪,仿佛一位对老师深深关切的好同学那样。 以一位旁观者的冷静眼光看,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一切表现都极为自然,仿佛天经地义就应当如此。 她才是生活中当之无愧的影后,那些金马奖,金熊奖,金鸦奖,白花奖应当发给她,而不是发给那些戏子,可以肯定一点,她能够做到的事,那些戏子们未见得能够做到。 除了一部分擅长作秀的统治家之外,我再也不曾见过像白珍珍这样拥出色表演天赋兼具强悍心理素质的人。 与她相比,我不得不感到自卑,虽然我一直在努力掌握并实践抹煞良心、穷凶极恶的八字要诀,并且自觉不断进步,但是面对朱八的时候仍难免觉得不自在,脸面有些挂不住,总想逃避,希望不要与之发生任何形式的往来,而白珍珍却能够与被其买走手臂的受害者坦然面对,若无其事,从容而淡泊,自然而率真。 这时其它几位女生也走过来对残疾班主任表示安慰,其中有位胖胖的小妞儿还热情地抱着老师的头亲吻了几下,让他的脑袋靠在她并不丰满的胸前。 有几位男生走过来,以公务应酬的方式向班主任敬酒,相互拍打肩膀,称兄道弟,许下有难同当的空泛诺言。 这边在上演喜剧,大厅内的其它地方同样也有看头。 林仙儿得到了与暗恋对象共舞的机会,这位貌似淳朴而普通小妹妹把脑袋靠在七道杠胸前,在音乐声中慢慢悠悠在空地上转圈。 ☆、噩梦 我又在做噩梦,真讨厌,为什么这种事频繁发生,每夜都有。 本来是一个艳梦,但是后来却像许多次梦境那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可怕的噩梦,感觉很令人生气之事莫过于此。 就算要变化,也应当等到刺激的情节充分上演并且结束之后再变,而不是在情爱还未接近中局的时候发生。 我梦到与白珍珍的辣妈携手一起逛超市,试吃那些平时我压根就不吃的东西,在猪肉柜台前流连忘返,在香肠和火腿以及腊肉柜周围散步。 辣妈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架势,长长的头发挂在我的肩膀上,我甚至可以嗅到她身上很好闻很自然的那种味道。 在逛过方便面柜和牛奶柜以及冰冻饺子和冰冻汤圆柜之后,我和她终于找到一处较为安静的角落,开始亲热。 我知道这并不符合逻辑,与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相违背,但是梦里不必遵循这玩艺儿。 我和她热烈的亲吻和相互抚摸,对于身边走的过超市工作人员和顾客视若不见。 她掀起裙子,引导我如何做,就好像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弟弟一样,我则顺着她的意愿,扮演被动者角色,积极配合。 于是我和她就在喧闹的超市里,在咸菜和火腿肠旁边,享受着冷藏柜里吹出来的冷气,沉浸在热烈的爱情活动当中。 就像一很老的歌里唱的那样:“冷雨扑面我,点点纷飞,千吨高温波涛,由你涌起,旁人笑我太狂,笑我不拘,敢于交出真情……狂抱拥不需休息地吻,不需呼吸空气,不需路人远离……微雨中,街边路人走过,交通灯催促过……纵然宇宙塌下,世界变成荒地,日月碎成殒石,我俩也吻着,到每个世纪……” 然而,美丽的梦总是易碎,不知道别人是否这样,而我从来都是如此,几乎每一次都是这样,刚刚体验到一小会儿快乐,紧接着糟糕的事就来了。 正当梦境里的我沉浸在幸福当中,情况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一群超市员工围过来,其中有几位举起了手机,对着我和她拍照。 她对于这些干扰视若不见,并且告诉我,把眼睛闭上,专心亲热,就当自己在月球上。 我决定听从她的教导,把眼睛闭上,对于除她之外的一切都采取漠视态度。 ☆、忍无可忍 噩梦当中的我闭上眼睛之后仍然觉得很痛快很幸福,并且觉得被人围观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随后情况却发生了可悲的变化,从艳梦迅速演变成为噩梦,置身于其中的我毫无办法,不能逆转这种走向,只能沮丧地任由一切发生,就和此前许多梦境那样。 首先是几只冰凉而僵硬并且长满了黑毛的手伸过来,在我的脸上擦来擦去。 然后周围的人开始乱嚷嚷,听着像是在为我呐喊助威,但是这种行为有多么可恶和令人讨厌大家都能够想到。 我忍无可忍,不得不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围观者。 非常诡异的事发生了,这些人原本是超市员工,穿着同样的服装,胸前挂着写了名字的小牌子,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却变成了可怕的妖魔,她们一个个青面獠牙,耳朵像兔子似的竖在脑袋上方,手变成了恐怖的大爪子,长满了黑黑的绒毛,并且有尖锐的指甲,她们全都狰狞地笑着,嘴里不时滴下粘稠的绿色液体。 这时我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在做梦,而不是置身于现实,一般情况下,到了这种时候,我往往会大叫几声然后醒来,然而这一次有所不同,我正在和暗恋的女子热烈而痛快地亲热,这事给了我一点难得的勇气,所以我并不想立即醒过来,因为我知道,一旦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孤独地躺在床上,而可爱的女子却已消失。 但是接下来更令人沮丧和绝望的情形发生了,向前的她停止了愉快的哼哼,转过脑袋看着我,不可思议之处在于,她的身体仍然背对着我,但是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脸正对着我。 她的脸变了颜色,双颊呈青紫,额头灰暗,有不规则分布的斑纹,就像太平间冰柜里的尸体那样,目光也发生了变化,先前纯净而深沉的双眸现在变得凶恶而阴森,两只眼睛却呈红色,放射出妖异的微光。 我惨叫一声,抽身离开,想要脱离梦境,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就算明白自己在梦中,但是仍然觉得惧怕,如果不赶紧醒来的话,可能会被吓死。 梦里的她慢慢站直了身体,脑袋也转回到正常的位置,但是脸色依旧呈青紫,她举起双臂,做出拥抱的架势,嘴里慢吞吞地念叨:“为什么停止了?刚刚有点感觉。” 我再次惨叫,然后终于成功地醒来,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凌晨 也许是某种感应或者是预知,噩梦之后我躺在床上刚睡着一小会儿,电话就响了,是白珍珍打来。 她说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突然听到几声猫叫,以及什么东西从窗口飞进来坠落地板上弄出的声音,醒来一看,发现有四只猫躺在床前鞋子旁边,其中有两只已经死透,肠子拖在外面,另两只被斩断了后腿和前爪,不停地哀鸣。 她想知道是谁干的,谁这么无聊,居然爬到窗外把这些东西扔进来,希望我能够到她家中做一番现场调查。 这时是凌晨五时,再过两个钟头才会天亮。 我问她怕不怕,她说无所谓,不就是几只死猫,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她的妈咪被吓得不轻,非常紧张,现在正和她挤在一张床上,不敢入睡。 听到辣妈有难,我突然觉得身上下充满了力量,睡意全消,决意立即赶过去,充当护花使者。 穿衣服的时候,我不禁想,如果能够与白珍珍和辣妈挤在一张床上,那该是多么有趣的体验啊。 穿鞋子时,我开始想象,白珍珍会不会采取某种离谱的手段来撮合我和她的妈咪,比如突然跑掉,把我和辣妈反锁在房间里。 刷牙的时候,我在想,也许辣妈会扑在我怀里寻求保护,所以我必须让自己口气清新,没有难闻的味道,为了这事,得认真清理口腔。 一想到这对美艳动人可爱无比的母女俩此时正缩在床上,因为恐惧而发抖,不敢入眠,我就觉得责任重大,必须赶紧去保护并且安慰她们。 我搭乘一辆在路边待客的黑车,赶往白珍珍的家。 凌晨五时的街道上很空旷,行车速度可以非常快,从上车到下车,仅仅只是十几分钟,这么点时间里已经穿越了小半个城市。 乘电梯的时候,我看到了几只貌相极凶恶的鬼,她们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我看,像是想要冲过来咬我几口的样子,我按照以往的一贯做法,对鬼们视若不见,当她们不存在,就像看不到一样。 电梯停住,门打开,我快速冲到白珍珍家门外,摁下门铃。 ☆、死猫 白珍珍的辣妈开了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脸,红唇如梦,长发垂肩,恍如梦中的仙子。 与她目光对视的瞬间,我差点晕过去。 她头发有些乱,简单地披散开,身穿一件睡衣,包裹得很严实,连锁骨都看不到,但是浑身上下却洋溢着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吸引力。 还好,与她隔着一道结实的铁栅栏,否则的话,我很可能会失去控制,张开双臂拥抱她,而不考虑她是否愿意接受。 她拉开了铁栅栏,让我进去。 室内有一些很好闻的味道,大概是某种香,也可能是某种我不知道的空气清新剂。 她小声说:“珍珍刚睡着,小声一些,别吵醒了她,我带你去看那些死猫。” 猫已经死掉,这很正常,被斩掉了四只爪子,缺乏救治的话撑不了很久,如果是人被砍掉了手足,肯定死得更快。 四只血乎乎的死猫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毫无生命力,看上去就像四条破内裤。 可怜的小猫,不幸惨遭毒手。 旁边的空床上没人,棉被乱糟糟堆成巨型粪便的形状,显然白珍珍到其它房间睡觉去了。 我伸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念叨了一段往生咒,并且预祝猫咪们在另一个世界生活愉快,来生投胎前途光明。 辣妈小声问:“雷大师,你念什么?” “往生咒,用来超度亡灵的。” “还以为你在驱邪。” “这里没有什么邪秽之物,需要追究的是谁干了这种事——我是指从外面把猫扔进来。” “我很害怕,因为猜不出是什么东西干的,这里楼层很高,外面光溜溜的,爬到窗外扔东西进来是非常危险的事,一不留神掉下去肯定会摔死,恐怕连猴子都不容易爬到这里来。” 她小声说话的时候显得更具诱惑力。 我为自己控制情绪的能力感到骄傲,如果是六年前少年时代的我,多半会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她腰间。 “别怕,有我在,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自信地微笑着这样说,不经意间,右手像是失控一样,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特殊品味 辣妈没有靠到我怀里寻求保护,而是保持平静,目光里有一些笑意,就这么看着我,说不准是鼓励还是抗拒。 这让我有些失望,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只好悻悻然缩回来。 我多么希望这个时候窗外突然有一只恐怖的脑袋撞破玻璃伸进来,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尖叫一声,然后扑到我怀里,然后我就可以轻轻拍打她的背,告诉她没事的,不必紧张,一切有我,接下来叫她到一边坐着磕瓜子喝牛奶,观看我如何修理妖魔(当然也很可能是我被对方修理,此事没个准,全看双方的实力对比以及运气)。 她低声问:“雷大师能够确定是谁干的吗?” 我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得去窗户那里看看,也许扔猫进来的那个坏东西会留下什么痕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避免踩到地上的死猫以及血迹。 可以确定这个房间就是白珍珍的香闺,先前小倩进来侦察过,一切情况与这只女鬼所描述的基本符合。 两只泡着不足月死婴儿的大口玻璃罐摆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那只干枯的人手,这只手是我以高价出售给白珍珍的,书桌右侧是电脑桌,键盘左侧靠近屏幕的地方摆放了一只打理得很干净的灰白色骷髅头,这只头看上去应当属于一位老死的人,因为牙缺了大半,剩下的那些颜色黄乎乎的,并且磨损严重,就像高龄的马那样。 电脑桌旁边就是窗户,现在玻璃已经关严,估计先前是敞开的,否则的话就无法把死猫扔进来了。 墙壁上挂着许多张画,全都是些狰狞恐怖的玩艺儿,也不知道这位美少女从哪里收集来的。 白珍珍的欣赏品味非常特殊,从她的收藏品当中就可看得出这一点,如果她是我和某个女人生出的孩子,我一定会强行把她送去看精神科专家,她如果不想去的话,就绑起来送去。 还好,她不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不必做这种事,也不必为她的特殊嗜好而紧张和不安,因为这一切与我无关,我无权干涉,想怎么处理房间是她自己的事。 ☆、恐高症 我为自己不是福尔摩斯而感到遗憾,打开窗子观察了一会儿,最终仍然一无所获,看不到任何可以作为证物的东西。 一根毛都没有,我用电筒仔细看过,也可能曾经有过什么,但是这里楼层太高,风较大,很可能吹走了。 我走到阳台上观察情况,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从上面看下去,地面上的轿车跟玩具似的,很小的一丁点,这么高,我随便看几眼都觉得头晕,生怕阳台突然塌下,让我表演空中飞人。 也许我有一些恐高症,只是以前自己没意识到。 我决定等攒够付首期的钱之后,买房子时一定不能考虑五层以上,最好还是住一楼,二楼也可以,最起码从窗子跳下去不至于摔死。 白珍珍的卧室窗户外面周围两米内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东西,没有排水管也没有铁栏杆,按照常识分析,或许会认为那只干坏事的怪东西用绳索拴住自己,从高处放下来,扔掉猫后,叫上面的同伙将其拉上去。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谁也不会兴师动众地折腾这些事仅仅只是为了恐吓一位小女孩。 怎么想都觉得毫无道理。 而这位女孩偏偏还不知恐惧为何物,换个房间继续安睡,就像没事一样。 辣妈依旧穿着睡衣,站在房间内看着我,面露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恍如仙子。 真奇怪啊,她明明穿着一件宽大和不怎么合身的睡衣,头发有些乱,脸上没有化妆,完全是一副素颜,不知怎么回事却比那些穿着比基尼的艳女更漂亮,更具吸引力。 这就是真正的气场,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她迷住了。 “雷大师有没发现什么?”辣妈说。 她的声音总是那么动听,到了现在我对此仍然缺乏免疫力,听到之后总会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 “目前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我猜测,做这事的并非人类,而是某种异类,具有出色的力量,甚至能够在光滑平整的墙面上爬行。”我努力让语声显得平静。 她说:“还好只是扔进来几只死猫,如果扔只人头或者其它更可怕的东西进来,我可能会被吓死。” ☆、联想 我突然有种感觉,也许我离开之后,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有几只血淋淋的人头扔进来,甚至有可能扔一具大部分零件都齐全的尸体进来。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谁这么无聊? 谁有能力这么干?我猜不出。 对于白珍珍母女俩的生活我缺乏了解,不知道她们到底做过些什么事,得罪过什么人。 以白珍珍胡作非为的个性,有人想要吓唬她,甚至想弄死她,都属于预料中事。 她驾车在街横冲直撞的时候,不知闯过多少祸,弄伤甚至弄死了多少人,平时在其它方面恐怕也有与人发生冲突的时候。 想来她应当不止一次动用过她爹地的势力,呼唤那些马仔出面帮忙修理人或者摆平麻烦事。 无论拥有多么神奇和伟大的靠山,总有一天还是会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 我这样设想,白珍珍某天在大街上可能与某个特别顽固的人发生了冲突,然后动用她爹地的势力来摆平,然而这人有一定经济实力,吃到苦头之后愤愤不平,老想着报复,这人或许是个很普通的白领,或者是一名商人,平时待人温和,有礼貌,但是遇上不公平待遇之后心中的怨气却久久不能平息,于是找到了某种报复的手段,通过某种渠道,雇用到某些奇异的势力为其帮忙,于是就出现了这一幕。 可以肯定,扔进死猫仅仅只是一个警示,接下来必定还会有其它更糟糕的事出现。 现在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才能找隐藏的敌对方。 我把上述分析对辣妈大致说了一下。 “珍珍自从小学毕业以后就喜欢胡来,有时很过分,我也管不了她。唉,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满脸忧虑。 “得把她叫醒,问问最近有没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我说。 她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伸进脑袋观看,然后小声呼唤,稍后示意我过去。 白珍珍躺在一张大床上,棉被和床单全是粉红色,两条有些瘦却很结实的腿伸在外面,两只光溜溜的胳膊同样露在外面,棉被只盖住了躯干部分,从我所处的角度看过去,感觉她好象什么都没穿。 这一发现让人容易产生某些联想。 ☆、闯祸精 白珍珍很容易就被叫醒,两只大眼睛神情迷茫地看着我,像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辣妈问她最近有没有惹事。 白珍珍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干脆地说:“多了去,两只手的手指头加起来都不够数。” 辣妈问:“都干了些什么?一件件说来听听。” 白珍珍:“上星期三还是星期四,记不太清楚是早晨还是下午,我开车撞了一辆助力车,不知道弄死人没有,我也没停下,就这么溜了,后来爹地的手下打电话来,说这事已经摆平,只是赔了一些钱。然后还有一件值得提一下的事,那天我在一家忘了什么品牌的专卖店里看衣服的时候,跟一个婊子模样的臭婆娘撞到一起,她骂我,于是我掏出包里的猩猩爪子,在她脸上弄出几道伤痕,她吃了亏,转身冲出店门跑掉,我还没打过瘾,于是就追出去,刚跑出没几步,专卖店的人跑出来了,拦着我,叫我赔偿那个跑掉的女人身上的穿的衣服,还说如果那人回来付钱的话,保证会还给我。除了这两件事之外,好像其它没什么了。” 辣妈冲出去,几秒钟过后,拎着一只很漂亮的包过来,走动的同时在里面翻找。 一把可以折叠的小刀掏出来,扔到椅子里,然后是一只很袖珍的左轮手枪,也不知是不真家伙,反正看上去挺沉挺结实,还有一瓶防狼喷雾,一只小巧玲珑的电击枪,接下来,那只猩猩爪子被找到,这东西已经干枯,显然经过专业的防腐处理,指甲尖锐,五指呈弯钩状,看上去很像人手,只是背面的毛多了一些。 辣妈问:“就是这只手吗?” 白珍珍点头:“是啊,很好用的,抓到那个臭婆娘脸上,立即弄出五道红色的印子,又抓了一下,腮帮子上出现了三道血印,很解气啊。” 辣妈:“叫你别带着凶器出门的,你就是不听。” 白珍珍:“社会多复杂多危险啊,我身为一弱质小女子,出门在外,不带点防身利器怎么行,很多美国人都带着枪上街,我这也是向国际惯例靠拢嘛。” 辣妈:“这只枪是真还是假的?” 白珍珍:“你拿过来让我看看。” 辣妈递过枪的同时说:“买这种东西干嘛?” 白珍珍接过枪,像西部片里的牛仔那样玩耍了几下,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上个月老是眼皮跳,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一则小广告,联系了一下,花了几千块,就买到这只枪,也没试过到底能不能打出子弹来。” ☆、走火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忍不住大声说:“别把枪指着人。” 白珍珍茫然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可能会走火嘛。” 话音刚落,‘砰’一声巨响,一道火光闪现。 我身边侧后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小洞,许多泥灰溅起,与此同时,白珍珍手里的枪掉到床上,枪口分明冒出一丝烟雾。 我愕然看着她,由于惊恐而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瞬间,我意识到一个事实,这是我生平距离危险最近的一次,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肩膀飞过去,衣服表面的一道小小痕迹可以证实这一点。 就算在那一年多卡车司机生涯里,超过十万公里的公路旅途当中,我也不曾距离危险这么近。 白珍珍发出一声迟来的惊叫,同时活动手腕,因为刚才在缺乏准备的情况下,她不小心开了一枪,剧烈的后坐力让她的手指和手腕非常难受。 辣妈晕倒了,脸朝下倒在床上。 幸好她面前是床,否则的话,摔坏了漂亮的面孔怎么办。 我急忙上前,把辣妈翻了个身,让她呈右侧卧姿势,由于没发现痉挛的征兆,也没用东西塞到她牙齿之间。 然后我小心翼翼地把枪捡起来,卸下子弹,关掉保险。 白珍珍吐出舌头,做了个轻松的鬼脸,笑嘻嘻地说:“没想到,几千块钱也能够买到真枪,刚才差点打中你,好危险。” “以后别再玩这么刺激的东西。”我沮丧地说。 白珍珍:“当时还以为买到的是假货,由于销售方是两名看着很像传说中坏蛋的那种男人,而我孤身一个,担心惹上麻烦,所以我赶紧把钱扔给他们,拿了货转身就走,就这么扔在包里,然后差不多忘记了有这么个东西,直到刚才让老妈给翻出来。” 我问:“你妈平时心脏没事吧?” 白珍珍无所谓地说:“好着呢,她每天坚持跑步两公里,每周上健身房三次,你别看她一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很结实。” “可是她被吓晕了。” “根据以往经验,过十几分钟她自然会醒来。” “难道你妈常常被吓晕?” “偶尔吧,不算经常。” ☆、荒谬的建议 白珍珍突然提出一个在常人看来极荒谬的建议,叫我趁此良机温柔地非礼一下她的妈咪。 这个提议是如此的怪异和无厘头,让见多识广的我也目瞪口呆。 白珍珍大声催促:“快点啊,春霄一刻值千金。” 说话的同时,她把辣妈的头发拨开,衣领拉开了一些,现在锁骨露出来了,看上去就像是在展示某种品质优良的商品一样。 我愣住片刻之后才缓过劲来,摇了摇头:“这样不好。” 白珍珍:“你害羞吗?我可以闭上眼睛,保证不偷看,你尽管享受就是。” 我仍然摇头。 白珍珍:“你看我妈时那个眼光就跟传说中的色魔差不多,直勾勾的,垂涎欲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小小心思,现在给你机会,错过了将来可能会用一生时间来后悔的。” 我:“我看你妈咪的眼光是这样吗?我倒不觉得。” 白珍珍:“有贼心没贼胆,我鄙视你。” 我:“这不是胆量问题,而是原则和底线的问题,在经得你的妈咪同意之前,我决不会冒犯,趁她昏迷时伸黑手,这种事太下作,太离谱,非君子所为。” 白珍珍:“你觉得自己是君子吗?I操。” “我大概算不上君子或者绅士,但这是我努力的方向。” “你对我也有过邪恶的念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你是个漂亮小妞,我是正常的男生,对你有欲望和兴趣是很正常的事,可是我决不会用暴力或者其它恶劣手段来达成愿望。” “你曾经梦想过,如果我和妈咪一起嫁给你就太好了,是这样吗?” “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这个不难理解,大部分男人都会有关于三妻四妾的美好梦想,只是无法实现而已。不然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争得头破血流为了做皇帝,做领导。” 白珍珍脸上浮现一个挑逗人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抚摸辣妈的脸,同时用很友善很善解人意的语调说:“老妈的皮肤很滑很嫩,你想不想摸摸,就让你摸一下。” 我再次摇头,语气显得很坚决:“注意别影响到你妈的呼吸。” ☆、原汁原味 白珍珍的左手继续往下探,已经伸到辣妈的衣领深处,放到柔软而可爱的胸前。 我咽了一下口水,突然希望自己就是那只左手,这样的话,就可以充分体验那种柔软和滑腻以及温暖,以及所有很棒的那些感觉。 白珍珍:“快来啊,老妈很孤独,需要一位温柔体贴的男生给她爱情,得到适当的滋润她才能够保持美丽容颜而不至于枯萎。” 我:“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根据以往经验,老妈晕倒之后要过至少二十分钟后才会醒来,你还有将近七到八分钟宝贵时间。” 躺在床上的辣妈眼睛微闭,表情恬静,唇角微微上弯,似乎在笑,美丽的面容像小动物般惹人怜爱,两只依然放在先前的位置,双腿弯曲,臀部和腰之间呈现出一个柔美的弧形线条。 “别胡闹了。”我努力说出这句话,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虚荣心,觉得自己挺伟大,在如此强烈的诱惑下,并没有逾越底线。 白珍珍笑嘻嘻地说:“想不想把鼻子凑过来闻闻老妈身上的味道,她两天没洗澡了,真正的原汁原味哦。” 我:“你看着她,我去收拾那些死猫。” 虽然这样说,但是脚底下像是无法移动。 多美丽的风景啊,能够多看几眼也好。 白珍珍:“你裤裆中央高起来一块,身为谦谦君子,怎么可以流露出这种动物性的反应呢?太不像话了,嘿嘿。” 我急忙转身,背对着床,然后理直气壮地说:“没有的事。” “过来让我检查一下好吗?” “不行。” “以后你想我让检查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别后悔哦。” “男女受授不亲,我尊重这个伟大的传统。” “你不是号称自己并不缺乏爱情经验,既然尊重传统,那些经验从天下掉下来的吗?还是你通过看电影自学成材?” “你还未成年,谈论这种事是不合时宜滴。” “你认为我应当谈什么?机器猫?还是超级女声?化妆品?影视明星还是体育明星?” “身为一名高中生应当关心什么,教科书上有相关内容,你只需要按照那些要求做就可以啦。” ☆、变态的菜肴 白珍珍低下头,在辣妈脸上慢慢悠悠地亲吻了几下,仿佛在示威,也可能是一种示范,告诉我正确的方法,同时提醒我,就算这样胡闹,她的老妈也不会醒来,所以没事,毫无风险,只有享受和满足。 这样的前景很诱人,相当于白吃白拿,身为一介小民,对此类事非常向往,可惜从来没有机会实践。 然而当看到了机会,我却犹豫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生怕一不留神伸出去接触到自己渴望已久的辣妈。 白珍珍失去了耐心,开始拍打其妈咪的脸,同时亲切而温柔地呼唤:“老妈,醒醒,我叫雷大师把那几只猫剥皮开膛,给你做一锅龙虎斗。” 辣妈幽幽醒转,深沉无边的双眸带着一丝迷茫。 我心里很失落,因为一近芳泽的机会恐怕再也没有了,同时也感到莫名其妙的轻松,因为内心的挣扎和压抑终于可以消停了。 辣妈:“没有蛇,怎么做龙虎斗?” 白珍珍:“可以去超市买几条黄鳝代替蛇,加上现成的猫肉。” 辣妈:“谁知道这些猫生前有没吃过被毒死的耗子,不能吃的。” 白珍珍:“可以砍下三分之一送给邻居,剩下的放冰箱里,过几天之后看到邻居家里的人全都还活着咱们再炖了吃。” 难道这对母女俩经常吃那种变态的菜肴?这个疑问让我感觉颇为难受。 她俩在我心中原本光芒四射的形象顿时变得低矮了一些。 我不吃狗肉和猫肉,也反对别人吃,按我说,连兔子也不应当吃,因为这些全是可爱的动物。 辣妈:“去外面餐馆里吃去,我没空弄这个。” 白珍珍:“那就算了。” 辣妈这时才发现自己衣襟里伸进来一只手,于是很干脆地打了白珍珍的胳膊一下,同时加以斥责:“胡闹什么,你都这么大了。” 白珍珍:“你是我老妈,不是外人,摸摸怎么了?当年我还吃过奶呢。” 她的手抽离衣襟的时候故意往外撑了几下,让一部分可爱的肌肤露出来。 辣妈急忙坐起来,同时严厉地质问:“那只枪怎么回事?” 白珍珍:“五千块跟人买来的,还有一盒子弹。” ☆、喷云吐雾 辣妈离开了床,走到柜子旁边,拉开抽屉,拿出烟盒和打火机,叼上一枝,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口,往鼻孔里喷出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自然而优雅。 我从来不曾想到过,抽烟的她也可以这样有气质,仿佛喷云吐雾的龙女,像是云端漫步的仙子。 公平地看,烟雾缭绕中的她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味道。 白珍珍:“给我一枝。” 辣妈:“小孩子家抽什么烟,少废话。”然后转过头来问,“雷大师,你抽烟吗?” “刚戒了,以前抽过。”我说。 “真不容易,我就戒不了,都抽十几年了。” “我也抽十几年了,上小学的时候拿家里的烟抽,后来用零花钱在学校门口的小商店里买散烟抽,到十七岁的时候才戒掉。” “哇,很奇特哦,据我所知,大多数人小时候不抽烟,然后十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学习抽烟,以后就做一辈子的烟民,为国民经济做重要贡献。雷大师反其道而行,小时候抽烟,成年之后不抽,确实与众不同。” “刚才枪响过后你晕倒了,现在没事吧?”我问。 辣妈:“有点头晕,所以忍不住想抽烟,平时我都单独躲在某个封闭房间里抽,不让人看到。” “其实你抽烟的样子很漂亮。”说话同时,我喜滋滋地猜测,这是否说明她把我当成了较熟悉的自己人? 辣妈:“是吗?我倒没发现。” 白珍珍:“妈咪,你没抽过大麻吧?要不要我带点回来让你试试看?” 辣妈:“谁说没抽过,我不喜欢那个味。” 我说:“我去清理那几只死猫,天快亮了,你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会儿。” 辣妈:“我跟你一起去,把死猫装到垃圾袋里,让珍珍天亮之后出门时带出去扔掉。” 这时躺在床上的白珍珍故意动作飞快地掀起棉被,仅仅只是一瞬间,棉被又落下遮住了身体,由于视野和光线的缘故,也没露出什么。 我对于这种小孩子的胡闹报以无奈的微笑。 她却很得意地笑,似乎在用目光询问有没看到什么。 我退出来,四下寻找垃圾袋在哪里,心想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进入厨房胡乱揪几只代用品。 ☆、保持镇定 回到白珍珍的香闺,我突然惊讶地发现,四只死猫不见了,只留下地上的血污,以及四具猫尸曾经躺过留下的痕迹。 这算什么事? 我清楚地记得,窗户玻璃关得很严实,从内部销上了,而阳台也是全封闭的,不但有栏杆,还有厚实的玻璃。 我脑袋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是谁干的? 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够在我不知不觉当中把猫尸弄走了? 感觉很莫名其妙。 我作为一名执业阴阳师,经过了幽冥事务所很马虎的审核和考验,以及粗枝大叶的技能培训,多少有些真实的本领,然而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能量的波动。 如果有某种怪物施展法术钻进来搞这些鬼名堂,我应当能够察觉,除非那家伙的能耐远远超越我,与我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与两位美女同在一个屋顶下,我不能慌张,必须保持镇定。 辣妈站在我身后,有些惊讶地说:“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吗?死猫扔哪了?” 我转过头,平静地说:“不知是谁拿走了猫尸,这里可能有危险,你立即回到珍珍身边,与她挤在棉被里,因为床可以提供一定的保护,让普通的邪秽之物无法伤害到你们。” 辣妈的声调变了,流露出惶恐不安:“你确定不需要我在这里帮忙做什么吗?” 我:“不用,你赶紧去和珍珍在一起,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都待在床上别下来,哦,对了,把那只枪装上子弹握在手里,必要的时候开枪自卫。” 她立即退开,走向白珍珍所在的房间。 我不太放心,于是跟着过去,站在门口,看到这对美丽动人的母女俩躺到床上,盖上棉被,朝我挥手致意,于是才放心。 白珍珍显得很轻松,一点也不在意,乐呵呵地大声说:“我很喜欢模样恐怖的怪物,如果能够抓到一只做我的宠物,我愿意付给你一大笔钱,能够抓到一大群的话则更好,别让我失望哦。” 我想对她说,如果我光荣牺牲,希望她不要把我身体的任何部分切割下来作为收藏品,犹豫了几秒钟,我没有开口,只是朝她们微笑点头,然后走开。 ☆、求援 我采取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求援。 打电话给汤姆,这家伙居然没有开机。 都早晨五点多了,还不起床,真是懒虫啊,太过分了,简直跟我一个样。 我继续打电话,想和小婉联系上,如果她还没起床,我只好打电话和莉莉周联系,这事我不怎么想做,但是别无选择的时候,我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干。 还好,小婉接听了。 手机里传来七道杠的声音:“这么早,谁啊,挺讨厌的。” 小坏蛋,年纪这么小就跟老祖母级还魂尸睡觉,当心精尽人亡。 我低声说:“小婉,我遇到麻烦了,求指点。” 她明显像是没睡足的样子,声音里透露出慵懒:“雨扬,这么勤快啊,是不是在干私活,小心别让莉莉周知道,虽然她不管这事,可也别太过分。” 当然,和一位不足十七岁的少年躺在一张床上,睡眠不足是很正常滴事,对此谁都能够理解,爱情确实很重要。 我小声告诉她这事件的原委,并且郑重申明,如果收到报酬,会全额带回去交给莉莉周。 我根本就没打算收钱,我希望把这事弄成友情支援。 小婉:“我认为你应当这样做,走到阳台上,大声喊,说你是幽冥事务所的执业阴阳师,叫对方现身,然后与之谈判。” 我:“这样行吗?感觉有些失面子,我很想大显神威,独自降妖除魔,让幽冥事务所的名声传遍全城乃至全球。” 小婉:“别瞎鸡八吹了,不就是想在美女面前显摆一下吗?” “希望你能够指点我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对付那位看不到的怪东西。”我坚持说。 “严肃地提醒一下,现在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正在做什么?”小婉的声音变了,有些颤抖,明显在笑。 我当然知道,有某只东西正在她体内来来回回地进出和抽动,就像汽车发动机工作时活塞的运动方式那样。 但是我不能这么直白地说话,那样太不含蓄了,会导致不好的影响,有人可能会认为我在传播不良内容。 ☆、别无选择 小婉告诉我,焚烧一张玄天符,再烧一张正根符,然后念一段完整的清心普恶咒,就可以让眼力在短时间得到极大提升,可以看见许多平时根本无法看到的东西,然后赶紧去寻找那只捣乱的怪东西。 我问她找到之后怎么办? 她说最好先谈判,实在说不通的话,就用掌心雷轰它,或者用桃木剑刺它,还可以用灭灵符和镇尸符砸它,确实打不过,就郑重告诉对方,本人是幽冥事务执业阴阳师,不信请看工作牌。 我说了声谢谢,急忙挂断电话,然后按照她说的做,开始焚烧符纸,准备配制符水。 没喝过这玩艺儿的人,不会知道符水是多么的难以下咽,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可能跟熬得极浓的中药汤汁差不多,当然没那么苦,但是感觉很糟糕,就像被迫食用某种很不卫生的东西那样。 为了拯救两位美女,我别无选择。 喝下符水之后,我开始念咒,这时感觉自己眼睛里有些什么东西在蠕动,浑身上下感觉力量十足,急待发泻。 我不禁,如果某位搏击选手上场之前,给他来上这样一套服务,想必对于提高成绩大有帮助,长此以往,KO率必将大大提高。 念完清心普恶咒之后,我惊讶地发现,周围的光线似乎变亮了许多,夜空当中的所剩无几的星辰异常清晰,金星有些刺眼,就像一只小小的手电筒,火星看上去像一只微红的乒乓球,天狼星比往常更亮很多。 小婉传授的招果然很管用,现在我的视力大概已经很接近老鹰或者是猫。 我左手拿着一叠符纸,右手拿着仅有二十厘米长的袖珍桃木剑,大步走到窗前,观看外面的情况。 没发现什么情况,由于铁栏杆的阻隔,我也无法把脑袋伸出去。 我退回到房间里,绕道客厅,到阳台上查看。 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趴在光滑的墙面上,非常奇怪,先前为什么我看不到它。 那东西转过脑袋,头部迎向我,为了让它认为我看不到它,我转过脑袋,目光迎向另一侧,装作东张西望。 ☆、怪物 这只黑乎乎的东西一定掌握了某种类似于隐形的法术,还有像壁虎那样攀爬的技巧,所以才能够成功避开我的眼睛,并且爬到这样高的位置。 我不禁想,难道是传说中的吸血一族? 不太可能吧,听小婉说过,这旮旯几十年来没有血族活动的迹象。 我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慢慢走近玻璃窗,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确定一下那团东西的位置。 我没打算和它谈判,因为确信这样做没用。 它包裹在一件厚实的黑色斗篷内,看不清楚体形,脑袋同样弄得黑乎乎一大团,缠绕了许多布条,连眼睛在哪里都不知道,整体而言,这东西看上去有些像蝙蝠侠。 我嘴里念叨着:“怎么办?为什么还没人来。” 这是为了迷惑爬在墙壁上那家伙。 我绕回到白珍珍的房间内,慢慢悠悠把窗户拉开一条小缝,把灭灵符和镇尸符扔下去。 “哇——!”一声惨叫从窗台下面传来,好像是女子的声音,很尖锐,高亢并且嘹亮。 不可以从窗户里伸头出去观察,得当心,痛苦的叫喊也许是个圈套,没准会遇到突然袭击。 所以我在扔了符之后,急匆匆跑到阳台上,隔着玻璃查看。 像蝙蝠侠的那团黑东西像是受到了某种伤害,此时已经坠到下面几层,并且仍在不停地滑落,它的四肢不停地挥动,试图把身体固定在墙壁上,但是不太成功,仿佛在受到的攻击之后那种类似壁虎的能耐消失了。 在落到楼房中部的时候,距离地面大概还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这只怪物开始彻底的下坠,就像一只扔出窗口的沙发那样。 我目送怪东西一直落到楼下,亲眼看着它摔到一辆汽车顶上。 它运气还不错,居然掉到车顶上,如果落到坚硬的水泥地坪上会摔得更严重。 这样的怪物当然不可能很容易就死掉,它不是人类,身体的坚固程度和恢复能力到底怎么样我猜不出。 我决定赶紧下楼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把这只怪东西直接消灭,干净彻底的解决掉这个麻烦。 ☆、坠楼 我对躺在床上的白珍珍母女俩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白珍珍兴高采烈地说:“如果那东西摔死了,就割下一部分肢体给我作为纪念,如果它是男生的话,就要小鸟,如果是女生的话,割一只咪咪来就好。” 我说已收到,然后转身离开,打开门冲入走廊,快步跑进电梯,下降到一楼,然后跑出去。 一伙保安和早起的老头老太太围在怪物坠楼的位置,我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和背影。 当我成功地挤进去之后,沮丧地发现,只有一辆顶部严重塌陷的轿车,而怪东西已经不知去向。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说真是奇怪,砸坏了汽车的东西哪去了? 有一位自称是目击者的保安宣称,听到剧烈的撞击响声之后,他立即跑过来,看到一个人在这辆车的顶,正慢慢坐起,活动了几下身体,然后翻身从车上滚下来,他走近一些,大声问那人情况怎么样,是否需要帮助,那人却没有理睬,而是摇摇晃晃地走了,腿和身体像是受到了某种伤害,行走的姿态显得很怪异,他追上去,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人干脆四脚着地,手足并用,快速地爬行,就像一条腿受了伤的猫那样,飞快地离开了现场,他觉得有些害怕,于是也没敢追上去。 我装出仅仅只是由于好奇而过来凑热闹那种神情,若无其事地走到车旁边,近距离观看。 这是一辆自主品牌的国产车,顶部已经完全变形,前后左右的车窗玻璃都已经完全粉碎,边框上沿与下沿之间实现了部分亲密接触,看上去有些像是一辆敞篷跑车。 由此可见,此次撞击是多么的惨烈。 铁皮上还留着一些粘液,以及黑色布料的残余纤细。 地上也有一些粘液,像是血迹,但是颜色有点不对劲,因为颜色不太对劲,呈紫红,微微有些泛青。 我循着粘液追逐过去,就像一只熟悉而老练的猎犬那样做。 绕过草地,踩过花丛,线索一次次丢失,又一次次寻回。 地上的粘液越来越少,味道越来越淡,估计再过一会儿线索就要消失,到那时,我将再也无法追踪那东西。 ☆、绝妙的好主意 最终我来到围墙边缘,外面就是人行道和街道。 墙壁上一些粘液,显然那只怪东西从这里往上爬到墙头,然后翻越出去,最终离开了这里。 好奇心促使我做了一件不怎么体面的事,我依靠旁边一棵树的帮助,爬上了两点五米高的围墙。 晨曦中,依稀可以看到外面的地上同样有星星点点的粘液,直到路边,然后就这么消失了,再也看不到,很显然,怪东西逃到这里之后上了一辆车,接下来车开走了。 我很困难地离开了围墙,回到地面,然后认真回忆了一下,发觉最近一次爬树和翻墙是十一年前的事,那时我还是一名小学五年级的学生,和几位顽劣不堪的朋友为了免费进入公园而翻越墙壁,现在那个公园已经免门票了,可以随意进出,每天有海量的老头和老太太在里面唱古老并且内容荒谬的歌,或者唱内容极端不健康的大戏。 回到白珍珍家里,我把看到的情况告诉她们。 辣妈说:“捣乱的坏东西跑掉了,我们从此将不再安全。” 白珍珍:“有枪呢,怕什么,我把枪留给你作为防身武器,怪物来了,开枪打死它就可以。” 辣妈:“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都不会死,开枪打它有用吗?” 白珍珍:“这样好不好,我雇用雷大师做你的贴身保镖,二十四小时陪伴你。” 听到这话,我立即面露笑容,看着辣妈,心里在想,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为了这个,我愿意向莉莉请半年长假,如果有必要的话,再延期一年。 辣妈:“这怎么可能,雷大师重任在肩,要保护城市,要为人民服务。” 白珍珍:“他可以为人民币服务。” 辣妈:“真正有危险的是你,保护你还差不多。” 白珍珍:“可以这样,雷大师搬来我们家里住下,每天早晨和你一道送我去上学,然后回来,他可以陪你打麻将,帮你赢很多钱,然后下午你们一起到学校来接我,这样弄的话,大家都安全了,而且你也有漂亮的男生陪着,对身体健康大有好处,至于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想搞什么事完全与我无关,你们不必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多好的乖女儿啊,我真的很愿意做她的准继父。 ☆、胡说八道 非常遗憾的是,白珍珍的伟大提议没有得到辣妈同意,她们没有雇用我,甚至不考虑让我夜间到住宅里陪伴她们,仅仅只是要求我的手机保持开机状态,以便她们随时与我联系。 我把全部有关那只摔到楼下仍然不死的怪物的情况讲述给小婉和汤姆听,想通过集体讨论来搞清楚它是什么,八号和九号两位阴阳师也在一边,他俩难得出现一次,如今却意外地来到我这个狭小的工作间内。 小婉说:“也许是吸血鬼,据我所知,这类生物很擅长攀爬墙壁,并且掌握着一定的隐身技巧,其中一部分甚至还可以变身,变成大蝙蝠或者模样丑怪的大灰狼什么的。” 汤姆:“也许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跑出来了,由于这只动物在铁笼子里生活的时候看过许多人,懂得如何欣赏美,所以跑到那对漂亮的母女俩家窗外,偷窥她们,至于那几只死掉的猫,其实很简单,众所周知,许多雄性动物都会以送上食物方式求爱,那只大猩猩肯定觉得母女俩喜欢吃猫肉,于是就猎杀了几只猫,悄悄弄进去,丢到白珍珍床前的地板上,希望她喜欢这些东西。” 我忍不住问:“那么如何解释后来猫尸被悄悄拿走了?” 汤姆:“很简单,大猩猩发现白珍珍母女俩不喜欢它送上的礼物,于是就悄悄进来拿走了死猫。” 我:“玻璃窗已经关严了,我亲手关的,记得很清楚,猩猩怎么能够不打碎玻璃而进来拿走猫尸?” 汤姆:“也许那是一只具有某种超能力的猩猩。” 我摇头叹息:“你可能还想说,那是一只聪明得不像话的变异猩猩。” 汤姆:“完全有可能,那个电影《金刚》你看过吧,里面的那只超巨型猩猩对于美女有特殊的强烈兴趣,最终为此丢掉了宝贵的生命。” 我:“猩猩为什么能够隐形?” 汤姆:“也许那是一只来自外星球的猩猩,具备像变色龙一样的能力,可以调整自身颜色,与周围环境溶为一体,让你无法分辨。” 这家伙的说法当然是胡侃乱编,纯属猜测,完全无法自圆其说,继续让他说下去的话,可能会说那只怪物是偷下凡尘的孙猴子。 ☆、不放弃 九号阴阳师认为那个不是吸血鬼也不是科幻大猩猩,而是某种怪物,掌握了一些邪恶的妖术,偶尔出来活动一下,偏偏不巧跑到了那对漂亮的母女俩窗外,由此推想,她们将会有危险,在踩过点之后,那怪物将会回来,欲行非礼,好在这东西受了重伤,估计得过些日子才能够完全恢复,暂时缺乏欲望,所以最近十天内那两位美女是安全的,但是过后就很难说了。 八号阴阳师赞同九号的观点,补充了一些内容,他认为那可能是一种淫荡而邪恶的妖魔,肌体强悍,无论受到多么严重的损伤都能够恢复如初,唯一能够彻底消灭它的办法就是将其塞到高温的炉子里烧成灰烬。 八号认为我最好别去当什么护花使者,当心把生命赔进去,为了生命安全,与那对漂亮的母女俩保持距离,敬而远之,以策万全,因为我的能力实在不足以对付那样的厉害妖魔。 这样的讨论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 幽冥事务所内的人际关系很淡漠,像我和小婉这样已经可以算是较为亲密的了,但也无法指望,这些同事根本不可能亲自上阵提供帮助,他们没兴趣这么做,在他们看来,我应当通过某种简单而易行的方式来处理爱情和生理方面的事,而不是自找麻烦。 我当然不打算放弃,白珍珍母女俩对我很重要,我有义务保护她们,让她们免受怪物侵害。 为了达到这一崇高而伟大的目的,我从抽屉里拿出尘封已久的道法教科书,开始认真地研读,就像临近考试时的努力冲刺那样。 临时抱佛脚的效果可想而知,但是多少会有些用处。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里,我搞清楚了一些从前忽略的细节问题,比如食粪鬼和食尸鬼之间的差异,普通鬼卒每月的津贴是多少,够用来逛几次地府春丽院喝几次花酒等等。 我还弄明白了如何用普通的锅把坚韧的老水牛肉在二十分钟之内煮熟,做法很简单,只需要对着热腾腾的蒸汽念一段咒语即可。 ☆、猜疑 白珍珍打来电话,约我在哈牛剑中学门口那家名叫‘美国派’的小餐馆里见面。 我准时赴约,来到餐馆内,却没有看到她。 恰好肚子有些饿,于是我要了一份炒饭和半只猪蹄以及一碗菜汤,慢慢悠悠开始享用。 吃完之后,她还未出现,于是我要了一罐啤酒慢慢喝。 由于无聊,我抬起头观看周围墙壁上挂的画,尽是些洋鬼子男女穿很少的衣服抱在一起,摆出各种姿态,像是即将开始办事了一样,以我个人的观点,品味很差劲,很粗糙,弄得跟妓院似的。 正当我打算离开时,白珍珍出现了。 “大神棍,等很久了吧。”她笑嘻嘻地说。 看到这张表情灿烂的脸蛋,郁结在心中的不良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美丽的东西就是有魔力,没办法,抵御不了。 她平静地告诉我最新发现,缺席两天的白珍珍来了,走路有点儿太明显的歪歪倒倒,像是腿脚受了伤,面部色泽也有些不对劲,半边腮帮子轻微肿起来,问怎么回事,说刚动过面部美容手术,过几天自然会好。 “难道你怀疑那天扔死猫进你房间的是朱八?”我小声问。 白珍珍:“对啊,这家伙太可疑了,我越想越觉得就是朱八干的,这臭婆娘历来看我不怎么顺眼,当然我也觉得它很讨厌。” 我心想,什么时候应当说服白珍珍去找小婉做一次前世鉴定,看看上辈子和朱八是不是有某种强烈的仇怨,所以今生相互看着不顺眼。 “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朱八干的,她才变异了没多少天,不可能这么厉害。”我这样说。 “很厉害吗?我倒不觉得,你随便扔了几张符,就让那东西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如果不是幸运地落到车顶上,肯定砸烂了。”白珍珍说。 我没有告诉她那天得到过小婉的指点才成功驱除了那只怪物,所以,她一直认为我非常厉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往不利。 这当然是一种假象,做神棍其实挺危险,没准哪天出去驱邪的时候遇上一只很厉害的怨灵,就会弄得有去无回,这种事屡见不鲜,据小婉说,最近十年来,幽冥事务所一共有七名阴阳师遇难,另有五名失踪。 ☆、阴眼 我很清楚自己的能耐,现在的事务所里,几乎可以断定,我就是最差劲的阴阳师,生意清淡是很正常的。 没准哪天我出任务之后就再也无法回来,这个可能性挺大。 如果从业三年仍未遇难也没有因工伤残,我的实力大概可以提升一大截。 如果十年不死,再加上一些运气,或许能够有所突破,跨入较优秀阴阳师行列,至少跟现在的汤姆差不多。 至于达到小婉的境界——这对我而言是件太遥远的事,今生今世恐怕不太可能了。 白珍珍请假提前溜出来与我见面,目的是想实践一个计划,她打算和我一起到乘车点守候,等待朱八放学后好好观察一番,以确定那天往房间里扔死猫的是不是朱八。 “根据经验,我认为这样没用,看不出来的。”我摇头。 “不去怎么知道,你不是吹嘘自己有阴眼吗?为何连朱八到底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我有阴眼,可以看到一大半鬼魂,可是没有孙悟空那种火眼金睛,如果白骨精走到我面前骚首弄姿,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美女,就这样啦。” “原来你这么差劲,我正式宣布,放弃让你做我老妈贴身保镖的那个设想。”白珍珍严肃地说。 “那天早晨,你老妈已经明确地拒绝了我做她保镖。”我平静地提醒。 “快走,要放学了,我们得提前去占据有利位置。”她站起来,极不耐烦地伸手拉我。 接触到她并不怎么柔软的手,我顿时觉得跟她去看看也没什么,反正都来了,大半天时间已经耽搁了。 走进哈年剑中学大门,来到乘车点旁边的树林当中,她告诉我,一般情况下,朱八会在什么位置上车。 已经有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那个位置,由于反光膜的缘故,无法看清楚车内的人。 再过十几分钟,大批放学的学生将涌过来,钻到那些接送他们的车里。 摆成一溜的车绝大部分档次都比较高,简直可以算是一次名车展览,其中有些车挂了不用交过路费的牌照。 ☆、直觉 白珍珍习惯于独自驾车离开,所以没人接送,于是她常常因此闯祸,成为危害极大的马路杀手。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屋里出现死猫这种事是某个车祸受害者对她实施的报复。 她是个货真价实的闯祸精,有人找上门来一点也不奇怪,我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那只摔不死的怪东西没有进去修理她们母女俩,仅仅只是丢进去几只死猫,按说那些玻璃和栏杆不可能阻挡住一位能够轻松爬上二十几楼的怪物。 还有一个问题,我已经到了那里,为什么怪东西还不逃跑?而是乖乖趴在墙壁上,直到被我用符纸把它打伤,弄得摔下去。 难道那是一只愚笨的怪物? 难道怪物背后的主使者仅仅只是想恶心她们母女俩一下,并没打算痛下杀手? 这事恐怕捉住了怪物也问不清楚,因为有些怪物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些怪物时而聪明,里面犯糊涂,有时则陷入到某种癫狂状态。 我听说过这样的事,一位怪物发了狂,把自己脚趾啃掉都不知道,事后恢复常态,气乎乎地提着菜刀到处寻找咬坏自家脚趾的坏蛋。 白珍珍低声说:“大神棍,发什么呆?” 我:“在想事情。” “还好那边没有美女走过来,否则的话我会怀疑你是不是起了邪恶的念头,正在对谁谁进行意淫。” 我:“朱八不太可能是扔死猫进你房间的元凶,凭着经验和教科书上的知识,我认为她至多也就是一般的怪物,不可能达到那样神奇的境界,徒手沿着光滑的墙壁攀上二十几楼不是容易的事。” “哼,我有直觉,就是朱八干的。” “这事慢慢研究,以后或许能够搞清楚。” “待会我过去问朱八,看她怎么说。”白珍珍从包里摸出了手枪,就这么抛着玩,学习电影里西部牛仔的派头。 我有些焦急:“别这么做,赶紧把枪收起来,别人看到会有麻烦的,在这旮旯只有特定人员才能够合法持枪,其它人手里有武器就是大罪。” ☆、玩笑 白珍珍若无其事地继续扔枪玩,根本没当一回事。 仿佛在向我□□一样,她对路边走来一位保安说:“哥们,信不信我一枪打穿你的肚皮?” 保安把这个当作玩笑,乐呵呵地说:“尽管射就是,没关系,能扛住。” 白珍珍把枪口指着保安的肚皮,嘴里念叨:“砰,打出一个小洞,嘿嘿,肠子被打烂了,大便流出来了,和血混在一起,很鲜艳。” 保安没有再理睬她,而是保持着轻松的笑容走过去。 白珍珍转过头对我说:“看到没有,根本没人相信我手里的枪是真家伙。” 我:“还是收起来的好,也许会遇到行家,一眼就看出你的枪是真货。” 白珍珍:“是吗?我记得念小学的时候,校门外的地摊上常常有这样的玩具枪出售,看上去和这个差不多,黑乎乎的,有些还能够射出塑料小子弹。” 也许她说的没错,无论是谁,看到一位小天使模样的女子,手里拿着一只枪在玩耍,第一反应恐怕都是觉得那是一只塑料枪,也许可以喷水,或者可以把塑料小子弹打到几米开外,仅此而已。 我不禁想,新闻里报导的劫匪手持仿真枪去抢劫银行,看来是穷急了,否则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买几把真家伙再去,或许就不会闹出笑话并且被捉住。 感觉挺危险,不知道有多少能够发射打穿人肚皮子弹的枪流落在管制之外,我开始严肃认真地考虑一件事——要不要买件防弹衣穿上? 白珍珍终于把枪收起来,大概是玩耍得有些腻味了,觉得没劲。 还算好,她没有对着天空放枪,也没有对着路灯和大树开火,仅仅只是装模作样的瞄准了几次,嘴里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小声提醒:“当心走火,一不留神会弄出大事来的。” 她:“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我:“上一次你差点打中我,这事印象太深刻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注意,放学了,同学们正朝这边走过来。” 铃声响过之后,成群的学生走出教学楼,往这边过来。 有一名黄色头发的洋婆走在前面,此女身高大概跟我差不多,只是体重却非常了得,仿佛一座移动的城堡一般。 ☆、鹤立鸡群 白珍珍用调侃的语气说:“你是不是很喜欢那个洋婆子?她的胸跟你屁股差不多大,很想摸摸吧?” 我摇头:“没有的事。” 白珍珍:“她是高二年纪的英语教师,名叫艾丽斯,还有一个中文名字叫张美丽。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 我继续摇头:“不必,没兴趣。” 白珍珍:“如果把艾丽斯的胸分一半给我,一定能够把你迷死,是不是啊?” 我看了看她,突然意识到以前就没怎么注意过她的胸前,十六岁的她仍是太平公主,当然这并不奇怪,年纪还小,体格瘦了些,以后慢慢会丰满起来的。 白珍珍:“很糟糕,我的胸跟你的规模差不多。” 我:“等以后生过孩子,自然会变大。” “男生都喜欢丰满的女人是吗?” “适度的丰满比较好。”我平静地说。 “你是不是想说,就像我老妈那样就挺好?” 我岔开话题:“朱八来了。” 她:“早看到了,一副傻13样,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这死婆娘,就想冲上去给她几耳光,还想把她打倒在地,狠狠踩上几十脚,把她脑浆弄出来。” 朱八的衣着打扮果然有些出位,与周围的人完全不同,很多人穿了校服,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而朱八却穿了一件上身很紧的短T恤,内衣的形状非常清晰,还露出了一溜儿白晰的肚皮,下半身穿了低腰裤,如果再往下一点点,估计毛有可能伸出来一些,配合上淡淡的笑容,走在一群学生当中,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朱八的身材较为丰满,接近于普通的成熟女子,抛开她的怪物身份公平地看,确实可以算是诱人,想来绝大部分性取向正常的男生都会赞同这一观点。 最近参加本市佳丽选美大赛,经过一些熏陶和训练,想必对于这位怪物的气质和言行举止方面有些帮助和提升,让她和从前有了明显的不同,以前的她是什么样我不太清楚,但是此时看上去她就像是成熟了,堪称艳光四射。 放眼看去,一大群人当中,如果说还有谁能够盖过朱八的光芒,恐怕就是我身边的白珍珍。 ☆、人模狗样 在我眼里,朱八没有什么明显问题,走路的姿态有些不对劲,很可能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 在这个校园里,估计不会有谁的鞋跟比朱八更细更长。 我目送这位怪物从面前走过,然后注视着她走到停在既定位置的奥迪A8里,保镖早已经恭候多时,拉开车门让她进去,然后关上,驶离学校。 白珍珍小声问:“你说朱八能够当上选美冠军吗?” 我:“谁知道,这事取决于朱彼得肯花多少钱,以及竞争对手背后的有没有管用的支持者。” 白珍珍:“你看这样行不,我悄悄写一篇揭露朱八身份的评论,匿名发到各大论坛和影响较大的贴吧里,让人看穿其真实面目。” 我:“等她选美大赛结束,她取得好成绩之后再发这样的评论,影响会更大。” 白珍珍:“我想让她无法入围前四名。” 我:“在评判女人方面,群众的眼睛没瞎,如果朱八真的入围本市佳丽前四名,批评和挑剔的内容自然会满天飞,甚至都不必你写什么评论,大家自然会把她批臭斗倒,说得一文不值。” 白珍珍:“可是现在变成了怪物朱八确实变得人模狗样,气质也有所提升,跟从前那个傻婆子大不一样,虽然她身材依旧壮实,胸部挺大,与其它选手相比显得矮而肥,但是如果真把她选上似乎也不算很离谱,要知道这个伟大的时代只要肯花钱贿选,评委和后台什么的都能够搞定,毒奶粉都可以获科技进步奖,与之相比,朱八成为本市形象大使也不算太过分。” 我突然发现,小妞儿的思维方式比起从前成熟了许多,居然能够意识到厌恶对象的提高和进步。 也许她会愿意花钱委托我搞定朱八,比如在这位即将参加选美最终决赛的选手脸上制造出几道明显的伤痕,或者在大腿和胳膊上弄出一块溃烂什么的,总之让其无法身穿比基尼走猫步。 我打定主意,如果她提前对朱八使坏的委托,我就接下来,反正有钱赚,何乐而不为。 但是她始终没说,大概没想到这方面的事。 ☆、接班人 白珍珍问为什么小婉能够看到朱八身体周围的气场不对劲,而我却无法看出。 我说这是因为修为不足,还需要提高,而我正在努力学习,力争早日达到小婉和汤姆那样的境界。 “真奇怪,昨天朱八走路还摇摇晃晃,就像腿和脚受伤没痊愈,今天却不怎么明显了。”她小声嘀咕。 “她不是活人,是怪物,你不以用一般的常识来衡量她的恢复速度。” “她会不会变成了传说中的吸血鬼?” “好像不是,刚才太阳很辣,可是她却没事,不曾烟消云散。” “去教堂弄点圣水什么的撒到朱八身上,看能不能让她变成一些粉末。”白珍珍若有所思。 很显然,她看过不少吸血鬼题材的影片。 我建议:“明天带着几只大蒜和十字架来,看能否把她吓得满教室乱跑。” 她突然很紧张地说:“七道杠被朱八咬伤过,按说应当变成吸血鬼才对。” “他经过小婉的治疗,据说已经没事了,连伤痕都没留下。” “七道杠待会出来的时候,我得过去问问,他被咬之后有没有出现某些特异功能,比如听觉和视觉有神奇的提高,老想咬别人脖子什么的。” “为什么其它人都出来了,七道杠还没来?” “因为他是班长,并且喜欢表现,总是留在后面关窗帘,把桌子和椅子搬到合适的位置,有时甚至帮助清洁工打扫。”白珍珍满脸不屑地说,“已经交过足额的学费,这种事应当由校方雇用的工人去做,他没事瞎忙乎,跟傻13似的。” “就算是为了某种不方便跟人提及的目标这么干,只要能够长期坚持,也算难能可贵。”我说。 “这里的学生当中的大多数以后都将顺利成为财富和权力的接班人,作秀简直毫无意义,完全是白费劲。” 这时七道杠走出来了,背着一只巨大的书包,脸上明显有汗水的痕迹。 白珍珍站起来,迎上前去。 “班长,你被朱八咬伤之后有没有什么奇妙的感觉?”她直接干脆地问。 七道杠摇头:“那个真没有,就是痛,特别的痛,几年前我被邻居家的大狗咬伤了腿,感觉和这次大致一样。” ☆、揩油 白珍珍走近七道杠,若无其事地伸出手,插到他的衣服里,摸索肩膀上被曾经被朱八咬伤的部分,大概想搞清楚是否留下了奇怪的伤痕,比如某些吸血鬼身上的牙洞那样的玩艺儿。 七道杠问:“你干什么?” 白珍珍:“揩油,不可以吗?” 七道杠:“女生不可以随便摸男生,这样影响不好,别人看到了,可能会认为你和我早恋。” 白珍珍:“伤口真的全好了,一点都摸不出来,想不到啊,小婉大姐还是个神医。” 七道杠:“我被咬伤的部位在另一边。” 白珍珍立即抽出手,瞪着眼没好气地说:“早点不吭声,被我摸着很爽是吗?” 七道杠:“你洗过手了没有,我记得你上课的时候先是挖鼻孔,然后掏耳朵,最后用指甲掏牙,我对你的卫生状况深感担忧,深表关切。” 白珍珍把手伸进另一侧衣服当中摸索,同时小声说:“刚才我还上过厕所,由于纸不够用,可能沾到一些黄色的东西在手指上,正好,借用一下你的皮肤来清理,不过你汗津津湿淋淋的,也不知多久没洗澡了。” 七道杠:“不必这么麻烦,我脱了上衣让你检查就是。” 白珍珍退后半步,大声催促:“快脱。” 他的肩膀上曾被朱八咬伤的位置确实痊愈了,皮肤光滑平整,仅有几处颜色较深的斑点可以证实受过伤害。 “我可以穿起衣服了吗?”七道杠问。 白珍珍:“被咬伤之后,有没有出现一些特异功能,比如听觉和视力大大提高,力量增强,想咬人等等?” 七道杠摇头:“没发现什么特异功能,伤口没愈合的时候非常痛,经过小婉的治疗就全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白珍珍失望地说:“你白白让朱八咬了,居然也没变成吸血鬼。” 七道杠:“变成吸血鬼有什么好处?” 白珍珍:“哼,好处可多了,据说吸血鬼可以长生不老,并且力大无穷,可以爬墙甚至爬天花板,可以看透人的思想,眼睛像鹰一样好使,耳朵像狗一样灵敏,有些甚至可以变成蝙蝠满天乱飞,简直就是新时代的超人。” ☆、多多进步 七道杠严肃地说:“白珍珍同学,你的思想很有问题,居然会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由此可见,你中了西方电影文化的流毒,认为世间存在着吸血鬼这种东西,我认为你应当从现在开始,多接触一些健康积极向上的文化艺术,多看一些科学普及类的书籍,抽空到少年宫逛逛,建立起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以及世界观,用科学的眼光来看待那些虚构的故事。” 白珍珍打了一哈欠,沮丧地问:“你说我应当看什么电影和书籍?举个例子听听。” 七道杠:“首先应该像我一样,每天看新闻联播,关心国内和国际的大事,有空的时候还应当看那些主旋律影片,比如建某大业,建某伟业,红色娘子军,洪湖赤卫队,小兵张嘎,闪闪的红星,地雷战,地道战,以及主流报纸上推荐的那些对人身心有益的影片。至于读书嘛,每天路过读报栏的时候,看看那几份日报也就差不多够了,学生嘛,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不会有太多时间。” 白珍珍:“你说的这些电影里有没有浪漫而刺激的爱情?有没特别逼真的灾难场面和非常恐怖吓人的画面?” 七道杠摇头:“没有。” 白珍珍:“那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看机器猫或者猫和老鼠。” 七道杠:“你这样不求上进,会被时代抛下的。” 白珍珍:“不会吧,我很注意追随潮流的,前些天还认真听了半个钟头LADYGAGA的歌,然后看了几本时尚杂志,昨天还在电脑上认真学习了一个钟头□□。” 七道杠:“你还是一名学生,应当把精力放到学习方面,力争成为对国家和民族有用的人材。” 白珍珍:“切,连思想品德教师都没你这么扯,我真担心,你长大之后发现这个世界跟你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会怎么办?不过这也许是我多虑,没准你早看穿了,所以每天都在演戏,但是这样就太过分了,我最讨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七道杠:“我要走了,再见,希望你多多进步。雷大师再见。” 白珍珍故意大声叫喊:“祝你和小婉大姐性生活和谐快乐,早生贵子,幸福安康吉祥如意,白头偕老。” 看着七道杠走远,我低声问:“你还认为朱八是吸血鬼吗?” 白珍珍:“很可能是,我坚信自己的直觉。” ☆、撞邪 距离本市第九届选美大赛总决赛还有两天,七道杠已经把入场券送来,我和小婉都有份,汤姆也拿到了一张。 七道杠进了小婉的房间,然后关了门,一个钟头过去了仍未出来。 这一对情侣在做什么——我想这是不言自明的事,不必猜测了,大家都知道。 以我个人的经验看,十六岁前后的少年正是各项身体机能最出色的阶段,不充分利用并且痛快享受的话,是件非常遗憾的事,并且未来再也无法弥补。 (说一点题外话:为了让青春无悔,少年们,赶紧起来行动吧) 一位本来打算找小婉帮忙的顾客由于长久的等待失去了耐性,走到我的办公室来。 这是一位老年男子,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岁,也可能已经超过六十岁,只是由于保养得当,所以看不出来真实年龄。 说实话,我很羡慕五零后,他们这一代普遍没怎么认真上学,大多数人都得以享受到一个乱七八糟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老男人脸色灰暗,表情流露出惶恐和紧张,不时东张西望一阵子。 根据经验,我看得出他撞邪了,被吓得不轻。 一般来说,这样的委托不会很复杂,很容易处理,不就是抓只鬼吗?小意思,我能够应付。 “请问你是这里工作的阴阳师吗?”老男人问。 “对,我是十三号阴阳师,这是我的工作牌,请坐,很高兴为您服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解决吗?”我保持微笑。 老男人走到沙发前,慢慢坐下,声音仍然有些颤抖:“我看鬼了,真可怕,希望你能够把那鬼干干净净地消灭掉。” 我:“请说得详细些,我必须尽可能了解到更多情况,以便更好地为您服务。” 老男人:“本来我打算找五号阴阳师帮忙,因为我跟她比较熟,前面几次都是找她,可是今天她虽然在,可是办公室门一直关着,听里面传出的声音,似乎在做某种健身或者是爱情活动,我不能再等下去,所以来找你帮忙。” 我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找她找我都一样,不会有什么明显区别。” ☆、撞邪 在得到我绝不对外泄密的保证之后,老男人开始毫无保留地讲述不幸遭遇。 事情从昨天夜间开始,二十一点半,他在小区花园里蹓狗,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身后十几米跟着一个人。 他的狗是一只品种不详的短毛小型犬,有部分牛头犬的血统,天性凶猛,喜欢乱叫一气,但是今夜不知怎么回事,这狗儿一声不吭,尾巴垂下,就像是刚刚挨了一顿胖揍似的,无精打采,看到其它的狗也不激动,如果不是它拖着绳索老往前跑,力气十足,他简直会觉得狗儿生病了。 后面那位说是人又不太像,因为这家伙走路不发出任何声音,无论在水泥路上还是石籽路上均如此,而且看上去腿不怎么动,就像是飘浮在空中一样。 起初他也没当回事,毕竟他是经历过武装斗争和流血冲突的人,在年青的时候,他打过人甚至还杀过人,也被人揍过好几次,有一回甚至差点被枪毙,由于少年儿童时代受到特殊的充分教育的缘故,他一向无所畏惧,是真正的无神论者。 (这个当然有些吹牛的成分,真正勇敢无畏的无神论者,怎么可能成为小婉的熟客) 他在转悠了半个多钟头之后,发现身后十几米处那个人仍旧跟着,始终保持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 他猜测,背后那家伙可能想抢劫。 他身上有一部手机,很便宜的那种,交话费领来的,大概值一两百元,除此之外,还有一只手表,大概值几百元,还有一百几十元现金。 他打定主意,如果那家伙是强盗,就把这些值钱的东西全部老老实实交出来,以换取人身安全,毕竟他已经不再年青,不再适宜做跟人搏斗或者逃跑这类事。 他站住,背后那人也站住,他只好继续走,那人也跟着走。 绕了一圈之后,终于来到灯光较亮的小广场上,这里有一群老娘们在跳怪异的舞蹈,非常热闹。 站在人群当中,他觉得自己安全了,手机和手表还有现金想来已经保住,不至于被抢去。 回头再看,那个人影仍在十几米外,头严重下垂,头顶对着他,就像是台上正在认罪的坏蛋。 他走到一位邻居旁边,这位邻居是一名老太婆,体格肥壮,说话声音嘹亮。 他小声对老太婆说说,背后那个奇怪的家伙跟着他走过了大半个小区,可能是个坏蛋。 ☆、忍无可忍 老男人终于走到了人多的地方,站在几位老娘们当中,把自己遇到的麻烦事讲给一位邻居听。 没想到这老太婆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在对着他所指方向看了一会儿之后,说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大吃一惊,那个追踪者明明还在,脑袋低垂,头顶正对着这边,怎么老太婆会看到? 老太婆把嘴凑近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他可能是见鬼了,赶紧回家去,钻到□□躺着,用棉被捂住脑袋,只要别闷死自己就行,坚持到天亮之后,估计也就没事了。 他急匆匆小跑回到家里,把门关严,打开了所有的电灯,然后到家里供的财神像面前上香,到另一个房间里的观音像面前上香,然后摸出十字架和红太阳像章,左右手各拿一样,就这么跳到□□躺下,钻进棉被里。 我听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就这样也能叫无神论者?我X。 老男人钻进棉被仅过了几分钟,床外就有了动静。 那个垂头丧气的家伙不知怎么弄的,居然进来了,就站在床前四米开外,背靠墙壁,仍旧低着脑袋。 老男人小心翼翼地掀起棉被一角,偷偷看出去,正好看到了怪东西的头顶,他被吓得不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念了一会儿之后,他鼓足勇气,再次掀起被子一角,打算看看那只怪东西到底还在不在。 这一回什么都没看到,房间里空空如也,一切正常。 他担心这是怪东西的圈套,只等他下床,然后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咬他或者用尖锐的大爪子抓他,于是他决定就这么躺在□□,坚持到天亮。 过了一会儿,由于太疲惫,他竟然睡着了。 半夜醒来,尿急得厉害,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他不想尿床,因为洗床单太麻烦,于是只好下床。 房间里也没有什么情况,一路走到卫生间里均很正常。 正当他如释重负地嘘嘘时,脖子后面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气吹来,感觉阴森森的,就像某种未知生物站在后面故意捣乱。 ☆、决不回头 老男人凌晨三时因为内急而不得不离开了温暖和安全的床,来到卫生间内。 嘘嘘到达中段,正是感觉最痛快的时候,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出现了。 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些冰凉的风直愣愣地吹到他的脖子后部。 因为受到干扰,他的尿不再笔直地冲入马桶内,而是撒到了地板上,撒到了马桶边缘,溅到了他自己的腿上和脚上。 他不敢回头,也无法立即停止嘘嘘,因为年纪老了,不是想停就能够停下来,有些肌肉已经不怎么听使唤了。 就在上星期,他嗑了一粒伟哥之后,成功地在风月街放纵了一把,当时感觉没什么不妥,甚至还有一点点成就感,付钱给那位小妹妹的时候得到表扬,夸他老当益壮,事后腰疼了两天,接下来的几个夜里还尿了床,但是他对此并不后悔,能够办成这样的事说明他还没老得成为废物,至少也是人老心不老,然而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老了,已经到了怕死的境地,而以前是不怎么怕的。 他听人说,夜间如果感觉到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千万别回头看,否则的话多半会被吓晕或者吓死。 所以他决定无论如何决不回头。 而凉气仍在不停地吹过来,就像一只专吹出寒气的电吹风那样,他浑身上下全是鸡皮疙瘩,难受得要命,简直想往前冲几步,从窗口跳下去,把自己摔死算了。 然而自杀同样需要足够的勇气,而他缺乏的就是这个。 思忖再三,他决定倒退着出去,一路倒退着回到大□□,钻回棉被里。 这事想着挺容易,做起来却有些难度,刚退出卫生间,他的左脚就绊到了右脚,导致一次剧烈的摔倒。 许多老年人都由于不慎跌倒而送命,这事他当然也很清楚,如果是往日的话,他一定会按照别人教导的那样做,在地上躺一会儿,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慢慢尝试站起来,然而此时没空休息,必须赶紧回到□□,在棉被和床的保护下度过这个老也不肯结束的可恶夜晚。 他奋力爬起来,继续后退。 由于慌乱和紧张,他在熟悉的家中居然撞到了墙壁上,弄得屁股很痛。 ☆、破碎的面孔 老男人打算决不回头,就这么倒退着回去,在摔倒两次又爬起来之后,他距离床已经很近,如果年青三十岁的话,他肯定会一跃而起,就像跳高选手超过竿子那样干,直接蹦回到□□去。 然而他已经没有这么做的能力,因为他老了,再过几个月就六十二岁啦。 他已经意识到,那些财神陶像和十字架还有红太阳像章并不能提供什么有效保护,因为怪东西已经进入了房间,并且在他身后活动。 他仍然不敢回头,因为怕看到一张破碎而狰狞的面孔。 但是他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绕过来,出现在他面前,就在他即将挨到床的时候。 这是一张极端扭曲的面孔,一只眼球拖在眼眶外面,摇摇晃晃,脸色呈灰白,微微有些发青,头发乱糟糟的,脑袋上明显可以看到许多伤口,这些伤口当中涌出的液体把头发粘接到一起,形成一团一团的,看上去就像非洲女子当中很流行的那种发式,嘴咧开,牙齿七零八落,有些彻底掉了,有些齐中部折断,有些还保持完好,舌头呈紫色,上嘴唇有一处豁口,像是兔子的三瓣嘴。 他被吓得惨叫一声,然后仰天便倒,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过来了,非常糟糕的是,此时天还未亮,虽然远处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但那个说明不了什么,现在的鸡好像喜欢乱叫,不分时间段,大概是自知命不长久的缘故。 他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脸正对着天花板上的灯,而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孔高高在上,往下看着他,咧开的大嘴里流出褐色的粘稠液体,挂在颧骨上的眼球瞳孔正对着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球同样在盯着他看。 室内的气温不可思议的低,像是空调开足了冷气并且一直在保持运转那样,呼吸时候能够看到淡淡的白色雾气。 他再次尖厉地惨叫,然而这一回很不幸,他没有能够晕过去,而是保持着清醒。 怪东西伸出两只破烂不堪的手,这些手上的指头残缺不全,有些断了,有些还保持完好,有些骨头碎了,像死掉的章鱼的腕足那样垂下来。 他大声喊:“你是谁?我招你还是惹你啦?” 怪东西慢慢点头,伸出烂糟糟的右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他感觉到一阵冰凉,就像一条冰冻带鱼从面部划过那样。 ☆、尘封记忆 与一只面目破碎的丑陋怪物面对面是非常痛苦的事,尤其是当老男人想起了几十年前的往事之后,就更加的痛苦不堪。 尘封多年的记忆莫名其妙地被唤醒,他想起了位于上方的这张脸曾经属于谁。 那是四十多年前,他还是一名中学生,和其它同龄人一样容易冲动,容易被某种听起来很动人其实很荒谬的口号感染,颇有几分癫狂的味道,就是这样的状态下,他和其它年纪相仿的人一起干了许多后来想起觉得很莫名其妙的事。 那些中学生在一种怪异的疯狂状态中打人,打过老师,揍过邻居,修理过许多陌生人和熟悉的人,还有其它一些很离谱的事,他们砸烂了破旧的庙宇,强迫和尚和尼姑还俗,放火烧了道观,赶走了道士,到了后来,再没有庙和道观可供破坏,他们就把本市几位著名的坏分子家的祖坟挖开,将死掉几十年甚至超过百年的尸体挖出来,拆散了扔到太阳底下,最后放火烧成灰。 在一户坏分子家里,他和其它人遇到了一点麻烦,在殴打过坏分子家中仅有的两位成年男性之后,他们把一些古画和瓷器砸烂了,还把几件搜出来的玉石器皿摔烂,这家人全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地,仿佛正在被毁坏的东西与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破坏活动进行得差不多了,再也找不到什么属于四旧类型的玩艺儿,这伙中学生当中不知是谁突发奇想,说要给三位女性坏分子剃头。 于是他们拿起了大剪刀。 就像在玩某种游戏一样,他们当中的谁想上前露一手,就拿起剪刀胡乱在坏分子头上剪,半个钟头过后,地上全是零碎的头发,跪在地上的坏分子们脑袋上显得很可笑也很怪异,有些位置露出了头皮,有些却还留着头发,就像患了某种怪病一样。 意外的发生与一只猫有关,当时的他看到屋子里躲着一只猫,就把它拎出来,打算摔到地上然后踩死。 少年的他认为,坏分子家的猫肯定也很坏,就算能够抓到老鼠也不会是什么好猫,应当像那些陶器和字画一样彻底弄坏。 他把猫装到一只布袋子里,放在地上,抬起脚打算踩下去,这时坏分子当中的一名女孩突然跳起来,扑向他,嘴里发出怪异的叫喊,仿佛发狂一样,用尖锐的指甲抓伤了他的脸。 ☆、失控 老男人在少年时代是很爱美的,每天早晨都会认真刷牙和洗脸,有空闲的时候还会用一只铁夹子清理下巴上刚长出的新生胡须。 当时他的脸被坏分子女孩抓破之后,勃然大怒,觉得代表正义一方的尊严受到严重侵犯,必须以牙还牙,并且加倍偿还,这样才能够找回场子,维护组织的颜面。 起初他只是本能地还击,在短暂的纠缠和厮打之后,他占据上风,成功地把女孩打倒在地,然后踢了几脚。 脚尖接触到女孩身体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虚幻而缥缈的□□,以及一些亢奋,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他的小鸟迅速进入立直状态,过分的坚硬,就像要炸裂开。 此事过后的许多年里,每当回忆起鞋子与女孩身体发生剧烈撞击时体验到的那种奇妙的柔软感觉,他就会很兴奋,有很多次与女人亲热的时候,他非常非常想踢对方几脚,就像从前做过的那样,但是心底明白这样的愿望不可能得到满足,还会招来巨大的麻烦,毕竟时代不同了,处境也完全变了,打人已经是犯罪行为,这样的想法只能埋藏在心底,再也没有实践的机会。 其它几位中学生也冲过来,跟着他一起踢打女孩,跪在地上的坏分子见到此情形再也沉不住气,全都双膝跪地爬过来,抱着学生们的腿,或者挡在女孩身前,试图用身体阻挡那些有力的拳头和鞋子。 参与过街头集体斗殴的人往往有这样的经验,本来不怎么想动手的,但是看到有人毫无抵抗力地躺着或是跪着,或者由于身体的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这样的情况常常会激发起强烈的攻击欲望,好像不动手就有些对不起自己一样。 眼前的这一幕与上述的事或多或少也有些相似之处,于是这伙中学生被坏分子们的行动彻底激怒了,行为朝着彻底失控的方向滑去。 他们不再满足于徒手殴打,而是动用了身边的一些东西,板凳,椅子,板砖,皮带,这些全都用上了。 当他们终于停止打击行动,坏分子们已经全部倒在血泊当中,其中那位女孩的状况最惨,脑袋上出现了多处伤口,面孔青紫,曾经漂亮的脸已经血肉模糊,衣服被撕开,露出了稚嫩但是美丽的胸部,皮肤细腻而光滑,与泼撒上去的鲜血配合在一起,组成一幅凄厉的画面。 ☆、疯狂状态 莫名其妙的怒火让四十几年前的他陷入某种奇怪的疯狂状态,明明知道女孩已经断气了,却仍然无法平静下来,在短暂的喘息过后,少年的他再次举起了手里的板砖,一下又一下砸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 这样做的时候,他依旧处于那种怪异的亢奋状态,如果周围没有其它人,仅仅只是他和地上正在死去的女孩,他很可能会扔掉手里的板砖,用其它的方式来继续对女孩的攻击。 那时候的板砖质量远远超过现在,更坚硬并且不容易碎裂,女孩被砸得裂开的头颅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直到其它几位首先恢复冷静的人拉住了他的胳膊,这种怪诞和疯狂的行为才宣告停止。 此时女孩已经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曾经鲜亮的皮肤正在变得灰暗,生命力迅速逝去。 这伙人冷静下来之后经过简单的商讨,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这种事干到底,将全体坏分子处决,然后将尸体拖出去,堆放到指定地点,就像其它一些性质相似的组织曾经做过的那样。 此后的漫长岁月里,没有谁过问这件事,他虽然经历了不少风雨,却顺利地由少年长成为青年,然后进入一个待遇不错的好单位,得到了一份轻松的工作,像其它人一样生活,娶妻生子,步入中年,平静地一直混到退休。 直到昨天夜里,一切都很顺利,他甚至都已经快要遗忘了自己少年时曾经干过些什么样的事。 然而恐怖女鬼的出现让他回忆起曾经的暴虐行为,他想起来了,这个飘浮在空中的可怕东西正是当年被他用板砖砸死的女孩,区别只在于,这个形象更丑陋,颜色极为怪异,与记忆里那个凄厉却具有某种美感的女孩尸体不太一样。 他想起了面前的恐怖形象是谁,心里浮现的唯一念头就是——当年害死的人来寻仇了。 他隐隐觉得,如果不赶紧逃出去,这只恐怖的鬼一定会把他弄死。 求生的强烈愿望让他原先已经完全变软的腿脚突然听使唤了,他翻过身来,手足并用往门口爬去,想要打开房间门,到外面向邻居求助。 ☆、恨的力量 老男人认为,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所以只要有足够多的人,鬼就会被吓跑,再也不敢作怪。 这样的想法当然有一定道理,但是也并非完全正确,对于普通的阴魂而言,人多了,人气浓了,确实是件难受的事,但是那些怨气足够浓的鬼,尤其是横死的鬼,特别是生前未经人事,还保持着童贞的鬼,所谓的人气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恨的力量远远超过爱的力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人们会很容易忘记了去年曾经恋奸情热的男友或者女友,但是却不会忘记中学时跟自己打过架或者吵过架的人。 老男人爬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能够成功地站起来,摆脱了不体面的状态。 他没有回头看身后,因为明白看了也没用,几乎可以断定,面目破碎的恐怖女孩就在身后,想要找他清算当年的旧账。 他把手伸向门把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正前方,拖在面颊上晃悠的眼珠看着他,烂糟糟的嘴咧开,七零八落的门牙非常刺眼,分明露出一个怪诞的笑容,似乎在嘲讽他的慌乱。 他由于惊恐而情绪失控,本能地大声叫喊:“有鬼啊,救命!” 女鬼挡住了门,他只好往另一边跑,不知不觉中,居然跑到了阳台上。 背后是不怎么结实的铁皮栏杆,栏杆之外则是楼下,如果蹦出去的话,多半要摔死。 他隐隐想到,女鬼想把他驱赶至此,希望他跳下去。 然而两手空空的他根本无法弄破铁皮栏杆,就算想跳也没办法钻出去。 被逼得无路可走的他继续大声喊叫:“救命啊,有鬼——!” 侧对面阳台上一位老太太气乎乎地回应:“乱叫什么啊,大清早的,还有人要睡觉,把人家吵醒了可不好。” 他如获至宝,向老太太求助:“大姐,快叫人来我家,这里有只鬼,就站在阳台门里,你无法看到她。” 老太太怒骂:“你发什么神经,哪来的鬼,我们要和上面的文件精神保持一致,做立场坚定的无神论者。” “真有鬼啊!就站在我旁边。”他几乎是哭喊着这样说。 老太太极坚决地一摆手,大声回应:“你把鬼抓出来让我看看,我就相信你。” ☆、哀求 老男人不再指望那位邻居老太婆,而是独立应对面前的巨大麻烦。 他问女鬼为什么缠着自己。 女鬼开口说话了:“你已经想起我是谁了,还这样问?装傻是很讨厌的事。” 她的语调沉闷而无力,拖沓而缓慢,有些走调,极为难听,传到耳朵里让人心生寒意,莫名其妙地感觉到绝望和沮丧,对于生命产生厌恶感,觉得死亡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或者解脱方式。 他腿一软跪下,流着泪说:“饶了我吧,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被那些心怀邪恶念头的成年人指使和利用,干了对不起你的事。” 女鬼慢慢悠悠地说:“你可以撞坏栏杆,然后往下跳,那样就可以摆脱我。” 老男人摇头拒绝:“我才六十一岁,还没活够呢,而且,从这里跳下去会摔得很痛,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女鬼:“杀人不用偿命吗?别废话了,赶紧弄死自己吧,别让我老等着。” 他:“当年跟我一起去的人有那么多个,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女鬼:“一个都不能少,我会逐一上门拜访,首先是你,然后再轮到其它人。” 他:“我也是那个荒唐时代的受害者,在那种风气和环境当中,就算我们没有弄死你们一家,其它人也会做同样的事,反正——你们不大可能活下来,那年头死掉的多了去,如果一个个都像你这样回来找麻烦的话,那岂不是要弄得天下大乱。” 女鬼:“别胡扯,像你这样的坏蛋永远是少数。不肯跳是吗?别逼我用其它卑劣手段啊,我可能会去找你的女儿,或者找你的孙女,让她们先死,等你悲伤够了之后再结果你。” 他:“你怎么可以这样乱来?太没道理了,我的女儿和孙儿与那些事毫无关系。不过如果你能够放过我的话,你害谁都可以,别跟我过不去就好。” 女鬼冷笑,一些紫黑色的粘稠液体从嘴边滴下来,吊出长长的丝线,同时用冰凉刺骨的声调说:“你是元凶,反正不会放过你。” 他两眼一闭,摆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大声说:“反正就这样了,你要怎么着随便。” 女鬼:“我随时都可以让你死掉,但是我暂时不打算那么干,因为还没有玩够。” 这时突然有人摁了门铃,在外面大声问:“老大哥,有什么事?为何在阳台上大喊大叫的,要不要我进来帮忙?需要的话就把门打开。” ☆、无法摆脱 邻居的到来挽救了老男人,女鬼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 老男人手足并用爬回客厅,来到门口,吃力地扶着墙壁站起来,打开了门,把热心的邻居放进来。 等到天亮之后,他急不可待地离开了家,打算前往幽冥事务所,找到小婉,解决遇到的大麻烦。 上了公交车之后,不经意间,他看到了那只恐怖的女鬼,这鬼就站在他旁边,夹在三名学生模样的年青人当中,形体与她们几乎呈重合,破碎的面孔在他的脑袋上方半米处,不断滴下紫色的粘液。 从女鬼脸上滴下的液体坠落地面之后再也看不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怕得不行,同时也意识到,人气旺也没用,因为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旮旯的公交车更拥挤的地方,再也不会有比此地人气更旺的地方了。 女鬼凑近他,烂糟糟的嘴动个不停,念叨着一些辱骂的话,说他是笨猪,是白痴,小时候是傻蛋兼祸害,长大了是废物,是寄生虫,一团屎都比他好一百倍,他的存在是人类的耻辱,如果他还有一点点自尊心的话,就应当立即挥剑自宫,然后再剖腹自杀,以死谢罪。 他惶惶不安,怕得不行,也无法还骂,因为其它人显然都看不到女鬼存在,如果他还击,肯定会被当作神经病,只能保持沉默,一声不吭,面带若无其事的笑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偏偏公交车遇上了交通堵塞,夹在车流当中动弹不得,他想要下车逃避却无法如愿。 终于到了下一站,他急忙钻下去,以为这样或许能够摆脱女鬼。 他在人流当中走动,不时紧张地四下看看,走出几百米之后,恐惧的东西并未出现,他乐观地猜想,也许已经摆脱了纠缠。 于是他再次来到公交车边等候,想乘车前往幽冥事务所。 车还没来,女鬼却再次出现了,两只扭曲的手臂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虽然没有明确的感觉,但是视野里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心惊胆战,女鬼的手臂折断了几处,尖锐的骨头断口刺破了皮肉伸出来,看上去极为恶心。 他想摆脱女鬼,但是无法做到,他的手可以穿透女鬼的形体,却无法着力,她就像一团趴在他身上的光影,有形而无质,根本不能触摸到。 ☆、求助 老男人满腔惊恐地穿行于人丛中,怎么也无法摆脱趴在背后的女鬼,他小便失禁,弄湿了裤子,却不敢停下来整理,也不敢走进路边的公共厕所,因为里面人很少,在其中他会感觉到更强烈的恐惧。 好不容易看到两位手拎着黑色棍子的治安协管员,他急忙凑上前去,请求保护,协管员大大咧咧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杀手追他?还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他极为严肃地告诉两位协管员,说身上趴着一只恐怖的女鬼,这只鬼为了四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来找麻烦,要害死他。 两位治安协管员笑得前仰后合,异常开心,令人担忧他们会不会由于缺氧而休克。 终于不笑了,只是叉着腰肌,大口喘气。 他猜想如果再说一遍有女鬼的话,这两位城市卫士大概会因为窒息而死掉。 但是为了求助,他不得不说。 有句话很流行的,有事就打某个电话号码,他觉得自己应当得到保护,而这两位由纳税人供养的短期合同工有义务提供这种护卫,帮助赶走恐怖的鬼。 “真有女鬼啊,就趴在我背上,两只胳膊还搂着我的脖子,你们也许看不到,但是她真的存在,如果你们不帮我,我肯定会被害死的。”他大声说。 两位年青人再次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伸出手拍打他的肩膀,叫他去医院找位精神科大夫看看,如果有必要的话,到精神病院里疗养一段时间,等彻底好了再出来混。 女鬼伸出紫黑色的长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耳朵,鬼声鬼气地说:“没用的,不会有人相信你,认命吧,我要是你的话,就自己跳到机动车道里,找一辆豪华车把你撞死,那样的话,你女儿可以收到一大笔赔偿金。” 他满腔绝望,摇摇晃晃地走了,这时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幽冥事务所的阴阳师小婉,这位大个子靓女据说很厉害,不仅仅只是会看风水,会给人改名,还擅长降妖捉鬼驱邪,以前他曾经和她打过交道,让她为他的孙女取名,然后又为他的女儿改名,他的女儿改名之后果然运气大好,家庭和睦,每年都涨薪。 女鬼继续在耳边嘀咕:“你反正活不成了,不如到天桥上跳下来,把自己摔死,这样做其实很豪迈很壮烈的。” ☆、报应问题 老男人忍受着女鬼的辱骂和恐吓,上了公交车,然后转车,最终来到幽冥事务所外面的大街上。 当他抬头看到那幢大楼时,女鬼说了声再见,松开了他的脖子,就这么消失了,他如释重负,大步流星冲进电梯,来到事务所,想见小婉,却不幸遇到她正与小情郎在工作室内享受美好爱情生活。 漫长的述说终于结束。 我听了这事很想大笑一场,确实有些喜剧色彩在其中。 原来真有报应这么回事,此前我一直以为,命不长的总是好人,而坏蛋受到惩罚是小概率事件。 如果我是主持正义和公理的法官,那么我会把这老家伙赶出去,让其自生自灭,让那位女鬼慢慢悠悠地报仇血恨,一次又一次恐吓他,与他纠缠不休,最终在某天成功地把他弄得心脏不再跳动,或者吓成精神病。 但是我并非法官,而是一名阴阳师,生意上门来,只要不违反规定,我就得接下,那只女鬼的复仇大计恐怕得到此为止了。 根据老男人述说的情况,我大致猜到,那女鬼其实并没有多厉害的本领,也就能够显形吓唬一下人而已,否则的话,她早就直接把老家伙弄死了,决不会给他机会,让他能够平安到达事务所内向我求助。 绝大部分鬼死后都闹腾不出什么事来,甚至无法在人面前显形,当然这事很遗憾也很无趣。 试想一下,如果有十分之一被害死的人能够变成厉鬼回来复仇,会发生什么事?可以肯定,这个世界肯定会太平得多,恶棍们在为非作歹之前肯定要三思而后行,就算做了坏事并且成功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也会惶惶不安,老是担心会有报应降临。 但是,这种事很罕见,在绝大部分时候,被害死的人成为鬼之后也是无用的菜鸟鬼,有心而无力。 一般来说,鬼见到弄死自己的人普遍还会感到恐惧,想要避之大吉。 所以,这个世界有许多许多逍遥自在的恶棍,他们不知忏悔,不敬鬼神,百无禁忌,为所欲为。 ☆、非同小可 我不能告诉老男人那只鬼其实只能吓唬他,并不具备真正伤害他的能力,这样的话,收费的时候就无法狮子大开口了。 当然,如果任由那女鬼每天这么折腾老男人,估计用不了几天,老男人真的会自杀或者死掉。 他多次见鬼,却还能够保持头脑冷静,行为得当,一路来到事务所求助,心理素质已经是非常了不起,远远超过一般人。 据我所知,大部分人如果遇到类似情况的话,八成都无法撑下来,至少两成的人会当场被吓死,另有两成的人会被吓晕,还有两成会被吓得精神出问题,能够冷静地逃离现场并且进行认真细致思考的人为数不多。 就这一点看,老男人的神经非常坚韧,表现不错,毕竟当年亲手杀过人,干过不少坏事,见识非凡,胆色非同一般。 时光若是倒退十年,也许老男人表现会更好。 换个角度考虑这事,被害的女孩也许一直在等待机会,先前之所以未曾露面,估计是有心无力,毕竟亲自出面对付当年杀死自己的人并非容易的事,需要的很多很多的勇气,同时还需要刻苦的修炼,尽可能提高自身能力,因为绝大多数阴魂都无法让人看到,而这只女鬼为了能够做到这事,想来在死后至今的四十多年里一直在努力。 女鬼多年来的心血却要因为我而付诸东流,这一事实让我有短暂的不舒服(大概十秒),她身负着灭门惨案的复仇重任,却因为我的横加干涉而无法成功,想必一定很不愉快。 然而没有办法,我别无选择,因为老男人能够付钱委托我提供帮助,而女鬼却没办法做同样的事。 我郑重其事地告之老男人,那只女鬼非常危险,极端可怕,是厉鬼当中的狠角色,因为她生前未经人事、还保持着童贞就已经死掉,变成鬼之后又经过四十多年的修炼,于是就更加厉害,非常难以对付,而他当年曾经伙同一些暴徒,惨无人道地制造了一起灭门惨剧,公平地看,这样的事实在很过分,只有最最差劲并且很愚蠢的坏蛋才能够干得出来,综上所述,这桩委托处理起来的难度非常大,要价可能会比较高,希望他能够理解。 现在老男人很着急,催促我赶紧去对付那只女鬼,以免他的亲人遭其毒手,这事很紧急,不能耽搁。 ☆、不幸事件 我提醒老男人预付相关费用,他没有讨价还价,而是乖乖刷卡,为此透支了一万多块。 接下来,我带上一些抓鬼所需的设备,为了保险,还叫上了女鬼小倩,然后和老男人一起走出去。 在走廊里遇到了小婉,她满面春风,笑容灿烂,头发乱糟糟的。 但是没看见七道杠,我不禁有些担忧,怕这位情迷意乱的少年精尽人亡了,或者一不留神被小婉给吃掉了。 我紧张地小声问:“你的小帅哥哪去了?” 小婉若无其事地说:“在沙发里睡觉,他累了,需要休息。” 老男人从我旁边伸出一只脑袋:“小婉大师,刚才你正忙,所以我只好请这位雷大师帮忙处理遇到的麻烦。” 小婉咧嘴一笑:“没事,找谁都一样。” 我带领老男人乘电梯到达一楼,然后走出去。 老男人问我没有车吗? 我郑重告之,我有一辆电动助力车,由于太破旧,所以不好意思骑出去,扔在负二层停车场内已经有四个多月,估计现在很可能已经丢失或者被拆散了。 看得出,他对我没有轿车一事有几分鄙视。 走出去的时候,我一直东张西望,想找到那位可怜的女鬼,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跟她商量一下,能不能过几个月再露面找老男人的麻烦,如果能够谈拢,事情基本就解决了,几个月过后,老男人再次撞邪,我就可以又赚一次钱,像这样弄下去,周而复始,最终把这位顾客的存款榨得精光。 然而理想总是很丰满,而现实常常很骨感,有时我颇为遗憾,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很难在赚钱方面达到医院那种境界。 到了路边,等待出租车或者黑车的时候,我仍然没看到那只女鬼在哪里,我猜测,她也许听说过幽冥事务所的名声,于是因为恐惧而逃跑了,目前正待在某个安全的地方。 稍后,一桩意外发生了。 首先申明,这事完全与我无关,不能怨我。 一阵风吹来,卷着一张二十元面值的钞票从老男人面前飞过,非常不幸,他被这些钞票给迷住了,先是伸出脚试图踩住,落空之后仍不放弃,继续努力想踩住钞票,不知不觉中竟然离开了人行道,进入机动车道,然后,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紧接着是‘砰’的一声,然后我惊讶地看到,老男人飞到空中。 ☆、糟糕 我把这事讲给白珍珍听,她笑个不停,从椅子里滑到地上,然后坐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继续笑。 由于老男人已经死掉,所以保守秘密的承诺不再有效,我可以自由地和任何人谈论那些事。 我并不觉得老男人的死亡有多么滑稽,那事仅仅只是不体面而已,也许有些荒谬和奇怪。 白珍珍回到椅子里,眨巴了几下漂亮的大眼睛,问老男人被撞死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当时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可怜的老先生被车撞得飞起来,然后又落到地上,确认没有安全问题之后,我走上前去观看他的情况,发觉很糟糕,基本已经死掉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肋骨刺破了皮肤伸出来,腰椎断掉之后有明显的移位,右臂的骨头也露出来,满脸是血,鼻孔和耳朵孔里还是不断地冒出血沫,总而言之,谁都能够看得出,他彻底完蛋了,没得治了。” “看到老家伙的魂魄了吗?”她兴高采烈地问。 对于死亡和灾难这类事,她一直都这么感兴趣。 我:“看到了,由于刚刚离开身体,所以他的魂魄还是灰濛濛的,不太清晰,呈黑白两色,几乎是半透明,站在尸体旁边,愁眉苦脸,很沮丧的样子。” 她:“那只恐怖的女鬼有没有过来把老家伙的魂揪走?” “我离开时候还没有发生这事,估计快了。” “你很快就走掉了吗?也没多看几眼?” “顾客都已经死掉,实在没什么可以看的,撞死他的车没有逃逸,而是乖乖停在原地,接下来的事交通□□会处理好,没我什么事了。” “我原以为,顾客就算死了,委托也会继续下去,没想到情况并非如此。” 我:“他委托的任务是抓住那女鬼并且将其消灭,让他免受女鬼伤害,委托协议当中又没写明抓住女鬼之后什么时候消灭,或者以什么方式消灭,所以留下了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我本来打算抓到女鬼之后又放掉,过几个月之后让这女鬼再露面恐吓老先生一次,然后我再去抓,就这样,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周而复始,生生不息,弄出一桩无限循环的生意。但是很遗憾,老先生已经死掉,我只好撒手不管了。” ☆、趋利避凶 白珍珍说:“原来你们做事并不认真,并且喜欢打马虎眼,经常设下圈套坑害顾客,昧着良心赚黑钱。” 我:“这么说来好像我挺邪恶,对此我持不同看法。” 她:“不过这事很正常,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肯定做得更离谱更过分,若是我由我来处理这事,肯定会在收了钱之后与女鬼合谋,把老家伙控制住,榨光他的财产之后,再把他卖给器官贩子拆散了废物利用。” 我:“我是执业阴阳师,有许多必须遵守的行业规范和职业道德,不可以那样乱来。” 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人,我至今仍然没怎么弄明白,感觉你太高深莫测了。” 我:“我是个平常的人,普通的人,仅仅只是职业比较特殊而已,其它方面跟大多数同龄人没有什么明显不同。” 她:“你跟我合作的时候有没有起坏心眼或者设下圈套?” 我:“目前没有,以前也没有过。” 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很漂亮也很可爱,所以我没打算要设计诓你的钱,这并不奇怪,无论是谁,在工作当中夹杂着一些个人情绪都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你在学校食堂里吃饭的时候,掌勺的大师傅也许会故意多给你一些菜,故意少给其它同学一些,这就是大师傅的选择,他可能会看着某些人很顺眼,看着一部分人不顺眼,这是没办法的事。” “最近我老觉得不太对劲,眼皮常常乱跳,你帮我算算看怎么趋利避凶。” 我仔细看了她的脸,然后看了手掌,还摸索了她的头骨,最终确定,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看上去一切正常,应当没有问题。” “真的吗?如果我去抢劫银行或者开枪朝某个同学射击,会不会有事?” “如果故意乱来,想给自己找麻烦,那当然不行。” “如果我坐牢了,你会不会设法把我救出来?” “我不是神仙,有些事是无法做到的,比如在防卫森严的监狱里把某个人捞出来,这个我就干不了。” “我曾经以为,有一名阴阳师朋友是很酷的事,现在看来不完全是这样。” “你对我的期望可能过高了一点,其实很多事我都做不了,我仅仅只是擅长对付鬼和怪物,并非无所不能。” ☆、怒目圆睁 白珍珍问我有没留意到一些新闻,最近连续发生本市佳丽选美大赛入围选手遭遇袭击的不幸事件,已经有三位佳丽因受伤而宣布退出角逐。 我打了个哈欠,然后告诉她此前没听说此事。 她拿出手机,找到相关报导,然后摆到我面前,让我自己看。 “哇,真不像话,夺冠呼声最高的刘小姐遭硫酸毁容,谁TMD这么残忍、这么邪恶,太过分了,怎么可以用这样恶劣的手段对待美女。”我拍案而起,怒目圆睁。 白珍珍严肃地点头:“对,这种行为确实很可恶,我坚决反对,希望□□能够抓到凶手,然后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天啊,这个更惨,拥有最完美身材的徐小姐居然被割掉了鼻子。应当把那个凶手大卸八块,并且让其生生世世投胎做猪。”我愤怒地说。 她摇头叹息:“唉,真可惜,美女是国家最宝贵最珍稀的资源,应当得到良好的对待,以及合理的妥善利用,最好让她们每个都娶十名丈夫,这样的话,就可以部分解决这旮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问题,还应当让这些美女们业余时间拍成人片,然后低价发行碟片,并且提供网络免费下载,让更多的人可以充分和彻底的欣赏她们的美丽和性感。” 我愕然看着她,觉得她的想法跟前面两则新闻里的内容一样恐怖。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离谱和荒谬的念头? 她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没什么,就是看看而已,你很漂亮,虽然没参加选美大赛,但也要注意安全。” 她:“能不能猜到是谁干的?” 我:“猜不出。” 她:“很可能是朱八,这臭婆娘为了得冠军,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为什么怀疑是朱八?” 她:“真实,我就觉得是这只怪物干的,等到所有选手都退赛了,竞争就没了。” “新闻里说了,参加最终决赛的选手退赛,会按照预赛的成绩让落选的佳丽往上递补,那些也真正的美女,或许差一点点,但是我觉得区别并不大。” “啊哈,有这事吗?先前我都没注意到,还以为其它选手都破相了,冠军只能是朱八。” ☆、猜测 到底是不是朱八毁了其它选手的脸蛋,这事在证实之前只能胡乱猜测一下。 除非——其它选手全都被毁容,而朱八保持完好,这样才能证明与这怪物有关,但是这样得弄坏多少张漂亮的脸蛋啊。 递补上来的选手也都是美女,如果裁判足够公正,她们同样具备压倒朱八的能力。 明天就是最终决赛,无论如何来不及,至多再毁掉几张漂亮的脸,仅此而已。 但是我仍然觉得不可能是朱八干的,她刚刚成为怪物没多久,不可能变得非常厉害,雇佣凶手来干这事同样不太可能,因为花钱太多,与其这么干,不如把钱送给评委和主办方负责人,那样效果或许更好。 我接着看新闻,第三位被毁容的选手姓杨,现年十九岁,童颜而大胸,极有希望问鼎冠军,算是二号大热门……杨小姐于今天凌晨两点被不明身份的凶手用锐器在面部画了一名乌龟,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三位美女被毁容,这事想必会令很多独孤的男生愤怒,就算终生没有机会一近芳泽,在电视上看看也好啊,现在却完蛋了,那些美女就算通过大夫的精心修理恢复到从前的水准,也不再是原装货了。 白珍珍对此的评价是:“画乌龟这个还算干得比较有想象力,先前割鼻子泼硫酸什么的都显得很没劲,像是笨流氓干的一样。” “今夜其它的那些参赛选手可能会雇佣保镖提供安全护卫,或者由亲友陪同监护,以防飞来横祸。”我说。 她双手抱下巴前方,做虔诚祈祷状,嘴里念叨:“希望朱八今夜出去袭击其它美女的时候不慎失手被捉住,被人私刑处死,斩首示众。” 我:“可惜不认识任何一位参加总决赛的选手,否则的话,在大赛正式开幕之前,可以一直陪着她,提供保护,没准还有机会抓到那个邪恶的坏蛋。” 她:“最理想的办法是把全部参赛选手都集中关押到一个房间内,从特警队调来一批猛男专门看守着,但是这不可能滴,明天决赛开始前多半还会看到有人被毁容的新闻。” 我:“也许朱八也会遭到袭击。” 她摇头:“不可能发生这种事,除非朱八发了疯自残。” 我:“真盼望明天赶紧来临,我恨不得立即到现场观摩这场选美大赛。” 她:“我和你的票位置都非常好,距离舞台挺近,你眼神挺好使,可以看清楚选手腋下的毛弄干净了没有。顺便告诉你一声,那些票是朱八送来,全班同学以及教师每人都有两张。” ☆、没天理 最终决赛还有一个钟头开幕,我和小婉以及七道杠和白珍珍坐在车里,静静地等待入场时间的到来。 这车是白珍珍的奥迪Q7,最近她的驾驶技术大有进步,再次刷新了此前创下的安全纪录——至今她已经整整五天零九个小时没有出事了。 七道杠慢慢举起手机,示意其它人看上面的新闻。 白珍珍平静地说:“又有选手出现意外是不是?” 七道杠:“这一次是李小姐,两个钟头之前,在卫生间里不慎摔倒,面部撞到了马桶边缘,眼眶附近弄出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流不止,目前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据说有网站曾经做过民意调查,认为李小姐是五号大热门。” 白珍珍:“这个倒真的可能是意外。” 七道杠:“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已经有两位选手因伤退赛,一个被从天而降的酒瓶砸伤了脑袋,另一个早晨醒来发觉一只胳膊脱臼了。” 白珍珍:“预赛里被淘汰的选手有福了,可以补上来六个。” 七道杠:“距离决赛开始还有五十多分钟,谁知道这段时间内会发生什么事。” 白珍珍:“如果朱八真的成为了冠军,那简直太没天理了。” 我心想,如果真有天理这种事,这位卡通美少女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她干的坏事未免太多了,从她至今安然无恙这一事实看,不难推理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真的没有天理。 七道杠:“待会我们要努力为朱八欢呼鼓掌,营造出热烈的气氛,如果朱八能够奇迹般入围前三名,将是哈年剑中学的光荣,而我们作为朱八的同学,也很有面子。” 白珍珍:“那样的话,以后我们就有一个赚钱的机会,可以这样弄,在卫生间里偷拍几张朱八方便时的照片,肯定能够卖出好价钱。” 七道杠:“白同学,你的家境这么好,不缺钱花,干嘛要动那种歪脑筋。” 白珍珍:“我打算尝试自立,万一哪天我那位老爸突然暴毙或者被抓走怎么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嘛。” 我说:“珍珍啊,你最好把全班同学的出糗的形象都拍到几张,然后收藏起来,等到十几年以后,他们当中谁做了市长或者县长,就可以拿出来敲诈勒索。” 白珍珍:“唔,这主意不错,可以试试看,不过有一点风险就是,那些做了市长或者县长的同学如果不肯付钱赎回照片,反而派人来刺杀我怎么办。” ☆、戒备森严 电视台四号转播大厅内很热闹,不但有许多观众,还有许多身穿制服的年青人,看上去一个个全都很强壮很威武,其中一些还握着武器。 有些戒备森严的味道,也许又有选手受伤了。 这些全是美女啊,真正的珍稀资源,我对天祈祷,希望她们全都平安无事,活到八十岁,一生当中每个都生五名女儿,把优质的基因尽可能广泛地传播下去。 白珍珍兴高采烈地说:“哇,好棒棒,制服诱惑哦,好多帅哥,看得我心痒痒,真想弄一个来玩玩。” 小婉平静地说:“我觉得,如果你真那么做了,过后多半要后悔,有些东西是看着挺吸引人,其实真正品尝起来味道却不怎么样。” 白珍珍:“小婉姐姐,你跟大兵恋爱过吗?” 小婉顾左右而言,显然不想在小情人面前谈往事:“嗯,那个是听别人说的。” 白珍珍:“听说你有很丰富的经历,希望可以教教我。” 小婉:“我觉得你应当向雨扬多多请教,他什么都懂,并且擅长钻研,没事的时候常常在办公室看□□。” 旁边的七道杠保持平静的微笑,像是若无其事。 白珍珍:“你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做?” 小婉:“他告诉我的,有时我也看。” 我理直气壮地说:“为了在孤独的生活中保持良好的状态,迎接可能降临的艳遇和桃花运,我必须坚持训练,这样的话,当机会来临时,我才能有出色的表现。” 白珍珍:“你这样枕戈待旦,累不累啊?” 我:“没什么,这是每个年青男生都应该做的。” 白珍珍:“感觉你些乐在其中的味道。” 我:“有些话得等到四周没人的时候小声谈论,现在太热闹了。” 白珍珍:“我得再观察一下,确认你完全可以信任之后,再考虑要不要向你请教。” 七道杠故意岔开话题:“司仪上台了,在试音,估计马上要开始了。” 白珍珍:“那两个人一直在台上转悠,像这样都半个钟头了,看得我眼花,真是讨厌。” 七道杠说:“为什么这里在如此之多的武装人员?感觉很没道理,就连足球赛都没这么紧张。” 白珍珍:“那是因为有个隐藏在暗处的可怕杀手,专门毁掉参赛美女的花容月貌,以便让其中某个人受益,以便轻松地拿到冠军。” ☆、世事无常 跟上次一样,朱彼得手下大量马仔坐在观众席当中,准备好了横幅和大牌子,准备为朱八造势。 其它选手也有亲友团和粉丝团到场助威,其中有几位选手的后援就数量而言完全不亚于朱八,甚至可能更多一些。 除了很少的赠票之外,这里大部分门票是供出售的,得花钱才能够拿到,有人员众多的助威团的选手,想必背后的靠山都非同一般。 想到这里,我渐渐觉得,朱八未见得就能赢,入围前四或者前六,拿一个诸如最亲善小姐,或者才艺最佳小姐之类的头衔,就算是很不错了。 朱八有强力后援,其它选手也有,谁也不知道谁背后站着什么人,也许人家有位权势熏天的亲爹或者干爹,也许人家是某大人物的小情人,一切均有可能。 朱彼得虽然是本市著名富豪,但是名声很恶劣,谁都知道这家伙靠什么发迹,如果有某位大人物想要收拾他的话,找几个合适的罪名恐怕是非常容易的事。 由此推想,朱彼得和朱八这样闹腾其它并不合适,这对父女俩应当低调一些,这种比赛最好就不要来参与了,让其它那些想出名想露脸的美女来奋斗吧。 如果朱彼得足够明智的话,恐怕早已经追随那什么二代三代的步伐,拿了绿卡或者干脆带着亿万家财移民,到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家享受人身安全和财产均有保障幸福生活去了。 许多人发迹之后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认定只要肯花钱,没有什么无法摆平的事,意识不到悬在头顶上的危险。 白珍珍小声问我想什么。 我:“朱八估计能进前四,拿到一个头衔。” 白珍珍:“你发好一会呆,就想通这么点事吗?” 我小声与她耳语:“如果朱八真的成为冠军,接下来朱彼得恐怕就有难了,一定会有人看他不顺眼,然后收拾他,猪养肥了就得杀,只是看时机而已,如果闹腾得太过分,就会招来横祸,弄得家破人亡。” 白珍珍以此颇不以为然:“这年头只要有钱,什么事都能够搞定,朱彼得不但是大亨,还有顶带花翎,加上身边那一大群能征善战的马仔,谁没事敢动他?” 我看了看身边的亚洲版白雪公主,心想她被家里娇宠惯了,认定没有摆平不了的事,却不知世事无常,昨日的封疆大吏,没准明天就会削职为小民甚至失去自由,现在的富翁和大贵人,也许下个星期被会被抄家,这是个奇迹层出不穷的时代,也是个荒谬而怪诞的时代,什么样的怪事都会出现。 ☆、佳丽 最终决赛正式开始,但是气氛却不怎么好,主持人显得很紧张,评委们的笑容僵硬而别扭,怎么看都显得不自然,司仪连连说错话,显然是无意的,但是没人纠正他的过失,也没人讥笑他。 许多武装人员手持武器在演播大厅内走来走去,看上去感觉这不像是在选美,更像是在开二十国峰会什么的。 有两位没受伤的佳丽临时决定退赛,也不知道是否受到某种威胁或者恐吓,在我认为,这是非常明智的选择,毕竟安全最重要,如果漂亮的脸蛋给毁了,那么麻烦就大了。 旁边有几位工作人员在大声交流一些据说需要保密的情况,我耳朵还算好使,听得很清楚,他们说几分钟之前有一位选手被天花板上坠落的吊灯砸得满脑袋都是血,被紧急送往医院,幸亏主办方极有远见,事前召来了十二位预赛里被淘汰的选手,所以并不担忧会缺少勇敢无畏的替补,有些女子坚定地相信,不幸的事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与她们无关。 被吊灯砸伤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防卫森严的电视台大楼内,显得很有点无厘头,不知道是否会因为这个而把安装灯具的临时工抓起来,判个两年或者三年徒刑? 在令人绝望的等待中,正剧终于开场。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群佳丽走出来了,远远看过去,一个个确实都堪称美女,估计坐在观众席里所有性取向正常的男士都会忍不住想,能够与其中某位佳丽疯狂地折腾一夜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如果能够与全体佳丽……那会死掉的。 朱八走在其中很显眼,因为她的腿最短,个子最矮,平时她走在大街上没有谁会注意到这一点,因为她的身高与大部分女子差不多,但是现在却不同,由于旁边全是高个,衬托得她就像一位小矮人似的。 我用尽可能公平的眼光看待此事,觉得朱八也有其突出优点,她的屁股形状不错,丰满圆润,胸部可能是所有选手当中规模最大的,但是腰部的赘肉毫无疑问也是最显眼的。 正常的女子腰间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肥肉,一般情况下,这样其实挺可爱,但这是本市选美最终决赛,在无数挑剔的目光注视下,每一个细微的缺点都会被发掘出来,并且放大,最终就像是一条严重的罪状那样。 ☆、捣乱 小婉轻声嘀咕:“干嘛老是让一些长得像大竹竿一样的高个子女人入围决赛,这样对广大普通女性其实很不公平,这旮旯身高超过一点七米的女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女人都在一点六米上下,好像非得长得很高才是美女,这算什么事。” 我说:“我支持你的观点,可是广大群众和评委却不一定这么想。” 她:“如果朱八名列前茅,明天网络上骂人的话一定超多。” 我:“如果我是评委,谁给的好处多,就让谁当冠军,这样的选择比较简单和容易掌握。” 白珍珍突然站起来,大声嚷嚷:“朱美花,加油,我代表全班同学支持你。” 这样的行为当然有些捣乱的成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加油助威,但是效果却很恶劣。 听到朱美花这样的名字,观众席里发出一阵哄笑,在这个据说很伟大的时代,好象已经很少出现这样具有喜剧色彩的人名。 有观众的议论和猜测,说朱选手的爹地大概是文盲,至多也就是扫盲班的结业生,或者小学中段被开除的差劲学生。 参加选美比赛的朱八改了名,叫做朱圆璋。 这个名义取得怎么样,无聊的人可以就此进行一番商榷。 我个人猜测,也许朱八想让大家把她与那个覆灭已久的王朝联系到一起,认为她有高贵的皇族血统吧。 明朝被汉奸和蛮族联手灭亡的时候,据说许多皇族一路往南边逃跑,有的跑到了缅甸或者泰国,有的当了和尚,有的乘船穿越广阔的海洋到了南洋并定居下来,由此推想,朱彼得确实有可能是皇家后裔,朱八确实有可能是大明王朝末年第十几代公主什么的。 就像我们大家是炎黄子孙一样。 炎帝和黄帝纵横天下的那个伟大时代好像还没有文字,估计这两位老祖宗的生活环境很不怎么样,待遇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很可能跟阿里山上的茅毛爷或者酋长差不多,所以那个时代还有禅让这种神奇的事,不像后来的人为了当老大争得头破血流,搞得尸积如山。 台上的朱八含蓄而从容地朝观众席当中的白珍珍微笑,表现得很从容很镇定,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淑女风采。 白珍珍用伪装出的天真可爱腔调大声说:“朱美花,今晚你好美丽,应该成为冠军,其它人都不如你性感。” 另外那些选手的支持者故意发出得意洋洋的笑声。 ☆、绅士和流氓的区别 我认为白珍珍的行为并不明智,现在的朱八是介于还魂尸和尸妖之间的怪物,其行为具有某种不可预测的特质,其能力到底怎么样还真是不好说,刻意得罪这样一只怪东西,很可能会惹祸上身。 盼望已久的泳装展示终于开始,在场的绝大部分男性观众都睁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地欣赏那些修长的腿和纤细的腰,漂亮的皮肤和线条。 选手们一个个从台上走过,扭动身体,骚首弄姿,充分让人见识她们的最具吸引力的部位。 虽然朱八的腿并不修长,腰也不怎么纤细,但还是很可爱滴。 一位朱彼得的马仔小声嘀咕:“为什么这些内衣的质量这么好,看不到谁身上的小布片突然裂开或者掉下来?真没劲。” 另一位马仔说:“还是遮掩着一些比较好,掉下来话,谜底就全部揭晓了,不就是那么点事吗?谁没见过,两只小豆子和一些毛而已,真要看到了,肯定会失望的。” 一只有力的大爪子举起,狠狠落到两位马仔的脑袋上,弄出响亮的撞击声。 大爪子的主人显然是一位头目,由于听不下去这样的评论,出面干涉这种有失体面的行为。 “你们两个乡巴佬,一点品味都没有,就知道那些东西,难道不明白吗?有些念头只能在必里转悠,不可以说出来,绅士和流氓之间的区别就是这一点,漂亮的女人谁都想X,有那种欲望很正常,只是别大声嚷嚷,要保持镇定,明白吗?你们两个狗娘养的笨猪。” 这家伙吼声很大,就连台上的选手都在往这边看过来。 我心里转过的一个念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穿上西服打了领带的混混仍然是瘪三,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变成绅士,在这方面,理想和追求似乎没什么用。 当然并不仅仅只是这些马仔们无法装成体面人士的样,还有很多成功人士至今在许多方面也还保持和继承了其XX先辈的光荣传统。 这时一位看上去很年幼的女孩走过台上,白珍珍小声说:“她是隔壁班的女生,好像叫什么海燕还是海鸥什么的,平时瞅着就觉得她个子挺高,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模样看着有些傻,没想到居然入围了最终决赛,不过这很正常,朱八能来,其它人当然也能来。” ☆、淡淡的青紫 白珍珍的眼神也很好,尤其在观察朱八的时候。 她小声告诉我,朱八的大腿内侧有一块淡淡的青紫,看上去不像是受了外伤未痊愈,而更像是变色的不新鲜猪肉,经过粉饰和打扮之后呈现出的那种怪异色彩。 经过她的提醒,我也注意到这个问题,而先前我的注意力一直在朱八大腿上面一点以及胸部,居然忽略了那块颜色不对劲的部分。 参加选美并且进入最终决赛,似乎不可以有明显的缺点。 不过评委们好像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也许他们的视线主要集中在其它更可爱更美丽的选手身上,忽略了朱八。 我小声说:“不怎么明显,也许没人会注意到。” 白珍珍:“真遗憾,待会她们站到一起之后,就更加不明显了。” 我担心她乱喊乱叫,惹来麻烦,于是小声告诫:“不要再扮演大声婆了,没什么意思。” 白珍珍:“虽然朱八是怪物,可我不怕她。” 我:“不管怎么说,她是你的同班同学,就算为了集体的荣誉,你也应当支持她,而不是让她倒霉。” 白珍珍:“集体荣誉屁都不是,哈牛剑中学还有荣誉可言吗?我很怀疑,如果严格认真地按照米国法律来打理这个城市,恐怕我的校友和同学们的父母大部分得进监狱,其中包括我的爹地和朱八的爹地,那个集体说是一个悍匪奸商的窝点也没什么错。” 我凑近她的耳朵边,用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小声说:“你爹地是谁,此前从来没有听说。” 她淡淡一笑:“还是别知道的好,因为我猜不出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我:“不想说就算了,没什么。” 她:“等以后你成为我老妈的情人,我会告诉你。” 我:“我会问你老妈。” 她:“想不想知道我妈咪的名字?” 我点头:“想啊,不过我觉得你不会说,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向你的妈咪问这事,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打电话约她出来喝酒什么的。” 她:“这次猜错了,我确实想告诉你,我妈复姓东方,名叫小梦。我很支持你主动追求老妈,要不要告诉你她的电话?” 我得意地笑:“我有你妈的电话,多谢你告诉我她的名字。” ☆、淑女 小婉保持着淑女姿态,面带微笑看着台上的佳丽,不时轻轻鼓掌,七道杠同样如此,就表面看上去而言,这一对颇有几分共通之处,如果年纪相近的话,真应当撮合他们结婚,然后看他们怎么样生下一群怪物也似的孩子。 当然这仅仅只是猜想罢了,小婉没兴趣嫁人,而七道杠还是个大孩子,虽然少年老成,具有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稳重和冷静以及戏剧天分,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婚姻这种事决不可能出现在这两位之间。 按照以往经验,大致可以断定,这一对在经过几个月的热火朝天阶段之后将会渐渐淡漠,没了感觉,然后开始相互挑剔,彼此看不顺眼,接下来就该说再见了,到那时,小婉肯定也得另换一副躯壳了。 白珍珍的注意力几乎全在朱八身上,不时嘀咕几句:“腿真短,并且粗,身材比我更糟,居然也来参加选美,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我用眼睛饱餐秀色,视线在佳丽们身上移来移去,没有理睬她的话。 她伸出手推我的肩膀,然后说:“瞧你这傻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就是一些高个子女人吗?很稀罕吗?如果你看到她们没化妆的样子,估计很难产生兽欲。” “明年你也可以参加,叫你爹地帮忙找关系行贿,没准能成为冠军。”我平静地说。 “切,才没兴趣。”她嗤之以鼻,“像我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以做如此掉份的事?” 接下来的才艺表演,选手们纷纷上阵,表演自己最拿手的技艺,有的跳舞,有的唱歌,有的表演体操,翻跟斗,这么剧烈的动作,内衣和内裤还是没弄坏,真让人失望。 朱八仍然唱歌,还是唱上次预赛时唱过的那首,她的嗓音和技艺依旧没有进步。 白珍珍说:“朱八看样子就会唱这歌,如果换一支的话,肯定就不会了。” 这时我发现,朱选手腿部那块青紫颜色明显变深了一些,好像微微有些肿胀起来,形状有点不对劲。 也许还没等到曲终人散就会出现问题,我不禁这样想。 小婉低声说:“朱小姐身体周围的气场显然不对劲,黑乎乎的一大团,感觉比上次看到的时候更浓,现在的她已经非常拉近尸妖,按照这样的进化速度,估计再过一个月,就会变得很厉害。” ☆、非礼勿摸 白珍珍问小婉,现在的朱八有没有可能徒手攀爬上二十几楼的光滑墙壁,以及用意念拨开窗销等等。 小婉犹豫片刻,似乎在思索,稍后又抬起头盯着朱八看了又看,后来干脆摸出一只望远镜,认真观察十几米外站在其它佳丽当中的小个子粗腿妞儿,看上去就是饲养员在研究大熊猫是不是快要生仔了。 白珍珍等得不耐烦,转过头拿七道杠开涮:“班长,你觉得自己的性能力怎么样?能不能赶上那些□□男优?” 七道杠从容而镇定地微笑,仿佛统治家面对提出刁钻问题的外籍记者时那样,平静而体面地说:“无可奉告,这是个人的私事。” 就连说话的声调也很像外务省的发言人,如果再把右手举起,就更像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一统治家坯子,真不知道他的爹地和妈咪怎么培养的。 白珍珍:“我可不可以摸下你的小鸟,请放心,保证不跟别人说这事。” 七道杠摇头:“不可以。”然后又问,“为什么你不向雷大师提出同样的请求?想来他会同意的。” 白珍珍:“好奇嘛,我想知道,你这么独特的一个人,小鸟是不是长得跟其它人不同。” 七道杠:“你摸过很多只吗?” 白珍珍:“那倒没有,至今一只也没摸过,我是这样想的,摸过你的之后,我再去摸别人的,这样就可以做比较了。” 手捧望远镜的小婉平静地说:“亲爱的,大方一点,让珍珍小朋友摸一下也没什么,不过我不勉强你,不想让她摸也就算了。” 七道杠用官方发言人的语调说:“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现在还可以加上一条,非礼勿摸。” 白珍珍若无其事地说:“不让摸就算了,待会摸雷哥哥的,他的多半更可爱些。”然后她脑袋近过去,小声问,“小婉姐姐,看出什么名堂吗?” 小婉:“我发现朱家小姐的手掌颜色有些奇怪,表皮明显比一般人显得粗糙些,这事与她富家千金的身份明显不符,没准她真能爬墙什么的。” 两人交谈的声音压得很低,背后排的人应当无法听到。 ☆、如果我是评委 台上的佳丽纷纷努力展示自己最出色的地方,台下的观众一个个引颈观望,时而掌声响起,时而嘘声一片,很是热闹。 难得看到这么多美女,并且衣服穿得挺少,所以我很专心很认真地观看。 如果我是评委的话,那么六号美女将成为本市小姐,因为她的笑容真的很灿烂,眼睛很美丽,眼神与白珍珍有几分相似,面部轮廓则与东方小梦有些神似。 我心目当中的亚军是十一号选手,她的身材很可爱,较为丰满,感觉结实而健康,皮肤呈小麦色,色泽非常诱人,看了就想伸手摸摸,她可能是所有参赛选手当中体重最大的一个,但是却很匀称。 我希望季军是一号选手,因为她看上去很清纯,像是邻居乖少女。 希望殿军是九号选手,她的脸蛋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拧一下,然后亲吻几下。 至于朱八,如果排除其非人怪物身份,公平而公正地进行衡量和打分,我认为她大概能够排到所有十八名选手当中的第十六名。 后面几排座位当中有一位朱彼得的马仔大发感慨:“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拼了老命想当皇帝,那是因为手握大权之后,可以娶一大群像这些美女一样的老婆,我想啊,如果能够把台上这些女人全部霸占,少活五十年我都愿意。” 另一位马仔问:“你认为你能够活到什么年纪?” “本来打算活到九十岁,但是假如有这么多美女陪伴的话,再活三五年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认为,那位马仔的想法很正常,许多人都会这么想,但是大声说出来却显得很可笑,甚至有一点点愚蠢。 这时台上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我认为最有希望夺魁的六号小姐突然仰面摔倒,两条修长而漂亮的腿乱蹬不停,一只高跟鞋飞到观众席当中,蓝色的比基尼底裤一览无遗,有些眼尖的观众大概还能够看到一些奇妙的轮廓。 摔了这么一下,估计会丢不少分,冠军看来是没指望了。 白珍珍把嘴凑我的耳边说:“多半是朱八干的,你看她满脸得意的奸笑。” 我:“不可能吧,朱八与六号选手之间隔着好多条漂亮的大腿。” 白珍珍:“她是妖怪,能够用妖术玩隔空摄物,让六号失去平衡摔一跤当然也没问题。” ☆、胸有成竹 在白珍珍的想象和猜测当中,朱八异常厉害,不但能够沿着光滑的墙壁爬上二十几层的笔直高楼,还能够用意念隔空摄物,说不准还能够呼风唤雨和撒豆成兵什么的。 如果朱八真有那么厉害,那么就是国家和民族的幸运了,这样的超级大杀器随便往哪里一扔,效果肯定非同小可,与邻国有领土争端不要紧,只需把朱八空投过去,甚至不用降落伞。 然而这事仅仅只是美好的想象,不可能实现。 台上的朱八笑容灿烂,洋洋得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好像取得优异成绩是预料中事。 她大腿内侧的青紫更明显了,好象还有一点溃烂的先兆。 如果这场大赛再持续一个钟头的话,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 眼尖的观众不仅仅只有我和白珍珍,其它人也注意到这事。 一些人窃窃私语,一些人在故意大声评论。 在朱八的助威团与其它人的粉丝群交界处,引发了一些小小的冲突。 一名马仔大声重申:“你懂个鸡X,人家来大姨妈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很多女人都会,你妈和你老妹还有你老婆都会。” 然后,双方动手打起来。 武装人员有事可做了,他们一拥而上,把交战双方的十几号人全部捉走。 这点小事没有干扰到大赛的进行,台上的活动甚至没停顿,而是继续进行。 终于,像是结束了,赞助单位开始登场做广告。 我长出一口气,希望这事赶紧结束,因为这里空气质量并不怎么好,常常有人悄悄放屁,有人偷偷抽烟,有人在来这里之前吃过大蒜。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浪费一个夜晚,这儿人太多,虽然白珍珍在身旁,但是却无法做点什么,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坐在电脑前看盗版电影,或者干脆喝些酒睡觉。 白珍珍平静地说:“朱八的腿上有些粘液往下滴,沿着腿流淌到膝盖附近,从颜色看,不像是大姨妈,她身上好像有什么难闻的味道,旁边的选手皱眉并且避让她。 我打了个哈欠:“管她呢,就算朱八成为环球小姐也无所谓,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安静地方喝一杯。” 白珍珍:“我支持你的想法,待会带我去你家好吗?” 我立即心花怒放:“非常好,简直——太好了。” ☆、冠军 非常遗憾,白珍珍没能跟我回家,因为选美大赛出了极严重的问题,导致我失去了一个应当非常美好的夜晚。 终于等到了开始宣读最终名次,有些意外的事发生了,朱八居然成为选美冠军。 当象征本市佳丽花魁的皇冠戴到她头顶上的时候,观众席里一片嘘声。 当然,朱彼得的马仔们在全力鼓掌欢呼,举起各种各样的条幅和大牌子造势,朱八的同学们也在欢呼,但是就整个大厅里的情况看,支持新科冠军的人是绝对少数,至多能够占到十几分之一。 台上的朱八咧开嘴大笑,开心得像一只菊花,并且是正在拉稀的那种。 没有哪位选手上前对她表示祝贺,所有的人都离她很远,就连颁奖的那位也伸出长胳膊把皇冠放到她头顶上,然后大步退开,站到十米外拍手。 一向很好色的特邀佳宾破例没有对本市选美冠军来一个熊抱以及亲吻,而是把获奖证书和奖杯递过去之后匆匆离开,这事显得很可疑,据坊间传闻,这位佳宾具有和老虎伍兹一样的毛病,并且由于生活当中不注意卫生问题的缘故,还有一些其它的疾病,其中一些可能已经无法治愈,比如带状疱疹什么的。 七道杠站起来,大声吼:“朱圆璋,你是最棒的,你是哈牛剑中学的骄傲。” 我一时没想起朱圆璋是谁,稍后才猛然明白,这是朱八为了参加本次选美大赛专门取的艺名。 白珍珍怒极而笑,嘴里喃喃骂:“真没天理,操TNND。” 小婉拿起了望远镜,认真观察朱八,看了一会儿之后,平静地说:“如果颁奖仪式五分钟之后还没结束,恐怕会有大事件发生。” 白珍珍立即把手搭到小婉肩膀上,好奇地问:“会发生什么事?” 小婉:“现在朱八的脸已经有些走样,脖子和胸部的皮肤色泽发生了一些变化,再过一小会儿,她就不再是美女啦,眼下这几分少得可怜的姿色即将消失,让我们见证这一刻吧。” 白珍珍的脖子伸得长长,现在她大概希望自己能够暂时变成一只长颈鹿,仔细朱八的同时,她小声嘀咕:“啊哈,冠军的脸色有些发绿,眼睛红乎乎的,像是小白兔,不会真的变成一只大兔子吧,那样会吓死人的。” ☆、现场直播 几台摄像机仍然对着台上的美女们,据说这是现场直播,有百分之十的市民在关注此事,外加其它地方可能存在也可能是虚构出来的几百万观众。 我突然希望这场盛会是延时播出,最好是录播,而不是现场直播,否则的话,麻烦就大了。 我开始低声祈祷,希望朱八能够顶住,不要出洋相,无论如何支撑到进入后台或者卫生间,到那个时间,就算她变身为一具红粉骷髅也无所谓啦。 白珍珍欣喜若狂地念叨:“朱八的脸越来越绿,腮帮子肿起来了,就像刚刚被谁用大棒子狠狠揍了几下似的,现在她的模样就算去麻疯病控制区选美也别想得冠军。” 小婉平静地说:“接下来幽冥事务所的生意肯定会好得不像话,因为观众们在看过这一幕之后,至少一大半无神论者的立场和观念会发生动摇,还有许多人会出现精神方面的严重问题。” 我咧嘴一笑,发觉自己先前完全没考虑到经济方面的事,由此看来,朱八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恐怖的东西并非完全是坏事。 目前台上的佳丽们已经察觉到朱八的明显变化,高个子美女们开始退避,司仪再也不像先前那样嘴动个不停,主持人花容失色,握着话筒的手颤抖不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七道杠捧着手机,观看上面的电视节目,发觉到了这个时候,电视讯号仍然保持和演播大厅内同步。 白珍珍乐呵呵地嘀咕:“有了这样的一位选美冠军,相信所有地球人都会关注此事,咱们的城市会在一天之内名扬全球。” 小婉平静地说:“如果把现了原形的朱八关到笼子里放到动物园,估计咱们伟大的城市还可以成为超级旅游胜地,全世界喜欢看怪物的人们都会非常乐意到这里一趟。” 七道杠说:“唔,这主意不错,对于经济发展和GDP提升大有好处,我支持这样做。” 白珍珍:“如果朱八被关到笼子里,我一定会带上她爱吃的东西去看她,就算去医院买割下的人肉都没关系。” ☆、美好未来 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朱八的变化更加明显了,原本就比较丰满结实的腿现在肿胀起来,似乎有些什么在皮肤下面活动,或者是充气,反正她的腿越来越粗了,而且形状奇特,很像长了许多肿瘤的树干。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七道杠的手机,发觉现场直播依旧保持同步,摄影师们居然也没有被吓跑,而是把镜头对准了怪物也似的朱八。 这下好了,估计以后幽冥事务所的生意将会红火得不像话,我提前退休的伟大计划将会很快实现。 在看过这样一场刺激无比的选美大赛之后,城里原本就所剩无几的无神论者现在恐怕就彻底没了。 我打算立即买一辆车,这样可以更方便快捷地来回,充分利用时间,每天努力工作十六个小时,完成三至七项委托,争取每月收入达到五万至十五万,如果能够更多,那当然更好。 如果能够多认识几位像朱彼得这样钱多人傻的大佬,发财和做宅男的美好计划将很快就可实现。 能够多遇到几位像白珍珍这样的好主顾同样也不错。 我仿佛看到,存折上的数字不断刷新,一个又一个零添加上去,买来了漂亮的房子,换了更可爱的轿车…… 我在祈祷,希望电视直播千万别中断,一定持续下去,直到朱八真的一团糟为止。 这时台上的佳丽们已经全都跑掉了,其中有几位美女在逃跑的时候还摔伤了腿,当然这很正常,她们脚上穿的那种高跟鞋原本不适宜奔跑。 很遗憾,她们当中谁也没有摔到我怀里,如果能够表演一次英雄救美,我倒也不介意。 摄影师也跑了,但是摄像机仍旧对着台上的朱八,现场直播仍在继续,没有停止。 司仪和女主持都跑了,原先很热闹的舞台现在显得很空旷,因为只剩下朱八独自一个,她的脸已经肿胀得同一只篮球,头顶的皇冠奇迹般地没有掉下来。 观众席里同样一片混乱,很多人开始往外跑,却因为拥挤而无法离开,人们相互推搡、踩踏、厮打、咒骂,就像是战斗。 ☆、可怕的变化 非常奇妙的是朱八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可怕变化,也可能意识到了,却对此毫不在意。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主持人丢下的话筒,肿胀的可怕面孔上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两片几乎看不到的嘴唇开始动弹,含糊不清的话语通过扩音系统传出来:“各位朋友各位来宾,我很荣幸地当选为本市小姐,在这里我首先要感谢的是本市电视台组织了这样一场有意义的盛会,给我了一个展示自己美好青春的舞台,还要感谢我的父亲和妈咪,没有他们的支持和爱护,就没有今天的我,还要特别感谢的是各位评委,多谢慧眼识珠,让我成为冠军,还得感谢今天到场的所有来宾、朋友、亲人、同学,你们的支持对我非常重要,是我前进路上不可或缺的动力……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我将作为形象大使,担任起对外宣传我们美丽城市的重要职责,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这段演说辞肯定是此前已经背熟了的,现在顺口念出来。 朱彼得的马仔们仍旧在鼓掌欢呼,对于台上的发生的一切视若不见,这个程序想必也是事前排练过的,只等朱八当上冠军,立即开始这么干。 可以看得出,马仔们的欢呼和呐喊多少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台上的朱八模样已经一塌糊涂,能够吓死那些胆子小的人。 现在观众席里只留下朱八的支持者和助威团,其它的人全都跑向出口,乱成一团,武装人员忠于职守,拼命想要维持好秩序,但是收效甚微。 忙乱中也不知道踩死或者挤死了多少人,只听到哭喊声和恐惧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没完没了。 七道杠站在原地,大声朝拥挤的人群喊:“别害怕,不要慌,你们是安全的。” 但是没谁理睬他,那些胆怯的人依旧在往前挤,生怕落到后面,就像是掉队就会被咬掉屁股一样奋力往前拱。 小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白珍珍则笑颜逐开,十分开心,东张西望,嘴里哼着歌:“呜啦啦——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在这种时候如果武装人员举起枪,朝着台上的朱八开火,估计能够让现场的混乱情形得到控制,但是没有谁那么做,当然这很正常,这年头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负责任,怕惹麻烦上身,怕背黑锅,习惯于把有风险的事留给无知者无畏的临时工来干。 ☆、奇迹 我看了七道杠的手机,惊愕地发现,现场直播仍在继续。 我猜测,相关负责人正在急忙向上级领导请示,想知道如何处理选美冠军变成了恐怖的怪物这一不幸事件,但是上级领导很忙,电话一时无法打通,于是转播没有中断。 这真是奇迹。 我简直想不出,事后那些聪明的人士打算如何向公众解释。 估计多半还是老办法,两眼一抹黑,胡说八道就是,然后把在网络里传播真实情况的人抓进来,关到监狱里,以此来吓唬那些管不住自己的行为、步调和思想与组织不一致的人。 ‘统一思想’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思想罪这种事并不只是《一九八四》里才有。 朱八仍旧沉浸在获得冠军的喜悦当中,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几乎没什么感觉,肿胀得如同注水猪头的脑袋摇来晃去,得意洋洋地说:“我太激动了,迫不及待地想为大家唱一支歌,来点掌声鼓励我一下好不好?” 马仔们大力鼓掌欢呼。 然后朱八开始唱:“这样深的夜,下过雨的街,当星光就要熄灭,迷糊的是什么样的夜……因为一切残缺都能用爱解决,可是我除了爱你……有了我你是否什么都不缺,心再野也知道该拒绝……只是你身在诱惑的街……你从来不了解,心疼有多么强烈……我宁愿它幻灭——” 她飚高音的时候,更恶劣的惨剧发生了,她脸上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右眉开始沿着眼角向下,透过腮帮子,直达下巴,大量的褐色粘稠液体溢出,就像一只水龙头打开,缝隙最宽处有一寸,窄的部分则只有几毫米,看上去就像一条巨大的虫子爬在她脸上。 她终于唱完了这道歌,一手拿着话筒伸向前方,另一只则放在耳朵旁边作聆听状,摆出申请支持的那种架势。 这一下,就连最坚定的支持者都没了声音。 “掌声在哪里?”她大声问。 马仔们没了声音,其中一些立场不够坚定的家伙已经站起来,打算追随那些逃跑的人,尽快离开演播大厅。 小婉低下头,沮丧地说:“这只怪物真可怜,她的思维方面一定出毛病了,居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模样,也没有发现处境完全变了。” ☆、讥讽和嘲笑 朱八脑袋上的裂缝在不断扩大,仅仅几十秒钟过后,已经占据了半边脸。 跟想象中的情形不太一样,皮肤裂开之后,没有露出黄色的皮下脂肪,而是呈现褐色和紫色的腐肉。 朱八对此像是没有感觉,仍旧摇晃脑袋,眨巴眯成小缝的眼睛,扭动肿胀得可怕的身体跳舞。 白珍珍哈哈大笑,手掌都拍红了,大声赞扬:“朱美花朱美花,你真棒,朱美花朱美花你最棒。” 台上的朱八像是没有听出白珍珍语气当中的讥讽和嘲笑,同时对于发生在自己身的可怕变化也毫无感觉,居然双手拉着裙子边缘,微微下蹲,像是很有礼貌地回应。 由于皮肉不断胀大,超过了衣服所能承受的极限,她身上的布料撕裂开了,露出像是刚弄光了了毛的猪一样的身体。 她原本形状漂亮的胸部现在已经是一团面粉袋子模样的东西,毫无美感,就像菜市场充分注过水的大半猪肉一样,苍白而泛灰,有些部位可以看到明显的青紫和溃烂,就连最饥渴的色狼恐怕也没兴趣多看一眼。 白珍珍更来劲了,大声喊:“朱美花,你是不是故意想走光?希望吸引男生的注意?” 台上的朱八摇了摇头,语气显得有些无奈:“我这么丰满,真没办法,许多人就算做了最离谱最勇敢的隆胸手术,也无法达到我这样的境界。” 白珍珍:“现在你的胸跟成年河马的屁股差不多大,看上去你跟那种动物也挺像,我有些怀疑,觉得你很可能是一头成了精的河马,从动物园里跑出来,冒充我们的同学,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你现了原形。” 朱八的语气变了,凶狠而尖厉地吼叫:“白珍珍,你胡说些什么,我是本市选美大赛的冠军,怎么可能像河马?你明明忌妒我天生丽质,所以胡说八道,想损我几句,你的阴谋决不可能得逞。” 白珍珍冷笑:“嘿嘿,好一个天生丽质,你往右边走过去一些,到镜子旁边,好好看看自己目前的模样,然后再跟我讨论身材方面的问题。” ☆、身陷重围 朱八没有能够走到镜子前,因为武装人员把她包围了。 在一场可怕的混乱之后,大部分观众已经通过几个通道撤离了演播大厅,留下满地的鞋子和各种垃圾以及哀号的伤员。 武装人员分成两组,多数在照顾拥挤中受伤的人,还有少部分则手持武器走到台上,把朱八团团围住。 罪魁祸首已经无法再造成危害,然而武装人员的头目却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行动,拿着通讯装置向上级领导请求汇报。 朱八身陷重围,却表现得很镇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小的眯缝眼里甚至还有几分哀怨的目光。 我又看了看七道杠的手机,发觉现场直播终于停止了,小小的屏幕上开始播放本市形象宣传片,可以看到一大群老头和老太太在公园里载歌载舞,庆祝美好无比的新生活,根据我的记忆,接下来将是一大群小学生做广播操,然后是一大群中学生在体育场内表演团体操,紧接着是一些由艺术学校女生扮演的农家少女在田间劳动,摘茶叶,收玉米棒子,插秧,牧羊,一群由艺术学校男生扮演的山区少数民族愉快地跳舞和饮酒……,总之,如果完全相信这部短处当中的内容,一定会认为这旮旯已经跑步进入大同世界或者是太阳城和乌托邦。 据说这部时长九分钟的短片由著名的世界级大导演亲自负责全程监制,花费了几千万(我个人认为此事很可疑,看上去跟业余爱好者搞出来的差不多,凭什么花那么些钱,多半是当事人背地里悄悄瓜分了)。 七道杠歪了歪嘴,沮丧地说:“这些家伙真不会办事,英勇的士兵已经控制了局势,他们却把电视讯号切换了,这明明是一个展示正面形象的大好机会,可以向市民传递信心,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安全完全有保障,一切怪物或者牛鬼蛇神都会被咱们的子弟兵捉住并且清扫到角落里去,偏偏这种时候开始播放形象宣传片,真是笨啊。” 小婉平静地说:“反应已经算是挺快了,我还以为要全程直播下去,等到朱八溜之大吉才会停止。” 白珍珍说:“听说长期大量饮酒会对脑细胞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那些人喝了十几二十年好不容易才上位,不太聪明是预料中事,这很正常。” ☆、幸灾乐祸 台上的朱八被团团围住,让几只黑乎乎的枪口指着,显得颇为无奈,只好站着不动。 她圆滚滚的赤裸肿胀身躯一览无遗,看上去很像一只过度充气的丰满型玩偶,只是皮肤的色泽有些不对劲,有许多紫色的条纹和斑块,与尸体有几分相似。 朱彼得的马仔们没有冲上台去救出朱家小姐,而是乖乖端坐不动,一声不吭。 白珍珍乐呵呵地说:“你们看,朱八像不像即将上刑场的小英雄。” 七道杠低声说:“白同学,幸灾乐祸是一种非常不好的思想,应当改正。” 白珍珍:“罪魁祸首终于被捉住,我们大家应当高兴才对,没看到几个出口处那些被踩死或者挤伤的可怜人吗?这一切全都朱八造成的,判她五百年徒刑都应该,可是班长阁下却对朱八充满同情,是不是平时对这只怪物有某种不方便说起的欲望或不良企图?” 七道杠:“无论跟你讨论什么事,最终你都能扯到那些方面。” 白珍珍:“前些天我看过弗洛伊德的书,按照这位大师的观点,一切都与性有关,我认为还是挺有道理的,所以就用那些东西来分析判断你的行为。” 七道杠:“别瞎扯了,现在我们应当出去帮助那些受伤的人。” 白珍珍:“有这么多武装人员在忙乎,不用咱们掺合,小心被当作别有用心的坏分子。” 小婉说:“珍珍妹妹说得有道理,我们最好还是坐在原地别动,根据我的经验,帮助陌生人是有很大风险的事。” 我没兴趣参与这种无聊的讨论,打了一个哈欠,脑袋靠在椅子背上,想要小憩一会儿。 台上的朱八突然大声质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为什么把我围起来?我是新科山京小姐,你们如果想合影或者要我的签字,好好说就是,干嘛这样做,我怀疑你们是不是想哗变或造反?” 一名头目大声说:“请你保持镇定,我刚刚请求过上级领导,现在需要等待指示,然后再决定如何处置你。” 朱八理直气壮地说:“快闪开,我要跟我的粉丝们逐一拥抱,以感谢他们的支持和爱戴。” 台下的马仔们听到这一句,脸色为之一变。 ☆、真正的尸妖 小婉平静地说:“那些武装人员很可能会遇到麻烦,我感觉朱八正在迅速经历一次蜕变过程,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将有非常刺激的画面出现,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不要惊慌。” 七道杠:“要不要提醒这些英勇的战士一声?” 小婉摇头:“他们不会相信我们的话,而且他们也无法做出决定,必须等待上级的指示,我们保持沉默和镇定是最合理的选择。” 七道杠问:“朱八到底会变成什么东西?” 小婉:“估计她变成为一只真正的尸妖。” 七道杠:“很厉害吗?” 小婉:“是啊,非常凶恶,并且难以对付,现在本来是消灭她的大好机会,可是我们无法下手,等过一会儿她跑掉之后,想要再抓到她可就不容易了。” 七道杠:“那些武装人员难道无法控制住朱八吗?他们手里有武器,并且经过专业训练。” 小婉:“他们不明白面对的是什么东西,而且他们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这事很遗憾,如果他们能够抓住机会,趁现在朱八处于蜕变之前的恍惚状态,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来一阵狂暴的射击,把朱八打得千疮百孔,倒也可以搞定,可是这样的事不会出现,没等他们想明白,尸妖恐怕已经逃得很远了。” 白珍珍问:“哇,听起来很糟糕哦。” 小婉:“现在我觉得,此前的朱八想必已经具备了一些很厉害的能耐,比如徒手爬上光滑的墙壁,或者用意念打开窗子内部的锁销等等,我们低估了她的能耐。” 白珍珍:“我早就看出来,那些坏事全是朱八干的,可是雷雨扬不相信我的话。” 我:“现在明白也不算晚。” 白珍珍:“消灭尸妖朱八的大好机会彻底错过了,真糟糕,以后我恐怕危险了,雷雨扬,你是大笨蛋。” 我:“别担心,我可以全天候保护你,还有你的妈咪。” 白珍珍:“你能打败变成尸妖的朱八吗?” 我:“尽力而为吧。” 白珍珍:“感觉你很缺乏信心。” 我:“我缺乏对付尸妖的经验,不过请勿担心,我会抽空赶紧研究学习相关教材,并且向小婉请教。” 白珍珍瞪起漂亮的大眼睛,冷冷地数落:“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我:“当然有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恐怖怪物 七道杠小声说:“我怀疑武装人员的枪到底有没有子弹,当前正是千年难逢的太平盛世,貌似参加这样一场选美大赛没必要如临大敌,又不是副市长到街上散步,需要大量的安保人员。” 小婉:“如果他们的枪里没子弹,那就更麻烦了。” 七道杠说:“要不要趁现在冲上去,把朱八人道主义消灭?” 小婉:“百多名朱彼得的手下看着,就算武装人员不干涉,我们也不能那样做,否则的话以后在这个城市就没平安日子过了。” 我心想其实小婉并不惧怕朱彼得,只是不愿惹麻烦罢了。 台上的朱八大声朝持枪者吼叫:“快闪开,别挡着我,我爸是朱彼得,是本市参议员,同时还是著名的商界成功人士,钱多得能够砸死你们,随便吭一声就能够叫来几千号人,你们算什么玩艺儿,敢跟我过不去。” 一名武装人员忍无可忍,大声说:“你现在的模样很恐怖,走出去会吓死人的,所以我们必须先控制住你,然后等待上级指示怎么做。” 朱八生气了,大喊大叫:“我是新科山京小姐,选美大赛冠军得主,我漂亮得不像话,不知多少男生想跟我春风一度,你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吓死人?” 这位武装人员转过头去,朝另一边照顾伤员的同伴高声喊:“把墙角那片镜子拿过来。” 镜子很快送来,放到朱八面前。 武装人员气乎乎地说:“看清楚看仔细了,现在你就是这么一副德行,并且臭得要命,如果我要是平民百姓的话,早溜得远远的。” 朱八对着镜子转动脑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转过身来看背后。 武装人员:“现在你根本就是一只恐怖的怪物,还照什么镜子,反正里外都不是人。” 朱八得意洋洋地昂起因为肿胀而圆溜溜的脑袋,自信地说:“这不挺好的么,多丰满啊,皮肤多紧致,简直可以用吹弹欲破来形容,你们一定很想对我欲行非礼吧,现在暂时不行,因为有摄像机对着,拍下来传出去的话,人家会害羞的,还是这样比较好,你们把联系方式写到纸条上递给我,改天约个地方搞群P,我很开放的,玩过之后就像没事一样,不必担心会叫你们负责。” 武装人员低下头,‘哇’的一声朝地面吐了一滩。 ☆、呕吐 朱八晃动肥猪也似的身体,乐滋滋地说:“你一定没怎么看过不穿衣服的美女,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所以精神受到强烈刺激,无法控制,竟然呕吐了,真可怜,你大可不必如此,来日方长嘛,我又不会在几天之内变成老太婆。” 另一位武装人员也开始呕吐。 朱八此时全身上下体积膨胀了一倍多,衣服撑破之后完全掉下来,上半身赤裸,下半身由于内裤质量很好,弹性十足,估计还能再顶一会儿,但是也不怎么乐观,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绷开。 看上去,此时的她很像一头刚拨光了毛的猪,很肥很大,大部分皮肤苍白,间或有一片青紫或者泛红。 大家可以试着想像一下,一头被电死之后经过脱毛处理的猪穿上比基尼内裤是什么样,现在的她大致就是如此,区别仅在于她的腿和手臂比猪更长一些,至于形状方面,区别倒是不大,可能她比猪更肥硕些。 白珍珍摇头叹息:“朱八连最基本的美丑观念都混淆了,真可悲,活到这样的境地,不如死掉的好。” 我提醒她:“朱八早已经死掉了,后来的她是还魂尸,现在则是尸妖。” 白珍珍:“印象里的妖全都挺可爱,要么很萌,要么很妩媚很风骚,比如传说的狐狸精,白素贞和小青等等,怎么朱八变成妖了却丑成这样,并且笨得像猪,模样也挺像猪。” 我:“传说故事不太可信,美丽动人可爱的妖当然也是有的,但是丑怪的妖也不少。” 白珍珍:“朱八的出现,把我心里关于妖的美好幻想彻底打破了,真讨厌。” 这时台上的朱八由于体形继续肿胀,比基尼式样的小内裤被撑爆,啪一声响之后,飞到了旁边一位武装人员的头顶上。 这位年青人急忙把头盔摘下来,抖落了破烂的小内裤,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拭,看他的动作,如果可以扔掉这只头盔的话,他一定会那么干。 朱八眯着缝隙状的小眼睛,用很妩媚的语调说:“你们好坏,全盯着人家一丝不挂的美丽身体看,太邪恶了,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弄件大衣来为人家遮风挡雨。” 刚刚被小内裤袭击到的年青人开始呕吐。 我看了看四周,发觉最合适用来包裹朱八的大概是窗帘。 ☆、你真坏,真粗暴 朱八温柔地说:“吐吧,吐吧,慢慢就会习惯了。”然后走近刚刚结束呕吐的年青人,想要拍打一下他的肩膀和背,却被一只黑乎乎的枪口顶住。 年青人严厉地说:“别过来,否则一枪打爆你的头。” 朱八娇嗔地说:“你真坏,真粗暴,如果旁边没有其它人看着,估计你十有八九会强暴人家。” 年青人再次低下头呕吐,由于胃里已经空了,所以只能呕出一些黄中带绿的粘液,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朱八退开,笑嘻嘻地说:“真可笑,没事喜欢呕吐,你又不胖,不必减肥的。” 年青人气愤地说:“变成这副怪物模样也许不是你的错,但是还是出来吓唬人、恶心人,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朱八:“你胡扯些什么啊,人家光溜溜的让你们看,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怎么还说些难听的话?” 年青人:“这里没有合适的布料,否则我很想把你包裹严实,连脑袋也不要露出来,那样的话就不这么恶心了。” 朱八举起两只大白萝卜也似的胳膊,兴高采烈地扭动身体,肥硕的上半身像装满水的袋子那样晃动,同时大声问:“我为大家唱首歌好不好?唱什么呢?来一曲《青藏高原》吧。” 年青人绝望地低下头,大声说:“求求你,安静地待着行不行啊?” 朱八没有理睬反对的声音,而是扯着嗓子开始飚高音,同时扭动肿胀得像大肥猪一样的身体,胸前两块模样怪异的肉晃悠得厉害,看上去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与身体分离,直接飞出去。 她脸上的裂缝更大了,从中溢出更多的褐色粘液。 武装人员本能地往后退,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正在受到严厉的考验。 白珍珍皱起眉头,沮丧地说:“我也快要呕吐了。” 我把剩下的全部薯片吃光,然后将空袋子递到她手里,让她做好准备,需要的话就往里面吐。 七道杠喃喃说:“真恶心,朱八的智商像是下降了许多,居然对自己变成这副德行毫无反应。” 小婉说:“最糟糕的就是这类尸妖,一会儿糊涂,一会儿精明,行为极复杂,根本无法预测其下一步动作,偏偏这里情况非常复杂,不能将其消灭。” ☆、爆炸 小婉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巧玲珑的伞,慢慢撑开,然后把七道杠搂到怀里。 起初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稍后突然想到一件事——朱八快要爆炸了。 我急忙问白珍珍有没有伞,她茫然摇头,于是我赶紧脱下外套,举到空中,叫她靠拢我。 白珍珍表情显得困惑,但还是听从了我的安排。 几乎就在我俩得到保护的同时,一记沉闷而怪异的响声出现,听起来就像一只鞭炮爆炸了。 空气中突然涌来一股难闻的臭味,与之相伴的是一些下坠的东西,好像冰雹或者很大的雨点。 我撑起的衣服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让我和白珍珍未受到那些脏东西袭击,如果没有这样做的话,估计会恶心一辈子。 几秒钟过后。 担心还会有某些脏东西落下来,我仍然撑着外套,把自己和白珍珍遮掩在其中。 对于这件才穿了一年的新衣服,我颇为惋惜,九十五元淘到手的水货名牌,跟真家伙酷似,几乎无法分辨,原打算至少再穿三年,没想到被朱八给毁了,真可恶啊。 白珍珍小声问:“警报解除了吗?我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呼吸着她口腔里散发出的好闻味道,平静地回答:“再等一会,当心刚一露头,一块肺就掉到你脑袋上。” 白珍珍:“好吧,再忍耐一下,等我数到十,就把你的衣服拿开。” 小婉扔掉了手里的伞,平静地说:“刚才好危险啊。” 七道杠惊呼:“朱八怎么弄成这样,太可怕了。” 我把外套扔掉,露出头来,观看前方台上的情形。 包围朱八的六名武装人员显得很狼狈,他们身上全都沾满了褐色的粘稠液体,以及一些脓血模样的东西,还有破碎的小片皮肤。 站在他们当中的朱八突然变苗条了,纤瘦了,只是浑身上下全是皱纹,就像披了一件过分宽大的衣服,那些变得松弛的皮就这么挂着,一层一层的,像抹布,像拖把,像扔在地上的破烂床单,皮肤表面有许多小小的洞,脓血和粘液就是从这些小洞里喷涌出来,撒向四周,感觉就像一只巨大的气球突然被刺破了一样。 ☆、幸灾乐祸 经过这样一次奇妙的爆炸,先前肥猪也似的朱八不见了,在喷射出大量的粘液和碎肉末之后,她适度丰满的身材又回来了,只是皮肤像一件破衣服似的挂在肌肉和皮下脂肪表面,严重影响了她的新形象,导致美貌不再。 我猜想,如果她把已经变得很松弛很难看的皮肤完全脱下来,扔到一边去,就像艳星们对自己的衣服所做的那样,这个新形象也许会好看一点点,当然别的人多半不会这么认为。 我在想象,没了皮肤的朱八是什么样子,类似的形象大家在美国恐怖片里想必见过不止一次,不会太陌生。 一个浑身露出皮下脂肪和肌肉组织以及腐烂血肉的选美冠军走出去,在大街上散步,可能会有许多人被吓死,除了苍蝇,没有谁会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 以后的朱八会不会长出一身全新的细嫩皮肤,这事我不知道,考虑她目前已经成为尸妖,为了体面地外出活动,想必她会想办法让自己长出新的皮肤来,如果实在长不出来,她肯定会考虑别的办法,比如传说中的画皮,或者干脆把谁的皮剥下来,然后修改一下尺寸,穿到她的身上去,总之,妖怪们的方法总是很多。 包围朱八的六位勇士当中有三名倒下,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另外三名后撤出一大段才停下,其中有一位由于后退时没有看身后,从台上摔下来,掉到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幸而落差不大,不至于受重伤。 白珍珍幸灾乐祸的天性此时暴露无遗,看到别人倒了大霉,而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这让她十分开心,哈哈大笑了将近两分钟才停下。 本来笑了半分钟左右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停止了,但是看到那位由于倒退时没看身后路况的武装人员摔到台下,她再次获得开心的动力,继续大笑。 七道杠站起来,打算越过前面的两排椅子,帮助不幸摔下来的武装人员,但是他刚抬起腿,还没开始翻越,那位摔下来的哥们已经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回到台上,继续用枪指着朱八。 七道杠悻悻然收回踩到座位上的脚,回到小婉身边坐下,牵着她冰凉而僵硬的大手。 这时台上的朱八像是很好奇地低头看自己的腿和脚,举起双臂左看右看,仿佛没弄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轻装上阵 发生了这么多事,枪声却未响起,我不禁怀疑,这些武装人员手中的枪根本没装子弹,就像先前七道杠说的那样。 白珍珍不再大声叫喊,而是双手托腮,乐呵呵地看着台上的朱八,大概觉得这只尸妖很拉风吧。 朱八无意中把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这一下麻烦来了,她手掌附近下垂的皮肤大概受力过大,无法再承受,居然撕裂开来,然后往下掉。 在众人的注视下,朱八的两只胳膊就像是被剥落了一层,露出了褐色的腐肉和筋键,手掌上尤其惨,连骨头都露出来。 就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一样,脱皮的过程没有停止,而是不断继续,手臂的皮拖下来之后,带着肩膀和胸部以及背部的松弛皮肤一起往下落。 半分钟过后,朱八浑身上下绝大部分皮肤都没了,只有左侧面部还保留着一小块完好的皮肤,以及半片嘴唇,还有脚上的皮肤也在,别的部分全是紫色或者褐色还有黄色的烂肉。 真的很恶心,一点也不好看,我沮丧地承认这一点。 先前我的猜测完全没有道理。 朱八烂糟糟的脸上浮现一个轻松的笑容,语调里流露出自信,大声说:“真痛快啊,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感觉一切束缚都已经摆脱,所有的重负都已经卸下,现在我可以轻装上阵了,大家给点掌声好吗。” 白珍珍大声说:“朱美花,我同意你的观点,现在你简直酷毙了,我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描述你带给我的震撼。” 朱八:“白素贞,要不要我下来给你一个热烈的拥抱。” 白珍珍愕然摇头:“等你找到一套新的皮肤再说吧,你知道的,我不太勤快,不怎么喜欢洗澡和换衣服。” 我小声问:“为什么她叫你白素贞?” 白珍珍:“谐音嘛,别人叫着顺口,我也没办法,好在白蛇是个不错的好女妖,不算太糟糕。” 这时增援的武装人员来了,正源源不断涌入大厅,这情形让我感觉到欣慰。 希望这些年青人能够捉住朱八,将其关押到一个结实而可靠的地方,让她没有机会胡作非为。 ☆、丑陋和恐怖 脱了皮的朱八外形轮廓大致恢复了原状,不再臃肿,但是皮肤却没了,露出了腐烂的血肉和筋脉,以及骨头,曾经丰满诱人的胸部现在只剩下两小团褐色的恶心玩艺儿,模样很像在公路边牺牲之后成为苍蝇盛宴的老鼠,美丽的臀部现在成了两大块臭烘烘的肉,上面甚至还有几只乳白色的小虫子在爬动。 最要命的是,朱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丑陋和恐怖,仍然洋洋得意,自认为是可爱动人美丽性感的新科山京小姐。 她的脑袋几乎呈现出骷髅的形状,两排牙齿彻底露在外面,紫色的牙床清晰可见,舌头呈淡蓝色,眼球由于眼皮没了,显得特别的大,比某著名戏子大了好几倍,原来有鼻子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两个小孔。 她浑身上下除了脚上还有一点皮肤之外其它地方全都露出了血肉,现在她的模样极端恶劣,如果走到大街上去,一定会吓死很多人。 七道杠低下头,对着身边的空座位呕吐。 这家伙原来还是有正常反应的,这让我颇为欣慰,原以为他是个特殊材料制作而成的未来小统治家或者是小野心家。 小婉轻轻拍打七道杠的背和肩膀,温柔贤淑,就像阿姨对待招人喜爱的侄儿那样。 白珍珍依旧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平静地看着前方台上成为一具腐尸的朱八,手里捧着一袋刚刚打开的牛肉干,慢条斯理地吃,周围的环境对其食欲似乎毫无影响。 这小妞儿的神经远比我想象的更坚韧,在经历了今夜这样一场恐怖剧之后,我觉得自己可能会整整一天不吃任何肉食,而她却显得一点不在乎。 朱八用血乎乎的爪子拿起话筒,开始大声唱歌:“焚心似火,让火烧了我,燃烧我心……” 公平地看,这是她唱得最好的一次,很用心,控制得非常好,感情真挚。 我猜测,此时在她混沌而模糊的意识当中,可能已经明白一切都即将结束,从此以后她的生活将完全改变,不再有鲜花和掌声,只剩下恐怖和血腥,屠杀与战斗,邪恶与欺诈。 武装人员蜂拥而至,把朱八团团围住,然后扔出一张巨大的网,把她彻底控制住,然后拖倒,再盖上黑色的布。 我忍不住站起来,大力鼓掌,为了这一曲绝唱而喝彩。 ☆、尸妖 朱八被带走了,白珍珍哈哈大笑,非常开心。 小婉平静地说:“现在的朱八已经是尸妖,至少也是一只准尸妖,常规的环境根本不可能困得住她,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带枪的年青人当中会有一些不幸遇难。” 七道杠结束了呕吐,直起腰,严肃地说:“得提醒他们一下,告之朱八的身份和特性,让他们小心防范。” 小婉摇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这边话音刚落,外面楼下传来了枪声和惊恐的叫喊。 白珍珍愕然问:“朱八逃跑了吗?” 小婉:“就是这样。” 白珍珍:“这么多带枪的人都对付不了朱八,真是不可思议。” 七道杠说:“现在也许朱八已经被子弹射得千疮百孔,成为一滩肉泥,据我所知,有些枪械威力很大,一粒子弹就有可能把她齐腰打成两截。” 白珍珍:“希望如此吧,我可不希望以后遭到尸妖袭击。” 七道杠问小婉:“现在我还可以用镇尸符对付朱八吗?” 小婉:“镇尸符在我或者雷雨扬手里倒是可以对付朱八,在你和珍珍手里就不行了,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行尸走肉,而是一只尸妖。” 台上出现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此人拿起话筒,大声要求今天所有到场的人士对看到的情况保持沉默,不要胡乱传播谣言,否则的话,会追究责任,甚至可能会因此坐牢。 我站起来,告诉其它人现在可以离场了。 先前想走却无法走,现在想多坐一会儿都不行,因为电视台工作人员和武装人员一起开始清场,把所有的人赶出去,一个不留。 小婉低声对白珍珍说:“朱八很可能会找你,为了安全,我认为最好跟雷雨扬在一起。” 白珍珍:“我想回家。” 我自告奋勇:“我陪你去。” 白珍珍:“你能搬来跟我和妈咪一起住吗?” 我:“没问题,很乐意为你服务。” 白珍珍:“可是我们母女俩和你住在一起,别人看到了可能会胡说,严重影响我和妈咪坚贞守节的光辉形象。” 我:“你和你的妈咪可以搬到我的房子里住。” 白珍珍满脸不屑:“你那狼窝才多大点地方,够住吗?” 我:“你们睡大床,我在地板上睡觉,可以凑合。” ☆、让我来保护你 走出电视台大楼,来到路边,我问一位表情极严肃的武装人员,那位被带走的新科山京小姐是不是逃跑了,这家伙朝我怒目而视,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厉声吼:“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猜测,否则后果很严重,赶紧回家洗洗睡。” 这样的反应完全在预料之中,根据媒体上刊发的消息中所述,他们属于组织,并且要永远保持对组织的忠诚,所以,不理睬我这样无关紧要的屁民是很正常滴事。 白珍珍故意大声说:“那边地上有好多血迹,看来这些帅哥们损失很惨重啊,奇怪了,这么多人,还带着武器,居然无法控制住一只臭烘烘的尸妖。” 我赶紧拉着她离开。 谁知道这些愤怒的年青人会干出什么事来,最好别惹他们。 白珍珍驾车冲出停车场,速度奇快,就像是冲锋陷阵似的勇猛。 我小声告诫:“慢点,当心别闯祸。” 夜色当中,街道上不断有载着武装人员的车辆驶来。 这些人显然认为可怕的怪物就在附近,有希望抓到,于是封锁了附近的街区,并且对过往的车辆实施盘查。 离开电视台大楼已经有一公里多,白珍珍平静地问:“朱八还能够变漂亮吗?” 我点头:“小婉说可以,并且有不只一种办法,尸妖朱八可以通过修炼慢慢让皮肉长好,期间如果有大量的人肉和人血吃,恢复得可以更快,还有一个最迅速的办法,那就是找一个人,把皮剥下来,贴到她身上,那样的话几个钟头就可以搞定。” 白珍珍:“朱八没耐心慢慢修炼,肯定会去抓个人,然后剥下皮自己用。” 我:“不知谁会倒霉。” 白珍珍:“如果她剥下男人的皮放到身上,能不能变成男人的样子?” 我:“可以的,没问题,她是尸妖,能够做到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如果她想变成一只狗,只要把狗皮完整地剥下来披到身上,就能像一只真正的狗那样。” 白珍珍:“很可怕啊,都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东西,怎么防范。” 我:“所以,最好让我来保护你,以及你的妈咪。” 白珍珍突然咧开嘴大笑。 我忍不住问:“笑什么?” 白珍珍:“我在想,你和我再加上老妈三人睡在一张大□□是什么情形,突然觉得很有意思。” ☆、保持清醒状态 尽管我很想和东方小梦躺在同一张□□,提供全面而妥善的保护,但是白珍珍却不给这样的机会。 她和妈咪各在一间卧室内,而我则被安排在客房里,并且被要求,睡觉时不得关闭房间门,必须保持警醒状态,随叫随到,起床即能战,战之能胜。 我做了一些布置,在各个窗口和门户上贴了灵符,检查过窗框的结实程度,然后陪着母女俩看电视。 她们的欣赏品味可能和大部分女观众差不多,都喜欢看一些言情片,并且对喜爱的电视剧播出时间非常清楚,播放广告的时候,总能够迅速而及时地更换到另一个台,看另一个电视剧。 许多年了,我一直没看过任何一部电视剧,总觉得又臭又长,浪费时间,看了就想睡觉。 于是我坐在客厅沙发里,迷迷糊糊进入睡眠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白珍珍轻轻拍打我的脸,把我弄醒。 “怎么?朱八来了吗?”我紧张地问。 白珍珍:“你应当保持清醒状态,这样才可以保护我们。” 我:“不可能整夜醒着吧,谁知道怪物什么时候来。” 白珍珍:“你已经睡了快两个钟头,应当足够了。” 我:“有两个钟头吗?怎么我觉得像是只睡了十几分钟。” 白珍珍:“老妈已经去睡觉了,我由于精神太亢奋,毫无睡意,你想不想跟我做点什么?” 我顿时从沙发里蹦起来,坐得笔直,严肃地回应:“你希望我怎么做?” 白珍珍:“陪我下跳棋好不好?” 我很失望,沮丧地问:“输了有什么惩罚?赢了有什么奖励?” 白珍珍:“每盘一千元赌注,怎么样?够刺激了吧,如果觉得太少的话,每盘一万元好啦。” 我倒抽一口凉气:“不赌钱行不行?玩点别的,比如——”我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想说输一盘脱一件衣服,却有些无法开口。 白珍珍:“这样好不好,每一盘结束之后,赢的人可以非礼输掉的那位三分钟。” 我:“这个——还行。” 白珍珍得意地笑:“嘻嘻,你等着被修理吧,我当年是班级跳棋冠军。” 我:“哼,下过才知道,对于棋类,我一向都非常有天赋,虽然十几年没跟人下过跳棋,但是也不怕你。” ☆、疏忽大意 我不知道白珍珍当年的跳棋冠军怎么得来的,感觉她水准不怎么样,大概跟我差不多。 眼看要输,她就开始耍赖,装作漫不经心,无意中把棋弄乱,然后说这一局不算数,是和棋。 后来我故意输掉一局,结果她打了一个哈欠,叫我回客房睡觉去。 期待中的事没有发生,我很失望。 一夜过去,朱八未曾出现,我居然破天荒没有做噩梦,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难道因为和两位美女同处一套房子的缘故? 她们的存在也许能够让我获得一些特殊的奇妙勇气,我猜想大概是这样。 天亮之后,辣妈东方小梦做了西式早餐,荷包蛋和烤面包片加牛奶和水果。 我以一贯的好胃口吃了很多,包括白珍珍不想吃的半份。 白珍珍看着我,表情显得有些诧异,小声说:“为什么你一直这样能吃,却没有长成大胖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一直都胃口挺好,当年上中学的时候,常常有吃掉一份还觉得饿,于是又去买两个大包子吃掉的纪录,而体重从十九岁至今基本没有变化,一直都这样。” 白珍珍:“有诀窍吗?我是指保持体型这事?” 我茫然摇头:“从没考虑过体形方面的问题,当然,如果发现自己接近于胖子标准的话,我肯定会采取措施,节食或者参加体育活动什么的,直到把自己弄得合适。” 然后我陪同白珍珍去上学,东方小梦独自驾车去购物和打麻将。 途中白珍珍和两辆轿车发生了轻微碰擦,安全纪录到此为止。 到了哈牛剑中学停车场之后,我谢绝了她叫我开车走的建议,步行离开校园,然后乘公交车回事务所上班。 我压根不想开她的Q7,因为我怕被潜在的复仇者打得头破血流。 在摇晃的公交车内,我用手机上网,查看本市新闻,寻找关于昨天夜里选美大赛的相关报导,最终只找到简单的一条,说山京小姐已经决出,是六号选手,名叫玛丽格格。还说在比赛进程当中,由于电视台转播人员的疏忽大意,把一部未经审查的恐怖电影传输出去,给广大市民造成了许多不良影响,相关责任人已经被刑拘,将会被严肃处理云云。 ☆、错觉 傍晚,下班时间已到,我仍然坐在工作室的电脑面前,观看本市新闻,不时还摁一下F5,来一次刷新。 终于等到了关心的新闻。 朱彼得有难! 这位赫赫有名的流氓大亨终于进了牢房,据可靠消息,朱彼得可能涉及多项犯罪活动,有商业欺诈,有非法强拆,非法集资,非法放高利贷,非法组织,操纵市场,强买强卖,行贿受贿……如此等等,看上去很复杂,感觉只要这些罪名当中只要有百分之十查实的话,足够让朱彼得人头搬家。 这事有些喜剧色彩,就在前些天,朱彼得还是大慈善家,优秀企业家,简直就是完美的道德典范,所有人的榜样——这当然不是真的,但是报纸和网络里就是这么报导的。 现在一转眼,朱彼得完蛋了。 朱八成为山京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可怕的怪物,这事当然是导火索,如果朱八别这么瞎折腾,乖乖呆在铁笼子里做她的尸妖,估计朱彼得现在仍是大慈善家兼优秀企业商兼完美道德典范。 可是,这事没有如果。 大亨们往往会有一种错觉,认定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什么用钱无法摆平的事,而他们有的是钱,只有麻烦降临时,才猛然省悟,但是为时已晚。 他们可以莫名其妙地获取一切,也会稀里糊涂地失去一切,这样显得很公平,大家说是吗? 接下来的事用脚趾也能猜到,朱彼得名下的产业将会被清盘,然后用内部价像赠送一样贱卖给特定的人士,那些马仔会被立案调查,其中一些人将会坐牢,较为幸运的那些则仅仅只是失业。 没有找到朱八的消息,没有谁提及这位新科山京小姐,她好象被彻底遗忘了,现在公众认可的山京小姐是玛丽格格,最终决赛的六号选手。 当然,玛丽格格确实配得上这荣誉,她确实有出色的相貌和身材,如果我是评委,如果没人送钱或者打招呼干预评选过程,那么我一定会选她为山京小姐。 现在最大的问题仍然是,尸妖朱八哪去了? 想来想去,我决定设法找到那位把朱八从普通还魂尸改造成为准尸妖的法师,然后从这里着手,寻找朱八的去向。 ☆、如花 我联系到一位当治安协管员的熟人,然后打探到了朱彼得的一位马仔,通过这条线索,终于找到了那位神奇的法师的住址。 然后我登门拜访。 这是一位胖乎乎的老年妇女,可能不算很老,看上去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化妆很离谱,明显缺乏技巧,弄得跟桃湖边唱花灯的那些老太婆一样。 我怀疑这位巫婆平时的爱好就是去唱那些内容不健康的大戏,和同龄的老头一起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可能还会相互乱摸几下,至于会不会更进一步,我就猜不出来了。 她叫李如花(又是一个具有古典怀旧色彩的好名字)。 “李大姐,我跟你是同行,有点事想要向你请教。”我笑嘻嘻地说,同时送上准备好的礼物。 我带来的东西是两瓶真假难辨的名牌白酒,还有几盒茶叶,全是顾客送给小婉的,由于她不喝白酒和茶,我也不喝,所以就拿来送人。 本来应当称呼她为阿姨或者阿婆才对,但是,为了让她高兴,只能叫大姐。 如花大姐的经济状况看起来貌似不怎么好,风水店的门面低矮而破旧,蛛网到处都是,工作室里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像是拾荒者住的地方,但这显然是假象,她是有真材实料的巫婆,能够让还魂尸朱八恢复到近似于正常人的生存状态,虽然缺乏稳定性,但是已经非常了不起,至少我是做不到,凭她的能耐,应当赚下了一大笔财富,只是不想显摆而已。 如花乐呵呵地收下礼物,让我进去。 “素昧平生的,干嘛带着礼物来。” “我是阴阳师,刚入行不久,才疏学浅……” “别谦虚了,我能看得出,你印堂发亮,龙行虎步,双目炯炯有神,气势非凡,一看就并非平常人,拯救地球以及维护世界和平这种事最适合你啦。” 我有些晕,因为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严肃,看上去非常诚恳,就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谈话很快切入正题。 我问起朱八的事。 如花紧张地看了看外面,然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这事搞砸了,我恐怕要大祸临头啦。” ☆、起尸术 经过一番交谈,我大致了解到,李如花有些真材实料,但是并非想象中那么厉害,而她的经济状况确实不错,只是不愿露富而已。 第一眼看到我,李如花还以为是来了一位牛郎或者说是□□,因为她孤独已久,而且年老色衰,缺乏吸引力,所以常常把赚来的钱用于雇佣情郎,稍后距离近一近,观察仔细之后,她又觉得我不是,并且看出我身上的有近似于法师的气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同行。 如花掌握了一些家传秘术,其中的起尸术和驭尸术颇有独到之处。 朱八的事本来她不想插手,因为与朱彼得这样的流氓大亨打交道是挺危险的事,如果作法过程当中出现什么纰漏,她的人身安全恐怕会有大问题。 但是她被朱彼得开出的价码给吸引住了。 朱彼得张口就答应给她两百万,她稍有犹豫,又加了五十万。 两百五十万并非小数目,虽然她生意一向不错,可是也得辛苦两到三年才能赚来这个数,于是她咬牙接下了这桩生意。 她有七成把握让朱八恢复从前的漂亮容颜,对于朱八康复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她也搞不清楚,因为这事并非一开始就由她处理,而是经过了其它法师之手,在她作法之前,朱八已经是一具还魂尸,模样丑陋,身体冰凉而僵硬,反应迟钝,喜好食生肉和人肉,攻击性极强,属于极危险的暴力动物。 她让朱彼得设法找来两具比较新鲜的尸体(至于尸体怎么弄来的,她漠不关心),然后从尸体上取下大块的皮肤,覆盖到朱八的身体表面。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大功告成。 朱彼得爽快地付了两百五十万现金,由于对她的工作非常满意,又另外打赏了三十万。 这时她已经累得几乎站不起来,只是点头说了声谢谢老板。 对于用秘传起尸术加上画皮术制造出来的尸怪朱八,她也没有什么信心,不知道这只怪东西的漂亮容颜能够支撑多久,乐观的估计或能支撑五年左右,如果运气差一些的话,恐怕一两年就不成了。 后来听说朱八参加本市佳丽选美大赛,她开始感觉到不安,因为这事明显做得过分了,恐怕会导致麻烦出现。 ☆、尸怪 李如花曾经严肃地告诫过朱八和朱彼得,身为尸怪必须低调,混在人群当中不显山不露水地生活下去就好,保持心境平静,不能暴饮暴食,不能过分激动,这样才能够长期维持。 她还反复叮嘱过这对父女,如果发现哪里不对劲,皮肤色泽发生变化,出现异味或者肿胀,就立即赶来,她会帮忙处理,至多收取一点材料费和工时费。 但是她的话被当成了耳旁风,这对父女一点也不低调,朱八回到学校继续上学,还经常参加各种各样很过分很离谱的派对,生活淫乱而不守规矩,居然还参加了选美大赛。 那天的选美最终决赛,李如花一直守在电视机旁边看,直到镜头切换到本市形象宣传片之后才离开。 对于朱八不自量力的行为,李如花颇感无奈,觉得这只尸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稍后听说朱彼得被控制住,产业被查封,马仔们被审讯或者关押,李如花心情才轻松了一些。 她并不惧怕朱八,毕竟这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尸怪,她自信能够应付,至少自卫没有问题,但是朱彼得就不同了,谁都知道这位流氓大亨是个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在这个城市里属于能够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手下有大群亡命之徒,所以,最近大半天来,她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收拾东西跑路,离开这个城市,到其它地方去,反正凭她的能耐,在哪里都能够活得很好,就算不再工作,她的积蓄也够维持今后的生计。 我问:“如花大姐,怎么对付朱八,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能不能教我怎么做?” 如花:“你是幽冥事务所的注册阴阳师,这种事应当很在行才对,别拿我这个老太婆开涮了。” 我:“我身上带了几张事务所内高人绘制的镇尸符和玄天符以及灭灵符,按照教科书中所述,一般情况下,用这些东西就可以对付活尸和尸妖,但是朱八的情况有些特殊,她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还不太清楚,我担心事到临头,准备好的办法不管用的话就难办了,朱八的能耐到底怎么样很难确实,那天在电视台大楼外面,她居然能够从百多名武装人员的包围和盯防当中脱围而去,并且给对方造成伤害,这样的攻击力很可怕。” ☆、夭亡之相 在李如花心目中,幽冥事务所是极神秘和极了不起的存在,她认为能够进去做一名阴阳师是非常神圣的事。 在她想来,我应当很强大,很厉害,她都自信能够对付朱八,我就更没问题啦。 很显然,她过分高估了我的能耐。 幽冥事务所内实力非凡的高人很多,偏偏我是其中最接近菜鸟的一个,说我是一名菜鸟阴阳师也没错。 此前朱八就看我不怎么顺眼,很可能会来找我算账,我不是很担心这事,但是我要保护白珍珍和东方小梦,我必须找到更多对付朱八的办法。 目前的朱八是什么状况,李如花也不太肯定。 我使用幽冥事务所出品的灵符加之复杂的作法程序,让朱八成为一具还魂尸,经过五十几天之后,李如花被朱彼得的钱所诱惑,接手此事,用家传的起尸术加上画皮术,加上取自两具尸体的皮肤,让朱八恢复了漂亮的容颜,智力更胜生前一筹,这样一番复杂的程序下来,对于现在的朱八到底是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异,我和李如花均不太清楚。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我拿出一些幽冥事务所出品的灵符,与她交换到一些符纸,这些东西是她自己绘制的。 然后我教了她使用方法,传授她相关的几段咒语,她也把一些家传秘诀告诉了我,还拿出一把黑不溜秋的桃木剑给我,说是对付尸怪非常好使。 我发现她脸色不怎么好,印堂灰暗,眉毛有些乱,嘴唇发紫,有夭亡之相,犹豫片刻之后,我把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她。 “我的脸一直如此,十多年了,在镜子里我都看习惯了。”李如花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没事就好。”我说。 李如花:“我如果死了,你可千万别作法让我复活,否则恨死你。” 我:“没人付钱,我决不做这种事。” “就算有人付钱,你也不可以干。” “你的亲戚或者传人会不会设法让你复活?” 李如花目光里掠过一丝悲凉:“我有一个儿子,他对法师这一行毫无兴趣,目前在首都开饭馆,状况还不错,说坚决不回来了。如果我死掉,家传的秘术从此就失传了。” ☆、生意兴隆 与李如花告别之后,我回到幽冥事务所,接到了五桩生意,为一名新生儿取名‘皓涵’,然后为一位中年男子算卦,建议他把本市的生意全部清盘和变卖,到海外安家落户去,接下来买掉了两套可以驱邪的符,和一位顾客预约好晚上到住宅里查看风水状况。 朱八在选美大赛中的诡异表现显然对广大市民有一些影响,最近两天以来,幽冥事务所的生意明显好起来,莉莉周为此召回了几位很久不曾露面的执业阴阳师,尽管如此大家还是挺忙,就连一向生意清淡的我也有顾客在门外排除等候。 忙碌的同时,我乐滋滋地想,如果维持这样的赚钱速度,那么,三年后我就可以退休做宅男去了。 如果多遇上几位多金的大主顾,接几单大生意,那么还可以提前。 感觉前景一片光明,于是我打电话给四S店,订购了一辆褐色的轿车,一共花掉了十一万元。 四S店的销售人员把车开到楼下的停车场内,还带来了相关的所有手续,只等我付账和签字。 由于需要接待顾客,我只好让这位销售人员等待,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让他进来办理手续。 签完字之后拿到车钥匙,然后得去停车场内验收,这时汽车销售员问起了如何保证家宅免受怪物侵害的方法,我趁机推销出去一套灵符,并告之使用方法。 半个钟头之后,我开着还没上牌的新车去预约好的顾客家里查看风水状况。 在小倩的帮助下,我收到三万元的驱邪费用,卖掉了一套符,并且按照事务所的标准收取了咨询费。 夜间二十一点,白珍珍打来电话,叫我今夜不必去她家了,因为她的爹地安排了七名据说很厉害的保镖,手持刀剑和电棒还有钢珠枪,守在阳台和客厅里。 我想问她的爹地有没有来,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这事让我有些郁闷。 驾驶新买来的车在城市街道上转悠了一会儿,我回到自己租房的地方,把车开上人行道停好,和其它的车摆放在一起。 打开房间门一看,我大吃一惊,看上去就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次,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没在原来的位置上。 ☆、可恶的臭尸怪 我站在门口,认真查看了一下四周情况。 书籍全都躺在地上,其中一些书上还留着鞋印,看上去像是女人的鞋,因为不怎么大,床垫被锐器弄坏,露出了弹簧,衣柜敞开,里面的衣服有些被撕烂,有些沾着颜色怪异的粘液,像是故意弄上去的。 窗框被弄弯,有一个可以钻进人的洞,玻璃窗打开了,由此可见,来者是从窗户里钻进来的。 最令我生气的就是,电脑键盘上居然有一堆臭烘烘的屎,这屎呈金字塔状,从底部开始螺旋缠绕着向上,顶端尖锐,直指天花板,就像经过整形似的。 这显然是一次蓄意的破坏行为,因为整个房间里多少能够换点钱的东西都还在,只是被弄烂了,电磁炉面板被敲破,电饭锅大概被踩了几下,有些歪斜,电脑主机上有鞋印,铁皮变了形,液晶屏幕表面有一个鸡蛋大小的洞,几套水货名牌衣服则被撕烂了扔在地上。 谁最有可能这么干?想来应当是朱八。 这只臭尸怪,我恨死她了,如果现在能够捉住她,我会将之碎尸万段。 我叫来房东,让这位老头看房间里的情况,他摊开双手说不知道什么会这样,还问我是不是招惹黑道上的英雄好汉了。 “事情弄成这样,你作为房东也有一定责任,你看怎么办?是不是也承担一点损失?”我小心翼翼地说。 听到经济方面的问题,房东的脸立即露出一副愁苦的表情,稍后说最多免除我一个月的房租,只能这样了。 能够免一个月房租也不错,我只能知足。 知足才能长乐。 这里弄成这样,我打算离开,今后也不再回来,因为不安全,朱八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 我甚至怀疑,这只尸怪有可能就在附近租了房间住下,或者就在周边某家旅馆里,透过窗户窥视着我,寻找机会和我算账。 她当然会憎恨我,如果不是我用符纸将她打得从二十几层高的楼上摔下去,她的皮肤和尸体在选美大赛当中很可能不会出问题,还能够多撑一段时间。 现在我认定,所有的坏事都是朱八干的,这死婆娘真TMD讨厌。 ☆、流离失所 我收拾了一下有点价值的东西,然后拎在手里,关好门,离开租住一年多的地方。 我决定不再回来这里,另找一个地方住。 此时是夜间二十三点,能去哪里? 我不想住酒店,也不想去什么度假村。 难道在车里过夜? 这个想法行不通,车厢里有非常难闻的那种新车气味,估计得再过些日子才会散尽。 我打电话给小婉,得到的消息是她不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度假村内,和七道杠在一起。 我好意提醒:“当心睡着了之后别在梦游中把你的小情郎当作食物,醒来之后发现身边躺着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 小婉:“切,怎么可能,别瞎操心了。” 我:“我租住的房子被不明来历的东西搞得一团糟,在我的电脑键盘上拉了屎,非常可恶,我猜测很可能是朱八干的,没办法,我只好出来,另找个地方住。” 小婉:“你可以和莉莉周说一声,到工作室里住,你那只沙发蛮舒服的,用来睡觉肯定挺不错。” 我:“我不想在事务所里住,感觉在那里噩梦特别多。原打算到你房子里凑合一夜,既然你不在,那就算了。” 小婉:“明天来吧,天黑之后洗洗干净到□□躺着等我。” “我想打电话给汤姆,去他家里住一夜,然后明天再做其它打算。” “直接去吧,汤姆天黑之后不怎么喜欢外出,应该在家里” “我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当心他不在。” “拜拜。”小婉甜腻温柔地说。 我打给汤姆,接通了,他说赶紧来吧,他做好了鬼子料理等着我去享用。 多好的人啊,我很感动,立即驾车前往。 途中我停车买了一点囟猪蹄和鸡爪子,因为我不吃生肉,汤姆的鬼子料理让他独自享用去。 在开过一年卡车之后,任何轿车对我来说都显得过分舒适,正常行驶当中,发动机声音几乎听不到,玻璃全部关严之后,车轮滚动弄出的声音也很细微。 我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轿车,是不是应该激动和喜悦,充满了成就感什么的? ☆、有点滑稽 汤姆是个好人,至于对我来说是这样。 他的房子很宽敞,四室两厅,两个卫生间,空旷得有些过分,由于只有他一个人住,很缺乏人气。 如果我独自住这样的大房子,我也会希望有人来同住一段时间,排解一下寂寞。 汉姆对于如何布置家居毫无概念,只知道要保持清洁,他的家里家具很少,到处露出空荡荡的大片地板,说话能够听到回音。 现在,我坐在他面前,拿出囟猪蹄和鸡爪子,慢条斯理地啃,喝着别人送给他的红酒。 川味囟菜和智利葡萄酒的味道在口腔里混合在一起,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还算舒坦。 我不知道其它国家的人是否像这样喝红酒,印象里,应当是这样,坐在壁炉旁边,身穿睡衣,手执一只巨大的酒杯,最好能够露出一点胸毛,如果有胸毛的话,旁边的躺椅里坐着一位丰满迷人的女子,两条白嫩修长的腿搭在地毯上…… 听说我租住的房间被朱八搞得一团糟,汤姆很开心,哈哈大笑。 “很好笑吗?”我问。 “不好笑吗?”汤姆问。 “是有点滑稽,不过,如果朱八来捣乱的时候我恰好在房间里,恐怕就不怎么好笑了,弄不好我会被她咬死。”我说。 “对,从各种情况看,朱八来找你寻仇,想弄死你,很可能计划好了对你先奸后杀,然后再非礼你的尸体,最终把你制作成木乃伊,结果你不在,这让她很失望,满腔的欲望得不到发泄的渠道,于是就把你的东西砸烂,撕破你的衣服,还在你的电脑键盘上大便。” “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把朱八找出来,斩成几百块,扔到不同的地方。”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找到这只尸妖,你能帮助我吗?” “说实话,叫我用法术找人倒是没问题,找妖的话恐怕做不到,尤其这只妖已经变异成为不知什么东西。” “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给白珍珍,问问朱八有没有上她那儿去?” “先前你不是说有七位保镖在保护她们母女俩吗?还担忧什么。” “朱八是恐怖的尸妖,七位保镖是否真能保护两位美女,我很怀疑。” “如果她们死掉的话,背后那位大财主很可能会请求你帮忙让她们复活,到时候你又可以赚一票。” ☆、假如捉住尸妖 汤姆沮丧地说:“真遗憾,那天我应该亲临现场,看看那只臭烘烘的尸妖如何依靠她老爸的行贿行为得到冠军,然后又怎么在台上变成一只臃肿不堪的大怪物,接着砰一声爆炸了,想想都觉得太有趣了,你和小婉不带我去参加这样的盛会,真是可恶至极。” 我:“不知道你想去,否则的话,一定会帮你弄张入场券。” 汤姆:“我连电视直播也没看,只能听小婉的讲述,事后在网络上也找不到相关的视频,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这帮乌龟蛋的动作真迅速啊,这么容易就搞定了一切。” 我:“你可以捉住朱八,然后逼迫她表演一次给你看,如果有兴致的话,你甚至可以强暴她,估计她不会在乎,多半还会觉得很享受。” 汤姆:“我是个很斯文的人,不会通过暴力手段来达成那种目的,当然,如果她像白素贞爱上许仙那样喜欢我,那么搞一段人妖恋情也没什么不可以。” “我非常支持你的行为,不过你首先得知道她在哪里。” “你住在我这儿,如果她想找你算账,迟早会来,到那时,我俩一起动手,把她抓住,然后严刑拷打一番,就像电影里国军抓到敌对方的女特务那样做,一定非常有趣。” “从你的话里,我听出了一些性的意味。” 汤姆咧嘴一笑,脸变成了四十多岁中年男子的模样,语气显得很深沉:“我孤独很久了,已经有整整四天没跟女人谈情说爱,偶尔胡思乱想一下也很正常,我认为,虐待和杀死一只尸妖不是犯罪,而是一种行侠仗义的英雄行为,非常的伟大。” 我:“说这么多废话,朱八到底在哪里呢?” 汤姆:“也许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出现,穿着漂亮的衣裙,在空中飞翔,仿佛天使或者仙子。” 我:“尸妖会飞吗?我记得教材里说过,尸妖不会飞,其中有些道行比较高深的能够穿越不同空间的界限,来往于不同的世界。” 汤姆:“想象一下总可以吧,我认为折磨和杀死一只会飞的尸妖比较有成就感和□□。” “你还想象些什么?” “我在想,捉住尸妖朱八之后,我和你一起给她上刑,折磨她,非礼她,闹腾够了之后再把她割成一块一块的,那样一定很有趣。”汤姆严肃地说。 ☆、感性的人 于是我就住在了汤姆家里,我的新车占用了他的邻居的停车位,那位邻居据说住在新西兰,每年大概回来一次。 汤姆是个很感性的人,相处时间久了,我越来越发现这一点。 比如现在,他看了半集抗日战争题材的电视剧之后,受剧情感染,打算下楼去把他的鬼子车砸了,并且从此坚决抵制日货,再也不看鬼子出品的□□和动画片,不准我再跟他谈论任何有关机器猫和海贼王还有火影忍者的话题。 我平静地告诉他,他的车是国内组装生产的,勉强算是国货,而他看的鬼子AV是盗版的,动画片同样是网络上的免费版本,他看这些东西,鬼子赚不到一分钱,他占了大便宜,而鬼子吃了亏,因为花费大量成本拍摄出来的作品,让他白白看了。 汤姆立即不再生气,回到了乐呵呵状态,说既然如此,今后就每天看鬼子动画片,每周在公交车站那里跟外省老太婆买几张鬼子DVD碟片,尽可能多占便宜,气死那些坏蛋的后代。 然后他看了半集言情剧,感动得泪如泉涌,哭了足足五分钟多还没停下。 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这是电视剧,里面的那些人全是戏子,演给人看的,并非真实发生的事。 他的反应出乎预料,居然说我这人丧尽天良,没心没肺,看到这样悲惨的事都无动于衷。 我对这样的指责并不介意,因为介意也没用。 按照以往经验,汤姆结束哭泣之后,立即就会遗忘掉刚才为什么掉眼泪。 果然如此,在我到卫生间刷了牙洗过脸再回来之后,汤姆已经不再哭泣,而是笑嘻嘻地看着广告里的美女,同时吃薯片。 “你吃不吃这个?”他问。 “我已经刷过牙,不吃。”我说。 “刚才我好像流过泪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这样?” “我记得情况是这样的,电视剧里的女主角被男猪脚强暴之后又始乱终弃,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挺着巨大的肚皮,还抱着一只小狗,站在街灯下面等待公交车。” “什么人编的,这么狗血,太荒谬了。”他笑嘻嘻地说。 ☆、干尸 有时很想揍汤姆一顿,这种愿望是如此强烈。 我半夜被噩梦吓醒之后,好不容易才睡着。 汤姆被我的惊叫声弄醒之后,居然把他珍藏多年的一具干尸搬过来,趁我处于睡眠状态,悄悄放到我的身边。 当我被接下来的噩梦吓醒后,睁开眼就看到旁边的干尸,由于刚从噩梦中解脱出来,我还处于半迷糊状态,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清醒,正常情况下那种无所畏惧的情绪没有完全回来,于是我被吓得不轻,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尖叫。 接下来的几秒钟里,我终于摆脱了梦境的影响,坐在□□喘粗气,看清楚了旁边的干尸。 这具干尸脑袋上扎了一个色彩鲜艳的蝴蝶结,露在外面的大暴牙非常刺眼,干瘪的耳朵上还挂着金耳环。 起初我觉得这可能是朱八不小心掉到炼钢炉里,弄成了这副德行,然后又想着要找我算账,于是就来了,稍后,我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因为旁边这具干尸跟博物馆里的木乃伊很相似,并且没有难闻的味道。 这时汤姆哈哈大笑着走过来。 “这算什么事?”我气愤地问。 汤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目前躺在你旁边的是我的前妻,她不幸于八年前病逝,当时我想长久保存她的尸体,但是道行不够,加之方法也不对劲,结果弄成了样。” 我:“快把尊夫人搬走,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天都快亮了。” 汤姆:“我老婆生前很喜欢帅哥,常常在大街上对着路过的美男大行注目礼,我琢磨着,让她红杏出墙一次也不算什么,只要她高兴,而且考虑到你跟我这么熟,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想照顾你一下,因为你看上去像是很孤独。按照方刚博士的说法,适当的出轨或者换妻什么的能够促进两个人的感情,我并不介意我的老婆躺在你身边。” 我怒吼:“快把这具干尸弄走,否则的话,我一拳下去,把它打得七零八落。” 汤姆:“你这人真差劲,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我:“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老婆都成干尸了,还说什么出轨啊、换妻啊之类的废话,我严肃地告诉你,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对一具干尸感兴趣。” 汤姆依旧乐呵呵地笑着,走到床前抱起干尸,转身走了,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让干尸的脚和门框发生了碰撞,结果掉下来了几只脚趾。 ☆、糟糕的噩梦 汤姆抱走干尸之后,我抖了一下床单,把那些源自于干尸的碎屑弄到地板上,然后接着睡。 大概是受到这一事件的影响,我做了一个很糟糕的噩梦,居然梦到和一具硬梆梆的木乃伊亲热。 梦境当中,我的脸正对着褐色布条包裹下的干尸脸,距离很近,甚至可以嗅到一些泥土的味道。 木乃伊脸上的布条大概由于年久而腐烂,露出了一张没有唇的嘴和乱糟糟的两排大牙,依稀可见其中黑乎乎的干枯舌头。 有些奇怪的是,干尸浑身上下都很硬,偏偏两腿之间却显得柔软而温热,并且湿润,跟一般意义的热情女子基本一样。 梦里的我满腔困惑,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感觉毫无道理,但就是无法停止,也不能离开,恶心得要命,浑身都不自在。 木乃伊分明在‘咯咯咯’地笑,像是很开心,很享受,我更加困惑了,不明白它作为一具干尸,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梦里的我坚持认为干尸是一种很悲惨的处境,如果有得选择的话,相信谁也不愿意做一具这样的玩艺儿。 后来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是仍然无法摆脱梦境,回到清醒状态。 明白自己在做梦,并没有让我更好受些,这样的事就算明知并未真实发生,仍旧让我感觉到极度难受。 终于醒来,并且没有发出惊叫,这让我颇为欣慰。 天已经亮了,我又度过了平安的一夜,真是值得庆幸。 汤姆打呼噜的声音从另一个房间里传来,我不禁起了想搞点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悄悄穿好衣服,注意避免弄出任何声音,就这么走过去。 干尸被他放在床底下,由于没有完全推进去,还露出一只残缺不全的脚,由此推想,干尸的脑袋大致正对着枕头处。 这具干尸估计一直躺在这张床下面,这让我有些惊讶。 汤姆是个很多情的家伙,不知怎么搞的,居然也有女人会喜欢他,并且愿意跟他回来,在这里放纵。 如果那些女人知道床底下有什么东西,估计她们的情绪会大受影响。 ☆、原来如此 早晨到达工作室里坐下来,我打了电话给白珍珍,问她有没遇到什么诡异的事,她说一切都很正常。 “你在学校里吗?”我问。 “不在。”她干脆地回答。 我:“为什么不去上学?” 她:“因为今天是星期六,而明天是星期天。” 我:“哦,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她:“找到朱八没有?” 我:“没有找到。” 然后我把昨天发生租住的房屋里的情况大致描述了一遍。 电话里传来她响亮的笑声,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她历来喜欢幸灾乐祸。 “不会吧,居然在你的键盘上拉屎。” “如果你对此很有兴趣的话,可以到事故现场观摩,甚至可以带走那堆屎留作纪念。”我沮丧地说。 “切,你傻了,粪便是多么恶心的东西,怎么可能用来做纪念品。” “我觉得,你连死掉的婴儿和骷髅架子都可以放在卧室里,那么把一堆屎收藏起来也没什么不可以。”我平静地说。 “你真没劲,尽说些废话。” 我想象中,她大概在竖中指。 “那些保镖们表现怎么样?能赶上我吗?” “他们很差劲,蹲在阳台上抽烟,整夜打麻将,累了就在地板上睡觉,真想叫爹地派人把他们全都阉割掉。”她咬牙切齿地说。 “这主意不错,我很赞成。” “还是由你来做保镖比较好。” “今晚叫那些人回家休息去,我来保护你和你的妈咪。” “是爹地安排的,我没办法赶走他们。哦,忘了问你,昨天夜里你在哪里睡觉?是不是就躺在那堆屎旁边?” “我不会再租住那个房间,昨天夜里,我在汤姆家里住,跟他喝酒到零点三十分。” “你们有没有搞同志?” 我平静地回答:“没有,因为我和汤姆的性取向都是女性。” “有没有叫鸡?” “没有。” “你的生活真乏味,一点也不健康,应该有所改变。”她大声说。 “等朱八彻底完蛋之后,我再考虑改变的事,现在得先解决这个心腹大患。”我说。 “我要逛时装店去,再见。” “再见。” ☆、报仇血恨 在幽冥事务所内,我来到莉莉周的办公室,问她能不能帮忙寻找朱八的下落。 莉莉周正在修剪指甲,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表情显得有些阴森,这个大概是因为办公室的光线较暗的缘故。 她为什么不喜欢开灯,并且总是把厚实的窗帘关严? “小雷啊,朱八的事与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嘛。”她用女人的语调说。 “我怀疑房间遭到破坏一事是朱八干的,她想谋杀我。” “那个只是猜测而已,没证据的。”她用嘶哑的男声说。 “我的安全有风险,可能会被谋杀。”我说。 “请放心,无论是谁胆敢杀你,事后我们都将为你报仇血恨。”她又恢复到温柔甜美的女声。 “如果我死了,这个报仇血恨也不能够让我活回来。”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想开一些,你是阴阳师,应当保持豁达乐观淡泊的心境,这样才能够不断进步。”她用男声说。 谈话到这里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我根本无法猜透莉莉周的意图,或许她认为朱八不可能危害到我的安全,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她不打算管我的私事,因为朱彼得的委托很早以前就已经结束,此后朱八经李如花之手变成尸怪,接下来又变成了尸妖或者是其它什么身份不详的玩艺儿,经历如此之多的周折之后,与我貌似已经没有直接联系。 我猜不出莉莉周的想法,她太高深莫测了,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与人类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据其它同事说,莉莉周能够未卜先知,具备超强悍的预测能力,只是往往不愿意透露。 可以肯定一点,她并不怎么在乎手下一位阴阳师的生命,否则的话,前面那些年就不会有那么些执业阴阳师在工作中死亡。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平静地说:“我打算自己设法对付朱八,希望你能够指点一二。” 莉莉周用男声说:“年青人就是喜欢当英雄,想做什么就做吧,不必犹豫,如果你不幸牺牲,事务所会发抚恤金给你的亲人。” “我会被朱八害死吗?”我忍不住问 “天机不可泄露。”她用女声说。 ☆、死得好惨 平安度过了一天,仍然很忙碌,接待了九位顾客,出售了五套符,取了两个名字,预约到两起上门驱邪的生意。 估算了一下,光是今天的提成就可以拿到一万五千多元,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数字。 在没接到杀人或者其它大单委托的情况下有如此出色的成绩,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 在完成了所有委托之后,我决定庆祝一下,夜间二十二点,我在洋快餐店买了一些炸鸡翅炸鸡腿以及几只汉堡,放到车里,然后驶向汤姆的住所。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多远处,一只灰朴朴的影子飘进来,鬼声鬼气地说:“雷——雨——扬——,我死得好惨啊——,求你为我报仇——” 这只鬼大概刚死,还看不清楚轮廓,就像一团凝聚在一起的雾,我一时看不清楚,只好发问:“请问贵姓?还有——你能不能别这样说话?” 鬼慢吞吞兼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想这样说话,可是没办法,开口出声就只能如此,请你原谅。我是李如花——” “如花大姐!你怎么搞成这样?”我大吃一惊,急忙把车停到路边。 “是朱八——,这个王八蛋不知怎么搞的——,居然披了一身帅哥的皮,朝我大抛媚眼,逗得我晕乎乎的,就带着她回到风水店里,然后就被拧断了脖子。”如花说。 “还有没办法让你活回来?快告诉我怎么做?” “死就死呗,干嘛还要活回来?我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你身为一位厉害的巫婆,怎么会看不出来乔装打扮的朱八?” “天黑了,视线不好,我没能看出她周围的黑气,等嗅到臭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我们现在回到你的工作室,能不能找到朱八?” “别去了,没用的,那个坏东西早走了,她挖出我的内脏,割下了我的头,装到一只大塑料袋子里,拎着就离开了,我已经成这样,也拿她没办法,只好来找你通风报信,请求帮助。”如花说。 “朱八居然能够打扮成帅哥,并且骗过你的眼神,这事有些不可思议,难道她会变化不成。” “她肯定是杀了一位漂亮男人,然后剥下人家的皮,蒙到自己身上,就此改头换面。” ☆、死而无憾 李如花用语言描述朱八现在的脸是什么样,我听了一会儿,大致的印象如下。 现在的朱八身高一点六米左右,算是一位袖珍型帅哥,眉目清秀,嘴周围有一圈胡须,看得出那是自然生长的,短发,耳朵较小,鼻子却挺高。 这个城市有好几百万人,符合这些特征的男性想必为数众多,想要找到可不容易。 稍后我问如花,为什么才刚被杀死十几分钟就能够找到我。 “我给你的那些符当中有一张有聚魂幡功能,无法收集别的魂魄,却能让我找到你。” “你早已经感觉自己命不长久,所以才做这样的安排是吗?”我问。 “是啊,我会看相会算命,十几年前,我就发现自己面露夭亡之相,于是就开始胡天胡帝乱来,叫□□的时候常常要求对方别戴套,就因为自知活不久了,所以什么都不在乎了,可是没想到能够活到现在,感觉还有些赚了。”如花说。 “当初你对朱八施术的时候有没留下一手?” “没有啊,真遗憾,那会应该在她体内埋下个记号就好了,可惜那时只想着赶紧把事弄好,然后拿着钱去享受生活,没动这个脑筋。” “你能带我找到朱八吗?” “我活着的时候都做不到的事,现在当然更没办法,我变成鬼了,并且是一只菜鸟鬼。” “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在城里到处逛逛,结识几位志同道合的鬼友,寻找一点乐子,然后再慢慢考虑是否到地府定居或者投胎什么的。” “你是否知道朱八现在有些什么样的厉害杀招?” “她力气很大,动作极敏捷,好像还会用意念隔空移物什么的,总之非常厉害,如果她躲在暗处突然袭击的话,简直不会失手,除非你早有准备,否则的话,根本没办法跟她斗。” 我感觉额头上有些冷汗,对于这样的一位潜在的可怕敌人,我简直就不知道怎么应对。 如花说:“如果你死掉,别忘了来找我,一般情况下,我会在山京大学的男宿舍楼里转悠,每天至少会有几个钟头待在男浴室里观赏小鸟。” 我忍不住说:“你真好色。” 如花:“鬼不好色,天诛地灭。” ☆、太监 我驾车来到汤姆住宅的楼下停车位时,如花走了,临离开之前扑到我怀里磨蹭了一阵子。 考虑到她已经死掉,是一只孤独的鬼,而且对我不会造成什么损失,所以我听之任之,让她胡闹一下,也没有表示反对。 走到电梯门口等待的时候,我左手持镇尸符,右手拎着洋快餐之外还拿了一张玄天符,胸前贴了一张驱邪符。 电梯里走出来的女子对我横眉冷对,好像我是一名危险的疯子,随时可能会扑上去非礼她一样。 真荒谬,我还怕她非礼我呢。 平安来到汤姆的住宅里,我长出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汤姆正和一位今天早晨结识的女顾客纵情狂欢,呻吟和叫喊没完没了,并且没关门,听到我开门进来也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我没有理睬这一对,直接走到到电视机前面坐下,开始吃东西。 汤姆大声喊:“小雷,我们郑重而严肃地邀请参加进来,大家一起嗨。” 我想起那位女顾客肥壮的身躯和脸上的浓妆以及手指上绿色的指甲油,摇了摇头,大声回应:“我太累了,没兴趣,你们尽情玩吧,不必管我。” 女顾客喘息着说:“小弟弟,来嘛,姐姐很会痛人的。” 我:“抱歉,我实在太累了,头疼得厉害,想休息一会儿。” 热情的女顾客说:“你先睡一会,下半夜我再来陪你玩?” “不必了。”我说。 汤姆对女顾客说:“别理他,这家伙最近好像变成太监了。” 这当然是一种诋毁和污蔑,但是我没兴趣解释,也无法解释,当然,想证明我没变成太监是非常容易的事。 那女人实在太倒胃口,所以我宁可被误认为是太监,也不想证明。 啃光了两只鸡腿和几块鸡翅之后,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白珍珍。 “有事吗?大神棍。”她懒洋洋地问。 “刚才得到最新消息,大约四十分钟以前,朱八扮成帅哥模样,谋杀了把她从还魂尸改造成尸妖的那位巫婆。”我平静地说。 “哇,好邪恶,以怨报德。”白珍珍说。 “你注意安全,叫那些保镖别松懈,有事立即打我的电话。”我说。 ☆、落难千金 两天过后,一切平安,没有朱八的消息。 我依旧很忙,接到的看风水和上门驱邪的预约已经排到后天。 下午十五点一刻,手机响了,低头一看,发觉是白珍珍打来。 我只好示意面前的顾客稍候片刻。 电话里她的声音显得很不高兴,就像是刚刚被谁骂了一顿似的:“大神棍,我倒大霉了。” 我有些困惑,猜不出她遇到了什么事,难不成开车撞了一位无法摆平的体制内人士?或者撞了一位权二代三代或者富二代?因此惹下大麻烦。 “发生什么事,说给我听听。”我如是回应。 她没头没尾的蹦出来一句:“我的车被没收了?” 我:“这个事好象不算很奇怪。” 她的车被没收或者查封都是很正常的事,闯了这么多祸,至今才倒霉,报应来得已经很迟缓,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她:“驾驶证也被没收了,今后我不能再开车了。” 我:“你居然有驾驶证?这事有些奇怪,我一直以为你是无证驾驶。” 她:“我当然有驾照,并且是A2,跟你一样。” 当然,凭她那位神奇的爹地,弄个A1驾照拿着玩估计也没难度。 我:“以后你想开车的时候,可以到公园里开小娃娃玩的那种电瓶车。” 她大怒:“发克油——!” 我:“我并不反对你发克米。” 她:“我和老妈要搬家了,因为房子也被查封了。” 我在些惊讶,不明白为何连房子会落到与车子同样下场,按理说没么方便快捷啊。 “你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连房子都保不住?”我问。 她:“最近几天我一直很乖,连□□都没看,放学之后就回家,至多偷偷抽枝烟什么的。” 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显得很沮丧:“朱彼得供出一大批人,这些人当中后台不够硬的那些被抓起来,然后引起了连锁反应,结果把我的爹地牵连进去了。” 我:“原来如此。” 她:“现在我可能要成为穷光蛋了。” 我:“没关系,你还年青,可以从头再来。” 她:“你傻啦,以为这里是美国?在这旮旯你见过哪个老子被抓之后儿女还能够重振家业的例子?” ☆、因果 有人说过,恐怖的巨变可能会由于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而引发,又有人说,一只蝴蝶振翅有可能是万里之外的台风的起因。 现在我有些相信这种说法了,而以前是不怎么相信的。 当初如果白珍珍不要来幽冥事务所委托杀掉朱八,那么就不会出现还魂尸朱八,然后也没有在选美大赛台上变成恐怖怪物的山京小姐,接下来朱彼得也就不会被抓,而朱彼得如果平安无事地继续做他的流氓大亨,也就不会导致许多人被抓,不会把白珍珍的生父牵扯进去。 这些事情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形成一个怪异的圈子。 在这个神奇而伟大的城市当中,像白珍珍的爹地那个级别的成功人士并不多。 不难想象,想要干干净净地成为富豪在这里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一个商业架构在发展壮大的过程当中,总会遇到一些问题,总会落下一些把柄,总有需要用金钱开道的时候,无论做得多么巧妙,总会留下潜伏的麻烦,也许一直都没事,可是一旦翻出来,就是没完没了。 我试图安慰白珍珍:“你还有妈咪,这点打击不算什么,生活仍然在继续,明天还会降临。” 其实我心里有一点点高兴,她的爹地坐牢去了,东方小梦自由了,我的机会大好。 许多个孤独的夜晚,我曾经对着昏黄的夜空祈祷,希望老天爷能够让这对母女俩当中的一个成为我的浪漫情侣(我没胆量祈求更多,怕老天爷生气),而现在,机会真的有了。 白珍珍:“我把新地址告诉你,听好了……” 担心会遗忘,我顺手用笔记清楚,然后撕下这一页,装到口袋里。 她:“放学了来接我好吗?我已经有好些年没坐过公交车了,一时无法适应。” 我:“好的,我一定来,你几点放学?” 她:“十七点十分,跟从前一样。” 我:“想吃什么零食,我会买来。” 她:“不想吃,没心情,抓我爹地也就算了,干嘛把我的车也没收了,真可恶。” 我:“只要肯努力,车子会有的。” 她:“我在考虑,要不要把把我的贞操放到网络里拍卖?” 我:“别这样做,形象搞坏了是一辈子的事。” 这时我对面的顾客有些不高兴地提醒:“手相看了一小半怎么就没下文了,煲电话粥能不能等我完事走掉之后?” ☆、放学之后 下午十六点三十分,我叫工作室外面仍在守候的两位顾客寻求汤姆或者其它阴阳师的服务,因为我有急事必须处理。 然后我对两双生气的眼睛视若不见,大步跑出去,冲进电梯。 十七点零五分,我准时来到哈牛剑中学外面。 乍一看,我沮丧地发现,等候在路边的车辆当中,再也找不到比我这辆更低档次的,更别提那些有特别通行证、可以驶入校园候车区的车辆。 等了一小会儿,白珍珍无精打采地走出来。 “这就是你的车吗?”她平静地问。 “是,新买的,刚跑了几百公里,还没上牌照。”我如是回答。 她:“谢谢你来接我,否则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用客气,谁让我这么喜欢你,而你又是如此美丽动人。” 她钻进去,拉过安全带系好。 旁边一位胖乎乎的傻小子走过,洋洋得意地问:“白珍珍同学,你的豪车哪去了?” 她平静地说:“关你鸡八事,滚开。” 傻小子狰狞地笑:“坐棒子车,未免对不起你的出身。” 她:“你家里连属于自己的车都没有,从来都开着某OV牌照的车来接你,真差劲,□□得这么明显,就算弄辆奥拓来也比这个强啊。”然后她比划出一个鄙视的手势。 我在一边想,如果她委托我把这小子咔嚓掉,得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因为她老爸被抓了,她必须从现在开始学会勤俭度日,懂得节约,至少别胡乱杀人或者伤人。 傻小子装腔作势地仰天长笑,昂首挺胸,眼望天空,走到一辆黑色奥迪旁边,打开车门钻进去。 她:“拍下这辆车的牌照,发到网络里去,就说公车私用,这样弄有效吗?” 我摇头:“一点屁用都没有,你看看周围。” 她:“以前倒没怎么注意,果然很严重啊,至少一小半都是公车。” 驶出一段,她开始批判我:“你开车怎么如此温柔,跟车距离这么远怎么超车?你强硬一点的话,别人自然会让你。” 我平静地说:“如何安全地开车,应当是我更有发言权,毕竟我已经有十万多公里没出过交通事故。” ☆、理想 白珍珍对于爹地被抓一事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她生气的只是自己的车没了,驾照也没了。 目前住的房子被查封她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觉得搬家很麻烦很没劲,而且妈咪的车也被没收了,这个有点讨厌。 至于未来如何,她一点也不担忧。 毕竟是大孩子,可以理解。 我很想告诉她,株连这种事在这旮旯是存在的,得小心啊,她有一位神奇的爹地,享受了多年的幸福生活,如今却很可能面临着麻烦,没准会被请去喝茶甚至控制住。 如果她和辣妈失去自由,被捉到牢房里,我当然不会坐视不理,拼了老命也得救她们出来,至于手段或者办法——哼,身为神棍,花招多的是,如果百无禁忌的话,对付几个或者一大群普通人那叫简单。 在穿越了小半个东城区之后,来到了白珍珍和辣妈的新住址。 “妈咪说了,类似的房子我们还有五套,其中有两套装修过,只要添置一些家具就可以入住。”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更乐观,虽然你的爹地不幸暂时去去了自由,可是你仍然能够维持体面的生活。”我说。 “妈咪说了,这个学期结束之后,我就离开哈牛剑中学,转学到其它学费便宜的地方去。” “你觉得自己能够适应吗?” “不能,如果光看考试成绩,我的同班同学根本没有几个能跟其它高中相比的,就连七道杠也不成。” “看来你得发奋图强,奋起直追。” “切,没那兴趣。” “你的理想是什么?难道你没有奋斗的目标吗?” “有啊,我的理想很简单,就是嫁个有身份有地位还有许多钱的大帅哥,他必须保持忠贞不二,对我言听计从,永远不怀疑也不反抗,我揍他的时候不会还手。” 我愕然:“这就是你的理想和奋斗目标吗?” 她:“是啊,有问题吗?” 我:“感觉不太可能实现,这样的好男人连我都自问做不到。” 她:“你做不到是因为你人品差劲,不求上进。我这么性感迷人美丽可爱,当然能够找到完美好男人。” ☆、危险分子 我看到了新居当中的东方小梦,她一如往昔地美丽动人,被她的双眸注视了几秒钟,我觉得天旋地转,几乎无法站立,得扶着墙壁才能保持平衡。 “雷大师来了,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去接珍珍,我叫她自己坐出租车回来的。”小梦说。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悦耳动听,令我浑身上下忍不住想要颤抖。 仍然有保镖,不过只剩下四名,这帮家伙显得不务正业,目前围着桌子打麻将,钞票扔来扔去,就像废纸一样。 他们一个个身强力壮,穿着统一的黑色西服,领带歪歪扭扭,皮鞋扔在桌子底下,光脚丫踩在椅子边缘,嘴里叼着烟,一副欠揍的德行。 还有就是,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戴着太阳镜,我不禁猜想,就算是睡觉和洗澡以及拉屎的时候也不会摘下来。 走到旁边的房间里,我低声问小梦女士为什么还有保镖。 “他们说此前预支了半个月工资,所以要再工作一个星期,不过这样也好,昨天搬家全靠他们帮忙,所以没费什么劲。”小梦说。 估计这帮家伙其实是想再等等看,搞清楚老板能不能放出来,毕竟这年头想要找到一份稳定并且轻松、收入可靠的工作不容易。 这帮家伙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需要小心提防,没准他们背地里商量着要把母女俩洗劫一空? 还有这样的可能性,也许他们当中某个人是来自另一群体的线人,想要摸清楚情况然后回去邀功请赏。 “遭遇这样的不幸事件,希望你能够保持平静的心态,不要难过,不要绝望,也许再过些日子,情况就会往好的方面转化。”我试图安慰她,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显得不知所云。 小梦淡淡一笑:“没什么,对这样的事,我早有准备了,当初珍珍的爸爸有一千多万身家的时候我跟了他,后来的几年当中,他一下子赚到了许多个亿,还花钱弄到了众议员的头衔,那时候我就觉得,这种事不牢靠,钱来得快,去得肯定也快,那些控制一切的人能够把发财的机会扔给他,当然也可以收回一切,现在果然弄成这样,还好我有些准备,也不至于弄得一贫如洗、流落街头,撑到珍珍大学毕业没问题。” ☆、意外事件 把白珍珍送到家之后我本来打算离开,想回事务所再赚几单生意,但是美丽可爱迷人的东方小梦发出邀请,叫我留下吃饭。 我的腿无法移动,于是只好和母女俩一起,而她们照例是不肯自己动手做复杂菜肴的,于是只好到小区外面的饭馆里晚餐。 白珍珍告诉我别理睬那些保镖,因为他们是一群粗俗、可憎、恶心的家伙,如果不是怕朱八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真想把他们立即赶出去。 我说如果朱八真的来,他们恐怕跑得比咱们更快,指望这些人提供保护,未免有点儿不靠谱。 白珍珍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乐呵呵地说:“还是大神棍最可信赖。” 我心头甜滋滋的,只知道傻乎乎地笑。 小梦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四位正在打麻将的保镖,让他们自己叫外卖,这帮家伙若无其事地收下,也不说声谢谢。 我和母女俩走出去,到路边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小饭店里,叫了一些简单的菜。 出乎预料的是,我发现母女俩的口味非常奇怪,白珍珍喜爱吃素,只吃一点点肉,而小梦则专门吃肉,不吃蔬菜。 她们的胃口都不错,尤其是小梦,她的食量大概能够赶上我的一半左右。 用餐结束之后,白珍珍说要到附近超市里采购一些日用品,于是她独自去逛,我和小梦坐在餐桌旁边喝茶。 太阳落山,天色渐渐黑了。 “多谢你帮忙照顾珍珍,她太顽皮了,喜欢胡闹,很不听话,但是自从认识你之后,渐渐变得懂事了些,和从前相比,现在她乖多了。”小梦说。 我无法告诉她,其实最近的麻烦事全都因为白珍珍而起,如果不是那一单杀死朱八的委托,这一切其实不会发生,她用不着搬家,白珍珍的爹地也不用坐牢,至少短期内不会。 我只能这样说:“这应该是她长大了的缘故,随着年纪的增加,自然会懂事。” 稍后白珍珍回来,拎着一只巨大的袋子。 这时有警车闪着灯驶来,并且不止一辆,而是三辆,直接驶入小区内。 发生什么事了?每个人都在猜测。 当我们走进小区大门之后,立即得到了答案。 在人群包围中,一位保镖抱着□□的大腿,抽泣着说:“有一名小个子男人从阳台上跳进来,他力大无穷,把我的三名同事一个个抓起来扔到楼下,就像扔小兔子似的,我躲在卫生间里,这才保住了性命。” ☆、死状悲惨 白珍珍叫我蹲下,我问她做什么,她说打算骑在我的脖子,居高临下,看个清楚明白。 我并不介意让女人骑,尤其是漂亮的小妞儿,她体形有些瘦,体重至多也就四十几公斤,把她扛起来是很轻松的事,但是东方小梦不允许,说太不像样,又不是小娃娃,怎么可以这样胡闹。 于是我在前面开道,带领她俩往人堆里挤过去。 最终来到□□身边。 保镖先生依旧抱着□□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看到我们走过来,保镖伸出一只手指着珍珍和小梦,说保护对象是这两位,刚才那只小个子男性怪物就是闯入了她们的住宅。 □□见状急忙示意保镖住口,然后让珍珍和小梦走过去指认尸体。 珍珍有机会近距离观看血淋淋的死者,显得十分开心,只是不希望被□□误解,所以才强忍着没有哈哈大笑。 我跟在她们身后走过去,有□□问我是干什么的,小梦回过头来,说我是她们的好朋友,刚刚在一起吃过饭,于是我也可以走过去观看。 三具尸体掉到了坚硬的石籽路面上,摔得一团糟,幸好没有砸到路过的人。 他们的死状很悲惨,简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其中有两位脑袋裂开,脑组织泼撒在四周,另一位大概是脚先着地,脑袋没有炸开,但是大部分牙齿从口腔里飞出来,脊椎断成了几截。 当然这很正常,普通人从几十米高的地方自由落体坠下,结果就是这样。 白珍珍告诉旁边一位头目模样的□□,说那只可怕的怪东西很可能还在周围,希望他们能够把这幢楼彻底搜查一遍。 这个显然没什么用处,十来号人根本不可能对这幢楼实施全面围堵和搜索,就算找到了朱八,他们也不可能抓住这只尸妖。 □□要到楼上房间里查看情况,死里逃生的保镖先生坚决不肯上去,说宁愿死掉也要抱紧怀里这条大腿。 我在前面带路,小梦和珍珍在后方,四名□□跟着走,其中有一人带枪。 珍珍低声说:“你们能不能再喊几个人上去,如果遇到那只怪物的话,凭现有的力量似乎不够用。” ☆、若无其事 我原以为会看到乱糟糟的房间,满地扔着东西,显眼的地方留下粪便,但是这些都没有出现。 感觉房间比我不久前离开的时候更整洁更清爽些,这个大概是因为保镖们已经离开了的缘故。 自动麻将桌仍然放在原地,麻将牌保持着原状,其中有一副牌非常不错,清一色带两杠,如果和掉的话,收益将非常可观。 一扇窗户的窗框被拧弯,玻璃敞开,估计朱八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 专业人士到处查看和拍照,折腾了一个多钟头,像是很认真的样子,一位年青人翻看白珍珍的东西,结果看到了那只干枯的手和两只泡着死婴儿的玻璃瓶子,这人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喊,蹦起来冲出房间,撞倒了另外一位专业人士。 白珍珍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说这些是她的收藏品,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稍后,另一位专业人士走过来,与受惊吓的那位和被撞倒的那位用耳语交流了片刻,决定不再理睬那些诡异阴森的怪东西。 由于力量不足,全面搜索暂缓进行,必须等待后援。 我觉得,不必等到增援的那些武装人员到场,朱八早已经跑掉了,她虽然不怎么聪明,可也没笨到那种程度。 朱八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此事很奇怪,我甚至怀疑,她在跟踪我,或者跟踪白珍珍。 稍后□□开始录口供,很显然,他们认定这对母女俩和我都不可能是凶手,与此事无关,所以并不十分重视。 接下来后援赶到,开始在整个小区内展开搜查。 结果不出所料,折腾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 专业人士终于走了,室内恢复了安静。 小梦表情显得倦怠,打了一个哈欠,若无其事地说想睡觉了。 现在已经快到零点了,想睡觉是很正常滴事。 白珍珍苦着脸问:“朱八还会不会再来?” 我:“不知道。你们到那个没窗户的房间里睡觉,我会守在门口。” 白珍珍:“嗯,这样的安排很合理,我弄张毯子来,这样的话,待会你累了可以席地而卧。” ☆、无畏 我用灵符封住门窗,施了咒语,然后搬了一张躺椅放在门口,虽然不怎么舒服,可以能够勉强凑合休息一下。 小梦和珍珍洗漱结束之后来到□□躺下。 我发现,这对母女俩一直都很镇定,没有流露出慌乱和紧张,似乎并不怎么惧怕可能出现的凶恶怪物。 这事有些不可思议,两位美女显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柔弱。 珍珍躺在棉被里大声说:“雷哥哥,猜猜我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猜对了有奖励哦。” 我平静地说:“是红色。” 珍珍:“错了,再猜。” “黄色。” 珍珍:“是浅绿色的。” 我:“已经超过零点,你该睡觉了。” 珍珍:“你也来□□睡吧,只要你保证听话,做乖宝宝,我就准许你躺在我和妈咪中间。” 我:“别开这种玩笑了,安静睡吧,明天你还要去上学。” 珍珍:“我请了两天假,加上周末,一共可以休息四天,我打算和你密切合作,争取在四天当中把朱八抓来,斩成一百多块。” 我:“学校里也许更安全些。” 珍珍:“为什么这样说?是因为那里人多吗?” “我琢磨着,朱八在学校里会有所收敛,不至于干太离谱的事。” 珍珍:“明天我和老妈跟着你上班去,看看你怎么骗人家钱,学几招,算是掌握一种谋生手段,也许以后能够用上。” 我:“非常欢迎,希望你们每天都跟着我上班,那样的话就不会无聊了,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幽冥事务所内高人很多,如果朱八想谋害咱们的话,那里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珍珍:“要不这样,我们搬到事务所里住,就挤在你的工作室里。” 我说:“行啊,现在去还是明天去?” 珍珍:“现在时间太晚,不宜外出,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我:“朱八为什么这样残忍嗜杀,真奇怪,据我所知,尸妖一般只在进食的时候才会伤害人类,不饿的时候没有任何危险性。” 珍珍:“她活着的时候就是令人厌恶的坏东西,死了当然更可恶。” ☆、睡美人 白珍珍突然提出一个奇妙的建议,叫我趁着她的妈咪已经进入睡眠状态,过去欣赏一下睡美人。 我摇了摇头,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严肃地说:“古人云,非礼勿视。” 其实我很想过去看看,虽然知道睡衣里面隐藏着什么,但是仍有严重的好奇心和兴趣,这种愿望是如此强烈,很难抑制住,在我对珍珍的提议表示拒绝之后,几乎立即就感觉到后悔。 但是,虽然后悔,机会再出现我仍然只能拒绝,因为我必须扮演谦谦君子角色,哪怕自知其实是伪君子,却也只能坚持下去。 能够终生扮演好某类角色,其实也就可以视为等同那个角色,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只要行为方面不越轨不乱来,伪君子就可以等同君子。 “妈咪的胸很丰满很漂亮的哦,一点不像三十几岁的人,你真不想看看么?”珍珍满脸坏笑,像是在用美食逗弄馋猫的孩子。 我沮丧地说:“乖啊,别胡闹了,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就开始做梦了。” 珍珍:“我把眼睛闭上,你就可以悄悄走过来了,请放心,五分钟之内我会当自己是盲人是聋子,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 小梦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重重敲打了一下珍珍的胳膊,严厉地训斥:“快睡觉,不许再说话。” 珍珍:“老妈,我想听你唱摇篮曲或者催眠曲什么的。” 小梦低声抱怨:“你好烦啊。” 珍珍:“爹地完蛋了,现在让雷大师做我的继父好不好?他会法术,还会打麻将,人品不算太差劲,模样还长得可以,感觉蛮合适的。” 小梦:“别胡说了,让雷大师笑话。” 我想大声并且严肃地宣布,对于珍珍的提议,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是舌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拴住了,不知如何开口。 小梦开始唱催眠曲:“摇啊摇,摇啊摇,宝宝怀中睡,摇你快长大,有一希望,宝宝快长大——” 她的声音温柔而淳厚,仿佛天籁,极为动听。 珍珍有没睡着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快睡着了。 ☆、噩梦 我在做梦,虽然身在梦境当中,我也仍能识别这一点。 我梦到自己置身于一个破烂不堪的小茅屋里,泥土地面上有许多老鼠和蟑螂跑来跑去,四周阴暗而潮湿,三条腿的桌子上有许多小小的蘑菇,凳子的裂缝当中有黑色的木耳和绿色的霉菌,在我对面一米多远处,一具干尸正在把自己的小腿骨卸下来,然后又装回来,间或握在手里挥舞几下,就这么玩耍,好像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 我问干尸为什么老跟腿骨过不去,它抬起头来,把骷髅模样的面孔对着我,两排黑乎乎的大牙非常刺眼,完全就是一具极端丑陋的干尸。 “你知道吗?鬼子国遭遇十点八级大地震和剧烈的大海啸,死了一千几百万人,著名的AV女优XX和XX不幸遇难,真可惜,她们曾经是我梦里的情爱对象,以及自渎时想象的伴侣,未能一近芳泽却斯人已逝,生命是最遗憾之事莫过于此。”干尸喃喃说。 出乎预料的是,这干尸语调很标准,吐字清晰,声音悦耳,跟电视台播报新闻的人完全一样,如果不看其面孔,简直就会觉得在听电视。 梦里的我被干尸悲凉的情绪所感染,不禁有些悲伤,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干尸:“你的股票完蛋了,趴在跌停上都卖不掉,接下来不知还会有多少个跌停板。” 梦里的我困惑地想,自己手头的股票数量很少,那点儿财产就算被腰斩两次也算不上大事件。 干尸又说:“别以为距离地震中心很遥远就没事,没准明天出门就让流弹打死。” 我:“怎么才安全?请指教。” 干尸:“去山里森林茂密的地方躲着,别让人看到,或许能够保住性命。” 我:“在树林里吃什么喝什么,如何睡觉?我又不是深山大野人。” 干尸:“不想活了也由得你去,那是你的选择。” 我:“胡扯些什么,真没劲。” 干尸:“我饿了,反正你也不怎么在乎生命,不如让我吃了你。” 我站起来,握紧拳头做出防卫的架势,同时心想要如何才能赶紧醒来,摆脱这个荒谬而恐怖的梦境。 干尸挥动两只像细柴棒一样的胳膊,张牙舞爪扑过来,我由于惊恐而开始大叫。 在梦境消逝的同时,我感觉到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轻轻抚摸我的脸,伴随着一些很好闻的味道,半迷糊状态中,我看到了一张美丽的面孔,近在眼前,可以感觉她的呼吸。 ☆、瞬间永恒 是东方小梦在安慰我,抚摸我,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关于噩梦的残存记忆迅速逝去,那个阴森潮湿的小茅屋和恐怖的干尸一点也没剩下,干干净净地消失了,不复存在。 她温柔地念叨:“乖,别怕,有我在呢。” 从紧张的喘息到满腔热情,这个过程我只用了大概三秒钟。 我张开双臂拥抱了她,这个动作源于三分本能,七分主动。 隔着睡衣,我的手仍能感觉到她背部肌肉的柔软和温热,肌肤的弹性。 由于她站着而我坐着,这样的姿态显得很暧昧,我的额头挨到了她的胸前,而她的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垂到我的脖子附近。 多么美好而幸福的一刻,我真诚希望,此时宇宙爆炸,时光停止流逝,让我和她保持现状,让这一瞬间永久滞留,成为永恒。 她轻轻拍打我的肩膀和背,就像慈母对待孩子那样,然后慢慢起身。 她的手仍旧停留在我头顶,深沉无边的双眸中闪烁着笑意,用梦幻一般语调轻声问:“做可怕的梦了台下?” 我:“嗯,梦到了很糟糕的东西,一具恐怖的干尸,它扑过来,想咬我,吃我的肉。” 她:“梦醒了,就没事了,现在是不是觉得很轻松?” 我:“是啊,感觉挺好。” 她:“估计不会有事了,你到旁边的房间里睡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工作呢。” 我:“还是在这里吧。” 没能说出口的话是——这里距离你更近。 我希望能够永远守候着她,就算一辈子在躺椅里睡觉都愿意。 有了她的安慰和抚爱,噩梦不再可怕,而是变成了某种有趣的东西。 她:“我要回□□睡去了,你也睡吧。” 我:“不睡了,我得保持清醒状态,以防万一。” 她:“生死由命,不必强求,如果命中注定我们要死掉,那也没办法,想开一些,不必太紧张。” 我点头,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抓着她睡衣的侧边没有松开。 她走回床边,躺下,拉起棉被盖严美丽的身体,昂起头朝我笑了笑。 ☆、禁忌 东方小梦回到□□,很快进入睡眠状态,夜深人静,我能够听到她和珍珍平稳而缓慢的呼吸声。 此时是凌晨三时。 睡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我慢慢站起来,注意避免弄出任何声音。 得检查一下防御布置,看有没有变化。 一切都很正常,贴好的灵符没有移动位置,没有脱落。 按照幽冥事务所提供的教材当中所述,这样的布置能够阻挡住普通邪秽之物入侵,但是现在的朱八到达什么程度,我搞不清楚。 窗外有些阴魂飘浮在空中,用愁苦的眼神透过玻璃看进来,感觉有些凄惨。 我走近一些,仔细观看,在一群鬼当中看到了三位摔死的保镖,他们的模样很惨,面目全非,身体严重扭曲变形,脑袋破裂。 我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继续查看,寻找可能存在的漏洞和疏忽之处。 然后我进入卫生间,打算排泄一下。 事毕洗手的时候,我抬起头看了看镜子,发觉自己的影像有些走样,眼睛像是变小了许多,而嘴却挺大,牙齿尖锐,舌头颜色泛黑。 这当然不是真的。 对于普通人而言,凌晨两点以后最好别照镜子,如果这么做了,可能会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甚至可能会招来邪秽之物。 在另一个世界里,有许多智慧个体等待着入侵某个人体的机会,而凌晨照镜子就可能提供这样的机会。 有些人被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入侵之后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如常,但是不良后果却可能在将来慢慢显现,邪秽之物会在宿主体内慢慢成长、壮大,最终夺取控制权,或者吸光宿主的元气,导致死亡。 我是阴阳师,并不在乎这个禁忌。 镜中的影像发生了变形,这事象征着某种不良预兆,我需要小心应对。 我离开卫生间,回到客厅内,从口袋里摸出剪刀,拿起茶几上的一切时装杂志,打算就地取材,制造几个纸人出来,加强一下防御。 我把封面上美丽性感的泳装女子完整地剪下来,然后开始作法,为了加强对这只造物的控制,我用针尖刺破了手指,挤了一点点血涂抹上去。 念完咒语之后,一个一米二左右高的袖珍美女出现在地板上。 ☆、纸人 说这只造物是美女未免有些牵强,它的正面看着尚可,保留了封面上那些色彩鲜明的部分,但是无法细看,在她身体边缘地带还沾着一些明显是没剪好而留下的毛边纸片,这是由于我使用剪刀的水准太差劲而至,它的背部则更加惨不忍睹,全是一串串广告词和乱糟糟的图案,有一只马桶,还有一只黑乎乎的非洲美腿,还有半件衣服,一只巨大的牙刷。 轮廓尚可的屁股上有一只烤鸭,大腿上则写着‘不是所有的牛奶都能够把人喝得进医院’,小腿上写着‘预防艾滋,人人有责’。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了避免弄醒躺在里面的母女俩,我只能捂着嘴。 纸人大概是想取悦我,在客厅里走起了猫步,可笑的小屁股扭来扭去,表情保持着封面女郎特有的冷峻,一会儿手叉腰,一会高举双臂跳舞。 看来这只纸人继承了一点点原型的气质和风格。 我回忆了一下教科书当中的内容以及小婉的教导,才想起要如何指使它帮忙做事。 “别跳了,站着听我的命令。”我严肃地说。 纸人嘟起漂亮的红唇,站到我面前,看上去像是很温顺很听话的样子。 “给你的任务是这样,巡视所有的窗户,看到危险的东西出现,立即大声示警,同时扑上去与对方战斗。”我说。 纸人表情显得有些困惑,犹豫片刻之后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人打斗,没经验。” 我愕然愣住,弄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按理说,纸人会听从制造者的任何命令,不会怀疑也不会犹豫。 我只好问:“你会做什么?” 纸人眼波流转,一副千娇百媚的表情,语调温柔而甜腻:“人家最擅长做的事就是伺候男人啦。” 我差点从沙发里掉下来。 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弄出这样一只奇怪的造物? 我只好降低要求,小声说:“你不擅长打架也没关系,在窗口巡视的时候,看到什么来势汹汹的东西,你就大声喊我。” 纸人:“帮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我有什么好处?” 我:“没好处,你是我制作出来的,就应当为我做事,不可以讨价还价。” ☆、宝贵的时光 我面对这只不听指挥的造物,一时不知怎么弄才好。 如果小婉和汤姆看到这样的情形,肯定会嘲笑我。 纸人转悠了半圈,东看西看,然后转过头来,向我要一只烟。 太荒谬了,它是纸人,应该天生畏惧火和闪烁着火光的东西,怎么会想抽烟呢? 我冷冷地说:“我不抽烟,没办法给你。” 纸人:“有酒吗?我想喝一杯。” 我冷静地分析了一下,这位纸人的表现显然和它的原型有关,它继承了原型的个性和喜好,所以成了这副德行。 我不禁想,如果从这本杂志里剪下一幅猛男画像,然后施术做成纸人,会不会好一些。 眼前的纸女看到我不理睬它,有些气恼,转悠了几圈之后,弯下腰,把布满广告词的屁股对着我晃动,同时还用诱人的腔调说:“来啊,发克米。” 我沮丧地说:“你的生命只能维持两到三个钟头,请抓紧时间认真工作,别浪费了宝贵的时光。” 纸女的语气当中流露出诧异:“怎么?我才能活两三个钟头?切,你怎么搞的?太可恶了,居然让我这样性感迷人的小甜心只有几个小时寿命,赶紧想办法让我万寿无疆,否则的话就不陪你睡觉。” “你是纸人,说话之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就是来做奴隶的,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决定强硬一点。 大概是我的态度起了作用,纸女的表情变了,由先前的愤慨转为谄媚,语调显得很温柔:“我的主人,想办法让人家多活些日子好不好?我可以好好侍候你,为你洗衣叠被,在你疲倦的时候,为你唱一首婉转动听的歌谣,在你冲动的时候,为你吹箫或者做其它任何事情。” 我没有理睬纸女,而是低下头,拿起了剪刀,找到杂志里一幅健美猛男的画像,打算剪下来做一个真正的斗士兼死士。 纸女用祈求的语调可怜兮兮地说:“我听你的,去窗户旁边巡视,待会完成任务之后,你要让我多活几年啊。” 我平静地告之:“纸人的寿命就只能这么长,如果点火把你烧掉的话,你去了地府之后倒是可以活几年,在这里不行。” 纸女绝望了,躺到地上滚来滚去,哇哇大哭,却不见眼泪流出。 ☆、拒绝服从 我并不担心珍珍和小梦会被吵醒,因为她们听不到纸女说话,只能听到我说话,我注意控制音量就没问题。 纸女在地上耍赖似的滚了一会儿之后,看到没人理睬,慢慢悠悠爬起来,若无其事地回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我的主人,你在做什么?” 我平静地回答:“再剪一个纸人,然后让它帮忙守卫这套房间,抵御可怕的来犯之敌。” 纸女:“要不要我帮你按摩脚丫?” 我:“不必,你的任务是去看着窗户和门,发现什么东西想要硬闯进来就大声通知我。” 纸女:“那种粗活太没技术含量了,完全不适合我这样貌美如花的小萝莉,你应当制作几个士兵或者□□去守着窗子。” “我倒也想这么做,可是杂志里没有□□和士兵,全是俊男美女和宠物。” 交谈的同时,健美猛男已经完整剪下来,我开始施术,并且挤出一小滴血涂抹到猛男画像上面。 一位袖珍型的猛男出现在地板上,它大约一点三米高,肌肉发达,轮廓清晰,皮肤呈古铜色,闪闪发亮,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小小的短裤。 猛男的背后同样惨不忍睹,全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是一篇关于如何制作川味火锅的文章,在它的屁股上可以看半边热气腾腾的火锅,锅里的肉丸和鱼头还有红辣椒清晰可见。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很没面子,猛男跟纸女一样拒绝服从我的命令,不肯到窗户前充当哨兵角色,并且对我的能力表示怀疑。 猛男说:“哥们,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你是神仙吗?是上帝吗?都不是吧,我瞅着你也就跟我家的厨师模样差不多,别吹了,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别指望我会帮你做任何事,你不就是个子高一点吗?个子高很了不起吗?有本事去NBA赚大钱去,就会在这里对着我瞎嚷嚷,一看就是个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纸女在一边帮腔:“对,看着他一点也不像仙风道骨的法师,跟大街上卖水果的小贩差不多,咱们别理睬他,到那边诉衷肠去。” 我满脸沮丧,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算把这两只不懂得感激和服从的小混蛋付之一炬。 ☆、及时行乐 由于这只打火机是一元钱买来的,质量不怎么好,所以打了几下都没能弄出火焰,稍后终于成功地看见了小小的火苗,一抬头,却发现两只纸人都不见了。 它们到了阳台上,然后转手关上了玻璃拉门,就这么在狭小的地方开始胡天胡地乱来。 我不禁怀疑,纸女的原型和猛男的原型本来就相识,所以现在两只造物一见面就抛开一切,及时行乐。 由于好奇,我走到阳台边缘,隔着玻璃观看这一对的行为,因为我很想知道,两只纸人怎么亲热。 看上去它们就像两个普通人那样,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不时还亲吻几下,弄出纸张摩擦和折叠时特有的那种咔嚓声。 纸女说:“我们的生命是非常短促的,得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等不到天亮,咱俩就会失去生命力,变回一张被剪下来的纸片。” 纸猛男换了一个姿势,大声说:“难道真是那家伙创造了我们俩?我不怎么相信。” 纸女:“先前他说我是他制造出来的,我也不怎么相信,可是后来我看到他在杂志里把你的图片剪下来,然后念咒语,小小的纸片就变成你了,这时我才明白,他说得没错,于是我就想,咱俩只能活两到三个钟头了,临完蛋之前,应当好好亲热几次。” 纸猛男又换了一个姿势,转到了纸女的后方,继续猛烈地冲击它,弄出更响亮的声音,令人担忧它们会不会把自己撕碎。 纸女发出愉快的呻吟和低笑,显得很幸福的样子。 我长叹一声,决定不再憎恶它们,而是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由得它们去吧。 对它们而言,生命是非常短促的,及时行乐也没什么错。 我正待转身离开,却发现白珍珍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走了出来,身穿睡衣,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红唇皓齿,笑容灿烂。 “你怎么起来了?”我小声问。 “外面这么吵,我睡不着。”珍珍说。 “你能听到它们说话?”我满腔惊讶地问。 珍珍点头:“当然能,一字不漏地全听到了,它们声音这么响亮,想听不到都难,倒是你说话太小声,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大干快上 我惊讶地问白珍珍,为什么能够听到纸人的言语。 按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并非巫婆,没有经过相关的培训,没有修炼和学习过任何茅山术。 珍珍:“我就是能听到,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 我:“也许你有一些天赋,适合做巫婆或者阴阳师。” 珍珍:“先别说话,看看这一对多有趣啊,弄得热火朝天。” 阳台上换到下位的猛男朝我们竖中指,纸女则骑在纸男身上,专心致志地前后晃动身体,表情显得很灿烂,嘴里发出喜悦的低吼,与纸张拉和揉搓弄出的那种声音混合在一起。 我:“你回去睡觉吧,很晚了。” 珍珍竖起手指在嘴唇前面,示意噤声,然后说:“你居然能够弄出这样的一对妙人儿,太有趣了,你知不知道它们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剪纸的时候没注意看。” 珍珍:“两位都是明星人物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搞点与之有关的猛料,这个好机会不能放过。” 她摸出我的手机,对准两位忙于亲热的纸人一通狂拍。 “它们背后全是乱糟糟的字和图案,拍了照片也没用。”我小声提醒。 珍珍:“剪接拼装和清理一下就可以用,明天发到网络上,肯定大火。” 我:“这个未免——” 珍珍弄亮了阳台上的电灯,然后对着玻璃缝隙大声说:“嗨,帅哥和美女,能不能摆个更好的造型,让我再拍几张。” 猛男气乎乎地说:“你是不是欠揍?胆敢干扰我和阿凤的情事。” 珍珍继续拍照,同时回骂:“少废话,赶紧干,好好干,大干快上,我还等着拍特写呢。” 纸女:“别理睬他们,春霄一刻值万金,咱们又不是没让人拍过。” 猛男:“这两人很讨厌啊。” 纸女继续狂暴地摇晃身体:“想当年我和你在上百双眼睛注视下、在六台摄像机的包围中、在强烈的灯光下都能够倾情相爱,眼下这个环境算是很好的啦。” 猛男开始喘息:“对,得抓紧时间。” 纸女大声说:“生命不息,情爱不止。” ☆、有情有义 我和白珍珍观看两只纸人上演激情戏,时间久了,觉得有些无聊。 珍珍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姿势,真没劲,我没兴趣看了。” 躺在下面的纸女不高兴了,大声说:“这种事又不是艺术体操,哪能玩出太多花样来,你们有得看就不错了,还鸡蛋里挑骨头,有本事练一场让我欣赏一下。” 珍珍:“肯定比你们强,只不过我懒得表演给你们看。” 猛男说:“别理他们,咱俩好好享受。” 纸女:“对,应该当他们不存在,咱俩认真努力地享受。” 珍珍哈哈大笑:“肌肉男,你的胳膊都扯断了,没感觉吗?” 猛男扭头一看,发现一只手臂被纸女夹在腋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撕掉了大半,还剩五分之一保持着和上半截的联系,但是晃晃悠悠,看着很不牢靠,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纸女的语气依旧很坚决:“我们要排除万难、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奋战到底、不屈不挠地做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被感动的味道,原来纸人也这么有情有义,我决定在搞清楚所有程序之前,再也不制作新的纸人了。 我拉着珍珍往后退,想给两位纸人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 这时阳台上的玻璃突然碎了,栏杆也弯了,一名小个子男人突然钻进来,这厮面色苍白,嘴周围有一圈小胡子,特征与李如花和幸存的保镖所述完全一致,显然就是换了皮的朱八。 我叫珍珍回房间去跟妈咪待在一起,把门关严反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我要跟你在一起。”她平静地说,一点也不慌乱。 “那只枪还在吗?”我问。 她:“在,只是忘了放哪里,搬家的时候塞到其它东西里了,等明天我一定能够找出来。” 以小个子男人面目出现的朱八从弄弯的栏杆当中钻进来,踩着猛男的背往前迈步,走到了阳台门旁边,挥拳打碎了玻璃。 珍珍怒吼:“朱八,你个傻13,明明可以正常打开,干嘛要砸烂玻璃,你给我赶紧赔钱。” ☆、危险 朱八虽然是一副男人的模样,说话却明显是女声,语气和从前很相似,声音却有些不同。 对于珍珍的斥责,这只尸妖平静地说:“等我扒下你的皮之后,相信你就不会再跟我扯什么赔偿问题了。” 珍珍从旁边的饮水机后面摸出一根棒球棍,握在手里做出准备击打的架势,大声说:“有种来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位纸人的情事受到打扰,还被踩了几下,于是心情很不爽,本能地开始击打朱八。 我正想要不要趁此机会发动攻击,稍一犹豫,厮打已经结束。 小号的纸人帅哥美女被朱八以不可思议的神奇快速撕成了碎片,在夜风吹拂下,洋洋洒洒飞出去。 白珍珍愣住,语气中透露出一丝难得看到的紧张:“臭尸体动作满快,我都没看清梦怎么搞的,两位袖珍型明星已经完蛋了。” 我则在考虑,贴在门的上灵符能够阻挡朱八,如果无效的话,我和两美女的人身安全就有大问题了。 我可以冲上前,从玻璃的破洞当中把镇尸符扔出去,但是我不敢肯定能够有效,刚才朱八表现出来的快速和敏捷太不可思议,完全超越了人类身体的极限,我认为朝她扔符恐怕没用,她应当能够躲闪开。 两只纸人完蛋之后,朱八打开了阳台的门,尝试性地往里伸进一只手。 一道黄色的光芒突然闪现,朱八的手像是受到某种打击,颜色发生了变化,手背表皮冒出一些黑烟,并且起了大大的泡,看上去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白珍珍看到这情形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心态,洋洋得意地大笑:“哈哈,臭尸体,没招了吧,有本事进来咬我的鞋跟啊。” 朱八表情显得很平静,淡淡地说:“这点小伎俩不可能保你们一生一世平安,我郑重建议你们自杀,这样的话,我可以饶过你们的魂魄。” 珍珍:“就凭你也想威胁我们,赶紧跳楼吧,看这一次能不能把你摔死。” 朱八:“迟早会逮住你,然后,先奸后杀,现在我这副外包装还不错,有一只规模一流的小鸟,挺好用,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硬度怎么样。嘿嘿。” 珍珍:“别吹了,怎么可能,有种露出来让我看看。” ☆、凶器 朱八中了白珍珍的激将法,居然一脸坚决地解开裤子拉链,揪出那段肉条模样的玩艺儿,颇为自信地展示。 公平地看,不算大也不算小,一般般而已,比起那些鬼子男优当然显得壮观些,但是绝对算不上一流。 珍珍满脸不屑,摇了摇头,用轻蔑的口气说:“就这么点,也好意思拿出来,比起我面前这位雷哥哥那可差太远了,连一半都不到。” 这当然是胡说,她至今还没见过。 朱八:“很羡慕我吧,既做过女生,也做过男生,还杀过许多人。” 珍珍:“切,这只能说明你天生就是一个坏东西,无可救药,并且严重变态。” 朱八气乎乎地说:“你惹恼我了,现在我郑重宣布,你死定了,并且在死前会受到残酷而恐怖的折磨。” 然后,朱八突然起动,不知怎么弄的,贴上窗框上方的灵符突然掉下来,几乎与此同时,这只尸妖一头蹿进室内。 幸好我早有准备,此时本能地举起一只手,握着两张符挡在朱八前进的道路上。 这时白珍珍手里的棒球棍还未举起,未能进入攻击状态。 朱八的动作果然很快,居然在即将接触到我的手之前转身拧腰避开,继续往里钻。 我还有另一只手,这一下,我打算采取不同的方式,不再打算直接把符贴到这尸妖身上,而是抛撒开。 十几符散开,纷纷飘落,占据了一大片空间。 朱八几乎是自己撞到了符上,看来动作快并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慢一些的话,或许还能够退回去,现在却来不及了。 这些符当中有镇尸符,灭灵符,玄天符,噬魔符,还夹杂着两张李如花生前绘制的符。 尸妖身上沾到了四张符,我也没弄清楚是些什么类别的符,但是尸妖阁下不动弹了。 我从怀里抽出幽冥事务所出品的桃木剑,猛然刺出去,穿透了胸廓,正中尸妖的心脏,然后拔出来,刺向其肝和胃一带。 这时白珍珍终于反应过来,棒球棍高高抡起,狠狠砸到了尸妖的头顶上。 这是一只铝制球棍,非常坚硬,用来当凶器使用再合适不过。 ☆、傀儡 我听了头骨碎裂发出的可怕声音,由此看来,白珍珍的力量比我想象的更大,而朱八的头颅硬度则比我想象的更差一些。 难道这么容易就搞定了?未免太简单了点。 白珍珍再次举起棒球棍,使劲往朱八的脑袋右侧砸过来,剧烈的碰撞过后,朱八的右耳被打烂,一些粘稠而腥臭的液体四下溅开。 担心出现误伤的情况,于是我抽出桃木剑,退到一旁边,伺机往朱八身上扎一下。 这柄木剑的材料有些特殊,质地非常坚硬并且有一定韧性,用力适当的话,扎穿人体并不困难,感觉跟金属剑区别并大。 这尸妖身上已经弄出好几个孔,其中不断流出粘稠的褐色液体,压力很小,流淌得很慢,完全不像活人受伤那样喷出鲜血。 白珍珍说:“你盯好这臭妖怪,我去厨房里拿菜刀。” 我说:“好的,赶紧去,有我在这里,她跑不了的。” 珍珍奔向厨房,我从地上捡起几张灵符,贴到朱八身上。 现在这尸妖的模样很惨,脑袋严重变形,脑汁从颅骨的裂缝当中流出来,颜色不是灰白,而是暗绿,显然已经开始腐烂。 东方小梦也醒了,离开了床,手扶门框,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显得很紧张。 菜刀很快拿来,我开始动手割尸妖的脖子。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干这种事,此前我连鸡都不曾杀过一只,亲手屠宰过最大型的动物是一条重达九百克的鲤鱼。 很快,头颅被割下,这时我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无头的脖子上的伤口里露出了一段铁丝,还有两根筷子。 我愣住,突然明白过来,这是一具傀儡,并非真正的朱八。 然后为时已晚,背后传来了得意的笑声。 真正的朱八右手勒住东方小梦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架在白珍珍细长并且白嫩的脖子上。 几日不见,朱八不知怎么弄的竟然已经恢复了原貌,仍然是那个体态丰满、笑容妩媚的妞儿,就跟选美大赛的半决赛里的模样基本相同。 情况估计是这样,朱八操纵傀儡来缠住我,然后往另一个窗子里钻进来,控制了局势。 现在我该怎么办? ☆、人质 白珍珍母女俩都被控制住,她俩的反应不尽相同,珍珍愁眉苦脸,表情沮丧,小梦则显得焦虑。 我强作镇定,问朱八想怎么样。 朱八咧嘴一笑:“你们猜猜看,我想干什么?” 我:“你是尸妖,我是人,尸妖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得到。” 朱八:“你用右手握着的菜刀把左手齐腕部割下来,然后我就告诉你,我想做什么。” 我:“你先把她们放了,我就开始割。”这个当然只是说说罢了,根本没打算付诸实践。 朱八:“你先割断手腕,我就放了她们两个当中之一,放老的还是放小的由你选择。” 白珍珍说:“别上当,如果你自残或者死掉,我们就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肯定会被这只怪物先奸后杀。” 朱八:“我只对男生感兴趣。” 白珍珍:“这个好办,你放了我和妈咪,我叫雷大师□□一次,算是报答你。” 这妞儿胡扯些什么啊,我的额头上开始流汗。 朱八:“我讨厌神棍。” 珍珍:“雷哥哥可以改行,那样的话就不是神棍了。” 朱八:“我从来不缺男生。” 珍珍:“了解,你是超级大淫妇嘛,这事哈牛剑中学里谁不知道。” 朱八:“羡慕我也没用,勒紧裤带做闷骚的色女是你自己的选择。” 珍珍:“现在我知道后悔了,如果明天我还活着的话,一定随便抓个帅哥来放纵一次。” 朱八:“你的小命掌握在我手里,有没有明天我说了算。” 我努力分析,此时这只尸妖最需要什么,想来,她最感兴趣的事恐怕还是做山京小姐,还有就是,把朱彼得从监狱里捞出来,可能也是她最想做的。 于是我说:“朱八,如果你放了她们,我可以帮你把朱彼得先生救出来。” 这当然也是假的,救出两位美女之后,肯定去幽冥事务所内呆着,在这只尸妖完蛋之前再也不出来,朱彼得先生还是乖乖呆在牢房里比较好。 朱八:“别吹了,好像你无所不能似的。我会想办法去救爹地,这事不用你费心。” ☆、陷入僵局 我抛出自认为最有力的诱饵:“朱八,如果你放了她们,我会动用一切力量,让你成为山京小姐,充当亲善大使和形象代表。” 朱八冷笑:“我会抽空去找玛丽格格,把她的皮扒下来,披到我身上,然后冒充她,以她的面目出现,那样的话,一切自然搞定,这个用不着你帮忙。” 我寻思着,这个可就奇怪了,如果朱八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只需要把两位美女弄得香消玉殒,然后再扑过来跟我战斗就可以,干嘛老是抓着她们不肯放手? 肯定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所以,想挟持两美女来迫使我就范。 也可能是这样,朱八认为我很厉害,担心两美女死后失去了人体盾牌,怕斗不过我,所以需要人质。 虽然我对两位美女有着极强烈的爱慕之情,或者说是其它的欲望,但是也别指望我牺牲自己来救出她们,这事我是不肯做的,因为我没有伟大和高尚到那个程度,况且就算我愿意牺牲自己,朱八也不会放过她们。 感觉有些陷入僵局的味道。 小梦说:“朱小姐,你放了珍珍吧,我可以把全部的财产都给你。” 白珍珍说:“老妈,别求她,没用的,她是妖怪,就算答应你什么,事后肯定也会选择性地遗忘。” 朱八胳膊一紧,小梦脸色立即变了,舌头伸出来,呼吸显得极为困难。 凭这尸妖的力量,完全能够在一秒钟内用单臂弄断小梦的脖子。 我紧张地大喊:“不要这样做。” 朱八的手臂稍稍松开一点,小梦漂亮的舌头回到了口腔内,大口喘息。 我怒吼:“如果你敢伤害她们,我会把灭了你满门,宰掉你妈,把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都大卸八块,还把你的宠物煮成肉汤喝。” 朱八脸色一变,恶狠狠地说:“你敢?” 我:“不但要杀你妈,在杀掉之后还要把尸体□□光,配合上许多道具,拍摄一大堆照片,然后传到网络上,让千千万万好奇和无聊的人来欣赏。” 这个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虚张声势一下,目的是为了吓住朱八,如此恶毒的事我当然也是做不出来的,我虽然不高尚也不伟大,人品一般,但是没有邪恶到那种程度,但是朱八却会相信这种观点,在残忍和歹毒的恶棍思维当中,必然认定对待敌人就是应当斩草除根,打倒在地并且踩上一万只脚,让其永生永世不得翻身,而那些敌人的后代和亲戚肯定有不臣之心,必须得认真洗脑和改造才行,以己推人,觉得谁都会像它们一想思考和行动。 ☆、手足无措 朱八右臂勒住东方小梦的脖子,左手则持刀架在白珍珍的耳朵正文的大动脉处,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大约五分钟之久。 就算是尸妖,老是不动弹也会难受,长时间费劲地保持同一个姿势,肯定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 我扔掉了菜刀,拿出一叠灵符,全是很要命很厉害的那种。 对付朱八,符应该比菜刀更好用些,这尸妖动作极敏捷,我想要砍中其身体恐怕是很困难的事。 朱八恶狠狠地说:“你到阳台上去,否则的话,我会把白珍珍的脖子割开,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血溅三尺。” 不能把这只尸妖逼急了,所以我慢慢往后退,到了阳台门旁边,然后伸手摸索了一下,再退一步,离开了客厅。 我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让自己的两只脚相互绊了一下,然后摔倒,做得非常逼真。 朱八得意地笑。 摔倒之后我就势滚到旁边,让里面的人无法看到,尝试爬起来的时候,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能够让妖孽之类怪东西无法看到自己的安居符,贴到胸前,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大步走向朱八。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这种符,此前压根没用过,不知道效果如何。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按照教材当中所述,贴上安居符之后,白珍珍和小梦能够看到我,只有尸妖看不到我,这两位美女会不会做出什么不适当的反应来,这事很令我担忧。 走向室内的时候,我不停地对两位美女挤眼睛。 她们似乎明白了,没有任何反应。 朱八得意洋洋地冷笑:“啊哈,你俩完蛋了,如果不是瞅着你们母女细皮嫩肉,非常适合用来做画皮的原材料,早把你们咔嚓掉了。” 我举起双手,一步步靠近目标,准备把这些幽冥事务所出品的灵符拍到尸妖身上,让其不会动弹,然后将之彻底消灭。 突然间,朱八似乎意识到什么,两只眼睛瞪大了,目光紧盯我的大腿一带,同时胳膊收紧,小梦的舌头再次伸出来,珍珍被刀刃逼迫得脑袋抵到了墙壁上。 我猛然省悟,朱八看到了我的影子。 ☆、侠女风采 安居符虽然能够让妖孽看不到我,但是却无法消除影子,这是一大缺憾。 朱八咬牙切齿地说:“臭神棍,别想耍花样,影子都露出来了,赶紧乖乖回阳台上待着去,否则的话就等着给这两个臭婆娘收尸吧。 我无可奈何,只好往后退,心里狠狠地问候了那位绘制安居符的人家里的女性亲戚,这笨蛋怎么搞的,居然留下这么一条大尾巴,水准真差劲。 还没退到阳台门口,只听到一声清脆的爆响。 朱八左手的水果刀坠地,右手捂着胸前溢出褐色粘液的伤口,小梦手里不知怎么弄的,居然握着那只小手枪,而枪口上方还有一缕未散心的烟。 挨了一枪之后,朱八一时有些反应不及,愣在当场。 白珍珍和小梦各往一侧跑开。 我大步冲上前去,两只手张开,准备把符纸大范围抛撒开,让朱八无法躲避。 发生这样的奇特变化,让我完全没有想到,原以为两位美女在尸妖挟持下毫无反抗之力,未曾想情况并非如此。 小梦一脸温柔贤淑斯文软弱的模样,居然能够把枪悄悄带在身上,适时拿出来,对着尸妖的胸部开火,这样的行为,颇有侠女之风采。 我更加喜爱她了。 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看来真的很有道理。 我迫近朱八,准备把灵符砸到其身体正面,刚要动手,眼前突然看不到其踪影,心想大事不妙,这怪物跑哪里去了,该不会转到我身后吧。 这时又一声枪响。 小梦的握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枪口冒出青烟,朱八又挨了一粒子弹,这一回被打中的是腰部,从前方打进去,从腰眼后面脊椎侧边穿透出来,打了墙壁上。 中枪之后,朱八前冲的势头停住,很显然,刚才朱八打算冲向小梦,多半想继挟持其为人质,未曾想小梦的反应速度也非常快,居然能够开枪击中飞速移动中的目标。 如此机会再也不容错过,我顾不上准确性,两只手同时用劲,把数十张灵符扔向朱八。 几十张符在室内飞舞,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这一下,朱八很难逃过。 小梦又开了一枪,子弹击中了朱八的下腹部。 ☆、消失 我亲眼看到前后有四张符沾到了朱八的身体,按理说,她完全应当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浑身上下开始冒烟溃烂,化为脓血,如此等等。 但是这一切没有出现,朱八突然消失了,就这么在我眼前没了,不知去向。 这事很荒谬,完全超越了我对道法的了解和认知。 白珍珍问:“朱八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刚才还在这里的,我感到很惊讶。” 小梦:“会不会还在,只是我们看不到。” 我把几张符递过去,叫她们握在手里,背靠背站在一起,然后,我制作了增强实力的符水喝下去,念了那一段相关的咒语。 眼力顿时变好了许多,可以看到十几米外一只有翅膀的小虫子在玻璃窗上爬行,还可以看清楚小梦头发上沾的几根纤维。 我在室内巡视了一遍,然后又看过相邻的其它房间,最终一无所获,现在我可以肯定,朱八确实消失了,去了另一个空间。 考虑到朱八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对我们实施一次突然袭击什么的,为了确保安全,必须离开这里。 就算布了阵也没用,根据先前的情况,朱八能够用意念做一些简单而轻巧的搬运工作,比如揭下一张符什么的。 凌晨四时五十分,我和两位美女离开了她们刚刚搬进来一天的住宅,开着我新买到手才开了几百公里的车,驶向幽冥事务所。 我认为,只有到达那里,我们才能得到安全保障。 在三环上飞驰的时候,白珍珍突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刚才你撞过了好多人,男女老少全都有,十几个哦,以后别再吹嘘你的驾驶技巧啦,我都没干过这么壮烈的事。” 我平静地告之:“那些是阴魂,不是人,有些鬼喜欢玩这样的游戏,跑到大路上站着,让汽车穿透她们的形体,也可以说是让她们的形体被汽车穿透。” 白珍珍:“为什么我能够看到鬼?以前是看不到的。” 我:“谁知道,也许是你的天赋渐渐开始呈现了吧,当年我也是十七岁开始能够看到鬼。” 珍珍睁大了眼睛盯着前方,想看到更多鬼,但是很遗憾,接下来还有许多游魂在公路上转悠,但是她却再也看不到。 ☆、妖氛弥漫 我问东方小梦为什么能够准确地用手枪连续击中快速移动中的朱八,得到的回答是,她上初中的时候曾经在少体校射击队训练过两年多,成绩非常出色,正当她打算离开中学,成为一名准运动员之际,却被一名大近视给顶替了,因为那家伙的母亲跟教练是好朋友。昨天下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只枪,担心被人发现之后惹来麻烦,于是就把枪带在身上。 “怪不得,原来受过专业训练。”我恍然大悟。 小梦:“为什么朱八刚变成怪物就这么厉害,在我记忆里,好像妖魔都需要经过许多年的修炼才能够变得强大。” 我:“这个也许是她经过了什么变异吧,也可能她有某种隐秘的天赋,只是不为人知,在成为还魂尸和尸妖之后,这种天赋被开发出来,于是她很快就变厉害了,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就像有的人,刚学会下围棋才几个月就已经能够战胜业余五段,这就是某种天赋在起作用。” 小梦:“这种解释貌似不怎么可靠。” 我:“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事实摆在面前,不相信都不成。” 小梦:“我猜想,会不会有某些未知的强大力量为朱八提供帮助,让她变得厉害起来?当然,这只是简单的猜测,我并不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情况,我只是觉得,没准朱八在变成怪物之后,认识了一些其它的资深怪物同类,而这些老怪物让朱八变得强大。” 我点头:“确实有此可能性。” 小梦:“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能会遇到麻烦,因为朱八的实力以及可以动用的资源将会超乎我们的想象。”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大团雾气,灰濛濛的,笼罩了整个公路,看上去很怪异,按说这个季节好象不应当有雾。 靠灵符催生的出色眼力仍在,我隐隐看到雾里有一些奇怪的人影,它们很高大,全都在两米到三米之间,胳膊比我的腿更粗更长。 我停下车,急速调头,不考虑逆行的问题,往来时的路驶回去。 小梦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那个雾不对劲,有些妖氛弥漫的味道。” 珍珍问:“如果我闯到雾里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也许会进入到另一个空间,也许会溶解消失什么的。” 一辆车迎面驶来,司机气乎乎地大喊大叫:“傻13,会不会开车!发克油。” 珍珍转过头观看后方的情况,先前对我实施辱骂行为的这辆车进入雾气当中之后方向立即失控,往侧边撞破了围栏飞下了立交桥,坠到二十几米高的街道上。 “好像摔得很惨的样子,里面的人多半活不成了。”珍珍说。 我用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无路可走 往后行驶也不行,刚开出一公里多,还没看到一个出口,前方又被雾气笼罩了。 小梦平静地说:“真糟糕,无路可走了。” 我再次驾车调头,回归正确的行驶方向,这下不是逆行了。 小梦说:“这样也好,或许前面的雾已经散了。” 然而雾没有散,而且没有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而是迅速迫近。 我停下车,沮丧地看着这情形,有些无计可施的味道。 白珍珍小声说:“后面的雾也追来了。” 我犹豫片刻之后,拿出符纸,开始往车窗上贴。 白珍珍又说:“去到雾里的话,我们会不会穿越到古代?” 小梦说:“穿越到古代也没什么好的,这只枪里只有三粒子弹了。” 珍珍:“如果到了古代,凭我们三个的见识和智慧,不必用枪也能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我估计能做个皇后什么的,老妈你可以做太后,大神棍可以做国师,然后我们可以把皇帝谋杀掉,把军队控制权夺过来,搞个谋权篡位什么的,然后我做女皇,老妈做太上皇,大神棍做我的专宠面首。” 我沮丧地摇头:“如果真去到古代,你一定会失望得要命。” 珍珍:“好像你去过似的。” 我:“切,我才不会去一个没有电灯和电脑、没有汉堡和可乐、没有汽车和好莱坞电影的世界,就算让我当皇帝也不去,想想都觉得差劲透了。” 小梦平静地说:“你们不停地交谈,是不是觉得这样可以减轻恐惧?” 珍珍:“我一点也不怕,恰恰相反,我很期待,很想知道进入雾气里会发生什么事。” 我:“老实承认,我有点怕怕,因为我刚赚到一点钱,买了车还没买房,正打算如何好好享受人生,我不希望发生任何不好的意外,不想去另外一个陌生的空间,虽然一直没见过选票什么样,但是我仍然觉得在这里感觉还可以。” 小梦:“雾涌过来了,还有几十米远,真糟糕,我讨厌这种奇怪的东西,感觉很污浊、很潮湿。” 珍珍伸手轻轻拍打我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乖,别怕,我会保护你。” 我直起腰板,心想有这样两位美女作陪,流落无人荒岛也没什么,其实真正担心的是怕自己无法保护她们,如果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或者疏忽大意使她们受到邪恶怪物的侵害,我会很痛苦。 ☆、小虫子 雾气慢慢涌来,笼罩了车辆。 隔着玻璃看出去,外面全是一片朦胧,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车灯只能照到前方两米左右。 立交桥上是不允许停车的,可是现在管不了太多。 我猜测如果硬要驾车往前行驶的话,很可能会像先前那位喜欢乱骂人的司机先生一样下场。 发动机没有熄火,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空调仍然开着,吹进来的空气有一些类似硫磺的味道。 白珍珍小声嘀咕:“是不是到地狱了?” 小梦:“大概不是,因为没看到魔鬼。” 车厢内部贴在玻璃上的符发出奇妙的微弱光芒,就像有一些小星星在上面闪烁。 珍珍:“肯定是朱八在捣鬼,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干的,一向如此。” 小梦:“你是不是对她有些成见?” 珍珍:“哼,就是看着朱八不顺眼,这事不需要任何理由。” 我:“我琢磨着,也许你和朱八前世有仇,有些事需要拖到今生来清算。” 珍珍:“别再谈这事,先顾好眼前。” 我大致能够猜到她的想法,她不希望小梦知道朱八是怎么死掉的,所以不想再谈此话题。 一只严重溃烂的手掌突然从雾里伸出来,重重拍击在我左侧的玻璃上,弄出响亮的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举起了手里的桃木剑。 手掌缩回去了,再也看不到,窗户玻璃上留下了一个由脓血和破碎的皮肉组成的指印,令人最为厌恶的是烂肉当中有两只小小的虫子在爬行,它们颜色呈乳白,胖乎乎的,夏天乡下的厕所里常常看到这种东西。 珍珍:“刚才那只手掌很奇怪啊,都烂成那样了,还能够乱拍,并且留下了两只挺可爱的小虫子。” 我沮丧地想,只有她才会认为这种东西可爱。 感觉很郁闷,有些无计可施的味道,而且猜不出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这个更难受。 玻璃上的两只小虫子紧紧挤在一起,就像在亲热,看上去令人生气,很想找只苍蝇拍,把它们打成浆糊状的死虫子,然后清理干净。 ☆、黄泉交通服务热线 车灯仍然开着,虽然看不远,但是让我有种虚幻的安全感,觉得如果有什么怪东西从前方出现的话,可以看得更清楚些。 白珍珍小声说:“大神棍,我认为你应当开车慢慢往前,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到达浓雾外面,不管怎么说,总好过在这里束手待毙。” 我茫然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这个建议着实不怎么样,但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做了。 踩下离合器,挂档起步,车辆慢慢往前。 我让左前轮压着路上的白色分道线行驶,觉得这样做可以保证不会撞上围栏,也不会飞下立交桥。 先前那位骂人的司机阁下肯定也不愿意表演绝命飞车,可是他却下去了,现在多半已经挂掉,由此推想,我采取的措施未见得有效。 小梦低声说:“雷大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努力以平静的语调说:“没有。” 白珍珍:“我打个电话,叫交通□□来开道。” 我:“根据我的了解,电话恐怕打不通的。” 珍珍:“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她拔了交通事故报警电话,铃声响过三遍之后,接通了,但是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却很奇怪,有气无力的,拖沓而缓慢,就跟陈年香港电影里的鬼一样。 “这里是黄泉交通服务热线,有事需要帮忙吗——?” 珍珍:“别装神弄鬼的,不会好好说话吗?” 手机里:“有意见请在凌晨两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拔十三个零,找地府服务热线投诉,我的编号是一九八四,我一点也不高兴为您服务,可是没办法,这是我的工作——,祝您早日死亡——。” 依旧鬼声鬼气,慢吞吞的,听了让人想发怒。 珍珍气乎乎地挂断电话,大声抱怨:“这臭婆娘,胆敢耍我,真是可恶。” 车辆已经在雾里驶出一百多米,仍然在雾里。 我:“你有幸和地府雇员通电话,不应该生气,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做这种事。” 这时车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由于距离很近,已经无法避让,于是发生了碰撞,幸而速度较慢,几乎在感觉到震动的同时停下来。 珍珍乐呵呵地说:“大神棍,你超过十万公里的安全纪录完蛋了,因为你刚才撞了人。” 我沮丧地解释:“那家伙是不是人还很难说,也许撞到的是一具尸体。” ☆、做人应当厚道 按照流行的一般观点,撞到人之后应当停车下去查看,报警并且救治伤者,等待处理,如此等等。 我坐在方向盘前想,要不要下车去看看情况? 在相撞之前的瞬间,朦胧中我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呈灰色,不太清晰,然后是并不怎么严重的碰撞,想来不会造成严重伤害,车辆的前保险杠也不大可能留下痕迹。 有些奇怪的是,按理说轿车撞上正常身高的成年人之后,对方应当倒在车头上,如果在较快的速度下发生这种事,那人应当会沿着车头滚过来,撞上前挡玻璃,甚至有可能越过车顶,掉到后面去。 大概两年前,我曾经亲眼目睹了一起车祸,那是一位骑自行车的男性,搞不清楚年纪,此人对大路上飞驰的众多车辆视若不见,直接骑车横穿,在越过我所驾车子前方的半边公路之后,此人侥幸地从一辆卡车前方穿过,然后被一辆黑色轿车撞得飞到空中,落下来之后再也不会动弹,弄出的响亮的声音方圆一百米内都可以听到。 白珍珍说:“大神棍,吓傻了吗?不就是撞了个人或者怪物,管它做什么,直接开过去就是,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里雾这么浓,就算有监控摄像头也不可能看到什么,而且没有现场目击者,根本不会有任何事。” 我沮丧地说:“我在考虑,要不要下去看看。” 珍珍:“想看就看吧,确定一下那人有没有死掉,如果没死的话,你就回来开车再压他几下,直到他彻底死透了为止,那样的话以后会省事些。” 我摇头:“这样也太邪恶了吧。” 珍珍:“在非常之地,就得采取非常的办法,没得选择。” 这时一只青灰色的手慢慢从车头前端伸起来,然后往下压,在发动机罩上方拍打了几下,看上去很像先前拍打玻璃的那只手。 我:“好象没什么事,挺有劲的样子。” 珍珍:“一看就不是人,多半是朱八的同伙,赶紧开过去碾死它。” 我:“怪物或者丧尸也有生存权,不能胡乱屠宰他们,做人应当厚道些。” 这时情况发生了一些糟糕的变化,青灰色的大手不见,然后车头被某种未知力量抬起来,从我所处位置看出去,可以肯定前轮已经离开了地面。 ☆、大力尸 这辆车是前轮驱动,现在已经无法开走。 我看到了车头前方一张恐怖的面孔,这家伙大概是男性,面部已经严重腐烂,有些部分肉块掉下,露出骨头,下嘴唇还在,但是上唇没了,一排褐色的大牙非常刺眼,两只眼球由于没了眼皮显得特别大,跟牛眼似的,与之相比,十年前的那位黄珠格格简直就是鼠目寸光。 很显然,就是这具腐尸把车头举起来。 按照技术参数中的那些数据,这辆车自重有一千二百多公斤,加上三个人和一些杂物,大概有一点五吨重,这家伙居然能够把车头举起来,力量非同小可,如果去参加奥运会的话,想必弄几个冠军没问题,为什么体委不来这里选拔人材?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 小梦摸出手枪,问要不要开枪打那只怪东西。 我:“等一下,我先跟他谈谈。” 玻璃降下来,一些雾气涌入,但是没办法,我把脑袋伸出去,大声说:“帅哥,你想干嘛?” 腐尸:“你撞了我,赶紧赔钱,否则让你走不了。” 我掏出三张一元面值的钞票,在手里挥动,让腐尸能够看到,然后大吼:“帅哥,把车放下来,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轰一声响,伴随着剧烈的振动,车头落下,前轮回到地面。 珍珍怒骂:“这个大混球,X他老母。” 腐尸放下车之后,摇摇晃晃走过来,我把三张钞票抛到地上,然后驾车赶紧往前溜。 在照后镜里模糊地看到腐尸蹲下,伸手捡那几张小小的纸片。 珍珍继续骂:“臭尸体破尸体,祝你早日被蛆吃得只剩下骨头。” 驾车往前驶出几十米之后,雾散了。 小梦兴高采烈,拍手大笑:“啊哈,我们脱离险境啦,真好。” 珍珍:“朱八的能耐不过如此,想困住我们却无法得逞,现在她一定快要气死了。” 我踩下油门,加速前行,心里在估算,还得用多久才能够到达幽冥事务所。 如果不遇上交通堵塞,别再有什么麻烦事出现,那么至多十分钟之后就可以到达。 驶出一公里之后,我渐渐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路边的楼房全都黑濛濛一片,没有灯光,路上看不到任何一辆汽车,到处都是一片寂寥,好像世界末日过后一样的荒凉。 ☆、临危不惧 白珍珍和东方小梦也发现外面情况不对劲。 视野内的城市轮廓没有发生变化,高楼仍旧林立,但是灯火没了,全是黑乎乎的窗口,路上看不到车辆,一些青幽幽的微光不知从哪里来,笼罩着那些房子和空旷的大道。 前面有一个路口,我赶紧驶下立交桥,进入街区,然后找到一个宽敞的地方停下。 珍珍:“为什么停了?” 我:“可能随时都会莫名其妙地回到正常的空间内,如果那样的话,没准会撞上什么,还是停下比较好,看对手会出什么招。” 珍珍:“这个空间蛮不错的嘛,没车也没人,非常适合飙车,如果能够自由控制出入就好了,没事可以进来转悠一趟放松一下心情。” 我转头看了看她:“你好象不知道恐惧,为什么?” 珍珍:“什么样的反应你才觉得正常?我是不是应该哇哇大哭,不停地尖叫,揪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丧失理智跑出来裸奔?” 我:“这个倒也不必。” 珍珍:“你应该表扬我才对,因为我临危不惧,不慌不乱。” 我:“有点奇怪,你一个大孩子,没有多少生活经验,却能够平静地面对未知危险,甚至比我显得更轻松,这个很没道理。” 珍珍:“你肯定在想,我大概是有精神病,一种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病,对吗?” 我:“有点。” 珍珍:“现在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咱们失陷于此,再也无法离开,那就糟了,会被饿死的,我看不出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小梦:“那边有像是超市的地方,可能里面会有食物。” 珍珍:“那边还有酒店模样的地方,咱们应该可以进去开房睡觉,好象前面还有珠宝店,也许可以进去抢劫一些东西带走。” 小梦:“别起那些坏念头。” 这条路我还算比较熟悉,与记忆里的情况相比较,这里的楼房和街道与正常空间里没有任何差异,区别只在于光线和色彩,还有就是——这里没人也没车。 我猜想,如果山京城被中子弹袭击,人和动物全都死光光了,然后又过了几年,大概就是现在这般景象。 我很想驾车驶上人行道,然后撞进商店的橱窗内,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但是我又担心,怕这样做过之后,会立即回到正常世界里,被人揪住要求赔偿。 ☆、无人的超市 白珍珍说既然暂时不走,她想去逛逛异空间的小超市,看看有没什么可以免费拿走的东西。 我犹豫片刻,觉得老这么紧守在车里恐怕也不是办法,不如下去查看一下情况,弄清楚如何在这里生存——如果无法离开的情况下。 小梦握着枪,珍珍在中间,我在另一侧,三人并肩同行,小心翼翼地走向路边的一家商店。 在熟悉的空间里,我清楚地记得这里有一家规模不算大的小型超市,但是这儿到底有没有相同的东西谁也不知道,隔着二十几米距离看过去,由于光线太暗,也无法看仔细。 走近一些,来到玻璃橱窗外面,不知怎么搞的,这里的玻璃呈暗黄色,完全不透明,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珍珍采取了很干脆的做法,从地上拾起一只脏兮兮的空酒瓶,往前一扔。 ‘砰’一声响,玻璃橱窗被砸烂,上半截掉下来,可以看到黑乎乎的超市内部,成排的货架上摆满了商品,这些东西表面全都积满灰尘,颜色看上去明显不对劲,全都是泛黄或者发黑,一些罐装的东西已经由于锈蚀而烂了,流出深色的液体。 一股霉烂和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极为难闻,我的鼻腔受到刺激,一连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距离最近的是食品专柜,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每一只酒瓶上都有许多灰尘,像是年代很久远的样子。 旁边是饼干和奶粉柜台,塑料包装看上去全都烂了,就像是在风吹日晒的环境当中度过了几十年后的样子。 一些罐头的铁皮锈烂了,流出黑色的液体,估计臭味主要源自这些东西。 珍珍说进去拿几瓶高度白酒,就算不想喝也可以做燃料,如果幸运地弄到几瓶陈年名酒,带出去的话也许很值钱。 对于她这个想法我深以为是,从这点看,她貌似成熟了一些,开始关心收入和钱这些无趣的问题。 在观察片刻之后,我沮丧地发现,完全没有必要砸玻璃,因为入口就在旁边十几米外。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进入超市,我在最前面,两位美女跟在后面,形成一个品字形。 收银台上同样积满了灰尘,就像是一百年没人打扫过。 ☆、怪异的变化 超市内满是怪异的臭味以及腐朽的气息,就像——走进了一处刚刚挖开的古墓,看到了烂糟糟的尸骸时那种味道。 小梦站在化妆品柜台上看了看,沮丧地摇头,然后退开,因为里面陈列的货物已经全部完蛋了,香水变成了混浊的黑水,里面甚至有小小的虫子在愉快地游泳,玻璃瓶装的面霜成为了出土文物一样的东西,烂掉的盖子里长出了小小的草,一条小小的黑蛇在洗面奶瓶子之间游动。 白珍珍在酒柜上翻看了一阵,随后沮丧地发现,所有的外包装都坏掉了,而其中的酒瓶没有一只保持完好的,或者瓶盖坏掉,或者瓶子本身裂开,酒已经漏光。 我在旁边的货架上找到了几把菜刀,虽然木柄已经腐朽,但是由于刀的表面镀了铬或者其它金属,锈蚀并不严重,还可以勉强使用,想要把猪肉切割成薄片当然不可能,但是用来吓唬人或者当暗器扔出去砸人还是可以的。 稍后我又找到两把西瓜刀和一把厚背的斩骨刀,于是把菜刀给扔了。 这时白珍珍不再对酒柜里的古董感兴趣,而是站在奶粉专柜旁边,观看那里从罐子里爬出来的红色小虫子,稍后她大声问我,如果把这里的虫子抓几只带回去,经过权威机构认证是新特种,能否以她的名字命名? 我说应当没问题,专家们可能给这种虫子取名为白氏蛆,或者叫珍珍绦虫,到时候她光辉的形象难免与恶心的小东西联系到一起。 珍珍:“不过我还是想带几条回去,养在奶粉里,把它们当作宠物。” 我:“这是另一个世界的物种,不清楚它们去到我们所在的那个空间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异,会不会形成生态灾难,最好还是别带了。” 小梦离开了化妆品柜台,走到我面前,表情显得有些失望:“那些东西全都坏掉了。” 我:“那边还有服装柜台,要不要过去看看?” 小梦:“不必了,不可能还有好的。” 这时情况突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几乎是一瞬间,光线突然变亮了。 由于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种变化,视线经历了为期几秒钟的短暂模糊,能够看清楚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身边有很多人。 这些人看上去跟城市里任何一家生意正常的超市里没有区别,男女老少均有,有些拎着篮子,有些推着小车,有的牵着小孩。 货架上陈列的商品也不再是出土文物的模样,而是很光鲜很漂亮,跟平时走进商店里看到的那些东西没有什么不同。 ☆、目瞪口呆 我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终于定下神来,小声问旁边一位胖乎乎的年青女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之所以选择向这位发问,是因为她看上去有些愚笨、痴肥,不像是会骗人的那种坏婆子。 胖妞懒洋洋地说:“进来时没看牌子吗?地主超市黄泉第十九分店。” 我紧张地问:“这里是地府吗?” 胖妞:“好象是,也可能不是,我不太清楚。” 我:“这里是山京吗?” 胖妞眼望天空,似乎正在努力开动不怎么灵光的脑筋,犹豫片刻之后严肃地说:“也许是山京,也许不是,不过这个名听着挺熟。” 我:“请问你在哪里高就?” 胖妞顿时警惕起来,语气变得生硬:“你是不是对我有某种企图?” 我:“没什么,仅仅只是问问而已。” 胖妞:“我记不起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好象是售货员,又好像是打字员,也可能是某家公司的普通文员。” 我沮丧地想,她不仅表面看上去很傻,实际也确实挺傻。 珍珍问旁边一位戴了大耳环,有些女性化的年青男子:“你好,请问这里什么地方?” 年青男子没好气地回应:“连自己到了哪里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头蠢猪?” 珍珍:“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你的智商一定比苍蝇更低。” 年青男子朝她竖起中指。 珍珍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这根孤零零的中指,然后使劲往外拧。 咔嚓一声响过之后,年青男子的手指显然折断了。 我急忙上前,举起手里西瓜刀,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暴力冲突。 这种可能性很大,如果谁拧断了我的手指,我第一反应肯定是扑上去与之拼命。 然而情况很奇妙,年青男子抽回手之后,若无其事地用另一只手把明显移位的脱臼手指复位,然后扔下一句:“真粗鲁,没教养,跟食人族似的,讨厌。”转身走了。 珍珍摊开双手作无辜状。 我小声说:“咱们赶紧离开,这儿不对劲,这些不是人,好象也不是鬼,到底是什么还有待研究。” ☆、消失 我把手里亮光闪闪的西瓜刀和斩骨刀放回到货架上,带领两位美女赶紧往外走。 在收银台边缘,有人伸手拦住去路,叫我们回去排队。 小梦说没买任何东西,那人说没买东西也要排队,否则的话秩序就全乱了,那样的话,世界末日就来临了,国将不国,星辰坠落,天翻地覆,死人无数。 小梦平静地说:“这个好像不关我事。” 我把面前挡道的手臂推开,带领两美女往前闯。 最终还是没能够走出收银台,因为前面的通道突然没了。 搞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明明再往前两步就可以出去,但是眼前却突然间横着一排货架,上面摆满了方便面。 我急忙看了看两侧,确定小梦和珍珍都在,两位美女的两只手都据在我手里,未曾分开。 怎么会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额头上开始流下汗水。 小梦低声问:“我们是不是在某种幻境当中?” 我:“不知道,也许是。” 小梦:“你拿出一张灵符贴到谁身上试一下。” 我:“符不可以乱用,如果遇到能力很菜的那种怪东西,会魂飞魄散的。” 小梦:“我也不太清楚阴阳师的做事方法,随便乱提建议,你看着办吧。” 我犹豫片刻,拿出一张玄天符,贴到了面前的货架上。 出乎预料的一幕展现在眼前,货架与符接触到一起之后迅速起了反应,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什么都未剩下,就像从未存在过。 符也不见了。 逛超市的顾客若无其事地穿行于刚才还有货架的位置,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谁也没对此表示惊奇,仿佛出现这样一大片空地是理所当然的事。 白珍珍问我为什么货架和方便面全都没了。 我说不知道。 “我琢磨着,这个世界其实是幻境,并非真实存在。”珍珍小声说。 我:“可是这些人看上去都很逼真,貌似没有任何问题。” 珍珍:“他们不许我们出去,我们偏要走,待会到橱窗旁边,突然用电饭锅什么砸烂那些玻璃,然后往破洞里走出去。” 我:“也许贴上一张符,橱窗就会自动消失,跟这只货架一样。” 珍珍:“好啊,赶紧试试去。” ☆、带路 接下来,我沮丧地发现一个大麻烦,无论怎么努力往外走,总是无法接触到橱窗,看着就在前面,但是走近之后,面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会横着一列货架,上面摆放着商品。 我决定尝试跟着其它顾客往外走。 一位中年男子推着购物车,已经采购了很多东西,眼看要出去了,我选择他作为跟随目标,往外走出去。 中年男子发现后面跟着三个人,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我朝他微笑,他更加紧张,加快了脚步往收银台方向溜走。 我和两位美女紧紧跟随,由于担心失散,我们的手始终拉在一起,没有松开。 这一次同样很莫名其妙,走到收银台的出口处,眼前一阵奇怪的模糊,然后面前又是一列货架,上面全是日化用品,沐浴露和洗发露之类。 我对两位美女说:“别紧张,会找到办法的。” 小梦说:“我一点也不紧张,倒是你有些惊慌,别着急,没事,会想出办法的。” 珍珍说:“乖,别怕,咱们这是在超市里,挺热闹的,又不是在矿坑里或者古墓里,这里的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也没有长得青面獠牙。” 我满腔诧异,不明白她俩为什么如此镇定,普通女子谁也不会像她们这样。 她们一点也不普通,不仅仅是只是容颜出众。 这时一位超市员工走过来,是一位年青男子,看上去还算地道。 我说:“哥们,我们迷路了,怎么都无法走出去,能不能帮忙带下路?” 年青男子满脸愕然:“不会吧,这么点地方都迷路,你们是不是从商朝穿越过来的?” 我掏出一张五十元钞票,严肃地说:“把我们带出去,钱就给你。” 年青男子:“先给钱,然后再带你们出去。” 我把钞票递到他手里,然后揪住他的左侧衣袖,并且示意两位美女也这么做。 然后,这只‘人串’稳妥而坚定地向出口前进。 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原以为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站在超市门口转头看身后,收银台和排队的人流已经在身后。 年青男子问可不可以松开他的衣襟了。 珍珍说走出超市再说。 然后‘人串’离开了超市,走下台阶,站在人行道上。 ☆、岂有此理 超市外面也很热闹,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亮起来,路上有车辆飞快驶过,人行道上来来往往全是人,跟超市里差不多同样热闹。 感觉很像是平时夜幕刚刚降临的山京城,用过晚餐的人纷纷出来转悠。 再看身后的超市,貌似一切都再正常不过,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稍后,我看到一件很刺激的事,居然有两位交通协管员模样的男子,正在往我的车上贴罚单。 前后都有停着不动的车,为什么他们只往我的车上贴罚单,难道是传说中的选择性执法? 岂有此理啊,我很生气,大吼一声:“为什么只往我车上贴单子?” 不知道为何胆气挺足,如果在熟悉的那个空间里遇上同样的事,我肯定只会上前说几句好话,问他们如果立即把车开走,能否别罚款。 两位交通协管员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贴上单子,然后拍了照片,收工走人。 我冲过去,大吼一声:“站住。” 这两位没有理睬我,只是伸出一只竖起中指的手。 小梦走到后面低声说:“就罚点款而已,不算什么事,别在意。” 她的声音总是这么有魔力,我刚刚燃起的怒火顿时熄灭了。 我打开车门让两位美女上去,然后习惯性地围着车转悠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然后坐到方向盘前。 门关上之后,隔着玻璃看出去,我惊讶地发现,外面的情况不对劲,路上飞驰而过的车是纸糊成的,非常粗糙,轮子根本不会转动,就这么贴地飞行,而坐在纸车里的看着也不像人。 一辆纸车往旁边掠过,车头上画了四个圈,显然是冥界版仿制奥迪,车里坐着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脑袋上已经没了头皮,露出一些颅骨,眼睛没了,只剩下两只黑乎乎的窟窿,但是这厮却穿了一套很笔挺的西服,两只腐烂见骨的手扶在方向盘上,看上去颇有几分气宇非凡的味道,跟人类当中的那些暴发户有点相似,旁边另一具骷髅的打扮更加莫名其妙,高度腐烂的枯干身躯上居然穿了一套复杂的低胸晚礼服,胸廓上的骨头领衔可见,两小团褐色的烂肉很显眼。 ☆、红粉骷髅 两位美女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珍珍把车窗玻璃放下来一些,看了看,然后又把玻璃升起,最终得出结论,说隔着玻璃见到的全是怪物,而没有玻璃的阻隔看出去全是正常人一样的东西,真是奇妙无比。 我试了一下,果然如此。 隔着玻璃看外面,旁边那辆黄色的跑车就是纸糊的,车轮不转动,贴地飞行,把车窗放下一点,从空隙当中看出去,却真的是一辆很拉风的跑车,唯一不对劲之处在于,车头上用汉字写着‘法拉利’,这个就显得有点无厘头了。 隔着玻璃看出去,一辆纸糊的深色大块头轿车驶来,前排坐了两具类似白骨精原形模样的怪东西,看不出性别,感觉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当我抬起头来从玻璃和车窗之间看出去,两具白骨已经是衣着光鲜的美女,发型很淑女,裸露的肩膀和胳膊很漂亮,皮肤光泽健康诱人,笑容灿烂可爱。 红粉骷髅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有些恍然大悟的味道。 珍珍哈哈大笑:“真荒谬,这两具骷髅的车前面写了‘劳斯莱斯’四个字,谁制作的纸车?真是傻得可爱。” 我:“现在可以确定了,这里确实是另一个空间,只是不知道是否属于地府管辖。” 珍珍:“我猜测,这里大概算是尸体的世界,像朱八那样的怪物聚集在此生活,其中有些不安分守已的会出去捣乱一下,搞点事出来。” 我摇头:“不太像。” 隔着玻璃看人行道,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全是腐烂的尸体或者骷髅架子,有些穿着衣服,有些身上挂了严重腐烂的布条,有些两手空空,有些拿着香烛和冥币,或者抱了纸糊成的包,穿着纸糊的鞋子。 一架骷髅抱着一只严重腐烂的兔子走过去,后面有一群腐烂的尸体,前行的同时不断从溃烂的皮肉当中掉下蛆虫和碎肉块,非常恶心。 那两位交通协管员是两具身穿脏兮兮制服的腐尸,面部的肉呈褐色,就像尸体在土里埋了两年之后刨出来的样子。 知道他们是这样的玩艺儿,我一点也不生气了,谁也不会无聊与两具烂糟糟的尸体过不去,就算给他们一点钱也无所谓,我并非特别小器的人,对于处境很悲惨的不幸人士,我还有蛮有同情心滴。 ☆、有钱能使鬼推磨 偶然发现一位绝色美女挽着一位老头的手漫步,我不禁猜测这是不是某种伟大的爱情,比如生离死别之后几十年再度于地府相聚之类,由于好奇,多留意了一下,但是当我隔着玻璃看出去,却发现那位佳人是纸糊成的,背后还写了‘二奶’两个字,由此推想,显然是那老头的后代为了表示孝心和体贴,在清明或者七月半时烧来的纸女。 观看人行道上的鬼群挺有意思,我发现一位身强力壮的高大男子隔着下班看其实是一只纸仆。 一位很体面很漂亮的妇人,看上去却是一具骷髅,手里拎着的LV皮包同样是纸糊的,当然这很正常,估计地府恐怕没有代工企业,所以不可能有真货,就算在人界烧一只正品的皮包,经过复杂的程序送到这里之后质量恐怕也得不到保证。 小梦:“这里很倒胃口,我不喜欢,雷大师,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我:“再等等看,观察一下,慢慢寻找出路,也许朱八会出现。” 小梦:“在这个空间里,朱八会不会变得更强?” 我:“这事说不好,我觉得不太可能更厉害,应当是更弱一些才对。” 小梦:“怪不得朱八不出现,估计很可能躲到哪里组织策划煽动联络更多的同党,然后再发起对我们的攻击。” 我:“待会我们开车慢慢往前走,看能否找到离开这里的通道。” 小梦:“人界通道会有什么特征?” 我:“这个说不准,看到之后我应当能够发现。” 小梦:“通道很多吗?” 我:“很少,估计还会有这个空间内的公务人员看守,以免有些有不良企图的坏家伙跑出去。” 这时两位交通协管员转悠回来,问为什么还不开走。 我:“反正你们都把罚单贴上去了,还着急个啥。” 小梦则拿起两张百元钞票,摇晃了几下,小声问:“能不能把罚单撤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一位协管员侧过身体,四下看看,确认没有谁注意这边的情况,然后伸出手抓过钞票,塞到衣服口袋里,接着又撕掉了贴在前挡玻璃上的罚单。 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确有此事。 ☆、小心为妙 我驾车沿着热闹的街道往前行驶,知道其它车辆全是纸做的,所以我有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觉得这些家伙全都不值一晒,实在差劲得很。 我甚至想知道,如果发生结实的碰撞,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不过最好还是别这么干,在这个空间里把一只鬼撞碎了,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小心为妙。 既然这个空间与真实的山京城几乎完全一样,我打算把车开到幽冥事务所,因为我想看看那里有什么,能否提供一些保护。 还有一个考虑就是,如果朱八在这个空间内很有办法,认识许多同伙,那么我们更不能长时间逗留在某处,否则的话容易被盯上。 小梦和珍珍那种无所畏惧的平静情绪感染了我,于是我也不怎么惧怕了,而且这个世界看上去似乎并非充满敌意,貌似比真实的山京街头更安全些。 我把车窗玻璃全都关严,开着空调,现在所有的来往车辆全都是纸糊成的,人行道和过街天桥上走着的全是骷髅或者腐烂的尸体,模样极为糟糕,随便抓一个放到真实的山京城内估计可以吓死不少胆怯的人。 珍珍笑声不断,对各种各样纸车以及坐在纸车内的人大加评论,一会说这个像只干猴子,一会说那具腐尸很像马王堆女尸,而另一具则像沙漠里的楼兰千年干尸。 小梦平静地微笑,美丽而圣洁,仿佛一堆神像,仿佛有些奇妙的光芒围绕在她身体周围,但是却没有任何锋芒或者锐气,只有温柔和纯净,仁慈和善良。 珍珍哈哈大笑:“快看那边,骑着纸马的那具破尸体,腿断掉了,全靠一根麻绳把两截腿拴到一起。” 我减慢了速度,仔细看了看这位骑士和那匹糟糕的马,这一对倒是很般配,全都腐烂得厉害,骑士身上爬满了成群结队的蛆虫,从头到脚均是如此,像是穿了一件奇特的外套,马的情况同样恶劣,毛都快要掉光了,皮革表面有许多小洞,这些小洞里就是蛆虫的乐园,这样的一匹死马仍然能够背负着骑手漫步在大街上,穿行于纸糊成的车辆当中,算得上一道很具特色的风景线。 小梦皱起眉头,低声说:“真倒胃口,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台专门培育苍蝇的基地。” 珍珍放下玻璃,伸出头大声对骑士说:“帅哥,你简直酷毙了。” 骑士手扶了一下并不存在的帽沿,朝她恭敬地行礼。 ☆、死亡骑士 一些散架的摩托车冲过来,上面坐着浑身浴血的骑手,估计刚死没多久,当先的那位脑袋斜挂在肩膀上摇来晃去,脖子显然折断了,脸色青紫,有多处伤口,这些破损的部分看着还很新鲜,就像刚死了没多久,在冰柜里躺了几天那种样子。 后面那位的脑袋烂掉了一半,可以看到剩余颅骨当中乱七八糟的脑组织,眼睛只剩下一只,另一只则随着破烂的半边头颅不知去向了,想来应当消失在某一次交通事故的现场。 死亡骑士的摩托车和助力车有十几辆之多,隔着玻璃看出去,有的没了车把,有的没了前轮,或者车轮呈麻花状,有一辆机车特别的悲惨,油管和钢丝拖在外面,气缸裂开,活塞露在外面,火花塞只剩下半截,黑乎乎的机油淋漓不尽,在地面上弄了一条条星星点点的黑印迹。 看上去就像一堆破烂不堪的零件在飞驰,而骑士们仍然洋洋得意,自我感觉极良好,尤其是脑袋没了一小半的那位,一只手臂严重破损,像一段布条那样软绵绵地拖在旁边,另一只手扶着扭曲的车把,嘴里叼着一枝烟,一些烟雾从脑子当中冒出来,看上去仍然是一副极得瑟的样子,令人忍不住想笑。 骑士们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不太顺眼,其中还有中指那几位朝我竖中指,没有中指的就朝我吐舌头,而舌头好像全都有,只是其中一些没了门牙。 珍珍不甘示弱,大声回骂:“X你们全部人的祖宗一万代。” 一位骑士显得很困惑,大声问:“我的一万代祖宗好像还是猴子,你难道要X一只猴子吗?” 珍珍:“怎么了?猴子就不可以X吗?” 我踩上油门加快速度,冲到前面去,这样的举动大概激怒了这些骑着零件飙车的勇士,他们来劲了,疯掉一样加速扑上前去,像是不能容忍谁比他们更快。 在城里时常开车的人常常遇上这种事,后面的车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拼命冲上来,超过你,然后从车窗里伸出手弹烟灰,以示胜利和轻蔑,有些很过分的家伙甚至竖中指。 有的时候当你想超车,先前那辆慢如龟爬的车突然急加速,跟你较劲。 这旮旯的奇人异士挺多,我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骑着零件飞驰的勇士们喜欢超车,就让他们上前去吧,让他们获得虚幻的胜利,我减速让行就是。 ☆、不虚此行 驶出两公里多远,死灵骑士们和破烂零件也似的机车仍能够看到,就在前面一百多米处。 珍珍大发感慨,说真是不虚此行,想不到居然能够在还没死的时候来到地府一游。 我说如果这里真是地府的话就糟糕了,普通人来到地府之后,如果无法在十二个时辰内离开,就会变成奇怪的东西,妖魔或者其它。 珍珍说这有什么,变成女妖的话,也许很酷也说不定。 小梦则显得有些忧虑,提出一个极复杂的问题,说也许三个人都已经死掉了,所以魂魄才会来到这里。 “不大可能吧。”珍珍说。 小梦:“我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恐怖片,里面的一家人在车祸里全都死掉了,自己却没意识到,一直到了最后看到自己的尸体才想通怎么回事。” 珍珍满脸诧异:“难道我们真的死掉了?” 小梦:“我只是猜测,觉得有这样的可能性,也许我们三个在别人眼里也是烂糟糟的尸体或者骨头架子。” 我忍不住用手摸索了一下,发觉脉搏仍在跳动,如果十几秒钟不呼吸的话,胸口就会闷得有些难受,这些应当全都是生命仍在继续的征兆,然后我严肃地说:“根据我的常识,我们应当还活着。” 小梦:“你能肯定吗?” 我:“我有呼吸和心跳,这些就是生命力仍然存在的确凿证据。” 小梦:“在那个电影里,那一家人死掉之后仍然可以吃东西,男猪脚和女猪脚还可以做爱,看上去他们全都很正常。” 我:“这个不太可能,对于死亡和灵魂之类的事,我很有研究。” 这时我的底气已经有点不足。 那个恐怖片我看过,相近题材的也看过几部,因为我确实很喜欢恐怖片,美国片看得挺多,港片和泰国的也看过不少。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当中,有这样的猜疑很正常,就算真的如此好像也不算奇怪。 难道我真的死掉了?仅仅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在这种诡异的地方,我要用什么才能证明自己没死? 感觉脑子被弄得有些糊涂了。 ☆、骷髅手 稍后,我决定不再考虑这个问题,死也罢,活着也罢,我都是我,没有太大不同。 至少在当下,我仍然作为一名智慧个体存在。 珍珍突然大声说:“这里全都是纸车或者破零件一样的摩托车,而我们的车却保持完整,这个大概可以证明我们没死。” 小梦说:“如果没有隔着玻璃看,在我们眼里那些摩托车和助力车骑士也没问题,他们看上去全跟山京城里喜欢飙车的年青人一样。” 珍珍:“也许可以这样弄,我走到外面,让你们隔着玻璃看我,如此一来,应当可以确定我有没有变化。” 小梦:“别试,我怕看到接受不了的东西。” 珍珍:“我好想试试看,老妈如果受不了刺激,可以先转过头去,待会等你平静下来的时候,我再把观察结果小声告诉你。” 她采取的方法很简单,却容易操作,她将玻璃放下来一些,然后把手伸出去,隔着玻璃看自己的手。 我心里忍不住嘀咕,如果她看到自己的手成了血淋淋的小爪子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能想,没办法继续考虑。 珍珍突然大叫一声:“哇,好恐怖,手变成其它东西了。” 小梦同样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猛一回头,看到窗外一只手掌模样的怪东西,手指短而粗,颜色也不太对劲,居然是粉红色的,而且个头太小。 珍珍哈哈大笑,十分开心,把手从窗外缩回来,这时才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原来她把一只塑料小手放在玻璃外面让人看,这只玩艺儿是前不久观看选美大赛朱八的亲友团给我的,不知怎么弄的,居然会拿到了车里扔着,此时被珍珍用来吓唬人。 小梦生气了,大声说:“这个玩笑真没意思。” 珍珍:“我怕你们接受不了大伙已经死掉的事,所以才给你们打一下预防针,让你们有点思想准备,现在我要伸手出去看了,开始倒计时,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二点九,二点八——” 小梦:“你要试就试,我没兴趣看,别胡闹了。” 珍珍突然发出一声悲惨的低吼:“切,居然这样。” 隔着玻璃看出去,我见到了一只全是由骨头组成的骷髅手,就这么从她的袖子里伸出来。 ☆、白骨精 我被吓得不轻,大叫了一声,急忙停下车。 小梦表情显得很沮丧,摇头叹息:“哎,想不到咱们居然已经死掉,真是糟糕,本来还想多活些年头的。” 珍珍晃动窗外的骨头爪子,表情愁苦,看了又看,稍后抬起头来,无精打采地说:“想不到我这么美丽的人居然会变成白骨精。” 我把左侧的车窗玻璃放下一些,然后学着珍珍的样,把手伸出隔着玻璃查看。 这情形有些出乎预料,我的手保持着原状,没有任何变化,五指颜色基本正常,看上去比平时更黑一些,但这显然是太阳膜的缘故,翻过来看手背,也没有哪里不对劲,完全是一只挺对得起观众的手,非常适合用来抚摸可爱的女人。 “为什么我的手挺正常?看不出哪里有问题。”我喃喃问。 珍珍苦着脸说:“可是为什么我的手变成了骷髅爪子?这事很不公平啊,是不是因为你是神棍的缘故,所以躯壳没弄坏。” 小梦满脸悲戚,仰天长叹:“唉,想不到我东方小梦奋斗几十年,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生不逢时,天亡我也,非战之过。” 我又把另一只手伸出窗外,隔着玻璃看,发现仍旧是一只很正常的手,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时珍珍把手从车窗外面抽回来,更诡异的一幕出现,她袖口伸出来的仍然是一只骷髅爪子,五指可以伸屈,活动自如。 小梦愕然:“为什么这样?” 我问:“皮肉哪里去了?” 珍珍愁苦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痛不痒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刚才还挺漂亮的一只小手,现在瞅着比鸡爪子更难看。” 小梦:“别难过,妈咪陪着你,看什么时候能不能从别人身上砍下一只手给你安装上去。” 我说:“一只手坏掉不算什么,看着你现在的骷髅爪子也挺灵活的,戴上手套估计看不出来。” 珍珍:“我可以用这只爪子摸摸你的脸吗?” 我说:“当然可以。” 珍珍:“可以摸摸你的小鸟吗?” 我犹豫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九阴白骨爪 珍珍开始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仍然无法停下。 小梦焦急地说:“这孩子怎么了?是不是受到太强烈的刺激,精神无法承受?” 我心里有些疑虑,觉得这事不太真实,完全违背了最近一年以来我对道法和茅山术以及妖魔鬼怪的了解和认知。 没有谁会在死后半个钟头变成骷髅架子,除非扔到大炉子里烧。 但是隔着玻璃看出去,珍珍的袖子依旧保持完好,没有受损。 我伸手去摸索她的骷髅爪子,刚一接触到,她笑得更厉害,倒在小梦怀里,用脸在她的妈咪肚皮和胸前乱蹭一气。 我握住了骷髅爪子的两根手指,不经意间,发现整只爪子拎在我的手里。 这时真相大白于天下,原来是一只很逼真的玩具,有些地方能够买到同样的货色,看上去很像真正的骷髅爪子,却是塑料做的,中间以钢丝连接,通过手腕上几个按键可以控制,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骷髅爪子的根部做成了小臂骨头的样子,上面有一排小字,‘九阴白骨爪’。 小梦往珍珍的大腿狠狠打了一巴掌,声音非常响亮,估计会很痛。 我摇头叹息,驾车起步往前行驶。 被珍珍这么一闹,突然间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觉得莫名其妙的死亡其实也不算很糟糕的事。 只要能够和这两位美女在一起,就算下地狱又怎样? 小梦气乎乎地训斥:“就喜欢胡闹,真讨厌,很想再给你几巴掌,然后把你塞到垃圾桶里。” 珍珍仍在笑,只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令人担忧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因为窒息而休克。 她终于不笑了,从小梦怀里出来,坐直了身体,开始抱怨:“老妈,刚才你把我打疼了,真不像话,居然采取这么残酷的手段对待我,我才十六岁啊,正是鲜花一样的年龄,你怎么下得了手?” 小梦:“我还想把吊起来打一顿呢,这个算是最轻微的惩罚。” 珍珍:“现在我郑重宣布,要把手伸出窗外仔细观看一下,弄清楚有没有什么问题。” 小梦:“别瞎折腾了,就算弄出一只熊掌来,我也懒得看一眼。” ☆、手 珍珍把手伸出去了,隔着玻璃看,过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的手不像死人爪子,但是发生了一些其它的变化,有点离谱,你们赶紧看一看。” 我乐呵呵地说:“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吧,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了。” 小梦持同样态度:“撒谎一次,将来得用百倍的诚实才能够挽回信任。” 珍珍有些焦急地说说:“希望你们严肃认真地对待我汇报的情况,这一次是真的。” 我没有回头,抱定决不上当的主观思维,平静地说:“这一次是什么?猪蹄还是鸡爪?还是其它什么道具。” 小梦关心爱女,凑近了观看,然后大声喊:“雷大师,不好了,珍珍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这事我也很关切。 于是再次停车。 隔着玻璃看出去,珍珍的手指甲显得很长,前端尖锐,微微有些钩状,和灵长类完全不同,有点儿像是老鹰的爪子,手掌和手指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细嫩光滑修长。 缩回来之后,看上去却是一只很正常的手,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我摸了摸她的手,尤其注意指甲,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触感很正常,完全是一只可爱的手。 如果这只手在我身上熟练而且温柔地游动,想必很舒服吧,这样的走神和幻想有时很难控制,会突然涌现。 走在大街,突然看到一张清纯可爱的脸,或者看到两条漂亮的腿时,常常会想,如果…… 小梦的语声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也许我们在这里呆久了,发生了某种变异。” 我把自己的手伸出玻璃看了又看,确认依旧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小梦也这样做了一次,出乎预料,她的手跟珍珍的手呈现相同的情况,指甲的形状变了,尖锐而呈弯钩,像是变异的鹰爪。 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 到此时,我突然间感到悔悟,如果在幽冥事务所里混的时候多用心一些,多看几本资料,多掌握一些有用的信息,现在也许就能够弄明白遇上的是什么事,可以冷静而有效地处理和面对,但是—— ☆、骷髅司机 自从失陷到这个空间内之后,小梦第一次露出紧张的神情。 身为女人,并且是很漂亮的女人,她肯定非常担心自己的相貌问题,怕变成了丑陋的怪物。 当然,如果小梦变成了某种怪东西并且无法复原,那确实是非常糟糕的事,我肯定会难过得要命。 珍珍同样有些沮丧,小声说想到车外面去,让我看看她的脸蛋有没有变得很恐怖,脑袋上有没长角,嘴里有无獠牙。 我摇头:“赶紧离开这里才是最佳选择,不能再停车,而是得认真寻找出路,别看了,不必再耽搁。” 车子沿着似是而非的街道前行,速度渐行渐快。 这里的路上没有山京城那么多的车辆和助力车,也没有那么多无视交通讯号的行人,仅就驾车的感觉而言,无疑要舒服很多。 按照山京城内的路径看,此时我距离幽冥事务所所在的那幢大楼还大约两公里多,依照目前速度,至多两分钟便可到达。 这个空间很可能是山京城的镜像,而这些怪物也似的东西就在此镜像当中生存,既然有超市,我猜想,也应该有幽冥事务所,只是不知道,在这个空间内,事务所是什么样,里面有些什么人。 我不禁猜测,在这个空间内,会不会看到那些已经死掉的前同事仍在奋力工作? 想来确实有此可能性。 这时前方驶来一辆大卡车,隔着玻璃看出去,这辆车显然经历过一次惨烈的车祸,车头严重变形,颜色呈焦黑,由此可见,在碰撞过后还发生了火灾。 这辆重型卡车块头很大,前面有两排车轮,后面也有两排,看上去前面的轮胎已经被烧光,只剩下钢铁的轮圈,后面倒还保持完好。 如果别隔着玻璃看,想必这辆卡车跟其它的车一样光鲜。 让我感觉不安的情况出现了,距离还有一百多米远时,我开始感觉到卡车上浓浓的杀意。 距离更近一些的时候,我惊讶地看到,卡车的驾驶舱内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朱八,她穿了一套洁白的低胸长裙,坐在一具黑乎乎的骷髅司机旁边。 ☆、卡车 我忧心忡忡地想,坐在卡车里的朱八会怎么做? 很显然,指挥卡车冲过来,把我的车撞烂可能性最大。 这里的地形非常不利,两边是无法翻越的封闭围栏,为什么朱八会守候在这附近,等待我出现,难道这里距离联系两界的通道口已经很近? 我本能地减速,往右侧躲闪,插队进车流当中,缩到两辆纸糊的豪华车后面,指望它们充当挡箭牌。 这两辆做得稍微专业一点点,没有写字,而是画出车标,一个是四圈,另一个是老式方向盘,几具腐烂的尸体坐在其中。 全是轿车,并且还是纸糊成的,就算是铁做的,肯定也无法挡住卡车的冲击,缩在它们后面一点也不保险,得想其它办法。 珍珍小声说:“朱八坐在那辆冲过来的卡车里,像是想要撞我们的样子,怎么办?大神棍帅哥。” 她这才看到朱八,我在十秒钟之前就看到了。 我:“别着急,办□□有的。” 小梦说:“珍珍,别影响雷大师。” 这时卡车距离我的车还有三十多米远,可以清晰地看到朱八得意洋洋的笑容。 就算隔着玻璃看出去,朱八也仍然是一位漂亮的女子。 我减速,继续往右边靠过去,挤到相邻的车道上,后面的几辆纸质豪车狂摁喇叭,有一位红粉骷髅还伸出头哇哇叫骂,就像是谁杀了她姘头。 卡车开始了杀戮行动,急打方向转过来,冲向这边。 果然如我所料,那些由山京城香烛冥币作坊里荣誉制造的豪华车不堪一击,和卡车刚一接触,立即就粉身碎骨,成为一堆破烂玩艺儿,但是卡车却若无其事,几乎毫发无损,连速度都没怎么减慢。 顾不得太多,我驾车钻向旁边的空隙,摆出想要往右侧逃蹿的架势,其实打算寻机调头躲开这辆庞然大物。 卡车继续撞过来,又弄碎了一辆纸糊的轿车,两具坐在其中的腐尸被弄得七零八落,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显然看到了我的车打算逃走,朱八指挥着卡车转向,试图堵住我的去路。 ☆、脱险 卡车的速度并不快,估计挂在三档踩着油门往前冲,但是却没有什么能够让其停下来,在我周围全是轿车,并且是纸糊的那种,已经发生的多次撞击中,卡车仅仅只是前端变了一些颜色,没有损坏的迹象。 距离更近了,可以看清楚朱八和驾驶卡车的骷髅司机,这位司机想必是车被烧焦的时候不幸遇难的,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布和一寸完好的皮肤,整体呈黑炭模样,非常像一头由于火太旺而导致烧烤失败的猪,两只没了手指的巴掌搭在方向盘上,居然也能够准确无误地控制着卡车行进。 朱八的一只手搭在黑骷髅司机肩膀上,嘴动了不停,似乎在说些什么,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看了令人很想冲过去狠狠扁她一顿。 小梦拿出手枪,用她一贯的准确,朝骷髅卡车司机开火射击,子弹命中了目标,骷髅司机的额头和天灵盖一起飞散开。 但是没有用,卡车仍在这只残缺不全的怪东西掌控中,巨大而坚硬的车头撞过来,极为恐怖,令人心寒。 轿车的转向当然比卡车灵活,我的计划是在较近的时候突然往左侧转向,逃过撞击,调头逃跑。 如果能够把卡车扔在后面,安全问题暂时就可以得到解决,卡车想要追上轿车是很困难的事。 一切都像我预料的那样,卡车担心我往道路右侧逃走,于是斜斜地开过来,一路撞飞了几辆纸糊成的豪华车。 朱八朝这边挥舞小小的拳头,表情极灿烂,旁边的黑骷髅咧开两排大牙笑得很开心,脑袋被打坏毫无影响。 眼看再往前行驶几米远就会撞上,我依照计划往左猛打方向,同时适度踩刹车。 两辆车在即将发生碰撞的时候突然错开。 我没调头,而是继续往前行驶,因为看到了道路左侧可以通行的缺口。 几秒钟过后,卡车已经落在后面,可以看到庞大的车身正在路上前进和倒退,显然在尝试调头。 小梦长出一口气:“还以为要完蛋了。” 珍珍说:“又耽搁了一点时间,不知道现在我距离彻底变成一只女妖还有多远。” ☆、地下停车场 小梦说刚才那一枪应该对着朱八射击,如果打中其脑袋,也许能够弄死她。 我说就算打中也没多大用处,这旮旯的尸妖跟美国丧尸区别很大,脑袋上挨一枪没什么事,斩首都不一定会死。 谈笑间,我沿着熟悉的道路,驾车来到了这个空间内的那一幢黑濛濛的大楼前,在山京城里,幽冥事务所位于这幢楼上,我不知道在这里会看到什么。 珍珍说那辆卡车已经来了,一路横冲直撞,弄散了几十辆车,距离我们还有大概两百米。 我没有犹豫,直接驶入大厦的负二层地下停车场。 以往我不怎么喜欢这里,因为阴气太浓,有些不舒服,常常看到成群结队的阴魂在这里转悠,就像在寻找什么。 现在我觉得,也许这里就是连接两界的通道口。 不知道前方的黑暗当中有什么在等待,直觉告诉我,这里应当能够提供某种保护。 就算没有盼望中的援助出现,我也可以利用这里熟悉的地形与朱八对抗,寻找机会灭掉她。 我飞快地冲进去,沿着通道前往,我颇为高兴地发现,这里和记忆中的停车场完全一样,几乎找不到任何区别。 那辆停了一年多的越野车仍然在,厚厚的灰尘掩盖了车身原本的颜色,而转角处停放在固定位置的那辆迈巴赫依旧闪闪发亮,让我看了之后想过去对着车轮撒尿,或者用小刀在车门上画一只乌龟什么的。 隔着玻璃看出去同样如此,没发现哪里不妥,车是真正的车,并非纸糊成的,一切景物与记忆里没有任何不同。 我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这样酷似,按说在细节方面总会有一些不同,这样才对头。 昏暗的灯光照耀下,依旧有成群结队的阴魂在转悠,其中有几位老面孔我已经看得很熟,只是不想理睬他们。 许多车已经停好,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纸车,而是真正的车,各种各样品牌的车都有,大部分是在国内生产制造的,不像刚才的大街上大部分是四个圈标识。 我找到距离电梯较近的位置停好,然后下车。 一位年老体衰的保安走过来,慢吞吞地说:“请关好车门,带走贵重物品。” 就连这位保安也和记忆里常常看到的那位模样相同。 ☆、困惑 我带领两位美女钻进电梯,升上去。 电梯里没有阴魂,半年前我听小婉说过,是因为幽冥事务所的阴阳师在这里下过禁制,所以没有鬼能够进来,难道在另一个空间里,有同样的禁制? 没想到这个空间内的电梯跟我平时每天乘坐几次的那部电梯完全一样,就连金属板壁上的小广告都完全相同。 高息贷款137……,买枪139……,办假证135…… 就算是镜像世界,也不应该这样酷似吧? 电梯停下,门打开,我们走出去。 在这个空间里,果然有幽冥事务所,同样的牌匾,同样的门,就连墙壁上的涂鸦都完全一样。 接待室内同样有人等候,椅子里坐着各个年龄段的人,女人较多,大部分顾客是中老年人,好像只有三十几岁之后才容易见鬼撞邪什么的。 难道这个空间内的生物也有驱邪捉鬼降妖看风水的需要?这个也太扯了吧。 服务台后面空荡荡的,没有看到那位新来不久的漂亮眼镜妹妹,还好,如果看到她,我就真的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我带领两位美女继续往前走。 珍珍说:“这里气氛好诡异,怎么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简直没有任何区别,感觉真奇怪。” 小梦说:“这些看着跟真正的人好象没有什么不同啊。” 珍珍说:“如果隔着车窗玻璃看的话,很可能全是一些腐烂的臭尸体,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 这时我看到了两张很熟悉的面孔,是小婉和七道杠,他们没有牵手,大概不想让其它生物发觉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不对啊!难道他们也死掉了,或者走错了路落到异空间内? 我愕然看着他们,由于惊恐和困惑,一时无法说出话来。 小婉懒洋洋地说:“你怎么了,看上去很狼狈,就像刚刚越过三八线的难民。” 我喃喃问:“你和这位小帅哥没事吧?” 小婉:“好着呢,昨天夜里亲热了五次,如果不是上班时间到了,真想再来几次。” 我:“你们有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小婉茫然摇头:“没有啊。” ☆、莫名其妙 珍珍则在问七道杠:“你死掉了吗?还是变成了某种怪物?” 七道杠满脸困惑地回应:“我能够肯定自己还活着,一切都很正常,如果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那就是你,你提出的问题太莫名其妙了。” 小梦愕然问:“难道我们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回来了?” 这时旁边走来了汤姆,这家伙手持半只烤鸡,正慢条斯理地啃,脸上沾满了调味品,鼻尖上有辣椒片。 后面还有正在拖地板的丁阿婆,她规规矩矩地行走,没有玩空中飞人的绝技。 我愕然问:“这是怎么回事?” 小婉:“什么怎么回事?” 然后我用了大约五分钟时间,把最近经历的事大致讲述了一遍。 现在轮到小婉和汤姆还有七道杠表现出愕然的神情。 我正要试图讲得更清楚些,莉莉周来了,叫大家赶紧工作,等没顾客的时候再闲聊。 我忍不住问莉莉周,为什么我从另一个空间内莫名其妙回到了这里。 莉莉周说这事很正常,幽冥事务所就是一个门户,可以从这里去地府或者其它空间,也可以从其它空间回到这里。 “为什么先前我不知道这事?”我问。 莉莉周:“因为你从来没问起过。” 汤姆说:“我在这里混了许多年,也没听说过此事。” 莉莉周:“现在我郑重告诉你们,请务必记住,如果不幸落到某个与山京城很相似的镜像世界里,你们只需要设法到达幽冥事务所这幢大厦内,就可以毫无障碍地回来。” 我长出一口气,抹去了额头的汗水,轻松地笑了笑。 珍珍有些失望地说:“这么容易就回来了,不够刺激,还没玩够呢。” 小婉和汤姆回到各自的工作室内,开始接待顾客。 我虽然惊魂未定,却也只得开始工作。 两位美女就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珍珍用我的电脑看电影,小梦则翻看抽屉里的道法书籍,她们打算在这里待下去,因为听说此地最安全,至于以后怎么办,慢慢再考虑,目前需要休息。 在经历了刺激的一夜过后,立即开始工作,我有些不适应,好在第一位走进来的顾客并不难缠,不需要花费太多脑筋就可应付。 ☆、吃过人肉 接待顾客的时候,我仍然有些走神,老是忍不住在想,朱八会不会跟随着我的路线,溜到事务所内? 我当然希望朱八能来,这里高人云集,实力强大,如果在此地和她决一死战,胜利简直就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惜,这只尸妖没那么傻。 小梦把脑袋靠在珍珍的肩膀上,就这么进入了睡眠状态,看上去极恬静和温柔,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呼吸平稳而缓慢。 珍珍苦着脸,轻声哼着催眠曲:“摇啊摇,摇啊扔,宝宝睡着了——” 我希望小梦靠在我的怀里睡觉。 面前的顾客是一名老头,大概五十来岁将近六十的样子,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年龄段的人当中有一部分在认知能力和常识方面往往有重大的缺陷,口是心非,缺乏信仰,唯利是图,说一套做一套,这个当然和他们幼年和少年时代成长的环境有关。 总的来说,应该同情他们。 这位老头说最近常常做噩梦,梦到吃人肉,并非煮熟的,而是血淋淋的,刚刚从尸体上割下来的那种,其中吃到嘴里的肠子里还装着屎,屎里还可以看到一粒粒的玉米和麦子以及黄豆。 我平静地问他是否真的吃过人肉。 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说最近两年来吃过一些胎盘,因为老中医说这样非常滋补,能够益寿延年,滋阴壮阳。 我压低了声音:“想必还吃过胎儿吧。” 他点了点头,表情显得颇不自在。 “以后别再吃了。”我平静地说。 “为什么?难道那些东西不是大补的吗?”老头问。 我:“据我所知,这旮旯能够吃到的胎儿绝大多数都是引产下来的女婴,有些一心想生儿子的女人在确定肚子里小孩的性别之后,会选择生出来还是引产掉,死胎常常流落到餐桌上被人吃到肚子里,除了引产的女婴之外,就是一些畸形或者死于腹中的胎儿,这些东西阴气非常重,往往有婴灵在婴尸周围转悠,用死婴做食材的厨师周围往往有一群这样的小鬼跟着,常常吃死婴肉的人也一样。” ☆、婴灵 我的话让老头颇为不安,紧张地四下看,像是有什么在扯他的裤腿或者鞋带一样。 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再吓唬他一下,赚钱就成为比较简单的事了。 当然,婴灵这种玩艺儿确实存在,根据我的观察,医院妇产科的垃圾桶周围婴灵数量最多,简直就是成群结队,大部分都魂魄不全,因为轮回过程被恶意的干预导致结束,所以小家伙们全都怨气冲冲,只是由于智力不足而不知道如何发动攻击,也不知道应该把怒火发泄在谁的身上,一般情况下倒也无法造成伤害。 医生和护士还有厨师以及批发零售死胎的商人由于是专业人士,时间长了形成自然的抵抗力,所以一般都没问题,但是对于有些喜欢吃死胎儿和胎盘的人来说情况就不妙了,正常情况下也没什么事,但是生病或者精神虚弱的时候,可能就会被恶意不善的婴灵有机可趁,弄出什么事来,轻则怪病缠身,重则呜呼哀哉,死于非命。 本来不应该吃的东西,偏要乱吃,有不良报应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老家伙既然肯花钱消灾,我还是得为他想想办法。 老头沮丧地说:“我以后不吃了行吗?” 我:“当然,戒掉人肉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光不吃还不行,因为你已经惹上了一些麻烦的东西,得买套驱邪用品回去摆放在室内才可以。” 老头:“我房间里有很多战斗英雄的宣传画,还有红太阳的画像,此外还供了观音像和武圣关公,此外还有一尊招财猫和一尊弥勒佛。” 我摇头:“信仰和供奉某个神祗应当虔诚而专一,既然有了观音像,就不必再供奉其它的神像,你这样乱来,当然无法得到有效保护。” 其实就算足够虔诚和专一也未必有用。 老头:“买你的驱邪套装就一定管用吗?” 我:“或许不能让你从此再也不做噩梦,但是对于保护你免受婴灵的怨气伤害却绝对有效,想要益寿延年的话,买一套回去用用大有好处。” 老头:“好贵啊,五千元一套,可以买两百多公斤猪肉了。” 我:“猪肉可没办法赶走你身边的小鬼鬼。” 老头苦着脸付了钱,问清楚驱邪套装的使用方法,然后满脸不高兴地走了,就像刚刚被抢劫过一次似的。 ☆、有意思 珍珍说很喜欢这样的工作,只需要张嘴说话,糊弄一下,然后就可以收钱,并且收得不少。 我平静地告诉她,五千元里面我只能得到五百元。 “十几分钟就赚五百,不错啦,风月街上的小姐得卖多少回才能够赚到这个数。”珍珍说。 我:“这个不能比较,有些人只需要拿起笔随便签个名,转眼就能挣到几千万,有些人冒着患艾滋的风险卖一次才能收到几十块,还得付房租和保护费。” 珍珍:“这个没办法,人家有权力嘛,赚几亿甚至几十亿都是应该的。” 我:“咱们死里逃生,你是否打算庆祝一下。” 珍珍:“我们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又不会挨饿受冻,多待些日子有什么关系。” “这幢楼里有没有酒店?” “没有酒店,但是有餐厅和食堂,可以叫外卖,还有一些空置的房间,如果你想进去休息,我可以设法安排,只是没有床,得躺在沙发里。” “算了,就在这里看你怎么赚钱吧,挺有意思的。” “等有顾客的时候,你得保持沉默,别乱说话。” “知道。”她点头,“真有婴灵这种东西吗?” “有啊,并且挺多,没事的时候你去医院逛逛,没准能够看到一大群。” “好的,我会抽空去,瞅着谁可爱的话,就弄一只回去养着。” “养什么都别养鬼,很麻烦的。” 珍珍:“好吧,听你的,不养鬼就是。先前那个说话一会儿男声一会女声的美女是谁,瞅着挺漂亮的。” “是财务总管,兼任执行经理,算是我的上司。” “你有没跟她发生过暧昧关系?” “没有,你最好别再提这样的问题。” “怎么了?她很厉害吗?” 我严肃地说:“超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为什么不请她帮忙对付朱八?” “请不动。”我沮丧地摇头。 这时第二位顾客走进来,是一名中年妇女,瞅着挺熟悉,稍后才想起来,她的名字叫做林待玉,算是老主顾了。 她为什么又来,难道再次撞邪了吗? ☆、有趣的美梦 林待玉看了看珍珍和小梦,低声问我这两位是谁。 我说是我的好朋友,同时也是见习阴阳师,有什么问题不必避讳她们,尽管说就是。 后半句当然是撒谎。 林待玉小声说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因为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有趣的美梦,在那个梦里,她穿越时空,到了大宋王朝,见到了郭靖,并且与这位完美大侠客发生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恋情,然后见到了杨过,与这位独臂帅哥发生了一段曲折浪漫的婚外情,接下来又遇到了武松,和这位擅长打老虎的猛男狂暴而热烈地恋爱,在清澈的溪水中亲热,鱼儿就在光屁股旁边游来游去,在高山之巅一棵大树下面亲热,在破烂不堪的小旅馆里折腾,把床都弄塌了……,期间宋江厚颜无耻地追求她,但是她坚持守节,勒紧裤腰带,决不给半点机会。 我小声提醒,杨过和郭靖是南宋人,而武松和宋江是北宋人,不曾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而且他们全是小说里虚构出来的人物。 林待玉振振有词:“我念过初中,那些虚构的历史我也认真地学过,当然知道南宋和北宋的区别,做梦嘛,关键是快乐就好,没有那么多讲究,又不是编教材给人看。” 我茫然点头:“明白,请你接着说。” 小梦仍在呼呼大睡,珍珍把头低下,肩膀不停地抖动,显然在强忍着笑。 希望她能够坚持住,别笑出声来,否则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收费的严肃大事。 林待玉:“梦里我好像是李师师,也可能是李清照,搞不太清楚,有一阵子,我觉得自己似乎是苏小妹,有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苏小小。” 我:“是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快乐就好。” 林待玉幽怨地说:“在这个梦里,我经历了许多刺激而有趣的爱情,那些优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英俊,一个比一个强壮,全都有古铜色的皮肤和发达的肌肉,瞅着跟健美运动员似的,而且那种能力非常出色,表现极好,又温柔又有劲,并且不知疲倦……,醒来之后我感觉无比惆怅,简直不想醒来,我接着睡,想回到已经消逝的梦境里去,但是却再也无法寻回失去的美丽。” 我琢磨着,这婆子的问题大概是生理饥渴,她应当去风月街叫□□或者牛郎帮忙解决个人问题,而不是到幽冥事务所。 ☆、穿越 我对林待玉说,关于美梦的事,谁也无法帮她实现。 她说明白,没打算让谁帮忙把美梦变成现实,她来这里是为了请我帮忙,让她穿越回到宋朝去。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位中年女子居然有这样离谱的想法。 此类委托曾经有过,别的阴阳师接了十几桩,据说被送到古代的顾客情况都很不怎么样,根据几份残缺不全的纪录看,这些人当中的大部分很难活过五年,就算能够挺过去,处境也很糟糕。 幽冥事务所内可以把整个人送回到古代去,但是无法让魂魄回去附在某个特定人物身上,当然也不是不可以做,只是那样弄就坏了规矩,试想一下,如果谁要求让自己的魂魄回去到朱元璋或者杀人狂魔忽必烈身上,恐怕会弄出可怕的大麻烦来,历史将会被改写。 完整地送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回去就没有这种问题,按照以往的做法,穿越之前不可以携带枪只弹药等现代或者近代武器,也不可以带着机械设备或者电脑和手机去,总之不能够带任何不符合那个时代科技进程的金属或者塑料制品,至多可以带一些口服或者外用的药物。 有些人留下了后手,多付了一些钱,约定在古代生活一年或者半年之后让事务所内派人设法将其接回来。 有些人则抱定一去不复返的决心,去了就不打算再回来,事务所方面当然也落得轻松。 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头脑足够冷静,身体足够健壮,能够在卫生条件恶劣的环境里生活而不容易生病,穿越之前做足了准备,充分研究了历史和技术,以及当时的语言和生活方式,或许能够做出点什么名堂,但是这样的人从未遇到过,根据前面的纪录,申请穿越回古代的人大部分是不满二十岁的人,剩下那部分则是犯下重罪之后想一劳永逸让人无法抓到的坏蛋。 如果珍珍想穿越回去,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决不允许她这么干。 我看了看眼前体格肥壮的林待玉女士,心想她如果去到唐朝,那些喜欢大级别肥婆的好色之徒大概会认为她很具吸引力,然而她想去的是宋朝。 我严肃地问林待玉想清楚了没有,回到古代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在目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现代人,到了几百年前的世界里,就连基本的生存都很成问题,更别提发展和享受。 ☆、冲动 然而林待玉坚持要穿越,态度极为坚决,恨不得立即就去,好像去晚了就会失去当女皇的大好机会。 虽然我很想直接请莉莉周安排人手把林待玉送到宋朝去,摆脱这个麻烦,然后抓紧时间努力赚钱,接更多大单,但是本着职业道德精神,我决定还是尝试一下,看能否说服她打消这个念头。 “林女士,穿越到古代是很危险的事,希望你三思而后行,对可能面临的种种困境做足准备。” “雷大师,叫我林姐姐就可以啦。”林待玉咧开嘴笑,露出满口乱糟糟的黄牙,表情依旧显得很焦急,眉头老是皱着,语气急促,“今早还没起床我就已经考虑好了,无论如何请帮忙让我赶紧到宋朝去。” 我拿起笔,平静地问:“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现在请告诉我,你打算穿越到什么年代,请说得具体些,比如公元一二二五年或者一一四五年。” 林待玉愕然:“说过了,到宋朝去。” “宋朝前后几百年,一般情况下,我们习惯于分为北宋和南宋。” 林待玉满脸困惑地问:“有区别吗?” 我平静地说:“区别非常大,假如穿越到南宋末年的话,就会面临北方异族入侵者的疯狂屠杀,死于非命的可能性非常大。” 林待玉:“郭靖和杨过就是南宋末年的人对吗?我想去找他们,你看行不?” 我:“小说里确实是这么写的,但是现实中恐怕没有这两位大英雄,尽管我非常希望他们真实存在于历史长河中,并且像故事里那样是绝世高手,可以力敌万人。” 林待玉有些失望:“那么武松和宋江是否真有其人?”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有关这两位的信息,然后干脆地说:“没有。” 林待玉:“怎么我感兴趣的人都是虚构的,有没搞错?” 我:“宋朝有一些著名人物确实存在,比如苏东坡,李清照,岳飞,韩世忠,包拯,秦桧,陆秀夫,文天祥等等。” 林待玉乐呵呵地笑了:“啊哈,我知道岳飞和秦桧还有包拯,其它的就不怎么熟了。” 我已经仿佛看到穿越到宋朝的林待玉由于饥饿和疾病奄奄一息,躺在街边野草当中等待死亡来临的悲惨画面。 ☆、并非被感动 白珍珍依旧低着头在偷笑,我可以想象得到她的痛苦,看到非常可笑的事,却不可以笑,这非常折磨人。 小梦仍在睡觉,看得出她睡得很沉,这情形让我有些心疼,我多么希望能够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里,为她盖好毯子,守护她,让她可以舒服地好好休息。 林待玉仍在滔滔不绝兼语无伦次地讲述今天清晨那个无比幸福愉快的美梦,大概想用梦中那些刺激的情节来打动别人,然后迅速提供所需帮助,让她可以穿越到宋朝去,跟想象中那些性感迷人的猛男相聚。 她越说越不像话,大量少儿不宜的词汇从嘴里不断涌现,不仅如此,还涉及到许多细节方面的描绘。 (如果记述下来的话,恐怕会被举报) 我平静地聆听她得意洋洋的讲述,心里直犯嘀咕,想不出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结束。 终于,林待玉开始做总结性质的发言:“我认为,我的生命的全部意义就在于穿越到宋朝去,与那些梦中的可爱男生相识和相恋。” 我沮丧地说:“据我所知,那些很拉风的男人其实并不存在。” 林待玉:“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也许本来是有那些人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都隔了几百年,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一些什么样的事。你赶紧安排吧,至于年代嘛,就岳飞和秦桧那个时候就好,前后误差个十年八年也没关系。” 我:“要花很多钱,并且有很大风险,比去伊拉克和阿富汗旅游更危险,你最好想清楚。” 林待玉:“早告诉过你,已经想得再清楚不过,就算我到了宋朝之后立即被强盗抢去做压寨夫人也不会怨你,这是我的选择,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抉择,我是成年人,能够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签署一份免责申明,证实一切与你无关。” 珍珍再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里分明泪光闪烁,大声说:“雷大师,这位姐姐如此勇敢地想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已经深深地被她打动了,所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我认为,你应该毫不犹豫地立即帮助她,成全她,而不是一再浇凉水,说些丧气的话。” 我当然知道,珍珍眼里的泪光是由于强忍笑意而弄出来的,并非被感动。 ☆、人命关天 林待玉走到珍珍面前,握着她的纤纤美手,说了一通相见恨晚的废话,总结起来就是‘生她者爹地妈咪,知她者珍珍也’这么个意思。 珍珍很真挚很热诚地建议林待玉带上足够治疗一百次腹泻和感冒的药品,同时还要把现金换成白银和黄金带走,因为在古代,这两种金属是硬通货,还应该带上一些彩色的玻璃珠子和橡皮筋,估计用这些不值钱的玩艺儿在古代可以换来不少好东西。 看来珍珍的头脑很冷静,考虑问题远远比这位肥大的中年女子更周到。 既然无法阻止,只好由得她去,但是我仍然打算让她得到一至两天的缓冲期,希望她在这段时间里能够冷静下来,重新考虑一下她的选择。 我告诉她,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让她预付款之后先回家去等待,抽空学习有关南宋的知识,了解那个时代,以便去到之后更好更快地适应环境。 事务所内对于穿越时空的服务收费很贵,林待玉身上带的现金肯定不够,必须刷卡。 终于送走了这位冲动的中年肥女,我长出一口气。 珍珍乐呵呵地说:“为什么不在今天送那个胖婆子上路,而是要等一两天,难道就不怕她后悔吗?” 我:“我希望她有充分的思想准备然后再去,穿越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一不留神或者运气稍差一些就会呜呼哀哉,命丧黄泉,白白死掉,一点都不浪漫,并且死得毫无价值。” 珍珍:“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我:“人命关天,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珍珍:“你什么时候转性了?真奇怪,一直以为你是个无动于衷的家伙。” 我:“我是这样的人吗?对此我有不同意见。” 珍珍:“你就是。” 这时小梦醒过来,打了一个美丽动人的哈欠,朝我笑了笑,然后走到沙发里坐着,闭目养神。 珍珍把椅子搬到办公桌前面放好,然后溜过去,与小梦挤在一起,闭上眼睛摆出想睡觉的表情。 另一位顾客走进来,是一名年青女子,说要为新生儿取个好名字。 这是我比较喜欢做的事,给人取名字,不知为什么有些奇妙的成就感。 ☆、顺其自然 午休时,我抽空溜到莉莉周的办公室内,打算向她询问有关朱八的事,如果可能的话,我非常希望她能够帮忙解决那位尸妖。 莉莉用男声说:“现在朱八已经是尸妖,属于另一个种类的生物,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清楚怎么才能够找到她,非常抱歉,这事我帮不了你,根据目前情况看,我认为你和你的朋友住在事务所内比较安全。” 我沮丧地想,如果一直住在事务所内的话,这个生活未免也太悲惨了点,简直跟坐牢没什么两样。 “有其它的办法吗?” 莉莉周用女声说:“你可以和小婉住在一起,小婉能力较强,应当可以对付那只妖,至于汤姆,恐怕指望不上。” 我:“我会被朱八弄死吗?” 莉莉周:“命运始终处在不停的变化之中,如果我说出预测,那么你就会受到影响,可能没有什么改变,也可能滑向另一个方向,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死亡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我认为你不应该担忧这个。” 我:“我个人无所谓,但是我的朋友正受到威胁,我不希望她们遇到危险。” 莉莉周:“未来在不断的变化中,我看不清楚,她们也许会死掉,也许能够活下去,我不知道。” 我:“如果我的朋友提出消灭朱八的委托,你能够接受吗?” 莉莉周:“对付这样一只尸妖,费用会比较大,就算按内部价收取,也得要三千万元。” 这显然是个无法接受的价格,珍珍和小梦没有这么多钱,我同样没有。 我:“假如我被朱八弄死,你们会为我报仇吗?” 莉莉周:“当然会,这个关系到幽冥事务所的形象和名誉,必须复仇,没有其它选择。” 我问:“为什么不可以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解决掉潜在的危险?如果少收一些钱的话,我的朋友可以提出委托,比如收一百万或者更少,这样的话,事务所里有收益,而我也可以继续活下去。” 莉莉:“假如你被害,事后为你复仇是责任,现在如果委托消灭那只尸妖,收费最低三千万则是规定,我没办法,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食物 珍珍打电话叫了外卖,很快,食物送来了。 汤姆坐在我对面,用刀叉对付两大块仅仅只是表面简单烤过一下的生牛肉,我和两位美女坐在办公桌旁边吃汉堡和炸鸡以及可乐。 稍后小婉和七道杠也来了。 小婉吃皮毛漂亮的小仓鼠,七道杠吃一份外卖送来的豪华盒饭外加两只囟猪蹄。 事务所内的员工对于食物的要求差异非常大,真正的众口难调,所以无法外包给某家餐馆或者食堂,只能自行解决。 据说有几位同事的食谱极为恶劣,有的吃活蹦乱跳的兔子,有的生吃乌龟和蜥蜴,有的吃生猛的四脚蛇和蛤蟆,有的吃蜘蛛和蚯蚓。 与这些神勇的同事相比,我的食物实在太普通,我不清楚应该感到惭愧还是得意。 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看,似乎能力越强大的阴阳师,食谱就越是奇怪,我不禁有些担忧,怕自己将来修为提高之后,感兴趣的食物发生变化,不再喜欢吃现在这些熟悉的食物,而是转而喜欢吃生肉或者丑陋的爬行动物什么的。 珍珍问小婉,能否给她一只仓鼠。 小婉问:“要死的还是活的?” 珍珍:“活的比较好。” 小婉把一只仓鼠揪着耳朵拎起来,摆放到珍珍面前。 珍珍笑嘻嘻地说:“哇,它好可爱。” 小婉:“如果你鼓起勇气像我一样把它吃下去,也许会觉得很美味。” 珍珍:“这个我做不到,我宁愿把它弄成标本或者泡在防腐剂里保存,也不愿把它当作食物吃掉。” 小婉:“养宠物真没劲,明明是食物。” 珍珍:“小婉姐,这东西什么味?” 小婉:“又香又甜,鲜嫩多汁,牙齿咬下去的时候还会吱吱叫,小爪子在口腔里乱蹬,感觉好极了。” 珍珍愕然睁大了眼,摇了摇头说:“我没胆量体验这样的美食,只能听你说说,如果我吃的话,得把它毛弄光,开膛破肚,把内脏清理干净,然后用油炸透,弄得外焦内嫩。” 小婉摇头叹息:“那样的话,食物原汁原叶就全没了,跟油炸鸽子差不多。” 这时桌子上的笼子里有一只仓鼠试图往外逃跑,被七道杠看到,伸手捉住,放到小婉面前的盘子里,两人相视而笑,像是很有默契的样子。 ☆、满面春风 下午同样忙碌,我做了几桩不错的生意,直到傍晚时才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 我决定听从莉莉周的安排,跟小婉在一起,寻求保护,下班之前就和她商量好,带着两位美女住到她家里。 小婉是还魂尸,只不过魂魄特别的强大,可以把尸体控制得几乎没有明显破绽,但是她无法阻止躯壳的腐朽,目前这具身体已经濒临报废的边缘,估计时日无多。 她就算躯壳被打坏也没关系,可以换一具身体继续存活,就像以前许多次发生过的那样。 这样的生存方式倒也省事,每隔五年左右就换一个面目,换一个身份,差不多可以算是永生不死。 最近与小帅哥的不伦之恋大概有某种神奇的效果,延缓了她的躯壳的腐朽过程,所以她到了现在仍能顶住,并且难闻的气味像是变淡了许多,在香水和化妆品掩饰下,几乎无法察觉。 小婉的家中非常热闹,每一个卧室里都住了人,珍珍和小梦在客房里,我在一间较小的卧室里,旁边有电脑和书架,非常适合我居住,小婉和七道杠则在最漂亮最豪华的那间大卧室里。 晚餐开始之前,这一对情侣悄悄溜进房间,关严了门,然后传出响亮的呻吟和叫喊,以及笑声和喘息。 我觉得这一对很不像话,一点不懂得收敛。 珍珍把一本杂志卷起来,顶在门上,另一端则套住耳朵,说这样可以听得更清楚。 小梦朝珍珍瞪眼,但是珍珍视若不见。 半个钟头过后,七道杠一脸严肃,若无其事地走出来,衣着整齐,头发一点也不乱。 然后是满面春风的小婉,她把所剩无几的头发挽起,然后放上假发,之所以这样弄,是因为她目前所使用的躯壳脱发很严重,几乎快要秃顶了。 晚餐只能到外面吃,因为小婉家里除了仓鼠和小白鼠之外别的可以吃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些酒和水果。 五个人在包厢里坐下,我和小梦喝红酒,七道杠喝果汁,珍珍喝可乐,小婉则喝自带的饮料——掺了牛奶和红酒的鸡血。 我突然想起,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上一次超过四个人吃饭是高中时代的事,距今已经有好几年。 ☆、仙子 晚餐进行到中场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服务员好一会儿没进来了,按理说这样的高档餐厅不应当发生这种事。 小梦正在专心对付一只鸡翅膀,一般情况下,啃这种骨头较多的东西难免会显得不斯文,但是小梦却完全不是这样,她仍旧风姿绰约,气质高雅,怎么看都像一位超凡脱俗的仙子,仿佛手里握着的并非鸡翅,而是柳枝或者天山雪莲。 小婉把装了仓鼠的笼子放在旁边椅子里,不时伸手进去捉一只拿出来,沾上少许酱油和醋以及辣椒油,然后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接下来就听到仓鼠的吱吱惨叫,红唇间不时出伸出一条鼠腿或者鼠尾。 公平地看,我觉得这样的进食方式过于生猛,有一点点恶心。 七道杠对此却显得毫不介意,有几次甚至还和小婉来个油腻的热吻。 爱情原来真有这么伟大,居然可以让人完全无视对方的怪异行为。 想来这位小帅哥恐怕早已经了解小婉的非人身份,却痴心不改,依旧一往情深。 珍珍几乎全吃素菜,很少吃肉,大概是怕长胖,也可能是习惯了这样的饮食方式。 我像以往一样保持着良好的胃口,一个人要吃下其它人二到三倍的饭菜。 七道杠和小婉又一次旁若无人的亲吻过后,珍珍小声问:“班长,仓鼠的味道怎么样?” 七道杠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特殊的,跟凉鸡差不多,不信你可以自己抓一只品尝一下。” 珍珍:“你怕不怕朱八又来咬你。” 七道杠说:“有点怕,所以才请了病假,跟小婉待在一起。” 珍珍:“如果一直抓不到朱八,你是不是要一直和小婉姐姐待在一起?” 七道杠:“再过几天看,如果外面局势平静的话,我就回去上学,课余时间到小婉身边。” 这时小婉突然停止了咀嚼,抬起头来看着包间的门,神情很严肃,并且举起一只手示意其它人安静。 珍珍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婉:“外面死了人,有血腥味飘来。” 经她这么一说,我猛然发觉,果然有奇怪的味道,有些类似屠宰厂里散发出的那种。 ☆、纸鸟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外面,发现走廊里空荡荡的,没有服务员。 当然此前这里也不怎么热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吃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此地生意清淡,顾客很少,常常没人,而场地却很大。 幽冥事务所内的所有阴阳师都喜欢安静,讨厌热闹,我和小婉也不例外。 珍珍兴高采烈地问:“看到什么情况了吗?” 我摆手示意别这么大声。 小婉叫我回来坐下,说有办法侦察。 我回到桌子旁边,心想小婉大概会扔一只纸鸟什么的。 她手很巧,法术高明,擅长弄这些东西,我就不行,我制作的纸鸟总是飞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歪歪倒倒地行走,不时还会摔跤。 果然如此,小婉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随便折了几下,撕掉一些,然后念动咒语,往空中一扔。 一只白色的小鸟振动翅膀,扑愣愣飞出去。 真厉害啊,我自愧不如。 小婉把一些可乐泼到桌子上,用手指指点点,然后出现了一个屏幕,可以看到包间外面的情形,就像看监控画面一样。 外面大堂内地板上躺着十几具尸体,一个个残缺不全,有的掉了脑袋,有的肚腹洞开,各种各样的内脏拖在外面,从服装看,这些全是餐厅的工作人员,有厨师,有服务员,有清洁工和门童。 谁干的?所有人心里都在想这个问题。 很快,画面中出现了朱八,这位尸妖穿了一套复杂的婚纱,露出小半胸部,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连脸上也有,看上去有一种怪异的美感。 虽然她当选山京小姐全靠行贿,但是她确实有几分姿色,并不算太逊色,只是跟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选手相比显得差劲一些,如果放在芸芸众生当然,她其实是个不错的妞儿,可惜,现在已经是尸妖啦。 朱八并非独自前来,而是有帮手的,她身旁边站着一只体积庞大的怪东西,身穿一套宽大的黑色风衣,头戴老式的礼帽,看上去像是一百年前的英国绅士,后面一点还站着另一位,这个没穿衣服,半身赤裸,只有一条宽松得快地掉下来的□□,皮肤苍白如打印纸,骨瘦如柴,就像一具会行走的骷髅。 ☆、尸妖应该怎么生活 小梦从皮包里摸出那枝手枪,神情紧张。 小婉微笑摇头:“枪不能杀死那种东西,仅仅只是可以造成一点伤害罢了。” 小梦:“可是我觉得有枪在手感觉比较安全。” 小婉:“嗯,就拿着吧,不过得小心,别走火打了自己人。” 小梦:“我会注意。” 我叫两位美女和小帅哥躲到桌子下面,等听到召唤再出来。 小婉说不必这么紧张,死亡固然是很糟糕的事,但是作为智慧个体的尊严同样很重要,坐在椅子里别乱动就可以了,不必钻桌子。 这时朱八旁边的庞然大物突然举起胳膊扔出一只酒瓶,然后可乐里的图像没了。 小婉站起来,两只手挟着一些刚刚折好的纸片,看上去白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谜底很快就可以揭晓,只要她往地上一扔就可看到。 我拿起了幽冥事务所内绘制的灵符,离开房间,进入走廊。 小婉对三位需要保护的对象说:“你们一定想看看外面发生的事,这样好啦,我再弄一只造物出去,让你们可以看到。” 珍珍说:“我跟你们一起去好吗?” 我说:“不好,太危险了,你应当留在这里,保护你的妈咪。” 珍珍:“老妈是神枪手,根本不需要保护。” 我:“你跟着去会让我分神,并且增加麻烦。” 珍珍:“如果你们中了调虎离山计怎么办,我很担心,你们刚一离开,朱八立即带领怪物闯进来,把我们全都捉住,然后红烧黄焖清炖凉扮什么的。” 我:“根据先前纸鸟侦察到的情况,朱八还在外面大堂里。” 珍珍:“现在他们可能已经进来了。” 小婉说:“没错,确实来了。” 朱八得意洋洋的笑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她和两只怪物站在大堂与走廊的接合部,就像在等候猎物的鳄鱼。 小婉平静地说:“朱八,你运气不错啊,居然变成了尸妖,我认为你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或者混在人群当中生活,抽空认真修炼,慢慢提高自己最终进化成为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妖,一只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妖,一只纯粹的妖。” 朱八不再傻笑,而是严肃地说:“大仇未报,何以家为。” ☆、与恶魔对峙 我离开包间,进入走廊,站到小婉身边,作同仇敌忾状,与恶魔对峙。 朱八旁边瘦如骷髅的苍白怪物慢吞吞兼有气无力地说:“你们是前途无量的阴阳师,干嘛老是和这位小姑娘过不去,她已经很惨了,先是莫名其妙地摔断了脖子死掉,然后被雷雨扬这个笨蛋三流阴阳师制作成还魂尸,接下来还遇到另一位业余二流巫婆,给弄成了尸怪,参加选美好不容易成为冠军,却在领奖之后出了大问题,然后父亲被抓,财产被没收,家被抄了,你们却仍然跟她过不去,真讨厌啊,你们是不是有病。” 小婉:“如果你们离开这里,以后大家互不侵犯,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前面的冲突和怨气就此一笔钩销。” 瘦骷髅:“你们俩可以走,但是包间里面那三个人却必须交到我们手里,那两个女人细皮嫩肉的,非常适合用来做朱家小姐的画皮原料。” 我气愤地说:“这事没得商量。” 小婉说:“你们的要求很过分啊,看来没办法继续谈了。” 瘦骷髅:“可以退一步,那个少年伪君子可以带走,把另外两个留下就可以。” 我:“太过分了。” 可以肯定,到此时朱八仍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一直把滚下台阶一事当成意外,没有怀疑,由此看来,幽冥事务所的实力果然非常了得,居然可以把一次谋杀搞得神不知鬼不觉。 朱八作楚楚可怜抹眼泪状,像是在无言的控诉。 瘦骷髅:“据我所知,朱家小姐和那个叫白珍珍是三生三世的生死仇敌,无法化解的,其中一方必须完蛋,否则不可能平息,朱家小姐如今是我的员工,我当然得罩着她,所以呢,只能让你们退一步。” 小婉:“我们的人被你带走,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太没面子,以后还怎么在山京城里混。” 瘦骷髅:“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好好想一想,然后再回答。” 我说:“朱家小姐现在变成了尸妖,是你们插手搞的吧?” 瘦骷髅得意地笑了笑:“当然,这位小姑娘如此可怜,所以我决定帮助她,那天看电视里转播的选美大赛时,我就注意到她不是人,而是尸怪,有着不俗的天赋,看到后来她皮肤炸裂开,露出烂糟糟的原身时,我知道接下来大事不妙,于是离开住所,出来寻找她,后来在一家酒店的天台上和她相见,在我的帮助下,她恢复了从前花容月貌,并且更胜半筹。” ☆、武士 怪不得昨天夜里我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异空间,原来是瘦骷髅在捣乱,此前还以为朱八变异得超厉害,看来并非如此。 战斗一触即发,小婉首先出手,夹在指缝当中的纸片一下子扔出去,还没落到地上,就已经幻化成为一些模样奇怪的东西,有模样狰狞的狗,有振翅飞翔的老鹰,有游动的白色大蛇,还有两位身材很矮却很壮实的武士,手执巨大的斧头,看上去很像《魔戒》里的矮人族战士。 看上去就像真的蛇和狗以及武士一样,没有明显区别,并且很听话,能够坚决地执行命令。 小婉真厉害啊,我由衷赞叹,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练到如此境界,感觉太遥远了。 这一群造物形成立体进攻的态势,蜂拥上前,毫无畏惧,看上去锐不可挡,就这么扑向朱八和两位怪物。 瘦骷髅打了一个响指,两具破烂不堪的尸体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上前,朱八和大个子闪到一旁,让出一条通道。 两具尸体走到瘦骷髅面前,刚好迎上白色的大蛇和空中的飞鹰,尸体挥舞胳膊试图击打对手,但是却无法碰到,因为动作速率太缓慢。 大蛇咧开嘴,狠狠咬了厨师尸体的腿,但是效果极不明显,仅仅只是弄出两个小小的牙洞。 老鹰把另一具尸体的两只眼球都啄出来,可是尸体不知道疼痛,仍在不屈不挠地挥舞手臂,试图把老鹰打下来。 稍后,大狗赶到,用可怕的利齿从尸体的腿上撕下大块的肉,接下来两位纸人武士的巨斧劈到了尸体身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两具尸体在纸人武士的攻击下渐渐被肢解,胳膊掉下来,脑袋掉下来,原本挂在裤带附近的内脏被弄烂,肠子里那些半消化或者已经消化完毕等待排泄的东西泼撒到地上,空气里充满了难闻的味道。 瘦骷髅一连打了十几次响指,于是大堂内地板上躺着那些尸体全都爬起来,一个个慢慢悠悠进入走廊内,挡在造物的利爪和尖齿以及板斧前面。 这真是一场奇妙的战斗。 ☆、藏拙 珍珍由于好奇,从门里伸出半个脑袋,观看这场诡异的战斗。 “大神棍,为什么你不使出最擅长的法术,消灭朱八?”她这样问。 我有些惭愧,小声回应:“这里空间狭窄,拥挤不堪,我无法发挥。” 这倒是真的,我的口袋里有几十张从杂志和报刊上剪下来的纸片,有大象,有扛着狙击步枪的美国大兵,有肌肉发达、身材高大的NBA选手,有泰拳重量级冠军,散打九十公斤级全国冠军,有北极熊,有大鲨鱼,有狮子和鳄鱼,甚至还有一只霸王龙,试想一下,如果这些东西全都成为造物,并且拥有近似于实物的身材和体积,那样的话将是多么壮观的一幕。 但是我实在缺乏信心,怕施术完成之后,这些东西不听我的指挥,就像上一次那对纸男女一样可就糟糕了。 而且我还担心,怕变出的霸王龙只有山羊那大,而北极熊和吉娃娃一样大,NBA选手像侏儒,士兵只知道作秀而不肯上前冲锋陷阵,那可就糗大了。 当然,如果我口袋里的霸王龙图片真能够变成一只庞然大物的话,会把走廊撑破的,场地确实不适合,而我又不知道怎么控制造物的大小。 总之,还是能力不足,所以我最好还是选择藏拙。 大敌当前,小婉在一旁,就让她发挥好啦,我算是当替补吧。 珍珍说:“这些尸体全破烂了,待会□□出现,怎么解释?” 小婉平静地说:“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纸做的造物当中有几只已经阵亡了,被血和脏污浸泡导致无法站立,大白蛇断成了三截,大狗的两只前腿烂掉了,老鹰的一只翅膀坏掉了,从空中坠落下来,不幸掉到一滩准粪便当中,于是雄风不再。 只有两位纸武士仍然保持着良好的战斗力,手里的大斧头上下翻飞,把尸体砍得乱七八糟。 小婉又折了几张纸,念动咒语之后扔到地上,变出了两只老鹰和两名手执弓箭的武士以及两只大狗。 看样子打算进行远程攻击,不再搞贴身肉搏。 小婉的纸人似乎无穷无尽,数量奇多,而敌对方能够驱使的尸体却有限,现在已经没了后备队。 我猜不出瘦骷髅和朱八会如何应对,感觉己方完全占据了上风,胜利在望,只要再砍碎两具苗条而纤细的服务小妹尸体,就可以杀到正主面前。 ☆、恐惧 小婉制造的纸人开始弯弓搭箭,瞄准了朱八和瘦骷髅。 ‘嗖’一声响过之后,一只箭飞出去,准确命中瘦骷髅的眼窝,看上去像是扎得挺深,估计箭头已经在颅腔中部。 如果是正常人,挨这么一下,肯定会死掉,然而瘦骷髅并非人,是怪物。 接下来出现了没料到的一幕,大个头和瘦骷髅以及朱八竟然转过身跑了,动作飞快,一溜烟冲进卫生间内,然后听到砰的一声响,就像什么东西打破了。 恰好在此时,警报声响起,警车已经来到外面。 很难判断朱八一伙是被打败了,还是不希望与差人发生冲突。 小婉平静地说:“她们逃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我:“现在怎么办?” 小婉:“我会安排,现在大家回包间里去,装作惊慌和恐惧的样子。” 桌子上可乐里出现了图像,大概是从某只纸做的老鹰那里传来。 可以清晰地看到造物们拆散了最后两具尸体,然后站成队列开始往外冲,这一伙的形象很奇怪,瞅着不怎么地道,有点卡通风格,而握着斧头的武士和弓箭手看上去也非常诡异,加之身上沾了不少血和脏污,更加奇怪。 造物们无视外面赶到的武装人员,就这么跑过去。 □□没有开枪,目送造物们从警车旁边跑过。 这只奇怪的队伍当中有狗,有老鹰,有四位模样有些怪异的人,它们无视路边的围观人群,没有干什么坏事,只是继续往前,一路跑向远方,穿过天桥,到了路的另一端,期间遇到红灯还站了十几秒钟,最终到达河边,翻越栏杆之后跳到了河里。 桌子上的图像消失了。 七道杠乐呵呵地笑着说:“小婉,你真厉害。” 小婉满脸春风,把脑袋靠过去,与小情人挤在一起。 稍后,□□来了,全体都摆出很恐惧的表情,尤其是珍珍和七道杠表演得最完美,堪称无懈可击。 一番简单的盘问之后,□□仍然没有放人的打算,这时七道杠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面临的事,不知打给谁,但是很快起作用了,我们被恭送出门去,说没事了,可以自由离开。 ☆、尸魔 二十二点,终于摆脱了那些专业人士,回到小婉的住宅内。 小梦和珍珍显得兴致不高,洗漱之后关门睡觉,很快就悄无声息。 小婉和小帅哥进了卧室,关上门,然后传出熟悉的那种刺激声音,中间消停了半个钟头,然后再次响起。 看来没有什么事能够影响到这一对的热情,她俩像是不会疲倦。 说实话,我有些羡慕他们,如果现在小婉邀请我三P的话,我可能不会拒绝,当然,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 夜间零点,其它人都睡了,我仍然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直播的球赛,声音全关了,就当看无声片。 小婉悄悄走出来,到我旁边坐下。 “睡不着吗?”我小声问。 小婉:“今天那只瘦骷髅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小婉:“它就是传说中的尸魔,那只大个子怪物同样也是尸魔。” 我:“两只尸魔,很厉害啊,居然被你赶跑了,你好像更厉害。” 小婉:“尸魔并不可怕,我也是尸类,可是如果我不在的话,你就要小心了,我觉得你可能对付不了他们。” 我:“所以,我决定跟着你,朱八一天不完蛋,我就一直住在这里,说什么都不走。” 小婉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是白珍珍委托弄死朱八,这事想想有些过分,把人家欺侮得一塌糊涂。” “也许是有点过分,但是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意义了,朱八已经是尸妖,并且视我和珍珍为敌。” “这事已经无法善了。”小婉说。 我:“你有些打抱不平的情绪吗?” 小婉:“这倒没有,无论怎么着,我都站在你这边,你既然想要保护她们母女俩,我也只能支持你。” 我:“这一次的麻烦挺大是吗?” 小婉:“确实很糟糕,我猜不出朱八背后还有些什么东西,光是眼下这两只尸魔,已经很难应付。” 我:“莉莉周不肯帮忙,我只能靠你了。” 小婉:“我倒无所谓,大不了再换一具躯壳,可是你不同,你如果完蛋了,就无可挽回了。” ☆、恋爱自由 时间流逝得飞快,三天过去,朱八没有出现,生活很平静,一切如常,白天两位美女陪着我在事务所上班,为了安全,我没有接那些需要外出的生意,推给汤姆去做,他则把一些预约的生意转交给我来处理。 珍珍不用去上学,显得挺开心,小梦也没兴趣监督她补课,她们在事务所找到了更好的去处,溜到丁阿婆的工作室内,躺在那里和神秘兮兮的老太太一些抽烟喝酒打牌,在沙发里睡觉,用手提电脑上网。 珍珍常常在电脑上放□□给丁阿婆看,丁阿婆对此类文艺作品兴致颇高,结果耽搁了日常工作,导致事务所内的卫生状况变得糟糕了许多。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对母女俩和丁丁阿婆意外地谈得拢,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下午十六点,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这家伙本来要找的是小婉,但是她外出看墓地风水去了,于是就来找我。 此人自称是七道杠的爹地。 我坐在办公桌前,看着这位来势汹汹中年男子,他肚皮高高隆起,脸上全是沙皮狗一样的皱纹,嘴唇发紫,眼神涣散,嘴里喷出难闻的气味,表明他的消化系统工作状况不怎么正常。 他的脸看着像五十岁,头发和眉毛还有胡须看着像三十多岁,身材像四十多岁,只是健康状况差了一些,总体而言大概接近于六十岁的老年人。 我问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中年男子大声说:“你转告那个女人,叫她离开我的儿子,不要影响到我儿子的前途。” 我愕然问:“为什么?电视里不是说恋爱自由的吗?” 中年男子理直气壮地说:“从前还说过打土豪分田地,还喊过打倒美帝国主义解放全世界的响亮口号,现在谁还能想得起那些屁事。” 我:“凭我个人的经验,贵公子在成长的过程当中和一位成熟女人交往一段时间其实没什么坏处,这样可以让他获得相关经验,解决了生理和心理需求的同时,搞清楚那事没什么神秘,用不着整天憧憬和想象,从而把更多精力和时间用到学习方面。” 中年男子:“如果你有一个儿子,独一无二的儿子,你是否愿意看到他在不满十七岁的时候跟一个来历可疑的中年荡妇鬼混?”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平静地说:“如果我真有一位将近十七岁的儿子,我决不会干预他的爱情生活,未成年人也有正当的性需求,这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中年男子站起来,满脸怒气,眼睛瞪得奇大,颤抖的食指不停在地在空中点来点去,沫星四射,嗓门越来越大。 “你转告那个婆娘,立即离开我的儿子,并保证从此以后不再纠缠,想要钱的话跟我说一声,只要别太过分,我会给她钱。” 幸好小婉不在,否则的话,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多半会情绪失控,然后大发雷霆,把小帅哥的爹地弄得无法收场。 我保持微笑:“你儿子的女友并不缺钱,据我所知,她的财产状况很可能比你更好一些。我有个建议,你把这事忘掉吧,就当没发生过,你儿子是很很聪明的少年人,根据我个人的观众和猜测,如果你对此不管不问的话,至多再过几个月或者一年,你儿子此次的浪漫爱情故事就会自然结束,无疾而终。” 中年男子吼声更响亮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摇头:“不知道。山京城里有几百万人,其中财政休养人员超过百分之十,大人物太多,就连副市长都十几个,厅局级大人物更是多得车载斗量,阁下是那座庙里的大神我确实没见过。” 我能够猜到,眼前这位级别不会很高,事业方面必定也混得不如意,郁郁不得志,精神方面有些不对劲,所以才会刻意把七道杠培养成这样,如果这家伙混得不错,具备正常的思维,绝对不会让儿子选择这样一条奇特的路径发展。 以我个人之见,正所谓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七道杠少年老成,小小年纪就练出如此一副好演技,在学校里与同龄人格格不入,极为另类,除了一部分教师,恐怕欣赏这孩子的人并不多,未来进入大学之后,如果仍然是这样的表现,难免成为众矢之的,一旦犯点什么小错,很可能会被别人揪住不放或者刻意大肆宣扬,而且最最要命的就是,表现出色未必有用,能否得到机会并不取决于才能或者表现,而是其它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掌握着权力的那些人是否乐意给成年的七道杠机会,是否愿意吸收他成为宫仆当中的一员还是天大的未知数,而他的父亲想必对能否促成这样的事缺乏信心,否则的话,就不必拿自家孩儿这么折腾了。 ☆、威胁 综合各方面情况分析,我得出结论,眼前这位大概在县处级副职到乡科级副职之间,不可能更高,也不会更低。 当然也不能小视其能耐,对于平民而言,鸡有鸡路,鸭有鸭路,但是对于上层建筑当中的人来说,随便动用一点关系网,都能够搞出事来。 中年男子大声威胁:“信不信我叫人封了这个地方,让你们全部失业?” 我忍不住笑起来,轻松地说:“请便,无所谓啦,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很多人想动幽冥事务所,最终都没弄成。” 中年男子怒吼:“我只要打个电话,立即就能喊来几卡车人,把这里砸了。” 我平静地说:“如果你真的这么做,可以肯定一点,你一定会后悔,并且后悔得要命。” 中年男子:“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威胁我。” 我不禁笑起来:“是你一直在威胁说要封了这里和砸了这里,我只是告诉了,不可以这么做,否则你会后悔。” 中年男子依旧大声:“你这里有营业执照吗?有税务登记证吗?员工有没办理过健康证,有没缴纳五险一金,有没按期年检,有没有其它那些我也叫上出名称但是必不可少的手续和许可证吗?谁罩着这个场子我不知道,但是我一定有办法收拾你们,如果不肯按照我说的去做,哼,你们会有大麻烦。” 我摇了摇头:“事务所没有营业执照,也没有什么靠山,但是我认为你没能力收拾我们。” 中年男子的食指几乎插到了我的额头上,嗓音极响亮,到了可怕的程度:“你们非法经营,我要检举揭发你们,让工商税务城管国安环卫发改委经贸委以及开发区管委会以及街道办事处一起来对你联合执法。哼,你们的好日子到此结束了。”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平静地说:“随你便,我没意见。” 中年男子面露得意的笑容,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同时自信满满地说:“最后再重申一遍,我对你们的生意不感兴趣,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那个婆娘离开我的儿子,如果让我满意,那么这里是否有经营所需的手续和证照我就不关心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你说的这些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那位女士过几个钟头就会回来,到时候你自己跟她谈吧,祝你愉快。” ☆、后果自负 中年男子大吼:“你跟那个无耻的婆娘是一伙的,我亲眼看到过,你带着两个女人,和我的儿子在一起进出昆虫花园小区,并且在那个婆娘家里过夜。” 我:“居然盯梢,真是好兴致,你应该改行做记者,没准更有前途。” 他:“我儿子的事你也摆不脱干系,没准你就是那个拉皮条的,否则的话我儿子怎么可能会认识那种无耻荒淫的婆娘。” 我:“你这样评价我的同事,我有点生气了,请你注意言行,不要越界。” 他撸起袖子,开始挥舞拳头,大吼:“信不信我一拳打烂你的鼻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一个屁民,有什么资格跟我讲道理。” 我:“我认为,你目前表现出来的状态很有问题,应该抽空去精神病院找个大夫咨询一下,有什么问题的话迟早处理比较好。” 他:“你污辱我,说我是疯子。” 我摇头:“我没这么说过,是你自己说的。” 他:“我明明听到了,你胆敢辱骂一位宫仆,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等着坐牢吧。” 我拿起桌子上的录音笔:“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放一遍录音给你听,让你弄清楚怎么回事。” 他:“竟敢对我使用这种狡猾的小伎俩,真可恶,真卑鄙,异常的下流,充分暴露了你作为一名流氓无产者的丑陋嘴脸。” 我指着门说:“我认为这种谈话没有任何必要继续进行下去,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到外面玩去,至于你想搞什么事,那是你的自由,只是得提醒你一下,事前认真想一想,不要冲动。” 他:“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和那个坏婆娘,只要我打个电话,随便就能喊来几卡车人,荡平这里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隔壁的七号阴阳师大概听到这里的喧哗和吵闹,过来查看情况。 七号很擅长读心术,他来了,我可以休息一会儿,坐等好戏上演。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发现了七号胸前的工作牌,于是大声说:“我要见你们的负责人。” 七号摇头:“先生,我们的负责人不是谁想见就可以见到的。” 中年男子高喊:“立即叫你们头过来跟我谈话,否则后果自负。” ☆、嚣张气焰 中年男子嚣张气焰没能维持多久,至少比我预料的结束得更快。 七号阴阳师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烟叼在嘴里,平静地看着眼前像一只被点燃的烟花似的中年人,过了十几秒钟,慢吞吞地说:“老兄,昨天在风月街干的好事真不像样啊,以没有发票为理由,少给人家钱,不是一位好嫖客。” 我慢条斯理地喝茶,心情突然间变得轻松了,抱着看一场活报剧的念头,打算欣赏一下这家伙如何被修理得灰溜溜的离开。 中年男子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很快就稳住,但是声音却不怎么自信了:“你胡说些什么,我是有身份有地位滴人,怎么可能去风月街那种不入流的地方。” 七号摇了摇头:“你才四十三岁,虽然身份证上显示已经四十七岁,可也不算很老,装糊涂不是聪明的选择,人如果常常说谎和装傻,人品就会变差,而且智商会下降。” 中年男子神情又愣了一下,脸上的怒气基本消失,但是语声依旧嘹亮:“我的年纪关你什么事?” 七号:“好吧,就算年纪与我无关,可是你今天下午用买来的发票虚报了两千四百二十二元,这算是贪污行为,非常不像话,身为纳税人供养人员,不应该这样乱来。” 中年男子瞠目结舌,傲气和自信完全消失,脸上的紫红色迅速消退,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七号:“我还知道你去年五月份大大捞了一票,借高利贷给人家,半年的利息是百分之五十,确实很过分。” 中年男子理直气壮地回应:“借钱给人家救急有错吗?” 七号:“问题在于那笔钱是你跟管辖区内的商人借到手的,说是要买房子,人家也没算你的利息,你至今未还款,那人也不敢跟你要,这样的做派太离谱了吧,简直可以称得上无耻。” 中年男子:“那是我朋友,我跟人家友谊深厚,有些利益往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七号:“那是以权谋私,以权压人。” 中年男子:“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没必要理睬你,我走了。” 七号冷笑:“上个月你把老婆送到上司家里过夜,想必心里不怎么痛快吧?嘿嘿。” 中年男子的精神状态已经濒临崩溃状态,表情复杂,嘴唇在微微颤抖,看上去很想离开,腿却像是不怎么听使唤。 ☆、沮丧 我微笑着观看这一幕,同时心里对于七号姗姗来迟有少许不满,他如果早到一会儿,就能省下我许多事,至少可以多处理一桩生意。 中年男子的表情很难看,就像干了什么坏事,一转头,却发现身后有一大群人都看到了这情形,脸面不知往哪搁。 七号接着说:“如果我想让你身败名裂的话很容易,只需要匿名到网络上发点材料,立即就能收到效果,比如跟网友们讨论一下你在孔家店赌场里的干股,据我所知,你从这家赌场每月能够拿到两千至三千元,其实这笔钱算是保护费。还有就是,你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妓院,当然挂的牌子是美容院,只是里面没有剪发的用具,只有一些衣服穿得很少的女人。” 中年男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查到这些信息,可是你没有证据,这个时代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是法制社会,你空口无凭,如果乱说的话,我会控告你诽谤,让你付出巨大代价。” 七号:“我还知道你在洛杉矶郊区买了一套房子,并且办好了绿卡,打算再捞几年然后搬家颐养天年,你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想培养你的儿子成为接班人,另一方面,随时准备举家溜走。” 中年男子沮丧地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些信息,感觉你比我老婆更了解我,这事很诡异,完全没有道理。” 七号:“别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如果我不高兴的话,随时都可以捅到网络里,这年头大家对此类事情普通具有强烈的兴趣,很快你的名声就会传遍大江南北,然后——接下来你会遇到什么事,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中年男子喃喃说:“这样好不好,我收回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大家讲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七号:“可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信任你,因为我听说过一句名言,那个话大概是这么说的,‘一个人如果宣扬自己都不相信的思想,那么一定做好了干一切坏事的准备’,而你就属于这类人当中的一员。” 中年男子的表情更难看了,声音有些走调:“你想怎么样?” 七号:“不怎么样,你算不上富有,我懒得敲诈勒索你,而且考虑到你的儿子是我一位同事的恋人,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有一点得提醒一下,我和我的同事属于一个神秘而强大的组织,我们掌握着一些奇妙的力量,可以做到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你最好别对我们起任何坏心眼,否则会招来大麻烦。” ☆、没完没了 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拿出烟盒,递给七号,然后又递给我,这样做的时候,表情完全变了,面露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开始东扯西拉,其中还穿插了两个黄色笑话。 看这家伙辛苦得,像在酒桌上伺候上级领导那样的表现。 七号没等到他结束讲话,也没办法等,点点头之后转身离去。 中年男子就是一只废话篓子,如果有必要的话,估计那张嘴能够一直不停地动弹下去,就跟传说中的永动机一样,看样子他的全部能耐集中表现在语言能力方面,说话可以完全不经大脑,就像播放器一样没完没了。 我微笑着说:“先生,看样子我们之间的分歧已经得到比较好的解决,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该是说再见的时候了,我还要继续工作,挣钱养家糊口。” 中年男子摇摇晃晃走出门去,脸上挂着跟哭泣很相似的表情,极为难看,估计正在策划什么坏主意。 按照我对这类人的了解,他们一般都有比较深的城府,很沉得住气,在工作当中多年的修炼让他们忍气吞声的能耐非常强悍,尤其是面对更强大对手的时候,当然,如果面对什么都不是的小民,他们的火气就会非常大,往往会像礼花弹那样一点就着,俗话说的遇到恶人和洋人直不起腰,遇到松人压不住火,描述的就是他这样的货色。 我并不担心什么,估计他回家冥思苦想几个钟头之后就会明白,打消邪恶的念头,喝点酒之后洗洗睡,至多拿起鸡毛掸子往七道杠屁股上抽打几下,严厉吼叫几句,仅此而已。 接下来我又做成了几桩生意,其中包括一笔大买卖,一位刚刚出院的老头付费购买主治医师的人头,说要清理干净皮肉和脑浆之后拿去当夜壶用。 我按照标准询问老头,是否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事后会不会后悔?是否可以考虑通过其它手段解决此事?比如揍那家伙一顿什么的。 老头说决不后悔,一定要这么做,否则的话后半生将再也不可能得到幸福,因为一想起自己最近半年来被那家伙当猴耍的悲惨遭遇,就气得要命,这些梦魇一样的记忆只有一个办法才能彻底摆脱,那就是宰掉那厮。 我点头说明白,然后告之,斩首这事做起来必然影响很大,不易处理,收费不便宜,能否考虑其它温和一些的方式。 老头说只能如此,哪怕耗光钱财也无所谓。 ☆、幽幽长叹 又有几万元进账,我距离那个幸福宅男的梦想又近了一大步。 傍晚,我加班接待了两位顾客,卖掉了两套驱邪用品之后正准备离开,珍珍和小梦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小婉。 我兴高采烈地说:“今天生意大好,我打算请你们到洋快餐店大吃一顿。” 珍珍说:“不去海鲜城吗?” 我:“吃海鲜的话,今天我赚到的钱恐怕不够,还是吃点饱含瘦肉精的猪肉吧。” 小婉说:“我探听到朱八的消息,咱们这就去灭了她。” 我:“非常好,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不过,饭前去还是饭后去?” 小婉:“还是吃饱了再做事比较好。” 前往停车场途中,我把今天下午遇到小帅哥父亲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小婉仿佛古代女子那般幽幽长叹,作悲苦无限状:“唉,小女子好命苦,好不容易捡到一个可爱的情侣,却遭遇当头棒打,这如何是好呢?” 我故意出馊主意:“要不要派只鬼去把老东西吓个半死或者全死?” 小婉用京戏的腔调说:“那人是郎君的父亲,怎么可以这样。” 珍珍说:“我有个好办法,花点钱到风月街请位小姐帮忙,拍几张老家伙的裸照,以此要挟,叫他不许管小婉姐姐的恋爱问题。” 小婉摇头,继续表演京剧:“那是小女子命苦,怨不得旁人,郎君愿来便来,愿去便去,不必强求。” 珍珍:“小婉姐如果去唱大戏,多半能红。” 小婉恢复到正常的本地语调:“这年头除了极少数老年人士和洋人之外,谁还会看大戏,还不如跳艳舞更前途些。” 我问小帅哥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来? 小婉说:“听说参加什么培训班,节目挺多,要搞忆苦思甜大餐,还要乘豪华大巴重走前辈们逃生时走过的路,还要去乡下帮助农民种田放羊什么的,总之很复杂,听着很好玩的样子。” 我:“当心小帅哥恋上山区小芳。” 小婉:“无所谓啦,昨天我还跟他说了,叫他尽情享受生活,有放纵的机会别错过,无论是培训班女同学还是乡下的美少女。” ☆、冤枉 朱八住在一家小旅馆内,其中设施简陋,光线阴暗,其中可以看到各色底层人士。 小婉和这家旅馆的负责人非常熟,于是我们坐在一个放了许多屏幕的房间里,通过监控摄像头观察情况。 这家破烂小旅馆的老板大概有些心理变态,喜欢偷窥入住人士的隐私,尤其喜欢观看那些小姐接客的情景。 现在,我和三位美女坐在电脑屏幕前,观看目标所在的房间。 朱八的房间是这家旅馆最好的几处之一,有比较宽敞的卫生间和一个小套间,套间里有沙发和椅子还有麻将桌。 珍珍小声说:“为什么我们还不赶紧冲过去把朱八打死然后撕成碎片?” 小婉说:“不着急,先看看情况,慢慢再动手,对敌人了解得越透,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 这时屏幕里可以看到穿了比基尼的朱八,其身上的皮肤看着很光滑,色泽良好,体态和从前一样丰满,腰间的赘肉有所减少,线条更好了。 她在室内走来走去,扭动可爱的腰肢和形状漂亮的屁股,两条并不纤细的腿很结实,形状匀称,小腿显得微微有些粗。 她住的房间里有三个摄像头,分别位于卧室和旁边的小套间以及卫生间,基本上可以看到她的绝大部分活动。 珍珍看了看我,小声说:“大神棍,你一定对朱八垂涎三尺,想干一次然后再杀她,对吗?” 我摇头否决:“没有的事,我不可能对尸妖感兴趣。” 小婉说:“我想想办法,也许可以把朱八固定住,动弹不得,那样的话,雨扬就可以为所欲为、得偿所愿。” 我:“说过没兴趣的,我怎么可能对一只尸妖产生欲望呢?” 小婉:“朱八不是一只普通的尸妖,而是新科山京小姐,虽然靠不正当手段上位,但毕竟曾经是真正的选美冠军,你不必掩饰自己的冲动,这是正常的反应,并不丢脸。” 珍珍:“待会抓住她之后,大神棍表演一次现场强暴秀,给我一个学习的机会好不好?” “说过对朱八没兴趣的,你们干嘛老是不相信。”我沮丧地说。 小婉:“你是不是哪里出毛病了,这样的性感怪物都不感兴趣?没道理,一定是说谎。” ☆、忧伤 眼看无法解释,我干脆不再出声,任由她们说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好像有些道理,尤其是三个女人当中还有一位是活了一百多岁的妖女。 电脑屏幕当中,朱八摆出各种各样淫荡和诱人的造型和姿态,一会跳到□□趴着晃动屁屁,一会又乱蹬其腿,有时晃动胸部,有时玩倒立,颇有几分AV女优的风采。 珍珍说:“去年学校组织到外面旅游,朱八在酒店里就是这样子,不知羞耻地穿着内衣内裤到处转悠,不但进出女生住的地方,还去男生宿舍逛,跟男生关起门乱来,贱得不像话,现在变成怪物了,仍然没有长进。” 小梦:“注意语言文明,别让人笑话你。” 珍珍:“谁也没笑话我,对吧?大神棍,小婉姐,你们说句公道话。” 我:“这个嘛,身为女孩子应该留心语言文明,但是大家都挺熟,好象也不必太拘束,稍稍再收敛一点点也就差不多了。” 小婉:“珍珍,身为小孩子,要听你老妈的话。” 珍珍说:“看这样子,朱八在等什么人?唔,应该是等什么怪物,也许她针对同类提供有偿性服务,充当尸妖们的小姐。” 小婉:“有这可能性。” 旅馆老板走进来,送上几罐可乐,他是一位年届不惑的中年人,头顶半秃,戴了一副眼镜,身材清瘦。 小婉称他为小李子,说与三十几年前就与他相识,还发生过一段热烈的爱情,当时她用的是一具舞蹈演员的躯壳,外表很漂亮,与年青时的他简直就是天生一对,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后来她和他一直保持着联系,有时冲动了,就凑到一块放纵一下,到了如今,往昔的帅哥成了小老头,精力严重不足,于是最近几年来也就不再玩那种刺激的游戏。 如今光看外表的话,说小李子是小婉的爹地估计大家都会相信。 我看了看老板,心想三十年后,自己恐怕也要变成这副德行,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忧伤。 如果能够青春永驻就好了,可是目前我没有找到任何可行的办法做到这一点。 ☆、骚首弄姿 朱八大概喜欢凉爽,居然连比基尼也不穿了,脱下来拎在手里挥舞,同时继续在房间里骚首弄姿,扭来扭去。 珍珍看看没人注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悄悄把手伸过来,显然想检查一下我的生理反应。 尽管我并不介意被漂亮妞儿乱摸,但是此时旁边还有小梦和小婉,面子有些挂不住,被她们看到的话,可能会认为我刻意引诱小孩子犯错误,罪大恶极,应该被批判,所以,我把伸过来的漂亮爪子推开。 旅馆老板小李子又出去了一趟,带来一些薯片和牛肉干以及开心果,然后坐到后面不怎么好的位置,开始汇报前些天观察到的情况。 据小李子说,朱八住到这里已经有两天,由于她模样漂亮,所以一下子吸引了小李子的注意,每天花很多时间来观看这位,而他也没有失望,朱八在房间里常常不喜欢穿衣服,就这么光着屁屁跳来跳去,像一只兴奋过度的母猴子,让他大饱眼福。 本来他也没想到朱八是一只妖,但是今天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大吃一惊,下午十四点,他刚刚结束了例行的巡查,回到这个房间内,打开电脑之后,立即看到了极度血腥的一幕,朱八和一只瘦得皮包骨头的苍白怪人坐在房间里,分享一只男性人头,用铁锤砸开了颅骨,然后拿起小圆勺掏着脑浆吃,吃得非常香甜的样子,他被吓住,于是赶紧拿起电话,把看到的情况向小婉汇报,并且通过网络发送了几张截图,然后接着观看。 吃过人头里面的脑浆之后,朱八和瘦怪物又拿起小刀,割下那只脑袋上的皮肉,也不管上面还有头发或者胡须,就这么切成片,沾了辣椒粉和盐吃,到了后来,只剩下一只光秃秃的红色骷髅头,看上去很恶心。 小李子少年时代就与小婉认识,对于灵异方面的事听过不少,也见过几桩,心理素质得到了充分的训练,此时倒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喝着啤酒,若无其事地继续观看,有事需要处理的时候就走出去一下,弄完之后再回来。 稍后瘦骷髅走了,只留下朱八单独一个,这时小李子发现,瘦骷髅没有出现在走廊和电梯内,不知怎么回事就看不到了。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想到朱八居然会撞到小婉的老情人手里,看来这位美艳尸妖的运气不怎么样。 ☆、审美疲劳 朱八的形象在屏幕里出现得久了,尽管她没穿衣服,大家多少都会还是会有些审美疲劳。 无论是谁,看着电脑屏幕上某个形象扭来扭去,看了半个钟头一直没有其它内容,肯定也会觉得乏味。 珍珍笑嘻嘻地示意我看右侧那只屏幕,上面出现了艳情剧目,一位流莺终于招来了顾客,开始做生意,两个人动作飞快地脱下鞋子,宽衣解带,露出肥白的身体,然后…… 然后我发现,其它人的注意力从朱八身上移开,全都盯着这只屏幕看。 珍珍小声说:“大神棍,你嫖妓吗?” 我摇头:“没有做过这种事。” 珍珍:“舍不得花钱吗?要不要我付账请你去享受。” 我:“不必了,这不是经济问题,而是立场和习惯方面的事。” 这时朱八大概跳得累了,到□□躺着,四肢摊开,呈现一个标准的大字。 珍珍的目光从小姐和顾客身上移开,大概因为这两位老是保持同一个姿势,比较乏味,所以没兴趣再看。 小婉无疑是此次行动的主力兼总指挥,我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只得无奈地等待下去。 最外侧一个屏幕里,一位乞丐模样的中年妇女在清点零钱,看上去她像很笨,至多一百来块钱,居然数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数清楚,当然也许她在享受这个过程。 旁边一个屏幕里,一位年青男子手执一本人体艺术画册,正欢欣鼓舞地自渎。 另一边的屏幕上,有一位年青女子正在对着镜子剔牙,每当牙签上收获到一点什么东西,她就兴高采烈地用手指搓下来,放到鼻子前认真仔细地嗅味道。 小李子突然说:“朱八的房间里还有麦克风,要不要打开?” 小婉说:“要啊,赶紧开。” 小李子伸手到墙壁上摁了某个开关,于是我们能够听到朱八的歌声。 时隔多日,这只尸妖有了少许进步,似乎唱得更好了一点,她在唱一首在中老年妇女当中比较流行的歌曲,名字我忘记了。 珍珍摇头叹息:“唉,什么品味,她简直可以去桃源湖畔混在老年人当中表演,不过她嗓子这么差,会被哄出来的,除非她愿意像眼下这样光溜溜地唱,这样倒是比较受男人们欢迎。” ☆、人类的尊严 正当我打算向提议发动针对朱八的进攻,变故突然出现。 由于有三个屏幕正在直播朱八房间里的情况,所以一切都很清楚。 苍白的瘦骷髅出现了,直接从马桶里钻出来,但是身上却没有沾到任何脏污或者泥水。 瘦骷髅依旧上半身赤裸,露出清晰的骨头形状,腰间则围了一小片黄色的布,勉强遮住要害部位,往下同样光溜溜的,两条腿几乎没有肉,除了皮就是骨头。 然后是戴着礼帽、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大个子从马桶里钻出来,同样没沾到任何脏东西。 没穿衣服的朱八跪在卫生间外面的地板上,显然在恭迎两只怪物的到来。 珍珍对此的评论是:“真下贱,光着屁股跪迎,人类的脸面都被她丢尽了。” 小婉说:“朱八已经不是人,是尸妖。” 珍珍:“她曾经是人,变成妖没多久,应该具有人类的尊严,不可以做这么离谱的事。” 小婉:“话不能这么说,比如有些娱乐城里,只要男人肯花钱,小姐们愿意做的那些事比这个更离谱。” 珍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有更贱,没有最贱,接下来肯定朱八肯定会做出些让你们无法忍受的事来。” 小婉:“唔,这倒有可能。” 我专心观看屏幕,仔细研究和努力猜想瘦骷髅和大个子这两位怪物到底有什么弱点,要如何攻击才能够奏效。 他们能够从马桶里钻出来,这说明那只马桶是一处通道,可以让他们从另一个空间进来,并不表示他们能够把身体变小。 屏幕里,两只怪物走出卫生间,马桶依旧是那只马桶,没有损坏,没有改变颜色,只是地板上多了一些脏兮兮的脚印,这时我才注意到,瘦骷髅和大个子都没穿鞋,而是光着脚丫子。 看来他们混得很不怎么样,居然连鞋都没得穿。 另一方面看,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也许他们确实不怕我们,因为我们都穿了鞋,而他们没穿。 朱八清脆而响亮地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恭祝两位老大万事如意,幸福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寿无疆。”同时不停地磕头。 ☆、奴隶 这是真正的磕头,脑袋与地面撞击,弄出沉闷而清晰的响声,一点没有做戏,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就连坐在屏幕前观看的人都觉得自己的额头不怎么舒服。 朱八成了两只怪物的奴隶,这就是我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很没道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朱八是个很具有反叛意识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成为两只丑陋怪物顺从的奴隶,看上去没有任何一点点反抗的念头。 瘦骷髅把一只脏兮兮的脚伸过去,踩到朱八的肩膀上,冷冷地说:“脚丫有些痒痒,大概有虫子在指缝里活动,赶紧处理一下。” 瘦骷髅的声音很难听,尖锐而高亢,却显得有气无力,非常别扭,令人极不舒服。 那只搭在雪白肌肤上的骨头脚看上去不但很脏,可以确实还很臭,指缝当中全是黑乎乎的污泥状玩艺儿,可以想见,瘦骷髅用这只脚走了很远的路,而且不怎么喜欢清洗方面的事。 朱八捧着臭脚,就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稀古董那样,耐心地用手指轻轻擦拭,她白晰的手立即变黑了,就像伸到墨汁里沾过那样。 真TMD的恶心啊。 然后更可恶的一幕出现了。 瘦骷髅大声命令:“谁让你用手指,得用舌头才行,我的脚趾之间的皮肤非常细嫩,会被你这只粗糙的爪子弄坏。” 戴礼帽的大个子拖来一只椅子,让瘦骷髅坐在上面,而朱八继续保持跪姿,认真仔细地舔臭脚。 小梦皱起眉头,轻声嘀咕:“真不像话,太欺侮人,邪恶得过头了。” 珍珍笑嘻嘻地说:“朱八真悲惨,我琢磨着情况应当是这样,两只怪物说能够对付我们,朱八就相信了两只怪物的话,于是乖乖充当性奴隶,全心全意为怪物服务,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勇往直前,敢于奉献。” 朱八认真用舌头和红唇清理瘦骷髅脏兮兮的臭脚,已经弄干净了两只脚趾,完成了大约五分之一的任务。 这情形有些令人不愉快,我认为,朱八的唇和舌头还是蛮不错滴,应当用在其它方面,比如和某个男子亲吻,品尝美食,或者为喜爱的情侣吹箫什么的。 ☆、臭脚 珍珍幸灾乐祸地说:“朱八真悲惨,如果杀掉她的话,对她而言其实就是一种解脱,我实在想象不出,还有什么能够比她目前的处境更恶劣。” 我说:“也许朱八想抵抗而不能,因为两只怪物太强大,所以只能屈服,这是她为了活下去而迫不得已的选择。” 珍珍:“刚才她独自在房间里蹦跶了那么久,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趁机逃走,而是乖乖等着两只怪物回来折磨她,啊,我猜想,也许是这样,朱八喜欢被虐待,就好这一口,觉得被这样欺凌是很享受的事,她一直都是奇怪的家伙,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我抓了抓脑门:“据我所知,有此人确实喜欢搞些变态的事,但是舔又脏又臭的脚丫这个未免也太离谱了点,就算风月街上最渴望赚钱的那些性从业人士只怕也不肯干。” 珍珍:“朱八是尸妖,不是人,你不可以用自己的观点来衡量和猜度她的行为。” 我:“估计接下来还会有一些离谱的事发生,咱们再看看,也许过一小会儿,一切就将得出答案。” 这时屏幕里的朱八已经舔干净了瘦骷髅的一只脚,正准备清理另一只,却被瘦骷髅狠狠打了一巴掌,光滑白晰的脸上出现一个完整的手掌印迹。 朱八看着瘦骷髅,目光有些茫然,就像乖巧的狗莫名其妙地被主人殴打过后的那种反应。 瘦骷髅大声说:“去卫生间刷牙漱口,把你的嘴弄干净再来,你真懒惰啊,居然想用脏兮兮的臭嘴巴舔我的两只美丽无比的脚。” 朱八脸上浮现谄媚的笑容:“是,老大,我这就去刷牙。” 旁边戴礼帽的大个子抬起了一只脚,用沉闷而嘶哑的声音说:“我不嫌你的嘴脏,把我的两只脚清理干净再去刷牙,然后再回来为瘦老大服务。” 瘦骷髅也没有提意见。 朱八蹲在地上,捧起大个子的臭脚。 这怪物的脚特别大,估计得穿五十码以上的鞋子,脚指甲特别的长,前端裂开,奇形怪状,颜色黑里透褐,有些部分呈现出一些绿色,整只脚脏到不像话,估计谁如果一年不洗脚,并且每天不穿鞋赤足行走十几公里,大概就会弄成这副模样。 小婉说:“朱八的舌头挺长,已经可以舔到自己的眼睛,由此推想,她又有进步了。” ☆、尸妖 电脑屏幕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戴礼帽的大个子把一只脚伸出来让朱八进行卫生活动,另一只脚在她胸前乱蹭,所到之处,立即在白晰光滑的皮肤上留下一些深色的印迹。 这景象很令人生气,粗糙并且超级脏的大脚在柔软而滑腻的皮肤上游动,非常粗鲁,长长的已经开裂的脏兮兮脚指甲划破了朱八的皮,弄出一道道伤痕。 虽然她是一只尸妖,但是仅就表面看上去而言,也是一只漂亮的尸妖,受到这样的摧残,感觉有些暴殄天物的味道,也许这样的形容并不怎么合理,但我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位温柔友善的尸妖男性,和朱八热烈地相爱,彼此都能够从这样的过程当中享受到快乐,而不是眼前这样,看着朱八被两只丑陋的怪物折磨和凌辱。 小婉嘀咕:“真过分,拿尸妖不当人,虽然她本来就不是人,可也不应该这样。” 珍珍说:“小婉姐,我热切地期待着你和大神棍哥哥大展神威,把这伙怪物打得灰飞烟灭。” 小婉:“再等等看,也许会有更好的机会。” 大个子用巨型脏脚丫挟住朱八的耳朵拉扯,稍后又把脚丫放到她的腰间磨蹭,弄脏了那部分之后,转而来到她的屁股上。 小李子义愤填膺:“待会捉住这两个坏蛋,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们一番,我负责到外面寻找狗屎,然后塞到他们嘴里,逼着他们吃下去,还要叫他们唱歌,就唱‘木星最大,狗屎最香……’。” 小梦说:“这主意不错,我支持。” 小婉说:“能够打败他们已经不错了,活捉恐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珍珍:“我希望朱八一直维持现在的生活方式,一万年不动摇,如果她和两只怪物不打算攻击我们的话,或许我们应该保持观望态度,让目前的局面长久持续。” 我提出不同意见:“我们不可以坐视不理,就算要杀掉朱八,也得先把她从尸魔手里救出来,并且杀掉这两只混蛋。” 珍珍:“看着楚楚可怜的朱八,你有些同情心泛滥了,是不是啊大神棍?” 我点头:“有一点,因为我觉得朱八不应该被这样摧残,应该给她个爽快。” ☆、令人愤慨 瘦骷髅打了朱八几下巴掌,叫她赶紧到卫生间把自己洗洗干净,认真刷牙漱口,待会还有更重要的事让她做。 朱八微笑点头,乐颠颠地跑到卫生间里,打开沐浴喷头,动作纯熟地开始清洁卫生活动。 清水冲到她身上,还没有抹香皂,那些脏污就已经被基本冲刷干净。 珍珍笑嘻嘻地说:“快来看啊,美女洗澡啦,免费观赏,真材实料,童叟无欺,香艳刺激。” 小婉说:“公平地看,朱八的身材和相貌确实不错,虽然个子不够高,腰和腿粗了一些,但是不失匀称可爱,脸蛋圆了一些,但是还算耐看,只可惜她是尸妖,如果她还是还魂尸的话,我真想把她的躯壳换过来。” 我:“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你只能另选目标。” 小婉:“合适的尸体难找啊,得年青漂亮,还得新鲜,并且不能是公众人物,不能是富家小姐和官家千金,不知道上哪里才能发现一具合适的。” 我:“去医院守着,或者到水库旁边等候,据说每个月都有失意的女子投湖自尽,运气好的话,也许能够捡到一具合乎要求的。” 朱八很快洗干净了身体,刷过牙,然后犹如出水芙蓉一般走回到房间里。 由于尸妖特有的快速痊愈能力,她身上先前被大个子怪物弄出的那些伤痕全都消失了,皮肤光洁如初。 接下来的事依旧令人愤慨,朱八蹲在地上,捧着瘦骷髅的那只黑乎乎的臭脚,用她漂亮如同大灰狼一样的长舌头认真细致地清理上面的脏污。 这期间瘦骷髅没有安静地坐着不动,另一只脚搭在朱八的背上,没完没了地乱蹬乱蹭,两只骨头模样的爪子也没闲着,不停地在朱八身上摸、捏、掐、拧、抓挠,弄出一处处伤口。 朱八保持着衡定不动的笑容,很像鬼子电影里的女学生,如果频繁点头的话,就更像了。 这时,戴礼帽的大个子摘下那顶极难看的帽子,露出了脑袋,公平地看,这厮的脑袋非常差劲,估计是世界上最难看的头颅之一,顶部全烂了,有些白乎乎的小虫子在上面爬行,先前由于帽子的限制,虫子们无法越界,现在则不然,一些小虫子沿着面颊往下爬,到达颧骨附近,然后钻到鼻孔里和嘴里,导致了一次剧烈的☆、可能会呕吐 珍珍小声说:“限制级的内容很快就要上演了,接下来朱八将为两只怪物提供娱乐服务。” 小梦说:“珍珍把眼睛闭上,不许看,你还未成年,不应当接触这些变态的东西。” 珍珍:“老妈,放心吧,我的抵抗力强悍着呢,你出去打麻将的时候,我在家里独自欣赏过许多□□,通过这种学习和观摩积累了大量的经验,我认为朱八即将做的事并不比有些□□里的内容更刺激更离谱。” 小梦:“你会学坏的。” 珍珍:“如果对某件事物有强烈的兴趣却无法接触到,那样才是最危险的,好奇心真能够害死猫,而我现在觉得那些事根本没啥了不起的。” 小婉说:“让孩子看看也好,这个不算什么,如果不许她接触那些东西,弄得神秘兮兮的,她会自己找机会偷偷研究,那样的话更危险。” 小梦沮丧地摇头,不再说话。 珍珍把一只手放到小梦肩膀上,轻轻拍打,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 我把注意力放回到屏幕上。 大个子怪物开始脱燕尾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坎肩。 小婉说:“这家伙的打扮真像一只吸血鬼。” 我说:“真有吸血鬼这种东西吗?” 小婉:“有啊,我亲眼见过几只,也不算十分讨厌,感觉跟我们这边的尸妖有些相似。” 这时大个子脱下了衬衫,露出身上暗绿色和褐色相间的皮肉,沾满了粘液,有一些乳白色的小虫子在活动。 公平地看,这家伙已经呈半腐烂,现在是夏天,按照一般常识,一具普通的尸体像这样的话,估计至多再过十天就会烂得只剩下骨头。 可是他不会继续烂下去,他的身体腐烂到一定程度就会停止,然后长期维持在这个水准,那些胖乎乎的小虫子与他浑然一体,无分彼此。 珍珍说:“这家伙超恶心,如果不小心碰到他一下,估计会难受一辈子,到死都无法忘记,可是朱八却要伺候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该不会叫朱八为他舔掉身上那层粘液吧?那样的话我看到了有可能会呕吐的。” 小梦低下头,并且用手捂住眼睛,不再观看屏幕上的画面,喉咙深处干呕了几声,显得很难受。 ☆、不良反应 朱八跪在地上,脑袋上爬满蛆虫的大个子怪物趴到她身后,露出一段黑乎乎脏兮兮的玩艺儿,然后找到目标,开始冲击,动作粗暴而快速,看着就像在做什么体力活似的。 朱八光洁的皮肤上立即沾染到许多脏污的粘液,还有一些小虫子离开了大个子怪物腐烂的皮肉,爬到了她的身上。 旅馆老板小李子第一个出现较严重的不良反应,转身跑到卫生间里,随即有呕吐的声音传出来。 小梦低着头,没有再看。 珍珍满脸笑容,慢条斯理地用手指把牛肉干撕成细丝,然后喂到嘴里,吃得很香,目光却一直紧盯屏幕,非常专心。 小婉手持可乐罐,嘴里叼着吸管,慢慢吸吮,看上去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我有些不舒服,脑袋晕沉沉的,就像被谁用棒子打了一下。 我不禁想起五年前,在大街上看到一起车祸的情形,那天下午,还在念高中的我由于没事可以做,沿着太监东路的人行道散步,不经意间,亲眼目睹了一辆助力车和一辆鬼子越野车发生碰撞,助力车上的两位骑士被撞倒之后又遭碾压,看着没流多少血,但是人却当场死亡,衣服弄破的部位迅速呈现青紫,脑袋肿大,眼睛睁着却毫无神采,两张面孔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极端令我不舒服,当时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几乎无法站稳,感觉与现在看着朱八被两只丑陋的怪物折腾的情形颇有几分相似。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五年前那两位车祸遇难者的死状其实不算很悲惨,尸体也保持着完整,我却觉得难受,而此后我看过许多次比那个更血腥更恶劣更恐怖的场景却没什么反应。 同样的道理,朱八当初在电视台演播大厅内肿胀成为猪的模样,然后又炸裂开,后面还脱了皮露出一身烂糟糟的血肉,当时都没觉得有什么受不了,但是现在我却有些扛不住。 小梦自知看不下去,所以故意回避,低下头不再看,这样的行为非常明智。 珍珍和小婉却一直若无其事地观看,兴致高昂,颇为专注。 她们的表现让我为之叹服,太强悍了。 ☆、励志教育 珍珍递来一块牛肉干,故意在我嘴边晃悠了几下。 “大神棍,我喂你东西,赶紧吃啊,否则我会觉得你不给面子。” 我伸手接过,挟在指头之间,说待会再吃,其实打算悄悄扔掉,因为这个时候我对于任何食物都毫无兴趣,就算把富贵大会堂的筵席摆到我面前,我也没兴趣看一眼。 珍珍:“朱八正在表演三P,你是否觉得很香艳很刺激啊?” 我坦白说:“我觉得很恶心,并且有些愤慨。” 珍珍:“我要把录下来的内容复制一份带回去,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播放一遍,就当励志教育片。” 我愕然:“这个有励志作用吗?” 珍珍:“当然有啊,从中可以总结出来,如果做人不老实,爱胡闹,生性邪恶,并且缺乏上进心,这样的话,就会落到跟朱八一样下场,最终让两只又脏又丑的怪物折磨。” 我沮丧地叹息:“你这算哪门子总结啊。” 珍珍:“也许朱八很享受这种事呢,你看她叫唤得多欢啊,跟鬼子女优似的。” 我:“是吗?” 珍珍:“当然是啊,不信你看她的笑容,还是淫荡的哼哼声,没准现在她觉得自己正过着武则天似的生活。” 两只怪物一前一后,朱八在中间,雪白的光滑皮肤表面上沾染了一块块的脏污粘液,还有许多小虫子爬来爬去,其中一些小虫因为受到身体的挤压而不幸丧命,传出轻微的噼啪声。 小婉喝光了一罐可乐,又打开了另一罐,继续慢慢悠悠地品尝,从表情和肢体姿态看,像是在欣赏电影。 珍珍吃光了牛肉干,开始吃薯片,嘴里不时弄出清脆的‘咔嚓’声。 小梦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屏幕里的画面,想来如果不是因为恐惧的话,必定不愿意呆在这个房间里。 空气中弥漫着零食的味道,如果是其它时候,我会觉得这样的味道挺好闻,但是现在,我只想呕吐。 手指间挟着的牛肉干已经扔到了椅子下面。 小李子先生终于走出了卫生间,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眼眶里有些湿润,估计被他自己的胃酸呛到了。 ☆、转世为妖 屏幕里,瘦骷髅把朱八的脸摁在肚皮下方,枯干的脸上露出得意和亢奋的表情,两只骨头模样的爪子在朱八身上乱揪乱抓,弄出一道道伤痕,前面的伤痕刚刚长好,还能够看出一点淡淡的痕迹,新的伤痕又出现了。 如果是普通人处于朱八这样的境地,估计身体表面不可能有保持一寸以上完好的肌肤。 大个子依旧在朱八后面没完没了地冲撞,这厮脑袋上的虫子不断掉下来,渐渐露出头顶一个黑乎乎的洞,有鸡蛋那么大,看上去像是铁锤砸的,这个洞里仍在源源不断有虫子爬出来,由此推想,这家伙的颅腔内部除了虫子之外再没有其它东西。 朱八在其中像是温顺的小绵羊,任凭两只丑恶怪物摆布,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各种呻吟和叫喊。 她的身体表面一大半都沾满了来自大个子怪物身上的粘液,并且不断被四只大爪子抓挠出伤痕,有些部位被拧得青紫,有几处地方被大个子怪物咬出牙印,这是真正的撕咬,直接弄出鸭蛋那么大的伤口,并且有血流出。 小婉说:“朱八的痊愈能力挺厉害,跟传说中的吸血鬼差不多,皮肤被抓烂之后,仅仅几分钟就可以恢复如初,这个本领很了不起。” 珍珍:“如果把她脑袋砍下来,还能够康复吗?” 小婉:“这个我不知道,得试验一次才能找到答案,根据目前情况猜测,如果朱八被斩首,在一个钟头内把脑袋放回到脖子上,应当能够长回去,时间更长一些的话,恐怕就不行了,虽然生命力超顽强,可也还是会死掉的。” 珍珍:“朱八死掉之后还会有魂魄吗?” 小婉:“有的,只不过无法再入轮回,而是以妖的形式存在,会去另外一个世界报到,不是人死之后魂魄会去的那个地府。” 珍珍:“如果朱八再入轮回,就不能做人了是吗?” 小婉:“嗯,一般来说,她会转世为妖,但是能否真正成长为一只具有自我意识的妖还得看运气。” 珍珍:“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朱八不肯乖乖做一只独立特行的妖,而是选择与两只丑陋的烂怪物混在一起,忍受它们的折磨和凌辱,感觉很没道理。” 小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也许朱八想摆脱他们,但是无计可施,也许她有求于这两只尸魔,只得暂时屈从。” ☆、痛苦的惨叫 瘦骷髅和大个子交换了位置,朱八仍在中间。 瘦骷髅的小鸟形状很怪异,很像一只烤鸭的头和脖子,异常丑陋,这样的破玩艺儿在朱八体内进进出去,显得极度不知羞耻,令人油然而生一种应当将其砍下来,扔到地上踩碎,然后放火烧成灰的念头。 大个子拉起朱八的右臂,把肘部拧得脱臼,摆弄了几下之后用很粗暴的动作装回去,接下来又拧断了她的大拇指。 朱八发出痛苦的惨叫,大声哀求:“不要这样,很难受的。” 大个子嘿嘿怪笑,得意洋洋地说:“别装腔作势大呼小叫,你都死掉几个月了,又不会感觉疼。”话说完,又拧断了朱八的食指,然后是中指。 朱八有些不高兴了:“弄断指头得要一个多钟头才能够长好,很不方便。” 大个子:“待会我帮你接好,过十几分钟就没事了。” 朱八:“为什么你们总喜欢这样野蛮粗暴地对待我,就不能温柔一些、简单一些吗?” 瘦骷髅冷笑:“嘻嘻,这样才有趣嘛,如果一切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地搞,那还不如打飞机呢。” 大个子拧断了朱八右手上剩余的无名指和小指,故意把五根错位的指头摆成了奇特的形状。 瘦骷髅用骨头爪子从她腰部撕下一块肉,放到嘴里慢慢嚼,乐滋滋地说:“小妞儿,味道不错嘛,真想把你切碎了,一块块吃下去。” 朱八转过脑袋,吐出强塞在嘴里的东西,略微有些气愤地说:“为什么吃我的肉,你先前不是说过同类不可相食吗?” 瘦骷髅:“我有说过吗?为什么我记不得了?” 朱八:“你确实说过,并且不止一次,还宣称这是尸类永恒不变的规矩,必须遵守。” 瘦骷髅:“那好吧,咱们变通一下,我每次只吃你的一小块肉,每天的总份量控制在三公斤以下,每天至多吃一次,决不超出这个数,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有事。” 说话的同时,两只怪物仍在不停地折腾,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看上去感觉他们永远不会累,能够一直这样鼓捣下去。 ☆、苦菜花 小婉叹息:“可怜的朱八,活着的时候不如意,死了变成尸妖又被两只恶魔这般折腾,真是太不幸了,命运跟苦菜花似的。” 我提议:“是不是趁现在他们正专心于放纵,疏于防备,咱们冲上去,一鼓作气灭了他们。” 小婉:“再等等看,我觉得情况不会这么简单,多观察一下,弄清楚敌对方的弱点在哪里,谋而后动,会有更大把握。” 珍珍说:“估计这帮坏蛋还会折腾很久,等到他们精疲力竭之际,咱们再冲杀上去,一定能够大获全胜,斩妖除魔。” 小婉说:“尸魔和尸妖跟人不一样,他们做这种事过后不会累,就跟人打麻将不知疲倦一样。” 珍珍感到诧异:“这么牛叉,真不像话,感觉他们应当去当□□演员,这样能够比较好的发挥特长,为人民服务。” 我问:“那他们要怎么才会累?” 小婉:“动用法术或者打架什么的,他们很快就会疲惫,但是眼下他们没必要这么做。” 我:“感觉现在朱八毫无反抗的迹象,而两只怪物做这种事又不会累,我们岂不是没机会了。” 小婉:“再等等看,情况可能不像眼前看到的这么简单。” 朱八所在房间里发生的事也许并不简单,但是越来越离谱,渐有失控的迹象。 大个子身上爬满了虫子,看上去有些像一件由蛆虫组成的浅色外套,动感十足,与众不同,堪称时装界的奇葩。 朱八脑袋上的头发被揪掉了一些,两只耳朵均被扯伤,往下方挂着,仅靠小部分皮肉保持和脑袋的连接。 瘦骷髅继续从她身上挖肉吃,已经把她腰间弄出四处鸡蛋大小的伤口,然后又把骨头爪子伸向她的屁股。 多漂亮多丰满的屁股啊,形状圆润,皮肤光滑,色泽可爱,原本应该用于展示或者让人抚摸,如今却被尸魔用尖锐的指甲挖出肉吃,可恶至极。 大个子继续揪她的头发,按照这样的速度弄下去,估计用不了半个钟头,朱八就成秃顶了,这事看得令人心焦。 ☆、食物生成装置 我问小婉,朱八的头发被揪掉之后能否快速长出来。 小婉:“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过些日子还会长出来,比人类快很多,大概一个星期就能够长一米。” 我又问:“为什么你的头发越来越少,不见新长出来?” 小婉:“我又不是尸妖,我只是寄存在尸体里生活而已,和朱八完全是两类不同性质的生物。” 珍珍无精打采地说:“如果朱八被瘦骷髅吃光了,咱们好像也就不必跟谁斗了,因为要对付的目标已经完蛋。” 小婉摇头:“他们不会把朱八弄死的,这一点可以肯定,至多再吃一两块肉,瘦骷髅就会停止。” 珍珍:“朱八的美臀完蛋了,弄出两个难看的大洞。” 小婉:“她是尸妖,身体受到伤害并不会感觉到痛苦,并且可以非常快地恢复过来,如果弄一具尸体来,挖些血肉填进伤口里,至多一个钟头就能够长回原样。” 珍珍:“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瘦骷髅留着她的原因应当就在这里,把尸肉埋到朱八身上,然后过一天再挖出来吃,那时已经变成了朱八的肉,符合瘦骷髅的欣赏品味。” 小婉:“这倒确实有可能,如果这样的话,朱八就变成食物生成装置了。” 小李子又去卫生间里呕吐了一次,走出来的时候,脚步显得虚浮,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地。 这家伙体格真虚弱,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年青时和小婉纵欲过度的缘故。 尽管有些扛不住,但是小李子先生仍然注意力高度集中,高度重视,专心致志地观摩屏幕上的两只尸魔对朱八的暴行。 小梦依旧低着头,坚决不看屏幕上的画面,有一阵甚至用手指捂住耳朵。 这时的朱八不再提任何意见,而是专心地伺候两只尸魔,表现得非常专业,认真并且细致,温顺而乖巧,呻吟和叫喊都很动听,甚至比鬼子女优更胜一筹。 瘦骷髅在她屁股上开挖第三个洞,两只骨头爪子弄得血淋淋的。 尸妖大概没有血压,朱八身上的伤口会涌出一些粘液也似的血,但是数量不多,很快就会停止,表现出痊愈的迹象。 ☆、忍气吞声 两只尸魔对朱八的折磨换了一种方式,到旁边的房间里继续进行。 大个子从柜子里拖出半具尸体,放到麻将桌上,准备开始就餐。 说这是半具尸体,是因为尸体齐屁股一带往下两条腿都没了,上半身倒是基本保持完好,胳膊和脑袋都在,看上去是男性,微胖,大约五十岁左右年纪,头发没染过,有三分之一是白色的,脸色很糟糕,青中带紫,有些浮肿,估计是病死的。 小李子愤怒地说:“怪不得,今天在四楼走廊里我老是觉得有难闻的味道,原来是他们把尸体藏在房间里的缘故。” 小婉平静地说:“待会他们会把这具尸体吃得七零八落,到时候你去打扫一下就干净了,剩余部分装到袋子里扔掉。” 小李子:“我运气真糟糕,居然有这样的怪物住进来。” 小婉:“话不能这么说,新科山京小姐入住你的破旅馆,应当感到荣幸才对。” 小李子:“我能不能把这段视频保存下来,制作成光盘拿去卖钱,毕竟这么刺激的内容难得一见,相信会有很多人喜欢看。” 小婉:“你要这么干了,多半会被捉去坐牢,眼下这幢楼价值不少于一千五百万,好像犯不着冒险去赚那种小钱,要知道这年头搞艺术工作是不可能发财滴,并且风险非常大,一不留神就会被请去喝茶甚至封口或灭口。” 小李子沮丧地说:“看来只能忍气吞声,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婉:“对啊,只能如此,没办法的。” 朱八看着桌子上的尸体,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不时伸出舌头轻轻舔嘴唇,但是瘦骷髅踢了她几脚,叫她趴到桌子下面去,继续提供那种服务。 半截尸体的肚皮被划开,露出一些黄色的脂肪,一般情况下,在山上放养的土鸡的脂肪就是同样颜色。 瘦骷髅的指甲跟刀一样锋利,很快把尸体的腹肌给割开了,肠子露出来,呈青灰色,看上去和菜市场未煮熟的猪肠子颇为相似。 大个子尸魔和瘦骷髅各坐一边,朱八趴在桌子下面,继续用她漂亮的红唇和舌头为两只尸魔提供服务,叼着一只的时候,就用手摆弄另一只,跟有些鬼子女优表演的时候所做的事很相似。 瘦骷髅剖开了尸体的胸腔,让肝脏和心脏还有肺露出来,这时可以清晰地看到,肝脏上长着几个灰色的肿瘤,与周边紫色的肝完全不同。 ☆、肿瘤 看到半截尸体胸腔内的肿瘤,瘦骷髅和大个子面露喜色,十分开心,几乎就要欢呼雀跃了,甚至忘记了对桌子下面正在奋力工作的朱八继续折腾,没有再揪她的头发,拧她的皮肤。 仔细再看,尸体的胃上同样长了一大一小两只明显的肿瘤,看来已经是癌症晚期,没得治了。 我满腔诧异,不明白两只尸魔有什么可高兴的,难道他们喜欢吃癌细胞? 果然如此,瘦骷髅举起爪子,从死尸的肝脏上割下一大块,上面有一只灰白色的肿瘤,送到嘴边,咧开两排尖锐的牙齿使劲咬下去。 一些淡黄色的粘液从瘦骷髅嘴边溢出,沿着下巴流淌,滴到了下面的朱八脑袋上,朱八昂起脑袋,伸出长长的红舌头,尝试接住从上面滴下来玩艺儿。 珍珍:“肿瘤很好吃吗?” 小婉说:“不知道,没吃过,看上去味道应该不怎么样。” 小李子先生受到这情景刺激,有些无法忍受,再次起身离开,冲进卫生间,随即发出响亮的呕吐声。 小梦低着头没看屏幕,小声问:“有很糟糕的情况发生吗?” 我说:“不算很糟糕,那两只怪物在吃尸体胸腔里挖出来带着肿瘤的肝脏。” 小梦:“别再说了,我受不了。” 屏幕当中,瘦骷髅和大个子各处手执一块很恶心的玩艺儿,正在大无比畅快地吃,许多浆汁滴下去,落到了朱八身上和地板上。 朱八伸手从地上沾起浆汁送到嘴里,很贪婪的样子,像是非常喜欢这一口。 瘦骷髅大声斥责:“小妞儿,别忘了你的职责,先保证我的幸福,然后我才能帮你报仇,为你杀人,同时传授你修炼的法诀。” 朱八不再尝试觅食,而是继续先前的活动。 两只怪物则兴高采烈地分食那些肿瘤,吃光了肝脏里的,接着又吃掉了胃里的肿瘤,然后在胸腔里寻觅,想找到更多,结果只在十二指肠上找到一只小小的,被瘦骷髅吃掉。 然后他们吃掉了心脏和肺,又开始吃肠子,连同肠子里那些内容一起吃。 刚刚走出卫生间的小李子看到这一幕,一转头又跑回去。 ☆、超级垃圾虫 珍珍又撕开了一包牛肉干,从中抓出一片长条形的递过来,问这东西像不像大个子尸魔的小鸟。 我接过牛肉干,认真看了看,发觉果然很像,于是在手指里摆弄了几下,悄悄扔到椅子下面。 珍珍兴高采烈地享受着牛肉干,同时对屏幕里出现的人物进行乱七八糟的评价:“大个子最恶心啦,如果去好莱坞演恐怖片的话,简直都不用化妆,直接上场就能够吓坏小孩子,瘦骷髅也不错,如果个子变小一些,只有现在五分之一大,并且妖法全失,那样的话,我会很乐意养它做宠物,每天喂他吃屎,因为他像是很喜欢这一口,吃了一大段盲肠,一点脏东西都没露出来,十分了得,至于朱八嘛,去当□□女演员一定大有前途,凭着这种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她可以胜任那些最恶心最离谱的角色,一定能够红遍全球。” 小梦说:“小孩子家,别乱说话,再像这样当心我修理你。” 珍珍:“老妈,这么刺激的内容,并且是现场直播,你不肯抬起头来认真看看,真是太遗憾了,将来想起今夜,你恐怕会后悔的。” 小梦:“真不该带你来,应该把你留下,在幽冥事务所陪着丁阿婆聊天。” 珍珍:“那老太太肚子里的邪恶故事想必很多,我可以让她讲给我听,估计不会无聊。” 瘦骷髅和大个子在吸光脑汁之后终于像是饱了,结束了进食和折腾,躺在地板上,懒洋洋地,像是在草地上晒太阳的爬行动物,这时朱八终于得以离开桌子下面。 室内一片狼籍,到处是零散的碎肉块和血污以及粪便。 房间里所有的小虫子开始向大个子怪物靠拢,然后钻入其脑袋上的破洞里,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收兵回营。 再次回到屏幕前的小李子沮丧地说:“这帮家伙太可恶了,简直就是超级垃圾虫我希望他们全部死掉,彻底从宇宙中消失。” 得到解脱的朱八趴到桌子上,凶猛地撕咬尸肉,看上去就像一只饥饿并且受过伤的狮子。 由于柔软和易碎的内脏都被吃光了,用牙齿不容易对付坚韧的筋脉,而她的指甲又不像两只尸魔那么尖锐,根本无法挖出肉,于是她拿起一把刀子,开始切割,将尸肉弄成容易吞咽的小块或者片状,然后塞到嘴里,随便嚼几下就吞到胃里。 短短的十几分钟里,朱八已经吃了很多,至少三公斤,身为一只漂亮的尸妖,像这么好胃口实在有些不像样。 ☆、小天使 吃大量尸肉的同时,朱八还抽空把形状和外观合适的肉割下来,填充到被瘦骷髅挖走肉的位置,看得出她对这种事非常熟练,简单快速的修整之后,小片的皮肉往往和伤口非常合适。 感觉很匆忙,就像这顿尸肉筵席随时都有可能结束那样,可以看到朱八的焦急和快速。 两只尸魔仍然躺在地上,四肢摊开,偶尔抽动一下,他们都没穿衣服,就这么光溜溜的,两腿之间的小玩艺儿保持着立直状态,非常刺眼,真想一刀削下来,塞到他们嘴里,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臭肉。 珍珍说:“估计等长好之后,朱八还得用摄子拨掉补丁上面的毛。” 小梦抬起头来,看着屏幕上正在狂吃尸肉的光屁屁女妖,愕然说:“我见过朱家八小姐,没想到她会变成这副模样,还老想追杀我们,真是不可思议。” 我心想这事如果解释起来可就太复杂了,一切都因白珍珍而起。 珍珍说:“我琢磨着,大概是因为我太美丽太可爱了,所以朱八老是瞅着我不顺眼,死了还一心想害我。” 小梦:“那是因为你平时口无遮拦,胡乱说话,把人家得罪了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暗暗叹息,这位母亲仍然认为她的女儿是乖宝宝,殊不知这位小天使模样的妞儿做过的坏事真是不少。 小李子递来一罐啤酒,我接过,弄开之后喝了一大口,感觉舒服了许多,毕竟现在两只丑陋兼恶心的怪物躺在地上不怎么动弹,不再像刚才那样刺眼。 我不明白,为什么小婉仍然不发动攻击,难道现在不是好机会吗?怪物折腾够了并且吃饱了,目前正处于松弛状态,如果猛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很有可能一举将其歼灭。 屏幕里,朱八吃了许多尸肉,肚子微微鼓起,但是仍未停止,像是吃了这一顿不知下顿在哪里的感觉。 我再次浮现一个念头——有关朱八的这些事,我是不是做错了? 但是现在却没得选择,就算做错,也只能将错就错,彻底清理掉面临的威胁和麻烦,没有其它出路,如果不把朱八咔嚓掉,她就会把珍珍和我咔嚓掉,我没有选择。 ☆、毫无道理 我的啤酒喝完,又拿了一罐。 朱八仍在大吃,半截尸体表面的肉和皮肤已经被她割得一塌糊涂,许多地方露出骨头来,两只胳膊上大块的肌肉已经被吃光,肋骨清晰可见。 非常奇怪的是,尽管她吃个不停,但是肚皮仍然只是保持微微隆起,不怎么明显,这事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难道她消化吸收的速度跟进食的速度一样快?否则就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暴饮暴食的同时,朱八身上那些伤痕正在以一种神奇的效率不断痊愈,被抓烂的皮肉已经看不出任何问题,被瘦骷髅用利爪挖走吃掉的那些皮肉在经过填补治疗之后很快和周围的原装货生长溶合为一体,颜色也渐渐变得一致,再也看不出来曾经受过的严重伤害。 当我喝光第三罐啤酒之后,朱八终于停止了进食,大致估算,她吃下了不少于十公斤尸肉。 半截尸体已经被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就连脸上为数不多的肉也被她用刀子剔下来吃掉,整个脑袋看着就是一只血骷髅。 朱八打了一个气吞山河的饱嗝,然后蹲到瘦骷髅身边,用讨好以及谄媚的语调说:“老大,什么时候你才肯帮我报仇?” 瘦骷髅眼睛半睁半闭,慢吞吞地说:“报什么仇啊?” 朱八脸色有些变了:“先前说好的,我陪你们玩,让你们尽情折腾,然后你们为我杀掉坏神棍雷雨扬,把白珍珍母女捉来送到我手里。这么快不至于就忘掉了吧?” 小音箱里清晰地传出这句话,我不禁打了个寒噤,感觉浑身上下有点不自在,同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这么友善、伟大、光荣、一贯正确的一个神棍,居然有人如此憎恨自己,简直不像是真的。 她为什么对我有这样大的意见? 感觉很没道理,她不可能知道是谁让她死掉,但是对于成为还魂尸一事,她应当对我心存感激。 或许这只妖不知道感激,有实例为证,把她改装成为尸怪的那位巫婆被她害死,这种以怨报德的邪恶事迹非常不像话,毫无道理。 珍珍看了看我,交换了一个怪异的眼神,然后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像是表明,被一只可恶的尸妖所憎恨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强烈的仇怨 朱八小心翼翼地继续追问:“老大,请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瘦骷髅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地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懒洋洋地说:“哦——,想起来了,好象是答应过这事,可是我似乎没说过什么时候动手啊,过段时间再谈这事好不好?” 朱八:“得多久你才肯帮忙为我报仇?” 瘦骷髅用骨头爪子抓挠下陷的肚皮,然后一路抓下去,最终停留在烤鸭脑袋模样的小鸟上,就这么洋洋得意地摆弄,显得不知廉耻,语气同样令人憎恶:“着急什么,过几个月那些人也不会死掉,你仍然可以报仇血恨。” 朱八:“可是你答应过的,为什么要再等几个月呢?难道不可以现在就动手吗?” 瘦骷髅:“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一阵子,你别再烦我,否则的话就把你踢出去。” 朱八脸上谄媚的表情消失了,语气变得僵硬:“请你信守承诺,帮我消灭邪恶神棍雷雨扬,活捉白珍珍母女。” 瘦骷髅:“没说不帮你,只是暂时不去,过些日子再去而已,你干嘛反应这样强烈?” 我沮丧地想,朱八为何有这么强烈的仇怨,居然为了报复我们,不惜牺牲色相,把自己弄得一团糟,感觉很没道理。 珍珍说:“啊哈,朱八被耍了,白白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结果两只尸魔不肯帮她为非作歹,真有趣,应该表扬一下这两只怪物,因为他们做得真是绝,我都想不到这么邪恶的方法。” 小婉:“不知道会不会起内哄,真希望他们认真打一场,然后我们趁机出去收拾局面。” 我:“有这个可能性吗?感觉朱八的实力与两只尸魔差距太大,没机会的。” 小婉:“实力并不代表一切,躲在深山里认真修炼几十年出来也不可能天下无敌,修为强的一方未见得就一定能够胜利,否则的话,世间的事就简单得多。如果朱八足够聪明和冷静,下手够狠辣,也许可以干掉或者重创瘦骷髅,然后和另一只交手,就算仅仅只是过几招就被打倒,我们也可以看出些端倪,那样的话,动手的时候成功机率就会增大许多。” 我:“你真能忍。” 小婉:“出手的时机非常重要,你得学会忍耐,寻找最合适的机会,如果等待得足够久,也许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月黑风高 屏幕里,朱八脸上再次浮现谄媚的笑容,双膝着地,跪在瘦骷髅旁边,用甜蜜的腔调说话:“老大,快起来嘛,现在月黑风高,最适合杀人放火抢劫,咱们找那三个坏家伙去,把她们捉来好好折磨。” 瘦骷髅:“你真TM烦啊,都死掉几个月了,还这么能折腾,讨厌,滚一边去,别影响我睡觉,有什么废话明天再说。” 朱八伸手拉着瘦骷髅枯骨模样的胳膊,用撒娇一样的语气说:“老大,快去嘛,人家等到不耐烦了,伺候你的时候也会分心,老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杀掉那个坏神棍,好好修理那两个荡妇。” 瘦骷髅突然举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抡到朱八脸上,一记耳光的力量出乎预料地强,居然把朱八打得飞出去几米远,撞到墙壁上然后落下来。 这情形让人始料不及,瘦骷髅的怒火仿佛突然发作,毫无预兆,说来就来。 我原以为这厮仅仅只是妖术厉害,没想到,居然身体力量也这么足,朱八体重大概有四十五到五十公斤之间,被其轻描淡写的一击,竟然打得飞起来,就像一只布娃娃那样。 由此推想,千万别和瘦骷髅选择肉搏或者动用冷兵器战斗,因为打不过,必须用法术对付他,或者用什么来困住他,当然最好能够一下子干脆利落地消灭他。 朱八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地来到大个子怪物身边,依旧维持着一副谄媚的笑容,用讨好的语调说:“二号老大,请帮帮小妹。” 大个子眼睛先前微张,现在干脆紧紧闭严,一副不愿搭理人的架势,还故意从鼻孔里发出响亮的呼噜声,装作睡得很深沉。 朱八伸出沾满了尸肉血污的手,放到大个子怪物的肩膀上,起初轻轻摇晃,后来看到没有效果,于是就使劲摇。 大个子无可奈何,睁开了眼睛,厉声训斥:“胡闹什么?真讨厌,信不信老子用一根手指捅死你。” 朱八用甜蜜的语调说:“信啊,你这么厉害,这么拉风,英明神武,高大强壮,当然可以捅死我,只是我想求你帮个忙。” 大个子:“帮你做什么?说来听听。” 朱八:“杀掉邪恶神棍雷雨扬,把白珍珍母女俩捉来让我处置。” ☆、愤怒 大个子听到后面这一句,眼睛再次闭上,躺着不动,一副装死的架势,懒洋洋地说:“老大刚才说得已经很明白了,过些日子,等大伙精神状态好一些的时候,慢慢再考虑为你报仇血恨的事。” 朱八的笑容渐渐显得勉强,语调也有些变化,仍然甜蜜,但是开始显得不自然:“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帮我杀人?我想听到一个明确的日期,十天以后?还是一个月后?” 大个子:“谁TM知道什么时候做这事最好,你别吵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再唧唧歪歪,我举起小鸟捅死你。” 朱八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语气中流露出愤怒:“你们根本没打算帮我报仇是吗?” 大个子怪物慢吞吞坐起来,用烂乎乎的巨大巴掌将最后几十条迷途的蛆虫归拢起来,放到脑袋上,然后捡起黑色礼帽戴好,紧接着,狠狠打了朱八一记耳光,将她拍得飞到三米开外,摔到瘦骷髅身上。 就像是在打球一样,瘦骷髅抬起骨头腿,重重踢了朱八一脚,她飞出小套间的门口,摔到另一个房间里,脑袋撞到大床边缘才停下来。 大个子怪物说:“小妞儿,本来我们打算收你做小妹,因为像你这样漂亮的尸怪很罕见,我们也真诚地想为你报仇血恨,杀掉雷雨扬,抓来那对很性感同时估计很美味可口的母女俩,让你从今往后好好伺候我和老大,为我们提供全方位的周到服务,但是——,那天在餐厅里发生的事让我们有些惊讶,你要对付的人身后有强大的靠山,那具女性还魂尸非常厉害,能够折纸为兵,气势十足,如果光是这样还算容易对付,可是接下来我们发现,能够把纸变成武士和猛兽的女尸竟然是幽冥事务所的资深员工,告诉你吧,我们惹不起这个组织,要报仇的话,你自己去动手好了,反正现在你也挺厉害的,力气很大,能够半隐形,还可以徒手爬上高楼,还会一些法术,简直快要赶上传说中的吸血鬼了,如果找到合适的机会发动突然袭击,凭你目前的能力,随便两三下就可以那个笨蛋阴阳师雷雨扬撕成碎片,然后再找机会把那对母女俩捉来尽情折磨。” 朱八气乎乎地说:“你们答应过要帮助我报仇,否则的话,我怎么会陪着你们两个像那样鬼混,做了那么超恶心的事。” ☆、阴谋诡计 大个子尸魔用训斥的语调说:“朱小妞,你想欺师灭祖吗?我和老大传授你修炼的法门,把你从一具腐烂的臭尸怪改造修理成为如今的性感迷人美少女,就算我们不肯帮你报仇,你也必须终生做我和老大的奴隶,不得有任何不满和怀疑,我们能够造就你,当然也能毁了你,让你变成当初那具没皮没脸的烂尸模样。” 朱八从地上爬起来,用双手校正了扭坏角度的脖子,站到门口,看着两只躺在地上的尸魔,冷冷地说:“你们骗我,真可恶。” 瘦骷髅睁开眼睛,转动了几下灰白色的眼球,有些不高兴地说:“小妞,快过来帮忙吹一下,我又冲动了。” 朱八站在门口没有动,平静地说:“你们如果惧怕那个什么幽冥事务所,那么可以另想其它办法,比如,你们把那个能够把纸做成猛兽和武士的女子引开,然后我去杀掉雷雨扬,把白珍珍母女捉来,让你们好好享受,那两个女人有些姿色,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瘦骷髅:“先过来好好伺候我,其它事稍后再说。” 朱八:“先说清楚怎么对付那伙坏蛋,然后我再认真为你服务。” 瘦骷髅语气变了:“别逼我用暴力手段,当心把你弄得一塌糊涂,成为一具破烂尸体。” 朱八慢慢走过去,脸上再次浮现谄媚的笑容。 坐在屏幕前的珍珍气乎乎地说:“臭朱八,真邪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没完没了的阴谋,就是不敢与咱们面对面光明正大地战斗一场,我鄙视她。” 我不禁哑然失笑,要说到阴谋诡计和光明正大,只怕珍珍姑娘少有人能及,明显比朱八更胜一筹。 小梦嘀咕:“为什么朱八这样憎恨我们,感觉真没道理,没招她没惹她,莫名其妙。” 珍珍说:“更想不通的就是大神棍明明帮助朱八成为还魂尸,应当收获到感激才对,如果没有大神棍的努力工作,她早就被送到殡仪馆烧成灰了,哪有机会参加什么选美大赛,更不可能成为冠军,这个臭婆娘就是坏,应当让她成为一堆骨灰,然后撒进水稻田里当肥料。” ☆、拼命 朱八站在瘦骷髅面前,温柔地说:“我当然可以认真为老大服务,只是想问一下,具体什么时候去对付雷雨扬和白珍珍,当然老大可以不必亲自动手,只要设法引开那个会用纸弄出猛兽和武士的婆娘就可以。” 坐在屏幕前的我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禁想,难道我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对此我持有不同看法。 珍珍:“大神棍,看来朱八吃定你了。” 我摇头:“那两只尸魔不肯帮忙对付我们,也不会放朱八走,现在我们反而安全无事了。” 珍珍:“难道朱八想走都不行吗?” 我:“没听到大个子说过吗?难得找到一具像朱八这么漂亮的尸体,估计他们打算让她做永久的奴隶。” 珍珍:“我得专心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瘦骷髅叫朱八跪下,朱八很听话地跪在旁边,然后挨了一记耳光,打倒仰面倒下。 看得出,瘦骷髅没怎么使劲,但是朱八脸上还是出现了清晰的巴掌印。 朱八没有捂脸,而是平静地看着对方,语调从容镇定:“你们不打算帮我对付那伙人,因为他们背后有你们惹不起的靠山,是这样吗?” 瘦骷髅:“少废话,快过来吹箫,等你很久了,别惹我生气啊。” 朱八摇了摇头,慢慢站起来:“你们不肯帮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报仇,如果斗不过雷雨扬,死掉也就算了。” 瘦骷髅:“你想去哪里?” 朱八:“我现在就走,找仇人去,跟她们拼命。” 瘦骷髅:“你哪也不能去,你是我的奴隶,叫你做什么就得做,没有其它选择,现在赶紧过来让我爽一会儿,然后帮我清理脚丫。” 朱八一闪身往外就跑,动作快到不可思议,但是大个子尸魔却更快,仿佛光影一般闪到门口,堵住了去路。 朱八调头冲进墙壁内,仿佛坚实的墙壁并不存在一样,但是大个子同样快速,紧跟其后也进入墙壁当中。 几秒钟过后,大个子揪着朱八从墙壁里回来。 瘦骷髅说:“好好教训她一下,让她明白应该怎么做。” ☆、邪恶的念头 珍珍惊讶地说:“哇,不得了,朱八居然能够穿墙,非常了不起,这个本领如果用来盗窃银行金库的话,估计非常管用,我也想学,谁能够教会我这门技艺的话,我愿意把以后偷来的钱上交一半作为学费。” 小梦打了珍珍的腿一下,低声斥责:“不许起这些邪恶的念头,要做好孩子,走正道。” 珍珍不满地嘀咕:“在这个伟大的时代,走正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哦,还是捞偏门比较有前途。” 屏幕里可看到朱八的两只胳膊被拧在大个子尸魔巨大的手掌当中,毫无反抗能力,就像菜市场里待宰的小白兔一样。 瘦骷髅走过去,狠狠一拳打到朱八的肚子上,挨揍的位置立即下陷出一个明显的不坑,过了几秒钟才慢慢突起,但是颜色却变了,呈紫黑。 一些红乎乎的东西从朱八嘴里喷出来,是未消化的尸肉。 大个子厉声吼:“小妞,你的下场会很悲惨,赶紧哭泣吧。” 瘦骷髅一把揪住朱八的头发,使劲一扯,朱八脑袋上三分之一的黑发被拔下。 朱八尖厉地叫喊:“救命啊——!杀人啦——!” 瘦骷髅怪笑:“咯咯——你等着挨修理吧,不过请放心,我保证三天之内不会让你死,至于以后嘛,那就不知道啦。” 朱八:“我不跑了,专心伺候你们,饶了我吧。” 瘦骷髅:“胆敢不听话,不修理一下怎么行。”话说完,骨头爪子伸出去,手指张开,仿佛五把小刀,轻松地刺穿了朱八的肚子,然后抽出。 一些黑乎乎的粘稠物质从伤口里涌出来,看上去像是半消化状态的尸肉。 朱八哀求:“别这样,不要杀我。” 瘦骷髅:“还敢乱来吗?” 朱八:“不敢了,以后老大说什么我都会服从。” 瘦骷髅:“真的吗?”问话的同时,骨头爪子在朱八胸前划出五道深深的伤口。 形状漂亮的胸部立即弄得一塌糊涂,就像一些切割好以后堆在一起的五花肉片。 大个子低下头来,咧开大嘴,在朱八的肩膀上狠狠咬下一大块肉。 朱八目光里满是惊恐,绝望地呢喃:“饶命啊,以后再不敢了,放过我吧。” 瘦骷髅从她的屁股上挖下一大块肉,握在手里慢慢吃。 ☆、困兽一击 遍体鳞伤的朱八趴在地上,脑袋伸到瘦骷髅两腿之间,认真细致地为其服务。 大个子在房间里转悠,不时溜过来,伸出脏兮兮的爪子在朱八身上抓挠几下,所到之处,立即弄出一条条清晰的伤口。 这般情形就连珍珍也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小声说:“两只丑陋怪物真差劲,这样欺侮人,待会等捉到他们之后,先让朱八出口恶气,折磨他们一下,然后再一起人道主义消灭。” 小婉说:“你倒是很乐观。” 珍珍:“我相信小婉姐的能力,一定可以轻松搞定这帮怪物。” 小婉:“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待会一定尽力让你满意。” 这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值得留意的一幕,那把扔在桌子上的小刀开始缓慢的移动,离开了半截残尸的肋骨,从桌子上掉下来,落到血污当中,没有弄出声音来。 在这样的处境当中,如果说还有谁对这把刀感兴趣,恐怕只有朱八。 可以肯定,她想做困兽一击。 我小声把观察到的情况说出来。 小婉:“你眼睛真好使,我连刀在哪里都没看到。” 我:“没办法,我的眼神就是好,可能与我做过卡车司机有关系,大部分专业司机的视力都非常出色。” 珍珍:“我能够看到刀子,只是先前没注意,光盯着两只怪物怎么折腾朱八了。” 那把刀的刃只有二十厘米左右长,看上去还算锋利,如果这把刀顺利到达朱八之手的话,大概能搞出点事来,比如重创一只尸魔什么的。 我暗暗祈祷,希望朱八能够拿到刀子,削掉瘦骷髅的脑袋。 小刀缓缓沿着地板前移,距离朱八越来越近。 很显然这是她用意念控制着小刀移过来。 大个子和瘦骷髅都没注意到地板上的刀。 希望他们以后也别发现,直到脑袋掉下来为止。 尸魔的生命力同样超顽强,除非斩首或者削断肢体,否则的话普通的物理攻击对他们几乎没有效果,心脏和脑袋挨上几枪或者几刀根本没事。 刀柄距离朱八的手还有一米左右,只要再移动一点,就可以拿到。 ☆、朱八,加油啊 没有人说话,全都保持沉默,看着为两只尸魔服务的朱八,希望她能够把刀子准确地弄过来,然后把瘦骷髅咔嚓掉。 大个子又来劲了,趴到朱八后面,开始撞击。 她胸前的伤口还未痊愈,由于身体摇晃得厉害,一片片被划开的肉相互碰擦晃动,看上去很糟糕,就像肉铺挂着的猪肉被人翻看时的情形那样。 每个人都在想,就算是尸妖,弄成这样想必也很痛苦吧。 刀子仍在缓缓移动,距离她的手越来越近。 两只尸魔洋洋得意地折腾,没有注意到发生在地面上的情况。 我不禁猜测,朱八拿到刀之后会怎么做?想来应当首先攻击瘦骷髅的脖子,但是一击成功的可能性似乎并不乐观,这把刀太小,而瘦骷髅的颈椎看上去却像是很硬的样子。 但是除了脖子之外,攻击其它部位就算得手也无法让对方丧失活动能力,朱八是弱者,只要两只尸魔当中还有一只保持完好,她多半要完蛋。 虽然敌对方内斗是乐意看到的事,但是我仍然希望朱八能够手刃两只恶魔,痛快地复仇。 仿佛是众人的注视提供了某种宝贵的能量,小刀移动得更快了,如果说先前像巴西龟爬行,那么现在就像甲鱼在爬。 珍珍忍不住小声说:“朱八,加油啊。” 小李子对着屏幕挥舞拳头,就像死忠球迷在看重要的球赛一样。 小婉拿着薯片袋子,却没有往嘴里塞东西,像是忘记了吃。 小梦的双眼饱含着泪水,嘴里轻声呢喃:“杀死这两只妖魔。” 在众人的注视下,刀子终于到了朱八的手里,她猛一扬臂,刀刃迎向瘦骷髅的脖子。 只见白光一闪而过,瘦骷髅的脑袋离开了脖子,往下坠落。 她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几乎无法看清楚细节,这边瘦骷髅的头还没落到地上,她已经转过身来,手里的刀削断了大个子茫然矗立的小鸟。 大个子的小鸟齐根部被割断,一些紫黑色的液体喷出来,撒到了朱八的身上。 珍珍叫出声来:“朱八,努力啊。” 小李子也在喊:“杀掉这两个变态淫魔。” 大个子开始了反击,爪子伸过去,巨大的手掌刺穿了朱八的腰部皮肉,然后抓着肠子拖出来。 ☆、追逐 小梦催促小婉赶紧上去帮忙,打败两只尸魔,让朱八得到报仇血恨的机会,然后再消灭她。 小李子也在催促。 珍珍则显得无所谓,似乎还想多看看。 我认为小婉自有打算,不必干涉,于是保持沉默。 朱八的情况非常不妙,几乎全部的肠子都被揪出来,拖到了地上,其中有几处被弄断,其中未彻底消化的东西撒到地上和大个子身上。 朱八拼命挥刀抵抗,倒也成功地在大个子身上弄出几个伤口。 但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很快,朱八握刀的手臂骨折了,骨头的断口刺破了皮肤伸出来。 就算是尸妖,骨头断了之后手臂也会失去大部分力量,并且不怎么灵光。 她把刀交到左手里握着,继续在狭小的室内与大个子缠斗,绕着圈跑,相互追逐,动作快捷如同闪电,几乎无法看清楚行为,只见两个人影时分时合,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件被砸烂。 这一次她没有被大个子擒住,估计被割掉小鸟的大个子可能丧失了一部分能力,变弱了一些,所以暂时还能够相持,但是时间久了会怎么样却很难说,根据目前情况看,我认为朱八处境堪忧。 有一下朱八跳到了天花板,脚踩着屋顶快速奔跑,就像在地板上一样。 尸妖原来这么厉害!我心里充满了惊讶。 如果不使用法术,光凭体力与朱八徒手战斗,我乐观地估计自己大概也就能支撑十几秒钟,不可能更久。 如果朱八发动突然袭击,我很可能连掏出灵符的机会都没有就得完蛋,凭她目前的力量和速度,把我打垮实在很容易。 若是面对大个子尸魔,估计我连五秒钟都很难撑过去,这厮力量太足了。 就算是小婉,也不可能在突然出现的近距离搏杀中获胜,必须事前有准备,还得有合适的距离,否则的话,一段最简单实用的咒语还没念完,战斗恐怕已经结束了。 躺在地上的瘦骷髅慢慢站起来,伸出手臂摸索头颅,朱八显然看到了这个情况,在追逐的时候故意偏向这边,把地上的头颅踢到了柜子下面,让瘦骷髅一时无法找到。 ☆、世事无常 珍珍说:“原来朱八这么厉害,刚才为什么没逃掉?真奇怪,难道她是故意的,感觉不太可能吧。” 小婉:“那是由于大个子尸魔受伤了,失去了一部分战斗力,所以现在双方显得差距不大,不过也没多大意义,估计朱八挺不了多久,再过几分钟,打斗就要结束了。” 小梦:“为什么你不赶紧趁现在的大好机会冲上去杀掉尸魔?” 小婉:“再等等看,应当有更好机会。” 半分钟过后,我沮丧地看到战斗突然停止了。 因为朱八的另一只胳膊也被打断了,小臂骨折,看上去像是多了一个肘关节,非常别扭。 小刀掉到地上。 大个子将朱八踢倒在地,用脚踩住屁股。 现在她再也无法反抗,就这么趴在地面,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四肢和头仍能够动弹,却无法摆脱束缚和压迫。 瘦骷髅终于找准了方向,把胳膊伸到柜子下面摸出了自己的头颅,急匆匆放回到脖子上面,然后调整方位。 大个子找到绳索,把朱八捆住,头朝下吊到门框上。 小梦沮丧地说:“现在好机会没了,朱八快要英勇就义了。” 小婉看了看表,平静地说:“再过五十分钟月亮就会沉入地平线,再也看不到,那时候尸魔的战斗力将大幅下降,我动手的最佳时机就来了。” 小梦:“如果朱八被两只怪物弄死了怎么办?” 小婉:“你们本来就打算要杀掉朱八,那样话,岂不是省掉一些麻烦事。” 小梦茫然点头:“说得也是,我差点忘了,朱八一心想谋害我和珍珍还有雷大师。” 小李子沮丧地说:“可是如果朱八死掉,我们就不能让这位英勇并且漂亮的尸妖转过头来修理两只丑尸魔,失去了一次近距离观看报仇血恨好戏的机会。” 小婉:“世事无常,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能面面俱到,你们应当学会用淡漠的心境看待一切。” 珍珍说:“尸魔不会杀掉朱八,至多只是上刑和折磨而已,过几天都没事。” 小婉:“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正的酷刑 果然如此,两只怪物没有杀朱八,仅仅只是给她上刑。 这是真正的酷刑,如果是普通人面对这样的事,估计早已经死掉几十遍。 朱八的两只胳膊骨头被大个子折断了许多处,然后把两只手臂打了一个结,看上去极端别扭,令人很不舒服。 她原本很漂亮的腿被挖掉许多块肉,这些肉全让两只尸魔给吃掉了,并不存在浪费行为。 她的肚皮里剩余的肠子被掏出来,两只肾脏被挖出来,瘦骷髅和大个子各吃了一只。 瘦骷髅在享用肾脏的时候吃到一枚结石,结果崩掉了一小片牙,他骂骂咧咧,非常不高兴:“臭妖婆,这么点年纪就结石,真不像话,肯定是小时候喝多了掺着奶粉的三聚氰胺。” 珍珍看到这里,不禁有些感动,举起手抹了抹眼睛,然后小声说:“按照目前的速度,再过四十分钟,朱八大概就被吃光了。我突然觉得,她有点像传说中面对反动派屠刀的女英雄,如果能够喊几句响亮并且荒谬的口号,就更像了,我琢磨着,待会收拾了两只恶魔之后,应当把朱八的尸体搬出去掩埋,墓碑上写个‘英雄儿女’或者‘三七红旗手’什么的,要不就写上‘巾帼英雌’,嗯,这个不错,很符合实际,没有一点造神的性质。” 小婉平静地说:“两只尸魔刚刚吃过一顿丰盛的套餐,他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胃口,朱八不会被吃光的。” 屏幕里,朱八的心脏没了,消失在瘦骷髅的嘴里,肺被大个子吃掉了半叶。 大个子对于她的肺赞不绝口,说非常像棉花糖,并且和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几乎一样味美。 这当然是胡说,人的肺怎么可能跟棉花糖一样。 我忍不住问小婉:“尸妖没了内脏之后能否自行长出同样的东西?” 小婉摇头:“不行的,长不出来,比较可行的办法是找一具尸体或者抓一个活人,把内脏挖出来,放到尸妖的肚子里,然后过些日子就可以彻底长回原样,跟原装货没有什么区别。” 珍珍:“尸妖有这么多优越性,为什么至今没有统治世界?” 小婉:“这是因为有法师和阴阳师的存在,尸妖和尸魔的队伍不可能发展壮大。”珍珍:“哦,我明白了,世界需要保持平衡,各种力量和势力之间应当基本保持均势。” 小婉:“就是这样啦。” ☆、隐形符 我和小婉离开了秘密监控室,在小李子的带领下,向朱八所在的房间前进。 珍珍母女俩依旧呆在电脑屏幕前,继续观看,她们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用手机向我汇报重要情况。 朱八在四楼。 一行三人小心翼翼地上去,来到门外。 我有些担心,不知道朱八是否还活着,也许被弄成几大块了。 弄碎的朱八会不会彻底死掉?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希望她能够挺住,至少看着两只尸魔完蛋之后再死。 说实话,我有些担心,如果朱八没死,捉到她之后我们可能会无法下手消灭,因为刚才观看她与两只尸魔斗争的过程当中,我对她的反感几乎快要消失干净了。 小婉拿出几张隐形符,每一个都贴上了一张,然后念了句不知什么咒语,门居然缓缓打开了。 不知道这符是谁制作的,走在灯光里居然看不到影子,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双腿,齐膝盖以下空空如也,感觉十分厉害。 两只尸魔蹲在沙发里,正在愉快地大便,拉出许多未完全消化的肉,堆出小小宝塔的形状。 更令人生气的是,他们正在商量,接下来吃什么才好。 瘦骷髅说:“这小妞儿很漂亮,难得找到这么可爱的尸体,我不忍让她死掉,但是她又不怎么听话,随时可能背叛,制造出大麻烦,真讨厌,看来只能把她永久捆绑起来,作为食物来源。至于现在嘛,我最想吃的是她剩下的半块肺。” 大个子说:“肺吃完之后吃什么好呢?脑子怎么样?” 吊在空中的朱八喃喃哀求:“别吃脑子,我会变笨的。” 大个子说:“你是妖,不是人,没了脑子同样可以思考和学习,像我这样脑壳里装满了可爱的胖嘟嘟小虫子仍然可以幸福地生活。” 朱八:“你是个超恶心的家伙,我虔诚地祈祷,希望上天能够降下惩罚,让你变成一堆粪便。” 大个子:“为了避免上天听到你的祈祷,我最好先把你变成一堆粪便,那样比较安全些。” 瘦骷髅:“等我再拉一会儿屎,然后就去吃掉剩余的半片肺,接下来开始吃腿,至于脑袋嘛,我挺喜欢她的这张脸,脑袋就别动了,弄下来之后去外面找具合适的身体安装上去,然后让她继续陪咱们玩。” 大个子乐呵呵地说:“找一具大肥婆的身体,气死这小妞。” ☆、遗憾 小婉走在前面,我在中间,小李子在最后,组成一只奇特的队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瘦骷髅说:“如果吃掉半叶肺的话,小妞儿就无法开口说话了,可是我喜欢听她说话,就算是骂粗话也不要紧。还有就是,我认为你那个想法很差劲,大肥婆用来吃肉比较合适,但用来娱乐则差了很多。” 大个子:“如果不想让她死掉也好办,待会我去外面抓一个合适的人回来,把内脏掏出来,安装到朱八体内,修补一下,等下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咱们又可以看到一个漂亮性感迷人的小妞儿。” 瘦骷髅:“可是小妞儿随时都有可能会造反,很难办,像几个钟头之前那种很爽的娱乐恐怕没得指望了,真遗憾,我会怀念那种事的。” 大个子:“也许可以慢慢调教,每天向她灌输一些对我们有利的观念,让她听得耳熟能详,最终信以为真,然后乖乖就范,听我们的话,全心全意地侍候我们,这个过程好像叫做洗脑,据说在人界很流行的,自己不相信也没什么,关键是认真地严肃地宣扬这些东西,通俗一点的说,就等于给人灌狼奶。” 瘦骷髅:“听着不太可行,你打算具体怎么做?” 大个子:“我打算这样,去菜市场买来喇叭来,录一些简单明了的口号,然后反复一次次播放,内容就像这样——以热爱你我为荣,以危害我俩为耻;以服从我俩为荣,以抗拒我俩为耻;以好逸恶劳为荣,以辛勤劳动为耻;以吃喝玩乐为荣,以好学上进为耻,以脏乱差和恶心为荣,以讲究卫生为耻;以骄奢淫逸为荣,以艰苦奋斗为耻;以损人利己为荣,以诚实守信为耻。如此等等,应当很有用。” 瘦骷髅:“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我认为效果恐怕不会很好,因为这妞儿看着不算笨,用这种简单的玩艺儿给她洗脑,估计没什么用处。” 朱八喃喃哀求:“只要别杀我,别再吃我,什么都好说,我愿意做你们的乖乖模范好奴隶,决不反抗,服从你们的一切命令,无论那些命令是多么愚蠢和离谱以及恶心。” 大个子说:“啊哈,小妞儿像是想明白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时发出的威胁,等到她缓过劲来,恢复元气,估计又会搞突然袭击,就像刚才那样斩掉你的脑袋。” 瘦骷髅:“你的小鸟安装回去之后还听使唤吗?” 大个子说:“不知道,得试一下才能搞清楚。” ☆、邪恶 这时小婉已经走到距离两只尸体很近的地方,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显然无法忍受室内浓烈的臭气。 我与小婉之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如果她失手,我将是进攻的第二梯队,后面的小李子则没有跟过来,他站在门口,如果发现情况不妙,立即转身逃之夭夭,回去带领珍珍母女俩远离危险。 我对小婉有充足的信心,认定她不可能犯错误。 这两只尸魔刚才一个掉了脑袋,然后又安装回去,一个小鸟被割断,在经历过这样的事之后,他们的储备能量将会消耗掉不少,战斗力有所下降是难免的,考虑到他们对于小婉的到来基本毫无防备,胜利更加有把握。 瘦骷髅沮丧地叹息:“唉,你说妖为什么要大便呢,全部消化干净不是多好吗?干嘛还要排出一些残渣,这样多麻烦,既污染空气,还得麻烦我自己动手擦屁股,身为一只高尚的妖,一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妖,一只对银河系和宇宙有用的妖,我怎么可以做这种低贱和有失身份的事呢?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我决定,还是不擦屁股了,反正沾在我美丽菊花上的那些东西过几个钟头之后会自行干涸脱落,掉在哪算哪。” 大个子:“如果这小妞儿没有背叛的话,倒是可以让她帮忙处理这事,她那只漂亮的长舌头用来干这种事再合适不过。” 瘦骷髅举手抚额,作痛苦不堪状:“为什么她要背叛我们呢?我们不就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吗?她为何对我们怀恨在心,要斩掉我的头,割了你的小鸟,真不像话。” 大个子小声提醒:“她这么做的原因是我们答应了要杀掉名叫雷雨扬的神棍,还要抓来白珍珍母女,但是如今却不打算那么做。” 瘦骷髅:“这年头不是提倡要抛开仇恨,相互谅解,让世界充满爱吗?为什么朱小妞老是一肚子坏水,总想杀人,这样多邪恶啊。” 大个子:“对,得好好改造她,让她变成符合我们要求的傻婆子,只知道服从,永远投赞成票,决不给我们添乱。” 瘦骷髅:“改造她的重任我就交给你了。” 大个子没有擦屁股就站起来,昂然说道:“感谢老大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把朱小妖训练成为一只完美的好奴隶,让她不知道怀疑也不会反抗,只懂得坚决服从和贯彻。” ☆、挥刀斩腐尸 大个子和瘦骷髅来不及实践他们改造朱八的伟大理想和神圣目标,因为小婉来了,已经站到他们面前。 按照原订计划,小婉将使用法术和灵符将两只尸魔封住,然后我上前动手,用小李子提供的锋利菜刀将两只可恶的头斩下来,然后碎尸,砍成至少十八块,接下来小婉将用灭灵符打散魔魂,据说经过这样的复杂程序才能够让尸魔彻底完蛋。 为什么要砍成十八块,难道弄成十二块就不行吗?我对此颇为怀疑。 我摸了摸怀里的菜刀和剔骨刀,确认它们全都在。 当然,不同的用途必须使用不同的工具,用来肢解尸体的话,菜刀比起桃木剑好用的多。 小婉把手里的符轻轻拍在两只尸魔身上,两只漂亮的大手温柔而快捷地动弹,转瞬之间,尸魔的脑袋上有了符,胸前也有,肚皮上也有,腿上也有,连光溜溜的丑陋屁股上也有。 尸魔们不再动弹,拉到一半的大便就这么停留在菊花里,没有继续缩回去,也没有继续前进,看上去很倒胃口。 当然,我可以不看,但是已经不小心看到了,考虑到接下来我还得把这两位斩成一大堆肉块,想想都超恶心。 但是没办法,无论多么糟糕的工作都必须有人来做,大学生为了成为正式编制怠酢踵工挤破了头,相比之下,我这样的掇学高中生能够干点挥刀斩腐尸的事已经不错了。 小婉念动咒语,只见黄色光芒一闪,两只尸魔的脸立即变成了暗黑色。 她真厉害,我知道对付尸魔的相关法术,也能够一字不错地念完咒语,但是做起同样的事,效果与她相比却差太多。 我必须更加努力才行,没办法,修为差距太大。 小婉扯下隐身符,平静地说:“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该你上场。” 我没有扯下隐身符,只是上前一步,举起了菜刀。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传说中为了拯救美丽的公主并将之据为己有的屠龙勇士,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我要屠戮的并非龙,而战利品也不是公主,其实没有战利品,这个几乎就是一次义务劳动。 ☆、没有内疚 朱八仍然吊在门框上,绳索捆绑得非常紧,很有技巧,上面还附着某种黑暗魔法,否则的话她早就逃跑了。 据说妖魔们都很擅长逃跑的。 小婉走到窗子旁边,拉开窗帘,让外面的星光照耀进来,同时也让新鲜空气进来,因为室内太臭了,简直令人快要窒息。 朱八胸腔内剩余的半叶肺活动了几下,有气无力地说:“你们终于出现了,可能是我的祈祷起了某种作用。” 小婉说:“你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妙,如果不管你的话,你能够活下去吗?” 朱八:“不知道,应该死不了。” 小婉:“现在你还憎恶雷雨扬吗?” 朱八:“当然恨,恨得要命,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弄成现在这副德行。” 小婉:“你应当感激他,如果不是他帮忙让你成为还魂尸,你恐怕早已经在殡仪馆的焚尸炉里被烧成灰了。” 朱八:“我讨厌白珍珍,而雷雨扬为了白珍珍老跟我过不去,我当然只能憎恶他,当然,如果他弃暗投明,成为我的裙下之臣,那么我可以考虑不再恨他。” 我揪下隐形符,平静地问:“朱八,为什么你这样恨我?感觉很没道理。” 其实她恨得没错,是我和白珍珍合谋弄死了她,但是这事不可以说出去,必须永久隐瞒。 就算到了现在,我也没有一点点内疚,我真的不在乎此事。 朱八:“哇,原来你早进来了,却一直不肯露面,真够阴险的。” 我平静地说:“现在我当着你的面把两只尸魔肢解掉,然后这位美女阴阳师将用法术把魔魂打得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对于这样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吗?” 朱八:“很好,谢谢啦。” 我:“你不必感激我,等尸魔彻底完蛋之后,我会考虑如何如何处置你。” 朱八:“放了我行不行?让咱们之间的仇怨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我:“这事不能太轻率,我得好好考虑一下,现在我要干活,先把这两只恶心的家伙分解成碎块。” 朱八:“别弄坏了内脏,我需要一只肝,一只心,半只肺和一只胃以及两只肾,还有一些肠子。” 小婉:“是得好好想一想,也许我们把你放了,一转眼你又会勾搭几只怪物来跟我们过不去。” 朱八:“再也不会了,刚才被臭尸魔捉住的时候,我就想,如果谁能解救我,并且灭掉这两只混蛋,叫我做什么都愿意。现在知道是雷大师和你救了我,心里的恨意已经基本没了。” ☆、把尸魔弄碎 我必须赶紧把两只尸魔弄碎,没空和朱八讨论是否放过她,说实话,本着安全方面考虑,我希望让她完蛋,以免自己在将来某天大祸临头。 但是今夜在这里说了算的是小婉,当然其它人的想法和观点也得考虑进去,估计小李子和小梦不希望弄死朱八,若是悄悄进行一次□□表决,恐怕只有我和珍珍支持消灭这只尸妖。 尸魔的身体没有多少血,简直可以说是没有血,全是粘稠的液体,几乎都不怎么会流出来,所以倒也不会弄得很血腥。 我首先把瘦骷髅的脑袋割下来,由于不久前刚被斩首过一次,还没怎么长严实,所以处理起来非常容易,只要按照上一次留下的伤痕切割,没费什么劲就搞定。 然后又把大个子尸魔的头切下来。 大个子的身体表皮腐烂了,但是肌肉和筋脉却基本保持完好,许多虫子爬来爬去,看上去很恶心,味道也非常难闻。 小李子拿来一瓶酒精,浇到大个子的头颅上,用打火机点燃,空气中立即弥漫开一股烧烤臭腊肉的味道,虫子被烧得噼啪作响,纷纷毙命。 倒吊在门框上的朱八乐呵呵地说:“这些虫子死光的话,这只臭尸魔也就基本彻底完蛋了,因为他的魂魄寄生在这些虫子身上。” 小婉问:“哇,挺厉害,如果跑掉几只的话,会不会起死回生?” 朱八说:“不会的,他没这么厉害。” 小婉:“很好,这个我就放心了。” 小李子说:“待会我拿一瓶杀虫剂来喷一下,力争不放过任何一条蛆。” 虽然我缺乏屠夫工作经验,此前也没有解剖过尸体,但是凭着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有力的胳膊,我同样弄得很不错,效率颇高,仅仅用了不足十分钟,两只尸魔分别成为二十几块。 四肢全都齐关节处割断,躯干部分齐腰部一分为二,胸廓割开,肋骨被分成两大片取出,扔到地上看着很像超市里出售的排骨。 内脏一件件被完整地摘除,摆到地上。 我这样想,如果众人打算让朱八活下去,那么这些内脏就可以用来作为器官供体,安装到她空荡荡的胸腔和腹腔内。 小婉若无其事地站在窗边,享受着舒服的夜风。 ☆、大彻大悟 小婉说:“小雷,你很有屠夫的天赋啊,如果去超市猪肉柜台上班,估计都不用拜师学艺,只要搞清楚后腿和前腿还有五花肉之间的区别就可以。” 我微笑回应:“如果以后失业了,去卖猪肉也不错,若你来买的话,我会把最好的部分留给你。” 这时珍珍和小梦走进来,显然已经通过监控视频看到我们大获全胜的情形,认为坚守屏幕再也没用,所以就来了。 珍珍乐呵呵地对吊在门框上的朱八说:“嗨,晚上好,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像遇到了什么倒霉事的样子,哇,好可怕,内脏都没了,心不见了,肝和胃也不见了,肺只剩下半片,啊呀,连子宫都不见了,以后再不用担心生孩子的问题,可以省下买套套的钱,嘻嘻,因为你已经被彻底阉割了,不过我不太明白,你怎么还没死?真是不可思议,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因为我亲眼看到了现在的你。” 朱八:“你想奚落我,嘲笑我,没关系,我能忍受,因为两个大坏蛋被杀死了,我心情非常好。” 珍珍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装出紧张的语气:“据我看到的结果,你的心脏没了,说什么‘心情’,显然不太合适。” 朱八:“我说什么都不要紧,关键是你能够明白。” 珍珍:“现在你想不想把我的皮扒下来做画皮的原料?” 朱八:“最近我掌握到一些新的修炼方法,不用再剥人皮了,只要能够弄到一些人肉就好,实在不行的话,不怎么新鲜的尸肉也可以凑合着用。” 珍珍:“我不太明白,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你都变成美艳动人的厉害尸妖了,跟超人似的,能够徒手攀上光滑笔直的墙壁,力气比重量级散打冠军更厉害,拥有了这样伟大的能耐,不去维护世界和平,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什么的,而是一门心思想对付我,简直没天理啊,发克,你是不是有病?” 朱八:“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着你不顺眼,想弄死你,想折磨你,不过今夜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你们放过我也罢,杀掉我也罢,我都不在乎了。” 珍珍平静地问:“难道你从些大彻大悟了?” 朱八:“可以这样说。” ☆、消灭魔魂 珍珍和朱八交谈的同时,小婉没有闲着,在一边作法消灭魔魂。 她设了一个简易的香案兼法坛,焚香并且点了蜡烛,还拿出一只小小的香炉,一面小小的镜子,一把袖珍型桃木剑,甚至还有一只小小的道士帽。 上述东西全是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来的,令我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熟练掌握了传说中的空间魔法,这样的猜疑是有道理的,因为她的那个包至多也就能够装下三袋普通的方便面而已。 她念了一会儿咒语之后,我看到两只灰朴朴的影子从那些被弄碎的尸肉上升腾起来,然后慢慢凝聚成形,显示出瘦骷髅和大个子的模样。 根据我的经验,普通人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但是珍珍能否看到则不得而知,她实在太特殊了。 灰色的瘦骷髅和大个子神色呆滞,无精打采,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听凭小婉处置。 在一些复杂的咒语过后,两只妖魂变小了许多,从脚底到头顶仅有零点八米左右高,而且颜色变得更淡,几乎呈半透明。 看上去像是快要搞定了。 消灭妖魔的魂魄原来是如此复杂的事,在这之前我从没想到过,事务所内提供的教材里有相关的内容,但是我没有认真研读,因为我觉得用不上。 看来我的观点是错误滴,这个城市里不但有妖,还有尸魔,我得认真努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行。 小婉挥动袖珍桃木剑,在两只魔魂身上插了几下,弄出几个洞来,然后烧了几张符,混到水里,制成符水,撒到了魔魂形体上。 这一下效果非同小可,两只魔魂同时发出尖厉而恐怖的尖叫,异常刺耳,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转身逃跑。 小婉早有准备,已经提前捂住耳朵。 这时我发现,只有我和小婉能够听到魔魂的叫喊,其它人对此毫无反应,包括朱八在内。 尖锐的叫喊中,小号的瘦骷髅和大个子像是烟雾遇上狂风一样,迅速消散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小婉平静地说:“大功告成,打完收工,接下来应该考虑去哪里喝一杯的事了。” ☆、思想觉悟 小婉抢先发问:“朱家小姐,由于你先前的英勇不屈、不畏强暴、敢打敢拼,所以我们打算放过你,不再追究先前你袭击珍珍母女的事,你能否保证,从此之后与我们大家握手言欢,不再相互敌视。” 说这话之前,小婉没有问过其它人的意见。 但是她已经这样说了,我就不便反对,虽然我认为应当斩草除根,把朱八咔嚓掉,永绝后患。 珍珍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出色的控制能力以及戏剧天赋此时尽显无遗,可以肯定,她其实很想弄死朱八,但是小婉抢先表态,让她无法再干预。 倒吊在空中的朱八很爽快地说:“没问题,先前被两只大坏蛋开膛破肚的时候,我已经想过,如果谁来拯救我,那么我愿意为这位大救星做任何事。然后你们出现了,轻而易举地打败了两只恶魔,并且把他们消灭,对于我而言,这是一个真正的奇迹,此前我以为自己彻底完蛋了,再也不会有机会,但是不可思议的事真的发生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跟班和马仔兼粉丝,我愿意追随你们到天涯海角。” 小婉摇头:“我们用不着跟班,一般情况下,我们在生活当中更喜欢自己动手,自己照顾自己,你不必跟着谁混,你完全可以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尸妖,当然,以后你绝对不许胡乱杀人和吃人,也不可以随意盗窃或者抢劫,你必须走正道,成为一只纯粹的妖,一只对社会和国家有用的妖,一只依法纳税和创造财富的妖,至于你所享有的权利,按照这旮旯的惯例,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总之,除了食物方面的事之外,其它方面,你必须像一个普通人那样,通过劳动来养活自己。” 朱八:“我没劳动过,如果非得要求我那么干,恐怕我只能去做小姐,用身体赚取钱财。然后购买食物。” 小婉乐呵呵地说:“不错啊,难得你有这样高的思想觉悟,身为尸妖,做小姐其实很有前途的,因为你不会怀上宝宝,也不会感染那些糟糕和可怕的疾病,有许多便利之处,一个月可以工作三十天,可以不睡觉或者很少睡觉,你工作一年,至少比起别的小姐可以多赚到四分之一的钱财,考虑到你的相貌和身材都挺不错的,完全可以赚到更多。” ☆、励志故事 珍珍很严肃很认真地对朱八说:“你可以勤工俭学,天黑之后去夜总会工作,白天继续到哈牛剑上学,哇,这个好像传说中的励志故事一样,很令人感动,将来你还可以用亲身经历写一本小说,名字可以叫做〈我当婊子的日子〉,或者〈那些年,我们一起钓凯子〉,感觉很有前途啊。” 倒员在门框上的朱八咧开嘴勉强笑了笑:“你的提议不错,我会考虑,毕竟我对男生比较有经验,而且喜欢和他们混在一起,所以呢,去夜总会做小姐很适合,没准能够混个头牌。至于白天嘛,反正也没什么生意,所以呢,我不介意回哈牛剑上学。” 珍珍严肃地说:“你很坚强,我非常钦佩你。现在你已经成为一位苦命的孩子,爹地被抓了,妈咪卷着家产逃之夭夭,你只能靠自己了,如果你将来能够考上一所好大学的话,完全有希望成为新偶像。” 朱八:“可是我对念书没什么兴趣,将来也不会有兴趣,之所以坚持上学,是因为我喜欢学校和班级里的环境,喜欢那些男生偷看我的样子,还喜欢与他们在□□胡闹。” 珍珍:“哇,你的兴趣好独特,真是太有个性了,如果我是男生的话,也会喜欢你,也想找机会发克油。” 朱八:“嘻嘻,真的吗?” 珍珍:“当然是真的,就说现在吧,虽然我是女生,可是也很想摸摸你的大咪咪和漂亮屁屁,体验一下那种丰满圆润、厚实温软的感觉。” 朱八:“等过几天我完全恢复过来之后,你可以摸,如果你想跟我搞拉拉的话,我也很乐意,说实话我可能有些双性恋倾向,无论漂亮男生还是漂亮女生,我都喜欢。” 我对这样的坦白感到诧异。 珍珍却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走上前去,把细长的手指伸到朱八洞开的腹腔内,轻轻拨弄里面的半叶肺和剩余的一段肠子,温柔地问:“弄成这样了,痛不痛?” 朱八:“不疼,但是很难受,感觉自己身上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被强行抢走,然后眼睁睁看着被坏蛋吃掉,是一件非常恶劣的精神折磨。” 珍珍:“我想拥抱你一下,可是又怕弄脏这套衣服,要知道我的爹地也被抓走了,家产被没收了,现在我也变穷了。” ☆、大材小用 朱八:“你们可以帮助我从监狱里救出爹地吗?” 我摇头,小婉也摇头。 朱八:“爹地很有钱的,如果你们救出他,把他送上飞机,他可以付给你们一亿元甚至更多。” 小婉:“到监狱里救人这种事,我们供职的事务所有规定,不可以做,并不是我们没这个能力。” 珍珍苦着脸说:“我跟你的情况有些相似,很糟糕,我的爹地也在监狱里关着,没办法可想,按照此前的一贯做法,估计要尽快灭口了,眼看我就要成为孤儿,真悲惨啊。” 朱八:“一亿元都无法吸引你们吗?” 小婉:“如果仅仅只是想弄钱的话,我们直接去花旗银行想办法更痛快,或者把某个副总督家在美国的公子或公主绑票,然后搞勒索,那样的话效果更好,一单生意恐怕就能弄到几亿甚至十几亿,但是我们不可以这么做,正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朱八:“哇,说实话,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明明具备神奇的能耐,却甘于贫困,做一些可笑的小生意,感觉有些大材小用的味道。” 小婉说:“阴阳师与邪魔外道之间的差异就在于此,我们必须遵循一些规定,不可以越界乱来。” 朱八:“如果越界乱来了会发生什么事?” 小婉:“邪魔外道乱来的话,会有阴阳师和法师以及其它方面的力量出头将其摆平,若是我们乱来的话,顶头上司就会修理我们。” 朱八:“如果你们的上司乱来的话,谁收拾他们?” 小婉:“我们的上司不会乱来,因为没那个必要。” 朱八:“假设上司真的乱来,是不是有更强大的力量出面摆平?” 小婉:“应该是这样,但是世间的事没个准,否则的话历史长河当中就不会发生可怕的战争,也不会在几年内非正常死亡几千万人。” 这时朱八仍然吊在空中,晃来晃去,就像一头被开膛破肚的猪。 我拿起各种取自瘦骷髅身体的内脏,看看朱八缺什么,就把什么放进去,这时我发现一些奇妙的现象,她胸腔内的筋膜和残余的内脏具备某种奇异的自我修复功能,把肝脏放进去之后,一些类似触手状的肉条会立即出现,还有一些类似塑料薄膜一样的玩艺儿,把内脏固定住,然后迅速拉到合适的位置。 真厉害啊,我由衷地赞叹。 ☆、悲观主义 我告诉朱八,由于瘦骷髅体内缺乏一件对女生尸妖而言非常重要的器官,所以修复工作不得不留下一点点小小的遗憾,希望她谅解。 朱八说可以用大个子的胃来代替,只要把里面的未消化的东西清空,用水简单冲洗一下,然后放到肚子里就可以了,剩下的工作她可以自行完成。 我按照她的要求做,拿起大个子的胃,把一端的肠子割掉,另一端的食道则保留了一部分,因为我觉得这只弹性不错的管子大概可以用来取代严重受损的某一部分器官,让她在未来的生活当中能够更好地享受,或者赚钱。 到了修补皮肤的时候,麻烦来了,瘦骷髅的皮肤色泽不太对劲,几乎没有皮下脂肪,而大个子尸魔的皮肤全腐烂了。 无可奈何,只好用瘦骷髅的皮肤,凑合着使用。 我发现无法修补朱八曾经很美丽的胸部,因为没有合适的材料。 朱八说不要紧,只要多吃些死人肉,过些日子就能够长好。 我说:“我认识一位在医院太平间工作的人,还认识一位在医院专门收集外科手术垃圾的清洁工,待会我把他们的电话号码留给你,如果你感到饿的话,不可以杀人,而是打电话跟这两位订餐,当然这不是在餐馆里点菜,而是有什么只好吃什么,考虑到最近这些年来癌症患者非常多,所以你想吃肿瘤的话,估计很容易,并且价格便宜,因为这东西根本没有销路,正常人谁也不会买,一般情况下都只能烧掉或者填埋。” 倒吊在门框上的朱八很有礼貌地说:“谢谢,你对我真是不错,以前我真是狼心狗肺,居然老想着要害死你。” 我猜想,如果我处于她目前的境地,肯定也会有良好的表现,别人说什么我也只能表示赞同和信任,但是过后,她能否遵守承诺,则成为一个极严重的问题。 我大概属于悲观主义者,凡事都往糟糕的一面想,对人缺乏信任,常常用怀疑的目光看待愿意帮助我的人,十多年来,这样的心理状态让我躲过了一些麻烦,但是失去的机会也不少。 到了现在,我仍然对于朱八获得自由之后的表现深感忧虑,生怕她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悄悄摸进我的房间,欲行非礼,或者直接把我咔嚓掉。 还有一个问题,将来朱八会不会通过某种渠道得知是谁让她死掉。 ☆、真了不起 朱八被放下来,双脚回到地上,按照她的要求,我帮助她平躺到桌子上。 她胸前的巨大伤口正在快速痊愈,其它部位的伤口同样在恢复过程当中,那些取自瘦骷髅尸骸的皮肤和肉很快就变了颜色,与她身上其它部分浑然一体。 先前被弄挖掉大半的胸部也在恢复中,只是不具备曾经的丰满,但是形状同样很可爱。 她若无其事地躺着,没有穿衣服,丝毫不避讳众人的目光,极为自然,仿佛天经地义就该如此。 珍珍说:“哇,真了不起,伤得这么重,丢失了那么多重要的器官都能够活回来,这种技术如果推广到军队里,那样的话战斗力将空前提高,也许派出几百人,就能够毁灭一个国家。” 朱八:“以前我也这么想,但是现在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别的国家也会有类似于这旮旯的阴阳师和法师之类的角色,否则的话,各种力量之间的平衡就打破了,无论去到哪里,想要肆无忌惮地过日子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珍珍:“你还会回到哈牛剑中学念书吗?” 朱八:“不回去了,虽然我喜欢跟男生混,可也不必非得到学校里,其它地方同样也有质地优良的男人。” 珍珍:“听说尸妖可以永保青春,不会衰老,是这样吗?” 朱八:“好像是,我不太清楚,但是前景貌似不怎么乐观,你看看瘦骷髅和大个子的模样就明白,如果能够活一百多年,但是却弄成他们那副德行,感觉也没什么意思。” 珍珍问:“以后有什么打算?” 朱八:“去夜总会找份工作,陪人喝酒这种事我应该很擅长,出台什么的也无所谓,反正我都不是人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要赚一些钱,然后跟医院太平间管理员和外科手术室清洁工购买割下来的人肉。” 珍珍虚情假意地说:“朱八,我可能会想念你。” 朱八:“如果你想找位同性情人的话,话打电话给我。” 珍珍:“我喜欢男生,这一点我自己可以肯定。” 朱八:“有些事是会变的,也许过段时间,你会突然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是女生,或者双性。” 珍珍:“如果那样的话,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看上去她们的交谈像是很融洽,但是我明白没这么简单,那样深的仇怨,不会这么容易就烟消云散。 ☆、报应问题 我驾车载着三位美女外加一只尸妖,行驶在空旷无人的山京大街上。 这时是凌晨四时,再过两个多钟头,天就会亮。 朱八要求我把她送到太监中路的强盗大酒店放下,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两公里多远。 小婉反复叮嘱身为一只尸妖需要注意的事项,如何才能更好地隐藏身份,混在人群当中不被发现,怎么让体温保持热乎,如何控制伤害人的欲望和冲动,怎么样识破那些邪恶分子,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纠缠等等。 到了强盗大酒店外面,我把车停到路边,让朱八下去。 她朝我和其它人挥了挥手,然后往前,走出几十米之后再次回过头来看。 目送她消失在黑暗中,我起步往前行驶,打算回幽冥事务所去。 珍珍气乎乎地问:“为什么放了朱八?就不怕她过几天回来杀我们吗?” 我看了看小婉,心想这事应当由她来解释。 小婉平静地说:“因为没这必要,朱八由于我们把她从尸魔手里救出来而心存感激,这是一个和解的机会,咱们已经把她害成这样,还要把她彻底消灭的话,我觉得有些不合理,坚持这么做的话,可能会激怒某些意想不到的势力。我认为,保持适当的敬畏之心完全有必要,毕竟人在做,天在看,不可太过分。” 珍珍:“真有报应这种事吗?为何我到现在也没看见。” 小梦看了看自家女儿,又看看小婉,对于她们的交谈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能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是却不太肯定。 她显然想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会委托我这位阴阳师杀人。 小婉说:“你们大概在想,有很多邪恶的家伙坏事做尽,直接或间接害死的人可以填满马里亚纳海沟,却能够一生平安,甚至死后还被万人称颂。” 珍珍:“是啊,根据我一直以来的观察和思索,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在这个城市里,眼下最适宜也是最流行的仍然是丛林法则,强者通吃,主宰一切,根本没打算留一点机会给后来者。” 小婉:“这些都不是理由,不能因为别人作恶没有受到惩罚,自己就跟进做类似的事。” 珍珍:“可我已经干过许多坏事,还可以补救吗?” 小婉:“以后别再像那样乱来,做一个规规矩矩的人就好。” 珍珍平静地说:“我改不了。” ☆、人依旧 根据反馈到的消息,朱八没有去夜总会坐台,也没有去风月街站街,而是选择了一种谁也没想到的奇特职业——杀手。 汤姆认识一位杀手经纪人,所以得到了相关信息。 据说最近城里的一桩大案就是朱八干的。 一位纵横黑白两道的商界名人兼亿万富翁被人发现死在自家寓所里,脑袋被砸开,大部分脑汁不知去向,胸腔被挖开,心脏和肝还有两只肾都没了,蛋蛋也不知去向,现场一片血腥,非常恐怖,所以警方封锁了信息,只对外界简单提及该大亨不幸遇难,很可能是死于谋杀,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问小婉,朱八像这样做是否违反了约定,小婉说没事,刺客或者杀手也是一种职业,反正她不杀那人,其它杀手也会去做,只要她别毫无理由地乱来就行,收钱然后杀人,属于一种正当的工作。 我沮丧地想,做杀手,倒是真适合现在的朱八,她有一些特殊的能耐,能够做许多普通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并且嗜血,喜爱吃人肉,杀掉人之后,接下来就是大吃一顿的幸福时光。 我继续做阴阳师,在经历选美大赛中恐怖一幕导致的恐慌之后,生意火爆了一段时间,将近一个月之后,渐渐恢复到从前的水准,略微更好一些,但是区别并不大,当然这很正常,人都是容易淡忘的,不可能一直怀着强烈的恐惧,这么久才回归正常状态已经有些出乎预料。 珍珍和小梦回到家中,平静地生活,珍珍没有离开哈牛剑中学,因为她的爹地不知找到了什么人,居然放出来了,继续经营庞大的商业帝国。 小梦新买了一辆保时捷,珍珍的Q7撕掉了封条,从停放地开回来,重新回到她手里,连驾照也送回来,她又可以继续闯祸。 而朱彼得却没能放出来,据坊间谣传,有些人希望这位流氓大亨尽快死掉,有些人却想把他尽快捞出来,双方谁都无法占到上风,于是朱彼得继续呆在牢房里,惶惶不安,等待奇迹出现。 我猜测朱八可能会明查暗访,寻找那些跟朱彼得过不去的人,然后动手消灭,如果她这么做了,我不会觉得很惊奇,也不想干涉,按照武侠小说中人江湖规矩,报仇血恨好像也是一种正义行为。 ☆、浪漫之约 下午十七点,珍珍来到我的办公室,这时我正在接待一位老太太,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努力,终于卖出一套价值五千元的驱邪综合套装。 送走老太太之后,我看了看门口,确认没有顾客排队等候,于是决定提前下班。 珍珍:“我请你去吃洋快餐。” 我:“还是我请你吧,你是女生,没必要抢着付账。” 珍珍:“下一次吃海鲜的时候由你付账好啦。” 我:“好吧。” 她开着Q7前来,叫我别开车了,因为她打算带我回去过夜。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跟往常一样,就像在讨论去哪里逛街买衣服。 我心花怒放,觉得期待已久幸福就在眼前,于是乐呵呵地点头,由于兴奋而说不出话来。 大概是最近经历的事很多,她明显有长进,性格沉稳了一些,据她自己吹嘘,已经有整整十一天没出过交通事故,只是三天前在二环路上耗尽燃料,不得不停在路旁,出了一次洋相,并且被一个胆大包天的交通协管员罚了五百元。 我问她事后有没有叫人找那个协管员算账,她说没有,因为缺乏兴趣,懒得这么做,一个可怜的临时工而已,干嘛跟他计较。 “嗯,很好,有进步,成熟了一些。”我大力表扬。 她:“我感觉自己长大了,下面都有毛了,你想不想看看。” 我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待会再看吧,现在你专心开车,把安全纪录无限期延长下去。” 她不但心理变得成熟了些,驾车的技艺同样大有进步,遇上堵塞不再乱摁喇叭,与前车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不再狂踩油门乱超车。 为了让她保持谦虚,这事我不能夸奖。 她若无其事地说:“有一件事得告诉你,我的爹地打算带着老妈和我还有全部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以及另外几个阿姨到国外去,分别定居在五个不同的国家,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将来恐怕很少回来了,考虑到以后再见面会很困难,所以我决定要和你共度一个浪漫温柔放纵的夜晚。” 我:“很好,我很高兴,这真是个伟大的时刻。” 她:“对此我也很期待。” 我:“去我的住处好不好?” 因为我担心小梦在,会影响到这一美好的重大事件。 她:“老妈不在家,估计今夜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也没什么,我跟她说过这事,她也没反对。” ☆、春霄一刻值千金 我兴高采烈地吃东西,然后无比开心地陪着珍珍去购物,出入商店和专卖店。 两人有时牵着手,有时相互搂着腰,有时她挽着我的胳膊,有时则把手臂放到我的肩膀上。 我们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四处转悠。 有一会儿,我发现她最近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穿着运动鞋,头顶挨到了我的眼睛一带。 我身高一点七八米,以此为参照,她有一点六八米左右,确实长高了一点。 然后我们又去逛超市,她买了一堆零食,说要尽情地吃,以后到了国外不知还能否买到同样的东西,也不知道没有瘦肉精的囟猪蹄是否同样好吃。 然后她说要去逛游乐场。 坐在云霄飞车上,她故意哇哇乱叫,把脑袋钻到我怀里,其实我知道她并不害怕,一直以来,她好象根本就不知道恐惧为何物,无论多么血腥,多么恶劣的怪物,她都能够若无其事地面对。 说实话,她确有几分阴阳师的天赋,如果她出身于普通家庭的话,我会建议她学习幽冥事务所的法术教程,但她是富家女,没这必要,就算什么都不学,她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然后坐海盗船,这个同样很刺激,当年我上中学的时候第一次乘坐,被吓得不轻,后来又坐了几次才慢慢适应了。 旁边一位小妞儿脸色苍白,看样子快要呕吐,身旁的男友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许这两位来此之前喝过酒,所以反应很激烈。 几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大声喊叫,这样做好像可以舒缓情绪。 珍珍搂着我的肩膀,漂亮的唇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意思啦。” 珍珍:“待会咱们还是回家去吧,早点上床,我担心折腾多了会影响到你的表现。” 我:“赶紧回去也好。”其实心里想说的是春霄一刻值千金,别浪费了幸福浪漫的美好时光,与之相比,游乐园简直就是一根稻草。 牵着她可爱的手,穿过拥护的人流,我觉得一切如此美好,简直就像一场幸福的美梦。 看着迎面而来的每一张面孔都觉得可爱,就连烧烤摊弄出的烟火也像是仙山的云雾。 我和她走出大门去,进入停车场,然后离开。 ☆、传说中的天才 在电梯里,珍珍靠在我怀中,脑袋拱在我的下巴附近,伸出双手抱着我的腰,小声说:“这样就是恋爱了吗?” 我:“是啊。” 珍珍:“你以前恋爱也像这样吗?”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坦诚一些:“有时像,有时不像,我说不太好。” 珍珍:“你一共恋爱过多少次?” 我:“幼儿园大班时和女生抱着睡觉算不算?” 珍珍:“怎么你那样小就开始跟人恋爱,成熟得很早啊,简直就像传说中的天才。” 我:“那是因为幼儿园里安排两个孩子躺在一张□□睡午觉,凑巧把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安排到跟我在一起,于是就那样了,有时她伸手在我身上乱摸,有时是我乱摸她,还有些时候我和她学着成年人的样子亲吻。” 珍珍显得对此很好奇:“那个小娃娃有没把舌头伸到你嘴里?或者你把舌头伸到她嘴里?”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有过。” 珍珍:“这个应当算一次,无论如何,你的初吻已经没了。” 我:“幼儿园毕业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女生。” 珍珍:“有点遗憾是不是?” 我:“没有,当时不懂事,根本就不在乎什么。” 这时电梯门开了。 牵着手走到门口,她掏出钥匙打开结实的防盗门。 小梦果然不在家,真好,我可以拥有一个超级美好的夜晚。 珍珍说:“先喝一杯怎么样?” 我虽然很想直接到□□去,但是只得说:“好啊,喝什么呢?” 珍珍:“你喝一杯红酒不会影响性能力吧?” 我:“不会。” 珍珍:“那就喝红酒好了,据说这玩艺儿有养颜的作用,能够让皮肤更好。” 于是两人各执一杯红酒,开始慢慢啜饮。 我问:“你老妈是否允许你喝酒?” 珍珍:“我可以说全是你喝掉的,我一点也没喝。” 我:“你经常对老妈撒谎么?” 珍珍:“别说这些没劲的事,继续谈你的恋爱经历吧,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恋爱过多少次?” 我:“把幼儿园的艳遇算上的话,大概有十几次。” 珍珍:“这么少?我对你有点失望,还以为有几十次呢。” ☆、基本正常 在珍珍的追问之下,我坦白交待了从小学五年级到半年前的许多次爱情经历,有些事如果不是故意回忆,差不多都快要忘记了。 “哇,很厉害的样子哦,感觉你自从进入青春期之后就没怎么孤单过。”她笑嘻嘻地说。 我:“许多人都像这样生活,我很普通。” 珍珍:“你一点都不普通,能够看到鬼的人当然和广大人民群众不同。” 我:“到了十六岁的时候,我才开始能够看到鬼。” 珍珍:“这个年纪已经不算小,在许多国家,十六岁已经可以结婚了。” 我:“在这旮旯可不行,男生十八岁可以当兵,但是得更大年纪才能娶妻生子。” 珍珍:“这么看来结婚比当兵更危险,以后你可千万别入伍。” “我都二十一岁了,没人会要我去从军,除非发生大战。” “发生世界大战也别去,到时候我和你还有老妈躲到山区里,挖个洞住着,等外面的人死光光了再出来。”她乐呵呵地说。 我:“这主意不错,我赞成,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不愿意用生命去捍卫别人的东西。” 她:“你一般情况下每次爱情活动要持续多长时间?” 我有些惭愧地:“没个准,有时长一点,有时短一些,大致在十分钟到三十分钟之间。” 她:“听着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我:“基本正常吧。” 她:“你有没想过待会在□□怎么跟我亲热?” 我:“没想过。” 这个当然是说谎,其实想过许多次,并且很认真地考虑过一些可能出现的细节部分。 她:“你会不会像□□里的男角那样,把那种液体弄到我脸上?” 我:“不会,我比较习惯于常规和普通的爱情方式。” 她:“如果我要求你那么做,你会做吗?” 我:“若是你真的希望这样,我当然可以让你满意。” 她:“我看过许多□□,通过这此教材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理论经验,但是还没有实践过,想到今夜可以结束我的童贞,我不禁有些激动。” 我:“我会尽力让你感觉到愉快。” 她露齿一笑:“先谢谢啦。” ☆、我爱洗澡 珍珍叫我先去洗澡。 这么严肃和有意义的事,当然得认真洗一洗。 于是我去了卫生间,快速地洗,仔细地洗,生怕出来晚了她已经睡着,同时还怕哪里没洗干净,给她留下不良印象。 卫生间里没有什么怪异的气味,考虑到这是小梦和珍珍的卫生间,就算有什么难闻的味,我也会当不存在。 十分钟之后,我穿着内裤出来,她正在抽烟,得间洋洋地对着天花板吐烟圈。 “身材不错嘛,嘿嘿。过后让我摸摸。”她用调戏的语调说。 我走到她旁边。 一只熟悉的手伸过来,有些凉,指甲尖锐。 “没有六块腹肌,看来你没认真健身。”她说。 说实话,我讨厌那些健身狂人,靠吃药打针和训练弄出些大块肌肉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上搏击台站在围绳当中跟人打几场去。 我:“也没有装满脂肪的大肚皮,基本还算过得去。” 她点头微笑:“嗯,是的。” 我:“你是否去洗澡?” 她:“你喜欢原汁原味的我,还是干净清爽的我?” 我:“随便啦,都喜欢。” 她:“等我抽完这枝烟就去洗。” 她抽烟的模样挺有型,可以说是优雅,烟雾缭绕中,她漂亮的脸更显可爱。 我到□□躺下,觉得很舒服。 她说:“我嘴里如果有点烟味你不会介意吧?” 我:“一点不介意。” 她吹着口哨走向卫生间,曲调是哈里路亚。 我仔细观看她的房间布置。 一切都显得很乱,地板上扔着鞋子和衣服还有书籍和杂志以及漫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卖给她的那只干枯手臂仍在,只是颜色变得更灰暗些,这很正常,以后日子久了,还会发霉,就像陈年老火腿那样。 桌子上两只大玻璃罐子仍在,里面泡着的死胎儿一动不动,呈灰白色,有些恶心,感觉像是被它们盯着看一样,总之不太舒服。 那只干净的骷髅头还在,一只红色的手套放在骷髅的头顶上,两排巨大的牙齿之间叼着一只袜子。 搬过家又搬回来,这样折腾过两次之后,她的房间仍然保持着第一次看到时的模样,只是有些东西换了位置。 她在浴室里大声唱歌:“我爱洗澡乌龟跌倒……” ☆、不好意思 珍珍披着大浴巾走过来,脸上还沾着水珠,头发湿淋淋的,感觉浴巾里面的身体什么都没有穿。 我想起了一段诗‘然后是你微笑着向我走来,在清凉的早上,浮云散开,那时候,所有的故事都开始在一条芳香的河边,涉江而过,芙蓉千朵,诗也简单,心也简单’。 她穿了一双拖鞋,脚可能有点大,脚趾挺长,涂过蓝色指甲油,小腿看上去很结实,形状匀称而修长,令人想起小鹿的腿。 她眼波流转,眉目中自然显示出喜悦,站在床前看着我。 由于即将到来的幸福,我乐滋滋地笑,有些不知所措。 她小声说:“咱俩这么熟,现在却要□□光相见,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我把眼睛闭上,等你钻到□□来再睁开。” 她皱眉兼摇头:“还是不太好。” 我:“可以把灯关了,待会等你习惯了之后再打开。” 她突然咧开嘴笑,表情极为灿烂,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我想用一块布,把你的眼睛蒙上。” 感觉这么弄貌似很有趣的样子。 我:“没问题,只要你高兴,给你当马骑也没关系。” 她仿佛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了一块黑色的布条,在手里挥动了几下:“就用这块,没意见吧?” 我:“来吧,我会乖乖配合。” 她走近,挥舞着黑色布条。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没有和她亲吻过,没有无保留地相互乱摸过,然而此时却已经即将祼裎相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古代结婚大概就是这样吧,先上床办正事,然后再慢慢交流感情。 她站在床边,笑嘻嘻地说:“我还想把你的手绑起来,由我主动,这样的话,我会感觉比较安全,比较放心。” 我不禁,这小妞儿从哪里学来的怪异招数?估计多半是□□,那些舶来的成人艺术品真是害人不浅啊。 为了让她放心和感觉安全,我只好乖乖地把手伸出去,让她用一条柔软的绳子把我的手腕绑到床架上。 然后我的眼睛被蒙上了,只不过,还透着一丝视野,如果昂起脑袋朝下望,就可以看一些东西。 ☆、浪漫的夜 我双手被缚,眼睛被蒙上,感觉可以期待的乐趣大为减少,但是我觉得这个没关系,等珍珍适应了这种活动之后,自然可以丢开一切束缚,痛快淋漓地相爱。 下一次,肯定会好些。 据说有一整夜的美好时光等着我。 珍珍退了两步,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乐滋滋地问:“你的内裤中间高起来一大块,看样子你很兴奋。” 我:“快来吧。”然后我开始唱歌,“山上的野花为谁开又为谁败,静静地等待有人是否能有人采摘,我就像那花一样在等她到来……让我渴望的坚强的你时常出现在夜里,我无法抗拒我无法将你挥去……” 珍珍哈哈大笑,笑了大约一分钟之后才停下来。 我平静地问:“我唱歌跑调了吗?” “没跑调,非常动听。我只是觉得,你真有幽默感,躺着不动也能让我发笑。”她这样说。 我问:“你打算怎么开始——这个——浪漫的夜晚?” 珍珍:“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么做。” 我:“不会吧,你把我捆在这里,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珍珍:“我琢磨着,也许应当用电脑看一部□□,培养一下兴趣,同时也观摩一下,看看那些戏子怎么弄的,然后过来照着做。” 我:“你可以把我的手解开,我会指导你。根据我的个人经验,没必要向那些演员学习,咱们并非表演给谁看,只要你和我感觉到舒适和愉快就好。” 珍珍:“我觉得自己能够从这种活动当中体验到快乐,这一点估计不会有问题,可是我没想好怎么开始。” 我:“不必想太多,充分发挥你的本性就好。” 她看过那么多的教材,当然明白身体的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想咬你一口,你说咬哪里比较好?” 我:“可以咬头发,但是别拉扯,否则我会痛。” 她:“估计你还会建议我咬你的指甲,这样的话,就不必修剪了。” 我:“快来吧,我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她:“你猴急个啥,我又不会飞走。” 我:“我其实也并不怎么着急,如果你想闲聊一会儿也没什么,我陪你就是。” 她:“我想揪掉你的内裤,不介意吧?” 我还能说什么,处于这样的环境,当然只能说:“没意见。” ☆、诚实 珍珍坐到我身边,说要聊一会,陪养感情和气氛。 我当然只能表示赞同,眼睛被蒙上了,手也给绑住了,实在没办法。 “你是否觉得这样很浪漫很有想象力?”她乐呵呵地问。 我:“有一点点啦。” 她:“你脖子上也有胡须,真奇怪,如果你一个月别剃胡子的话,不知会长成什么样,一定很壮观吧。” 我:“那样的话,会像老大爷,或者一百多年前的洋鬼子。” 她:“如果我想让你别剃胡子,你会照办吗?” 我:“好说,尽管吩咐就是,你让我多久不剃胡子,我就留多久。” 这时我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在自己肚皮上移动,然后是胳膊,然后是肋骨,感觉很舒坦。 她:“你好象不怕挠痒痒,为什么这样?”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皮粗肉厚的缘故。” 她:“你身材不错,很性感。” 我:“谢谢你这么说。” 她:“别的女人有这么说过吗?” 我:“有啊,不止一个,自从十六岁以后,我的身材一直都保持得挺好。” 她:“有点臭美哦。” 我:“这叫自信。” “如果我想嫁给你,你会接受吗?” “很乐意娶你做老婆,我打算婚后至少生三个孩子。”说话的同时,我忍不住想,她的富豪爹地很可能不会同意我成为她的夫婿。 “如果我生不出来怎么办?” “那就不生了呗,没孩子也无所谓,养几只狗和猫也挺好。” “你是否真的喜欢我?爱我?” “当然是啦,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很喜欢你。” “你是否对我充满了欲望?” “没错,就是这样,因为欲望和爱情是密不可分的。” “你倒是很诚实。” “我一贯诚实,对朋友从不撒谎。” “我有点感动,真想立即为你生一群孩子。” “这个可以慢慢来,不必着急,就算急也没用,你年纪还小。” “如果在韩国和台湾,我的年纪已经可以结婚了。” “真遗憾,在这旮旯我们还没办法结婚,因为你太小,但是没关系,可以先恋爱一段时间,等到你够年纪了再处理那些事。” 她的手在我的下巴和耳朵附近摸索。 ☆、肺腑之言 这真是一个浪漫的夜晚,美人在身边,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盼望中的幸福随时都有可能降临,而我所要做的仅仅只是闭着眼睛等待。 被一位可爱的妞儿绑在□□并且蒙了眼睛绝对是很有趣的事,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仍然这样认为。 珍珍小声问:“亲爱的,我替你宽衣解带好不好?” 我平静地回答:“支持你的行动,请立即动手吧。”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乐滋滋地展开想象。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这东西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有点丑陋哦。” 我:“可能你不太习惯,看多了,慢慢就会觉得它可爱。” 她:“像是□□的样子,让我联想到举起的拳头,似乎在呐喊,大声叫嚣着一些怪异的口号,比如打倒什么,解放什么,忠于什么之类。” 我:“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将来或许可以当作家,写文章给人看。” 她:“写文太累太伤脑筋,我只要玩耍,永远自由自在,不必负任何责任,不担心有麻烦。” 这样的生活谁不向往。 我:“若是将来你成为我的太太,我会努力工作赚钱,让你继续无忧无虑的生活,尽可能让你过上盼望中那样的日子。” 这话是我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没有半点虚假。 她:“有时我想当巫婆,有时我又想当大明星,有时想当女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将来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我:“当年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会梦想着当足球明星,一会想当拳击世界冠军或者UFC冠军,一会梦想当超人,有时还会梦想娶一百多个老婆,或者做总督,做市长,成亿万富翁,如此等等。现在想起来,觉得挺可笑。” 她:“我当然明白,随着年龄的增长,人总要从云端降落地面,变得现实,把一个个不切实际的梦想遗忘或者扔掉,然后平庸地生活。” 我:“没办法的,总是这样。” 她:“可是我不想放弃这些梦想,我要坚持永远活在十六岁。” 我:“我支持你的想法,虽然无法帮助你实现这个愿望。” 她低下头,温柔地亲吻我的嘴唇。 稍后,她起身,笑嘻嘻地说:“胡子有点扎人。” “早晨才剃过一次,它们长得真快。”我说。 她:“现在我打算进入主题,你准备好了吗?” 我:“我的公主,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枕戈待旦,等着你光临。” ☆、这是噩梦吗? 我听到了衣服面料晃动发出的声音,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推理出珍珍在脱衣这一令我激动的事实。 接下来她会怎么做?我猜不出,她实在太精灵古怪了,无法用一般的标准来揣测。 我乐滋滋地想,她看过不少□□,应当知道怎么进行身体爱情活动,对于相关的程序和方式应有足够的了解。 从床垫摇晃的程度以及其它的情况中我得知她在坐在床沿,从我皮肤接触到她的身体处感觉她已经没穿什么东西。 然后她站起来,踩在□□,走向我。 由于强烈的好奇,我微微昂起脑袋,从蒙眼的黑布下沿那条小小的缝隙当中看出去。 然后,我看到了让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一幕。 珍珍的下腹位置两腿间有一段东西,与我的形状大致一样,颜色也差不多。 这是一场噩梦吗? 为什么会这样? 哪里出了差错? 我使劲睁大了眼睛,让脑袋偏转得更严重,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没错,此时站在□□,弓着腰,即将蹲坐下来的人正是珍珍,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漂亮的脸蛋看上去完全是女孩,躯干上有□□,但是可以看到内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全是一些填充物,腰腹纤细,没有赘肉,肋骨的形状依稀可见,肚皮平坦。 可以肯定,这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的事。 这一切比噩梦更糟糕,因为我无法醒来,无法逃避,只能面对。 我的情绪彻底失去了控制,发出一声混杂了惊恐和痛苦的嚎叫。 珍珍站起来,双手捂着两腿之间,语调显得很困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绝望地问:“为什么你有小鸟?” “你看到什么了?”珍珍说话的同时往后退,一不留神,从□□摔了下去,弄出响亮的声音,然后两条腿在空中乱蹬了几下。 我移动脑袋,在枕头上使劲蹭了几下,把蒙着脸的黑布弄开一些,让视野更有开阔,可以看到更多东西。 珍珍坐在地上,气恼地念叨:“真讨厌,你一点也不乖,说好不许偷看的。” ☆、物是人非 经过一番努力,我终于在枕头上把蒙眼的黑布给蹭掉了,但是我无法解开缚住手的柔软绳子。 珍珍拴绳子的时候大概打定主意要防止我用牙齿解开,所以把结绕到了靠墙一面,让我无法够到。 “大神棍,你把眼睛闭上,就当我是个女生好不好,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刚才中断的游戏继续下去。” “为什么你要隐瞒性别?打扮成女生模样?” “因为我想做女人,从八岁开始,我就坚持认为自己是女孩,只是器官不同而已,从那以后,我一直坚持女孩的打扮,老妈努力折腾了几年也没办法让我改变。” “请帮忙把绳子解开,我打算和你以哥们身份好好喝一杯,把爱情转化为友谊。”我诚恳地说。 幸好没把脚也拴起来,否则的话,珍珍可能会对我实施暴力侵犯,想到这里,不禁额头冒汗。 珍珍慢慢悠悠从地上爬起来,把侧后方对着床,显然不希望我再次看到那只发育正常的小鸟。 此前一直觉得珍珍的屁股形状很好,虽然不丰满,但是很结实,有不错的吸引力,但是现在只觉得那是一只没什么用处的屁股,毫无意义。 只因为他与我性别相同,曾经很感觉兴趣的东西如今已没有兴趣再多看一眼。 “最近几年来,我一直缠着老妈,想让她带我去泰国做变性手术,可是她一直不同意,说要等到我年满二十岁,想好了一定要做女人再去,于是就这么拖下来,直到现在,真遗憾啊,如果此前去做了手术的话,现在我和你就可以充分享受爱情的乐趣。”珍珍说。 我:“先把绳子解开再说好不好?” 珍珍:“我担心,绳子解开之后,你会一溜烟跑掉,从此再也不肯和我相见。” 我:“怎么会,虽然做不成情人,但是可以做哥们,我不会跑掉的,这一点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咱俩随时都可以凑到一起喝酒聊天,甚至可以一起去泡妞什么的。” 珍珍:“如果你带我去勾引漂亮男生,我倒是会有些兴趣。” 我:“其实性别不算特别严重的问题,你可以加入同志圈里混,不必非得去泰国做手术,你想一想,如果割掉的话,以后改变主意想做回男生就困难了。” ☆、鸡皮疙瘩 珍珍拿起睡衣穿好,束上腰间的带子,把身体遮严实。 仅就外表看,现在的他就是一位漂亮小妞儿,但是——在看过他的生理状况之后,我对他的性趣完全消失了。 一想到半个多钟头之前,我曾经和一位同性别的人亲吻,我就感觉到超难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即蹦起来,到卫生间里认真刷牙漱口。 当然我对于性取向为同性的人没有任何意见,那是他们或者她们的自由,与我完全无关,我尊重他们或者她们的选择。 我一直认为,同性婚姻与异性之间的婚姻两者都应当得到同样的尊重。 每个人都应当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只要这种自由不危害到他人,就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我的双手被绑在□□,无法解开,从法律层面上看,我已经受到了某种伤害。 珍珍坐到□□,伸出手轻柔地抚摸我的脸。 “别摸了,先把绳子解开吧。”说话的同时,我强作笑容。 珍珍目光里一片茫然,慢慢悠悠地说:“看得出你的想法和立场已经完全改变了,先前我摸你的时候,你显得很舒服,现在随时碰你几下,你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感觉很不公平啊,女人可以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她们做不到的有些事,我也可以做。” 他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劲,看上去根本没有解开绳索放了我的打算。 担心他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来,我只好换一种方式表达观点:“这事不着急,可以等待,到你二十岁的时候,如果还坚持要做女人,那样的话,我会向你老妈提议支持你去泰国做手术,当你痊愈之后,我再和你恋爱。” 珍珍:“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和你恋爱。” 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肚皮上。 我愕然:“别这样,我可能会生气的。” 现在我可以一脚把他踢开,但是我没打算这么做。 珍珍:“知道我的身体是这样,你那里立即变软了也变小了,反应真敏捷啊。” 我:“这个很正常。” 珍珍:“你以为这么一来,我就没办法强行非礼你吗?” 我:“别乱来,也别激动。” 珍珍:“现在你跑不了,我可以慢慢想办法,到天亮还很遥远,我有足够的时间。” ☆、为了让你快乐 我把腿弓起来,收到腰腹附近,遮挡住下半身的同时,做好了自卫的准备。 一旦珍珍强行进攻,我在别无选择的情况,只好奋力反抗,捍卫自己的贞操(针对同性而言的贞操)。 珍珍溜走了,我不知道待会他手里会拿着什么东西出现,也许是枪,也许是菜刀,或者其它,我无法猜到。 我努力试图弄开束缚住手腕的绳索,但是没用,绑得很有水准,感觉并不紧,但是无法挣脱。 过了一会儿,珍珍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小小的药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另一只手里拿着毛巾。 我愕然问:“你想做什么?” 珍珍脸上浮现天真无邪的笑容,平静地说:“这里面装了麻醉剂,兽医用的,如果你坚决不肯服从的话,我只好把这片毛巾浸湿,然后让你昏迷不醒,在此期间,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严厉地威胁:“如果你这么做,我会很生气,与你的友谊至此为止,就算将来你变性手术成功,我也不会再理睬你。” 珍珍站在床前,小声说:“别这么激动,我只是告诉你,可能会出现的选择之一,为了让你快乐,我不惜一切代价,你别无选择,只能接受我给你制造的快乐。” 我:“你不可以这样乱来,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你先把绑着我的绳索解开,我们慢慢聊,也许我能够接受并适应性别与我相同的你。” 珍珍:“还有另一种办法,我用更多绳子,把你的腿脚与床绑到一起,然后,强行把伟哥和水灌到你嘴里,让你不得不吞下去,等你出现反应,我就可以痛快地非礼你啦。” 我:“这是犯罪行为,我坚决□□。” 珍珍:“□□无效,等我把事办了,然后你再提不同意见,到时候我会谦虚地接受。” 我:“明天才讨论这事好不好,这个变化太突然了,让我回家睡一觉,适应一下,然后再来,到那时也许不必灌药,我就能对你自然产生兴趣。” 珍珍:“我等不及了,今夜就要办成这事。” 我:“明天或者后天不行么?” 珍珍:“我琢磨着,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贞操问题 珍珍拿来一些绳索,从床底下抛过去,然后往另一端弄出来,看这个架势,显然打算把我捆在□□。 当然这事做起来并不容易,因为我的腿可以活动,他想要收紧绳索把我固定住几乎就是无法做到的事。 但是有一个麻烦却不得不考虑,如果他发现无法将我捆起来,那样他就会动用其它的方法,比如那瓶兽用的麻醉剂。 如果那只小瓶子里装的真是麻醉剂的话,我就真的有难了。 珍珍是个危险的孩子,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几乎从不考虑后果,不考虑可能会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他既然不打算放我走,说服和劝导恐怕很难见效。 想来想去,服从和配合也许是比较好的选择,面临安全威胁的时候,贞操貌似并不怎么重要。 如果真让他如愿以偿,我肯定会经历短期的不适应和沮丧,但是时间能够带走一切,我终将会遗忘这事,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在屈服之前,我得再尝试一下,看能否通过交流和说服来让他放弃现有的想法。 “珍珍,你别绑我,也别对我使用麻醉剂,咱们好好谈谈,也许可以达成某种共识。”我诚恳地说。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体状况,那种炽热的欲望再也不可能燃起,我很失望,这事全都要怨你,你一点也不乖,如果别偷看我,现在我们想必已经结束了第一次爱情活动,可能在休息,也可能在进行第二次。”珍珍喃喃说。 知道了他的真实性别,现在听着他用女声说话,感觉很诡异,有些别扭。 我:“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请你明白这一点,人生就是不断的放弃和取舍,做出各种选择,谁也不可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 珍珍:“我喜欢你,要让你享受快乐,得到幸福,你没办法反对我这么做,我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你不必再说。” 我:“如果你喜欢我,就应该让我自由,而不是把我捆在□□。” 珍珍:“我将给你幸福,不许你反对,现在我要到□□来,你不许挣扎,不可以反抗,乖乖躺着别乱动,否则的话我会很生气,你明白的,如果我生气了,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 ☆、为了友谊 我告诉珍珍,这样的行为不可能让我幸福快乐。 但是他听而不闻,蹦到□□,抱着我的腿,叫我把腿伸直,面朝上,然后认真享受他的爱抚。 “不要这样。”我严肃地说,同时继续弓着腰,缩起双腿,表示坚决不配合。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盒伟哥,从中挖出一粒,拿在手里,温柔地说:“亲,把嘴张开,吃下去之后,过一小会儿,你就可以享受了。” 我:“爱情不是这样弄的,你越界了,侵犯了我。” 他:“我坚信能够让你快乐,虽然目前你抵触情绪,但是以后你会感激我,并且会很享受。” 我:“我一直都喜欢女人,请原谅,让你失望了,但是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他:“我听人说,真正的爱情是可以忽视性别的。” 我:“还有人说爱情可以忽视物种,比如《白蛇传》里的蛇,以及《聊斋志异》里的那些狐狸精。” 他:“对啊,连物种都不成其为障碍,何况你和我都是人,我不就多了一只小鸟吗?难道你就不能当它不存在吗?我可以把它收藏好,又不碍事。” 我:“今天暂时不行,改天好吗?明天或者后天我自己吞一片伟哥洗洗干净躺□□等你,如果你觉得环境不够好,车震或者野合都没问题。” 他:“你骗我,根本没一点诚意,可以肯定,如果不让你尝到一点甜头的话,你出了这扇门之后会一溜烟跑得没影,让我再也找不到你。” 我:“不会的。” 他:“肯定会。” 我:“我跟你是哥们,以前误认为你是小妞儿,今后不会那样了,咱俩没事的时候可以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打牌下棋什么的。” 他:“我是女人,跟你不是哥们,说是兄妹还差不多。虽然目前身体是这样,可我的灵魂毫无疑问是女子。” 我:“把你的手从我屁股上拿开。” 他:“摸摸怎么了?又不是老虎屁股。” 我:“为了友谊,请你解开绳子。” 他怒气冲冲地:“我这么喜欢你,你爱我一下会死啊。” ☆、可惜 眼看无法达到目的,珍珍发怒了。 于是我和他在□□开始扭打。 他试图把我的脚拉直,然后压住,我当然不能让他这么做,双方纠缠不休。 我的力量明显比他更强,虽然双手被缚,但是他的目的并不是跟我打架,而是想制服我,而我也没想要弄伤他,几次有机会把他踹下床去,我都没有发力。 折腾了一会儿,他气喘兮兮地退开,坐在床的另一端,沮丧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了笑,小声说:“乖孩子,到此为止吧。” 他咧开嘴笑,表情很顽皮也很可爱,称得上美丽,依旧是卡通美少女,亚洲版白雪公主。 如果他真是女子的话,这该是多么有趣的幸福的一个夜晚啊,可惜他不是。 他:“看来强暴谁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的双手被捆上,我仍然无法让你乖乖就范,真想不明白,城里那么多的强奸案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没有告诉他,暴徒和坏蛋们往往手持凶器威迫对方,或者先殴打强暴目标一顿,让其失去反抗能力,彻底瓦解其抵抗意志,要不就是伙同其它人一起作案,充分发挥集团作战优势,让目标无力抵挡。 如果他知道这些事,没准会拿出枪来指着我的头,勒令按照要求做,就算不拿枪,拎着一把菜刀过来也够吓人的。 为了安全,我必须保持镇静,寻找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 他的喘息渐渐停止,目光却依旧盯着我,就像一只狼注视着难以下口的食物。 肯定在想什么坏主意,必须得打乱他的思维。 于是我说:“珍珍,我唱一首歌给你听好不好?” 他摇头:“不好。” 我没有理睬,直接开始唱,故意很大声:“XX好,XX好……反动派被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全国人民大团结掀起了建设……□□□□……” 根据我个人的经验,这首歌对于欲望有明显的抑制作用。 他平静地看着我,一声不吭,脸上有些淡淡的笑容。 我唱得没劲,嗓子也有些不舒服,于是停止了。 他平静地说:“这是一首讽刺歌谣,对吗?” 我:“别说你在学校里没唱过啊。” 他:“上幼儿园的时候唱过,到现在也没忘。” 我:“唱给我听听。” 他:“下个月我就要去米国,等再回来的时候,我就是一等世界公民了,谁还会唱这种歌。” ☆、麻醉剂 珍珍跳下床,拿起毛巾和麻醉剂,看样子打算采取暴力手段把我弄晕,然后…… 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如今,我不再这样认为。 我相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不知道珍珍到底会干出什么事来。 也许他会把我拘禁在这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放我走。 那样的话就太糟糕了。 “你要做什么?”我大声问。 珍珍:“你一点也不乖,所以我只好用麻醉剂对付你。” 他没有使用手枪或者菜刀,已经很斯文了,不过,如果麻醉剂无效的话,估计他还会尝试其它更恶劣的手段。 我想起了莉莉周说过的话,她说我命犯桃花,但是对方不是女人,现在真的应验了,一直以为是美少女的珍珍,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位美少年。 这事真糟糕。 我有些羡慕双性恋者,这样的人士可谓左右逢源,能够应付复杂的场面。 珍珍把小药瓶的盖子拧开,倒了一大半液体在毛巾上,然后握在手里往□□扑过来。 我抬起脚,迎向他,心里已经想好不再留情,如果他扑过来,就给他狠狠一下,让他知难而退。 他不是盼望中的美少女,所以我也不必考虑什么怜香惜玉之类的事。 但是他比我想象中更敏捷也更狡猾,我居然没能蹬到他,现在他抱住我的一条腿,拼命往里挤,手中沾满了麻醉剂的毛巾试图捂到我的脸上来。 糟糕的是我双手被缚,想要阻挡他的攻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纠缠中,他一直保持着有些扭曲的笑容,不断尝试把毛巾弄到我的脸上,我则扭动身体,避让面临的危险,同时用双腿把他顶开,或者控制住。 尽管我很努力,但是毛巾仍有几次挨到了我的脸,刺鼻的气味很浓烈,我可能已经吸入了很大剂量。 他乐呵呵地说:“别折腾了,乖乖屈服吧,干嘛这样顽固,我一心想给你幸福,没打算要给你罪受。” 我感觉到头有些晕,可能是麻醉剂起作用了,但是我不能放弃,必须顶住。 但是身体渐渐乏力,双腿有些奇怪的酸软,像是不怎么听使唤。 到了应该改变战略战术的时候了,我急匆匆说:“你放了我,我吃伟哥,然后发克油,总之让你满意就是。” ☆、已经尽力 珍珍听到我表示屈服,乐呵呵地起身,把沾满了兽用麻醉剂的毛巾往身后一扔,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伟哥,从中挖出一片,准备喂到我嘴里。 这时我已经神志恍惚,不怎么清醒,脑子里回荡的念头就是乖乖服药总比被麻醉捆成粽子之后再被强行灌药好一些。 我慢慢悠悠张开嘴,打算彻底放弃抵抗,乖乖就范,因为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陷入昏迷,反正已经无能为力了,坚持到这个时候才失守,将来回忆起失贞之事,也能够心安理得,因为我确实已经尽力了。 嘴张开了,药却没有喂进来,过了一小会儿,我奋力睁开疲惫的眼皮,看着旁边的珍珍,发觉他捏着药片的手摇来晃去,似乎找不到我的嘴在哪里。 难道他也被麻醉剂弄得扛不住了? 不可能这么幸运吧? 珍珍慢吞吞地说:“你的脑袋干嘛总是摇来晃去,不肯乖乖呆在原地?” 我没有动弹,而是平躺在□□,张着嘴等待喂药,这样的说法当然是毫无道理滴。 他一定中招了。 想来很正常,麻醉剂在不断挥发,他握着毛巾与我纠缠厮打的过程当中,难免呼吸加速,这样一来就吸入了大量的麻醉气体,加之手掌皮肤的直接接触,所以我陷入迷糊状态的同时他也没能幸免。 我努力振作,用温柔的语调说:“乖,睡吧,你很累了,躺下休息一会儿,想一想满山遍野的绵羊,一只又一只排着队从你面前走过,咩咩咩地叫。” 珍珍手里药片掉到床单上,伸手去拿,摸到了却无法抓起来,手指像是不怎么听使唤,摸索了一阵,好不容易拿起来,还没等送到我的嘴边又掉了。 他喃喃念叨:“真想睡一觉,可是不行,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没完成,革命尚未成功,老子仍需努力。” 我开始唱催眠曲:“摇啊摇,摇啊摇,宝宝睡着了——” 他往前扑倒,压在我的腿上,一动不动,两眼紧闭,由于呼吸不畅,立即开始打呼噜。 担心他会窒息,我奋力用双腿把他蹬到床尾一带,并且让他翻过身去,仰面朝天,保持呼吸自如。 然后我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进入昏睡状态。 ☆、若无其事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也许是真实发生的事,也许是在梦境里,这个得再过一会才知道。 小梦坐在我身边,伸出柔软而温暖的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偶尔揪一下耳朵和鼻子,就像对待喜爱的小动物一样。 真舒服啊,我专心地享受。 她身上的气息非常好闻,并非小婉那样的香水和化妆品味,而是一种近乎自然的体味,混合了一些其它的气息。 她大概有两到三天没洗澡了吧,还好,如果刚洗过的话,这种味道恐怕就没了。 我有些担忧,怕她和珍珍一样,外貌看着是女子,其实身体是男子,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为了证实这一事,我举起手,想伸到她怀里摸摸看,弄清楚她的性别。 她没有抗拒,而是微笑着端坐不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主人对待顽皮可爱的小动物。 她的胸部柔软而温热,感觉无比可爱。 稍后,我突然想起了泰国的特产——人妖,有漂亮胸部的不一定是女性,会生孩子的才是。 我打算进一步求证,但是小梦表示不可以,挡住了我的手。 我喃喃说:“珍珍是男生,你会不会也是打扮成女子模样的男生?” 小梦的语调舒缓而优雅:“我是女人,同时还是一位母亲,我生过孩子,将来还打算再生一个,你愿意做我的孩子的父亲吗?我是指还未出生的那一个。” 迷糊状态下,我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多生几个才好,我希望能够一直陪着你。” 小梦:“你再休息一会儿,过半个钟头,早餐弄好之后,我会来看你,乖啊。” 我:“我睡着了还是醒着?你能告诉我吗?” 小梦:“算是半睡半醒吧,不过你看上去像是很清醒的样子。” 然后她慢慢起身,走出门去。 我醒过来了,这一次是真的清醒了。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我依旧躺在珍珍的大□□,双手已经得到自由,放在身体两侧,珍珍躺在床的另一端,腰部正对着我的脚,两人组成了一个字母T的形状。 ☆、恍惚 珍珍睡得很香,呼吸平稳,脸色红润,看上去简直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可惜,我知道情况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他不是女子,漂亮的眉目以及脸蛋还有长头发说明不了什么。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事很遗憾,为什么珍珍不是女人? 稍后,小梦在外面乐呵呵地说:“两只小懒虫,起来吃早餐了,有牛奶和面包片还有鸡蛋和苹果。” 珍珍坐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低声抱怨:“又是老一套,就不会换点花样,我宁可吃地沟油炸出来的油条和转基因黄豆做的豆浆,也不想吃这样的营养早餐。” 我也坐起来,这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穿着内裤和T恤。 感觉身体状况很正常,貌似没有被非礼过,也没有非礼过谁,和以往无数次早晨醒来一样。 然后我看着珍珍,他也看着我,四目相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他没好气地说。 我不禁有些恍惚,疑心昨夜发生的事全是幻影,全是假的。 然而意识深处我知道,那些全是真的,珍珍的两腿之间有和我一样的器官,他是男生,并非女生,虽然他坚持认定自己是女生,并且愿意去泰国做手术割掉他认为是多余的部分,但是这无法改变他目前的性别。 我沮丧地说:“你不是美女。” 他像是想起了曾经发生过的事,长叹一声:“唉——真糟糕,我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具女人的身体呢?” 我:“做男生其实也不错,少了许多麻烦,没有每月一次的大姨妈,有更强壮的身体,有更大力量和更出色的运动能力,还可以站着撒尿,非常方便。” 他:“我更习惯于蹲着嘘嘘,这样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会努力遗忘掉,并且保证不告诉其它人。” 他用手捶打自己的脑袋,表情显得极为痛苦,很不高兴地说:“真差劲,我本来打算用麻醉剂让你晕过去,然后为所欲为,怎么自己先倒下了,春霄一刻值千金,我居然在昏睡中过了一夜,错过了无比浪漫和幸福的美好时光,感觉世间最令人叹息之事莫过于此。” 他贼心不死,并且不知悔改,我感到很吃惊。 ☆、理解 小梦告诉我,凌晨一点的时候就回来了,看到那副景象,当时大吃一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我和珍珍都睡得挺沉,呼吸平稳,体温和心跳正常,才稍微放心一些,后来发现空气里弥漫的麻醉剂味道,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把窗子打开透气,回过头收拾现场,先把麻醉剂瓶盖拧紧,把毛巾装到塑料袋子里塞进垃圾桶。 珍珍快速吃了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说要去洗头,然后就溜了,只剩下我和小梦仍在餐桌旁边。 我低着头,沮丧地说:“昨天夜里,我发现珍珍是男生。” 小梦:“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没想到珍珍隐瞒得这么好。” 我:“差点我就被珍珍非礼了。” 小梦:“你能不能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详细地告诉我?” 于是我开始了大约十多分钟的讲述,把记忆里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小梦:“还以为你有同志倾向,还好,现在珍珍只能死心,我希望可以把他的性取向扭转回来,但是如果无法成功的话,我也只能接受现状,尊重他的选择。” 我:“这事我也有责任,明明知道珍珍才十六岁,我却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想要与他上床。” 小梦:“从表面看上去,珍珍完全就是一个漂亮的妞儿,你是正常的男生,对珍珍产生爱情或者欲望都是很正常的事,这个我能够理解,而且十六岁不算小了,从生理方面看,已经可以恋爱。” 我低着头,感觉无地自容。 这时珍珍走出来,头发湿淋淋的,胸部没有伪装,很平坦。 就算这样看过去,他仍然是一位美少女的模样,喉结可能稍稍高了一点点,但是不明显。 “在说我的坏话吗?还是在讨论如何对付我?”珍珍若无其事地说。 小梦:“没有的事,我和雷大师在谈论待会去哪里散步。” 珍珍:“看来我的老妈打算对爹地不贞,还想抢走我心目中的恋人,真糟糕,我失恋了,哇哇——” 他居然真的哭出眼泪来了,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小梦满脸慈祥地笑,伸出温柔的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肩膀和背。 珍珍也会流泪,这个有些出乎预料,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没什么能够触动其心灵深处。 ☆、年少有为 早餐过后,珍珍到哈牛剑中学上学去,小梦开着新买来还未上牌的保时捷送我上班去。 此前我几乎没有过与她单独相处超过十分钟的经历,此时美人在侧,本应当很兴奋很激动,但是我却显得没劲,全都是因为昨夜悲惨事件的影响所致。 沿着太监大道驶入大广场,途经岳不群塑像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头多看了几眼,这座雕像据说代表着一部分人认可的民族精神和文化传统,代表着一部分人心目当中城市发展的方向,代表着这旮旯的美好未来,我对此一直有些疑虑,但是却认为最好别说出来。 小梦说:“雷大师今年几岁了?” 我:“再过两个月就满二十二周岁。” 小梦:“雷大师真是年少有为,居然已经成为一位名声显赫的阴阳师,以后如果运气稍好一些的话,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我:“在这个城市里,所谓的运气,一般而言就是指家庭出身,无论读书成绩多么的好,其实都不如有一位身居要职的爹地或妈咪。” 小梦:“很不幸,你没有厉害的爹地妈咪,我也没有。” 我当然明白。 我想过理想的生活只能努力工作,冒着生命危险与妖魔鬼怪战斗,而她想要过上奢华并且轻松的生活,只能做珍珍的爹地的地下情人。 她驾车的时候显得很优雅,抽烟的时候样如此。 旁边一辆车超过去的时候骂骂咧咧,她从车窗里伸出中指回应,就算这样的时刻,也不失优雅的气质。 从侧面看过去,她的脸仿佛放射出一种奇怪的微光。 如果她什么时候突然背后长出一对洁白的大翅膀,或者脚下出现五色祥云,就这么飞升而去,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惊讶。 她就像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我心里由于珍珍而受到挫折的欲望不知为什么此时莫名其妙地再次燃烧起来。 我想问她,早晨我处于半迷糊状态中那些记忆是否真实发生过,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恍如飞翔在空中的天使,令我缺乏冒犯的勇气。 ☆、坏蛋 我坐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与顾客之间隔着办公桌。 这是一位年青男子,剃了光头,脖子上有刺青,脸上有刀疤,表情凶狠,随时摆出一副‘偶不素好惹滴’那种架势。 我对于混黑道和闯江湖的人没多大兴趣,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达到目的和改变命运有许多种方法,赚钱和发财致富也有许多路径,而通过犯罪和暴力、威胁与恐吓,以及其它一些荒谬的手段来达到目标显然不是很合理的选择。 陈年的港片当中有不少奋力美化黑道人物的,比如《英雄本色》系列,里面的老大简直跟传说中的大侠客和大英雄差不多,还有后来的《古惑仔》系列,以及其它一些电影,据我所知,这个城市里有许多青年和少年就是受到这些题材的戏剧所影响,最终走上了一条充满暴力和危险的人生道路。 相比之下,好莱坞电影往往健康得多,根据个人经验,我建议大家多看美国片,少看黑道题材或者情色题材的港片。 当然,星爷的电影是个例外,他制作和出演的喜剧片对身心健康有利,同时很具正义感,多看他的影片,变成邪恶分子的可能性应该会降低很多。 我听一位大叔说,当年他有好几位同学就是看过《少年犯》这部电影才学坏的,从中他们学到了从沸水当中捞肥皂片这种训练摸钱包的办法,然后付诸实践,后来进了监狱接触到更多老前辈,受其影响,从此义无反顾,在那条糟糕的路上越滑越远,再也无法回头,而那部名为《少年犯》的影片是学校组织包场去看的,据说门票才五分钱。 可是眼前坐在我对面的这位恐怕看再多星爷的电影也没得治了。 我大致能够看得出,他就是一个十足的坏蛋,估计从十岁前后就开始往邪恶的方面发展。 “大师,我有一笔账无法收回来,数额挺大,想请你帮忙,如果能够全额收到的话,除了付给你的佣金之外,再付百分之十提成。”他平静地说。 我:“抱歉,要账这种事不属于本事务所的经营范围,爱莫能助。我有些不明白,这种事绝对是你的特长和专业,为什么还要请别人帮忙。” 他:“我已经尽力了,把那家伙埋在土里,只露脑袋,埋了一夜,都快咽气了都没用,后来抽血,抽掉几百毫升,喷得到处都是,这样也没用,我没招了,听说幽冥事务所专门为人分忧解难,所以就来求助。” ☆、黑道悍将 我干脆地回绝了这位债主的请求,说没办法帮忙要账。 试想一下,一位连黑道悍将都无计可施的人,我有什么办法。 坏蛋说:“我琢磨着,可以这样,你弄一只鬼来,让我租用两个钟头,这只鬼必须能够让那家伙看到,吓他个半死,然后或许可以让他把钱吐出来。” 我说:“也许那人真的没钱,一贫如洗,那样的话,就算你把他弄残了也没用。” 坏蛋:“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知道那家伙有钱不想拿出来还债。” 可不可以出租鬼?我也不知道,好象没有相关规定,得问问其它同事才行。 事务所里的鬼都挺厉害,阴气极重,煞气非同小可,一般人如果近距离接触时间超过半个时辰,就会受到一些伤害。 吸取阳气是阴魂的本能,尤其是厉鬼,我得考虑鬼可能对顾客造成的伤害。 我正在考虑出租一只鬼应当收取多少费用,还没等提出报价,坏蛋又说:“得请大师你带着鬼去现场一趟,我不知道怎么操纵这种东西,你就算借给我恐怕也没用。” 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决定出去走一趟。 把相关费用送到莉莉周手里之后,我驾车载上坏蛋先生离开。 坏蛋先生有个响亮的艺名,叫做浪子燕青,弟兄们一般叫他浪子。 浪子先生确实够烂,据吹嘘,什么都不怕,当年在风月街放纵的时候连套都不戴,由此可见多么英勇无畏。 “我的车是一辆宝马730,昨天不小心撞坏了前保险杠,目前放在修理厂里,所以只好乘出租车来。”浪子解释说。 我:“哦,这样啊。” 浪子洋洋得意地:“大仲马夜总会我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每月能够领到十几万红利。” 我:“你这么年青就混得风生水起,很了不起,将来当老大成为富翁指日可待。” 浪子:“对于做老大我倒没什么兴趣,只想多赚点钱,然后宽裕地度过后半生。” 我:“对于江湖中的事我不太清楚,只是想问问你,混这行危险吗?” 浪子:“据我手头的一个数据,去年本市有五位出租车司机被谋杀,遇到抢劫和被打伤的非常多,黑车司机更惨一些,死掉的更多,就我的感觉看来,混黑社会肯定比开出租车或者开黑车更安全,死亡率绝对要低很多,如果跟对大哥的话,生活方面的保障也不错,坐牢有补贴和奖金,受伤了可以享受全程医疗,不幸牺牲的话,家里人能够拿到抚恤金和安家费。” 我:“听起来满不错的。” 浪子:“如果雷大师什么时候想改行,来跟我合伙做生意吧,非常欢迎。” ☆、气急败坏 我当然不会考虑和黑道人物合伙做生意,要做的话,我也会独自去干,或者找一位比较清白的合伙人。 我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都喜欢往糟糕的一面考虑,而且我同时是个比较懒惰的人,讨厌麻烦和不可控制的事,所以,我不太可能从事商业活动,因为这旮旯无论做点什么需要办理的手续都太复杂,需要伺候的大爷也太多。 到目前为止,我觉得在幽冥事务所上班非常适合自己,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将一直在这里工作到失去兴趣为止。 在一家酒店的套房内,我看到了欠债的人,系男性,年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服装得体,一身名牌货色,在三位猛男的监护下,神色显得很镇定。 浪子扑上前去,狠狠打了欠债者几记耳光,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欠债者平静地抹了一下脸,然后诚恳地说:“再重申一遍,请不要打我的脸。” 我有些困惑,这家伙难道什么恃仗,居然还能如此镇定。 想来他大概已经想明白,反正这些人不敢杀掉他,至多折磨一下而已。 浪子气乎乎地吼叫:“信不信我把你拆散了卖掉!” 欠债者若无其事地回应:“信,当然信,谁不知道你浪子燕青心狠手辣,什么事都敢干。” 浪子:“你要钱还是要命?” 欠债者:“我去年跟你借了四百万,连本带利已经还了你七百万,现在确实没钱了,不然的话,剩下的那点钱早还给你了。” 浪子:“不是一点钱,而是很多钱,根据我精确的计算,现在你连本带利仍然欠七百五十五万,万以下零头就不跟你计较了。” 欠债者平静地摇头:“我真没办法了,要不这样吧,你们放了我,等以后发了财,一定还清欠账。” 我有些惊讶,不明白这个利息是怎么算出来的。 感觉有些逼人太甚的味道,去年借出去的钱,人家都还了七百万了,还不依不饶,实在有些过分。 但是我受雇于浪子,本着职业精神,必须帮他设法讨债。 按照浪子灵机一动突然提出的计划,欠债者将被拖到卫生间里修理一顿,然后,我召唤阴魂出现,吓唬这家伙。 三位猛男把欠债者揪起来,拎到卫生间内,关上了门,开始工作。 我和浪子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广告。 ☆、吊死鬼 卫生间里不断传出痛苦的哀嚎,以及巴掌与人体亲密接触的啪啪声。 我皱了一下眉头,痛苦地想,怎么会参与到这种讨厌的事当中来? 过了一会儿,浪子问我准备好没有,说应该上场了。 走到卫生间门口看里面,欠债者趴在马桶上方,脑袋上湿淋淋的,头发上沾着黄色的粪便和饱含脏水的纸巾,眼睛半睁半闭,睫毛挂着一些糊状物,张开嘴喘着粗气,看样子刚才被摁在马桶里焖了一会儿,有些缺氧。 三位猛男出来,让浪子和我进去,因为卫生间面积较小,无法挤下这么多人。 浪子冷笑:“嘿嘿,吃屎的感觉怎么样?” 欠债者沮丧地说:“很臭,很恶心,就是这样啦。” 浪子:“这事搞到现在,我也觉得很烦,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我免收最近两个月的利息,你还我五百万就可以,你占大便宜了。” 欠债者:“我那辆捷豹才开了三年,大概还值几十万,给你了,算是顶债。” 浪子:“如果你把车卖了,给我几十万,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过半个月再来找你,顶债的事就不要提了,几十万和五百万之间有多大差距,你应当清楚。” 欠债者:“要不你干脆把我杀掉算了,反正我是还不清欠你的钱了。” 浪子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默念了一段咒语,打了一个响指,一个灰朴朴的人影立即穿透墙壁进来。 这是我刻意选择的一只鬼,此鬼非同小可,死于上吊,尸体被扔到河里浸泡了两个月,怨气极浓,面目非常恐怖,青紫兼浮肿,还有一些水蛭和田螺在脸上爬行,其尊容已经足以影响到我的食欲。 吊死鬼迅速凝聚成形,露出狰狞面目。 欠债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鬼,嘴唇在颤抖,说不出话来,想要往里躲藏,但是肩膀已经顶到墙壁上,无处可逃。 吊死鬼伸出一只青灰色的大爪子,用沉闷而无力的语调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不但欠债者被吓坏,浪子同样被吓得不轻,虽然早有思想准备,此时还是有些失态,缩到了我身后,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欠债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口吐白沫,居然也没有晕过去。 浪子用走调的声音说:“老实还账,否则的话,我会想办法对付你躲在官财小区里的爹地和妈咪,有这位鬼姐帮忙,灭你满门是很容易的事,惹急了我的话,剩余的钱不用你还了,用命来抵债吧。” ☆、黑衣怪物 吊死鬼显形,效果非同小可,欠债者颤抖了几分钟之后,终于从牙缝里挤出立即设法还五十万的承诺。 浪子说不行,最少一百万。 欠债者虽然怕得要命,但是立场却显得很坚定,说最多还六十万,再多就没有了。 浪子长叹一声,叫欠债者洗洗脸,然后出来,从网络上转款。 欠债者说能动的钱没开网银,得亲自去银行取出来。 浪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也不知道是怕鬼还是愤怒。 想来这家伙肯定很擅长做戏,摆出怨气冲天的的表情应当是必修课之一。 在臭气熏天的卫生间里呆了大概七八分钟,走出来之后,在前面的浪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 “啊——!怎么这样?” 我心想难道老天开眼,派遣天使下凡来修理这帮差劲的坏家伙了吗? 由于不明白他干嘛这样惊恐万状,所以我上前两步,从他的脑袋侧边看出去。 令我惊讶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一位全身上下蒙着黑色布的人影正坐在沙发里,捧着半只心脏,狼吞虎咽地吃,右手拿着一只小瓶子,不时往食物上抖一些看着像是辣椒面混合了其它调料的粉末。 地板上躺着三具尸体,全都肚破肠流,内脏残缺不全,死得不能再死。 来者能耐十分了得,居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弄死三条壮汉,让待在卫生间里的人毫无察觉。 我额头上立即冒出冷汗,本能地伸手进口袋握住桃木剑和灵符,准备自卫。 吊死鬼神情漠然地飘浮在一旁,没有吱声,当然这也是工作需要,如果说话太多,人们对其恐惧程度就会下降,从而影响到效果。 浪子用颤抖的声音说:“你是谁?居然敢杀掉我的人。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 我也想知道这家伙的老大是谁。 黑衣怪物平静地吃掉最后的一点心脏,然后舔了舔手指,抬起头看着浪子,懒洋洋地说:“在你后面那位穿西服的通过中间人付款让我杀掉你,包括还有你的手下。” 浪子:“我加倍给你钱,你把委托杀我的这家伙宰掉。” 黑衣怪物:“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品,我才不会干那种事。” ☆、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听出了黑衣怪物的声音,她是朱八。 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见她。 原以为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毕竟这个城市很大,而我和她的活动范围却大不一样。 想来情况应当是这样,杀手中介接到委托,于是派她出来处理这事,她忠于职守,杀掉了三位马仔,然后快乐地吃人肉的同时等候浪子出来一并杀掉,由于她对自己的实力有充分的信心,所以并不怎么在乎会遇上谁。 她看到了我,可以肯定,她的目光当中充满了笑意,似乎在用眼睛说‘人生何处不相逢’。 我大致肯定自己安全了。 走出卫生间的欠债者突然从背后踹了浪子一脚,让浪子往前趴倒,脑袋几乎插到一具尸体洞开的腹腔当中。 我又陷入到一桩麻烦事当中,真讨厌。 浪子转身爬起来,气乎乎地大声质问:“谁干的?” 我转头看着侧后方的欠债者。 欠债者此时一改先前垂头丧气的模样,真正的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神采飞扬,洋洋得意,只差没有吼一句‘老子站起来了’。 浪子把目光投向我,大声说:“大师,帮我对付这只食人妖魔,事成之后给你一百万。” 欠债者咬牙切齿地说:“大师,你别管这事,保持中立,我给你一百五十万元。” 朱八朝我挤眼睛,显然希望我收下贿赂,保持中立,以便她完成任务。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幽冥事务所的相关章程,沮丧地发现,我不能收这样的钱。 真遗憾,谁制定的管理制度,真是可恶,操TNND。 此时我的任务已经算是完成,可怕的鬼已经召来,恐吓了目标一顿,达到了目的,接下来的事再也与我无关,我只能做一名旁观者,因为浪子先生没有委托我保护他本人。 当然,我可以打电话向莉莉周汇报这里的情况,征得她同意之后,再考虑接受欠债者或者是浪子接提出的任务,但是涉及到朱八,我觉得还是充当旁观者比较好。 竞价仍在继续。 浪子狂吼:“雷大师,我给你两百万,请务必消灭这只食人怪物。” 欠债者:“我给你两百一十万。” 浪子:“别听他的,他是个有名的老赖,承诺的事从来做不到。” ☆、保持中立 浪子想让我对付朱八,报价已经达到四百万,但是我对此缺乏兴趣。 欠债者的报价达到四百一十万,根据前面的经验,他总要比浪子多喊十万元。 我打了一个哈欠,平静地宣布:“你们别折腾了,我保持中立,不收你们当中任何一方的钱,也不会帮助哪一边。” 朱八咧开血乎乎的嘴笑了笑:“雷大师,这家伙说过只要你保持中立,就付给你四百一十万,这话我听到了,等我把事办完之后,让他付钱给你就是,千万别客气哦,拿到这笔钱,你可以去郊外买套别墅,买辆对得起观众的豪华车,再养个美女做情人,多好啊。” 浪子愕然看了看两边,目光在我和朱八之间来回游移了几次,然后绝望地说:“原来你们认识?” 朱八:“认识很久了,雷大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曾经打算对他以身相许,终生侍候他左右,可是他高风亮节,跟传说中的圣人似的,居然不求回报,这种不求利己,专门利人的伟大品德,你们是永远不可能学会了。” 浪子:“你是女的?” 朱八:“是啊,有问题吗?” 浪子:“我愿意一辈子当你的小白脸,每天侍候你,为你舔脚丫,舔屁股,求求你放过我吧,把那个欠债不还的坏蛋杀掉。” 这家伙虽然没看到三位同伙是怎么死的,但是对于形势的判断的却很准确,明白自己绝不是朱八的对手,所以采取另一种策略,想要保全生命。 我说过要保持中立,当然不便干预,如果朱八改变主意,想要收下浪子做跟班,我会视若不见。 欠债者着急了:“这位侠女,请遵守委托,把这家伙杀掉,除了中介人给你的钱之外,我再给你五十万。” 朱八冷冷地说:“先前你为了让雷大师保持中立,曾经答应要给他四百一十万,现在怎么才肯多加我五十万,难道我的身价就这么低?就不怕我连你一起做掉吗?” 欠债者:“其实我拿不出四百万,如果有那么多钱的话,直接拿给这伙坏人,还清高利贷也就没事了,干嘛还去请什么杀手来办这事。” ☆、历史教训 我有些生气,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个老赖,估计就算有钱也决不会爽快地拿出来付账,由此看来,幽冥事务所先收款再办事的做派很有道理,应当推广,因为这旮旯缺乏诚信是一种极为普遍的现象。 根据我的经验,越是喜欢拍胸膛喊豪言壮语的人越是需要提防,打个哈欠过后就忘记承诺甚至翻脸不认账的人实在太多了。 前面有无数沉痛的历史教训,千万不可忘记。 浪子听到这话立即来了劲,高声喊:“我能拿出五百万,女英雄,如果你杀掉这家伙,我一个钟头之后就把钱送到你手里,一元都不会少,如果还嫌不够,你可以把我这几位不成材的手下的车开走,那是一辆路虎,怎么也值几十万。” 面对生命威胁,估计这家伙倒是真能拿出五百万来,但是事后肯定不甘心,使出什么坏招或者损招是难免的。 欠债者急了:“那位中间人保证过他的员工有良好的职业道德,忠于职守,决不会背叛。” 朱八平静地说:“你悄悄发短信,通过手机网络付款给杀手中介,让我来这里杀掉四名坏蛋,事前可没说过要保护你的安全,我当然会遵守诺言,不背叛你,但是杀掉这家伙一事可没规定现在动手,如果我十分钟之后再杀人,也没违规。” 浪子听到这话,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刀,扑向欠债者,看样子打算将其好好捅几个洞。 我没看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浪子的右手腕已经脱臼,呈现一个怪异的角度,小刀掉到了地上。 真厉害啊,我由衷地赞叹,不愧为尸妖。 如果此时她冲着我来,我恐怕没机会扔出符就会被打倒。 幸好,先前在小婉的主持下,我和朱八已经化敌为友,尽释前嫌。 浪子由于疼痛而蹲下,表情扭曲,额头上流下汗珠,眼眶中饱含泪水。 欠债者:“多谢女侠,我在此郑重承诺,除了先前那五十万奖金之外,还要把公司百分四十的股份赠送给女侠,聘请你为公司的特别顾问。” 朱八问:“你的公司在哪里?做什么的?规模多大?” 欠债者:“我在西园菜市场租了一间门面做番茄批发,楼上还有两间房也是我的,现在规模很小,但是我已经在设法搞些资本运作,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后将有希望A股上市,到时候你和我一起会成为亿万富翁。” ☆、勒索 朱八哈哈大笑,我也在笑。 连旁边的吊死鬼也笑了。 这事确实有些荒谬。 当然,不可忽视人的决心和运气,凭这家伙的不屈不挠的骗子精神以及超厚的脸皮还有超黑的心,没准奋斗几年之后,真能搞出些大名堂来,这样的奇迹在这个妙不可言的国度当中屡屡发生。 但是他成功之后,能否让合伙人顺利兑现利益却是一个超大的问题,感觉希望不大。 浪子蹲在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大概终于想明白了怎么回事,慢慢站起来,对朱八说:“女英雄,非得杀死我吗?” 朱八点头:“是啊,我必须完成这事,请你务必配合,不要让我太麻烦,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在我杀你的时候,希望不要大声喧哗,那样很令人讨厌的哦。” 浪子:“没办法让你别杀我吗?” 朱八:“对啊,必须得杀,说什么都没用,就算你拿出十亿给我也无法换回你的命。” 浪子用左手捡起了刀,咬牙切齿地说:“我明白了。请你给我十分钟时间,我要宰掉这家伙。”说话的同时,手指着欠债者。 朱八比划出数钱的手势,咧开嘴笑着说:“十分钟不能白给,你得考虑一下。” 浪子:“告诉我你的网银账号,我汇两百万过去。” 原来尸妖阁下想弄点钱花。 朱八摇头:“你这就是故意胡闹了,一点诚意都没有,你死掉之后,□□很容易查到我的账户,然后我就有麻烦了。我要现金,或者黄金,其实的就不必拿出来了。” 看来她不怎么擅长在网络当中洗钱,这点事都无法搞定,不过可以理解,隔行如隔山,有些技术性的工作不是随便几下就能弄清楚的。 浪子:“我身上只带了几千元,还有两张银联卡和一张信用卡,里面倒是存了几百万。” 朱八:“没办法了,只好自己去取钱,我要一百万,你把其中哪张数额接近的卡给我,告诉我密码。” 欠债者脸色很难看,但是头脑却很冷静,悄无声息地走到电视机旁边,把椅子拎起来,掂量了一下,做好了与浪子搏斗的准备。 ☆、浴血奋战 朱八站在我旁边,掏出烟盒,问我要不要抽一枝。 我摇头。 大约七米开外,浪子和欠债者正在展开一场残酷血腥的肉搏战。 这两位已经开始斗殴大约五分钟。 看上去浪子更有经验,而且接受过搏击方面的训练,如果不是右手的手腕脱臼,估计早已经大获全胜,他几次用腿踢中了欠债者的腰部和膝盖,将对手踢倒了几次,并且成功地捅了几刀,但是很不幸,均未能命中要害部位。 欠债者力量不足,不怎么擅长打架,但是却很会躲闪,并且有几次成功地挥动椅子砸中浪子。 现在对阵双方都是血流满面,说是浴血奋战倒也很贴切。 朱八兴高采烈地看着这一幕,不时拍手欢笑,为其中某一方加油助威,她显得很没有立场,看到谁处于下风,就大声鼓励。 现在她开始为浪子助威,就像篮球宝贝大样开始跳大腿舞,成为尸妖之后,她的身体柔韧性大有提高,跟专业舞蹈者一样,可以轻松地踢腿过头,伴之以呐喊:“浪子浪子你真棒,浪子浪子你最棒——。” 我琢磨着,她大概希望这两位同归于尽,然后她再上前胡乱补一刀,搞定之后回家洗洗睡。 一个多月没见,她仍然如此邪恶。 浪子的形势渐渐有些不妙,脑袋上被椅子砸出来的伤口流血很多,渐渐模糊了视线,踢了欠债者几脚,却未能造成严重伤害,眼看渐渐无还手之力。 但是这家伙多年来的斗殴经验不可小视,就算挨了许多下,几乎无法站稳了,却依旧紧紧握着刀子,不曾松开。 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所在。 这样的场面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讨厌人像野兽一样厮杀,这样的拼命搏斗与拳台上的比赛完全不是一回事,没有任何的美感,只有血腥和恶心。 朱八乐呵呵地问我:“你认为谁会赢?” 我说:“不知道。” 朱八:“我做庄,你下注,押中了一赔二。” 我:“我出一万元,赌浪子获胜。” 朱八:“怎么才一万,怎么也得几十万吧。”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富有,而且我对赌博缺乏兴趣。” ☆、可恶 我押对了。 就在欠债者举起破烂不堪的椅子一次次砸向浪子的时候,看似已无还手之力的浪子突然一个前滚翻,钻到对手怀里,举起刀子,一下扎入上腹部。 刀子抽出来的时候,一些深色的血涌出。 根据我对人体结构的了解,欠债者的肝脏被刺伤了,从现在开始,他大概还能够活十多分钟到二十几分钟。 战斗嘎然而止,浪子坐在地上,满脑袋都是乱七八糟的伤口,却在笑。 欠债者低着头,沮丧地看着躯干上的伤口,显然明白自己离死不远矣。 浪子扔掉了刀。 欠债者手里的椅子掉下来,其实已经不能算是椅子,只剩下几根松散的木条,勉强联系在一起。 朱八笑嘻嘻地说:“我欠你一万元,明天给你怎么样,现在我身上的现金只有几百块?” 我:“不必付钱,就当开玩笑吧。” 朱八:“如果你输了,会不会给我钱?” 我:“会给。” 朱八:“那样的话,我也不可以赖账,应该给你的钱,一定得给,你不要都不行。” 我:“既然如此,我只好接受。” 浪子大声说:“臭婆娘,过来杀我吧,现在我已经弄死了这家伙,达成心愿,现在没遗憾啦。” 朱八:“好的,马上就来,请稍候,我跟老友再聊几句。” 浪子长叹一声,低下头看了看脚尖,然后躺下,四肢摊开,摆出一副等待屠宰的架势。 欠债者沮丧地问:“侠女,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朱八乐呵呵地说:“现在后悔了吧?你就算弄到再多的钱,也没机会花了,嘻嘻。” 欠债者:“我其实没什么钱,虽然看着挺风光,但是我的欠债更多,严重的资不抵债,不得不借高利贷,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苦苦支撑,很多次我想逃离山京城,随便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再也不让人找到,可是已经跑不了,太多人盯着我,连我在餐厅里上卫生间都会有一两个人跟着。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再也不用挨揍,再也不必担惊受怕,可以好好休息了。” 浪子骂:“驴X的,自己死掉也就算了,干嘛要找杀手来害我?真可恶啊。” ☆、不枉此生 欠债者:“好疼啊,真想死得快一些。” 浪子:“过来我帮你,再捅几刀,多流一些血,自然会死得快些。” 欠债者说:“我只是说说而已,能够多活几分钟也是好的,我不想再被你捅几刀。” 浪子:“前些天有医生打来电话,说高价求购器官,一只健康人的肾可以卖到五十万,你有两只,可卖一百万,再加上心和肝还有胰脏,以及蛋蛋,身上的皮肤,眼珠等等,如果全部充分利用上的话,卖得好的话完全有希望弄到两百万到三百万,我吃一点亏也罢,应该将你拆散了卖掉,那样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搞出这么多事来。” 欠债者:“你尽管后悔吧,没用的。” 浪子:“你真混蛋,骗了那么多人的钱,现在你死掉了,会有一大帮人因此蒙受巨大损失。” 欠债者:“人难免一死,但是人与人不同,人的生命或轻如鸿毛,或重于泰山,我的去世能够让许多人伤心落泪,夜不能寐,也算有所成就,不枉此生,就算没有重于泰山,至少也是重于西山。” 浪子:“你TMD的臭美。” 欠债者:“其实如果不是你老这么跟我捣乱的话,我多半已经发展起来,还清了那些迫在眉睫的债务,走上正轨,正在通过世界五百强的大路上奋勇前进,无人能挡。” 浪子:“就算我不杀掉你,其它人也会宰了你。” 欠债者:“那些借钱给我的人全都希望我事业顺利,大发横财,祈祷老天爷让我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只有你这个混蛋才会想要我死掉。” 浪子:“我反正活不成,为什么不杀掉你。” 欠债者:“我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的亲戚将没有办法追债了。” 浪子:“管不了那么多,你买凶杀我,我当然也得弄死你,否则的话岂不是白白死掉。” 欠债者:“等我死掉之后变成鬼,一定会来找你算账。” 浪子:“老子待会也要变成鬼,继续扁你。” 欠债者抬起头看着朱八,有气无力地说:“女杀手,我希望这家伙死在我前面,请你帮忙达成这个心愿。” 朱八微笑:“收到,老板,我这就动手。” 很轻松也很容易,浪子的脖子一下就被拧断了。 ☆、语无伦次 浪子死掉之后,欠债者的状况也是越来越糟糕,由于失血过多,神志渐渐有些模糊,开始语无伦次地胡说八道。 “哼,总督算什么,他的情人我睡过,给总督戴绿帽,这种事全球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要知道在这旮旯,总督简直就是全知全能的神,随便说几句,就能搞得地动山摇。” 朱八蹲下,温柔地问:“老板,你还有什么光荣事迹,赶紧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欠债者嘀咕:“四个月前,我从一位局长那里借到六百万,答应他半年还款,利息百分之三十五,现在那家伙没地方讨债了,哈哈哈。” 朱八:“你真厉害,这么能骗。” 欠债者:“本来打算弄到两个亿然后跑路,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手头的钱最多的时候也就有三千多万,弄到如今,连三百万都拿不出来了,真差劲。” 朱八:“先前我觉得你挺聪明,现在不这样认为了,你其实是个傻13,弄到几千万还不开溜,心太黑,活该死掉。” 欠债者喃喃说:“我跟人借钱,结果被跟踪盯梢,被全天候保护,但是我借出去的高利贷却没办法收回来,本来认定是可以赚很多的,但是却上当受骗了。” 朱八:“你骗别人,另外又有人骗你,这很正常嘛,难道光许你干骗子这个行当,那样的话,你岂不是独一无二?” 欠债者:“本来我很想堂堂正正搞资本运作,没打算当骗子,全是被逼的,如果这旮旯的人一个个全都讲诚信,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了。” 朱八:“如果所有的人都讲诚信,怎么可能出现年息百分之八十的高利贷?” 欠债者:“好疼啊,安慰和鼓励我几句好不好,这样也许能够减轻一点痛苦。” 朱八:“没兴趣,我要走了,你安息吧。” 欠债者:“我讨厌你,你是个妖怪,太邪恶了。” 朱八:“没错,我是妖怪,按照一般流行的观点来进行细分,我属于尸妖。” 欠债者:“为什么要害死我?” 朱八:“我没害你啊,是那个黑道小头目用刀子扎中了你的肝,把你弄成这样,不许胡乱冤枉人哦,否则的话我会生气的。” 欠债者:“X你老母。” 朱八:“那是你和我母亲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只要我的母亲不反对即可,你不必事先征得我的同意。” ☆、诱惑 欠债者死了,朱八低下头,趴在伤口上大力吸吮涌出的血,吃得很认真,像是很香甜,就跟我念初中的时候吃炸鸡腿的表情差不多。 我告诉她:“我要走了,再见,祝你工作愉快,杀人顺利。” 她抬起起头,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 “我已经吃饱喝足了,接下来五天不吃东西都没关系,现在我想跟你亲热,希望你不要拒绝。” 她的语气很诚恳,很具,如果不是知道她并非人类而是一只尸妖,我很可能会上道。 如何礼貌地拒绝来自于女性的邀请和引诱,是件很麻烦的事,稍不留神,就会制造出一位仇人。 我:“很抱歉,我非常忙碌,还要事需要处理。” 她:“你想不想看看我的恢复得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她极迅速地宽衣解带,仅仅几秒钟过后,一具漂亮的尸体呈现出来。 仅就表面看上去而言,她完全不亚于那些□□女明星,皮肤白晰并且光滑,色泽完全全乎健康标准,腿和腋下处理得干干净净,寸草不生。 我心想,如果汤姆在这里就好了,可以让他和这位美丽的尸体纵情狂欢,想折腾到什么时候都行。 虽然她确实很美丽,但是,我对她仍旧毫无性趣。 她是尸体,并非人类,我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她在选美大赛获得冠军之后的变形记,以及爆炸成为一具蜕皮尸的情形,还有她被两只尸魔残酷折磨的那些事,就算现在的她美不胜收,几乎没有缺点,但是我仍然毫无欲望,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因为血腥味太浓,几乎快要把我熏得呕吐了。 朱八很热心地说:“想不想看我跳舞,我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哦。” 我只好说:“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改天换个地方再跳吧。” 朱八:“你现在住什么地方?夜里等我完成任务之后到你房间里表演,专门为你服务。” 我:“今夜我打算住在汤姆家里,因为我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 其实最近我一直住在酒店里,但是待会我要去汤姆家,如果能够促成朱八与汤姆,或许可以算是帮助朋友。 ☆、艳尸 朱八踩着地上尸体轻盈地蹦过来,扑到我的怀里,伸出双臂,抱着我。 艳尸投怀送抱,我不知道是否应该激动或者冲动。 本能的反应是——我很想推开她,然后踢她几脚,最好可以揪着她的头发,从窗口把她扔下去,然后看着她摔到几十米外的坚硬地板上,弄得乱七八糟,得花几天时间才能够恢复过来。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真是遗憾。 她:“你对人家好冷淡哦。”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常常有偏头疼。” 她:“我帮忙让你变成尸妖好不好?我知道怎么做的全部程序,保证不会出错,变成尸妖之后,你将不会再有恐惧,不会再有病痛,失去的只是枷锁,而得到的却是整个自由世界。” 这种论调当然是荒谬的,天底下决无白吃的午餐,有所得必有所失。 从前口号里喊的砸烂一个旧世界,才能得到一个新世界,事后情况如何大家都看到了,不必再说。 我平静地告诉她:“我不想做尸妖,目前的生活我基本还算满意,没有太多想法。” 她拉起我的手,放到她胸前,殷切地说:“你摸摸看,很热乎的,最近我找到了保持体温的办法,现在我和平凡的小女生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我更有经验,更懂得如何让你舒服。” 怎么回事?为何我的桃花运总是很别扭,从来不会遇到一位温柔美丽正常的普通女子? 她的胸确实很柔软,体温大概在四十度左右,如果保持这样温度,她的能量消耗会非常大,而且不利于养颜。 看来在把瘦骷髅尸魔的内脏移植过来之后,她的修为有所突破。 她从一位平庸的富家女变成如今的美艳尸妖,这样的处境转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勉强保持笑容:“朱八,很抱歉,不得不拒绝你的一番美意,我知道这样很没礼貌,很不应该,你可能会怀疑我是不是阳痿或者变成了太监,但是我现在确实没兴趣。” 朱八:“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的环境太糟糕?这个好办,我们可以去别的房间,躺到干净清爽的大□□,慢慢度过一个有趣的夜晚。” ☆、来日方长 我轻柔而缓慢地把朱八从怀里推出去。 她雪白的脚丫站在血泊当中,长发披散在形状圆润的肩膀上,身无寸缕,后方是五具死状恶劣的尸体,有的肚破肠流,有的掉了脑袋,有的折断了脖子,与美丽的她组合在一起,形成一幕凄丽而壮观的景象,有种诡异而莫名其妙的美感。 但是这种美却很遥远,感觉无法触摸,不可接近,有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危险和诡异。 我不禁想起当年身为卡车司机的日子,当时我驾驶一辆东风1208,在夏季的一天中午,我把车停在金沙江边加刹车淋水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高高矗立的玉龙雪山,那会的我置身于干热的河谷当中,眼前却是遮掩了几乎一半天空的高山,山巅部分白色的雪和青黑色的岩石看上去像在移动,感觉即将倒塌,突然之间,我被震憾了,感觉到一阵奇妙的眩晕,那情形与此时颇为相似。 朱八被推开之后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把扔在电视机上的衣服拿起来,慢慢悠悠穿回到身上。 我突然觉得,刚才应当拿出手机,拍摄一张图片,留作纪念,因为这样的景象不是常常有机会看到的。 朱八笑了笑:“我漂亮吗?” 我:“很漂亮,非常美。” 朱八:“那你为什么对我没兴趣?” 我总不能告诉她,这是因为她不是人,是尸妖的缘故。 “我不知道,大概是最近工作比较累,状态不好。还有这些尸体,我一向不喜欢杀生,看到这么多人完蛋,有些不适应。”我只好这样说。 朱八:“没事,来日方长,以后我和你还会再见面。” 我:“你对目前的工作满意吗?” 朱八:“还行吧,食物供应基本得到满足,只是挣钱太少。顺便说一下,上星期我想办法把爹地从牢房里救出来了。” 我有些惊讶:“你怎么做的?” 朱八:“很简单,我把一个委托杀掉的人抓住,打得半死,加工成为半痴呆状,然后带着摸进牢房里,运用画皮术为这家伙改头换面,来了一招偷梁换柱,把他制作成囚犯的模样留下,然后和带着爹地溜走,现在他老人家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城市里,用假身份证买了几间铺面,出租给人做生意,收些租金平稳度日。” 我长出一口气:“这样也好,平淡从容的生活很适合养老。” ☆、对酒当歌 艰难地摆脱了朱八,来到汤姆的家中,这家伙正在独自饮酒,同时大声唱歌。 原来对酒当歌是这么一回事,我猛然明白曾经学过的古诗是什么意思。 “我很孤独。”汤姆沮丧地说,“需要人来陪。” 我:“拿一瓶来,我陪你喝。” 汤姆:“我需要女性陪我。” 我:“大半夜的,去哪里找良家妇女,如果去风月街的话倒是很多,随传随到。” 汤姆:“你知道我一向不做嫖客。” “了解,你一直都很有立场。” 汤姆:“实在没办法,只好叫鬼来陪。” 我愕然看了看他,想不出会发生什么事,女鬼难道真的可以陪他睡觉?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办法吗? 汤姆的住宅里做过专业布置,就算很厉害的鬼也无法进入,如果想放鬼进来,就必须把阵法打开,破坏现有的设置。 我问:“你有比较熟的女鬼吗?” 汤姆:“有,并且不止一个。” “你打算怎么做?” “叫一只鬼进来,然后我跟她狂暴粗野地相爱,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一边观看,我不在乎。”汤姆说。 这家伙真有点变态,应该去当□□男优。 我点头:“好的,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一位阴阳师和鬼是怎么亲热的。” 汤姆说:“这是一种伟大的交流方式,非常卫生,而且很刺激,有非凡的意义,对身心健康大有好处。” 我无言以对。 一般情况下,有些厉害的鬼能够迷惑人,把一些记忆和感觉以及思维活动塞到某个普通人的脑海里,然后让人觉得刚刚经历过刺激而幸福的爱情活动,但是像汤姆和我这样的阴阳师却不会轻易被鬼迷惑,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想不明白,阴魂是有形无质的,有些厉鬼能够用意念搬运实物,做一些奇妙的事,但是却无法真正做到与人相爱。 试想一下就会明白,人与鬼和相互穿透,谁也无法捉住谁,就像人和影子的关系那样,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进行身体爱情活动,我实在想不出来。 但是汤姆是资深阴阳师,也许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做到,对此我拭目以待。 ☆、人鬼情 汤姆放下酒杯,走到窗前,把贴在上面的符撕掉两张,然后又把其它地方的符弄掉了几张。 然后他走到阳台上,焚香,点燃蜡烛,开始小声念叨:“珊珊,你在哪里,我想念你——。” 我看了看夜空,跟往常一样,没有星星,因为城市上空有灰濛濛一层,把灯光倒映回来,所以遮住了星星,倒是月亮勉强还能看到。 汤姆继续念,声音更响亮了:“珊珊,快来吧,珊珊,来啊,我等你好久好久。” 接下来他开始唱歌,“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划落看见小时候,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悠悠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不知道是什么取了作用,名叫珊珊的女鬼来了。 她举起一只袖子掩面,从空中就这么飘浮过来,是一位古装美女,看上去像是清朝时代死掉的。 汤姆没有多余的废话,与珊珊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立即开始进入正题。 于是我坐在沙发里,手捧酒杯,观看一人一鬼的情事。 现在我明白了,人与鬼之间的爱情活动关键在于鬼的能力,眼前这只珊珊很厉害,可以用意念控制着汤姆的器官,制造出压力和摩擦,让汤姆觉得自己在愉快地与鬼相爱。 这个貌似比较困难,得有强大的耐心和认真细致的洞察力才能够做到。 估计小倩都不行,吊死鬼更做不到。 珊珊趴在汤姆身上,不停地摇晃形体,她的皮肤苍白发灰,毫无血色,有些微微泛青,看不到尸斑,也没有伤口和溃烂,看样子她已经修炼到能够部分幻化外形的境地,可以改变衣着打扮,但是对于肤色和相貌却仍旧无法自如地控制,否则的话,她应当把皮肤弄得白里透红才对。 无论谁都能够一眼看出她不是人,而是鬼,她的眼睛全是黑色的,没有眼白,不怎么大,嘴里的牙齿不整齐,面部轮廓还算标致,没有明显缺点,鼻子矮了一点,眉毛画得太长了些,以如今的眼光看,她的发型显得很奇怪。 她的身材短而粗,屁股过大,两条腿粗壮结实,生前估计干过多年体力活,所以长成了这样。 看了一会儿,我渐渐觉得很无聊,先前的好奇心完全消失了。 说实话,对于汤姆和女鬼之间的这场活报剧,我非常失望,原先那点美好的期待和向往彻底没了。 ☆、无精打采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无精打采地应付顾客。 十几分钟之前,我建议一位厌世者自杀,因为她对现状非常不满,而又缺乏改变的决心和所需要的毅力,最要命的就是她很傻,智商极低,自己却意识不到,而且她相貌丑陋,没有任何变漂亮的可能性,就算朱八对她施展一次画皮术恐怕也没用,棒子国的整容专家更指望不上。 我只好提议她结束生命,然后赶紧去投胎,重新来过,看看下一世能否幸运地出生在富豪或者官吏家中。 她朝我瞪眼,然后气乎乎地走掉,什么也没有买,于是我只能赚到少得可怜的一点挂号费。 现在我面前的仍是一位中年妇女,她从十六岁至今做过人工流产五次,可能是这个缘故,所以最近常常做噩梦,老是梦到一些面目狰狞、像剥了皮的猴子似的怪东西抱着她的腿,用尖锐的小牙齿咬她。 我告诉她,买一套驱邪套装,回去按照使用说明弄即可,肯定管用。 她说并没打算把那些可怕的小东西赶走或者消灭,只是想把它们送走,让它们离开,到别的地方玩耍去,或者尽快再入轮回。 我说这个就要请法师摆道场做法事了,不属于这里的经营范围。 她同样什么也没有买就走掉,我又赚了一次挂号费或者说是咨询费。 就在我趴到桌子上,打算小憩片刻之际,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小梦打来的。 我的倦意立即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她约我去喝咖啡,我毫不犹豫地说立即就来。 十五分钟过后,我坐在她对面。 她总是这么美丽,多看她几眼,我的心脏就会加速跳动,她轻启红唇说几句话,我就心旷神怡,飘飘然不知所以。 然而话题很快切换到令人沮丧的内容上。 “珍珍最近情绪不太对劲,我琢磨着,是不是因为你拒绝了他的缘故。”小梦说。 “小孩子嘛,没事的,过几天就能缓过劲来,然后就好啦。成长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过程,难免会遇上挫折和失望,相信他渐渐会想明白的。”我这样说。 小梦:“我很担心珍珍的心理健康,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柔情无限 从小梦的语言当中我了解到,珍珍最近所谓的不对劲之处就是胃口变好了,以前不怎么吃肉,现在每一顿都要吃,并且数量挺多,而且不再注意护理皮肤,下巴上新生长的胡须也没有及时拔掉,导致男性特征渐渐显露,至于其它方面跟往常倒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看男男之间的□□更多了。 我心想珍珍的性取向恐怕无法扭转了,听之任之或许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交谈中,不知不觉,我和小梦的手握到一起,目光对视了片刻之后,两人都低下头回避,但是手却没有松开。 离开咖啡屋,我开车载着她在城里兜风。 转悠了一会儿,最终驶进了三环外面的一家度假村内。 钓了一会鱼,很快就钓到一公斤多,于是只好停止,因为有规定,说不许把钓到的鱼扔回去,而我们又吃不了太多的鱼。 把鱼交给餐厅服务员之后,我们在一个看着很漂亮的花园里散步,小梦一直挽着我的胳膊,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情侣。 我有些紧张,这很奇怪,许多年来,我面对女人几乎从来不会紧张,大概是因为此时我对身边这位实在太认真的缘故。 小梦:“下个月,我和珍珍就要去新西兰,听说那边地震很频繁,有点怕。” 我:“买房子的时候一定要挑选结实的,不会被狂风吹坏,能够抵御九级地震的那种。” 小梦:“你听说过新西兰吗?” 我:“据说那个国家非常不错,风景优美,生活节奏较慢,能够去那里定居是挺好的事。” 我心里转悠的一个念头是——如果能够与她同行就好了。 小梦:“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可能很少了,我也许几年才回来一次。” 我:“先前珍珍说要去美国,怎么换了地方。” 小梦:“我选择去新西兰,珍珍有点失望,稍后才想通。” 我:“我会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能够拿到签证,去看你和珍珍。” 小梦突然停下脚步,目光里柔情无限,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而且我对你也很有好感,我希望在离开这个城市之前,能够与你一同度过一段浪漫时光。身为女子,这样主动请求有点难为情,但是时间有限,而你却一直是个腼腆而单纯好青年,我不得不开口说出这些话,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梦中情人 听到小梦这番话之后,我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 幸福来得太突然,太不可思议。 由于被强烈的喜悦和激动所淹没,我一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在这一瞬间,灰濛濛的天空看上去竟然显得很漂亮,墙外的汽车制造的声音像是很悦耳动听,周围的树和花草变得鲜亮和娇嫩,脚边跑过的癞皮狗看上去超可爱……这一切当然是由于心情的缘故。 小梦保持微笑,平静地说:“也许我误会了你的想法,也许你还没有从珍珍制造的那次痛苦经历当中恢复过来,如果这样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啦,继续做朋友。” 我张开双臂,把她搂在怀里,急匆匆说:“我太高兴了,梦想突然间变成了现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从第一次看到你,你就成为了我的梦中情人……” 我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小梦一直保持可爱的笑容,专心聆听。 我们决定不浪费一分一秒,立即进入房间内,关上窗帘,钻到夏天用的薄棉被里,然后,我们就这样开始。 天快黑的时候,餐厅服务员打来内线电话,问要不要出去吃我钓到的鱼?并表示刚刚杀好,此时下锅非常合适。 为了让接下来的夜晚不要浪费,补充能量当然是有必要的,于是我们快速穿好衣服,前往餐厅。 小梦的胃口好得出奇,和我一道,扫光了一盘又一盘菜肴。 然后我们回到房间里,立即钻回到□□。 我不想说具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幸福、愉快、激动、喜悦……感觉像是飘浮在云端…… 夜间二十三点,珍珍打小梦的电话。 “小宝宝,今晚我不回来了,你自己在家一定要乖,早点睡觉,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东西可以吃。”小梦用慈母对待顽皮孩子的语调说。 珍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我也听到了。 “老妈,怎么夜不归宿,很不像话的哦,你应当以身作则,这样才能够更好地教育我。” 小梦:“明天我恐怕也不回来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食物的营养搭配。” ☆、抗议 珍珍在电话里大声质问:“老妈,你跟谁在一起?是不是大神棍?” 小梦诚实地招供:“是啊,请你不要有太多想法,小雷是个挺好的人,我——喜欢他。” 珍珍的语气流露出愤怒:“太不像话了,跟我争男人,我鄙视你的这种行为。” 小梦乐呵呵地说:“小雷不喜欢男生,我也没办法,希望你体谅这件事,就算我坚决不跟他往来,他迟早也会被其它女人吸引走,我觉得这个——合适的好男人并不多,而且下个月咱们就要去国外,我得抓紧机会。” 珍珍:“如果不是你阻挠,去年我就到泰国做了手术,改装成为如假包换的美少女,那样的话,大神棍肯定已经跟我成为亲密情侣。” 小梦:“我仍然希望你能够改变观念,还记得那个心理医师说过的话吗?人往往要到二十五岁以后,才能真正弄清楚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一直不许你做变性手术,是不希望看到你将来后悔。” 珍珍叹息:“唉——,我真可怜,先被心爱的男生抛弃,然后又享受到老妈的背叛,天啊,怎么这样!” 小梦没有理睬这样的□□,仍旧兴高采烈地说:“我想和小雷生一个孩子,如果顺利的话,明年你就会有一位弟弟或者妹妹,你一定很高兴吧?” 在一边聆听的我有些吃惊,同时有些莫名的喜悦,以及一点点担忧。 如果真的播种成功,那样的话,我的孩子岂不是要出生在单亲家庭里?对于成长发育大为不利。 珍珍:“你和大神棍偷偷溜走找地方享受奸情,却不通知我,把如此重要的我扔在一边,太过分了。” 小梦:“小雷就在我旁边,你想跟他说几句吗?” 珍珍:“我不想理睬这个负心汉,你告诉他,他就是当代陈世美,对我始乱终弃,一点也不负责任。” 小梦:“这种说法好象站不住脚哦。” 珍珍:“老妈,现在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把和大神棍的情事拍摄下来,不许遮拦,至少拍一个钟头,越多越好,然后带回来给我观摩,这样的话,我就考虑原谅你。” 小梦:“这个要求——未免有点儿变态吧?” ☆、青春 为了让珍珍满意,我和小梦决定拍摄一段视频,但是没有遵照他的要求,盖着棉被拍的,没有露点。 珍珍当然不会满意,可是没办法,我和小梦都不是AV演员,如果掀起棉被的话,会影响到我们的状态和心情。 手机摆放在桌子上,我和小梦排除干扰,继续亲热。 感觉从未像现在这样状态好过,我仿佛同时拥有十六岁时不知疲倦的战斗精神和二十岁以后的经验和冷静。 小梦同样劲头十足,兴高采烈,像是有消耗不尽的精力和永不满足的需求。 偶尔我忍不住会想,我和她浪费了多少的时间啊,如果刚认识就像现在这样,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 一次激烈的爱情活动过后,两人躺在□□聊天,她漫不经心地抽烟,吐一串烟圈给我看。 我赞扬她吐烟圈的本领非常厉害,神通广大,技艺精湛,神乎其技。 她哈哈大笑,差点呛到。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我发现自己的状态已经恢复了,于是再次开始亲热。 夜间零点,大概由于消耗过大的缘故,我和她竟然觉得饿了,于是只好离开房间。 度假村的餐厅已经停止营业,只好驾车在附近寻找烧烤店。 驶出大约三公里多远才找到一家小店,并且还是主营饺子的。 对于这样的地方我没有什么意见,从初中到高中直到一年以前这段漫长的时光中,我在类似的小馆子里吃过无数次东西。 “就吃饺子吧,很久没吃这东西,我都忘记什么味了,也许很好吃。”小梦说。 我停下车,走进去,要了两份蒸饺,还有两份大碗水饺。 坐在灯光昏暗的小餐馆内,身边美人相伴,我不禁有些恍惚,觉得就像在做梦一样。 小梦低声说:“自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再也没有进过这样的小饭店,感觉蛮亲切的,像是回到了从前年青时候一样。” 我:“现在的你仍然年青,看着就像我的小妹妹。” 小梦:“不可能的,我比你大了十二岁,其实你叫我阿姨也没什么错。” 我:“就算再过五十年,我肯定也会认为你最可爱,我坚信,岁月对于你是没有效果的。” 小梦:“吃饺子吧,凉了味道就不好啦。” ☆、眼不见为净 由于距离度假村太远,我和小梦突然不打算回去了。 此时城里的道路很空旷,非常适合飚车,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保持着规定的车速。 在小梦的指示下,一路来到她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一套房子内。 我始终认为在家里感觉最好,酒店怎么也无法与住宅相比。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有的大人物长年累月在星级酒店里住着,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当然这并不奇怪,那些人完全属于另一个群体,据说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与众不同,我等小民,才疏学浅,不可能猜到他们的心思。 小梦说:“我有些认床,在陌生的环境里容易失眠,这里我曾经住过一段时间,感觉还不错,很安静,非常适合休息。” 我和她搂在一起,穿过空寂无人的通道,路两侧是黑乎乎的树,以及一辆辆轿车。 许多游魂在周围转悠,有些瞅着还算正常,仅仅只是苍白一些或者发出青色微光,有些则很很狰狞,面目破碎。 这些鬼像其它地方的同类一样喜爱大声喧哗,毫无绅士和淑女特征,走到哪里都像在赶集一样。 但是鬼们影响不了我的心情,因为小梦在身边,我沉浸在幸福当中。 进入电梯,站在一群鬼当中,感觉有些拥挤。 我把一张符贴到了小梦的背上,让那些鬼无法靠近她。 我决不容许鬼侵犯她,哪怕是毫无意义的触碰和磨蹭也不可以发生。 小梦低声问:“有鬼吗?” 我点头:“有很多。” 小梦:“挺可怕的,还好我看不到,否则会被吓坏。” 我:“我很羡慕你,看不到鬼其实挺好,眼不见为净。” 周围的鬼显然感应到我身上散发出的气场,本能地回避,想要离我远一些。 电梯停下,我和小梦走出去。 走廊里同样有许多阴魂在游荡,这是因为这幢大楼里住户太少的缘故,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入住率大概仅有百分之十左右,将来当然会更多一些,但那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人气一旦不足,鬼气就会旺盛,这是没办法的事。 进入小梦的住宅内,感觉无比美好,完全像是回到了久违的家。 ☆、幸福生活 接下来的三天当中,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度过,偶尔由于需要吃东西而外出一下。 床很舒适,我俩都不愿意离开。 时间流逝得飞快,就像没有什么感觉,一天就已经过去,日出到日落似乎仅有二十多分钟。 我常常祈祷,希望发生一点什么大事件,好让目前的生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我每天早晨打电话给莉莉周,告诉她要请假一整天,她总是平静地说祝我愉快。 珍珍打来许多次电话,全都打给小梦,没有打给我。 今天下午,小梦说珍珍要来这里。 我当然不希望珍珍影响到我目前的幸福生活,但是没办法,总不能禁止小梦与孩子相会。 珍珍来这里,估计一时半会不可能离开,我和小梦的情爱活动肯定得减少几次,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沮丧。 考虑到时间无比紧迫,珍珍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于是我和小梦在客厅的沙发里亲热,衣服就放在旁边,这样的话,听到门铃响再迅速穿衣也来得及,因为内部门锁已经关上,来者就算有钥匙也无法进入。 天快黑的时候,珍珍终于来了,这时我和小梦刚刚结束了一次共浴,气色颇好。 门铃响过几遍之后,我打开了门。 “哇,老妈,看上去你像是年青了十岁,比我那些女同学更青春。”珍珍笑嘻嘻地说。 我原以为他会打我一拳,或者朝我瞪眼,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他没流露出任何的敌对情绪。 但是我不可掉以轻心,他是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小梦有些羞涩地笑了笑,然后问:“你吃过晚饭没有?” 珍珍:“没吃,想叫你们请我吃。” 小梦:“小区门口有一家羊肉馆不错,咱们待会去好好吃一顿。” 珍珍看着我,平静地说:“据说吃羊肉能够壮阳,大神棍应当多吃些,以便更好地侍候我的老妈。” 小梦:“今天没逃学吧?” 珍珍:“今天是星期日,明天才可以逃学。” 小梦笑了笑:“我把日期忘了。” 珍珍:“你俩一定玩得很嗨吧,居然连日期都忘了,如果我不来的话,没准你们会一直这样混下去,直到世界末日降临。” ☆、美丽的时光 美丽的时光流逝得最快,几乎就像是眨眼的一瞬间就从开始到达结束。 从度假村里的热情半夜到小梦登上飞机这段时间有二十六天,其间我和她有二十二个夜晚在一起度过。 临别离之前,她依旧很坦然,说与我在一起的时光很幸福,她永远不会遗忘。 没有流泪,没有依依不舍的拥抱和纠缠,因为我和她都不是小孩子,就算有什么极为强烈的情感冲动,也会保留在心底。 因为突然得知不许携带食物,所以珍珍在候机大厅内把旅行包里的许多的零食全都送给了我。 在目送小梦和珍珍走入登机通道之后,我满腔沮丧地回来,还得把前来送行的两位老娘们送回家。 两位老娘们是小梦的赌友,输过许多钱给她,此时斯人已经远去,这两位彻底失去了扳本的希望,不禁有些悲切。 我驾车从机场回到城中心,途中简单明了地与她们闲聊了一些废话,遇上交通堵塞的时候还抽空免费帮她们算命看相。 我发现这两位不但模样难看,智力也很成问题,毫无前途,唯一能够做的大概就是混吃等死,以及送钱给别人花。 让她们在城中心的东方不败塑像旁边下车之后,我直接回了幽冥事务所。 在停车场里,我低着头,哭泣了大约三分钟,然后抹干泪水,平静地下车,关好门。 走进电梯之后,我的悲伤情绪已经基本控制住,当看到事务所的招牌以及接待处的小妞儿时,我已经彻底恢复过来,可以保持着笑容。 进入办公室之后过了二十几分钟,一杯茶才喝了几口,就听到一个糟糕的消息传来。 在外面帮人看风水的小婉挨了黑枪,一粒子弹打爆了脑袋,另一粒子弹击穿了胸部。 莉莉周掐算了一番,然后平静地说,是小婉的少年情人的父亲雇用枪手干的这事,要不要复仇,还得问问小婉的意见。 汤姆气乎乎地说还等什么,直接把那老东西斩成几十块,然后再将其魂魄打散,从精神到肉体全部消灭得干干净净,这样才能维护幽冥事务所的形象。 ☆、伪装 在太平间里,我看到了小婉的尸体,和痛不欲生的七道杠。 小婉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死掉,她只是在装死而已,如果她愿意,就算把脑袋拎在手里也仍然可以逛街购物,并且不会弄错颜色,也不会多付钱。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肯醒来告诉小帅哥自己其实没事,只要另找到一具合适的躯壳,立即就能借尸还魂,改头换面,从新做人。 看来她对小帅哥没有说实话,一直伪装成正常女人。 太平间内有几位□□站在一边抽烟闲聊,还有两位法医打扮的人表情沮丧地蹲在一边。 我不经意间听到了两位法医交谈的内容,他们在得知小婉被不明身份枪手射中毙命之后,立即和几位刑警一同赶往事发现场,打算在尸体还没凉透之前弄几件内脏出来转交给医院,算是废物利用,但是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把尸体搬上车之后,正准备动刀往肚皮上划,死者突然抬起一只手臂,轻轻拍了一下握刀那位的脸,于是摘取器官的念头就此彻底打消。 整个幽冥事务所内对于小婉挨了两枪的事并不怎么关心,这是因为每隔五年左右,小婉就得换一具躯壳,对于这种事,大家都有些见惯不怪了,多没大兴趣。所以专程赶来警局太平间处理后事的只有我和丁阿婆。 我不知道小婉是否打算趁此良机摆脱爱情纠缠,所以没有告诉七道杠实情,只是拍了拍这位痴情小帅哥的肩膀,叫他不必难过。 七道杠昂起泪眼朦胧的脸,抽泣着问:“你能看到小婉的魂魄吗?” 我诚实地说:“到目前还没看到?” 七道杠:“小婉会不会魂飞魄散?” 我:“这个不可能,她是很厉害的阴阳师。” 其实小婉的魂魄还在尸体里待着呢,就在刚才,她还趁没人注意,悄悄朝我挤眼睛。 七道杠:“如果你能够看到小婉的魂,请告诉她,我爱她一生不变。” 切,我都有点被感动了。 我:“别难过,小婉可能去天堂了,在那边玩几天之后,应当会回来看望你。” 这时我眼角余光看到小婉悄悄竖起了中指,显然对我说这话不太满意。 她干嘛老这样装死,却把悲伤状态下的小情郎扔给我对付,真讨厌。 ☆、不肯好好死 七道杠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再这样下去,真担心他会由于过度悲伤而导致身体受损。 丁阿婆把床单拉起来,蒙住了小婉的脸,然后遮住了她的手。 七道杠无限深情地说:“让我再看一眼小婉。” 丁阿婆慢慢悠悠地说:“别看了,如果还有缘分的话,过几天她自然会回来找你。” 她所说的有缘,所指的当然是再次借尸还魂的小婉是否还有兴趣与这位小帅哥再续恋情。 但是小帅哥却把丁阿婆的话理解为一种不符合已知逻辑的安慰,没有理会。 躺在床单下面的小婉仍旧不乖,一只手悄悄伸出来,在我腿上拧了一下。 真讨厌啊,死都不肯好好死。 我希望小婉的魂魄赶紧出来,许多事都等着她做决定,是否要找指使枪手行凶的幕后坏蛋算账?是否要告诉小帅哥元凶是他的爹地?以及对枪手的处理办法,全都要听取她的意见。 还要搞清楚,她打算去哪里寻找一具合适的躯壳,以及她对新的躯壳有什么要求等等。 其实就在这个太平间也有合适的躯壳,我看到一只女性魂魄蹲在墙角,神情漠然,就外表看,她刚死没多久,看样子大概是服毒自杀,当然也可能是被别人毒死,躯壳应当还保持完好,而且模样勉强看得下去,小婉如果把她的尸体抢为己用,认真打扮一下,再搞点整容手术,估计弄成美女没什么问题。 七道杠上前一步,掀起了床单,却发现小婉眼睛半睁半闭,而先前是紧紧闭上的,他更加悲伤了。 “小婉,你一定想再看我一眼,所以才把眼睛睁开的,我就在这里,你好好看吧。” 这情景实在太狗血了,我不禁联想到自己和小梦的分别,于是鼻子有一点点发酸。 七道杠想要给尸体一个拥抱,被旁边走过来的□□拖起来,伴之以严厉的斥责:“不要乱动,破坏证物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想必你也希望早日抓到凶手。” 其实凶手已经锁定,就等小婉说出处理方案,即可着手修理。 七道杠喃喃说:“我不会乱动,只是想看看她。” 小婉脸上浮现一些淡淡的笑容。 ☆、挺尸 □□把七道杠带去旁边做询问,我和丁阿婆赶紧靠近小婉。 “别胡闹了,赶紧出来吧。”我低声说。 “躺在这里蛮舒服的,我想再享受一会儿。”小婉低声说。 “不许再挺尸,快离开,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尸体,抢一具然后活过来。”丁阿婆说。 小婉:“不着急,当几天自由自在的游魂野鬼也不错。” 我说:“莉莉说你的小情郎的爹地买凶杀你,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的相关责任人?” 小婉:“杀无赦。” 我:“连你的准公公大人也杀掉吗?” 小婉:“唔,这个得想一想。” 我:“要不要告诉你的小情郎实情?” 小婉:“当然得告诉,让他知道自己的爹地是个什么货色,对于他的成长大有好处,不然的话,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伟大得和一根JB似的。” 我:“你有没有告诉情郎,你可以借尸还魂?” 小婉:“没有,我一直让他认为,我是一个性感迷人纯洁可爱天真活泼善良勇敢热情似火的良家妇女。” 我:“以后还打算和他继续恋爱吗?” 小婉:“不了。” 丁阿婆问:“为什么这样?我觉得这小帅哥挺不错的,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要和他生生世世相守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小婉咧开嘴笑了笑:“我厌倦了,这家伙在□□跟一匹种马似的,不知疲倦,干了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我受够了这样的折腾,最糟糕的就是还得装出饶有兴趣的样子陪着他胡闹,这种事玩耍几个月也就足够了,我跟他在一起都快半年了,现在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可以摆脱一切,重新开始,我想好了,复生之后要认真享受一下孤独的生活,至少两个月内不找新的情人。” 我:“这是我的计划,你听好了,我打算带着你的小情郎去审讯那个开枪打你的凶手,逼问出真相,至于如何处理枪手,请你说一下想法。” 小婉:“把那家伙两只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割掉,让他一辈子无法再开枪。” 我:“这样就行了吗?感觉你怎么变得仁慈了。” 小婉:“对了,再把枪手的小鸟和蛋蛋一起割掉,然后挑断一条腿的脚筋,这样也就可以了。” ☆、狐媚术 我说:“具体怎么处理买凶的幕后主使者,你还没说。” 小婉:“我跟小帅哥之间感情挺深厚,真不忍心把他的爹地咔嚓掉,就饶掉老东西吧,只是得让凶手招供出来,让小帅哥明白怎么一回事。” 我心想这样的话,七道杠父子难免产生仇怨,很可能终生成为陌路人或者敌对者。 丁阿婆说:“你的这具躯壳打算怎么处理?要不要郑重其事地火葬或者入土?” 小婉:“扔去喂猪好啦,反正没用了。” 丁阿婆:“可能会把猪毒死,还是火葬比较好。” 小婉:“无所谓啦,想怎么弄都行。” 我:“你干嘛还赖在这具尸体里不出来。” 小婉:“用了六年多,有感情了,虽然味道不怎么好,里里外外坏透了,但是就像一件旧衣服,总舍不得扔掉。” 丁阿婆说:“你对那个小帅哥是不是施展了什么狐媚术之类的迷惑方法,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对你这样死心塌地,痴情一片。” 小婉:“咦,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用过狐媚术,否则的话这小家伙少年老成,精奸似妖的,怎么可能对我倾心如此。” 我长出一口气,心想原来如此。 丁阿婆:“现在你可以解除媚术了吗?” 小婉:“等过些日子吧,适度的悲伤对于年青人的成长大有好处。” 丁阿婆:“刚才我看得小帅哥哭得死去活来,觉得他很可怜,你早点让他恢复原状吧。” 小婉:“阿婆发话了,我当然只能遵命,今天日落之前就让他得到解放。” 我:“小婉啊,你是不是只要看上谁家男子,就要想办法勾引过来?勾引不成的话,就要使用法术?” 小婉:“偶尔用一下啦,不是经常,我这么漂亮,就算凭本身的魅力也能搞定。” 我:“不许对我使用狐媚术,否则我会很生气。” 小婉:“你这什么话,我和你是同事,虽然我偶尔对你也会有些欲望和冲动,但是我不会对你使用法术的。” 我:“很好,我就放心了。” 小婉:“等我找到另一具漂亮的躯壳,让你第一个尝鲜怎么样?同事一年多,有什么好处当然得先给你。” 我:“多谢美意。” 这时七道杠走了过来,我们立即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节哀顺便 丁阿婆签字领走了小婉的尸体,正要打电话叫殡仪馆的车过来,□□却告诉我们,已经提前通知过,所以殡仪馆的人目前等在外面,喊一声就可以进来。 服务真是到位啊。 据我一贯阴暗的心理对此分析,通知殡仪馆的车来运尸体应当有好处费,否则的话——。 七道杠抱着小婉的腿哇哇大哭,看样子一时半会不可能停止。 这时小婉的魂魄已经离开,到医院那边寻找合适的尸体去了,所以倒也不担心会出破绽。 但是也有一点麻烦,失去了魂魄的尸体立即变得很难看,面孔青紫泛灰,口鼻当中溢出腥臭的脓血,肌肉和皮肤没了弹性,变得硬梆梆的,就像树干。 这种可怕的变化发生了一分钟之内,感觉很不可思议。 尽管尸体成了这副模样,但是七道杠没受任何影响,仍旧抱着哭得没完没了。 什么狐媚术居然这样厉害,我有些惊讶,打算等小婉找到躯壳回来上班之后好好讨教一番。 如果我掌握了这种法术的话,用来泡妞必定百战百胜,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丁阿婆轻轻拍打小帅哥的肩膀,叫他节哀顺便。 小帅哥悲痛欲绝,抱着阿婆的腰,把脑袋拱在阿婆的腋下,继续大哭。 殡仪馆的人进来,把小婉的尸体搬到停在外面的一辆白色小客车内。 我和丁阿婆一起拖着七道杠,避免他跑出去追逐已经启动的运尸车。 七道杠大哭大喊:“别拉着我,我要和小婉在一起。” 丁阿婆说:“想开一点,再过几个钟头,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运尸车驶离警局,汇入街上的车流当中,再也看不到。 七道杠转过头来看着我,大声说:“雷大师,小婉的魂魄在哪里,我想看看她,你一定有办法让我看到她,请务必帮忙。” 我:“她的魂魄真的不在这里,否则的话,我愿意当翻译,把她的话转告你。” 七道杠:“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却不肯告诉我。” 我:“再过几天,估计小婉在另一个世界安顿好之后,会设法回来探望,到时候你与她又可以见面了。” 七道杠:“你是阴阳师,也许有办法让小婉借尸还魂或者复活。” 我:“还记得朱八的事吗?我可不希望又弄出一具可怕的还魂尸来,而且小婉也不希望我那样做。” 这当然是谎言,对这位痴情的少年说了这么多谎话,我有些不是滋味。 ☆、言而有信 担心七道杠可能会学习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样,寻死觅活什么的,所以我一直硬着头皮陪伴他。 损失了赚钱的机会也没办法,只好认了。 我觉得自己其实有点伟大,可能别人不这样认为,但是我不在乎,叔本华先生说过,人不应当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做得不错。 丁阿婆说要到桃源湖去跟那些淫荡的老头唱歌跳舞聊天,我把把她送到附近,看着她走进一群正在唱大戏的人当中,驾车离开。 七道杠在我的车内喝光了一瓶不知是真是假的拉斐,又喝了两罐啤酒,然后睡着了。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祈祷夜晚迅速来临,那时这位小帅哥就可以从小婉的狐媚术当中解脱出来,然后我就解脱了。 小婉一向言而有信,希望她这次也别放我鸽子,否则的话——我拿她也没办法,最多说几句狠话罢了。 看到小帅哥睡得挺香,我下车到旁边的小餐馆里买了一盒炒饭和一份红烧肉,坐在靠窗位置慢慢享用,同时注意观察小帅哥的动向,如果他醒来,我会赶紧回来。 大概哭泣是很耗费体能的事,小帅哥直到夜间二十一点才睁开眼睛,而这个时候,我躺在后排座位里已经睡着了。 被弄醒之后,我一连打了几个哈欠,觉得腿又酸又麻,就像不是自己的。 七道杠:“我们在哪里?” 我:“我也想不起来了,等开着车往前驶一段路,看看街上的牌子。” 七道杠:“我想回学校去上晚自习,否则会有人打报告,然后老爸会生气。” 我:“打电话给老师请个假,因为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 “什么事?” 醒来之后至今,他没有哭,也没有提起小婉,状态还可以,眼睛也不红了,看来那个什么狐媚术确实已经解除。 我:“刚才看到两条短信,说已经抓到开枪射击小婉的那个坏蛋。” 七道杠:“这事很确实重要,咱们赶紧去。” 我:“你要不要弄点东西吃。” “没胃口,不想吃,先去看杀害小婉的凶手。” ☆、幕后元凶 现在七道杠已经恢复了平静,对于小婉挨了两枪的不幸事件,显得很坦然。 我终于可以卸下包袱,感觉很轻松。 明天早晨,我就可以回到工作岗位,像从前那样努力赚钱,最近以来由于和小梦的爱情,事业方面有比较大的损失。 当然,如果小梦愿意留下来继续陪伴我的话,让我从此辞去事务所的职务也没什么,但是斯人已经远去,留下我孤独地在此守候。 我只能乖乖回去工作,努力赚钱,争取有朝一日能够追随小梦的脚步,到南半球那个美丽的国度定居,做小梦的邻居,然后瞅机会重温美梦。 枪手被绑得像一只粽子,固定在椅子里动弹不得,眼睛被胶布和纸封住,汤姆和丁阿婆兴高采烈地守在一边,就像饥饿的狼看着血淋淋的猎物。 这里是一处属于小婉的秘密产业,就这么闲置,没有出租,偶尔小婉会来这里住几天。 一只狙击步枪放在地板上,黑乎乎的,瞅着挺漂亮,当年上初中的我曾经梦想过拥有这样的一枝枪,那样的话,就可以躲在某处,除暴安良,维护城市的和平。 七道杠问汤姆:“就是这家伙开枪打小婉吗?” 汤姆:“就是他,没错,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问。” 七道杠满脸愤怒,走到椅子前,伸出手指在枪手阁下的额头狠狠点了几下,大声问:“是你杀了小婉吗?” 枪手干脆地说:“是我开的枪,有人付钱,叫我去杀掉一个名叫小婉的女人。” 七道杠:“谁是幕后指使?” 枪手:“说出来能够放了我吗?” 七道杠:“说出来,我会叫其他人把你交到□□手里,不说的话,我会考虑把你私刑处死。” 这小帅哥挺会说话,几乎没有漏洞,枪手交待之后,如果我们不听他的,不肯把枪手交到□□手里,他也不算是违背承诺。 枪手说:“是一个名叫林平之的人叫我杀掉那女人,提前付了十万元,事成之后再付十万,尾款我还没收到呢。” 七道杠表情变了,因为听到了爹地的名字。 我很佩服他,居然还能够继续审讯。 “请你描述一下那位雇你行凶的人的特征。”他的语气仍然保持镇定。 ☆、处决 枪手慢吞吞地讲述:“雇佣我的人是男性,由于有熟人介绍,所以我知道了那位老板的名字,他大概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较胖,肚子大,脸上有许多皱纹,眼睛一只大一只小,身穿蓝色西服,牙齿乱糟糟的,说话的时候喜欢比划手势。” 这下可以算是真相大白了,再没有怀疑。 七道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语调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很沉着很平静:“你属于哪个组织?” 枪手:“我有一帮不怕死的弟兄,如果知道你们把我抓来的话,肯定会采取一些措施,所以你们最好放了我,大家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我一定会为你们效力。” 在审问清楚过后,这位头脑一贯冷静的少年问我,可不可以杀掉枪手? 我:“随便。” 想来小婉也不会反对他杀掉凶手。 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汤姆和丁阿婆,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然后他问:“你有刀吗?”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桃木剑递过去:“用这个,瞄准心脏直刺,比较费劲一点,可能会折断,所以得小心。” 七道杠:“有金属制成的刀吗?” 我摇头:“没有,那种东西属于管制刀具,不可以随便携带,否则被搜出来会惹大麻烦的。” 丁阿婆说:“厨房里有菜刀,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拿过来。” 七道杠说:“麻烦你拿来,谢谢啦。” 枪手哀求:“放了我行不行啊,家里还有老母和女儿,我死了她们全都得饿死。” 没人理睬这家伙。 丁阿婆足不沾地,慢慢飘过去。 几分钟过后,七道杠手里拎着菜刀,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枪手,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在室内杀人,而且这是自己人的房间,必须考虑到卫生问题,用菜刀斩首或者割断动脉血管的话,会弄得到处是血,事后难以收拾干净。 较为理想和简便的方法是这样,用绳子勒住枪手的脖子,一般来说,两分钟过后就死掉了,当然也可以用注射的方法,打一些空气进入颈部动脉可以搞定,如果有老鼠药之类东西的话,也可以溶解于水,然后直接注射进血管,那样的话显得比较人道些。 当然,其它的适用的方法还有很多。 七道杠犹豫了好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我,语气里流露出惭愧:“我下不了手。” 他说下不了手,而我则不想下手,有事没事杀人干嘛? 小婉又没死,就算不挨这两枪,她过些日子也得另换一具躯壳。 ☆、杀人好办法之一 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放过枪手,我开始出主意:“要不这样算了,把凶手的手指切掉几只,以后没办法再玩枪也就可以了。” 我想,等他切过手指之后,再让他把枪手的脚筋也挑了,这样一来,也算是完成了小婉的重托。 七道杠:“可我想杀掉他,但是下不了手。” 汤姆:“以前没杀过人吗?” 七道杠:“连老鼠都没打死过一只,我亲手杀掉个头最大的动物是绿豆苍蝇和蜜蜂。” 我说:“你可以这样弄,用一只结实的塑料袋子套住凶手的头,下端在脖子上扎紧,这样的话,过几分钟之后这位坏蛋就会窒息而死,如此处理办法比较卫生和省事,老少皆宜,实在是居家旅行出门在外的杀人好办法之一。” 话说出口,我沮丧地想,自己好象成了教唆犯,如果被□□叔叔捉去,估计至少要蹲十几年大牢。 七道杠说:“你和我一起动手好吗?” 我:“这家伙开枪打坏了你心爱女人的脑袋,报仇这种事呢,还是由你动手比较好,这样的话,将来想起这段美好恋情的时候,你才能够问心无愧。” 这当然是胡说,雇凶杀人的是他的爹地,他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坦然对待此事。 都是小婉搞出来的事,真无聊,直接把枪手弄成残废,然后再悄悄制造一次意外,把幕后主使者弄死即可,这样多轻松多简单。 汤姆:“请放心,我们与小婉和你是同一阵线,绝对不会把看到的事说出去,而且这人是我和丁阿婆绑来的,我们也脱不了干系,你只管动手,什么事都没有。” 七道杠:“我对你们有充足的信心,决不会怀疑,可是真的很难下手,毕竟杀人是件很复杂很可怕同时也很糟糕的事。” 枪手显然明白自己无法逃过此劫,气乎乎地说:“你这个骗子,刚才还说过只要我老实交待,就把我送到□□手里,现在却要杀我,操,真可恶,不带这么戏耍人的。” 七道杠正义凛然地说:“你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杀掉你是为民除害,属于正义的行为。” 我在一边想,这是有选择的正义,这位小帅哥对于自家爹地的罪行只字不提,只想杀掉凶手灭口,这样的反应倒也在预料之中。 ☆、灭口 七道杠看到我和汤姆都无意提供帮助,又不好请求老态隆钟的丁阿婆帮忙,于是只好自己动手。 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必须灭口,否则的话,他的爹地将来可能会有麻烦。 塑料袋子套到了枪手头上,然后用胶布把下端固定在脖子上,跟好莱坞电影里黑道杀人的场面很相似。 枪手大骂:“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汤姆呵呵笑着说:“我们就是对付鬼的专家,你变成鬼之后尽管放马过来,欢迎你到地府告黑状,欢迎你来登门拜访,我等着。” 七道杠把第二只塑料袋子也套到枪手脑袋上,然后扎紧下沿。 我惊讶地发现,这位少年的手居然没有发抖,而是很稳定。 第一次杀人就有如此表现,我很钦佩,甚至忍不住有点儿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真是天才啊。 就算是如今见过无数恐怖鬼怪的我,动手杀人的话也会犯嘀咕,手可能还会抖那么几下。 我猛然想起,自己至今还未亲自动手杀过一名活人,无论是捆着的还是跑着的。 这事有些惭愧,活到这么一把年纪,竟然没杀过人,未免有些对不起观众。 枪手显得很痛苦,身体扭曲,四肢乱蹬,想要摆脱束缚,想要得到新鲜的空气,折腾了一会儿,连人带椅子一同摔倒在地。 倒下之后,枪手把脑袋使劲在地上擦,居然将塑料袋子蹭开一个口子。 这一下,枪手先生暂时死不了。 七道杠只好再来一次。 不忍心看着他太辛苦,我上前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把枪手从地上拎起来,保持端坐状态。 枪手喘着粗气苦苦哀求:“饶了我吧,几位大爷,我愿意做你们的奴隶,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决不怀疑更不会反抗。” 七道杠严肃地说:“这一次希望你乖乖地配合,不要再胡乱挣扎,否则我会很生气,其它的先生会鄙视你,因为你不听话,不肯好好地去死。” 枪手:“既然不能放过我,那么请给个爽快并且体面的死亡方式行不?” 七道杠:“我认为用塑料袋把你闷死是非常卫生环保并且有效的处决方式,刚才的失败是因为我缺乏经验,下次不会这样了,保证让你愉快地死掉。” ☆、必死无疑 这一次,七道杠把五只塑料袋套在一起,罩住枪手先生的脑袋,然后用了很多胶布,在脖子上缠了一道又一道。 看上去固若金汤,枪手阁下必死无疑。 汤姆:“相信这一次能够搞定,三分钟之后,就可以收尸了。” 七道杠站在旁边,左手拿着胶布,右手握着菜刀,严厉地对枪手说:“如果这次你仍然不肯乖乖的去死,我就会惩罚你,用这把菜刀砍你,可能会弄得内脏流出来,模样很可怕的,希望你在犯错误之前认真想一想,我实在不愿意那么做,但是如果你坚决不配合的话,我只好采取暴力手段来对付你,到时候你可能会很痛。” 由于呼吸不到空气,枪手拼命挣扎,即将连同椅子一起倒下时,却被七道杠及时伸出脚,踩住了椅子的另一端横杆。 汤姆兴高采烈地看着这一幕,很来劲的样子。 七道杠说:“停止乱动,否则我要用刀砍你啦,这是因为你不服从命令,可不能怨我,本来我不打算这么做的,因为我一直是个非暴力的和平主义者,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事,我一直梦想着全世界没有战争和流血,所有的人都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枪手当然不可能理会,只是继续拼命挣扎。 菜刀重重砍到了枪手腰部的脊椎上,刀锋卡在了骨头当中。 丁阿婆小声嘀咕:“这个孩子好象很喜欢说话。” 我在想,如果小帅哥在□□也这么多废话,那么小婉肯定会烦得不行,所以打算尽快摆脱他。 挨了一刀的枪手挣扎得更厉害,终于再次成功倒下。 由于塑料包装得很紧致,这一回没有出现意外,枪手先生在地上折腾了片刻渐渐变得平静,身体偶尔抽动一下,动作并不剧烈。 七道杠问:“这家伙死掉了吗?” 我:“为了保险起见,过两分钟再解开。” 七道杠:“我听说有些擅长潜水的人能够五分钟不呼吸,这家伙不会也像那样吧。” 我:“既然不放心,那就等十分钟之后再看。” 七道杠蹲下,摸索枪手的脉搏,发觉没有了,于是乐呵呵地站起来,就像踢进了几个球的前锋被换下场时那种表情。 我再次觉得,这少年非同一般,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材,如果以后成长顺利的话,估计能闹腾出一点大事来。 ☆、幕后元凶 枪手终于不再动弹,彻底死掉了。 一只淡淡的魂魄出现在尸体旁边,表情呆滞、沮丧、饱含绝望和悲伤。 汤姆问:“要不要斩草除根,连魂魄一起灭掉?” 丁阿婆:“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应当饶过他的魂魄,让他有机会在地狱里接受再教育,得到改过自新的机会。” 汤姆无所谓地摊开双手:“好吧,就放他走。” 七道杠抬起头来,表情悲苦无限,目光缓缓扫过我和汤姆还有丁阿婆。 我猜想,他要提幕后元凶的事了。 他会说什么?我想不出,估计不会大义灭亲,因为他看上去足够理智和冷静,完全不像传说中的某卫兵。 等候良久,七道杠终于开口了:“我请求大家原谅我的父亲,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非常不像样,简直毫无道理,但是我仍然希望大家能够宽容家父。” 丁阿婆平静地说:“小婉说了,不想找你的爹地算账。” 七道杠有些惊讶地问:“难道你们早已经知道谁是幕后元凶?” 汤姆:“当然知道,我们是阴阳师,有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特殊本领,破案这种事实在太简单,能够抓到枪手,当然也能够弄清楚谁是主使者。” 七道杠低下头,语气显得很沮丧:“我简直无地自容。” 我:“没事的,想开些,以后和你的爹地和睦相处,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 七道杠上前来,与我拥抱,哽咽着说:“你真好,你们都很好,我太惭愧了。” 我想告诉这家伙,别装了,没什么劲,都说了不找他爹地算账,没必要继续演下去,搞得这么粘乎乎的,实在没意思。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事是如何处理尸体。 我看着汤姆和丁阿婆,希望这两位高人召唤出什么怪兽或者食尸鬼,把枪手干干净净地吃掉,这样的话,就不必搞深夜抛尸这种风险很大的事。 七道杠显然没有想到这方面,所以用商量的口吻说:“雷大师,尸体怎么办?要不要切成碎块,带出去扔到水库里,或者埋到土里?” 我:“这个可以麻烦汤姆和阿婆想想办法,用某种比较简便快捷的法术清理一下。” 丁阿婆出声了:“小帅哥,你怕不怕恶鬼,如果不怕,我就直接叫她们来打扫卫生。” 七道杠缓缓点头,很坚决地说:“我不怕。” ☆、食尸鬼 我睁大了眼睛,想看看丁阿婆怎么清理现场。 根本不必思考就会明白,这位老太婆非常厉害,试想一下,能够飘浮在空中拖地板的人,能不厉害吗? 汤姆叫七道杠退开一些,到我身后去,小帅哥立即照办。 老太婆低下头,轻声嘀咕了几句。 我突然感觉到一股阴森而强大的力量出现在靠近窗口一带,然后,光线发生了变化,室内变得更黑,灯像是电力供应不足,不停地在闪烁,一些灰暗的雾从地板上涌现,雾中依稀可见一只只枯干的褐色手臂,还有一些沾满了泥土的骷髅头。 七道杠靠在我身后,过分的亲密,脑袋挨在我的肩膀上,我能够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吹拂到我的耳朵边,以及他颤抖不停的身体,这让我很不舒服,似乎像在搞同志。 丁阿婆召唤来的怪东西像一团潮水,淹没了枪手的尸体,那些褐色的手臂和脑袋趴到尸体上方,像是贪婪地进食,撕咬和吞噬,如此保持了大约两分钟。 稍后雾气慢慢退往来时的位置,缓缓沉降入地板,最终散尽。 先前枪手尸体所在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套完整的尸体,和曾经用于捆绑的绳索和塑料袋子以及胶布,这些东西乱糟糟地堆在地上,看上去就像一些垃圾,而枪手的血肉和骨头以及其它全都没了,一点渣都没剩下,清理得干干净净。 我想不明白,那些干尸模样的手臂和脑袋是怎么弄的,居然可以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残留物,恐怕只有空气里有些怪异的腥味和少许硫磺味。 七道杠用颤抖的声音说:“阿婆好厉害。” 丁阿婆淡淡一笑:“这不算什么?我还会其它很多法术呢。” 七道杠:“阿婆,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丁阿婆:“你天赋不足,就算教你修炼的方法,也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成就,你还是乖乖读书比较好,将来考公务员,在官场混更有前途。” 七道杠满脸沮丧,低下头不住叹息。 不难想象,身为一名大孩子,突然看到了有人能够操纵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力量,难免有些心驰神往,就像看着别人痛快地玩网络游戏,自己也想参与进去那种感觉。 ☆、重新开始 小梦打来电话,向我报平安,说已经顺利抵达惠灵顿的住宅内,目前正和珍珍在华人开的餐馆里吃个头非常大的螃蟹,喝味道很不错的啤酒,抽着正宗的英国烟,看着餐馆的玻璃窗外面清爽干净的天空,感觉挺不错。 交谈的同时,我心里不禁浮现了一只地球仪,然后脑海里出现新西兰两个大岛的形状,以及旁边的澳大利亚,还有隔着广阔海面的南极洲——切,竟然这么远,真不像话,洲际导弹也得飞半个多钟头才到。 稍后小梦把手机交给了珍珍。 “大神棍,有没想我?”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珍珍,他是男生,想他有什么用? 但是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所以我说:“有一点点。” 珍珍:“多大的一点?” 我没办法了,只好诚实招供:“很小的一点点。” 珍珍:“主要的心思就是想念我的老妈对吧?” 我:“是这样,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 珍珍:“我老妈这么美丽迷人性感可爱,想念她是很正常滴事。” 我:“没能做你的继父,我感到很遗憾。” 珍珍:“你没做我的继父也好,否则的话,哪天我可能一时冲动,把你绑起来强暴了,那样的话多糟糕啊。” 我:“你应当学着做男生,恢复本来面目,在当地泡个洋妞,这样多有趣啊。” 珍珍:“你对洋妞很感兴趣吗?” 我:“有一点点,毕竟在□□里看过许多,所以挺好奇的。” 珍珍:“以后好好学英语,然后嫁给我,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想办法把你弄过来,好象这里可以同性结婚的。” 我:“这个……” 珍珍:“刚才老妈把我拖到理发店里,剪掉了我漂亮的长发,好伤心啊,我怎么会遇上这么个残暴专制的妈咪,真差劲。” 我:“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是你重新开始的一个好机会,就算无法彻底改变性取向,那么做个双性恋者也不错,别太让你的妈咪失望,乖啊。” 珍珍:“操,就会说这些废话。现在我严肃地问你,你能够对我老妈保持多久忠贞?” 我:“这个说不准,少则三个月,多则十年,总之,无论小梦什么时候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都会张开双臂欢迎。” 珍珍念了一段诗:“在陌生的城市中醒来,唇间仍留着你的名字,爱人我已离你千万里,我也知道十六岁的花季只开一次,但我仍在意裙裾的洁白,在意那一切被赞美与宠爱的情怀,用你金色的年华,替我遮挡异域的风霜……” ☆、莫名其妙 小梦离开已经有五天。 说实话,我并不怎么难过,对她的思念也谈不上强烈,甚至几乎就没有什么思念。 如今回忆起来,我发现那天机场送别之后半小时,我就基本恢复过来了。 现在,由于堵车,以及强烈的无聊感,我在观察路上走过的女人,并且对其中一些比较漂亮很留意,开始憧憬一次浪漫的邂逅或者飞来艳遇。 有一位年青美女开了一辆敞篷宝马Z4,上身穿得很凉快,露出白晰漂亮的肩膀和细瘦的胳膊,脸上却戴着大口罩,看上去有些莫名其妙。 天桥上有一位女子站着不动,一副想自杀的模样。 路边有位穿着齐P小短裙的女子走过去,两条没有丝袜包裹的腿看上去很具吸引力。 大家可能会认为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有一些人甚至认为,小梦走后,我应当痛哭流涕,捶胸顿足,以头抢地,然后去喝几瓶度数很高的酒什么的,总之表现得很悲伤。 但是我没有像那样,有人可能会失望。 从少年时候开始,我就过分冷静,对于爱情的聚散离合不怎么在意,我总觉得,该来的就会来,该消失的谁也无法挽留,悲伤于事无补,而且,悲伤不是表演给人看的。 现在我驾车前往城市另一边的苍鹰大厦,去完成一桩预约驱邪的委托。 事前我觉得这桩任务不简单,可能会比较棘手,有不小的危险,但是汤姆不怎么喜欢做驱邪的事,而小婉仍未找到合适的躯壳借尸还魂,还在城里到处转悠,其它几位阴阳师不知去了哪里,反正看不到人,所以我没办法推卸,只好出来处理这事。 这桩委托价值不菲,做起来也挺麻烦,所以收取了一百二十万,顺利完成的话,我可以得到十二万提成。 有这样一笔大生意,本月的收入一定不错,我不禁想,事成之后,要去海鲜城吃一顿龙虾大餐以示庆祝。 感觉距离提前退休的美好计划又近了一大步,如果每月都能够赚到这样一票的话,再干三到五年也就够了。 ☆、苍鹰大厦 我驾车到达苍鹰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一位漂亮的女士和一位保安打扮的壮汉在约定的地点守候,由于地方并不大,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 据昨天到幽冥事务所预约并付款的那位说,这里闹鬼非常严重,常常大白天也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非常可怕。 这是一幢写字楼,由于新建好才三年多,加之地处城市边缘,较为偏僻,入住的公司不多,约有八成的房间空置,最近几个月来,由于频繁出现的灵异事件,那些在此办公的公司搬走了大半,于是更加冷清。 打开车门,我立即感觉到浓烈的阴气,在这里活动的游魂估计很多,而且其中有一些还很凶恶,难以应付。 进来之前我简单看过一下四周的格局,觉得这幢楼在这里显得不怎么合适,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一时我也看不出来,只觉得源于自地底的煞气不断涌出,笼罩四周,对于在这幢楼里工作和居住的人来说,境况却大大不妙。 此时置身于地下负一层停车场内,感觉到处暗藏着危险,每一个黑暗的角落瞅着都不怎么对劲,像是有些什么东西隐藏于其中,偷偷窥视我。 漂亮的女士走过来,平静地问我是不是雷雨扬大师,我点头说就是。 她目光中流露出诧异,大概此前没见过像我这么年青和英俊的阴阳师(嘿嘿,吹嘘一下)。 她与我握手,我感觉到她的手很凉,微微有些湿润,手掌一侧的皮肤略显粗糙,指甲中部有些下陷,显然是阳气不足的缘故,可以推断出,她常常做噩梦,容易感冒,一个月会腹泻三到五次,得吃药才能痊愈。 如果她想好转的话,只需要离开这里,多进行一些阳光下面的体育活动,多吃一些羊肉和鱼之类有营养的东西,慢慢就会好,如果想见效快的话,那也不难,只要找到一位健康强壮的男士,在一起住几天就可以,当然,如果她希望我提供这种帮助的话,我会很乐意。 漂亮女士说:“我叫契娜,这位是苍鹰大厦的保安班长何大壮。” “幸会。”我点头微笑。 漂亮女士的名字有些俄人的味道,这个比较讨厌,对于历史我还算有些了解,我一直认为俄人对于这旮旯的过去和现在有许多暂时无法消除的恶劣影响,所以,我憎恶它们。 ☆、闹鬼 这个地下停车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最好赶紧离开这里,于是我建议先去一楼转悠一下看看。 我和两位沿着走廊往前行进了一段路,然后走到大堂处,又往另一条走廊过去,看了几个空置的房间。 令我震惊的是,这样一幢漂亮并且豪华的大厦一楼竟然只看到一个人,那是一位守门的高龄保安,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身材瘦弱,背微驼,精神状态极差,脸色苍白发青,就像刚刚离开医院的重症患者,如果遇到麻烦的话,别指望这位大叔能够提供任何帮助。 几乎毫无人气,这种地方闹鬼再正常不过,若是没鬼,那才有些不对劲。 经过一些简单的闲聊,我得知漂亮女士是名字是董事长给取的,因为董事长是五零后,少儿时代看过许多俄人拍摄的电影和俄人写的小说,深受影响,至今无法忘怀,所以给她改名,并且让她做了这幢大厦的招商兼物业管理的总经理。 她说:“我也不喜欢这种名字,听着跟被党卫军枪毙的俄国女间谍似的,一点也不吉利,并且不时髦,听着很别扭,可是老板非得这么称呼我,并且要求我把名字改成这个,我也没办法,只得接受,毕竟事业很重要,等以后自己有点基础了,辞职之后再改回来就是。” 何大壮说:“抓鬼这种小事本来我配合雷大师就可以了,但是契娜经理不放心,非要一同前来。” 契娜:“这幢大厦最近以来频繁闹鬼,我也亲眼见过几次,非常恐怖,差点被吓死,希望雷大师能够彻底解决我们遇到的问题。” 我平静地问:“这里阴气和煞气非常重,感觉距离地府很近,有些奇怪,我想问问你们,是否知道下面的地坪从前是什么地方?” 契娜:“这个我得回办公室查下资料,或者叫其他人帮忙问一下才能回答你,因为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大厦已经建好并且装修完毕了。” 何大壮说:“我听人讲,这片地方当年曾经是一个废弃的学校,后来教育局把地转卖了。” 我:“学校——嗯,这个不大对劲,旁边应该有庙,还有坟地什么的,学校内部应该有池塘,而池塘当年曾经淹死过不止一个人……” ☆、梦境 契娜突然一拍脑袋:“雷大师果然厉害,你的这些话让我想起了一个出现过许多次的梦境,我在办公室午睡的时候常常会梦到一个空旷的学校,一些孩子无精打采地做广播操,他们的动作很缓慢,显得机械和僵硬,就像牵线木偶,脸色也不大对劲,全是灰朴朴的一团,看不清楚五官,身上的衣服也不对劲,非常破烂,而且不合身,就像是拿碎布条拼接而成的,在学生身后有一幢大大的房子,看着很像古代的宫殿,也很像寺院里的大雄宝殿,还有两棵非常大的树,枝干发达,占据了许多地方。在梦境里我觉得非常害怕,想赶紧离开,但是却不知道往哪边走才好,在茫无头绪的紧张中,有时我会醒过来,有时则不会。” 我:“根据已知情况,人身处梦境的时候,往往更容易和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沟通,估计你受到在这里活动的阴魂的影响,所以会看到一些原本不可能看到的尘封画面,以及一些不应该属于你的记忆。” 契娜:“我在大学里选修过心理学课程,教授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我:“教授想必跟你说过,梦境是愿望的满足,其中大部分的场景和元素来自于个人的少年儿童时代,如此等等,肯定还说过弗洛伊德,然后把许多出现在梦中的情形和性扯到一起。” 契娜:“嗯,大概就这样。” 我:“也许那个学校确实存在过,里面的孩子后来由于不明原因死掉了了一些,其中有的死者由于执念特别强,怨气特别重,所以化身为厉鬼,在这里呆着不肯离去,然后遇上了房地产大开发,学校被拆了,填上了土石然后又推平,压实,建起了高楼,结果你们来了,鬼鬼们只好把怒气撒在你们身上,弄得这里不得安宁。” 契娜:“雷大师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这个只是猜测,还得再看看,找到在这里捣乱的鬼的头目,通过谈判或者其它手段,达成共识,让这里恢复平安和宁静。” 契娜:“最近三个月以来,这里死过六个人。” 我:“怎么死掉的?” 何大壮说:“两个跳楼,摔得一团糟,两个在办公室里上吊,还有一个死在卫生间里,全身无伤口,表情显得很狰狞,另一个在电梯里割腕自杀。” ☆、人命关天 我倒抽一口凉气,对于这次任务更加缺乏信心。 从何大壮提供的信息看,六位死者当中有的跳楼,有的割腕,有的上吊,死法不尽相同,这说明背后有能力伤害到人的厉鬼不是一只,很可能是一群。 原有的想法恐怕行不通了,得另外制订计划。 我曾经考虑过,与这里的鬼老大交流,提出某项吸引对方的设想,比如行贿或者利益共享,以此来达到目的,让这里的鬼们暂时消停,别跟人们为难,保持一段时间安静,为期四到五个月,然后再出来折腾,这样的话,我就有可能再赚一票,循环往复,不断地赚,然后保持这样的频率,每年来这里驱邪三次或者两次,长此以往,最终形成一处近似于固定的财源。 但是这样的习惯做法不行了,因为这里的鬼已经害死了人,并且不止一个,有人死了,就不是小事,很难善了,毕竟人命关天,总得有谁对此负责,就算是鬼当中的临时工,也得抓几只出来应付一下场面。 待会找个地方作法,看能否请出本地的鬼老大,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的高层建筑最适合招魂的地方是一楼或者地下停车场还有天台,以及较为适合的几处楼层,比如十四楼,二十四楼,四这个数字,在阴魂看来非常吉利,就跟某些人喜欢八一样。 我打算先在这幢楼里四处转悠一下,多看看,希望能够偶然遇到一位级别较高的鬼头目。 在这幢楼里巡视的时候,契娜和何大壮的神情一直显得很紧张,看得出,这两位非常惧怕,如果有得选择,她们肯定一溜烟跑掉,从此再也不来。 走在一楼阴暗的走廊内,周围毫无人气,看不到应有的热闹景象,两边的门有些紧闭,有几扇保持敞开,但是全都没有人,看不到挟着公文包或者拎着电脑包的白领出入,甚至连清洁工和保安也看不到一位。 我问何大壮,他的手下哪里去了。 何大壮说由于最近很邪门,所以跑掉一个又一个,工资都不想要了,有些连押金也没来退,就这么不声不响走掉,然后从外面打来电话说一声,上星期还剩下八名年老体衰的保安,到今天仅有三名,其中一个就是先前在一楼守着空旷大堂那位,还有一名回家轮休,另有一名在物业管理办公室内待着,根据以往经验,此时多半在睡觉或者看电视。 契娜说手下的管理人员也已经跑掉大半,目前还剩下九名,也许待会上去,这九位勇敢者当中又会有几名提出请长假或者辞职。 ☆、病入膏肓 我问何大壮,死掉的那六位在什么地方上班,有没有他们的相关资料? 这位体积庞大的壮汉居然一一道来,连死者的出生年月日都记得非常清楚。 死者当中有四位是大厦内物业管理的工作人员,分别是一名跳楼而死的保安,系年青男性,一名上吊的中年女性清洁工,一名在电梯里割腕的女性厨师,还有一名全身无伤口的男性办公室文员,另外两位男性死者是这幢大厦内租用办公场所的公司的职员。 从已知信息中看,六位死者的出生年月日毫无规律,貌似鬼们并没有刻意选择,据教材中所言,有些恶鬼在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需要某些生辰较为特殊的人来血祭或者其它用途,但是这里的情况并非如此。 逛过一楼之后,何大壮问是否要一层一层巡视? 我说不用,直接上四楼去。 这幢楼有四十几层,如果每一楼层都要看,会累死的,哪有那么多时间。 到了四楼,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位中年男子,衣服笔挺,头发整齐,但是却并不显得容光焕发,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说是垂头丧气也不为过,想来认真打扮仅仅只是他的一种生活习惯而已。 我微笑着问这位中年男子:“你好,最近有没遇上什么怪事?” 中年男无精打采地摇晃了几下脑袋,看上去脖子就像是固定不住,显得很绵软很无力:“好象也没什么,有人说这幢楼里有好多鬼,可是我从没见到过。” 我:“没见过就好,说明阁下一身正气,邪秽之物看到你就主动退避。” 这当然是胡说,这家伙哪里有什么正气,说是病入膏肓还差不多,中年男慢吞吞地说:“我还是处男呢,看不到鬼很正常。” 我:“哇,好难得,阁下一表人材,从青春期到如今想必遇上过无数次赤果果的诱惑,却能够坚守裤腰带,拒女人于国门之外,这样的坚定意志世所罕有。” 中年男面露一丝得意之色:“这是因为我对自己要求严格的缘故。” 我:“多谢你回答我的问题。再见。” 中年男摆了摆手,摇摇晃晃走向电梯,其背上趴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小女孩,头发湿淋淋的,不停往下滴水,两只细瘦的胳膊紧紧搂着脖子。 有些人无论如何就是看不到鬼,就算是鬼附体也感觉不到,这种天赋让我深感羡慕。 ☆、有气无力 中年男子走远,契娜用颤抖的声音说:“那人背后有个小女孩,看上去应当是鬼。” 何大壮愕然:“居然有这种事,为何我看不到?” 我问:“何兄,以往你见过鬼吗?” 何大壮:“见过,并且是许多次,各种鬼都看到过,男女老少均有,一个个面目狰狞恐怖,我之所以还没逃跑,全是因为生活压力太大的缘故,我不能失去这份薪水还不错的工作,否则的话就还不出房贷,孩子也没法上幼儿园。” 这种想法当然没道理,如果人死了,房贷和学费岂不是更加没有着落。 由此推想,这位保安班长的智慧不怎么够用。 我点头:“理解,这年头找工作倒是容易,可是想找一份薪水不错并且稳定的工作就很困难了。” 何大壮:“希望雷大师能够搞定这幢楼里的鬼,恢复从前的太平岁月。” 交谈的同时,转悠到了四楼的一处公用卫生间门外,契娜说要进去方便一下。 我和何大壮等候在门外。 一分钟过去,契娜还没有出来。 情况有些不对劲。 何大壮紧张地问:“经理会不会遇上麻烦?” 我仔细看了看女卫生间的门,走近听了一下,确认感觉不到鬼魂特有的阴寒之所,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又过了一分钟,她仍然没出来,我有些沉不住气了,于是喊了一声:“契娜经理,你没事吧。” 里面传来一声拖沓而缓慢的回答:“没什么,马上就出来了。”确实是契娜的声音,但是语调明显不对劲。 何大壮满脸惊恐,压低了声音说:“大师,经理恐怕遇上麻烦了,根据我的经验,只有鬼上身的人才会像这样。” 我平静地笑了笑,以表情来安抚他的惊恐,然后平静地说:“等她出来再看看情况才能确实。” 然而又过了一分钟多,契娜仍然没出来。 何大壮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依旧是缓慢而悠长的回答,说没事,叫我们再等一会儿。 我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上前两步,伸手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契娜像没事一样,正对着镜子补妆,看到我进来,转头平淡地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说:“男生怎么可以随便跑进女厕所,不太像样哦。” ☆、鬼上身 根据我的经验,可以确定契娜已经鬼上身了。 此时如果需要驱邪的话很简单,只需要用一张玄天符粘到契娜衣服上就可以搞定一切。 但是我暂时不想这么做,也许这只鬼带有某种使命,比如前来试探我的实力,或者试图与我沟通,甚至可能是一位信使,接受委托前来与我谈判。 被鬼上身之后,契娜的脸色会变得比较难看些,会显得苍白,以及有点微微发青,所以她在卫生间里补妆,这样处理过之后,就不太明显。 契娜本身的阳气已经很衰弱,所以阴魂出入她的躯壳是非常容易的事,如果时间别持续太久,就不会造成明显伤害,因为她的状况已经比较糟糕,不可能更差到哪里去。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周围会有一只外来的阴魂跟随和守候,大部分情况下,这可以视为一种共存与互助的关系,有些人所说的守护天使,基本可以算是这种事。 守候在人周围的阴魂一般是关心后代的祖先,或者前世的亲人,也可能是前世的好友,这样的情况是好事,对于人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反而益处多多。 守护阴魂能够驱逐来意不善的恶灵,尽可能让护卫对象的运势往好的一面发展,有的人由于自己身旁的守护阴魂较强,所以运气也较好,有些人因为守护阴魂很弱小,于是一生都交霉运。 多数人自始至终并不知道冥冥之中有阴魂在帮助和照顾自己。 而阴阳师和法师的情况完全不同,像我和汤姆以及死掉的李如花这样的人,身边没有守护阴魂,但是自身的气场都很强,能够自然地抵御恶灵的入侵和影响,这可以视为一种天赋。 当然,并非所有身边没有守护阴魂的人都能够成为阴阳师和法师,很多人由于缺乏守护阴魂的照顾,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而此时的契娜和何大壮情况很不妙,这两位的守护阴魂仍在,但是已经极端衰弱,无法再提供强有力的保护。 我平静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没问题吧。” 契娜结束了化装,抬起头看着我,目光显得有些呆滞,嘴唇动了几下,然后慢吞吞地说:“我觉得非常好,没办法再好啦。” ☆、毛骨悚然 何大壮缩在我身后,紧张兮兮地说:“经理,你说话怎么慢吞吞的,还有气无力,根据我的曾经观察到的情形,曾经有两位同事自杀之前几天就像你现在这样。” 我用手指轻轻捅了他一下,示意别胡乱说话。 契娜说:“是吗?我倒不觉得,不至于小便一次过后就发生剧变吧。” 我说:“没事,看着基本正常,只是眼神有点奇怪,老是色迷迷的盯着人,好像我是很可口的食物一样。” 契娜咧开嘴做媚笑状,但是却寒气森森,像是要咬谁一口似的,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不由得想要退避。 “你不要乱说啦。”她的语调仍然很缓慢。 何大壮退出去,站到门外,显然受不了女卫生间内的气氛。 我小声问:“现在只有我和你,别再装了,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契娜:“什么怎么样?” 我:“知道你是上了身的鬼,不要再胡闹了,我是幽冥事务所的注册阴阳师,给点面子,大家都拿出诚意来,叫你们老大来跟我谈谈。” 契娜:“谈个J八,你直接滚蛋,永远别再让我看到,就这样啦,没什么可商量的。” 我板起脸来,虎躯一震,目光炯炯,不怒自威,直视过去,盯着鬼上身的契娜,严肃地说:“你叫不来此地的鬼老大也没关系,可以带我去见鬼,或者叫出你的直接头领。” 契娜:“这里有几百只鬼,大家快乐地生活,害人或者捉弄人,其乐融融,就像一个幸福的原始部落,你快消失吧,这里的一切不关你鸟事,如果你坚决不肯走,我们只能把你扔出去,到时候摔成一滩肉泥可别抱怨。” 我:“你真顽固,并且不懂事,看样子你死的时候年纪多半很小,所以见识少,比较笨。” 契娜张开嘴,伸出红红的舌头,做了一个扭曲的鬼脸,然后说:“有本事来咬我咪咪啊,操。” 这一下,我只得采取较为激烈的手段,否则的话,这只鬼大概还以为她厉害得不像话。 一张驱邪符拍到了契娜头顶上。 ☆、小女鬼 一只灰朴朴的鬼影子从契娜体内探出头来,与此同时,契娜张大了嘴,全尽全身之力尖叫。 “哇——啊——!”这声音异常刺耳,无比响亮。 如果她去参加大声喊叫的比赛,凭这一下的表现,拿冠军应当没问题。 何大壮被这声音吓得不轻,站在走廊里大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拿出桃木剑,刺到鬼的衣服当中,注意没有没弄伤其形体,然后轻轻往外一挑,把这只鬼整个从契娜体内弄出来。 这是一只很瘦的鬼,死的时候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十一岁左右,由于拖着两条大辫子,可以断定系女鬼,就衣着打扮看,应当死掉已经有些年头。 契娜口吐白沫,慢慢朝我倒过来。 真差劲,鬼都驱逐出来了,居然还无法恢复神智。 我无可奈何,只好伸出手扶住她的身体,同时另一只手还得握着桃木剑,感觉很辛苦。 契娜靠在我怀里,并不算重,大概也就四十公斤的样子,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熏得我鼻子不太舒服,老想打喷嚏。 被挑在木剑上的小女鬼并不安分守己,朝我怒目而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果获得自由的话,估计她会扑上来咬我几口。 无奈之下,我只好向外面的何大壮求助,叫他进来帮忙。 这家伙犹犹豫豫进来,就像一只试图窃取食物的猫那样,如果出现什么情况,估计他会反应敏捷地立即转身跑掉。 我:“快来扶着契娜。” 他:“你手里那只小棍子上挑着的是不是鬼?” 我:“是啊,刚刚从契娜体内揪出来的,新鲜热乎,要不要送给你带回去玩?” 他愕然:“不要啊。” 我:“这把是桃木剑,上面有符咒,这只鬼修为不够,沾到之后就跑不了,你不用担心她,赶紧过来把契娜安顿好,我手都酸了。” 他终于鼓起勇气绕到侧边,把契娜抱起来,走到外面去。 我现在腾出手来了,可以认真对付这只小鬼,正打算来一番认真的刑讯逼供,一转头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不知逃去了哪儿。 ☆、卑劣行径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小鬼,居然还让她跑了,这事让我面子有些挂不住,刚刚才吹嘘过,被桃木剑沾到就跑不了,一转眼却不见了。 我在卫生间里转悠了一圈,找不到鬼去了哪里,估计已经穿透墙壁到别的房间去了。 只好走出来,头刚伸出门去,就看到很不像话的一幕,何大壮先生蹲着,正好把咸猪手从躺在地板上的契娜女士的□□内抽出来。 这家伙真不像话,竟然做出如此下流和没品的事,鄙视一个。 他还很无耻地试图为这种行为辩护:“担心经理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查看一下她的心跳是否正常。” 我平静地问:“正常吗?” 他:“担心你误解我,所以急忙把手抽出来了,还没摸清楚呢,要不你来摸摸看。” 这家伙显然想拉我下水,伟大高尚光荣神奇英明如我,当然要坚决拒绝这样的卑劣行径。 我:“摸脉搏就可以了,干嘛非要摸人家咪咪,如果她恰好在你的手伸进去的时候醒来,你就要弄得下不了台。” 他讪笑着解释:“刚才太着急,竟然忘记了摸脉搏也可以,嘿嘿,我真没用,一点小事,居然把我吓得手足无措。” 我:“脉搏正常吗?” 他摸索了一下,点头说:“有脉搏,像是很正常的样子。” 我:“掐一下人中,轻轻拍打她的脸,把她弄醒。” 他照办,折腾了几下,契娜慢慢睁开眼睛,鼻孔里吹了一个半透明的大泡。 我温柔地说:“乖囡囡,别怕,有我在。” 何大壮抬头问:“大师,那只鬼呢?” 我:“刚才一不小心,居然跑掉了。” 他愕然转头四下张望,像是很惧怕哪里会突然伸出一只爪子,或者出现一张破碎的恐怖面孔。 契娜:“我被鬼上身了是吗?” 我:“是,有一只小女鬼进入你的身体,控制了你,我把她赶走了。” 契娜:“这种事以前就发生过几次,每一回鬼离开之后,我都会觉得很难受,头晕目眩,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我:“待会到办公室里去,我做一碗符水给你喝下去就没事了。” ☆、祝你愉快 终于来到这幢大厦的招商兼物业管理办公室。 里面的人看上去都不怎么对劲,一位衣着暴露的小妞儿坐在桌子后面看着我,同时打哈欠,嘴张得很大,可以看到粉红色的舌头和不怎么整齐的牙。 契娜摇摇晃晃走过去,无力地朝小妞儿瞪眼,似乎想要开口斥责几句,却因为缺乏体力而无法做到。 走进去一看,内部感觉很空旷,办公桌挺多,但是人很少,粗略估计,至少有四分之三的桌子旁边没人。 一位中年男性胖子趴在电脑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屏幕,但是很奇怪,电脑根本没开机,屏幕上什么图像都没有,只是一片灰黑色。 走近些再看,我发现这位中年胖子的左手放在两腿之间,慢条斯理地上下移动,根据经验和常识,可以肯定这家伙在进行一种男生特有的健身兼娱乐活动——打飞机。 我走近中年胖子身边,亲切而友善地问:“哥们,为什么对着没图像的屏幕这样做?不必停止,没事的,我只是好奇而已。” 中年胖子慢慢悠悠转过头来,脸上浮现一个无精打采的笑容,嘴微微张开,一丝口水挂在唇角,久久不肯滴下来,愣了片刻之后,结结巴巴地说:“你瞎了吗?这么刺激的东西都看不到。” 我睁大眼睛再看,确认电脑屏幕上确实什么都没有,看来这家伙不想与我分享看到的东西。 我小声问:“没打扰你吧?” 中年胖子慢吞吞地说:“请闪开些,当心待会喷到你身上。” 我心想凭他这副德行,不可能有多大压力,能够弄出二十厘米开外只怕都是超水平发挥,喷到别人这种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我热心地问:“快要出来了吗?” 中年胖子:“至多再过半个钟头。” 我:“你已经弄了多长时间?” 中年胖子:“从午餐过后一直到现在。” 怪不得,小鸟都弄成紫色的了,再这样折腾下去,真担心他会从此一蹶不振,变成太监。 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万一他的这只东西突然爆裂,鲜血四溢,这画面未免太刺激,我不希望看到。 于是我说:“祝你愉快,再见。” 中年胖子:“拜拜。” ☆、中邪 契娜走过来,伸出一只手,食指直刺中年胖子手里摆弄的那小段东西,大概由于愤怒给了她一些力量,让她有能够说出话来:“老李,太不像话了,工作时间,众目睽睽,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严重影响到公司的光辉形象,我郑重地宣布,你这个月奖金全没了。” 中年胖子无所谓地说:“同样的话昨天你已经说过一次。”同时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这种现象当然不对劲,正常人不可能这样旁若无人地处理个人问题。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子从地上爬过来,就像一条响尾蛇那样扭动身体前进,基本不依靠手臂帮忙。 我对这位地上的女子说:“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地上的女子懒洋洋地说:“别挡道就好。” 我闪到一边,目送女子爬过去,猜不透她打算到哪里。 说句公道话,她身材挺不错,属于纤瘦型,此时在地上蛇状爬行,平添了几分奇怪的妩媚。 何大壮沮丧地说:“刘小妹,别爬了,衣服都弄坏了。” 地上的女子:“老娘喜欢这样,关你鸟事。”显然是交谈分散了注意力的缘故,她的头撞到了桌子腿上,弄破了皮,开始流血。 何大壮:“不听劝,结果倒霉了不是。” 刘小妹:“都怪你们,把路占了,我只好往路边小道上钻,结果才撞伤了头。”说完之后不再理睬人,而是继续往前爬,最终进了卫生间。 契娜:“这帮家伙看上去像是全都中邪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救。” 我说:“这个得看情况,如果魂魄缺了一部分就比较麻烦,缺失的魂魄如果已经散掉的话就无法挽回了。” 继续往前,又看到一位很离谱的年青男性,这家伙居然□□了衣服,就这么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显得专心致志。 契娜长叹一声:“哎,昨天还挺正常的,今天怎么连衣服都不穿了,真糟糕。” 我凑近看看,发觉年青男生在做财务报表,光看这些内容的话,倒也没发现哪里不妥,貌似很正常,只是正在工作的这位不太对劲,他全身光溜溜的,露出比女人更白的皮肤。 ☆、滑稽 没穿衣服的年青男士抬起头来,严肃地对契娜说:“经理,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完成好份内的工作,然后抽空帮助其它同事,我坚信,在你英明的领导下,我们一定能够度过难关,再创辉煌。” 这番话听着毫无问题,无论语调还是内容都挑不出毛病,但是,说这话的人却没穿衣服。 感觉有些滑稽。 继续往前走,看到两位中年妇女正在下象棋,看上去像是很认真的样子,凑近一看,却发现情况很离谱,她们根本就是乱来,将和帅不受任何限制地自由活动,马像车一样自由活动,见什么杀什么,象和士越过界河,被吃掉的棋子过一会儿又捡起来摆回到了棋纸上。 专心下棋的两位对于契娜和何大壮视若不见,连头都不曾抬起来看一眼。 她们基本不曾影响到旁人,而且保持着体面,算是表现好的。 里面有一对男女,同样没有穿衣服,两个身体纠缠在一起,躺在地板上,摆出标准的69型,彼此用舌头舔来舔去,就像在吃蜂蜜的熊。 我很想掏出手机拍张照片,感觉这么刺激的玩艺儿确实有些收藏价值,但是考虑到别人对这样的行为可能会有看法,于是没有这么做,心里感觉挺遗憾的。 契娜气乎乎地说:“有时我真想杀人,太恶劣了,弄得这里像是精神病院似的。” 我:“我怀疑这里的人普遍被外来意识入侵了,现在控制着他们躯壳的是别的东西,并非原来的她们,所以,无论这些人做什么,你都没必要生气。” 契娜:“从前,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优秀的好员工,任劳任怨,非常听话,叫加班从来不会拒绝,可是最近一个月来,情况越来越怪异,我已经没任何办法了。” 我:“为什么你早些时候没有求助?” 契娜:“我请过一次和尚,来大厦里做过法事,后来仍旧见鬼,于是又请了一伙道士来驱邪,仍然无效,时间却浪费了,最终通过多方打听,得知本市处理灵异事件最厉害的是幽冥事务所,于是昨天预约到了你。” 我:“那些和尚道士都没事吧?” 契娜:“别提了,两伙人都同样下场,刚走出这幢大厦就发生车祸,当场死了几个,送到医院之后有没全部死光光就不知道啦。” ☆、肠子 进入契娜的办公室,一股强烈的臭气扑面而来。 里面有位中年男子,笑嘻嘻地蹲在椅子上,看姿势好像在大便。 但是有点儿不对劲,有一条长长的东西从中年男子的菊花里拖出来,世界上没有谁的大便有这么好的韧性,能够离体半米长还不断。 仔细一看,原来是肠子。 中年男子两只手拿着自己的肠子,乐呵呵地把玩,一会弄成麻花状,一会又打个蝴蝶结,玩得不亦乐乎,好像那些沾满了脏东西的长条状物体是彩带或者其它玩具。 椅子上的坐垫已经很脏,上面有一些粘糊糊黄色物质,谁都能够很容易判断出那是什么东西。 契娜由于愤怒而嘴唇抖动,立即对何大壮下达命令:“把这家伙打出去。” 我立即阻止:“不可以这样做。” 契娜:“为什么?” 我:“他已经被外来的意识控制住,对他施用暴力毫无道理。” 契娜:“我的办公室被他弄脏了。” 我:“等事情处理完之后,换个地方就好,把这里留给新来的人,或者改做其它用途。”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洋洋得意地把肠子又拖出来一段,现在看上去有将近一米长。 等到他把十二指肠拉出来,估计也就活不成了。 何大壮皱起眉头,一手捂住口鼻,这当然没用,总不能停止呼吸。 中年男子慢吞吞地说:“总经理,我知道你经常跳绳,你看我把肠子抽出来让你跳好不好?” 契娜:“一点也不好,脏死了,并且很臭。立即把你的肠子塞回去,然后从这里滚蛋,永远不许进来,你的奖金全没了。” 中年男子:“我喜欢这里,气氛挺好的,非常适合大便。” 契娜一手抚额,由于气恼而说不出话来。 何大壮从腰间抽出棍子,伸出去轻轻捅了中年男子的肩膀几下,作驱赶状。 中年男子:“把肠子弄出来之后,摆弄和抚摸的过程当中,我体验到强烈的□□,好爽啊,你们不想试试吗?” 何大壮忍无可忍,手里的棍子使劲一捅,中年男子从椅子上摔下来,黄色的糊状物质四下飞溅。 ☆、救命呀! 幸亏我躲闪得及时,没有成为受害者。 契娜缩在何大壮身后,也没有什么事。 何大壮身上溅到了不少脏东西,愁眉苦脸地站着。 中年男子躺在地上,身体呈弓形,一只手把肠子拉起来,放到嘴里慢慢吸吮,像是很美味,跟普通人吃雪糕的模样差不多。 我真的受够了,现在就想作法召魂,把这里的鬼老大叫出来谈判,问问对方需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撤离。 首先还是把这位鬼迷心窍的中年人解救过来再说。 我拿出一张镇魂符,扔到他头上。 灵符立即起效,中年男子眼睛瞪得奇大,嘴咧开,手一松,肠子落到了地板上,然后过了几秒钟,他渐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开始惊慌失措,大声求救:“啊——我的肠子怎么拖出来了?太可怕了,救命呀!好疼,我要死了。” 我蹲下,用一份报纸卷成圆筒状,轻轻敲了敲中年男子的脸,小声告之:“死不了,只是肠子拖在外面而已,想办法塞回去,注意别弄得打结,过几天就没事了。” 过几天是否真能痊愈,我也不知道,但是为了安慰这家伙,我必须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我是医疗专家一样。 中年男子试图把肠子塞回去,但是手指一碰到这条脏兮兮的玩艺儿,就立即满脸痛苦地咧开嘴惨叫:“我做不到啊,你们帮帮我吧。” 何大壮说:“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叫辆救护车来,让专业人士为你服务。” 契娜摇摇头,两手叉腰,气乎乎地退出去,站在门外大声问:“雷大师,发觉什么问题了吗?” 我:“这里是十四楼,阴气比较重,位置不高不低,非常适合举行招魂仪式,我已经有了一个初步计划,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能恢复正常。”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我打算先试试看,如果与这里的鬼老大谈不拢,那么就暂时退让,然后和莉莉周联系,请她再派几位强力后援来。 我打算到走廊里作法,因为阴魂普遍不喜欢见光,在那里显得比较礼貌些。 穿过办公区,两位傻婆娘仍在下乱七八糟的象棋,中年胖子仍在打手枪,看不到任何进展,小鸟的颜色已经紫里透黑,估计很可能把海绵体和前列腺弄坏了。 我决定不干涉此事,我来这里的职责是驱邪捉鬼,服务范围并不包括医治谁的小鸟。 ☆、一大群鬼 那位像蛇一样在地上爬行的女士脑袋上又出现了几个包,看样子撞得不轻,从她的遭遇当中不难推断出,人的身体构造完全不适宜爬行,她非得这么干,吃些苦头当然难免。 我来到走廊里,拿出简易折叠小香炉,焚香,点燃三枝小蜡烛,然后烧了几张招魂符,念了一段咒语。 契娜和何大壮还有其它人全都呆在办公区,没有出来,只是隔着玻璃看。 我的咒语还没念完,已经来了一大群鬼,男女老少都有,而且墙壁当中还源源不断有鬼钻出来。 一个个面目恐怖,衣服破烂,形象恶劣。 周围气温立即下降很多,玻璃表面出现了霜花。 咒语念完,我身边已经有大概三十几只鬼,挤满了走廊,有些由于没地方容身,干脆飘浮在空中,或者让形体大部分没入墙壁内,只伸出半只脑袋。 有几只小鬼看上去很凶恶,怒气冲冲,目光狠毒,模样已经有些脱离了鬼的范畴,而是跨入了另一种境界。 有两只女鬼没穿衣服,上半身光溜溜的,松弛的胸部下垂得厉害,几乎挂到了肚脐附近,由此推想,她们生前应当做过许多次母亲,并且没用过□□,所以才会这样,透过现在的形象,依稀可以想到少女时代曾经的美貌。 两只女鬼腰以下挂着一条松散破旧、打了许多补丁的□□,我实在猜不出她们当年是怎么死的。 有一只戴着眼镜的鬼像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穿了一套旧兮兮的中山装,很像传说中被修理得很惨的臭老九,没准生前当过教师什么的,起初我以为这家伙可能是头目,稍后却发觉不像。 一只脑袋被打烂了大半的鬼怀里抱着一只面目青紫的小婴儿鬼,看上去像是母女俩。 一只中年男鬼嘴里叼着烟斗,耳朵里不停地冒出烟来,看上去显得很有趣。 一位枯瘦如柴的老鬼凑近过来,有气无力地问:“法师,叫我们来做什么?” 我有礼貌地点头微笑,尽可能用亲切的语气说:“老先生你好,请问谁是你们的老大,我有事想要商量,关系到你们生活起居。” ☆、谈判 老鬼举起骨头模样的手指着玻璃那边的契娜和何大壮,无精打采地问:“是不是她们请你来的?” 我平静地告诉老鬼:“受人所托,前来与这里的鬼老大谈判,看能否找到某种双方都可以接受的办法,互利互惠,和平共处。” 老鬼摇了摇头:“我们没有老大,这里所有的鬼都是平等的,你走吧,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没你什么事。” 我:“你们有没想过,换一个更好的地方居住,山青水秀,绿树成荫,食物充足,各取所需而不必按劳分配,也没有谁来分配,就跟传说中的大同世界似的,环境好得不像话。” 这地方并非我虚构出来的,而是确实存在,由幽冥事务所出资,请几位著名的大鬼物主持,在另一个世界开办的一处疗养院,我没去过,但是听小婉和其它阴阳师描述了几次,她们说去了都不怎么想回来,估计天堂也不过如此。 老鬼:“别胡扯了,这旮旯哪有你说的这种地方,如果真有的话,肯定也被各级别的大人物占据了,我们至多就能在旁边沾点光,胡乱凑合一下罢了。” 我:“你们可以先派几位鬼兄鬼姐过去看看,确认没问题之后再整体搬迁。” 这时后面几只小娃娃模样的厉鬼举起小胳膊高声喊:“我们决不离开这里,谁要是跟我们过不去,就让他灭亡,谁要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说法,我们就给他一个说法。” 听着很豪迈很雄壮的样子,从中不难看出鬼们的决心,我沮丧地发现,谈判恐怕要破裂了。 我:“大家别急着做出决定,慢慢想一想,讨论一下,然后再给我答复,明天咱们再谈此事好不好。” 三十几只鬼全都对我怒目而视,那些愤怒的情绪毫无掩饰,仿佛潮水翻涌。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估计鬼们会一拥而上,把我弄成一具模样奇丑无比的尸体。 幸而我是阴阳师,身体自然有些抵抗力,加之灵符和其它防护措施,普通的厉鬼不可能伤害到我。 按照一般惯例,法师用招魂符或者招魂幡把鬼请来,必须给些好处,送些冥币或者食物之类,这样的话,鬼们才肯心平气和地离开。 我拿出一大叠冥币,点燃了,烧给面前这些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而这些鬼在收到冥币之后并未散开和离去,也没有争抢我提供的这笔钱,有两只目光呆滞的老年女鬼把全部冥币收集起来,塞到裤裆里,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用冰凉的眼神盯着我。 面对几十只鬼的目光决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看得出,鬼们比较讨厌我,我大致体验到了教师的感受。 我口袋里还有一叠冥币,数量跟先前烧掉那些一样多,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张特大面额的冥币,上面印刷了一大串零,每一张的面值是一百亿元,这样的冥币其实无法在鬼与鬼之间流通,只能当作巨额支票使用,如果现在我烧了这样的冥币,回去之后,就得弄来同等数额的冥钞烧给他们。 这事太麻烦了,所以我从来不曾给哪只鬼此类玩艺儿。 我镇静地问:“各位,冥币你们已经收到了,我这边的礼数想必也没有问题,现在大家请回吧,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到时候接着谈就是,有什么条件请你们尽管提出来,没关系的,交易就是一个相互妥协和退让的过程,总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双方都受益。” 一只赤裸上身的女鬼冷冷地说:“我们看着你不顺眼,想修理你一顿。” 我自信地微笑:“如果你们这样做了,相信事后一定会悔恨。” 一只面色呈青灰的小女鬼钻过来,一只愤怒手指正对我的鼻子,尖锐地大声叫喊:“就是他把我从契娜那个臭三八身上揪出来,他欺侮我,试图强暴我。” 这当然是胡说,人怎么可能强暴一只鬼,这是无法做到的事,就像人不可能非礼空气那样。 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它的鬼好像就这么相信了。 我左手拿起一张玄天符,右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嘴里念着清心普善咒,做足了准备,一点也不畏惧这帮鬼。 如果想动手的话,我甚至可以主动进攻,打跑这些看上去不怎么厉害的鬼还是有一点把握滴。 然而鬼们没有扑过来,而是退却。 前后左右的鬼都在退,有一些已经退到墙壁内,一些进入到办公区里,附着在那些表现诡异的白领身上,有一些穿透了墙壁,不知去了哪里。 走廊里的鬼越退越远,渐渐拉开了距离,隐约可以听到一些鬼在喊:“叫大姐和十三妹还有四大疯子来对付他。” ☆、必须保密 我能感觉到,这些鬼的退却只是暂时的,他们在积蓄力量,很可能还在等待某位厉害的大鬼物前来助阵。 那些鬼所说的大姐和十三妹还有四大疯子都是谁?难道这里实施的是集体领导? 确实有可能,根据经验,集体负责制就是无人负责制,好处大家捞,麻烦大家一起推卸,而且往往还有一位掌控一切的超级大佬。 得找到那位大佬,那样的话,才能够搞定这里的一切。 我回到办公区内,告诉契娜和何大壮,让她们把全体员工带走,并且还要发通知,让整幢大厦内所有的人都离开,到明天再回来。 契娜说这是不可能滴事,如果让大楼内剩余的那些还没走的商业机构知道这里闹鬼,那么苍鹰大厦就完蛋了,今后没有人会来这里租用写字楼,也没有人会愿意以一个合乎市场行情的价位的买下这处物业,而她本人和其它员工将会失业,拿不到年终奖金,今后的生活将充满了坎坷和艰辛。 何大壮补充说:“必须保密,不可以外传,悄悄地办事,打枪的不要。” 我没办法了,只好说出实情:“我感觉到这幢大厦里的恶灵不一般,多半很厉害,我缺乏必胜的把握,在工作的过程当中,有可能会遇到无法控制的麻烦,无关的人也许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契娜:“董事长和□□以及国安等部门的关系非常铁,死一些人不算什么,能够摆平,你只要把驱鬼的事弄好就可以。” 我无可奈何地点头:“好吧,请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待会可能要发生一些怪事,请保持镇静,不要慌乱。” 契娜:“最近几个月来,我见过的鬼多了去,至今也没有疯掉或者自杀,我的神经应当足够坚韧,请放心吧。” 何大壮问:“大师,我和经理待在这里静候佳音还是跟着你一起去?” 我:“随你们便,我无所谓。” 契娜:“跟着你是否会更安全些?” 我:“你俩留下还是跟着我,基本没有什么差异,倒是离开这幢大厦的话,肯定要更安全点。” 契娜:“这样的话,还是跟着你吧,长些见识也好。” ☆、安全问题 我带上这两位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想万一遇到难以应对的大麻烦,还有两个可以用来做挡箭牌的人,遇上胃口大开的凶猛邪灵,或许可以让她们充当食物兼祭品,给饿鬼塞牙缝填肚皮,如此等等。 奉劝大家一句,如果请法师降妖捉鬼,没事的话最好溜远一些,离现场至少直线距离两百米以上,不要因为好奇而去现场观摩,看到什么怪东西被吓坏了是小事,如果请来的法师遇到麻烦,很可能会就近取材,找人来挡灾,如果法师阁下被打败,有可能会选择奉上祭品这种丢脸的手段来保全自己,旁边有人的话,这种时候很可能就会被送出去。 我手执桃木剑,背后跟着一位美女和一位壮汉,组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小分队,就这么往前走去。 进入楼梯,一层层往上。 我要寻找阴气和煞气最重的位置,然后找到这些鬼的头领。 担心契娜和何大壮再次鬼上身,我给她们各拍了一道符在身上。 巡查的过程当中,何大壮讲了一件最近发生的事。 昨天中午,何大壮午睡的时候,迷迷糊糊中看到了那位上吊而死的女清洁工,她脖子上仍然套着一根绳索,勒得非常紧,绳索的上端越过她的头顶悬空在上方,就像仍然吊在栏杆上一样,但是末端却没了,仅仅只有一截有头无尾的绳索,保持着怪异的存在状态。 这位吊死鬼的舌头拖在口腔外面,脸色青紫,眼睛鼓出来,像是要脱离眼眶,神情呆滞,目光涣散,一些紫色的泡沫挂在嘴边,看上去超恶心。 何大壮被吓得不轻,但是却无法摆脱梦魇,女清洁工就在面前,挥之不去,坚决不走,无计可施。 过了一会儿,何大壮终于缓过劲,能够开口说话:“徐大姐,我与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也没在背后说过你半句坏话,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来想让我帮忙?” 徐大姐慢慢悠悠地说:“我很孤单,你来陪我好不好。” 说话的时候,一些血从徐大姐的眼眶和耳朵孔里溢出来,流到了脸上。 何大壮:“饶了我吧,我要死掉了,家里的老婆孩子恐怕只能上街做乞丐了,这旮旯的优越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吊死鬼 可怜的何大壮在梦魇中被吊死鬼吓得心脏差点休息,好不容易才挺过来,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自己弄醒,只能继续与明明已经死掉半个月的女清洁工徐大姐面对。 死掉的徐大姐慢慢悠悠举起无力的胳膊,从空气中把联结在脖子上的绳索扯下来,这绳索初看好像只是短短的一小截,上端消失在空中当中,貌似并不长,但是此时她伸手拉扯,随便几下竟然就弄出两米多。 何大壮想起了小时候听奶奶讲过的睡前灵异故事,据说吊死鬼常常在死掉的地方附近转悠寻找替身,必须害死一个人,然后才有机会投胎,而且要用吊死自己的那段绳索作为道具来迷惑对方,让人不知不觉上了道,最终把自己给勒死。 想到这里,何大壮决定无论如何都不配合徐大姐,不管她说什么都不理睬,就当没听到。 徐大姐从空中揪出的绳索越来越长,已经拖到了地上,大概有五到七米的样子。 何大壮紧张地念叨:“我从来没坑害过谁,偶尔骂过几次人,那是没办法的事,我身为保安班长,多少得有点脾气,再说我也没骂过你。” 徐大姐终于停止了拉扯绳子,慢慢飘过来,青紫的脸和淡黑的长舌头几乎挨到了何大壮的脸上。 一只绳圈出现在何大壮面前,徐大姐喃喃说:“把脑袋伸进来,然后就没什么事了,一切艰辛和劳累全都成为过去,只有无尽的幸福和愉快。” 这个绳圈很奇怪,没有任何支撑,却能够固定在空中,形成一个半米直径的圆圈,就像有某种奇妙的力量在控制着。 何大壮本能地举起胳膊,想要阻挡住绳索,保护自己,还想挡住视线,什么都不看。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就算闭上了眼睛,却仍然能够看到东西。 徐大姐的声音不知怎么回事发生了变化,由先前的嘶哑和缓慢变得温柔和甜美,就像声讯台那些以赚钱为目的的娘们一样。 “何班长,小何,快来啊,无论你想要什么,这里都有。”她的声音非常具有诱惑力。 他紧张地叫喊:“我不相信,不可能有这样的好事,你在骗人,想让我做你的替身,我决不上当。” ☆、另一个世界 何大壮明明闭上了眼睛,却仍然能够看到绳圈当中刚刚出现的另一个世界,感觉很近,仿佛触手可及。 绳圈就像一个门户,通过这个圈看出去,有许多身穿比基尼的美女躺在干净清爽的沙滩上,还有一些美女走来走去,有的刚刚从清澈的水里走出来,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光滑的皮肤上闪烁着健康的光泽,看上去无比诱人,这些女人有的黄头发,有的是黑发,有屁屁非常丰满的拉美女子,有笑容灿烂胸部庞大的黑皮肤非洲女子,有肤色白得刺眼的北欧大块头美女,在这些可爱的尤物前方,是蓝色的广阔大海,远处有一个小岛,海面上有帆船缓缓驶过,空中有漂亮的海鸟在飞翔,孤独的大海龟慢慢悠悠从人缝当中爬过。 徐大姐继续用亲切和温柔的语调说:“快来吧,只要你往前走两步,进入这个圈子里,这些女人就全都归你啦。” 何大壮的抵抗力正在缓缓消散,渐渐觉得如果能够跟沙滩上那些女子当中的一到两个同居半个月的话,就算去坐几年大牢都值得,如果能够全部拥有的话——精尽人亡又有什么关系,生命不就是用来折腾和放纵的吗。 他往前走了一步,脸面几乎已经凑到了绳圈边缘。 徐大姐说:“来啊,别害羞,那些姑娘都等着你去,她们很久没有爱情滋润了,一旦你出现在她们面前,她全都会过来投怀送抱,你可以任意选择她们当中的谁,如果体力足够应付的话,你甚至可以把她们全部叫来陪着你玩。 何大壮喃喃说:“我并不贪心,这样的妞儿,能弄来十个八个的,也就很满足了。” 徐大姐:“快去啊,只要你再上前一点点,就可以进入这个世界了,从此享受幸福的生活,没有谁能够管你,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时绳圈当中另一个世界的女子像是发现了何大壮的存在,纷纷朝这边展示她们迷人的身材,有几位热情似火的白皮肤女子甚至把比基尼扯下来,在空中挥动,她们蹦跳的时候,丰满而美丽的胸部大幅度晃动,看上去是那么的柔软和可爱,令人忍不住想伸手。 何大壮再也无法控制住心中升腾的欲望和对幸福的向往,低下头就往前钻,打算立即进入绳圈当中的的世界里,与那些漂亮的异国娇娃放纵去。 ☆、垃圾 然而何大壮的脑袋刚刚进入绳圈,眼前的世界却立即发生了变化,成群的美女消失了,蓝天白云沙滩小岛全都没有了,光线由片刻之前的鲜亮变得阴暗发黑,只有一团团黑色的雾气,散发出腥臭的味道,视野所及全是成堆的脏东西,有生蛆流脓的死猪和死牛还有死耗子,无数只用过的套子和破烂的鞋,腐烂的菜叶和枯萎的花枝,黑乎乎的塑料袋和纸张,撞成一团糟的汽车,无数的假牙和离开口腔的真牙,骨头和塑料模特……总之,全是垃圾,简直就是垃圾的山,垃圾的海。 美丽性感迷人的女子全都消失了,只有一群半腐烂状态的尸体在垃圾表面跳着丑怪的舞蹈,随着她们的动作,一块块褐色的烂肉从肋骨和腿骨上脱落下来,估计再跳一会儿,她们将全部变成骷髅。 何大壮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因为脖子被绳索紧紧勒住了。 那一群腐尸簇拥而来,围着他继续蹦跶,她们从自己身上揪下腐烂的肉块,使劲往他身上扔。 徐大姐刺耳的笑声在一旁响起,很显然,现在她非常得意,因为阴谋诡计得逞了,而可怜的他则上当了。 他由于脖子被紧紧勒住,无法说话,不能向人求救,只得眼睁睁看着即将降临的死亡。 危急时刻,不知从哪里伸来了几只热情而有力的手臂,把他从那个糟糕的垃圾世界当中拖出来。 两名保安发现了在办公室内上吊的何大壮,一个上前抱住腿,一个爬到椅子上用小刀割绳索,将其救下。 于是,如今何大壮才能够对我讲述这番不幸遭遇。 我有些惊愕,一般情况下,吊死鬼可能比其它的鬼要更厉害些,更擅长迷惑人,但是刚死半月的女鬼,居然能够使出这么复杂和邪恶的招数来引人上钩,这个有点出乎预料。 难道是吊死鬼当中的天才? 想来可能也不算很奇怪,朱八能够在死掉不长的时候里变成超厉害的尸妖,如果又出现一位很出色的吊死鬼貌似很正常,这个世界什么样的怪事和奇迹都有可能出现。 走到三十三楼,契娜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何大壮同样面红耳赤,满脸汗水。 我以为自己耐力不怎么样,但是现在和这两位相比,我简直可以算是乡镇级运动健将。 ☆、混吃等死 在三十三楼的走廊内,我看到了一位年青男子,这家伙手持一把扫帚挥舞不停,就像是舞台上表演大刀向鬼子们砍去的英雄人物。 难得看到一个人,所以我特别留意,想看看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助的。 年青男子挥舞了一会儿之后仍未停止。 何大壮满脸同情地说:“又一个鬼上身的典型。” 契娜:“别管他了,咱们继续寻找鬼老大。” 我:“你们休息一会儿,喘口气,我过去看看,打听一下情况。” 年青男子朝我怒目而视,大声吼:“来者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字号,方天画戟不斩无名小卒。” 看来这家伙把自己当成吕布了。 除了吕布之外,似乎没有哪一位古代著名人物使用方天画戟这种东西。 我:“请问阁下是吕布吗?” 年青男子:“不是,别瞎猜了,我一个从哈佛毕业的海归,仅仅只是喜欢传统的武士精神,所以决定学习一下罢了。” 我有些犯晕,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疯了,还是简单的鬼上身,只好这样问:“你拿着扫帚比划,像挥舞武器一样,这是干什么?” 年青男子:“这是一种行为艺术,目的是为了警示地球人,灾难就要降临。” 我:“什么样的灾难?” 年青男子终于不再挥动扫帚,站着原地喘着粗气说:“看过电影《2012》没有?” 我:“在电脑上看过三遍了,挺有意思的。” 年青男子说:“就像电影里那样。” 我:“明白了,原来这么回事。” “你打算怎么度过接下来所剩无几的日子?” 这种问题当然很无聊。 我:“混吃等死呗,还能怎么样?我不是富豪,也不是大人物,甚至也不是科学家和建造方舟的农民工,实在没什么选择。” 年青男子脸上浮现开心的笑容:“真好,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就为了这个,我要和你拥抱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还想亲吻你。” 我举起一只手挡在面前,做出坚决拒绝的姿态,平静地说:“请保持目前的状态不要乱动,等我们三个都过去之后,你再接着折腾吧。” ☆、少了一个 来到三十四楼,情况很不妙,猛然回头,我发现契娜不见了,只有何大壮还在。 看着我愕然的目光,何大壮转过头去,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真奇怪,几秒钟之前还在的,我清楚地看到她的黑色上衣就在旁边。”他一脸茫然。 这是一条走廊,两边有几扇紧闭的门,实在想不出,一个大活人会突然不见了,甚至没来得及出发声音。 我叫何大壮打个电话给契娜。 他手指颤抖得厉害,摁下键。 几秒钟过后,前方五米外的一扇门前传来了音乐铃声。 上前一看,果然是契娜的手机。 我按照小婉传授的短时间迅速提高视力的办法喝下了早已经装在小瓶子里的符水。 何大壮问:“大师,你喝的什么,有壮阳作用吗?能不能给我来一点?” 我摇头:“你是肉眼凡胎,喝这东西多半有厉害的副作用,没准会死掉的。” 何大壮:“那就算了。” 我用鹰一般的眼睛四处搜寻,却没看到契娜的踪迹,也没发现哪里有鬼。 谁这么厉害,居然能够在我身边把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偷走,这种事太荒谬了。 我忍不住大声吼:“别躲躲藏藏,有什么事出来面对面谈。” 一只青灰色的手缓缓从地砖上升起,谁都能够确定,这是一只鬼手。 何大壮尖叫一声,缩到我后面,用脑袋顶着我的背部。 鬼手慢慢竖起了中指,摇晃了几下,然后慢慢缩回去。 我忍住怒火,没有用加持过符咒的桃木剑把这只鬼爪子削下来。 何大壮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大师,那只东西还在吗?” 我:“已经缩回去了。” 我没有告诉他,现在地板上又升起了一只鬼脑袋,系女性,满脸皱纹,眼睛里正在流血,舌头拖出口腔两寸多长。 何大壮小心翼翼挺直了身板,越过我的肩膀往前面看,然后又发出一声尖叫:“哇——!有鬼!” 我沮丧地说:“请保持镇静,你越怕,鬼就越来劲,而且鬼并不喜欢看到人们被吓得惊恐万状的样子,鬼也有自尊,希望有人赞扬她的美丽和高尚鬼品,而不是一看到她们就哇哇大叫着跑掉。” 何大壮:“从现在开始,我把眼睛闭上,再也不睁开了,你就当我是盲人吧。” ☆、人在江湖,安全第一 我能够理解何大壮的心情,现在他一定对我的能力有严重的怀疑,因为我没能够找到契娜,到目前为止没有消灭任何一只鬼。 很多人都看过林正英主演的灵异片,由此觉得,阴阳师或者法师就是应该像英叔那样,不屈不挠地与各种恶鬼和妖魔展开斗争,并且夺取最终胜利。 我也很想像英叔那样搞得很漂亮,很好看,很酷并且很拉风,但是,现实与电影是有很大区别的。 看到某只很讨厌的鬼,大家会觉得,我身为阴阳师,只要把这只鬼弄得魂飞魄散,不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做我这一行有许多顾虑和限制,并不能为所欲为。 在决定消灭某只鬼以前,我必须得考虑,那只鬼背后有没有厉害的组织充当靠山?有没有一帮难缠的鬼兄鬼姐?有没有庞大的鬼家族?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只鬼和地府公差有没有关系? 还需要考虑的是冥冥之中的未知力量,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就是这么个道理,凡事不可太过分,否则的话,会遭天谴的。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得选择,我和其它阴阳师一般不会消灭某只鬼,除非遇上十恶不赦免之徒,实在可杀的那种。 这幢大厦里有几百只不怎么守规矩的鬼,我不可能把她们一网打尽,估计就算幽冥事务所的全体阴阳师一起出动恐怕也不太可能做到,因为鬼魂是很擅长藏匿的,如果一只鬼想逃,并且逃走之后不再回来,追捕这样一只鬼是很困难的事。 如果大量动用灭灵符和镇魂符,还有玄天符,以及用来对付恶鬼的秘制圣水,那么把这里的几百只鬼打得落荒而逃完全可能,但是在摸清楚敌情之前,我不能这么做。 当然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就算我动用所有对付鬼的手段,不惜大开杀戒,但是也不见得就能够获胜,也许这些鬼当中隐藏着几位特别厉害的角色,就像当年汤姆遇上的那种,如果这样,完蛋的就是我。 人在江湖,安全第一,这是我的信条之一。 首先还是得寻机与对方的老大谈判,适当的时候也要展示实力,否则的话,对方会由于看轻我而不肯露面。 ☆、千万别睁开眼睛 稍一走神,地板上出现了更多的手臂,形成了一片手的森林。 这情形怎么说呢,看着挺恶心,尤其这些手全都不怎么健康,要么很瘦,露出骨头的形状,细如竹竿,要么就浮肿得跟优质莲耦似的。 这些手没有保持静止状态,而是不停地动来动去,就像做出各种复杂的手势,有些竖中指,有些像是在玩石头剪刀布,有些竖起食指,就像比赛结束的刘翔,有些食指和中指合在一起前伸,比划出仙人指路的剑诀。 粗略估计一下,大概有四十到五十只手臂,很壮观,这样的景象不是常常能够欣赏到。 我不得不承认,何大壮闭上眼睛是很聪明的选择,此时他如果看到这样的情形,很可能会晕倒。 而我决不可能背着像他这样沉重的一大只进行战斗,会被累死的,如果他晕倒了,我只能让他躺在地上好好休息,并祝他好运。 然后有一只头颅从走廊的另一端朝我飞过来,这只头有很长的头发,披散开来,与血污混合在一起,看上去有些诡异。 我本来地一闪身,让头颅掉下去,落到地板上,穿透了几只手,也可以说是被几只手穿透。 何大壮仍旧闭着眼睛,喃喃问:“发生什么事了?好像有东西扔过来的样子。” 我:“没什么,你继续闭着眼睛,千万别睁开。” 话说出口,我猛然意识到,这一下他肯定管不住自己强烈的好奇心,会睁开眼睛看,然后,被吓得哇哇大叫或者晕过去。 管他呢,先看看头颅再说。 我用脚轻轻拨开了散开的头发,让脸露出来,不是契娜,这一发现让我感觉轻松了许多。 雇主如果在我的工作过程当中死掉,对于我的形象和名誉多少有不利影响,这样的事先前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我得小心些,别毁了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名声。 这是一位陌生的女子,年纪不算大,可能在二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已经死掉了几天,看上去像是在冰箱里保存过,皮肤上有不规则分布的青紫尸斑。 朝我扔头颅,这样的恶劣行径过后,此事已经无法善了,必须给这些坏鬼鬼一点颜色看看,否则的话,她们大概认为我很容易欺侮。 ☆、手下留情 一切如我所料,何大壮悄悄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然后晕过去。 我又拍了一张驱邪符在他胸前,这张符可以提供至少一个月的护卫,算得上仁至义尽。 现在,我没有可以利用的挡箭牌以及后备祭品,只能靠自己了。 那只曾经附到契娜体内的小鬼再次出现,枯瘦的小爪子指向我,大声说:“这个邪恶的法师企图非礼我,强暴我,还说要非礼所有我的认识的女鬼。” 另一只白发苍苍的老女鬼从墙壁当中钻出来,慢慢悠悠地说:“就让他把想做的事做完之后再杀掉,大家说好不好?” 小鬼:“一点也不好,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被他占大便宜了。” 老女鬼:“这事也说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也许是我们比较划算。” 我试图解释:“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小瘦鬼,快叫你们老大出来跟我谈判。” 地上的爪子几乎全都竖起了中指,形成一片奇怪的小树林一样的玩艺儿。 小女鬼说:“臭法师,你赶紧自杀,来做我们的奴隶,侍候得我高兴的话,可以让你舔我的脚丫。” 然后她整个从地板里钻出来,抬起了一只左脚,她没有穿鞋,脚丫黑乎乎的,沾满了泥污,脚指甲很长并且开裂,总之,是一只非常丑陋的脚,估计生前半年都不一定洗一次。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无法再保持冷静,怒火开始升腾。 面对地板上一只只青紫或者苍白的爪子,我大声宣布:“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不要后悔。” 许多只鬼脑袋伸出来,其中有几只小鬼齐声叫喊:“我们才不怕,尽管放马过来,看你有什么招。” 我扔出一叠镇魂符,中间还夹杂着几个掌心雷,由于很生气的缘故,这些掌心雷比我平时训练的时候更大也更圆,光芒更盛,很显然,威力也会更强一些。 一阵噼啪声响过之后,走廊内充满了烟雾,许多只鬼爪变成残缺不全,还有一些正在溶化。 痛苦的哀嚎响彻整幢大厦。 她们很难受,这一点可以肯定。 我手下留情,没有使用灭灵符,否则的话,已经死掉一大片了。 ☆、被穿越 烟雾散尽之后,众鬼消失无踪,只留下空气当中的腥臭。 已经展示过实力,现在该是表示友好的时候了。 我大声说:“我是幽冥事务所的十三号阴阳师,接受顾客委托到这里调查和处理最近屡屡发生的灵异事件,请这幢大厦的鬼老大出来谈话。” 没有反应。 等待了几分钟过后,我再次大声重复这句话。 走廊内一片寂静。 我慢慢往前走,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鬼和其它地方的同类不太一样。 一般情况下,当地的游魂对于阴阳师或者法师态度都比较友善,因为双方都有其群体,行为都受到一些限制,相互合作对于提高生活质量以及获取利益大有好处。 但是这里的鬼却很不对劲,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令人无可奈何。 一路来到楼梯口,我坐到台阶上,决定喘口气,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弄才好。 感觉鼻子有些痒痒,于是我连续打了两个喷嚏,就像是经过某种震动的缘故,就在我制造出剧烈声响的同时,周边的环境发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 光线突然变暗了,仿佛黑夜在瞬间降临,走廊和楼梯还有冰凉的墙壁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田野和稀疏的小树,还有几幢低矮的瓦顶平房。 我站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有几种可能性,一,我被这些鬼作法送到了另一个空间内。 二,我眼前所见皆是幻像,并非真实存在,如果一不留神的话,可能会从窗口跌落到楼下,就像当年汤姆那样,摔成重伤或者一命呜呼。 三,众鬼改变了时间体系,让我回到了从前。如果这样的话,我则落到了最麻烦最糟糕的境地,我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回去,而且很要命的是,我没有户口本,没有劳动关系,没有组织罩着,若是回到了三十几年前,简直寸步难行,没准会被饿死。 我大声问:“各位鬼兄鬼姐,能否现身出来见一面?” 仿佛是响应了某种召唤,前方几十米外的破旧平房里突然亮起了灯光。 如果是在正常的世界里,这样的灯光无疑是可以投奔的去处,但是在这里,很可能却是一个陷阱,一处诱饵,也许我迈开脚步走过去,一不留神前方坚实的土地突然会有一个大洞,让我栽进去,从此万劫不复。 ☆、故人 考虑到种种危险性,于是我没有移动,站在原地大声喊:“各位鬼兄鬼姐,请出来谈一谈。” 几十外的平房的门慢慢打开,里面走出来一名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半岁左右的婴儿,朝这边看过来。 妇人的头发乱篷篷的,就像一只乌鸦窝架在人脑袋上,并非故意烫发弄成这样,而是由于没空梳理的缘故,加之头发遮住了一部分脸,并且光线不合适,距离也很远,所以我无法看清楚她是人还是鬼。 我大声问:“那边的大姐,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妇人的声音里明显透露出疲倦和无力:“这里是锤子镰刀小学。” 我心里咯噔一下。 2012年前后肯定没有哪所学校会叫这样动听的名字,难道我穿越时空回到了几十年前? 急忙又问:“大姐,现在谁是美国总统?” 只能问美国总统,因为这样才能够搞清楚年月,有些自称很伟大的国家,元首上了台就坚决不肯休息,非得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才肯消停,有些甚至还不肯乖乖到土里躺着,而是要呆在透明盒子里,让人当神祗一样供奉着,如果问这些国家的老大是谁,就算得到回答也没用,根本无法推算年月,误差太大了。 妇人:“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奥巴马。” 听到这样的回答让我有些困惑,稍后立即又明白过来,如果对方和我一样从二十一世纪初穿越回来的话,说出这个熟悉的名字也很正常。 我又问:“现在是哪一年?” 妇人:“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九七四年,也可能是七三年或者七五年,两年前我看过一张很旧的报纸,根据上面的日期推算到现在,得出这个数目。” 我突然发现,妇人的语声有些熟悉,跟契娜非常相似,只是显得有些沧桑,有点儿衰老。 我忍不住问:“是契娜吗?” 妇人有些惊讶,怀里的婴儿差点脱手掉下来,语声明显颤抖:“难道你是雷大师?” 我:“我是雷雨扬。” 在其它时空里遇上了故人,但是我一点也没的欣喜和激动,只有满腔的沮丧和绝望。 ☆、愁苦 什么样的恶鬼,居然有如此本领,能够把我和契娜弄到这里来。 我开始大步往前走,打算到契娜面前去,弄清楚现在怎么一回事。 我不在乎会不会一脚踩空掉到哪里去,死就死罢,没什么可顾虑的。 鞋底接触到地面的情况与看上去的完全一致,草就是草,石籽和泥土在脚下的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劲,甚至还能够看到被惊起的小昆虫。 到了契娜面前,我看清楚了她的脸。 仅仅只分别了不足十分钟,却像是过了几十年,她苍老得厉害,头发半白半黑,脸上满是皱纹,比以前瘦了不少,面容愁苦,牙齿少了几只,眼神黯淡无光,就像难民营里毫无希望的那些可怜人一样,看上去像是五十多岁的乡下妇人。 她怀里的婴儿睁着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看着我,这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不会说话,只会呀呀哇哇地叫。 我喃喃问:“怎么会这样?” 契娜有气无力地说:“我落到这里有十一年了,一直盼望着你能来救我,等啊,等啊,头发都白了,人也老了,为了不被饿死,我吃尽了苦头,伺候过许多男人,还生了三个孩子,如今你终于出现,但是看着你的状况似乎并不怎么好。” 我:“我会设法带着你回去?” 契娜:“我现在这样,就算回去又有什么用?做乞丐吗?还是捡破烂?你能够给我办来低保吗?就算能够办到,一个月两百多元够干什么。” 我坚决地说:“回去之后,我会养着你,每月给你生活费,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我真是这样打算的,对于此事,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我能力足够强,措施得当,她就不会落到这里。 契娜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雷大师,我怀疑你是否真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我:“我会尽力,而且我的同事也会设法搭救,我并非独自在战斗,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其中有众多的能人异士。” 契娜:“何大壮也在这里,你想不想见见他?” 我:“他过得怎么样?” 契娜:“我带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堪回首 契娜抱着婴儿走在前面带路,这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弯弯曲曲,绕过菜地和树还有墙角,通往未知的黑暗。 她说何大壮住得并不远,离这里大概也就两公里多,只是路不太好走。 确实不怎么好走,虽然跟在她身后,我仍然摔倒了几次,原因一般是踢到了石块或者绊到了草。 而她去一直走得挺稳当,什么事都没有,就像在宽敞漂亮的人行道上散步一样,看着挺轻松。 她:“有些孩子没事干会把路两边的草结到一起,说是搞什么绊马索,你小心些。” 我:“多谢提醒,我会小心些。” 她:“尽管弄成这样,可我仍然想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我:“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能详细地说一下吗?” 她:“非常糟糕,非常恶劣,简直不堪回首,几乎每天我都认真地考虑过自杀的事,但始终下不了决心,还是坚持到了如今。” 稍后,在我的请求下,她开始讲述。 那天下午,在苍鹰大厦三十四楼的走廊内,她本来一直跟在何大壮的侧后方两米左右的位置,本来应当和同伴走得更近些,但是她不喜欢何大壮身上难闻的汗味,所以故意离得较远,事情发生的时候,毫无预兆,一切如常,往前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当一步迈出之后,眼前景物突然发生了变化,面前到处是野草和破旧的土坯房子,还有一些穿着破烂衣服、脸色发黄的人,她猛然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想要回去,却再也无法做到。 来到这里之后,她立即被一伙人抓住,扭送到一间小小的黑房子里关着,无论她说什么,那些人都不相信,其中有几个身穿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特别可恶,这些坏蛋坚持说她是台湾特务,或者美国特务,要不就是日本特务,总之,就是特务,根本不理睬她的解释和反驳,偶尔还殴打她,乱伸黑手摸她,拧她,打耳光,罚跪,罚站,这样折腾了几天之后,由于吃不到东西,她浑身无力,奄奄一息。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天黑之后,那些白天审讯她的中年男子一个个轮番进来非礼她,带着食物来,说只要她乖乖配合,别乱动,就给她东西吃,为了活下去,她没有办法,只得听他们的话。 ☆、道貌岸然 她被关押了几个月之后,仍然看不到任何转机,无数次考虑过想要结束生命,却还是下不了决心,她始终在心里存着一丝希望,认为我会来救她。 听到这里,我非常惭愧。 她在黑牢当中最大的痛苦就在于无法与人正常交流,没有谁相信她说的话,审讯者顽固如铁疙瘩,对于任何无法理解的事物都表示愤怒,对于任何没听说过的新鲜事都认为是她说疯话,不时还喊一些愚蠢兼白痴并且毫无意义的口号。 这些人白天坐在桌子旁边的时候一个个道貌岸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好像掌握着无数的正义,迫不及待地想要强行批发或者硬塞给谁,如果拒绝,他们就会用暴力来迫使对方屈服并最终接受。 但是黑夜来临之后,这些人却一个个像野兽般悄悄打开门进来,他们总是用黑色的布蒙着脸,把她摁在地上,粗鲁而快速地完事,结束之后悄无声息地溜走,其中有几个临离开之前还会习惯性地掐她几下,或者踢她屁股几脚。 常常出现这样的景象,饥饿了大半天的她趴在地上,急匆匆地啃一只又冷又硬的馒头,背后有一位道貌岸然的家伙正用劲地撞击她。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古代那些被蛮族掳走的女子更悲惨。 刚开始的那估时间,她由于抗辩和解释常常挨揍,为了避免受到惩罚,她只好顺着审讯者的意愿说话,承认自己精神不正常,容易妄想,并且患了失忆症,想不起家乡和单位在哪里,只是她没有承认自己是特务,因为她明白,如果此事落实了,她多半会判死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她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后,手机就丢失了,不知去向,但是口袋里还有两只U盘,还戴着一只走时不怎么准确的瑞士表,这些东西当然都被审讯者搜走,硬说间谍用品,是最最强有力的物证,是要上交给某军事科学研究所,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交到哪里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坚持下来而没有自杀,这问题一直让她觉得困惑,到了现在都不太理解。 她来到这个时代有将近半年之后,命运终于发生了一点改观,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位肥胖的蒙面男子突然问她,想不想做他的老婆,跟他离开这里,到外面去,从此享受每天有足够米饭吃的幸福生活。 ☆、流浪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她再也想象不出,还有什么会比在这里更糟糕。 当夜,她和这位胖男子离开了黑牢,到了胖子的家中,然后她亲眼看着胖子将其卧病在床多年的发妻用枕头捂死,接下来,在自家房子的地板下面挖了一个大洞,将尸体扔进去,填土掩埋,多余的土石则弄到院子里种花。 她顶替了这位不幸的女人的户口和粮食供应本,过了一年多的平静生活,然后胖男人另结新欢,与她离婚,将她扫地出门,什么也没给她,还说如果不是他救了她的话,她早已经死了几十次,她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此后她在车站当过临时搬运工,捡过垃圾,在廉价小旅店里做过野鸡,去别人种的菜地里偷菜拿到路边叫卖,然后去换馒头吃。 她虽然大学毕业,有会计师证,对于电脑熟悉得不像话,懂得如何编程,如何制作网页和网站,打字速度一分钟超过一百多个,英语六级,还会开车,但是在这个神奇的时代却找不到一份能够糊口的稳定工作。 有几次,她抱着知识能够改变命运的想法,到城里的高校门口,遇到看着还算体面和正派的人,就过去搭讪,想通过显示自己的知识这种办法来争取更好的处境,但是她失望了,根本没人理睬她,有时她纠缠不休,把人惹急了,还会挨骂甚至挨揍。 有一次她看到一位黄头发的洋人,急忙冲上前去,用英语做自我介绍,那人对她也显得很感兴趣,但是很遗憾,交谈了不足两分钟,想说的话还没有讲出十分之一,街边就冲出来几位壮汉,捂住她的嘴把她揪走了,那位洋人上前与人争抢,试图阻止这种暴行,但是却被人挡在外面,无法靠近她。 此后她在监狱里呆了几个月,然后去了收容所,又过了几个月之后,终于重获自由,继续在城里流浪。 她只能过着流浪婆的日子,三餐不继,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在旅馆里住一夜,洗个澡什么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食物而奋斗。 无论是谁,只要能够给她一斤粮票和两毛钱,就可以享受到她的性服务,如果给两斤粮票和五毛钱的话,就可以带她去过夜。 在冬天的时候,标准更加降低,只要有人肯给她东西吃,她就随便和什么人睡觉,跟着人家走。 ☆、颠沛流离 她成了城里著名的头号破鞋兼烂货,走在街上时常被陌生的女人摁在地上揍一顿,理由是她不守妇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并且找不到任何改变命运的办法,生活于她,就像一场噩梦,无法醒转,无法摆脱,不能改变。 她先后三次怀孕,生下过两女一子,如今抱在怀里的这个女孩是八个月前生的。 前面生育的一子一女全都送人了,因为她根本无法照顾好孩子,抱着小孩在路边乞讨虽然能够要到更多食物和钱,但是这种来自好心人的帮助是有限的,并不长久,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成长,不会受到歧视,不会挨饿受冻,所以当有人提出愿意收养她的孩子,而对方看上去还算厚道,她就会把孩子送出去。 她弄不清楚那两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糟糕的生活直到一年半以前才得已结束,她在街上遇到一位少了一条腿的男子,这位男子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回家去,做他的老婆,她没有犹豫,很干脆地答应了,因为她已经受够了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跟着这位男子走出城市,来到郊外这处半废弃的农场里,先是同居,然后瞅空领了结婚证,此后安定下来,这时的她虽然容颜憔悴,却还有一点点动人的风韵。 后来她又怀孕了,生下孩子之后,她患上一种奇怪的病,几进几出医院才治愈,在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她迅速衰老,变成了小老太婆。 她的丈夫是个好男人,仍然和从前一样温和地照顾她,没有任何改变,她觉得这样度过一生也是可以容忍的,于是渐渐不再考虑回到从前的事,也不再盼望我来拯救她,因为时间太久了,她认为一切都已经不太可能,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照顾好孩子,因为她再也不可能生育了。 她的讲述结束了,我们恰好走近何大壮目前居住的地方,这是一所农家庭院,围墙低矮,房子破旧,果树上挂着几只模样很难看的梨。 喊了几声之后,在狗叫声中,门缓缓打开,出现一位头发花白、接近于老年的男子,从面部的轮廓和主要特征里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就是何大壮。 一看到我,何大壮涕泪横流,差点晕倒,我急忙伸手扶住他。 ☆、残喘苟息 何大壮回到这里已经有十七年了,许多次差点饿死,后来终于稳定下来,娶妻生子,安家落户,在此地定居。 一年多以前,何大壮在城里逛百货公司的时候,遇到了契娜,两人相见,抱头痛哭了一场,谈起2012年的事,不胜感慨。 两人都颇为想不通,从前看过的穿越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里,回到过去的男女猪脚都混得挺好,简直可以说是风生水起,所向无敌,心想事成,然而他和她则完全不同,回到了从前,知识和经验方面的优势根本无从发挥,想当先知却没有任何机会,说什么都没用,总是没人相信,一不留神还会招来灾难,能够勉强度日别被饿死就已经是莫大的成功。 我说这是由于他和她回来的年代不对劲,非常不幸,两人落到这旮旯三千年有记录的历史当中最差劲的时期之一,所以,并非两人的能力问题,而是大环境的问题,就算把爱迪生加上索罗斯和巴菲特还有比尔盖茨送到这个时代,他们也不可能混得更好。 如果两人回到九十年代,那么就可以通过买股票来改变命运,如果两人曾经关心过股票的记录并且有印象的话。 还可以收藏生肖邮票,收藏高端白酒,总之发财的机会多多,但是这只是设想而已,他和她不幸回到了无用武之地的年代,只能勉强残喘苟息,每日辛劳只为了能够有充足的食物填饱肚皮。 如果两人到了九十年代还没死并且脑子没坏的话,机会倒是有的,可那时他们已经比较老,而且没本钱。 现在面临的是如何回去的问题。 根据何大壮和契娜这些年的调查研究,契娜所在的那个农场就是后世苍鹰大厦所在地,这时还没有学校,按照以后的情况看,再过几年,将会建立起一座小学,然后到了2009年前后,学校将会被拆除,紧接着开始招商,建起高楼,2011年的春天,契娜将成为总经理,年薪六万加分红还有绩效工资外加各种补贴,以及每月两万元的报账额度。 在何大壮家中喝下大半杯茶之后,我已经想到了办法,但是,还得征求一下这两位穿越者的意见,他和她是否愿意回去? ☆、时空问题 何大壮站起来,激动地说当然要回去,如果可能的话,最好现在就走。 我说得好好考虑一下,找到一种最好的处理办法。 契娜说:“其实我和大壮可以不回去,只要雷大师独自回到从前就可以。” 何大壮差点蹦起来,大声问:“为什么?我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看到雷大师出现,怎么可以不回去?” 契娜:“只要雷大师成功回去,阻止那一幕悲剧的发生,让我们不会被强行送回到这个时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因为一切的起因正是源于我们被扔回来,而只要我们没回来,现在经历的事就不会发生,我们将不会存在于这个时空当中。” 何大壮:“你的说法太玄乎了,我不太理解,万一雷大师失败了呢?我认为,最好还是大家一起回去,这样比较保险些,大不了2012年出现两个我,那也没什么,反正一个老,一个小,也不会弄错。” 契娜:“不会有两个你,如果我们仅仅只是回到来时的年代,而没有做其它改变的话,我和你的命运将按照目前已经发生的一切前进,不会发生改变,就算成功地回去,也只能让2012年的山京城多出来一个小老太婆和一个小老头,而年青的你和我,已经回到这个烂透了的时代,过着超级恶劣的日子。” 我说:“也许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着手,比如找到未来签字把学校卖掉的那家伙,从这里找到问题的根源,插手进去,找准目标,狠狠揍他一顿,或者告诉他不可以做什么,那样的话,就能改变历史进程,让学校继续存在下去,让那些鬼继续呆在原址,从而避免未来的你们撞邪,完全避开危险。” 契娜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看得出她的思维有些混乱。 她说:“太复杂了吧,感觉不具备可行性,据我对人性的了解,只要有利可图,换个人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如果签字卖掉那片地皮能够捞一票的话。” 何大壮说:“或许可以这样,咱们写封信给2012年的自己,提醒一下,在事发之前一个月辞职不干,逃之夭夭,那样的话,就没事了。” 我也被绕得有些糊涂了,忍不住说:“你的这个建议有点问题,如果那封信真的顺利寄到并且影响到历史的进程,让你们重新做出选择,那么我们就不会在这里,如果我们不会到这里,那么信就不可能寄出去,而未来的我们如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切就会按照原来的情形发展,到时候我们三个仍然要被那些恶灵扔回来。” ☆、混乱 我想了想之后又说:“这旮旯不是美国,别指望这里的邮递员能够把信准确送到几十年后,经过前面几十年的折腾,相互信任这种美好的品德恐怕所剩无几了,就算答应给一大笔钱只怕也没有人会理睬咱们。” 契娜和何大壮咧开嘴看着我,似乎也觉得这事很混乱。 这里只有契娜接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她在这个时代已经度过了十一年艰苦的岁月,脑子肯定远不如从前那么好使。 何大壮的情形跟我相似,都是高中,但是他毕业了,而我却没能毕业,说起来,学历方面他还略胜一筹。 但是我喜欢看小说,喜欢看科幻和恐怖题材的电影,就智力层面而言,我应当更出色些。 现在三个人里最聪明的人无疑应当是我,因为他和她资讯贫乏的时代长期生活,有很久接触不到大量信息,思维和分析能力肯定会有退化。 契娜说:“雷大师,你能够带着我们回到2012年吗?” 我点头:“也许会有一些误差,有可能我们会回到2011年,或者是2013年,但是不会有太大出入。” 契娜:“如果能够回到11年就好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可以从容地安排,挽回局面,阻止不好的事发生。” 我则想,如果提前一年回去,就会有两个自己同时出现在山京城里,这种事可能吗?会不会坏了某种重要的规矩?从而招来可怕的麻烦。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发觉完全没有讯号,而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2/5/20下午十七时,与眼下的情形完全不全拍。 此时繁星满天,空气清新,昆虫在田野里鸣叫,没有飞驰而过的汽车,没有半夜飚摩托车制造剧烈噪音的坏小子,就环境而言,这个时代倒是挺不错,至于其它方面,就很糟糕啦。 契娜犹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我决定,还是带着孩子,和雷大师一起离开这儿,回到咱们熟悉的那个时代去,然后再找机会设法改变命运。” 何大壮点头:“就应该这样,多省事啊,并且保险,如果无法改变既成事实的话,至少咱们的晚年可以在二十一世纪的山京城里度过,可以上网,可以看高清晰□□,用饲料和激素喂养出来的猪肉和鸡肉尽管吃。” ☆、平行宇宙 何大壮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大师,为什么我们现在仍旧在这里?如果我们成功回去并阻止了灾难发生,这一切应当就不会出现,我们就不会在这里。我琢磨着,是不是真的有许多个平行的宇宙,同时有许多个我们,生活在相同或者不同的时间体系里,那许多的我们当中,有的很相似,有的差异很大,比如眼下,一个我在这里当老农,含辛茹苦养育一群儿女,另一个我在2012年当保安班长,会不会在某个平行的宇宙里,我当上了总统或者交通省长官,或者做了国土省和建设省的长官,家财挺多,谁要求我公布财产状况就跟谁急。” 契娜冷冷地说:“别做梦了,就算有平行宇宙,跟你有毛关系?” 何大壮:“也许那些个平行宇宙和我有着密切的关联,一切全由我而起,所有宇宙中的我都是我,只是由于我做出不同的选择而产生的种种后果而已,比如现在,如果我跟着雷大师回到了2012年,那么这个时空当中我的历史痕迹就到此为止了,如果我没有回去,那么我就会继续存在于这里,直到老死,两种不同的选择,就会产生完全不同的两种后果,从而在时空中制造出一个分岔,就现在的情况看,我的未来将出现两种不同的结局,再考虑到回到二十一世纪之后的事,如果雷大师成功地阻止了那些恶灵,让我和你没有被抛回到几十年前,那么眼下的你和我应当不存在,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但是在某个平行存在的世界里,这样的事确实发生了,而且将按照某个既定的轨迹走下去……” 我举手示意暂停:“请稍候,我已经被你弄得有些糊涂了,别再扯什么平行宇宙,等大伙回去搞定了那些麻烦之后,慢慢再研究这些伟大的科学问题,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你将有很多时间来考虑此事,没准你能够写出一本比《时间简史》更伟大的科普著作。” 何大壮仍然显得很激动:“刚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很担心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比方这样,雷大师回去之后阻止了我和契娜的灾难,但是已经发生的事却仍然无法逆转,我和契娜仍然在这个时空当中存在,而2012年的山京城的苍鹰大厦内我和契娜也仍旧是保安班长和总经理,并且若无其事地继续存在。” 我有些犯晕,沉吟片刻之后,坚决地说:“不管那么多,先回去再说。” ☆、过去未来 何大壮:“如果在二十一世纪同时出现了两个我和两个契娜怎么办?” 契娜:“如果雷大师成功阻止了灾难发生,我和你就不会来到这里,那样的话,历史就会改写,按照我看过的科幻电影里面宣扬的那种逻辑,现在的我和你就算回到了2012年也将会消失,不复存在。” 何大壮:“如果我和你不消失呢?我是指雷大师保障了二十一世纪的你和我生命安全之后。” 契娜:“这事不可能出现。” 何大壮:“如果出现了呢?” 契娜:“不可能的。” 何大壮:“我现在有些两难,如果跟着雷大师走,想必可以回去,到2012年继续过日子,但是我害怕现在的我回到二十一世纪之后不会消失,而发生在这里的事也未曾改变,区别仅仅只在于,现在我突然失踪了,那样的话,我的儿子和女儿将莫名其妙地失去他们的父亲,我现在的妻子将在快要步入老年的时候失去了丈夫,妻儿们的生活就全毁了,而我到了2012年之后,将成为一个没什么用处的老家伙,只能在贫困当中度过风烛残年。” 契娜:“难道你不想回去了吗?” 何大壮:“我很想很想回去,一想到每天都可以吃到大肉的生活,我都快要流口水了,还有那些很便宜、很清晰的□□DVD,那些没完没了的弱智电视剧,网络游戏,等等所有这些2012年的东西,全都深深地吸引着我,到了现在,我仍然每天都在想念。但是,我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八年,对于这里同样有非常深厚的感情,尽管我的老婆孩子和乡亲们都认为我是个喜欢空想的怪家伙,老是谈起未来的东西,老是对他们讲一些还没有发生过的事,甚至有人认为我神经不正常,可我对这里还是有些放不下,总忍不住担心,如果一切不是想象的那样,我们怎么办?” 我站起来,大声说:“我的脑子被你们搞得晕乎乎的,这些事完全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行动起来,回去再说。” 何大壮问:“如果跟着你回到2012年成功挽回一切之后,我和契娜没有消失,你能否送我们回来?” 我:“就算送你回来,这个世界恐怕也不是你离开时候的那个模样了,因为先前的原因已经改变,后果当然也会发生变化,到时候这个院子里的男主人很可能变成了别人,你的老婆将变成别人的老婆,你的孩子可能已经是别人的孩子。” ☆、伤别离 我和两位被动穿越者正坐在何大壮家的院子里,周围地上很脏,有鸡屎有落叶,还有从厕所里爬出来观光游览的蛆。 我在想一个严肃的问题,到底有没有平行宇宙这种很奇妙很复杂的事? 当然,凭我的智力和狭窄的知识面,以及不怎么好的分析能力,思考这种事明显没有意义。 但是我具有那些专家学者和研究人员所不具备特殊能力,我是一各阴阳师,理论上我搞不清楚那些复杂的玩艺儿,但是在现实当中,我却具备实际操作的能力,我弄不明白在理论层面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能够行动。 于是我决定,带上如今已苍老的契娜和何大壮离开这里。 连同这位熟睡中的婴儿一道,回二十一世纪去。 得找一处空旷平整的地方,地形地貌必须在这几十年里基本保持不变,否则的话,回去之后很可能会发现自己到了地下十几米的泥土和石块当中,或者悬在半空里正要往下坠落。 几十年的时间跨度是非常严重的事,现在的田野,将来可能会成为钢筋水泥的丛林,现在的小山和池塘,将来也许会是一座巨大的工厂,或者是宽敞的大马路,许多车辆飞驰而过。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复杂的法术,如果控制不得当,稍有纰漏都可能会导致恶劣的后果。 契娜说这个村庄在2012年仍然会存在,因为她搞接待的时候曾经许多次进入这里的一处农家乐,那里有一口老水井,据说清朝的时候就开始用,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那个农家乐和那口井,然后,站在旁边就可以回归。 水井旁边当然安全,至多有几个正在打水的人而已。 于是,在黑夜中三个人悄悄走出去。 回身关好庭院门的时候,何大壮泪如泉涌,哭得很悲伤。 契娜也在哭,说是不忍心抛下残疾的丈夫。 我想说如果回去阻止了恶灵将大家扔到这里的不幸事件,那么她和他存在于这个空间和时间内的因素将不复存在,他和她将从未出现在这里,他的老婆和她的残疾丈夫将不可能与他和她相逢,孩子出生的可能性也将不存在,但是为了避免又引发一场找不到结果的争论,我只好闭嘴不言,任由他和她哭个痛快。 哭够了自然会消停。 ☆、祭品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找到了那口古老的水井,在这个时代,水井周围空空如也,只有一条小路和一些野草,以及几颗大树。 契娜甚至想起2012的时候还有一颗大树幸存下来。 于是我们站到了这颗树下面。 我准备开始作法。 设下香案,点燃蜡烛,焚香,上酒,制作符水,烧了几张玄天符,这些东西幸好我都带在身上,未曾失落。 这事还需要一个祭品,因为要借助到另一个世界当中的超强大生物出现帮忙,请那些东西帮忙送钱是不行的,必须有活生生的供品。 好在我早有准备,刚才从何大壮的庭院里捉了一只兔子,此时恰好可以派上用场。 看到漂亮的小花兔既然成为恶魔的点心,我不禁有一点点难过。 何大壮问我可不可以用其它动物代替,他刚刚抓到了一只小小的田鼠,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去抓几只青蛙。 在这个时代,农药用量不是很大,田野里的小动物还是挺多的,河里的鱼虾由于没有用电捕捞,还没有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我告诉他,一只兔子已经显得寒酸了,不可以更少,一般情况下,搞这样的法术,祭品往往是一头大肥猪或者一头黄牛,最起码也得一只羊,当然如果有一头大象则最好。 何大壮:“既然这样,老鼠也加上好啦,以免祭品不足而失败。” 我:“再抓几只青蛙,显得诚意更足些。” 这边香刚焚了一半,蜡烛才烧掉一小截,何大壮已经逮了六只肥大的青蛙过来,用草拴住腿,连成一串,摇摇晃晃看着挺有趣。 我小的时候曾经吃过这种黄色皮肤的青蛙,味道非常不错,乡下习惯于把这种小动物称之为田鸡。 我开始念咒语,同时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六芒星图形,然后,又割破了手指撒了十几滴宝贵的鲜血。 这时远处有人拿着火炬和锄头还有扁担菜刀之类东西冲过来,听他们的吼声,好像在说有人拐走了何大壮和契娜。 这当然是天大的冤情,但是没办法,根本没空解释。 估计再过十分钟左右,这些村民就会冲到面前来,如果他们跑得快些,时间还会更短。 我加快速度赶紧弄才行。 ☆、咒语 我排除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念咒语。 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的六芒星开始闪烁淡蓝色的光芒。 我第一次施展这样复杂的法术,就搞出如此了不起的动静来,说实话我挺佩服自己的。 来势汹汹的村民已经跑到了一百多米开外,他们的话语声清晰可闻,当然这也由于他们太大声的缘故。 有人说何大壮是俄国特务,是潜伏在村民当中的坏蛋,现在终于露出真实面目。 何大壮苦着脸摇头,小声嘀咕:“操,老子最讨厌俄国人了,怎么可能是他们的间谍,真冤枉啊。” 契娜沮丧地叹息:“唉,这个时代的人就这样,脑子里整天想着阶级敌人啊,特务啊,地富反坏右,好像全世界都充满了敌对势力,总想破坏这旮旯吃不饱穿不暖的所谓好日子,一会批孔,一会批宋江,真是莫名其妙啊。” 两人的抱怨没有影响到我的发挥,我仍在专心致志地念咒语。 大概由于对我信心非常足,他和她显得并不焦急,也可能是在这边生活久了,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 何大壮说:“我听出来了,领头的那家伙是村支书,那家伙又奸又懒又滑又毒,每天和几个斗争积极分子躲在房子里尽商量着怎么整人,怎么利用手头的那点权力搞女知青,我看他们不顺眼,他们看我更不顺眼,怎么都无法混到一块,好几次他们想整我都没能得逞,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契娜:“真可恶,真无聊,感觉总是坏人得道,好人倒霉,什么世道啊。” 我加快速度念咒,同时心里明白,决不可以出错,否则的话,就完蛋了。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恐怕都来不及了,如果那些蠢如虫豸的笨蛋不要减速,一路冲过来的话,我的咒语根本无法念完。 想不了太多,想也没用,我只能认真地做份内的事。 契娜说:“得编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应付他们,说什么才好呢?” 何大壮:“就说看到一个黑影子朝这边过来,我们怀疑是特务,跟着来,就这么走到水井旁边。” 契娜:“怎么解释雷大师身上的穿的衣服,跟这个时代完全不合拍,还有手机,带遥控的车钥匙。” 何大壮:“这个根本无法解释,那伙斗争狂人肯定会认为是万恶的帝国主义制造出来的谍报用具,发报机什么的。” 契娜:“要不要把大师的手机掏出来扔井里?” 何大壮:“别影响大师,也许那些人还没跑过来咱们就搞定了。” ☆、纸人 幸运的事发生了,万万没想到,村民们居然在距离这边大概七十多米处停下来,似乎在商量什么,大概觉得我们逃不了,所以他们显得并不着急。 稍后,他们兵分两路,一队直接冲过来,另一队则往侧边包抄。 距离很近,我看得非常清楚,他们总数大概有二十几人,有七到八只火把,大致同等数量的锄头,以及镰刀和扁担,现在分成了两队,各有十几号人。 我已经念完了咒,祭品摆放在六芒星中间,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等待,只能期盼那位异空间的超级生物能够尽快出现,帮忙把我们送回到2012年去。 我原以为咒语念完之后,超级生物会立即出现,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有些闲来无事的味道,于是我从口袋里摸出剪纸,打算布下一道防线,看能否吓住这些斗争积极分子。 这叠剪纸里有许多种可怕的东西,有恐龙,有非洲大象,还有肌肉发达的NBA选手,打扮得很拉风的士兵,还有几位身穿比基尼的世界级美女。 恐龙先扔出去,非常遗憾的是,这家伙的个头让我很失望,跟一只普通山羊差不多,从地面算起有一米左右高,这东西是我从一本科普杂志上剪下来的,据说是个头超大的霸王龙,但是现在却弄成了这样,真是差劲之极。 好在这只山羊级恐龙很听话,我叫它去挡住面前那群正在跑过来的人,它摇了摇尾巴笨拙地走过去。 我的一大半注意力始终放在六芒星的正中央位置,心里祈祷超级生物赶紧出现。 契娜和何大壮对于刚才那只超小型霸王龙颇为好奇,但是没有向我提问,只是相互之间小声商量。 契娜说:“这只东西看着很厉害的样子,嘴挺大,牙齿很锋利,侧面还有许多字和图案。” 何大壮:“好大一只蜥蜴,不知是什么品种。” 超级生物仍未出现,我又扔下一张剪纸,这一次,是一位金发美女,非常幸运的是,它的尺寸还算让我满意,起码有一点五米,估计比实物原型小了几号,但是身材匀称,胸部和屁屁都很突出,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我指示这位造物跟在超小号霸王龙后面去,设法挡住气势汹汹的积极分子。 大概是我的修为确实有所提高,纸女居然也乖乖听话,迈着优美的步伐跑过去了。 ☆、时间宝贵 接下来我又制造出一位身高一点三米左右的士兵,这家伙非常矮小,就算去北韩也无法达到参军的标准。 然后又弄出一只袖珍型大象,可能跟一只普通的哈士奇差不多大,长长的鼻子,看上去超可爱,真不忍心派它上去做那么危险的事。 造物都很听话,在十米开外乱糟糟地站着,与冲过来的村民对峙。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六芒星当中的光芒更盛,隐隐放射出妖异的蓝色雾气,想来是期待中的超级生物即将出现的征兆。 于是我不再制造纸人和纸动物,专心地等着,希望能够在第一时间和来者沟通。 时间宝贵啊。 何大壮:“冲在最前面的瘦高个是本村头号流氓,从来不做任何好事,尽做坏事,但是他成分好,祖上三代都是村里的超级穷光蛋。瘦高个后面的那个光头是民兵组长,第三个是村支书,很容易辨认,因为他是全村唯一能够称得肥胖的人。” 头号流氓举着一只大火把,往前砸下来,正好命中了山羊级恐龙的脑袋,然后把它引燃。 纸恐龙迅速化为一堆灰烬,光荣牺牲,但是成功地让来者迟滞了至少六秒钟。 六芒星当中的蓝色雾气更浓了,几乎淹没了我的脚。 头号流氓面对纸女面露犹豫之色,举起火把却没有砸下去,大概在用他低劣的智力思考要不要把这只造物抓住献给头目。 我暗自盼望这样的对峙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很遗憾,纸女主动出击了,它真勇敢,但是下场非常悲惨,它仅仅只抓挠了头号流氓的脸几下,然后就被撕碎了。 这一下,这伙斗争积极分子明白了面对的怪东西是些什么,士气大振,随便两三下就把剩余的几只造物给弄烂了。 而六芒星当中仍然只有蓝色雾气,看不到期待中的超级生物。 没办法,我只好继续念咒制造纸质卫士。 几张剪好的纸扔到地上,一群奇异的造物迅速站起来,这一次,士兵的身材更加矮小,大概也就一米左右,那位NBA选手稍高一些,有一点二米上下,美女模特们的身高没能超过一米一,狮子跟西施犬差不多,哈士奇就像一个月大的幼犬,一条巨蟒落到地上之后就像一条普通的黄鳝。 契娜:“雷大师这么年青,就能够练出撒豆成兵的神奇法术,好厉害。” 我很惭愧。 ☆、破坏之王 我弄出的纸人造物虽然质量很不像样,用处不大,但是却成功地延缓了斗争积极分子的进攻。 其实公平地说,这些所谓的积极分子等同于破坏分子,其中较为凶恶的那部分可以称之为破坏之王。 接连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从我手里出现,他们就算是号称有坚定信仰支撑、无所畏惧,此时也有些惶惶不安。 这个不难想象,他们虽然把寺庙和山神庙全都捣毁了,但是对于未知事物却仍然感到恐惧。 那位整个村子里唯一的胖子举起手里的镰刀,驱赶头号流氓和民兵组长往前,此时这胖子扮演的是督战队的角色,只是他手里没枪,如果有枪的话,估计他会缩到这群人的最后面十几米处。 头号流氓和组长无可奈何,虽然面露犹豫和紧张,却只得继续往前。 在我的脚边,蓝色雾气更盛,已经淹没了兔子和田鼠以及青蛙。 契娜和何大壮站在我的侧后方。 这时迂回到另一边的那只分队进入了布防位置,将我们彻底包围住。 当然,我还有其它的办法,比如,隐形符。 我希望超级生物赶紧出现,在村民们还不曾冲杀到面前的时候,把我们带走并送回到二十一世纪去。 稍后,我沮丧地发现,从后方包抄过来的这只分队当中有两条狗,虽然很瘦很脏,但是看着挺凶恶,咧开的嘴露出尖锐的牙,长长的舌头正往下滴着粘稠的液体,看上去像是已经进入狂犬病恐水期。 根据经验,隐形符对于狗没什么作用。 这下麻烦了,如果不能及时逃离的话,就会被这伙暴徒也似的家伙捉住,然后估计还会遭到拷打。 我是很怕痛的,面对举起的棍棒或者鞭子,我一定会立即招供。 如果是一个正常而平和的世界,像我和契娜这样穿越回来的人应当被奉为上宾,成为统治阶层的顾问团成员,这样才对,因为我们掌握着一些重要和宝贵的信息,如果得到重视和信任,足以影响到历史的进程,少犯一些愚蠢的错误,但是,这是一个狂热并且荒谬的时代,先前契娜和遭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机会根本不可能出现。 ☆、机会只有一次 终于,六芒星当中的蓝色雾气里伸出了一只手,这个勉强能够算是一只手吧,其实更应当说是爪子,有七只手指,不规则地分布在在小圆桌的手掌上,乍一看很像是一颗形状怪异的树或者仙人掌。 我急忙说:“您好,我想到回到2012年四月份去,请您帮忙。” 之所以把日期提前了,是因为我有点私心,我已经知道切尔西获得欧洲冠军,知道曼城获得英超冠军,还知道德甲和意甲的冠军都是谁,就凭这些信息,如果我回到四月的话,光是□□也能赚一票,可以提前还清房贷,甚至可以再买一套更大些的房子。 而且我还知道一些新闻,如果提前说出来,在网络里混个先知的名声毫无问题,接下来再做广告,叫人们遇到什么怪事来找我帮忙处理,那样的话,钱途将会很光明。 但是蓝色雾气当中伸出来的大爪子只是抓住了祭品,然后缩回去了,没有任何回应,没答应也没拒绝。 难道这家伙是哑巴兼聋子? 难道它对祭品严重不满意,只想带走这些可怜的小动物,却不打算干活? 这时两只丑陋的柴犬正在拼命狂吠,企图挣脱绳索的束缚冲过来,它们似乎不知道恐惧。 另一边,方圆一公里内的头号流氓和民兵组长在村内头号胖子的威逼下冲到了造物当中,把这些矮小的东西打得一塌糊涂,然后迅速接近。 何大壮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契娜低下头,尽可能用身体护住婴儿。 这两位已经明白形势不妙,开始做最后一搏的准备。 何大壮说:“雷大师,如果不能带着我们一起离开,那就你先走,设法回去改变一切,让我们不会被恶灵扔回来。” 我点头示意明白,然后继续催促六芒星当中的超级生物:“大神啊,请赶紧帮忙,否则的话我会有大麻烦。” 蓝色的雾气当中出现一个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孤寒佬,才这么点祭品,就想让我把你送回到2012年,太离谱了吧。” 我急了,大声说:“先帮忙把我们弄回去,祭品以后再补上,等到了2012年,我送你二十头大肥猪再加二十只羊。 二十头猪和二十只羊按目前市价大概也就值五至六万块,我能够承担。 雾气当中的声音说:“机会只有一次,下一回你再举行仪式的时候召唤出的就不是我了。” ☆、时间紧迫 头号流氓和民兵组长已经打垮了所有的纸人和纸兽,正在大步冲过来,何大壮手里举起石头,高声喊:“站住,你们想干什么?” 流氓和组长被这一声吼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回头看身后的头号胖子。 头号胖子大声吼:“快过去把三个特务抓住,这是立大功的特好机会,祖国和人民会记住你们做过什么。” 流氓和组长面面相觑,显然明白眼前的情形并非很容易对付,身为货真价实的流氓和小头目,他们很擅长掂量对手的实力,猜测可能惹上的麻烦,然后再决定是耍无赖还是讲道理,如果没有这点头脑的话,他们恐怕早已经死掉或者落到大牢里,给人当工具使用有什么下场他们是知道的,前面有太多现成的例子。 现在,这两位积极分子就面临着这种情况,前方是未知的可怕景象,蓝色的光芒和烟雾,还有雾气当中那只像是大章鱼一样能够动弹的东西,以及握着石头,摆出拼命架势的何大壮。 谁都能够看得出,只要他们继续往前,何大壮手里的石块就会砸过来,这是距离最近、最明白无误的威胁和危险。 在另一边,小分队停在了十几米外,分散开来,一个个手持锄头和扁担还有镰刀,摆出包围的架势,却没有再往前,仅仅只是松开了拴着两条狗的绳子。 两只狗冲过来,张牙舞爪,无比凶恶,谁都不会怀疑,它们会向距离最近的目标发起可怕的攻击。 我满腔焦急,大声催促:“大神,请原谅祭品的事,因为时间紧迫,我准备不足,而且这是个物质缺乏的时代,已经无法搞到更多。” 蓝色雾气当中传出的声音让人愤怒:“这个婆娘抱着的婴儿细皮嫩肉,看着味道很好的样子,把小娃娃扔过来,我就送你们回到2012年,让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来挽回一切。” 契娜抱着婴儿哭泣,紧张地哀求:“不要这样啊。” 我长叹一声,平静地说:“契娜,请放心,我不会让谁伤害你的孩子。” 何大壮怒吼:“大不了一起完蛋,这妖魔不愿帮忙就算了。” 这时两只柴犬冲过来了,扑向我和契娜。 ☆、伟大 我虽然缺乏很伟大的思想觉悟,人品也算不上十分高尚,但是此时,却做出一件堪称伟大的事,我本能地挡到契娜面前,抽了小小的桃木剑,准备和这两只恶犬战斗。 这样的行动并非出于思考,而是发乎于自然。 而我先前打算是遇上危险就把这两位当作挡箭牌的,为什么没有那么干?事后我也困惑不已,总疑心自己其实高尚得不像话,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出乎预料的一幕出现,两只恶犬扑过来,六芒星阵法当中突然有些诡异的力量起作用了,将这两只又脏又瘦又丑的狗吸进去。 几声惨叫之后,两只狗无影无踪。 我对着蓝色雾团说了声多谢。 蓝色雾气当中的超级生物说:“这两只祭品味道不错,纯天然,无污染,低脂肪低胆固醇,非常好。” 它把两个恶犬当作了祭品,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我大声说:“大神,请赶紧把我们送到2012年去。” 由于紧张,我都忘记了说月份。 超级生物说:“请稍候,我刚吃完东西,得耽搁一点时间剔牙。” 它已经吃完了两只狗和那只兔子以及田鼠和青蛙?这速度未免也太神奇了点,简直就像真正的霸王龙。 狗被吃掉一事对于斗争积极分子们的士气有很大影响,在我侧后方的小分队站住,没有再往前来,仍旧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正前方的头号流氓和组长本来已经打算向何大壮发动攻击,看到这情况之后,停住了脚步并且还稍有后退。 他们显然在思考,蓝光和蓝色雾气当中到底隐藏什么可怕的东西,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特务以及敌对分子。 唯一的胖子在后面大声喊:“这些东西一定是境外敌对势力制造的秘密武器,这三个人肯定是邪恶的敌特分子,他们计划破坏正在热火朝天大步前进的某某主义伟大事业,阴谋策划着要变天,要让咱们过上跟万恶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农民同样的悲惨日子,同志们,为了捍卫咱们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和大好局面,为了不受邪恶的资本家的压迫和剥削,冲啊,跟他们拼了,祖国和人民在看着我们,想做英雄的赶紧上啊。” ☆、身先士卒 头号胖子声嘶力竭的动员效果着实不怎么样,组长和头号流氓继续后退,闪到了两边的玉米地里,看上去已经做好的逃跑的思想准备。 当然,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因为现在超级生物的巨型大爪子又伸出来了,看上去十分恐怖,就连我也有些想逃之夭夭的冲动。 何大壮气乎乎地说:“我操,一年吃不上十顿猪肉,还好意思说什么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真是不知羞耻,信口雌黄。” 侧后方的小分队开始后退。 头号胖子也在退,其它的积极分子退得更厉害。 敌方队伍濒临溃散,很好,我长出一口气,感觉轻松了许多。 但是好景不长,不知道头号胖子怎么搞的,居然又拉着七八号人冲过来了。 何大壮再次举起石块,我挥动了桃木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但是双方的武器装备相差太远,他们有锄头和镰刀还有锤子和扁担,而我们却跟空手差不多。 这一次,头号胖子大概明白不能缩在后面充当安全的督战分子了,必须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无论如何当一次典型和英雄。 我再次催促:“大神,你倒是快点啊,我们有大麻烦了。” 超级生物:“急什么?我听说忍耐是这旮旯最流行的美德之一,为什么你这样猴急?” 我:“火烧眉毛了,你说我能不急。” 头号胖子冲过来了,何大壮低头避过了锄头的迎面一击,与胖子缠抱在一起,一只手争抢锄头控制权,另一只手则用石块敲打胖子的肋下和骨盆。 这时蓝光一闪,眼前光线全黑了,田野、来势汹汹的斗争积极分子,玉米地,水井,全都消失无踪,再也看不到。 只有抱着婴儿的契娜,还有缠抱在一起头号胖子和何大壮。 可以肯定,我们脱险了。 我大声说:“大神,请务必准确地把我们送到2012年四月底,拜托了。” 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听到的样子。 头号胖子发现情况不妙,丧失了继续战斗的欲望,锄头被何大壮抢下,然后又挨了几次石头敲击,这厮赶紧双手抱头蹲下,大声喊投降了。 ☆、深仇大恨 黑暗中依稀可见周围的人。 契娜抱着婴儿,温柔地唱着小曲。 何大壮把头号胖子一顿狠揍,打得这厮头破血流,哀嚎连连。 直到我阻止,何大壮才停止这种惨无人道的暴力行为。 看来这两位相互之间积怨已深,此时有机会,当然得好好修理一顿。 头号胖子气乎乎地说:“你怎么敢这样对待我,我是干部,背后有组织的支持,你一定会受到惩罚。” 何大壮:“要不是大师拦着,我会把打死,你个王八蛋加大笨猪,这十几年来让我穿了多少小鞋,吃了多少苦头,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修理你一下。” 我心里想的问题却是,回去之后,怎么处理这个胖子。 如果让我来做出选择的话,我会把这胖子随便仍在哪个时代里,任其自生自灭,这样的傻13,一旦离开了熟悉的圈子、身边没了惟命是从的马仔,就会变成一只废物,彻底没有任何用处。 当然,把他带回到二十一世纪也没什么,相隔几十年,他的家人恐怕早已经忘了他是谁,可以肯定他闹腾不出什么事来。 契娜怀里的孩子醒了,开始哇哇大哭,契娜抱着小宝宝摇晃,唱儿歌,却没有喂奶。 稍后我猛然想起,契娜现在苍老成这样子,怎么可能还会有乳汁喂孩子。 何大壮:“等回去之后,立即去买奶粉。” 我:“做好思想准备,可能要到了,也许光线会很亮,不要轻易睁开眼睛,否则可能会受到伤害。” 契娜:“我明白,保证闭眼,等你通知什么时候睁开。” 何大壮:“等回到我的年代,一定要好好收拾这死胖子,得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隔三岔五打一顿,让他吃屎喝尿,总之慢慢修理,不能让他死得太爽快。” 我问:“这家伙对你做过什么?哪来这么厉害的深仇大恨。” 何大壮:“一言难尽啊,当初我在城里混不下去,找不到东西吃,无可奈何只好往乡下跑,在这个村里遇到我的女人,当了上门女婿,安家落户,这死胖子从一开始就老是看我不顺眼,总是刁难我,干活的时候老是盯着我,算工分的时候总是找机会克扣我,分粮食的时候给我质量最差的,我提意见,他就叫人打我,有两次差点把我给打残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样邪恶歹毒的人。” ☆、回归 我心想比这个更离谱更邪恶的事多了去,这位胖子手握生杀大权,却没有要了何大壮的命,已经可以算是坏蛋当中较为斯文的那一类,想当年所谓的土地骗局搞得如火如荼之际,无数冤死兼惨死的地主富农那才叫真正的不幸。 稍一走神,眼前的光线发生了变化,几乎立即变亮了。 我急忙闭上眼睛,低下头,同时叫契娜和何大壮做好准备。 当眼睛适应了之后,抬头一看,我们仍然站在水井旁边的空地上,四周有果树,有花草,还有两只不会咬人的大狗趴在十几米外,西面的房子里传出麻将的哗哗声。 看太阳的位置,现在大概是下午十七点左右。 周围居然没有人,真是幸运。 契娜激动地说:“这里就是我常常带人来吃饭的农家乐,可以肯定,时间方面误差并不大。” 我大致还保持着平静,此时仔细看了看,突然发觉一个问题,在我离开之前,这里是五月份,树上的李子还未成熟,生长状况正常的葡萄和黄豆差不多大,是绿色的,无花果有手指那么大,但是现在,树上已经没有李子,葡萄已经长成紫色,无花果完全成熟了,已经进入盛夏。 何大壮被穿越之后长期在乡下生活和劳动,对于果树和农作物同样清楚,此时也发现情况不对劲。 超级生物的工作很不负责任,几乎可以说是乱来。 现在我最关心的问题就是——目前是哪一年。 如果是2011或者2010年的话,倒也不是坏事,一切都来得及,并且还可以捞个先知的光荣称号,□□方面可以大赚特赚,股票方面同样可以捞几票——但是,这一切都是想象和猜测,得找个人问问清楚现在的年号。 我最担心的就是到了未来,那样的话,就来不及改变已经即成事实。 头号胖子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紧张地看着四周,脑袋上多处伤口正在流血,虽然不致命,但是看着挺吓人,显然担心又挨揍,所以没吱声。 这时一位少女走过来,身材很强壮,过度丰满,一看就是劳动能手,估计将来还是生孩子的能手。 ☆、回到未来 我问这位强壮的少女现在是哪一年,她略微有些诧异,犹豫了片刻之后,告诉我是2012年的六月十五日。 我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回来的日期往前移动了二十几天,I操,那位超级生物怎么能这样干?太不像话了,真不负责,如果能够联系到它的上级,一定要举报和申诉一下。 契娜倒也不怎么着急,轻轻拍打着婴儿,一副慈祥老奶奶的样子。 无论是谁看到她,都不会相信孩子是她生的。 何大壮问:“大师,能不能再作法穿越一次,回到一个月前去?” 我:“这个我得回到幽冥事务所打听一下,问问清楚。” 根据教材当中所述,请超级生物帮忙做事每半年只能弄一次,否则的话会有大麻烦,所以,我得请别人来帮忙才行。 契娜:“回来了就好,看着这个灰濛濛的天空,感觉愉快极了,真想立即去洋快餐店吃一顿炸鸡和汉堡还有薯条。” 何大壮则说:“我们到现在还没消失,这个是否说明前面发生的事已经不可改变?” 我:“别伤脑筋了,想开点,先在这里好好吃一顿油水大的饭菜,然后再慢慢商量怎么弄。” 何大壮看着旁边的头号胖子,气乎乎地问:“这家伙怎么处置?”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递到胖子手里,和颜悦色地说:“干部同志,你仍在村庄里,只是时代换了,往前穿越了三十几年,现在你到村里去,里面应当有小诊所或者非法行医的人,你进去叫人家给你包扎一下,打两瓶点滴,以后呢,你得完全靠自己了,拜拜。” 头号胖子眼神中充满了茫然,愣了片刻之后说:“我不明白你的话。” 我:“慢慢会明白的,这事不着急。” 胖子:“我认识这口井,但是井周围的房子怎么来的就不知道啦。” 我:“村子已经扩大了许多倍,这里眼下就是村庄的边缘,靠近公路,你走出这扇门,一切便可以看到,你甚至可以回去找你的家,估计现在你的儿子比你更老,见到之后不要被吓着哦。” 胖子一脸茫然地站起来,在何大壮的驱逐下,摇摇晃晃走出去。 ☆、稍安勿躁 我告诉体格强壮丰满的少女,杀一只鸡做农家火腿鸡,杀一条大些的鱼,然后弄几个素菜,还要一包奶粉,得弄给契娜的婴儿吃。 刚交待完毕,一抬头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年青漂亮的契娜和年青力壮的何大壮。 我感觉到一阵眩晕,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年青的他和她仍然在这个时代继续存在,而我身后,经历了穿越的契娜和何大壮也在。 很奇怪的是,两位年青人像是完全不认识我。 年青漂亮的契娜看了看这边的情况,转过头笑嘻嘻地对年青的何大壮说:“那边的老头跟你长得真像,是不是你爹地来了。” 年青的何大壮说:“有挺像,但是我能够肯定,他绝对不是我老爸,因为我老爸今年已经六十二岁了,比他更老一些,我琢磨着,他也许是我老爸失散的弟弟。” 我身后苍老的何大壮颇为欣慰地小声说:“看到仍然活得好好的自己,感觉真愉快,就算我吃些苦头,或者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当中,感觉也坦然了。” 我轻轻拍了拍何大壮的肩膀,叫他稍安勿躁,然后走上前去,与两位年青人打招呼。 “契娜,何班长,你们好,见到你俩真高兴。”我大声说。 两人脸上浮现客套的笑容,一看便知,对我毫无印象。 年青的契娜问:“很抱歉,最近我有些感冒,状态欠佳,实在想不起来你是哪位?” 年青的何大壮持相同的表情。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一些,然后说:“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也许你们很难理解,但是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解释。”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里,两位契娜和两位何大壮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边,相互交流曾经发生过的事。 起初,年青的何大壮还心存疑虑,稍后,当经历过被穿越的剧痛悲剧的年老何大壮说了几件往事之后,一切猜忌都烟消云散。 年老的何大壮说的是个人隐私,他告诉年青的他,在初一的时候,打飞机时想象的情爱对象是音乐老师,初二的时候是屁屁丰满的语文老师,初三的时候是滨崎步和学习委员……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年青的契娜接过年老的自己怀中的婴儿,无比疼爱地抱着,不时小心翼翼地亲吻几下。 多么温暖并且感人的场面啊。 可惜好景不长,不经意间,我突然发现,年老的何大壮的一只手臂消失了,然后另一只手也不见了。 年老的何大壮沮丧地说:“相聚是短暂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朋友们,还有我自己,永别了,看来有关平行宇宙的事太玄妙了,我至今也没弄明白,真希望与你们——。”话未说完,斯人已逝,彻底消失在空气当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空荡荡的椅子面前那堆啃得很干净的鸡骨头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过。 然后年青的契娜惊讶地说:“怎么小宝宝没一点份量?” 众目睽睽下,小婴儿消失了,奶嘴掉到了地上。 然后苍老的契娜微笑着渐渐变淡,最终没了。 我拿出手机,观看上面刚刚拍摄的照片,发觉年老的契娜和何大壮的影像仍然在,并未消失。 年青的契娜和何大壮愕然看着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仔细回忆了一下前面四位的交流内容,充当旁听者的我经过一番不算很严谨的分析和推理,从中得出了大致结论。 真正解决问题的关键是被带回来的头号胖子,这家伙离开了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后,接下来的历史进程已经被改写。 现在的山京城与我离开的时候有一点点差异,总督倒还是记忆里那位,但是土木省的行政长官却有所不同。 先前经历过被穿越的那位契娜说过,山京城土木省的行政长官出身于这个村庄,其父亲曾经长期担任村老大岗位,然而现在,这位长官从已知的姓名和籍贯看,是一位外地人,看来我们的穿越已经影响到许多事。 还有一个重大的变化就是,我记忆里苍鹰大厦是一幢写字楼,但是现在的苍鹰大厦却是一家四星级酒店。 相同之处也有,契娜仍是总经理,并且是酒店的总经理,权力更大,何大壮仍是保安班长,手底下的人更多。 ☆、困惑 目前的契娜和何大壮同样需要请人来驱邪抓鬼,因为酒店内最近两个月来频繁发生灵异事件,搞得几乎快要没人住了。 我被已知的情况弄得很紧张,生怕自己回到目前的时代之后生活得很差劲。 于是赶紧打电话给莉莉周。 幸好,她的手机没有换,经过一番交流,我得到的情况是,我失踪了十天,不知道去了哪里,事务所内正考虑要不要重新招聘一位实习阴阳师来补我的空缺,现在我回来了就好,回去继续工作吧。 这时,经历了一阵怪异的迷乱和眩晕之后,一些奇妙的记忆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就像谁在一旁,把一些记忆硬塞到我思维当中那样。 我想起了为什么自己会失踪了一段时间,那是因为小梦去了新西兰之后发现有些个人财务方面的事急需处理,所以急匆匆又回来了,而我与她度过了幸福无比的十天。 最近二十多天经历的事一一浮现,但是先前关于被穿越的那段记忆却未消失,仍然保留在思维当中,让我很不适应,一时竟觉得有些恍惚,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新冒出来的记忆里,昨天我刚刚把小梦送上飞机,她将到香港转机,然后到墨尔本再转机前往惠灵顿。 但是昨天小梦上飞机之后至今却是一段空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的车停在哪里。 感觉就像从哪里伸出一只神奇的大爪子,插到我的生活当中,把一切都鼓捣得乱糟糟的,然后悄悄消失了,留下我在此一头雾水,满腔困惑。 契娜叫我到她管理的酒店内抓鬼,我答应了,说明天早晨就来,然后我出发,去寻找我的车。 由于毫无头绪,所以我打电话给莉莉周,请她帮忙算一算车在哪里,她平静地说,就在我新买没多久的房子楼下的停车位里,车门上被某小屁孩用石头划了一只乌龟。 车找到就好,至于乌龟什么的,我并不在乎,去路边小店花一两百元补上漆,就可以弄得看不出来。 ☆、进步 回到幽冥事务所,坐在办公桌前,一切依旧,只是电脑里多了一些我几乎没印象的聊天记录。 我的生活显然被弄乱了,我得努力,让一切尽快回到正轨。 小婉出现了,在我新冒出没多久的记忆里,她于十六天前找到了一具合适的躯壳,是一位溺水而死的年青女子,从身上带的证件看,才十九岁,不知道是投河自尽还是被人扔进河里,反正是死掉了,魂魄找不到,估计已经去了地府,也可能成为替身,继续呆在河里等待下一位继任者。 小婉新弄到的尸体还很新鲜,刚死不到两个钟头就落入她的控制之中,认真打扮过一番之后,瞅着挺漂亮,确实有些姿色。 汤姆企图先下手为强,与新装的小婉携手爱河,但是小婉对他没兴趣,说要把第一次留给我,但是我对尸体也没兴趣。 小婉目前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两条腿张开,呈半躺状,一点也不淑女,内裤和大腿一览无遗。 尽管换了躯壳,但是她仍然和从前一样,声音略微有些变化,这显然是由于这具新的身体的声带与从前不同所致。 小婉说我的能量场明显变强了许多,身体周围的晖光由从前的淡黄色变成橙色,有些微红。 我愕然看看自己的手和脚,没发现和从前哪里有不同,仔细想想,也没发现自己变聪明,据说修炼过程的每一点进步都能够体现在智力方面。 小婉说:“如果你再多认真一些钻研事务所提供的法术教材,你会变得更强,现在你已经基本追上了汤姆的水准,不过比他稍差了一些经验。” 我问:“现在我能够做点什么从前无法做的事?” 小婉:“扔个掌心雷试试看。” 我对着墙壁上抛出一只掌心雷,发现果然有点儿不同,以前我的至多能够扔出鸡蛋大小,而现在,我已经可以扔出鹅蛋那么大的,并且色泽鲜艳了许多,亮度也更亮些。 普通的阴魂如果挨上这么一下,估计得几天都恢复不过来,如果一连挨三下,多半会挂掉。 看来我真的进步了,应当为此庆祝了一下,吃只龙虾什么的。 ☆、提高 进步并不仅仅只是我自己看不到的能量场,以及掌心雷,还有视力,我坐在办公桌前看出去,四百米之外的那幢大厦中部一个肥而壮的女子正在换衣服,连内衣也换,她身上的的肥肉不停颤动,巨大的胸部像两只拖下来的口袋,如果按照某些阿三的审美标准,凭这一身肥肉倒也算得上美女。 虽然她一点儿欣赏价值都不具备,但是我仍然盯着看了一会儿,因为我想知道,自己的眼力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现在可以肯定,我的视力非常接近鹰的程度,跟喝过符水差不多,然后我并没有喝过符水。 我以往的视力可以清晰地看清楚普通视力表最下面的两排,但是现在,估计站在几十米外,也能够看清楚。 那个肥女在我眼里的清晰程度就跟从前隔着三十米看过去的那种感觉一样。 我不禁想,如果现在我喝一份符水的话,眼睛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肯定其它方面也会有提高或变化,只是我暂时还没发现而已。 小婉说:“现在你的运动能力一定会有所进步,包括□□的运动能力。” 我咧开嘴笑:“我已经够厉害的了,能够保持现状已经非常满意,不奢望再有进步。” 小婉:“真的吗?来,跟我试试,让我给你评下分,我有一百多年的性经验,见过的小鸟多不胜数,当评委再合适不过。”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无精打采地说:“抱歉,我对你真的不来电,请原谅。” 小婉:“你是不是变成同志了?” 我摇头:“没有,前些天我还和一位美女一起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时光。” 小婉:“要不这样,你过来摸摸,感觉一下,这具躯壳真的蛮新鲜,也许能够激发你的兽性欲望。” 我:“公平地看,现在的你确实很漂亮,身材匀称修长,脸蛋挺标致,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感觉,也许是和你太熟的缘故,也许我在心底已经把你看做我的大姐姐或者老奶奶。” 小婉奇迹般没有生气,而是乐颠颠地说:“真会讲话,说得我都不方便发怒,想揍你一顿也不好意思下手。” 我急忙岔开话题:“你的小帅哥还有联系吗?” 小婉笑嘻嘻地摇头:“别提了,自从我解除了狐媚术之后,那家伙就跟没事一样,天天去上学,甚至都没去看看装着我骨灰的小盒子。” ☆、死地 夜间零点,何大壮打来电话汇报了调查结果。 根据已知情况得出如下结论,在头号胖子被我们带走之后,这个家庭陷入到比较糟糕的境地当中,于是没有能够培养出本该出现的几位大人物,所以,土木省的行政长官变成了其它人,运作方式产生了一些差异,记忆里的写字楼变成了酒店,那些鬼闹腾的也不如记忆里那么厉害。 那一次被动穿越导致村支书失踪,于是,这位头号胖子的留下的孩子失去了父亲和靠山,最终成为一群平庸的农夫。 但是,有些事未曾改变,那群鬼同样在那幢大厦内,不肯安分守己。 产生那一群鬼的原因也没有变,据何大壮打听到的情况,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起事故,突然出现的一阵大风把一棵很大的树吹倒,然后砸坏了两间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教室,四十四名儿童死难,重伤二十余人,轻伤三十余人。 那个时候的村庄距离山京市区边缘还有七公里多远,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小集镇,由于当时正在搞一次活动,内容好像是创建精神文明乡镇之类,所以把这个事故压下来,不许上报,只说伤了几个孩子,没死人,何大壮也没办法把这事问得很清楚,因为类似的评比太多也太滥,每年都有,没完没了,钦差们来了一批又一批,吃喝玩乐一番之后离去,总是如此,小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次可怕的事故过后,周围一直不怎么太平,幸存的孩子们常常出现怪异的行为,口吐白沫,突然晕倒,或者用另一种口音说话,夜间还集体梦游,在睡眠状态中集体跑到操场玩耍,被叫醒之后却茫然无知,如此等等。 长此以往,大部分有一点点办法的家长都让孩子转学了,或者干脆退学了,于是学校彻底荒废。 此后的年代里,全民皆商的时代开始了,空无一人的学校被不明真相的人租去养猪,结果猪长不大,而且成群地暴毙,租场地的养殖户血本无归不算,最后还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死在猪圈当中,被啃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 后来又有人因为不知道情况,贪图租金便宜,把学校租下来养鸡,结果与前面养猪那位下场相同,落得个鸡飞蛋打,家破人亡。 后来在那所学校里又办过鞭炮厂,结果发生事故,炸死了十几号人。 还办过酱菜厂,但是出品的酱菜当中频频出现手指和牙齿还有头发之类东西,员工不断暴死。 废弃的学校最终成为有名的死地,再也没有谁敢进去搞商业活动,空置了好几年,这期间城市不断扩张,渐渐吞没了原来的乡村和田野,终于推进到这个村镇的边缘。 闹鬼的学校最终还是被英勇无畏的大人物和房地产开发商一起联手搞开发,推平之后在原址建起了高楼大厦。 ☆、诚实 早晨,契娜如约把款项汇入到幽冥事务所的帐户里。 于是我再次出动,前往苍鹰大酒店。 驾车行驶在安德海大街上,偶尔我也会犯嘀咕,疑心自己是不是到了其它某个平行宇宙当中,换了地方,自己却没发现,而在原来的那个平行空间内的我已经彻底失踪,去了上世纪七十年代,然后又回来,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这种事没办法细想,反正也想不清楚,考虑得越多,就越是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除了困惑还是困惑。 看来我不是当科学家的材料,尽管我小的时候很想当一位伟大的发明家,九岁的时候,我曾经认真地幻想过,长大之后我要制造出科幻小说里的反重力飞船,还有超光速飞船,以及可以像《银河系漫游指南》里面那艘黄金之心一样的超级飞船——然而现实是如此无情,成年之后的我成了卡车司机,然后又做了神棍,与科学貌似扯不上什么关系。 如今的我正在飞速成为一个很俗的人,一个唯利是图、不求上进的人,一个对金钱美女有着强烈兴趣的人,一个老是想移民到帝国主义国度的人。 但是我仍然保持着一点美德,至少我诚实,不像有的老先生,叫别人唱红歌,鼓励别人为某某事业献身,却理直气壮地把自家孩子和老婆送到国外去。 这一次,我打定主意,要凶狠而残暴地对待那些在苍鹰大酒店里捣乱的坏鬼鬼,不再考虑留情面,一定要把他们一只只全都抓住,最终逮到首恶,然后施予严厉的惩罚。 对待恶鬼,不必考虑规矩和限制,抓到一只是一只,逮到之后,用符咒把他们□□住,扔到某个废弃的矿井里或者去深山挖个大坑埋进去,让他们几百年不得自由。 我准备了四只专门用于囚禁鬼魂的羊皮袋子,按照教材当中所述,每一只袋子可以装下一百五十到两百只鬼。 我讨厌不问原委、胡作非为的鬼魂,冤有头,债有主,觉得受到不公平待遇,怨气难平,应该找罪魁祸首及其帮凶算账,而不是没完没了的乱来。 苍鹰酒店的鬼有难了,谁叫他们惹上不该惹的人,哼。 ☆、车祸 在一个红绿灯前遇上了塞车,周围全是一片嘈杂的喇叭声以及叫骂,我告诫自己,别烦躁,别发怒,也别乱摁喇叭,反正都没用,别像那些没素质的家伙一样。 当年的卡车司机经历让我的心智迅速成熟,在缴纳过许多没道理的罚款以及遭受过多次敲诈勒索之后,对于这旮旯的未来的最后一点儿信心都基本消失殆尽,正是由于不抱希望,所以能够很坦然地面对那些不公正的事。 这种良好的心态保持到了现在,所以我不容易发怒,大部分时候能够做到平静。 前面一辆无牌的奥迪A8周围簇拥着一群死于车祸的鬼,这些鬼一个个肢体破碎,面目狰狞恐怖,怒气冲冲,表情邪恶。 根据我的经验,这辆A8在日落之前就会大祸临头,里面坐的人恐怕都会挂掉,因为游魂对于将死之人是非常敏感的,如同苍蝇逐臭一般,看到将死之人,就蜂拥而至。 有很多鬼喜欢这样干,在谁死掉之后,第一时间出现,然后充当新死的鬼的保护者兼指路人角色,其实是为了捞些好处,因为新死的鬼普遍不懂得另一个世界的规矩,容易接近,也容易上当受骗,一般情况下,菜鸟鬼往往能够收到大量来自人界的亲友送来的冥币香烛等物,和着菜鸟鬼混在一起就可以分享这些东西,总之好处多多。 车辆终于松动了,然后渐渐加速、散开。 我保持着与那辆A8约有五十米左右的距离,远远跟在后面,这是因为那车恰好与我驶向同一方向,有免费的戏看,当然应当欣赏一下。 在一座立交桥下面,期待中的灾难降临了。 一辆小卡车撞破了围栏,从二十多米高的天桥上飞下来,非常不幸,正好落到那辆无牌A8上方。 我清晰地看到了一些红色的液体从轿车的缝隙当中喷射出来,听到了剧烈的撞击声和其它人的惊叫声。 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然后驾车往右侧的岔道当中转进去,必须赶紧走,再过一小会,超严重的交通堵塞将会出现。 这个城市又增加了几只菜鸟鬼。 ☆、送你一首诗 远远的我看到了苍鹰大厦,此时正是早晨十点钟,太阳已经升得挺高,气温大概有二十六度左右,按理说正是阳气很盛的时候,但是这幢大楼看上去仍是阴森森的,特别是十四楼到三十四楼之间的这一段,感觉有些诡异的雾气在室内弥漫开,聚而不散。 这时电话响了,是汤姆打来。 “雨扬啊,我要为你送上一首诗,以壮行色。” 我:“什么诗啊?” 汤姆:“听好了,我要开始念了——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我:“操,胡扯什么鸡B。” 汤姆:“啊,非常抱歉,念错了,这个才是——烽烟滚滚赞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晴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做和声,抓鬼战士雷雨扬,舍生忘死保和平……” 他念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十分投入,我听头皮发麻,怒气冲冲。 什么破玩艺儿,真倒胃口。 我打断了他:“别念这个了,随便唱道歌吧。” 汤姆:“好的,我这就唱,希望你喜欢。”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家伙唱歌是很诡异的事,跟杀猪差不多。 他唱了:“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初恋的香味就这样被我们寻回,那温暖的阳光,像刚摘的鲜艳草莓,你说你舍不得吃掉这种感觉……” 在他的歌声中,我驾车来到苍鹰酒店外面的路边。 这里并非热闹的市区,想停车就可以停,没有人会来罚款。 契娜和何大壮以及一些神态各异的白领蓝领走过来,还有一些住客模样的人正拎着行李站在路边等候公交车和出租车,几辆黑车正在招揽生意。 昨天我要求契娜把全体员工和酒店住客全部疏散,看来撤退人员的工作搞得不错。 契娜走过来,说还有一部分员工和住客不愿意离开,为了避免另生枝节,只好任由他们留下,估计这部分人可能已经中邪了。 我问:“里面还留下多少人?” 契娜:“很少了,可能有十二名员工和四十多名住客。” 五十多号人,分布在这样一幢四十几层的大楼当中,平均每一层大概也就有一个人,确实不算多。 ☆、撞邪 我打算向契娜多请教一下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以便制订相应的对策。 她自从成为这家酒店的总经理之后,一直麻烦不断。 她的前任是一位男性总经理,四十几岁,据说非常有管理酒店的经验,但是此人半年前在办公室内割腕自杀,她仓促受命,成为总经理,在经历了起初短暂的喜悦和兴奋过后,接下来面对的却是糟糕的现实,首先员工生病和请病假的频率极高,高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常常有三分之一的人生病。 在岗人员当中还有至少四分之一表现不正常,有些的员工干活的时候常常脱得光溜溜的,连内裤都不穿,并且时常自言自语。 有些人行为非常不对劲,做事时乱来或者干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在办公场所和其它地方乱搞男女关系或者同志关系的员工多不胜数,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 还有一些员工带着非常奇怪的东西充当食物,吃活老鼠活青蛙算是好的,有些吃苍蝇,有些吃臭烘烘的生肉。 短短几个月当中,送到精神病院的人已经有十五名之多,这还不包括那些坚决不愿意接受此类治疗的人。 在多次加薪之后,勉强留住了一支能够基本维持酒店经营和运转的员工队伍,但是问题仍旧层出不穷,住客常常说看到了鬼魂或者其它恐怖的东西,而员工在工作时间同样常常看到一些怪东西。 契娜本人也见过几次,一次在上卫生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影像青面獠牙,眼睛血红,头顶长角,腮帮子有严重的溃烂,差点把她吓得晕过去。 还有一次是喝茶的时候发觉味道不对劲,又腥又咸,还有一点臭味,仔细一看,发觉茶杯当中不知为什么居然是全是一些黑乎乎的脏水,还有几只大头蛆在里面愉快地游泳。 就在前天,她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刚刚走出电梯,一抬头就看到许多人跑来跑去,有成年人也有孩子,看上去小孩明显更多些,他们在车与车之间相互追逐嬉戏打闹,有的爬到了车顶上乱跳,有些钻到了车底下,有些在相互投掷石块,虽然闹腾得非常厉害,但很奇妙的是,什么东西也没打坏,没有触动任何一辆车的报警器。 她很惧怕,转头想走,但是一转眼间,这些小孩和成年人全都消失了,一个不剩,仿佛从未存在过。 ☆、捉鬼 我要求契娜带领手下员工和住客撤到马路对面,或者干脆放半天假,下午十六点之后再回来。 契娜:“如果下午十五点看不到你怎么办?” 我:“打电话给幽冥事务所,叫她们再派其它阴阳师前来增援,不过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我能搞定这点事。” 契娜表情显得有些忧郁,小声说:“雷大师,你是我生平见过最帅的法师,请务必注意安全,一定要完好无损地走出来,如果对方太强大的话,溜走或者让步都是可以理解的,请不要用生命去冒险。” 我点头示意明白:“我会注意。” 契娜:“我想拥抱你一下,以表示对你的支持,不反对吧?” 我咧开嘴笑:“欢迎,很乐意。” 她上前两步,紧紧与我拥抱,还在我的脸颊上左右两边各吻了一下。 说实话,她身的味道挺好闻,身体也很柔软,如果她对我有兴趣,我不会拒绝。 然后,我从容镇定地独自走进苍鹰大酒店内。 背后几十米处,契娜和何大壮以及其它酒店员工站成稀稀拉拉的一群,朝这边挥手致意。 步入空无一人的酒店大堂内,我突然想起了汤姆念叨的那句——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神棍们往往会有一些特殊的预知能力,也许汤姆感应到了什么也未可知。 希望不要一语成谶。 这一次,我的准备更充分,而且我的能力比起上一次有明显的进步和提高,有信心面对困难的局面。 我打定主意,不再跟对方谈判,而是见一只抓一只,直到逼得鬼老大出来。 我沿着一楼的走廊前行,来到楼梯前,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是先去负一层和负二层停车场,还是先上楼去? 犹豫片刻,我决定上楼。 我走楼梯,没有乘电梯,因为电梯内是灵异事件多发地带,有许多结构复杂的电器装置,如果恶灵附在某个人体内,然后捣乱,很容易就可以把我困住。 我打算先去三楼和四楼看看。 在阴魂的观念里,三和四是非常吉利的数字,就像很多活人喜欢八和九那样。 ☆、凶器 到二楼的时候,我看到一位可怜的小女孩,她像是扭伤了脚,坐在地上哭泣,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 我不能装作没看到,只得走过去,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小女孩昂起头来,把泪汪汪的大眼睛对着我,惨兮兮地说:“脚好疼,走不了路啦。” 我说:“这样好不好,我把你送到电梯里,你自己下到一楼去,然后爬到电梯外,再往前爬一段路,出了大堂之后,外面的人看到了就会过来帮忙。” 小女孩:“好吧,就这样,反正也没有其它好办法。” 我上前,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扶正,然后搀扶着右侧手臂,带领她往前走。 这名小女孩大概十岁左右,身高约有一点四五米上下,较瘦。 她问:“大哥哥,为什么你不肯抱着我走,难道我很重吗?” 我:“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得做,必须保存体力,保持好状态。” 其实我是担心她的意识被外来的东西占据或控制,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来。 她又问:“你要做什么?” 我:“这个得保密,暂时不能告诉你。” 她:“听说这里有鬼,我很害怕。” 我:“怕也没用,想来一点,大家死掉之后都会变成鬼,没什么可稀罕的。” 她:“可是我仍然觉得怕怕,因为电影里那些鬼都是非常恐怖的东西,最近我看过几部泰国片,吓得都不敢独自睡觉。” 这时已经走到电梯前,我伸出手去摁标有向下箭头的按键。 一把三棱刮刀突然出现在小女孩手里,狠狠刺向我的上腹部。 这种刀在卡车修理厂里专修发动机的工人那里很常见,几乎人人都有一到两把,是不可或缺的工具,但是用来杀人同样有极好的效果,一旦刺穿人体,伤口会呈三棱形,创口较复杂,造成的伤害极大,止血困难。 由于距离太近,我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只能看着亮晃晃的刀刃刺中自己。 小女孩浮现得意的笑容,先前楚楚可怜的小脸蛋现在扭曲得厉害,面色泛青,嘴唇发紫,可以肯定已经鬼上身,并且情况极严重,就算驱走了来意不善的恶灵,她想要恢复到从前的健康状态也是不可能滴事,寿命减少是难免的,能否活到三十岁很难说。 我一掌将小女孩推开,她撞到了墙壁上,手里却仍然紧紧握着刀。 ☆、鬼上身 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上腹部被刀刺中的位置,发现并未流血,仅仅只是衣服表面出现了一个小孔。 我花了三千多元才买到的打折名牌外套,居然被扎破了一个洞,太可恶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这种行为太恶劣了,应当叫她赔偿我的损失。 到这里还得提一下,为什么我没倒下,也不曾因为痛苦而哇哇大叫——这全是因为小婉的缘故,昨天她把一件新买到的防弹衣送给了我,现在已经穿到了我身上。 她由于上一次挨枪击,打坏了躯壳,于是吸取经验教训,在复活之后,多方托人找关系,高价购买了三套防弹衣和两只防弹头盔,其中有一只头盔据称能扛住普通手雷爆炸的冲击。 虽然这件防弹衣让我满头是汗,热得要命,差点中暑,但是非常值得,刚才这一刀,没有能够刺伤我。 麻烦并未结束。 我正要提出赔偿方面的要求,鬼上身的小女孩已经举起刀子扑过来。 由于距离过近,加之不希望冒险的心理,我转身就跑,一溜烟冲到走廊里。 小女孩在后面紧紧追逐,同时发出尖锐的鬼叫声。 鬼上身的人很难识别,特别是有些比较厉害的鬼,在控制住一位活人的身体之后,能够做到不露任何蛛丝马迹,表面瞅着跟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先前我确实看不出小女孩哪里不对劲,所以现在落到了被她持刀追逐的悲惨境地。 当然,如果我转过身去,与她展开正面对抗,胜利的机率也是很大的,因为我体格强壮,占据绝对优势地位,她虽然鬼上身之后能够发挥出一些蛮劲,但也强不到哪里去。 并不仅仅如此,我少年儿童时代还有过不少打架斗殴的经验,而且最近几年我很喜欢搏击比赛,武林风每期必看,UFC和散打比赛也看,虽然不怎么练,但是看得多了,意识方面自然还是会有些提高,怎么说也比那些既不看搏击赛也不进行体育训练的人好一些。 但是我不想冒险,她手里有凶器,如果一不小心,被她刺中缺乏防护的部位,比如脑袋,四肢等处,麻烦就大了。 众所周知,鬼上身的人往往身体协调性较差,常常显得僵硬和笨拙,如果慢慢走路的话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奔跑就不行了,大约五秒钟过后,我和小女孩已经拉开了八到十米左右的距离。 ☆、女鬼 有了这点距离,我完全可以发动一次攻击。 “掌心雷——!”我突然站住,转过身来,大吼一声,扔出一只橙色的小光球。 大概是由于置身不利的环境里,我的潜力得到了充分发挥,这只掌心雷居然比普通的鹅蛋更大一些。 用这样的基础法术来对付小女孩,可以击伤附体的恶灵,但是却不会弄伤小女孩的身体,算是一种有限攻击,比较仁慈。 鬼上身的小女孩挨了一下之后,腿一软坐到地上,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跟尸体差不多。 我平静地说:“立即离开这个身体,可以饶你不死。” 小女孩咧开嘴狰狞地笑:“凭什么?” 我:“等我数到三,你还不出来的话,下场会很惨。一,二——” 小女孩:“有种过来跟我打一架,别再用什么狗屁掌心雷。” 我:“三——,时间到。你是我进入这幢大楼之后看到的第一只鬼,本来打算对你仁慈些,现在既然你坚持不肯离开,我只好采取暴力手段了。” 三只掌心雷,准确无误地击中她的脑袋。 就像挨了三记重拳的选手,她明显有些晕,我上前一步,把驱邪符扔到她背上。 尖锐的恐怖叫声出现,一只灰朴朴的影子出现在小女孩身体表面,这是一只女鬼,年纪很小,可能八岁左右,身体矮小,估计生前营养不怎么好,所以非常瘦。 我没有捂耳朵,而是抽出桃木剑,把露出一部分的阴魂挑出来,塞到羊皮袋子里,扎紧了袋口。 女鬼被关押住之后仍在叫唤,声音极为刺耳。 我轻轻拍打了几下羊皮袋子,施予严厉的威胁:“如果你再叫的话,我就把袋子扔到地上狠狠踩几脚,让你疼得要死。” 尖叫声停止了,看来这只鬼还算懂事。 终于搞定了一只,还有几百只鬼等着我去收拾,我多么希望他们乖乖投降,省下麻烦,让我可以早点收工回去。 小女孩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脸色不再像尸体,青紫没了,但是极为苍白,像是毫无血色,被鬼长时间附体的人就是这样。 我打电话给何大壮,叫他带人进来,把这位伤员搬出去。 他不希望酒店里出人命,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不许大声喧哗 我站在窗前,看着何大壮和另一名保安抱着小女孩走出苍鹰酒店一楼的大门。 到达路边之后,他们朝我挥手,我也挥手致意。 然后,接着干活。 我抓住三只正在玩斗地主的阴魂,两男一女,他们说与这里的灵异事件无关,还说是酷爱和平的鬼,从来不害人,我告诉他们,如果抓错了的话,以后我会赔偿他们一大笔冥币,但是现在,只能让他们委屈一下,忍耐几天,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就有希望搞清楚事实真相。 在四楼,我逮住了一对鬼男女,这两位大白天的在走廊里公然宣淫,非常不像话,一点也不注意影响,让未成年的鬼看到多不好,应当被抓。 到了五楼,未看到任何一只鬼,我琢磨着,这大概是因为鬼们觉得五这个数字不怎么吉利,所以不喜欢在此活动。 关押在羊皮袋子内的鬼哇哇乱叫,十分愤怒,坚持宣称我抓错了,说他们是鬼中的道德楷模和典范,从来不做任何坏事,一向乐于助人,济贫扶危,遵守八荣八耻以及五讲四美三热爱之类行为规范。 我严肃地警告这些鬼,不许再大声喧哗,否则的话,就把他们全体关到某个隐秘的地方,让他们一千年不见天日。 于是他们安静了。 觉得独自一人走在这幢阴森森的大楼里有些不舒服,于是我作法弄出六名纸人,这六位的形象源自于我从电脑里下载的七十年代宣传画,打印之后剪下来,此时作法让它们活过来,一个个瞅着挺滑稽可笑,分别是钢铁工人,女性拖拉机手,满脸幸福皱纹的老年农夫,一位戴着圆形绿帽的士兵,一对长得像人参娃娃的男小学生和女小学生。 大概是修为有所提高的缘故,这一次弄出的纸人身高和体积基本接近于原型,甚至可能还更高大一些,尤其是钢铁工人,看上去就像一位大级别的健美选手。 女性拖拉机手的脸圆得像月饼,头上扎了一块毛巾,膀大腰粗,很男性化,瞅着一点也不性感,像这样的女子,除非流落到荒岛上别无选择,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跟她亲热。 两名小学生瞅着倒是有几分可爱,令人想亲亲抱抱,看上去他们很单纯很幼稚很温顺。 ☆、憎恨 这六位都很听话,我安排钢铁工人和士兵在前面开路,农夫和女拖拉机手在后面压阵,两位小学生则分别走在我左右两侧。 前面冲出来两位鬼上身的男子,手持菜刀,气势汹汹,一副跟人拼命的模样。 看到貌似强壮的钢铁工人和士兵,两位鬼上身者愣住,有些弄不明白情况。 之所以选择这样的纸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现在的人已经忘记了当年宣传画上那些高大全的完美形象,但是二十多年前的小学生对此却不怎么陌生,至少也会有一些印象,看到如此外形的人,死于二十多年前的鬼可能会觉得很亲切,有种莫名其妙的认同感。 我趁机连发四道掌心雷,将两位鬼上身者打得坐在地上,然后冲上前去,扔出两道驱邪符,将附体的阴魂逼出来,抓住了塞到羊皮袋里。 一直走到十三楼,我已经抓了五十多只鬼。 如果说这幢大楼里有三百多只鬼的话,现在我已经抓了六分之一。 这其中基本没有什么很厉害的角色,对付他们难度不大,估计接下来会越来越艰难,会遇上更多的猛鬼。 六位纸人当中的钢铁工人和士兵已经光荣牺牲,我又扔出两只煤矿工人补上空缺。 大部分被抓的鬼都大声申辩,说自己是无辜的,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和的鬼。 这种话当然不可信。 俗话说物以类聚,这里搞得如此乌烟瘴气,怎么可能会有温柔贤惠善良仁慈的鬼。 就像我这么诚实的人,不可能加入某些组织,因为我多少还有一点儿底线,有些事我是做不出来滴。 我打算把这里的鬼全部捉回去,交到莉莉周那里,让她安排地府的公差对这些鬼进行一番审讯,最后决定谁应当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或者是奖励,在此之前,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我会不轻易消灭其中任何一只。 在十四楼,我抓到了两只看上去非常凶恶的小鬼,他们的脸色青中带绿,怨气很浓,异常危险。 小鬼被塞到羊皮袋子里之后显得很不服气,哇哇乱叫,骂个不停。 “臭神棍,等我出来之后,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要上你的身,然后控制着你到大街裸奔,然后去风月街,嫖最丑最老的艾滋小姐,并且不戴套,事后还不付钱,我还会让你当街抢劫,杀小孩子,非礼老太婆,总之让你众亲叛离,名声扫地,遗臭万年。” ☆、哀嚎 如果已经抓到的鬼全都像这两只一样不乖,那么我岂不是要被烦死,为了得到盼望中的安静,我把装了两只小鬼和其它鬼的羊皮袋扔到地上,使劲踩了几脚。 由于羊皮袋由高人施加过符咒,所以这样的行为能够让鬼感觉到剧烈的痛楚。 每一次踩下去,都会听到一阵尖锐的哀嚎传出来,那是十多只鬼一起喊叫,非常热闹。 有鬼这样问:“法师,我没惹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我说:“这叫做株连,你懂不懂,谁叫你们不阻止那小鬼对我不礼貌的行为,从现在开始,如果我听到有谁乱叫,就像刚才一样弄,明白了吗?” 然后,真的安静了。 我很想知道,许多只鬼被塞到袋子里是什么感觉,在他们眼里,那是一片什么样的空间。 这事等有空的时候得问一下,当然,得先找到一只诚实的鬼。 根据我的经验,诚实这种优良品质对于鬼而言貌似有些罕见。 在十四楼通往十五楼的楼梯中段,我看到了一只女鬼。 有些奇异的是,这只鬼看到我之后毫无反应,既没有扑上来拼命,也不曾逃之夭夭,完全就像没事一样继续练习瑜珈。 根据我的观察,鬼魂非常适合练习瑜珈,因为许多鬼的身体都可以随意地伸屈和活动,有些擅长此道的鬼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形体弄得像一只中国结或者一团巨大的毛线。 眼前这一只鬼的活动并不算很离谱,跟一般的瑜珈教练大致处于相同的水准,没有特别过分的动作出现。 她这么从容镇定,让我不禁怀疑,也许她确实不是一只坏鬼。 我小声说:“你好。” 练瑜珈的女鬼说:“你抓那么多鬼干嘛?” 我:“这幢楼里有恶灵干坏事,我奉命前来处理,由于鬼老大不肯现身,所以我只好见一只抓一只,准备把这些鬼全部带回去,通过我的上司交给地府的公差处理。” 瑜珈女鬼的朝后下腰,形体几乎呈圆形,同时若无其事地说:“这样不公平,不是所有的鬼都在干坏事,而你已经抓到的鬼当中大部分都是很温和很善良的。” 我:“地府的公差将会妥善地处理此事,有罪的会受到惩罚,无罪的将得到合适的投胎机会。” ☆、鬼 练瑜伽的女鬼把脑袋从屁股后方的两腿之间伸过来,摆出一个很奇异的造型,就这么看着我。 感觉她现在有些像传说中的蜘蛛精,如果多长出几只手臂和腿就更像了。 我说:“大姐,你知不知道这里的鬼老大是谁?” 女鬼:“不知道,只是听鬼说这里环境不错,每天都有许多性质极为放纵的派对,所以就来了。” 我仍在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把她抓起来,塞到羊皮袋子里。 如果她没说谎,那么这里就会有许多不明真相的游魂,而我如果错误地抓了这么多鬼回去,就会结下许多仇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会被寻机报复的鬼烦死。 可是大部分鬼都不怎么诚实,我不知道是否能够信任眼前这位。 缺乏诚信当然和人有关,因为这旮旯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都喜爱说谎,他们死掉之后不可能变成诚实的鬼,地府的风气难免也会受到影响,加之阴魂在逻辑方面有天然的欠缺,思维往往容易陷入混乱状态,所以说谎和欺骗成为很多鬼的习惯。 考虑再三,我决定放过这只鬼。 但是她却不打算放过我。 我往上刚走了几步,她在后面叫喊:“小弟弟,等等我。” 我站住:“有事吗?” 她:“我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我摇头:“没兴趣,我很忙,改天吧。” 往上走到十五楼的走廊里,这女鬼居然已经在我前面。 我握紧了桃木剑,打算找个机会突然出手,把她刺倒,然后塞到袋子里。 女鬼:“我一直觉得自己的身材不错,帮忙打个分吧。”说话的同时,她开始宽衣解带。 说实话,我对她的身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的,就像旁边有人在看成人画报,路过的时候难免会瞄上那么一眼。 我不禁想,等她展示光溜溜的肚皮时,我突然出剑,应当有不错的命中率。 衣服拉开了,结果很令我失望,她的身体根本就是一团糟,光鲜的外表下面,里头完全就是一堆垃圾。 从锁骨下方一点点的位置开始到下腹位置,全都严重溃烂了,就像保存得不怎么好的千年木乃伊那样,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同样烂糟糟的内脏。 ☆、阴谋 女鬼恬不知耻地问:“我的身材是否很漂亮?你是不是觉得很冲动?迫不及待地要跟我X?” 我茫然摇头,心里由于失望和沮丧还有厌恶,竟然忘记了出剑。 女鬼:“我的胸部是不是很丰满?” 她的胸部其实只有两小团干瘪的褐色烂肉,看上去毫无弹性,就连最饥饿的食腐动物也不会碰一下。 这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她的脸和脖子都很标致,称得上漂亮,仅仅只是颜色过分的苍白,但是身体却是一团糟。 “你为什么要刻意展示你丑陋的一面?想恶心我吗?”我问。 女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皮,脸上浮现惭愧的笑容,用诚恳的语气说:“非常抱歉,弄错了,现在我会尽快恢复原状,让你看到一具美丽诱人的胴体。” 她说到做到,仅仅几秒钟之后,那些溃烂和腐朽以及脓水全都消失了,一副白晰并且晶莹的身体出现在眼前,腹部仅有一点点突起,很接近于普通的女人在放松状态下的情况,胸部较为丰满,微微有点儿下垂,但是仍然很可爱也很美丽。 真的非常诱人,我甚至都想伸手摸摸。 “你对现在的我打多少分?”女鬼问。 我平静地说:“六十二分。” 在与小梦春风几度之后,任何女子在我眼里都成为很平凡的存在,所以,给了她这么个分数。 女鬼显得有些失望,懒洋洋地说:“是不是因为我并非人类的缘故?” 我:“对,如果你是人的话,怎么也得给个七十五分以上。” 女鬼很随意地招了招手,一个圆形的呼拉圈凭空出现,举在手里,这时她的衣襟仍然保持敞开状。 她想做什么?表演艺术体操给我看吗? 此时距离很近,如果猛然出手,估计她不太可能逃脱。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出剑也没有扔出镇魂符,而是继续看着她? 真奇怪,我怎么了?往日的铁石心肠貌似有些退化。 她没有表演体操,而是举起了圈子,兴高采烈地叫我看里面的情形。 我的警惕性立即升腾而起。 难道是吊死鬼在施展迷惑人的伎俩? 确实很有可能。 ☆、幻景 我仔细观看,发觉女鬼手里的呼拉圈跟以往见过的同类物品有明显不同,这玩艺儿居然是由绳索组成的,依稀可见上面的黑色和紫色污渍,根据经验,看得出这些斑点是血污。 抬头再看绳圈内,一幅很有趣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我看到了儿童时代的自己,那时的我九岁多,小学三年级,脖子上拴着小红布条的我站在老师面前,老师满脸慈祥的笑容,伸出白白胖胖的胳膊,温柔地搂着我,亲切地摸我的脑袋……依稀可以听到,老师正在表扬我,夸奖我是极为聪明极为优秀的好学生,是班级乃至学校的骄傲,是国家和民族的希望所在…… 虽然心里明白这一幕是假的,以前未曾发生过,以后也不可能出现,但是,我仍然有所触动。 我的小学时代可以用比较悲惨来形容,因为我家里经济状况较为糟糕,父母都忙于劳动,只有这样才能保障足够的食物,所以我衣服穿得不好,常常很脏却不换洗,而且我从未响应老师的号召参与周末的补课,因为我没钱交补课的费用,所以,老师看我很不顺眼,尽管我考试的时候成绩总是中等偏上,但是全班同学当中,我属于挨骂挨批判最频繁的几个人当中之一。 儿童时代的我强烈盼望着老师能够喜欢我,表扬我,至少,不要老是针对我。 常常发生这样的事,自习课的时候,全班人都在讲小话,但是,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却被点名批评并且罚站。 我绞尽脑汁写的作文,老师常常写个大大的‘差’字在上面,我很拼命很努力完成的作业,上面看到的批示常常是‘写字要认真’,甚至有时写着‘重做一遍’。 小学时代我总是喜欢期末考试,因为这样的考试批改试卷的人是其它班的老师,有时是其它学校来的老师,所以我能够得到公正的分数,当成绩公布出来的时候,我总能够小小地扬眉吐气一回,因为一些班委和一部分常常被老师当众表扬的同学都不如我。 非常糟糕的是,这位老师从一年级到六年级一直是我的班主任。 我在性格方面的早熟和过度冷静想来与这厮大有关系。 所以,如今女鬼制造出这样的幻像,企图迷惑我,当然不可能成功,因为那些事根本不可能出现。 ☆、吊死鬼 现在我可以大致确定,眼前这只女鬼是吊死鬼。 众所周知,吊死鬼很擅长迷惑人,往往能够让受害者在不知不觉当中步入幻境,把脑袋伸进绳圈里,然后脚下一蹬,弄开支撑物,悬在空中,当脖子上的绳索收紧之后才明白过来,但是为时已晚,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我当然不会把脑袋伸进绳圈去看个究竟,因为我是专业人士,对于恶灵的种种不良企图,我有着充分的了解。 绳圈当中,老师更老了,而我的影像也显得成熟了许多,大概是六年级时的情形,老师拍打我的肩膀,这样做的时候,她得抬起手才行,因为我已经比她更高大。 幻境中的老师笑容依旧很慈祥,眼镜后面是两只小小的眯缝眼,厚厚的嘴唇看着很滑稽。 现实当中的情况并非这样。 到了小学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开始迅速长个子,到了六年级,我已经比发育较早的几位女生更高一点,她们开始留意我,其中一位挺可爱的女生很热情也很主动,于是,我开始了进展神速的初恋,假期里,我在初恋情人家中的□□,体验了人生的第一次身体的爱情。 如今回忆起来,一切都很甜蜜很有趣,包括那些忙乱和惊慌还有不知所措。 往事已经不可能重演,但是幸福的记忆却永远存在于我的脑海当中,就算死掉之后也不可能忘记。 我的初恋情人现在已经是一所名牌大学的学生,去年还遇到过一次,我和她打招呼,戴着近视眼镜的她居然认不出我是谁,直到我报上了姓名,她才猛然记起,闲聊了一阵之后,留下了QQ号和电话,但是接下来却从未联系过。 有些事已经很淡漠,有些感觉已经无法再寻回,记忆里甜美温柔可爱的小女生与现在的这位木讷而呆板的大学生像是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想到这些,我突然笑起来。 吊死鬼大概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也可能我的讥笑影响到其发挥,导致绳圈当中的影像彻底消失了。 并不仅仅只是如此,就在看了几眼圈中影像的同时,现实当中的我已经来到走廊中段,面前不知怎么回事已经摆好了一只椅子,而椅子上方的灯具上已经结好了绳索,就等着我站到椅子上,把脑袋伸进去,然后蹬开椅子…… ☆、幻境 看来这位吊死鬼比我想象的更强一些,居然能够让我浑然不觉现实当中环境的改变。 我觉得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没动,但是真实的世界里我往前走了将近五十米远。 六只纸人没有尽到保护主人的职责,它们全都傻乎乎地站在几十米外,面露那种固定模式的荒谬笑容,就这么看着我和吊死鬼。 这只鬼不简单,已经达到了厉鬼境地,我得小心应对。 吊死鬼再次举起了呼拉圈一样的玩艺儿。 我猛然想起小婉曾经说过,越厉害的吊死鬼,手里的绳圈就越大,最差劲的吊死鬼用来诱骗人的圈仅有篮球大,勉强能够容纳脑袋钻过去,较为厉害的则能够弄出跟婚宴的大圆桌同样面积的绳圈,那个很难防备了。 据说达到最高境界的吊死鬼可以弄出足球场中圈大小的绳圈来,遇上那样的货色,我恐怕只能束手就擒了。 眼前这位的绳圈可以算是中下等,但是对我来说,已经是一次极严峻的挑战。 如果我能够战胜她的话,我的境界将有可能取得突破性质的进展。 此时大概试探出对方的实力,我明白先前自己并未错过机会,就算我用手里的桃木剑刺中这只鬼,也不可能一击成功,凭她的能耐,估计得连着扎许多下才能够造成创作,但是她肯定不会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任由我用剑刺。 为了确保安全,我拿出一张玄天符,扔到空中,沾在那根垂下的绳索表面,让灵符起火燃烧,引燃了绳子。 吊死鬼再次招呼我往绳圈里看。 虽然知道那是一些结合我的思维和想象的幻境,并非真实存在,但我还是有些好奇,想要知道她能够弄出点什么稀奇的玩艺儿,同时也想明白,自己心底最感兴趣和最向往的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呼拉圈里出现的画面是一处漂亮的住宅,隔着铁栅栏看进去,有漂亮的游泳池,巨大的花园,天然草坪的网球场,高大的树,还有几位黑而瘦的东南亚女子,看上去应当是女佣。 圈内的影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就像镜头渐渐拉近一样,我看到了一个巨大而宽敞的阳台,小梦和珍珍坐在一把巨大的伞下面,两人都穿了比基尼。 珍珍笑嘻嘻地朝我挥手,仍是卡通美少女的外形,只是这一次,胸部看上去完全是真的,很丰满,感觉柔软而有弹性,接下来,她突然脱掉了小小的□□,拿在手里朝我挥舞,同时兴高采烈地说:“我已经是女人了,你快看啊。” ☆、绳索 我心头掠过一丝困惑,一时有些恍惚,忍不住想,难道珍珍已经变成女人了? 稍一走神,呼拉圈立即迫近,一切都是吊死鬼导演的,她打算直接把圈子套到我的头上来。 圈子当中,珍珍正在踢腿、弯腰,展示全新的身体。 现在我明白了,内心深处我希望看到的是珍珍变成一位真正的女子。 就在吊死鬼即将得手之际,我手里的桃木剑突然往侧边刺出去,从她的胸廓中部斜向上方扎入。 在人界,鬼是有形无持的存在,所以我的桃木剑感觉不到任何阻隔,直接划过了女鬼的形体,从锁骨和肩膀之间出来,然后转而平行移动,划过了她的脖子。 这个时机掌握得非常好,如果出手过早,她就会有防备,很可能无法成功,太晚的话,呼拉圈已经套到了我的脖子并且开始收紧,那就彻底来不及了,而我恰好在她以为已经得手的瞬间刺过去,并且准确命中。 吊死鬼坐到地上,脸色灰中带紫,脑袋已经掉下来,被挟在腋下,衣服敞开,露出腐烂的胸部,可以看到一些白乎乎的小虫子在皮肉当中畅快地游动。 一根散发出腥臭味的绳索挂在我的肩膀上,绳子是很普通的麻绳,由剑麻作为原材料经手工制成,很牢实,沾着血迹和干涸的皮肉,可以断定,这根绳子吊死过许多人。 真是一只可恶的鬼。 我决定不再考虑关押她,而是直接消灭。 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她太凶恶了,我担心会出纰漏,如果让她从羊皮袋里脱困而出,我的生命就危险了。 桃木剑起起落落,转瞬之间,女鬼身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断面。 “救命啊——!”她尖锐的叫喊声异常响亮。 我没有理睬,而是继续下手,用桃木剑砍的同时,间或扔下一张灭灵符。 半分钟过后,吊死鬼成为一堆零散分布的碎块,并且正在雾化,按照我的经验,再过大约三分钟,她就要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六位纸人慢慢走过来,其中的两位煤矿工人在唱歌:“用我的大吊钳推着那地球转,勇敢去开创不怕流血汗……” 女拖拉机手和农夫一起唱:“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两位人参娃娃也似的小学生则唱:“不怕困难,时刻准备,要把敌人消失干净,向着胜利勇敢前进……” ☆、骗鬼 有这么六位纸人陪伴,倒也不孤单,它们没多大用处,只能用来壮一下声势,偶尔充当挡箭牌,仅此而已。 我走到了二十四楼,又抓到了六十几只鬼。 有了吊死鬼的前车之鉴,我不再宽恕,不再进行评判,而是直接动手抓,见一只捉一只,甚至直接一群一群地捉。 有一伙鬼很听话,是一群劳动人民模样的鬼,我告诉他们,我是上面派来滴,专程请他们到城里参加一场胜利的大会,和谐的大会,成功的大会,于是他们就排好队,乐呵呵地逐个钻到一只空羊皮袋子里,省了我许多麻烦。 现在这些劳动人民在袋子里大声问,怎么他们周围的环境不像是礼堂或者会议中心,而是黑乎乎一片,到处是荒草和沙子,光线很暗,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现在我知道羊皮袋子里是什么情况了。 我对他们说,明天才能到达,希望他们乖乖地待着,不要大声喧哗。 骗了这群貌似善良淳朴的鬼,我有一点点良心不安,担心他们从此不再相信人。 现在时间紧迫,以后慢慢再向他们解释吧,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赔偿他们一大笔香烛冥币,让他们在地府未来十年二十年的生活可以过得很奢侈。 对付另一群鬼则比较麻烦些,我往地上扔了三只掌心雷以及一道符,然后恶狠狠地威胁,说上面有人知道了他们在此地为非作歹,特地派我来把他们捉回去,逐一审问,有罪的将会被惩罚投胎做猪、做牛、羊或者关在笼子里取胆汁的熊,这伙鬼被我的气势镇住,没敢问到底是谁派我来的,而是乖乖地进入到羊皮袋子里,与先前那伙劳动人民待在一起。 有几只正在谈论女鬼的年青男鬼很容易处理,我一看他们就知是保持处男之身死掉的鬼,于是我撒谎说羊皮袋子里有许多女鬼,一个个超性感,生前都是做过模特的,目前正免费提供特殊服务,他们听到之后,立即兴高采烈地钻到袋子里。 到目前为止,我的工作都显得非常顺利,在吊死鬼那里遭受的小小危险简直不算什么。 在一个空房间里,我发现了七只小鬼,看上去很像是死于那场意外事故的小学生,一个个全都怨气冲冲,恨意外露,貌似很难对付。 我重施故技,说我是上面派来的,邀请他们去一所新建的学校参观访问,和来自北韩以及古巴的一些夭折的小朋友鬼共进午餐,举行联欢会。 ☆、你死定了 大概这个谎言扯得有些过分离谱,以至于引起了小鬼们的怀疑。 其中一只胳膊有两道杠的小家伙站起来,朝我怒目而视,一副小英雄要抓坏地主的表情,大声质问:“谁叫你来的?拿出介绍信给我看看。” 我不是先知,当然没有提前准备介绍信这种东西。 经过这一次的经历,我决定回到事务所有空闲的时候打几张介绍信之类的东西,然后盖上名称很吓人的假公章,比如防卫厅,外务省,通产省,众议院和下议院等等,以备将来骗鬼之用。 我大声说:“你们不要问,关系到秘密,我不可以随便回答你们,现在我只是想问你们到底去不去,如果不想去的话,我找别的鬼了。” 我制作出的纸人小学生上前帮腔,其中的女生说:“小朋友们大家好,快听这位大哥哥的话,他是好人哩,跟保尔、柯察金一样好。” 两道杠气乎乎地说:“苏修大坏蛋。” 我微笑着说:“我同意并且支持你的观点。” 纸人小女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急着想补救,大声说:“反正这位大哥哥是最好最好的人,你们听他的话绝对不会错。” 两道杠的眼睛里闪烁着红色的微光,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 这帮小家伙不容易欺骗,看来我得拿出强硬的手段才行。 另一只小鬼说:“我最讨厌人,看到人就生气,我的理想是把所有的人都变成鬼。” 我:“这个愿望实现起来恐怕不容易,很快就会给你惹来大麻烦。” 小鬼站起来,两只枯瘦的小爪子举在空中,作扑食状:“我要弄死你。” 我:“请便。” 纸人小女生上前试图阻拦,但是小鬼若无其事地穿透了它,继续接近。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镇魂符,发力砸出去。 几十张符纸在空中飞舞,占据了室内全部的空间。 有五只小鬼被捉住,有两只则不知去向,显然已经逃走。 接下来肯定会有麻烦出现,这两只小鬼估计会向同类通风报信,然后组织起力量向我发动反击。 来不及考虑太多,得赶紧收拾现场,然后迎接可能出现的战斗。 我把一只只无法移动的小鬼塞到羊皮袋子里。 两道杠气乎乎地说:“小混蛋,惹了我们,你死定了。” ☆、太邪恶了 我继续前进,逐层检查。 在三十一楼,有五位鬼上身的人,三男两女,看上去全是白领,也就是工作一年到头,最终发现自己的钱几乎没有剩余,甚至可能还欠着一些债的那种人。 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的是黑领,大部分白领已经沦落到和蓝领区别不大的悲惨境地。 五位白领身边站着一伙鬼,有九只,先前逃走的两只小鬼也在其中。 一只小鬼大声说:“臭神棍,快把我们的兄弟姐妹放了,然后从这里滚出去,并且发誓永远不许再来,否则的话,我们就把这五个人全部弄死。” 大概由于这情形颇为肃杀,六位纸人缩到了后面,现在我成了它们的挡箭牌。 这帮家伙学得真快啊。 我看了一下,五个人手里都拿着裁纸刀,刀刃正对着自家的脖子侧边,只要往下使劲一划,立即就是血溅三尺的糟糕场面。 说实话,我并不在乎这五位白领的生命,死就死呗,不关我事,又不是我害他们,谁让他们被鬼上身。 驱鬼的伟大事业当中,出现一点伤亡是很正常的事,当年为了争夺对国家和国民的控制权,一场内战下来,几百万国人被干掉了,与之相比,死掉五个人能算根毛? 我平静地说:“如果你们弄死这些人,那么我就有了充足的理由让你们魂飞魄散,不复存在,希望你们在行动之前认真思考一下。” 这时一只孤独的猫从地板上跑过去,不幸被一位鬼上身的人捉住。 “如果你不肯放了那些鬼,我就杀死这只小猫。”这位被鬼控制的女子恶狠狠地说,同时把刀架到了猫的脖子上。 可怜的小猫凄惨地叫唤,想要逃走,却无法从女子手中挣脱。 人的性命我都不在乎,当然也不会因为一只小猫而向恐怖的恶灵低头。 我上前一步,掌心雷蓄势待发。 众鬼脸上的浮现不知所措的惊慌。 看来我的气势很足,完全压制住鬼的气焰。 在经历过一次时空穿越之后,我确实有了某种奇妙的蜕变,如今的我强悍了许多,普通的恶灵甚至无法接近我。 小鬼叫喊:“如果你再往前一步,这五个人就会全部死掉,包括那只猫。” 我:“你们也太邪恶了吧,不但要害人,还要弄死无辜的小猫,你们有没有一点点良心?” 众鬼齐声回答:“我们只有满腔的怨恨和对人类的憎恶。” ☆、不可思议 真是一帮讨厌的鬼,既然憎恶人类,为什么不到没人的地方定居去,出了城市几十公里外就有山区和林区,方圆几公里没有人的地方很容易便可找到,他们为什么不去那样的地方住着? 事实是,他们憎恶人,但是又离不开人,他们需要和人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却要偏要以害人和捉弄人为乐。 我继续往前走,没有停下,在距离鬼们仅有三米处,这些不幸的小家伙终于无法承受巨大的压力,纷纷逃走,附着在人体内的五只鬼同样钻出来,一溜烟钻入地下或者墙壁,再也看不到。 五位捡回性命的白领全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个口吐白沫,四肢抽动。 我给他们每人来了一道驱邪符,然后走了。 小猫咪已经跑得不知去向,希望它好运。 我虽然一路从一楼走到了三十一楼,貌似梳理过一遍这些楼层,但是用处并不大,如果鬼们跟我玩捉迷藏的话,我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现在我站在三十一楼的走廊内,下面的那些楼层当中肯定又有了别的鬼,根本不可能抓干净。 而鬼老大仍未露面。 到了现在,这幢大楼里所有的鬼都应当知道我这么个阴阳师正在做对他们非常不利的事。 为什么鬼老大仍未出现?难道怕我? 能够把人送回到几十年前,有这样能耐的鬼,想来没必要惧怕我,也许是听说过幽冥事务所的名声,不希望得罪这个强大的组织,所以不敢动我。 想到这里,我的胆气更壮了,简直无所畏惧。 也许我正是鬼的克星,鬼的天敌,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大步继续往前走,打算在两个钟头之内搞定一切,然后回家去,沐浴更衣,好好喝几杯,舒服地睡一觉。 从三十二楼到三十七楼,我连一只鬼都未曾看到,这事有点奇怪,按照我对鬼魂的了解,在我抓到这么多鬼之后,这里的老大或者说是头目应当出面与我谈判,或者与我决战。 难道这里的鬼全都被我吓跑了? 不太可能吧,我这么有威势? ☆、地府 就在我信心满满,觉得自己能够搞定一切的时候,麻烦在不知不觉当中降临了。 站在四十楼的走廊内,不经意间,我看着周围的灯光全都黑了,同时听到一些嗡嗡声,就像几万只蜜蜂在身边飞翔那样的噪声,很吵,令人不由得有些心烦。 我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电筒,一束白色的光芒照耀着前方的道路。 两位充当开路先锋的纸人矿工缩到我身后,拖拉机手和农夫同样如此,现在六位纸人挤到一起,弄出咔咔嚓嚓的声音,就像谁在不停地把许多纸箱挨个踩瘪。 看来我对于如何操纵纸人方面还需要改进。 小婉弄出的纸人一个个全是凶猛的斗士,而我制造出的纸人,全是劣等产品,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并且还不怎么服从命令听指挥。 最可恶的是,我弄出的纸人还有些狡猾。 比如现在,女拖拉机手小声说:“主人,我们会尽力保护好你的后方,请放心的往前冲吧。” 我长叹一声,大步往前走,心想这一下大概能够见到此地的鬼老大了。 电筒光照出去,走廊貌似仍是先前的样子,没看到哪里有不同。 然而哪里就是有些不对劲,不然的话,蹲在角落里那只胖乎乎的小鬼为何对着我叫唤了三声。 我继续往前走,来到小鬼的旁边,微笑着说:“小朋友你好,请问谁是这里的老大,我想跟他谈谈。” 小鬼昂起青灰色的脸,露出一个扭曲的恐怖笑容,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眼睛,然后有气无力地说:“欢迎来到地府,马上你就可以见到我们的首领。” 话音刚落,周围的情况再次发生变化,首先是我的电筒,原本是正常的白色光芒,此时却变成了紫色,然后我注意到墙壁不见了,天花板也没了,四面空荡荡一片,仿佛广阔的田野。 我身后六位纸人仍在,只不过模样发生了一点变化,先前瞅着它们的正面很像人,最起码和塑料模特挺相似,但是现在,它们显得非常粗糙,一看便是由纸构成,并且是质量很差的纸。 再看四周,无论哪一边的光线都很暗,跟人界的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差不多。 天空中没有太阳,也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根据我的经验,现在我已经来到地府。 ☆、变化 地府其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并不见得比人界就差了去,只是不适宜活人长期居住。 普通人进入地府之后如果十二小时仍未离开,就会发生怪异的变化,一般来说,会变得很丑陋,很奇怪,甚至恐怖。 这种变化在普通人在地府几个钟头之后就会开始,起初不怎么明显,也就指甲变长,牙齿变尖,身体某些部位开始出现浓而密的硬毛,或者头顶上长角,如此等等,如果到了十二小时之后,变异将会加快,可能会迅速腐烂,生蛆流脓,或者变成异常巨大,也可能缩小,可能会长出几只胳膊来,也可能会多出一条腿,总之一切均有可能。 如果在地府没待足十二小时,回到人界之后仍有希望变回去,但是如果超过时限,那么就算离开也无法恢复原状。 所以,我必须在六个时辰之内离开这里,回到人界去。 我不知道这些鬼是怎么弄的,一切都显得很荒唐,莫名其妙地,我就被弄到地府。 当眼睛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线之后,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空旷的大街上,路两旁的房屋显得很奇怪,高楼大厦和低矮的土木结构房屋挤在一起,有些甚至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同时存在,破旧的老式房子和高楼仿佛溶为一体,无分彼此,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觉得是漂亮的玻璃幕墙,但是走过几步再回头看,却见到一幢古典风格的大院。 我伸手摸了一下挂在腰间的羊皮袋子,确定袋口并未松开,那些捉来的鬼全都在,没跑掉。 我认为苍鹰酒店的鬼老大会主动出现,与我面谈,这些东西待会就是谈判的本钱。 站了一会儿,我不明白为什么身后的六位纸人一声不吭,于是回头看看,却发觉它们全都失去了法术赐予的那种生命力,正在片片剥落、飞散、腐朽。 看来纸人不适合在地府生存。 毕竟它们跟着我经历了两个多钟头的风雨,所以,我有一点点难过。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念了一段专门用于超度亡灵的□□,并祝它们一路走好。 我隐隐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纸人在丧失生命之后,会不会有某个空间专门让它们的魂魄居住,如果它们也有某种魂魄的话。 这事太复杂,一时半会想不清楚,过了几分钟之后,我决定不再考虑此事,就当一切都未发生过。 ☆、瘦削的小鬼 我突然发现,眼前的街道走向和宽度有些眼熟,跟人界的苍鹰酒店外面颇为相似,再看侧后方的高楼,外部轮廓与苍鹰酒店几乎完全一样。 看来我只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至于位置,移动的距离非常有限,实在没有多少,大概也就是几十米的样子。 但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从四十楼直接来到大路边,而不是仍然待在这幢大厦的四十楼内? 这种事太玄妙了,搞不清楚怎么发生的。 有几只鬼迎面而来,我非常有礼貌地向他们问路,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他们完全像是看不到我,就这么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一路还高谈阔论城里哪儿的鬼小姐质量最佳,收费最合理之类问题。 我猛然想起,在地府,普通的鬼是看不到人的。 按照地府的流行观点,如果某只鬼在此能够看到人,就说明这只鬼有阳眼。 一只女鬼走过来,她不算太丑陋,只是脸色差一些,青中带灰,像是一具整容得不错的尸体。 我问女鬼:“大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鬼茫然不觉,继续往前走,我一时有些童心未泯,伸出手挡在她面前,她仍然看不到,继续往前走,于是我的手穿透了她的胸部,也可以说是她的躯干穿透了我的手。 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又站了一会儿,正想着要不要沿着大路往前走走,一只瘦削的小鬼出现了,大声叫喊:“雷大师,跟着我走,首领有请。” 小鬼说话的时候目光在四周扫来扫去,似乎并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跟着小鬼走,她在前面蹦蹦跳跳,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走进了一处破旧的古典建筑里,这个房子从外表看,跟一座庙差不多,只是规模略微小一些。 庭院内到处都是一片荒芜,树木早已经枯死,池子里没有水,鱼的骸骨乱糟糟地躺在池底的沙土当中。 几具腐烂的尸体坐在墙边,相互捉身上的蛆虫,偶尔逮到一只,就急忙送到嘴里咬死,并且还故意弄出响亮的声音,仿佛这是无以伦比的美食。 ☆、被鬼憎恨 这种进食方式当然很不体面,并且极端令人憎恶,我对此很反感,但是却不能当着腐尸的面指出来,想说的话闷在心里,感觉很不舒服。 小女鬼看不到我,但是腐尸却看到了。 一具大概是女性的腐尸朝我咧开嘴,大概是在笑,也可能是想展示它锋利的牙齿。 为了避免误会,我只好报以一个笑容。 女腐尸仿佛受到某种鼓励,掀起了破烂不堪的衣襟,向我展示它烂糟糟的肚皮以及胸前两团褐色的肉块。 旁边一具男性腐尸显然对这种行为不太满意,愤怒地朝我竖中指,用行动来表示,希望我赶紧走开。 大部分情况下,生物只会对同类产生性趣,由此推断,女性腐尸应当只喜欢男性腐尸才对,就像男癞蛤蟆只喜爱女癞蛤蟆,男肥猪只喜欢女肥猪那样。 当然,如果硬要举出诸如狮虎兽,骡子,还有跨特种非礼之类的特殊现象来反对我的观点,那也没什么错。 为了避免与男腐尸发生冲突,我加快脚步走开,紧紧跟在小女鬼身后,我走开之后,这位腐尸来了劲,大概以我为怕它,所以它得意洋洋地拍打肚皮,不慎将一枚肾脏从腹部腐烂的位置挤得掉出来,沾满了泥,它急忙弯腰捡起来,塞回到肚子里。 来到黑乎乎的厅堂内,我看到了一伙鬼,其中有男有女,没有小孩和老鬼,总数是十一只。 我希望和某个特定的鬼商谈,这只鬼最好能够控制一切,这样的话,我只需要搞定一只鬼就可以,但是现在,我得和一群鬼交流,这很麻烦,我不喜欢这样。 但是没办法。 我走进去,乐呵呵地说:“大家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幽冥事务所的十三号阴阳师雷雨扬。” 十一双眼睛一起转过来,气乎乎地看着我。 可以肯定,他们很想扁我,想咬我,对我施展现代十大酷刑,可是他们暂时还不能这么做,仅仅只能在思维当中幻想。 我并不在乎被鬼憎恨。 一位脑袋坏掉小半、脑浆挂在脸上的小鬼指着一只歪歪斜斜的破烂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已经看出这只椅子坐上去之后肯定会散架,烂成一堆木条,然后这些鬼就可以兴高采烈地嘲笑我,像过节一样。 ☆、瘦男鬼 我决定采取简单而有效的办法来处理座位的问题,我把烂椅子踢开,然后从后面靠墙位置拖来一只看着比较结实的,放到桌子旁边,然后坐下。 一位矮而壮的女鬼大概是司仪,站起来说神棍已经到场,会议可以开始了。 不难猜测,她所说的神棍就是指我。 一位瘦而干的中年男鬼扶了一下眼镜,然后拿出一张纸,郑重其事地开始发言:“鉴于最近发生在人界苍鹰酒店内的事,我们经过认真细致的研讨,集思广益,结合各方意见,最终得出如下结论。” 我平静地看着这家伙,倒也没指望听到什么特别有趣的内容,一般来说,大部分鬼都比较无趣,缺乏想象力和创造力。 瘦男鬼念叨:“最近半天内,发生了一些极为严重的事,雷姓神棍悍然入侵苍鹰酒店,打死打伤和非法囚禁我多名鬼同志,我们对此高度重视,召开紧急会议并启动应急预案,对于雷姓神棍提出严正□□,由我代表大家出面与之严正交涉,维护我鬼同志的切身利益。” 我打了一个哈欠,心想这家伙生前肯定钻研过许多文件,因此颇有废话篓子之风格特点。 瘦男鬼咳嗽了几声,喝了一口不知是酒还是茶的液体,然后从桌上捡起另外几张纸,接着念:“长久以来,我们一直深入持久抓好地府特色理论,用这些先进的思想体系武装头脑,引导各级组织内的鬼认真学习牛鬼蛇神主义哲学,切实掌握辩证唯心主义和历史唯心主义的地府观、办法论,以提高学习和运用享乐发展观的水平……要大力发展先进地府文化,大力培育当代地府居民的□□价值观,大力强化地府居民敢打必胜的战斗精神……” 我有些听不下去,于是用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子,打断了这位鬼鬼的发言,然后问:“哥们,你到底想说些什么?请讲得具体一些好不好?” 瘦男鬼又扶了一次眼镜,放下了演讲稿,有些结巴地说:“维护苍鹰大厦和平稳定符合各方共同利益,也是各方共同责任,双方要为维护苍鹰大厦和平稳定开展建设性努力。我方不赞成任何一方采取可能导致苍鹰大厦局势复杂化的行为。我们愿与其他各方共同努力,积极创造条件,通过卓有成效的会谈,继续就有关问题保持沟通。” ☆、催眠 真是不幸,我遇上一位理论水平奇高的鬼材。 老是听这样的连篇废话当然是很无趣的事,于是我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不再理睬这家伙说了些什么。 按照我对这类人的了解,就算说到最后几句,也不可能谈到什么实质和具体的事,必须得等到这位瘦鬼结束发言坐下之后,才有可能出现一位技术性人员提出一点能够和现实扯上关系的事。 我没有直接起身离开,已经算是很给鬼们面子。 当然,没有这样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这个空间内,他们是地头蛇,而我所掌握的法术能够在地府正常使用的很少,眼下我根本斗不过他们。 我在玩手机游戏算是很给瘦男鬼面子了,其它的十只鬼当中有四只已经睡着,有三只装模作样地用笔在纸上画来画去,貌似做笔记,其实并非如此,凭我超级好使的眼神,我看到一只鬼在画大头怪物,另一只鬼在画机器猫和正在洗澡的宜静,还有一只在写一些数字,猜不出是哪种彩票的号码,由此推想,地府也有鬼卖彩票,想来中奖率多半也像人界那样低得可笑,估计还会有某只很神奇的鬼漫不经心地突然出手掏空奖金池。 另外三只虽然没睡觉,却在交头接耳小声说话,总之,没有谁听瘦鬼严肃而认真的发言。 瘦鬼沉浸在宣读稿子的快乐当中,对于旁边发生的事完全无视,脑袋摇来晃去,读得声情并茂、抑扬顿挫,间或咳嗽一声,看得出非常投入,自己感动得不行,快要掉眼泪啦。 这家伙的声音有种神奇的催眠作用,就连玩手机游戏的我也有些扛不住,不知不觉眼皮越来越沉,即将进入迷糊状态。 旁边的女鬼睡得很熟,居然倒向我这里,最终把脸埋到我的大腿上,从旁边看过来,很可能会误解,以为她正在吹箫什么的。 我在想,要不要把这女鬼弄开,以免她醒过来之后面子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什么的,正在思考这个问题,还没想清楚,我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三个钟头,周围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被惊醒,猛然摇晃脑袋,紧张地看着四周。 确认自己还活着,仅仅只是和一群鬼坐在一起开会,弄明白处境之后,我长出一口气,感觉颇为轻松。 ☆、污陷好鬼 出于礼貌,我轻轻拍了几下手掌,稍后,看到其它鬼仍在大力鼓掌,我觉得很蠢,又不是看演唱会,这么起劲干嘛? 瘦男鬼洋洋得意地笑,咧开丑陋的大嘴,露出满口褐色的大牙。 其它的鬼一直不停地鼓掌,看那架势,像要一直拍下去,永远不停止。 真有病啊,并且病得不轻,我是这样认为的。 为什么鬼们不喊万岁?这是一个小小的问题。 想来应当是这样,因为都变成鬼了,喊万岁没了意义。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后,掌声终于渐渐停下。 世界清静了。 原来鬼也是会累的。 我长出一口气。 另一位中年女鬼站起来发言,我听了开头的十几句话,发觉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于是低下头,继续玩手机游戏。 这时我旁边的女鬼突然站起来,食指正对我的额头,大声吼:“雷神棍,你可知罪?” 技术性鬼头目终于登场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若无其事地问:“什么鸡B事,直接说就是。” 女鬼:“你杀害了我们的瑜珈教母,艳丽性感妖娆的鬼妹妹。” 我:“那只吊死鬼害过很多人,应当消灭。” 女鬼:“你没有任何权利保持沉默,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在经过搜集整理改装和断章取义之后,将作为呈堂证供。” 我:“了解,你们生前就那么干,现在也不可能改正。” 女鬼声嘶力竭地吼叫:“你说瑜珈教母鬼妹害死许多人,有什么证据?拿不出证据的话,就告你诽谤,把你卖给有虐待狂倾向的色鬼,让你受尽折磨,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我慢慢从口袋里掏出那根沾满了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绳索,平静地说:“这就是证据,你们都是挺厉害的恶灵,不会看不出来吧?” 瘦鬼伸出胳膊,越伸越长,就像一条质量极佳的橡皮筋一样,居然从大桌子的另一端直接过来,抓起了绳索,拖回去看了又看,还是鼻子嗅了几下味道。 然后,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瘦鬼突然把绳索往身后一扔,飞出了窗口,然后冷冷地说:“明明没有证据,却胡说八道,真可恶,这种行为属于栽赃陷害,罪加一等。” 女鬼说:“雷神棍,你完全就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众目睽睽之下,分明没有任何证物和证据,竟然污陷好鬼。” 周围的鬼一起呐喊:“打倒鬼民公敌雷神棍,踩上一千只脚。” ☆、荒诞剧 我愕然看着消失在窗外的吊死鬼专用绳索,心里突然明白,不可能指望在这里能够得到公正和公平。 这帮鬼根本不可理喻,很显然,他们想弄死我,却又不愿意直接动手,而是要合力演出一场公正审判的荒诞剧。 十一只鬼齐声高喊:“消灭雷神棍,把他打入地狱,让成千上万饥渴的鬼同志爆他菊花。” 听到这句,我有些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伸手挡在臀部背后,貌似这样做感觉更安全些,多少有些遮拦。 鬼们继续喊:“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不是鬼民怕神棍,而是神棍怕鬼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历史规律不可抗拒,不可抗拒!雷神棍必然灭亡,全地府鬼民一定胜利!” 吼叫的同时,十一只鬼慢慢站起来,迈着坚定的步伐,向我围拢过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穷凶极恶,怒目圆睁。 瘦鬼大声吼:“我代表全体地府鬼民,宣判雷神棍死刑立即执行,然后让其魂魄永远不得假释,不得减刑,让雷神棍用未来的亿万年时光来接受酷刑折磨,以补偿他那无尽的罪恶。” 众鬼振臂高呼:“我们坚持支持领袖的英明决定,对待雷神棍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门外的几具腐尸走到了门口,其中一具女性腐尸动作飞快地在脖子下面系上一块脏兮兮的餐巾,一手持刀,一手握叉,烂乎乎的嘴唇旁边拖着一条爬满了蛆虫的长舌头。 看样子想吃了我。 真讨厌啊。 瘦男鬼挥舞柴棒也似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吼叫:“打倒雷神棍,解放被非法关押的鬼同志,胜利属于我们。” 门外一具男性腐尸说:“待会别弄坏了这神棍的JJ,我想做一次移植手术,取代目前已经烂掉的这只。” 我本能地夹紧了双腿。 女鬼把青紫的面孔凑近,大声尖叫:“姓雷的,你给我跪下!” 我报以更加响亮的吼叫:“凭什么?” 女鬼:“在我们正义的攻势下,负隅顽抗是没用滴,也是没有任何出路滴。” 我:“你们不就是想吃掉我吗?搞得这么复杂干嘛?” 女鬼:“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对待你这样的大坏蛋,必须采取最暴烈最干脆的手段。” 我:“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干嘛总这样歇斯底里?” 女鬼:“斗争不是请客吃饭,不需要温文尔雅。” ☆、谈判 此时我终于明白,千夫所指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门外又来了更多的腐尸,其中有一些烂得非常彻底,皮肉已经所剩无几,仅存一副骨头架子,并且不断有黑色的脓水流出来。 在我旁边,十一只鬼没完没了地振臂高呼,用吼叫的方式喊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怪口号和言论,其中大部分内容与现实情况根本扯不到一起。 这些鬼病得不轻啊,真可怜。 看来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了,我必须使出杀手锏。 瘦鬼站在桌子上,大声喊:“敌人不肯认错怎么办?” 其它的鬼和腐尸异口同声回答:“就让他灭亡。” 这时,我伸手入怀,掏出一叠面额为一百亿元的冥币,慢慢举起来,让周围的鬼都可以看到。 这样的冥币等同于大额支票,基本无法流通,送出去之后,事后必须在三天之内烧上等值的小额冥币才行。 这一叠大额冥币,如果换算面值为一千元的,估计能装满两辆三轮车。 众鬼突然没了声音,一双双鬼眼看着这一叠花花绿绿的纸片。 他们都明白,如果吃掉我或者弄死我,那就无法把这些大额支票兑换成可以流通的小额冥币。 我平静地说:“我想和你们谈判。” 瘦鬼脸上那种凶神恶煞的气焰消失了,可爱的笑容出现。 女鬼的舌头上滴下许多粘稠的半透明液体。 气氛凝固住了。 过了十几秒钟,瘦鬼缓过神来,摆出一副威严的表情,大声说:“就算你愿意赔偿我们的损失,也别指望能够得到公正对待。” 我笑了笑,与瘦鬼对视,我明白这厮就是头目,至少是名义上的头目。 瘦鬼没有回避,而是与我继续对视,仿佛用目光交战。 我:“我可以提供更好的交换条件,并不仅仅只是这些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钱,还有漂亮的男女纸仆,豪华轿车,别墅,二奶和小白脸,甚至还可以提供其它发达鬼域的护照,让你们可以从此免签证环球旅游。” 瘦鬼吞了一大团唾液,其它十只鬼也有类似的举动。 女鬼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些鬼并不笨 我站起来,看了看围在四周的群鬼,在我的目光注视下,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慢慢后退,回到自己的座位里。 我大声说:“之所以给你们提供这些好处和便利,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请你们撤离苍鹰酒店,到其它地方玩去。” 瘦鬼喃喃说:“上哪找这么合适的地方?” 我:“可以来地府定居,有了钱,到哪里都能够享受幸福的生活。” 瘦鬼:“可我们习惯了在人界混,这里仅仅只是偶尔来一下。” 我:“可以去别的地方混,比如富豪集中的几个小区,或者某家五星级酒店。” 有了这一次交易,以后他们去了别的地方,如果我接到驱邪抓鬼的委托,只需要如法炮制一次,便可大赚一票。 瘦鬼:“苍鹰大厦那块地头阴气特别旺,非常适合阴魂居住。” 我:“你们这么厉害,阴气弱一些的地方也能够很好地适应。” 瘦鬼:“你真做到答应过的那些事吗?” 我:“当然能,我并非独自一人,在我的背后,有幽冥事务所这样的强大组织,搞定一些鬼的前途,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困难。” 瘦鬼:“可以帮忙安排投胎的事吗?” 我说:“没问题,可以让你到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度再入轮回。” 瘦鬼:“我更喜欢投胎在这旮旯的权三代或者富三代的家庭当中。” 我:“这个就更容易处理了。” 女鬼上前来,小声说:“我想投胎去美国,来生做大明星。” 我摇头:“我不想欺骗你,做大明星这种事是需要时运和毅力的,投胎决定不了这种事。” 女鬼:“那就让我投胎到一个拥有百亿美元以上资产的家庭当中。” 对于这些鬼的贪婪和直白,我有一点点惊讶,尤其是他们喊过那些口号之后我:“捐献财产在米国是很流行的事,我有些担心,怕你进入那样一个家庭里,出生之后发现财产已经被爷爷奶奶或者爹地妈咪给捐得所剩无几。” 女鬼满脸愕然:“竟然有这种事?真是奇怪,那些大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切正如我所料,涉及到个鬼利益,这些鬼们立即扔开了那些假大空的口号和废话,就每一个细节问题与我讨论甚至争执,一点也不含糊。 看来这些鬼并不笨,甚至可以算得上精明,先前那些响亮的口号和莫名其妙的所谓指导思想仅仅只是一种表面现象。 ☆、利益问题 随后我惊讶地发现,这十一只鬼在和我讨论交易的细节问题时,他们从未谈及关押在我的袋子里的那一百多只鬼,以及其它居住在苍鹰大厦内的鬼。 当然这很正常,有难要同当,有福却未必同享,这旮旯自古以来就是如此风气。 连朋友和亲人也是用来出卖的,手下和马仔当然更是可以晾在一边不必理睬。 很快,所有内容大致商定,目前在苍鹰大厦的所有阴魂全体搬迁到一点四公里外的一家废弃工厂内,事后,我将在七日之内兑现这一叠百亿元面值的冥钞,而且为这十一只鬼办理其它鬼域的护照和绿卡,让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境,转移财产,享受生活,至于投胎的问题,十一只鬼都不着急,由于对目前的生活非常满意,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憧憬,所以他们都不急于再入轮回。 除上述好处之外,我还许诺给他们两百只精美的纸仆,二十辆豪华纸车,二十套纸糊成的西式别墅(特别注明,要带游泳池和网球场以及巨大的花园),以及一卡车香烛冥币。 我问他们能否约束好手下那些特别喜爱胡作非为的阴魂,瘦鬼说尽力而为,如果实在管不了的话,可以和我协同对付和处理那些鬼。 我问那些不幸横死的小鬼是否服从他们的命令,女鬼说没问题,小家伙们很单纯,还算容易控制,只要盯紧一点就好。 我不禁暗暗叹息,可怜的小鬼,生前不幸死于非命,变成鬼之后,仍然被这些老奸巨滑的鬼控制和摆布,成为谈判的砝码,换取利益的出卖对象。 稍后,瘦鬼小声问,能否帮忙让他当上地府高级公务员,我摇头,说做不到,然后建议他用收到的钱和好处去行贿,想办法捐一个官职。 瘦鬼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 直到这时,这伙贪财鬼仍然没有只言片语提及关押在我羊皮袋子里的鬼。 事情已经谈妥,我总不能把这些鬼无缘无故长期关押或者带回去,因为再也没有必要。 我只好主动询问:“各位大鬼,我抓到的这些鬼是不是现在就还给你们?” 瘦鬼顾左右而言,若无其事地小声说:“不必客气,你带回去玩好啦,随你怎么处置,没事的,这个世界里五条腿的猪难找,两只脚的鬼遍地都是,想收小弟太容易了。” ☆、贪得无厌 我有些惊讶瘦鬼对那些被抓的鬼的态度,难道他就不怕以后没鬼跟着他混? 他甚至一点不避讳言辞,显然不担心说出来的话被关在羊皮袋子里的鬼听到。 尽管如此,我仍然得把这些鬼还给他,否则的话,我能拿这些怒气冲冲的鬼怎么办? 如果带到外面放了这些鬼,他们缺乏约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算无法伤害到我,可是却能够把我烦得要命。 这样的事是有先例的,小婉曾经惹上一群鬼,一念之仁放过了他们,这些鬼事后明白惹不起小婉,就采取一些讨厌的办法,找来一些小鬼和老鬼组织起一只合唱团,每天守在事务所外面,一看到小婉出来,就跟在她后面,没完没了地唱鬼歌,吵得要命。 而且不仅仅如此,被我关押的鬼当中有不少怨气冲冲的厉害角色,如果今后他们老想跟我过不去,麻烦就大了,他们有许多方法,比如附在谁体内,靠近我,然后向我发动攻击,或者附在人体内,躲在暗处朝我扔砖头,开车撞过来,如此等等。 还是得把这些鬼交还给这伙贪财鬼控制,没有其它的办法。 没想到,我主动提出释放这些鬼,瘦鬼和女鬼却趁机敲诈勒索,说控制和管理这些鬼是非常麻烦的事,很费劲,然后提出了新的要求。 瘦鬼叫我想办法帮忙弄一条新科山京小姐玛丽格格穿过的内裤,最好是穿了几天并且保持着原汁原味的那种。 女鬼则要求我帮忙弄一条本市篮球明星唐某的内裤,最好是粘着小蝌蚪的那种。 看来这两家伙都有恋物嗜,多少有些变态。 我说没办法,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到。 女鬼说:“你连其它鬼域的护照都能够弄来,为什么搞不到一条酸内裤,我很不理解。” 我:“因为没有那种路子,实在无法。我想不明白,你俩是自由自在的鬼,为什么不自己去玛丽格格和球星房间里想办法,而是托人帮忙,直接去人家房间里,躺在大床旁边,或者守在马桶旁边,又新鲜又热乎,那样多好啊。” 瘦鬼沮丧地说:“玛丽格格太受欢迎了,如今她周围跟着一大群鬼粉,我根本挤不进去,没办法。” 最终,鬼们做出一些让步,让我再烧一卡车香烛冥币给他们。 真是贪得无厌啊。 ☆、明星待遇 一天过后。 我躺在契娜的大□□,对她谈起地府的经历和见闻,以及我如何通过并不巧妙的手段与那些鬼达成协议的过程,她多次表扬我,说我机智勇敢,不畏强暴,灵活运用战术,用很少的成本搞定了很麻烦的大事。 契娜很可爱,在□□尤其温柔,善解人意。 考虑到对她的健康大有好处,所以,我没有拒绝她的邀请,并且很愉快地与她亲热。 昨天下午,当我凯旋归来,告诉契娜和何大壮,一切都已经搞定的时候,等候已久的酒店员工们发出响亮的欢呼。 我像一个屠龙归来的勇士,像一个征服了大片荒芜土地的英雄。 众多漂亮或者不漂亮的女员工上前与我拥抱,有那么一会儿,我感觉好极了。 能够在赚到大笔钱财的同时享受到明星待遇,作为一名阴阳师,多少算是难得一见的场景。 然后契娜邀请我吃饭,只有她一个人。 我和她在一家火锅店里大吃了一顿,虽然旁边一直开着空调,但是两人仍然热得满头是汗。 饭后,她诚恳地邀请我到她的家中喝一杯,我没有拒绝,因为她确实是个有吸引力的女子,而且,我很想帮助她早日恢复健康。 爱情是令人愉快的,尤其是和一位可爱的女子在一起时。 契娜说我的各方面都挺好,如果将来她打算生孩子的话,一定要找我帮忙。 我说很乐意为她效力,但是那样可能会引来麻烦,假如她将来嫁了一位多疑的丈夫的话。 契娜说管不了那么多,生个聪明漂亮的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想,本着帮助世人的美好愿望,我或许应当去捐精,据说这种事是有报酬的,虽然现在我已经步入小康,不再需要那点钱,但是却可以通过这样的行为让我的优秀基因更广泛地传承下去。 由此我想到,每个雄性动物都希望尽可能多地繁衍后代,男人应当也会有相同的想法,所以我有此想法是很正常滴事。 多生育后代在古代和近代比较容易实现,如今却不行,有专门的有关部门管着呢。 ☆、巫术材料 珍珍打来越洋电话,说看着两位同学非常不顺眼,很想宰了她们,或者砍掉她们的手臂,就像对待前班主任那样,问我有什么好办法。 我认真地说:“没办法帮你,因为距离太远了,而且我拿不到签证。” 珍珍:“你可以隐形,然后混上飞机,找个地方躲起来,到了新西兰之后再偷偷逃出机场,然后我会在外面接你,这样,你就可以帮忙对付那两位讨厌的女生。” 这番计划的可行性可想而知。 我问:“那两个女生怎么对待你了?” 珍珍:“由于我目前打扮成男生的模样出现,那两个婆子对我产生了兽欲,三番五次对我进行性骚扰,十分讨厌。” 我:“这个说明你的魅力指数很高,你应当对此感到高兴,依我之见,不算坏事,你应当尝试一下和女人恋爱,也许会有很棒的感觉,机会难得,赶紧去啊。” 珍珍:“两个女同学都是大奶婆,走在路上颤颤悠悠的,如果你看到了多半会很喜欢,但是我没一丁点兴趣。” 我:“试着摸一下,也许你会觉得很棒。” 珍珍:“摸哪?” 我:“那两个女生的胸部和屁屁啊。” 珍珍:“几团大肥肉而已,有什么稀罕的,等我以后动过手术,也能弄出同样的东□□。” 我:“有些事就算最高明的外科医生也无法搞定。” 珍珍:“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生孩子,仅仅只是想有一副女子的身体,然后好好享受爱情。” 我:“你在新的环境当中一定很孤独,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希望你一切顺利,扮演好新的角色,不让你的妈咪失望。” 珍珍:“前些天妈咪回来,你肯定和她睡到一起是不是?” 我:“请不要问这个,我不会告诉你。” 珍珍:“也许可以这样弄,你挑选一点简单便捷容易学习但是效果较好的巫术教材,发邮件给我,我抽空照着修炼,看能不能自己动手修理别人。” 我:“好吧,今晚或者明天,你就可以收到。” 这样的巫术材料实在很容易收集,只是效果不得而知。 一般情况下,针刺写着名字的人偶,烧掉写着名字的纸人,或者在夜里看着谁的背影施予恶毒的诅咒,这些都属于最简单最基本的巫术,对于有巫婆或者神棍天赋的人来说,就算这样的招数也能起到不错的作用,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无论多么努力恐怕都不可能产生效果。 ☆、同情心泛滥 下午,七道杠来了,直接走进我的办公室坐下,从我的抽屉里找到一罐可乐打开之后就喝,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如。 谈起从前的事,他说一切就像做了一场奇妙的梦,在经历过一番刻骨铭心的爱情之后,又体验到痛失爱侣的悲哀,以及对父亲的深深失望和憎恶。 现在他看到爹地就心头冒火,如果不是因为父子关系的话,他早已经向警方检举揭发。 我不禁想,难道他对小婉的爱情还未消失? 可是小婉叮嘱过,叫我不许透露真实情况,还反复要求我,如果见到小帅哥,就像这样说,告之以前那小婉已经死掉,魂魄在地府安居乐业,身边帅哥猛男成群结队,一个个肌肉发达,小鸟硕大坚挺,温柔并且听话,所以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此时看见面前的七道杠,发觉他竟然有些面容憔悴,脸上稀疏的新生胡须也没有打理,头发有些乱,和从前那个一丝不苟的老成少年大不一样。 我有点同情心泛滥,那番小婉要求我说出来的话居然无法开口。 “见到小婉的魂魄没有?”他平静地问。 我:“上个月见过,小婉说在地府生活得很愉快,不想回来了,叫你不要怀念她,好好过日子,早些寻觅到一位可爱的小妞儿。” 他眼眶里有些湿润,抬头看着天花板,以此来阻止泪水流出,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我这一生肯定无法忘记小婉,当然,我会坚强地生活下去,渐渐适应没有她的生活,然后我会遇到其它的可爱女子,娶妻生子什么的。” 我有些诧异,忍不住问:“小婉刚刚离去不久的时候,你貌似没有现在这么悲苦,这是为什么?” 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婉离世的当夜,我像是已经从极度痛苦和悲伤当中摆脱出来,并不十分难过,但是此后过了一段时间,我渐渐发现,对她的怀念越来越强烈,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有许多次,我甚至想过自杀,到另一个世界去寻找她。” 我:“千万别这么做。” 他:“请放心,现在不会了。” 我:“也别仇恨你的父亲,他出于对你的爱,所以才会这么做。” 他:“我讨厌父亲,看到他就生气。我想自立,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想赚钱,然后从家里搬出来,自己找个地方住。” ☆、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七道杠为何有离家自立这种想法。 然后我建议他先忍耐一下,过几年再说。 我非常非常想告诉他,小婉就在原来的办公室里,连名字也没换,仅仅只是更新了一副躯壳,他应当去找她,然后再续前缘,有了小婉的支持,他不但可以离开家,就算去米国上学也没问题,因为小婉有的是钱,在城内有好几套房产,还有大笔的存款和股票。 但是,我不能失信于小婉。 并且还得继续撒谎。 我告诉他,小婉留下的空缺已经有人补上,那是一位漂亮女子,年青貌美,长腿丰臀。 “没必要对我说这些。”七道杠说。 我:“待会我带你过去看看那妞,如果你对她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哦,对了,这妞的名字也叫做小婉。” 七道杠茫然摇头:“此小婉非彼小婉,我的爱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开点,人生不如意之事没完没了,趁着年青,赶紧及时行乐,今晚叫汤姆带你去夜店泡妞去。” 七道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再过几个月就好了。”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要问问小婉,是不是狐媚术没清理干净,还有残留影响。 七道杠突然问:“我想去盗墓,你愿意跟我合伙吗?” 我颇为惊讶,不明白是什么让这位早熟的少年居然想干盗墓这种违法犯罪的事。 当然,我个人并不反对盗墓,埋在地底下的古董和文物,凭什么一定得是某个抽象的组织所有,为什么非要说是属于国家,为何只允许专门的机构去挖?感觉毫无道理。 犹豫了一下,我说:“你有没弄错吧,盗墓这种事据说很需要专业知识和冒险精神,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七道杠:“最近我抽空看了鬼吹灯全集,觉得已经掌握了很多相关知识和技能,已经可以动手了。” 我:“……” 七道杠:“我打算先去郊外找几个清朝的墓练练手,积累一点经验,然后再找机会干一票大的。” ☆、盗墓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心底又认为不应当阻止一位有志气的少年为了改变命运所做出的努力。 盗墓这种事我没干过,但是对于鬼,以及僵尸、行尸、丧尸、活跳尸之类的东西我却很熟悉,如果非得去盗墓,估计也能搞出些名堂来,只不过,我对此确实没什么兴趣。 我更喜欢在光明中工作。 犹豫片刻之后,我严肃地告诉七道杠:“你应当去找一位矿工作为合伙人,那样或许成功的希望会更大些。” 七道杠:“雷大师,没兴趣吗?” 我:“隔行如隔山,我作为一名初窥门径的阴阳师,没心思搞其它的事。” 七道杠:“我迫切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有阴眼,可以看到鬼,我认为咱俩通过对鬼的审讯,能够搞清楚坟墓里有没有值得挖掘的东西,这样一来,就不会白忙乎一场。”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小帅哥还是蛮有想象力滴,这个方法确实也具备可行性,只可惜,我没有兴趣。 一般来说,值得去挖的墓都是有些年头的,年代久了,里面的鬼也就走了,多半已经投胎再入轮回,或者到其它地方玩耍去了,老待在一个地方多无趣啊,日子久了,肯定会腻味,像这样的墓,就算挖了,里面鬼一般也不会在乎,反正那些东西他也用不上。 我说:“你别挖坟了,干点正事,我可以借给你一点钱,两万够不够,你去做点小生意,运气好的话,一个暑假下来也能赚点。” 七道杠摇了摇头:“几万块钱我也有,不必向你借,我想做的是大买卖,能够一次搞来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那种,想来想去,还是盗墓比较有希望。” 我:“你的父母不会允许你去当盗墓英雄,也不会同意你搬出家里,而且你尚未成年,他们有权利监护你。” 七道杠:“如果我有足够的钱,那么谁也不能阻拦我,今年我还不满十八岁,但是明年就不同,我需要提前为自己的未来做准备。” 我:“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想挖坟就去挖吧,注意别让人逮到,我可以送给你几道驱邪符和镇尸符,也许能够用得上。” 又聊了一会儿,他要走了,我起来送他出去,在走廊内,遇上再次借尸还魂复活过来的小婉,两人表情漠然,擦肩而过却未曾打招呼。 我朝小婉使眼色,她摆手示意别乱来,然后快步走向卫生间去了。 ☆、杀手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想要办理一桩刺杀的委托,但是我发现,目标的级别较高,不符合幽冥事务所的内部规定,于是拒绝了这次交易,但是我把朱八的QQ号给了他,让他自己联系去。 中年人问:“这位是很厉害的杀手吗?还是中介?” 我:“不能对你说得太清楚,待会你新注册一个QQ号,然后到网吧和她联系,请放心,杀人绝对是她的特长。” 中年人:“我是否可以说是你介绍的?” 我:“什么都别说,直接问她是否有空,然后提供刺杀目标的信息,再按照她说的数目和方式付账,就一切OK。” 中年人:“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我:“当然。” 中年人:“你跟那位杀手很熟吗?” 我:“不太熟,曾经有过合作。” 中年人:“那位杀手的人品怎么样?会不会拿了钱却不做事?” 我:“不会的,你完全可以信任她。” 对于朱八,我很有信心,因为她喜欢杀人,并且喜欢吃人,能够得到食物并且有钱赚,这种事她当然不会拒绝。 中年人忧心忡忡地离去,看得出,他对这样的安排不怎么满意,但是没办法,我不可能违规去杀一位大人物。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一位苗条修长的女子走进来,身上有一点淡淡的消毒药水味,由此推断,她从医院里出来,然后直接到了这里。 她很年青,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很清纯,至少表面如此,衣服穿着挺普通,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最近我发现自己的嗅觉同样大有提高,当然,远不如狗狗,但是比起一般人就强很多啦,我甚至可以通过小婉残留的味道,弄清楚她最近几分钟内去过什么地方。 这点特长当然得利用上,所以我说:“你从医院里出来是吗?” 女子:“我在医院上班,是护士,常常给人打针。大师居然能够看得出我来自医院,很厉害哦。” 我咧开嘴笑了笑:“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女子:“今天凌晨四点,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所以来这里请你帮忙。” “看到什么了?鬼?行尸走肉?还是其它?” ☆、病房奇变 这位护士小姐姓周,现年二十一岁,从事护士工作已经两年多,其间看到过许多次死人,抢救过许多次已经没得救的人,积累了丰富的工作经验。 对于尸体,她在卫校的时候就已经不怕了,无论多么血淋淋或者烂糟糟,她都能够平静地对待之,该干嘛就干嘛,一点不含糊,完全按照院方的要求做,争取利益最大化,麻烦最少化。 今天凌晨四点,她开始例行查房,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段常常有患者病发身亡,所以她强打精神,离开了温暖的值班室,走到外面,一间挨一间去查看。 看过三个病房内的十几名患者,感觉全都正常,至少天亮之前不至于死掉。 来到靠近楼梯口的病房,推开门进去,她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跪坐在一位中年男子身上,使劲在摇晃,嘴里发出‘嗬嗬——哦哦’的声音。 要知道这两位全都是危重病人,老太太前不久心脏出了毛病,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而中年男子则是脑溢血,目前已经半身不遂,仅两只手臂还能勉强动弹一下,齐胸部往下全无知觉,目前脸上还套着氧气面罩。 然而就是这样两个重病号,居然搞起了这么刺激的游戏,未免太离谱了点。 病房内四台监控心率和血压的仪器都已经停止了工作,插头被拔下。 担心突然出声可能会吓到这老太太,导致其心脏出问题,所以周护士站在门边,看着这两位,打算等其折腾够了之后再过去。 稍后,周护士看到了更多奇怪的情景。 老太太的脸色发青,嘴唇呈紫黑,眼睛翻转得只有眼白而看不到黑色的,嘴里不停地冒出黄色的泡沫。 根据周护士的经验,目前的老太太看上去和尸体没有什么两样,并且还是死掉两个钟头以上的尸体。 中年男子的情况同样不对劲,嘴张开得很大,舌头斜拖在唇角一侧,眼睛瞪得挺大,仿佛牛眼,两只无力的手臂抬起,手掌放在老太太干瘪的胸前,手指机械地屈伸,似乎在摸索什么。 由于强烈的好奇,周护士走上前去,打算就近看个仔细,此时她已经不再考虑会不会吓到老太太。 ☆、阴森 周护士来到床前,近距离观看两位危重病人。 她惊讶地发现,这两位并非在做游戏,而是实实在在地办事,就跟□□当中的男女演员一样真实,没有半点虚假。 她觉得这一幕不太可思议,完全不可能发生,于是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发觉疼痛的感觉很真实。 她可以确实,自己没有做梦。 这个房间里有四张病床,中年男子的床靠近门口,旁边是老太太空着的病床,棉被掉到了地上,而老太太骑在中年男子身上,兴高采烈地摇晃。 再往里一些,分别是另外两位男性患者,一个是冠心病,动过手术至今已经有十天,仍处于危险期,另一个是肺癌晚期,已经时日无多,目前只进行一点保守的治疗以延长生命。 她看了看里面,发觉那两位患者都已经停止了呼吸,平静地躺在□□,胸腹部不再有起伏,脸色有些青紫,像是死掉了不止一个钟头,但是他们都举着一只手,中指竖起,做了一个不怎么体面的手势。 往日这里总会有几位家属陪伴,但是今夜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只剩下四位患者,再没有其它人。 窗子敞开,风吹进来,窗帘摇曳。 一种阴森的气氛笼罩了整个病房。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眼前所见完全违背了她所受过的专业教育。 由于紧张和惊恐,她忘记了喊人,也没摁铃,而是呆呆地站着,手里捧着托盘,瞠目结舌地看着这里的情况。 老太太折腾的同时慢慢转过头来,把掉光了牙的嘴对着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分明在笑,两只仅有白色的眼球像是放射出某种妖异的微光。 她被吓到了,手一松,托盘掉到地上,弄出响亮的声音。 里面两张病□□的患者被这声音所吸引,慢慢坐起来,先前高举的手臂放下,青紫的脸转过来,正对着她,并且在笑。 她猛然想起一句俗话,不怕尸体哭,就怕尸体笑。 这些像是已经死掉多时的人为什么还会动?并且会笑? 她的思维仿佛停滞,仅有一个微弱地念头在闪动——跑啊,赶紧跑啊,出去叫人来帮忙——但是,腿却不听使唤。 ☆、救命啊 可怜的周护士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最终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形,事后她都觉得是奇迹。 两位停止呼吸的男性患者下了床,其中一个还摔倒在地,但是很快爬起来,然后摇摇晃晃走向她。 这时她可以确定所看到的绝对不是活人,而是某种奇怪的东西,因为人决不会像这样走路。 两具会动的尸体看上去非常笨拙,动作机械而僵硬,身上的骨头和关节弄出没完没了的‘咯咯’声。 她终于说出一句话:“你们想干什么?” 一位患者嘴唇动弹了几下,却无法弄出任何声音来,但是两只瞪得浑圆的眼睛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恶意。 这时她终于能够操纵自己的腿,本能地转过身,想往外跑。 但是刚一迈步,身后就有一阵强大的拉力,把她固定住,不能再往前去,回头一看,一只粗壮而巨大的手拉住了她的衣服后摆。 被老太太骑在身下的脑溢血患者揪住了她的衣服。 她试图扳开脑溢血患者的手指,但这只大爪子冰凉而有劲,就像一把钳子,牢牢掐住了衣服,根本不可能摆脱。 这时两位男性患者缓缓走近,僵硬的手臂不停地挥动,就像在寻找或探索什么,眼看即将触摸到她。 她拼尽全力发出一声尖叫:“救命啊——有鬼!” 大概是她这声叫喊太响亮也太刺激了,脑溢血患者的大爪子居然松开了她的衣襟。 突然间拉力没了,她失去了重心,倒向门所在方向,重重摔下去。 趴到地上之后,她没有试图站起来,而是选择了顺应时势、因地制宜的办法——手足并用着地爬行。 她爬出门去,然后又往前爬了十几米远,这时终于缓过劲来,抽空回头看看身后,发觉没有谁跟来,于是她站起,大步往前冲,一路跑回到护士值班室,叫醒了另外一位同事和值班的医生,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他们。 医生和同事都不怎么相信她的话,说她大概是眼花了,或者精神有些恍惚,所以出现幻听和幻视,把平常的情况当成了灵异事件看待。 ☆、莫名其妙 经过一番复杂的交流和讲述之后,周护士的同事和值班医生表示愿意亲临现场看看情况。 本来他们也要过去,因为时间差不多快到五点了,对危重病房的例行视察即将开始。 几分钟过来,三个人站到了危重病房的门外。 值班医生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年青力壮,是篮球爱好者,站在这样一只大块头后面,周护士觉得还算安全。 门推开,医生首先走进去,看了几眼之后退回来,对守在门口随时准备逃之夭夭的周护士说里面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 周护士心惊胆战地跟着面前的医生进去,看到了很莫名其妙的一幕。 老太太乖乖地躲在属于她的病□□,不时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中年男子脸的氧气面罩没有问题,表情和脸色都很正常,与先前尸体一般的模样全然不同。 靠窗位置那两架□□的人同样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他们有呼吸,看上去还很平稳。 四台监测仪都正常工作,屏幕上显示的心率和血压都很正常,对这样的病人而言,正常得已经有些过了头。 医生上前逐一听患者的心跳,叫周护士给患者量体温。 她愕然摇头,叫旁边的同事去做,同事很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端着托盘走过去。 几分钟之后,医生乐呵呵地说四位患者都没问题,运气好的话,再过两个月或者半年就有希望出院。 她心神不宁,接着巡查过其它几处病房之后,回到值班室里坐下。 她的同事去了医生的值班室,和医生在那边鬼混,只留下她单独一个。 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但是她又缺乏去危重病房看看的勇气,于是裹着大衣,在护士值班室里闭眼休息。 担心会遇到危险,所以她把门反锁上,并且用一把椅子顶住。 过了大约二十几分钟,突然有人敲门,她站起来,隔着玻璃看出去,发觉是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色青中带灰,微微有发绿,眼球全是灰白的,瞳孔部分不知道被藏到哪里去了,满脸的皱纹和乱糟糟的白发看上去很诡异。 她被吓得不轻,拿起了一把剪刀,隔着玻璃与老太太对峙,她决定,如果老太太砸破玻璃闯进来,就用剪刀捅。 ☆、鬼脸 老太太拍打了几次门,然后隔着玻璃朝周护士伸舌头,做鬼脸。 这是真正的鬼脸,完全符合灵异电影当中对鬼脸的定义和演绎,甚至更离谱些,胆子小的人看到了可能会晕倒,心脏不好的人多半会直接挂掉。 周护士手握剪刀,站在窗前,紧张地注视着老太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惧怕外面这位又干又瘦的老东西,她的个子比老太太高出一个头,体重超出至少二十公斤,而且她在卫校的时候曾经是校排球队的主力成员,接受过很严格的体能训练,按理说如果动手打起来的话,她应当可以轻松容易地把老太婆弄得趴下。 但是她没有勇气出去揍这可恶的老东西一顿,她甚至不知道,如果老太婆砸烂玻璃进来的话,她有没有足够的胆量自卫。 老太婆把脸贴上玻璃上,一会儿挤眼睛,一会伸出脏兮兮的长舌头舔来舔去,最令人恶心的就是,这老怪物的唾液是黄色的粘稠液体,模样跟稀豆粉或者脓鼻涕差不多,沾在玻璃表面几乎不会流淌下去。 她在想,要不要喊人? 打断了医生和同事畅快的爱情活动,她们会不会很生气? 如果喊过之后,这老太婆一转身跑掉,回到病房里继续装出模范病号的样子,那又怎么办? 她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算想出来,也不一定会做,想象和实践毕竟是两回事,就像她平时看着邻居家的那只狗极端不顺眼,无数次想下毒弄死它,但是几年过去了,却始终没有这么做,凭她对于药品的了解,不为人知地弄死那条狗是非常简单的事,但是,她一直只是想象而已,每次回家去,那只狗仍旧朝她狂吠不止,仿佛想吃了她,而她只能默默容忍这一情形。 老太婆的行为更离谱了,居然掀起了衣襟,露出旧抹布一样满是皱纹的肚皮,洋洋得意地在她眼前扭动。 这当然是一种挑衅行为,但是她只有惧怕,没有怒火。 老太婆的衣襟掀起得更多,露出了两只下垂到上腹位置的干瘪袋子状物,恶心透了。 她无力地说:“滚开。”但是声音很小,不像是骂人或者斥责,倒像祈求。 ☆、行尸走肉 浑身都是皱纹的老太婆在周护士所在值班室外跳肚皮舞和做鬼脸,很疯狂,很荒谬,完全不像是正常人所为。 周护士考虑要不要大喊一嗓子,或者打电话去保安室,甚至打给□□,向这些专业人士求救,正在犹豫中,突然看到危重病房当中另外三位病号慢慢悠悠走过来,身体摇晃得厉害,走得非常慢,就像出了严重毛病的机械人,与好莱坞电影里的僵尸也很像。 脑溢血患者在前面,裤子拖到膝盖附近,小鸟露出来,诡异地保持着立直状态,冠心病患者和肺癌晚期患者跟在后面,衣服倒是保持完整,但是模样看上去非常不对劲,脸色青中带黄,嘴唇呈紫黑,目光呆滞,就跟先前在病房里走动时一样。 他们要去哪里?离开医院吗? 她不禁想,这样的怪物如果不声不响走掉的话,不失为一件大好事,只是家属如果追问起来,有些不太好说。 医院里有许多监控摄像头,想来这些怪物的行为会被记录下来,作为院方摆脱指责的证据。 门外的死老太婆仍在扭来扭去,大概可以勉强算是某种舞蹈吧,反正比这个更离谱的舞蹈也是有的。 感觉甚至有一点儿非洲中部土著部落的风格特点。 只是,这位老太婆未免显得太有活力了,就算更年青五十岁的人,也未见得能够像老太婆这个折腾个没完。 她不禁想,死老太婆会不会一直鼓捣到天亮。 看上去感觉确有可能。 又过去了几分钟,仿佛出现了奇迹,老太婆把衣襟放下来,遮住了丑陋不堪的肚皮和衰老到一塌糊涂的胸部,慢慢悠悠离开,走向医生值班室所在方向。 她开始担忧,医生和同事会不会有危险。 同事也就算了,反正一个荡妇,有也不多,无也不少,但是那位医生却不同,整个医院里这么帅气和高大的医生还真是很少。 得关心一下此事,就算是维护公司利益吧。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探出半个脑袋看外面。 老太婆刚好走进医生值班室,而那三位怪东西不知哪里去了。 ☆、诡异 周护士起初想跑,但是又觉得应当弄清楚情况再说,至少去看看帅哥医生有没有危险。 她轻手轻脚走到医生值班室门前,做足了准备,如果看到怪物当中的任何一只露出头来,她会立即转身就跑。 门虚掩,轻轻一推就全开,四只可怕的怪物全都在里面,准确地说,与医生帅哥在一起。 然后她惊讶地看到,她的同事也在里面,并且没穿衣服。 但是,与同事抱在一起的是那位脑溢血重症患者,两人躺在地板上,肩膀挨到了垃圾篓,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蛇。 不难看出,这两位正在嘿咻。 脑溢血患者背部的皮肤上分布着许多淡紫色斑纹,根据她对尸体的了解,应该是死掉几个钟头之后的死者才会像这样,因为死掉之后血压迅速下降,慢慢归零,血管中的血液在凝聚之前会向下沉降,如果死者仰面朝天平躺,那么背部就会变成紫色,因为沉积了大量的血液,而朝上的部分肤色则会变得很苍白,稍后还会露出灰色或者蜡黄,或者出现淡紫色的不规则分布条纹。 同事是一位丰满的女子,二十七岁,正是女人最具诱惑力的年纪,肤白而光滑,活力十足,然而——现在却和一具尸体模样的怪东西纠缠在一起。 周护士怀疑同事是否明白目前的处境。 医生帅哥的情况更糟糕,简直让她快要哭出来。 肺癌患者趴在帅哥后面,不停地冲击,前面还有冠心病患者用下腹部在医生帅哥脸上擦来擦去。 而医生帅哥却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傻乎乎地笑着,神情恍惚,貌似嗑药嗨过头了一样。 周护士手扶着门框,差点晕倒。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看过几部同志□□,对于这种情形并不陌生,然而,眼前的情况却完全不同,这不是表演,也不是某种隐秘而怪异的享乐,而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怪事。 看上去医生帅哥和丰满的同事并不会生命危险,但是事后呢?在理智恢复过来之后,这两位会不会落下终生无法摆脱的心理阴影? ☆、悲愤 死老太婆朝周护士勾勾手指,周护士差点晕过去,想跑,腿有些不听使唤,想上前救出医生帅哥,却又缺乏勇气。 她一直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初中时代,常常站在食堂里,想不出打什么菜吃才好而思考很久,直到可选择的菜式所剩无几的时候才不得不做出决定,遇上休息日,她常常会站在路边,思考是去逛超市还是做美容还是去图书馆。 现在她同样面临抉择,是逃跑,还是救出帅哥,是保证自身安全还是与邪恶的怪物作斗争? 丰满的同事和怪物换了一个姿势,把怪物压到下面,继续折腾,看上去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与帅哥医生折腾的两只怪物互换了位置,依旧一前一后,而帅哥仍是一副白痴也似的呆滞笑容,呈跪姿趴在地上,表情显得很满意很愉快。 这副情形很像□□里的大合唱场面,但是,其中的参与者却很不对劲,一位是平时瞅着很正常的同事,是吸引众多男士眼球的性感熟女,一位是英俊高大强壮的医院男一号帅哥,最可恶的就是,与这对优秀男女在一起胡作非为是呈现尸体模样的怪物。 死老太婆不再理睬她,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诡异的情爱活动当中去,不时伸出枯瘦的爪子,在丰满女同事身上摸索几下,或者揪下几根帅哥的胸毛。 过了一会儿,死老太婆居然参与进去,享受医生帅哥的冲击,另外两位死尸模样的怪物则继续对帅哥施暴。 怪物们粗鲁而野蛮,动作笨拙而僵硬,几只可恶的爪子在帅哥漂亮的皮肤表面不断制造出伤痕。 这情形让周护士满腔悲愤,眼泪几乎就要流下来。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像电影里的杨紫琼那样能打,恨自己为什么不懂得任何对付怪物的办法和窍门。 她恨自己的胆怯,居然不敢大喊几声,不敢采取任何有效的行动,明明手里握着锋利的剪刀,却不敢走过去捅死老太婆几下。 她后悔,前些天走在街遇到卖枪的人,居然没胆量买下一枝,否则的话,遇上这种事,她就可以向传说中的巾帼英豪双枪老太婆学习。 我猜想,就算她手里有一枝能用的枪,她也无法向怪物射击,而且就算开火,也未见得能够打死目标。 ☆、证据 听到这里,我善意地提醒周护士,街边卖枪这种事我也遇到过,大部分情况下,买到的枪都是假货或者次等劣质产品,根本无法使用,除非运气特别好,所以,不必为这种事后悔。 她说如果手里有枪,就算是假的,她也会更有信心,更有勇气。 她接着讲述那些糟糕的事。 稍后,她决定逃跑,因为她渐渐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对死老太婆动手,更别提袭击另外三只男性怪物。 临离开前,她摸出手机拍下了几张照片,打算留作证据,因为她有种感觉,当她带着人回来的时候,这里很可能已经恢复了正常,她甚至想到,十分钟后多半会出现这样的场面,熟女和医生帅哥正抱在一起呼呼大睡,而四具尸体也似的怪物已经回到危重病房内,躺回到□□,乖乖地接受治疗,一动不动,扮演模范病号角色。 在她拍摄的时候,正在享受医生帅哥冲击的死老太婆居然转过头来,嘴开无牙的嘴,得意洋洋地朝她笑,还举起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摆出V的胜利手势。 晚期肺癌患者挥舞骨头形状的手臂,乐滋滋地扭动纤瘦如骷髅一般的腰身,刚刚从帅哥体内抽出来的小鸟兴高采烈地晃悠。 被丰满的同事骑在身下的脑溢血患者同样很喜欢作秀,他把长长的紫黑色舌头伸出来,对着她的手机做了一个真正的鬼脸。 周护士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跌跌撞撞地转身跑掉,在走廊狂奔的同时大声喊:“救命啊!” 她冲进电梯,摁下到一楼的键。 她可以选择打电话给保安室求助,但是她认为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她担心自己落得和同事以及医生帅哥同样下场。 电梯到达一楼,门打开,一只青紫的手立即伸进来,手的后面是一张紫中带绿的面孔。 她愕然发现,走进电梯的这家伙是上星期死于脑手术的一名老头,她曾经帮助太平间管理员把这老头搬到活动台子上,还拉起床单蒙住其脑袋,然后看着台子被推出病房,消失在走廊尽头。 而现在,死掉的老头又来了。 ☆、怪事 死掉一个星期的老头居然出现在电梯门口,周护士差点被吓得晕过去,危急时刻,她出乎预料地果断,没有犹豫也没有磨蹭,而是直接往前冲,把老头挤向一边,然后跑到外面。 她没有回头看身后,而是直奔保安值班室,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会有三到四名保安躲在里面睡觉,这当然是违反纪律的行为,他们此时应当在医院里各个地方拿着电筒转悠。 没人在意这事,领导也不兴趣管,想管也管不了,因为保安全都是临时工,并非正式编制,劳动积极性和主动性不足很正常的事,换了谁恐怕都会这么干。 保安们并不怎么在乎失业,因为待遇很差劲,就算丢掉工作也无所谓,这样的岗位确实不值得珍惜。 她心里明白,对保安寄以厚望其实是不现实的,除了班长和副班长之外,其余保安的年纪普通已经超过四十岁,身高没有一个达到或超过一点七五米,其中有几位头发都白了大半,还有两位身高在一点五米左右的干瘦小老头和几位四十多岁的妇女。 但是此时她只能向这些人求助。 院长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过,说要时刻注意维护医院的形象,遇到刑事案件可以报警,但是遇到某些或真或假的灵异事件只能找保安协助处理,不可以捅出去,不可以大肆宣扬,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的话,会影响到医院的声誉,如果医院的名声弄坏了,生意就会变差,生意差了,医务人员的收入就会大幅下降。 她并不认为医院有什么好名誉,许多人都是患了扛不过去的病才会来这里,很多人都说医院是一个让人倾家荡产的好去处,一个充满了回扣、分赃、红包、无理由的大处方和各种奇怪检查的地方。 她冲进了保安值班室,大声叫喊:“快醒醒,外面有会走路会干坏事的尸体,好恐怖啊。” 出乎预料,这一次保安们没有睡觉,而是聚在一起,围着一张桌子打麻将。 听到她的叫喊,四位保安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四张面孔全都呈青灰色,有不规则分布的紫色斑纹,目光呆滞,嘴咧开,面部的皮肤和肌肉呈现出尸体的特征。 其中的一位老头保安有气无力地说:“这年头尸体会走路不算什么,如果太平间里总是太平无事,那真是真正的怪事,小妹妹,你Out啦。” ☆、天亮了 周护士奇迹般地没有被死尸模样的保安吓得晕倒,后退两步到了门口站着,手持剪刀,大声问保安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保安慢慢悠悠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这样啦,感觉也没什么不好。” 周护士:“这个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安:“你问院长去,或许能够搞清楚。” 她转头跑出了医院大门,在一家烧烤店里要了一盘鸡爪子,但是一只都没啃,一直坐在角落里喝免费提供的茶水,思考要怎么应对这种事。 由于烧烤店里还有两桌年青人在兴高采烈地喝酒,所以她觉得有所依靠,不怎么惧怕,而以往她很讨厌这种大声嚷嚷的人,觉得他们没修养,不绅士,简直就是一伙没见过世面的傻13,然而现在她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她觉得旁边这两伙男人很有活力,代表着最先进的生产力和城市精神面貌。 等到天亮,她又要了一碗米线,吃下去之后,离开了小馆子,走到街上不知道要去哪里。 要不要报警?她对这个问题想了又想,考虑再三,最终决定还是别这么做的好,因为她担心,如果院长知道一切情况,并且跟那些怪东西站在同一阵线,那样的话,她把事情捅出去之后恐怕要招来杀身之祸。 正犯愁之际,她的手机响了,是帅哥医生打来,问她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 听上去,帅哥医生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她说有点急事,所以没请假就跑了,叫帅哥医生帮忙在值班记录上学习她的笔迹签个名。 帅哥说没问题。 她又问起那位丰满的同事。 帅哥说那位美女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没对帅哥说起几个钟头之前的事,她也不知道,意识深处,她隐隐明白,就算说了也没有用。 后来她想起一个网友说过幽冥事务所在替人排忧解难方面的赫赫威名,于是就来了。 看得出她并非一个胆子很大的人,但是她足够坚韧,经历了这么多可怕的事,她却始终不曾被强烈的恐惧压倒。 ☆、一群怪物 我想了想之后说:“根据你提供的情况,可以断定,在你供职的医院里有不止一只怪物,很可能聚集着一群怪物,然后这些怪物在有意或者无意当中对周围的人和尸体施加各种影响,导致了奇异的情形出现。” 周护士问:“我该怎么办?” 我:“两种选择,要么你回医院继续上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可以卖几张灵符给你,贴到衣服上之后,那些行尸走肉一旦触摸到你就会感觉到很难受,从而基本保证你的安全。还可以这样,你离开医院,逃之夭夭,从此不辞而别,再也不回去。” 周护士:“你不可以帮忙把那些怪物消灭掉吗?” 我:“从你的叙述当中可以确定,医院里的怪东西数量很多,并不仅仅只有几只,而是一大群,涉及到的势力极为庞大,消灭这么多人和怪物是不可想象的事。” 周护士:“可是我有点喜欢那个帅哥医生,不希望他沉沦在那个到处都是怪物的地方,我想救他。” 我:“尔非怪物,安知怪物之乐,也许那位帅哥医生乐在其中,只是你不理解而已。” 周护士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他被尸体模样的怪东西侵犯和污辱,怎么可能乐在其中。” 我:“你可以把手机拍摄下来的画面传送给那帅哥看,告诉他实情,然后建议他离开医院,到其它地方混去。” 周护士摸出手机,找到拍摄下来的照片,然后递给我看。 果然很恶心,高大强壮的帅哥被两具活尸怪物一前一后折腾,这还不算,帅哥下面还趴着那只浑身都是皱纹的老太婆。 她那位女同事果然很丰满,胸部非常漂亮,但是,却被一双青紫的大爪子侵犯,雪白的皮肤闪烁健康的诱人光泽,怀抱里却是一具青紫泛绿的丑陋尸怪。 不幸的女同事迷离的眼神当中有一种病态的愉快光芒,这眼神让我很生气,几乎有些坐不住。 很显然,这对帅哥艳女被尸怪用某种邪恶的方法迷惑了,所以才会陪着它们折腾而事后茫然不知。 看到漂亮的熟女护士在魔爪下遭受折磨这一幕,我立即决定,不计代价地参与这事,要修理那几只可恶的尸体,让它们乖乖地躺到殡仪馆的焚尸炉里去。 ☆、伪装 周护士不怎么富裕,倾其所有仅能支付出四万多元。 知道钱不够,她主动提出,愿意以身相许,陪伴我一段时间,尽心尽力地让我感觉到愉快。 我很希望接受这个提议,因为她挺清纯而且漂亮,身材可爱极了,但是,我必须注意自己的形象,就算是伪装,也得扮演一个正人君子。 我告诉她,钱少有钱少的服务方式,那就是减少对付的目标,锁定一个较小的范围。 按照特惠价,并且打过折扣之后,这点钱勉强可以去对付危重病房当中那四只怪物。 然后我郑重宣称:“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许,尽管你是个美丽的女子,非常有吸引力,但是这样的事不适合用来做交易,我更希望你喜欢我,真诚地愿意跟我在一起,而不是把这种事与报酬和佣金扯到一起。” 话说出口,我觉得自己挺伟大挺高尚的。 随后我就产生了一丝后悔,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这就是虚伪的代价,美人在前,却无法一近芳泽。 我和周护士商定,午后十四点,阳气较旺的时候,陪她到医院里修理那四只怪物。 谈妥之后,我带她去莉莉周那里付账。 她走了,莉莉周笑嘻嘻地问我,是不是大发善心了?怎么会按最低标准收费,却要去做很复杂很危险的事。 我说这是一时冲动,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但是承诺已经做出,悔之晚矣,没办法,只好把事办完。 为了确保安全,我决定动用个人关系,请朱八来帮忙,她是尸妖,很厉害的尸妖,对付普通的活尸,有她在场,应当能够镇住场面。 电话接通,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她同意出面,说免报酬,只要我多介绍几桩杀人的生意给她就好,尤其是像上一次那样的,钱收得多,事却很容易办。 许久没见朱八,光是听声音,和从前倒是没有凭借区别,依旧悦耳动听,妩媚可爱。 她说目前征得中介人的同意,没事的时候可以单飞,自行接委托,非常自由,有很多空闲时间,许多次想打电话给我,约我出去闲聊,喝杯酒吃几块人肉什么的,但是又不方便开口,怕我不高兴。 原来她这么敬重我,如此严肃地看待我,这让我惭愧了几秒钟。 ☆、邪恶的念头 这家医院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幼年时,我曾经在这里打过几次吊瓶,原因好象是喉咙发炎或者感冒什么的。 周护士换了一套很结实的深色衣服,戴了太阳镜,神秘兮兮地站在约定的地点等候我。 朱八和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周护士已经等待了半个多钟头,吃光了两只雪糕。 她精神一紧张就特别想吃东西。 朱八低声对我说:“这妞不错,要不要我帮你把她强暴了。” 我摇头。 朱八:“既然如此,就换一种玩法,你摁着她,让我好好非礼一顿怎么样?” 我:“不好,你应当控制住那些邪恶的念头,别干坏事。” 走到周护士面前,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说朱八是我的朋友,擅长打架斗殴。 然后,周护士带领我们到了医院内,直奔那个发生灵异事件的病房。 走到门口,可以嗅到里面飘出来的难闻气息,就像是变质的不新鲜猪肉那种味。 走廊里站着一大群人,加一块有十几个之多,看上去像是患者家属,估计是受不了那个味,所以不喜欢呆在里面。 我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其中几个人的交谈,有一位年青女人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去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腿莫名其妙地发软,总想转身逃跑,一分钟都不愿多呆。 另一位中年男子说里面太臭了,就像站在一头生蛆流脓的死猪旁边,实在痛苦,如果不是自己的弟弟住在里面,真不想来这里受这个罪。 一位老头说:“刚才喂我姐姐吃东西的时候,她一张嘴,许多粪便一样的气臭冲出来,我很同情她,活成这样子,受罪啊,说句没良心的话,还不如早点死掉的好。 看到我们准备进入病房,这些家属们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人往这边看。 朱八低声说:“几具半死不活的行尸罢了,根本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周护士说:“我走在你们后面,就装作看望病人的样子,进去转悠一圈,然后赶紧出来。” 我走在最前面,朱八在我身后,周护士最后。 进入病房内,那股超难闻的气息更浓了,窗子开着也没什么用,不断涌进来的新鲜空气根本无法吹散臭味。 病房里除了四位患者之外没有其它人,不但家属不愿意进来,医护人员同样能躲就躲。 ☆、活尸 周护士小声嘀咕:“夜里倒没这么难闻。” 朱八平静地说:“等他们变成活尸之后,腐烂的程度就会减缓甚至逆转,所以味道就变淡了,不过也够臭的。” 她做还魂的日子里也曾臭气熏天,看来她已经忘记了那些事。 周护士说:“这四位患者全都是从其它地方搬来的,因为没有谁愿意和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住同一间病房,但是他们四个住到一起之后倒像是蛮合得来,半个多月了,也没提什么意见。 我走到脑溢血患者床前,这家伙脸上仍戴着氧气面罩,左手伸出薄棉被外,正在打点滴,一只尿袋子挂在床边,里面装了一些半透明的橙色液体。 我能够看得出,这家伙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层黑气,根据经验,可以肯定他此前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尸变。 大概凌晨那番折腾弄得累了,现在脑溢血患者躺着一动不动,装出很乖的样子,联系到他身上的心电图和血压看起来都偏低,心率每分钟五十几下,血压为40——60。 很显然,这家伙明明已经死掉,却故意在装活,真讨厌,既然死了,就乖乖躺着别乱动,让人处理尸体就是,该入土的入土,该烧成灰就烧罢,干嘛要这样折腾?真是莫名其妙。 再看邻床的老太婆,这位身上的黑色死气更浓,臭味也特别强烈,我都快要被熏得呕吐了。 连接在这位身上的仪器显示心率是每分钟一百一十五次,血压是180——220。 老太婆似乎察觉到什么,两只眼睛眯出一条小小的缝隙,偷偷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凑近一些,小声说:“老太太,该去就去吧,别瞎胡闹了,再这样不老实,会惹麻烦滴你知不知道?” 老太婆咬牙切齿地嘀咕:“关你鸡B事,滚开。是后面那个小娘们叫你来对付我们,是不是?” 我低声威胁:“待会再来收拾你。” 老太婆朝我竖中指,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当然,她是尸体,根本不必怕谁,活尸就有这么点好处。 我走到刚动过手术没几天的冠心病患者旁边,这家伙没有扮演模范病号,而是睁大了眼睛怒视着我,一副想跟我打架的样子。 ☆、罪魁祸首 周护士缩在朱八身后,一副紧张和胆怯的模样。 我站在冠心病患者床边,仔细观察这家伙的脸,到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个病房内发生诡异事件的罪魁祸首很可能是这厮。 他身上的黑气非常浓,几乎快要呈现液体状,遮掩了大部分头部,导致我无法看清楚其面孔轮廓。 这厮有希望变成一具危害极大的活尸。 当然,我并不怎么在乎这个,他如果真的成为恐怖的活尸,对于幽冥事务所的生意或许有所帮助。 作为一名阴阳师,我最讨厌的莫过于城市一片太平盛世景象,没有坏蛋也没有妖魔鬼怪,什么事都没有,那样就糟了,会导致我赚不到钱滴。 最好的情况是这家伙立即变成妖魔,冲到外面去胡作非为,当众杀人或者吃人,让成百上千的人看到,并且拍下照片发到网络里让大家看,把影响极度放大,这样的话,接下来我的生意必然会红火一段时间。 冠心病患者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瞪我,很讨厌,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思维当中的恨意。 周护士挤过来,抱着我的一只胳膊,身体颤抖得厉害。 她已经被冠心病患者身上散发出的死气和尸气所压制,满腔惊恐,几乎无法站稳。 我小声说:“你到外面等着,我看看情况就会出来。” 周护士:“感觉在你身边更安全些。” 我:“现在我们只能看看情况,做不了什么,因为外面目击者太多。” 周护士:“赶紧结束吧,我受不了啦。” 冠心病患者张开嘴,喷出一道灰色的气体,扑向我和周护士。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来,挡在前方。 灰色的气体扑到报纸上,立即发生怪异的化学反应,报纸表面就像沾到硫酸一般,迅速被腐蚀出一个大洞,并且洞的边缘还在不断扩大,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如果说先前这里很像是有一头生蛆流脓的死猪,现在则像是有几十头死猪。 周护士弯下腰,对着地上一只塑料盆子狂吐不止。 现在空气当中又增加了一点奶油混合了胃酸的味。 朱八皱起眉头,苦着脸。 ☆、四具活尸 我走到肺癌患者面前,看了几眼,确定这家伙早已经死掉。 目前在危重病房里躺着的是四具活尸。 除此之外,我还看出这这医院的风水非常不对劲,阴气太冲,地面隐隐有煞气透出。 怪不得尸体不肯乖乖死掉,而是继续折腾,原因正在于此。 估计太平间里的怪事会更多,如果有空的话,待会应该下去拜访一下,至少搞清楚太平间管理员还是不是人。 朱八在我后面平静地说:“我非常喜欢这里的气场,感觉很舒适,等把这四具活尸处理掉之后,我打算把请人这个病房好好打扫一下,然后包下来让我独自在此长住,相信对于我的修炼和提高会有些好处。” 冠心病患者用走调的声音说:“别做梦,我坚决不离开,我们要在这时住个三年五载,等到变得很厉害了再走。” 朱八冷笑:“你们几个过些日子就彻底烂掉了,到那时,就算你们还能够说话和行走,肯定也会被强行送到殡仪馆焚尸炉里烧成灰。” 冠心病:“尸体也有生存权,谁也不可以把还会思考和行动的我们当废物一样烧掉。” 朱八:“你和另外三具尸体能够逆转腐烂过程吗?现在你的肺已经全是一团黑污水和烂肉,喷出的气臭不可闻,连苍蝇都怕你。” 她说得没错,整个病房内虽然臭成这样,却看不到任何一只苍蝇。 冠心病:“虽然现实与理想之间有很巨大的差距,但是我有决心,并且愿意为之努力,坚信可以创造奇迹。” 我:“今天凌晨你们非礼了一位帅哥和一位美女,这种行为非常不地道,我很生气,决定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破尸体在此胡作非为。” 冠心病:“现在看到了,愿望已经实现,该走了,再见,慢走不送。” 我没理睬这家伙的叫嚣,走到肺癌患者床前。 朱八小声嘀咕:“这家伙体内有许多肿瘤,如果割下来,加一点辣椒和芥末,一定非常美味。” 周护士听到这句话,喉咙里又干呕了几声,差点吐出来。 我低声提醒:“小朱,注意别说这么恶心的事,你在心里想想就好啦。” 朱八:“收到,以后会小心,尤其是旁边有娇滴滴小美女的话。” 周护士:“我并不娇滴滴,而且我年纪比你更大。” 朱八:“好的,大姐,我说错了不行吗?” ☆、幸灾乐祸 我发现四具活尸当中只有冠心病患者还保持着语言能力,其它三具都不会说话,至多能够从口腔里发出一点无规则的‘呜呜’或者‘咦哦’声。 大概是明白处境不妙,冠心病死者开始施展邪恶法术,企图迷惑住我们,当然,这样做毫无效果,我和朱八不可能被这么差劲的活尸给控制住,而周护士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有些抵抗力。 稍后,冠心病死者明白自己的努力无法收到效果,于是开始扯着喉咙大声喊:“救命啊——!吃人啦——!” 朱八杏眼圆睁,有些生气的样子,摸出小刀就要让冠心病死者丧失语言能力,我急忙伸手阻止,然后拉着她和周护士离开了病房。 到了走廊里,有几位家属朝投来疑惑的目光,我急忙说:“表哥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大喊大叫,还像是不认识我的样子,真糟糕,居然病成这样。” 里面有三位男性,反正年纪都比我更大,这样的谎言应该没什么漏洞。 果然如此,几位家属走过来,其中两名男士还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冠心病死者的叫喊声中,有几位家属走进了病房。 我们站在走廊的另一侧,与仍在停留在外面的那部分家属遥遥相对。 稍后,病房内传出呕吐的声音。 朱八和周护士脸上均浮现坏坏的笑容,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说:“现在不宜开展行动,等夜里再来吧。” 周护士:“有没有某种让这些怪物彻底死透的方法?” 我:“很简单,只需要贴上一张符,就可以让他们成为一具僵硬的尸体。” 周护士:“刚才你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我:“因为外面人太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走进去,然后人就彻底死透了,会引起怀疑的。” 周护士:“如果这些怪物叫家属一直陪着,那么岂不是没有下手的机会。” 我:“不可能,没有谁能够长期呆在这样的病房里。” 果然如我所料,仅仅几分钟过后,先前进入危重病房的几个人就跌跌撞撞走出来,脸色煞白,喘着粗气,就像刚刚从缺氧的地底钻出来一样。 估计如果他们在病房内待上半个钟头的话,会迫切需要抢救。 这时帅哥医生走过来,周护士立即两眼放光,几秒钟之前还是一片苍白的小脸迅速升起两朵小红云,看得出,她对他充满了欲望和感情,就算他失贞于恐怖的活尸,她也一点不在乎。 ☆、狂吐 帅哥医生站住,与周护士打招呼。 “嗨——你好,怎么没在家睡觉,而是跑到这里来了?” 周护士笑嘻嘻地:“对凌晨发生的事有些担忧,所以带了两个朋友一起来查看一下,想搞清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啊,对了,你没事吧?有没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 帅哥医生微笑着目光扫过我和朱八,在朱八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当然这很正常,朱八是美女嘛。 然后他低声对周护士说:“我没什么事,只是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疲惫,刚刚回宿舍睡了一小会儿,主任打电话来,说有病人需要动手术,人手不足,我只好来了。” 周护士:“你身上的伤痕还在吗?” 帅哥医生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伤痕的事?难不成你用什么设备监视了我的宿舍?” 周护士咬紧了牙关,掂起脚尖,对着帅哥的耳朵说:“夜里发生了一些诡异的怪事,危重病房的四个患者走出来,袭击了你和徐美丽,你身上的伤痕就是那时落下的。” 这两位交谈的声音很小,如果是半个月之前的我,肯定无法听到,但是现在完全不同,我的听觉已经灵敏到不像话,就像把耳朵凑在他们旁边一样,一个字都不曾错过。 帅哥医生愕然:“你胡说些什么?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身上是有些伤痕,可那是徐美丽留下的,你也知道我跟她——这个关系比较亲密,是非常要好的性友。” 周护士沮丧地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翻到拍摄下来的恐怖灵异兼艳情图片,递给帅哥医生看。 帅哥医生的脸色变得很恶劣,阴云密布,用手指快速翻页,看完了照片,愣住半晌,然后痛苦不堪地说:“怎么会这样?太变态了,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话未说完,转头蹦到旁边一只塑料小桶前,低下头哇哇狂吐不止。 朱八:“真够脆弱的,不就是让几具尸体给强暴了吗?反应居然如此强烈,鄙视一个。” 帅哥医生呕吐的时候,周护士满脸关切,站在一旁伸手轻轻拍打帅哥的背。 ☆、五步之内有芳草 朱八小声说:“这个护士很喜欢大个子医生,脑袋是充满了很离谱的欲望。” 我:“这很正常,确实是位帅哥。” 朱八:“如果你很想勾搭这位护士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医生杀掉,看在咱俩友谊的份上,只收一千块。” 我:“怎么可以随便杀人?赶紧打消这种念头,否则会惹大麻烦的,必须记住,人在做,天在看,行事不可太过,否则必遭报应。” 朱八:“我可能做过一些坏事,但是并不算怎么离谱,比我邪恶的人多了去,为什么我这样倒霉,而那些邪恶的坏蛋却继续风光体面地混着,继续干坏事?感觉很没天理啊,我怀疑你的理论恐怕没什么道理。” 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就算今世不报,肯定也会祸及子孙。” 朱八:“想那么远干嘛。” 我:“总之你必须收起那些邪恶的念头,不可胡作非为,否则的话——小婉会来找你。” 朱八:“我确实挺害怕那个还魂尸美女,她太厉害了,听你这么说,我以后只能夹起小尾巴乖乖做妖了。” 我:“就像现在这样挺好的。” 朱八:“待会请我吃饭,然后我俩到你的车里,好好来一场车震。” 我:“——……” 朱八:“没兴趣就算了,好像我要给你罪受似的,想跟我上床的男生多了去,我只需要走到夜店里,随便对谁勾勾手指,立即就能招来几个。” 我:“祝你生活愉快。” 朱八:“白珍珍的□□功夫怎么样?能让你满意么?” 我满腔忧郁地想,那事根本就没办法提,太可悲了。 但是我只能这样说:“君子不谈性事。” 朱八:“别装伪君子,你跟白珍珍绝对有一腿,现在她去了国外,肯定耐不住寂寞,勾搭洋帅哥是难免的事,你想开些,不要太在意,五步之内有芳草,别老是让人家失望。” 我:“前些天我刚刚交了一位女性朋友。” 这倒是真的,契娜完全可以算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在分别之后至今,我才想起契娜一次,如果她知道的话,估计会不太乐意,当然她是个成熟而淡定的女子,不会太在意这种事。 ☆、被感动 这时医生帅哥结束了呕吐,站起来搂着周护士的肩膀,泪如泉涌,悲痛欲绝的同时小声叮嘱:“小周啊,你赶紧把这些图片删除掉,千万别让人看到,也别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我没脸活下去了——呜——呜” 周护士温柔地拍打帅哥的肩膀,小声说:“请放心,我会永久保密,不让人知道这事,图片待会就删掉,你的名节跟从前一样好,没受到任何损伤。还有就是,我依然和从前一样喜欢你,并没有因为你被怪物污辱了就有所改变。” 帅哥被感动了,和周护士相拥而泣。 旁边路过的医护人员对此视若不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朱八小声评论:“我操,这一幕倒是挺狗血的。” 我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有两位护士小姐端着大托盘走过来,一脸愁苦,她们在小声交谈,一个说真倒霉,今天轮到当班,要进出危重病房许多次,恶心透了,估计边午饭都不想吃了。 另一位护士说:“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死掉?真奇怪啊,根据我的经验,臭味远不如那四个浓郁的患者都死掉许多了,可是他们全都还活着。” 医生帅哥低着头走了,看得出精神状况很糟糕,听说他接下来要为某患者动手术,这一下,该患者的前途恐怕很不乐观了。 周护士乐呵呵地过来,满面春风,毕竟年青,受到打击的时候反应剧烈,恢复得也挺快,稍有好事,就表现得很开心。 真是个单纯幼稚的大孩子,社会这么复杂和危险,真替她担忧啊。 朱八冷冷地说:“周护士,那个男人只是表面看着不错,其实内里一团糟,气场很差劲,怎么看都是个邪恶的家伙,你跟他混的话,会吃大亏的。” 周护士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很坚决地说:“我不在乎的。” 朱八:“那家伙跟活尸干过,很可能沾染了尸毒,你要小心,别跟他热吻,做事的时候一定要让他戴套,最好戴双层,以防万一,总之要避免任何形式的体液交换。” 周护士:“多谢你的好意提醒,我会注意。” 朱八:“其实呢,反正是找男人解决需要,你不如考虑这位雷大师,他身体健康,性格温柔,据说小鸟还很好使——这个是听人谣传的,我也没试过。” 周护士说:“我不是个随便的女子。” ☆、太平间 夜间二十三点,周护士正常上班的时间到了,我和朱八陪着她走进医院。 担心被摄像机拍到脸面,所我和朱八都做了简单的化妆,我往脸上贴了一些假胡须,戴了一顶帽子,朱八则用头巾包裹住脑袋,衣服里塞了一只绒毛熊,看上去像是快要生宝宝的孕妇。 我的计划是,进入危重病房,把四具活尸残缺不全的魂魄从尸体内驱赶出去,并且作法让其再也不能回来,这样,就算是搞定了。 当然,还有更简单易行的方法,比如斩首,碎尸之类,但是那样的话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麻烦,考虑到这家医院内活尸很多,可能还会有尸妖或者具备一定道行的尸怪,所以得小心行事,尽可能不要弄出太大动静。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我刻意多看了几眼其中的情况,发觉里面尸气非常浓郁,黑腾腾一片,就像有一大群人同时在抽劣质雪茄似的,隐隐透露出邪恶和危险。 如果普通人往保安室门口经过,会觉得莫名其妙地寒意阵阵,好象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在周围窥视,不由自主地想要加快脚步走掉。 走到院子里,抬头看周围,我发现新建好才几年的那幢大楼煞气极重,特别是一至四楼,看上去简直就像是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 周护士告诉我,太平间就在新大楼的负一层。 进入工作地点,周护士上前去,与同事办理交接班事宜,我和朱八则在走廊里转悠。 朱八伸出手搂着我的腰,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我想推开她,她小声说:“对待孕妇应该温柔体贴,否则的话,别人会鄙视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手便不好意思用劲。 她:“为什么你对我没性趣?” 我:“你大概已经忘记了被开膛破肚时的情形,我倒是还记得很清楚,是我亲自动手,一件件从瘦骷髅体内摘下器官安装到你空荡荡的胸腔和腹腔内,在经历这些事之后,我已经终生注定不可能对你产生欲望。” 她:“还有那天在选美大赛时的情形,以及当初我是一具还魂尸的情形,所以,你对我毫无欲望,是这样吗?” 我干脆地回答:“是,确实如此。” 这时周护士走出来,表情显得很沮丧,小声说:“刚才得知,一个钟头之前,那四只怪物死掉了,被送到太平间内。” ☆、太平间管理员 那位丰满漂亮的女同事坐在值班室里,正在看一本很天真的言情小说,完全无视我和朱八的存在。 周护士进去跟同事说了几句,表示有点事急需处理一下,半个小时以后回来,同事点头微笑,表示没问题。 然后,一行三人走向对面那幢大楼。 对于太平间这种地方,我一向深恶痛绝,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的话,能不去就不去。 现在有委托在身,美女周护士在侧,想不去也不行。 朱八:“我喜欢太平间,在那里可以见到许多处于婴儿期的同类,其中绝大部分由于各种条件限制而最终被送到殡仪馆烧成了灰,一般情况下,会有千分之二左右的尸体能够成为真正的行尸走肉,然后这部分行尸走肉当中又会有百分二十左右的能够进化为活尸。” 我:“据目前情况看,这家医院内的发生尸变的概率远远高于平均数。” 朱八:“这里根本不适合做医院,阴气太重了,这些年来被治死的活人一定很多。” 周护士:“等处理完这事,我还是辞职吧,继续混下去的话,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离开这里之后,我要另找一份工作,再不做护士。” 我:“你这么漂亮,很容易就嫁掉的,找张质量优良的长期饭票,一辈子就搞定了,不必太辛苦。” 周护士:“那也得看运气,合适的有钱人很难遇到,认识的男生要么很穷,要么很邪恶,找一个靠谱的目标太困难了。” 朱八:“看来你很挑剔啊。” 周护士:“如果那个帅哥医生肯和我结婚的话,倒是挺不错。” 交谈的同时,走进了住院部新大楼,然后进入电梯,到了负一层。 一股熟悉的臭味扑面而来,很难闻。 只有朱八对此无所谓,因为她是尸妖,可以让呼吸停止,几个钟头不吸入一点空气也无所谓。 而我和周护士则不行,鼻孔里塞了有酒精的棉花球也作用不大,臭味仿佛无孔不入。 周护士小声介绍情况:“太平间管理员有三位,两男一女,全都长得膀大腰圆,力气挺足,有人谣传他们会偷尸体的内脏炒着吃或者煮熟了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活尸派对 朱八说:“人都死了,器官留着也没用,挖出来吃掉有什么关系。” 周护士:“漂亮的妹妹,你真的吃过人肉吗?还是仅说说而已。” 朱八:“待会如果有新鲜的尸体,我挖点肉出来吃给你看,让你见识一下。” 周护士愕然,挤到我身边来,像是寻求保护。 我:“没事,别怕,这位小妹妹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周护士:“她怎么吃人肉。” 我:“你想吃也可以吃。” 周护士:“我从来没想过要吃这种东西。” 朱八:“你的同事当中有没有人吃过呢?” 周护士:“大概有。” 我:“今夜和你一起值班的那位可能吃过人肉,因为我看到有三只婴灵在她脚边转悠,爬来爬去,总是跟着她。” 周护士:“她从前在妇产科工作过,也许是工作失误,或者参与了人工流产和引产之类的手术,所以招来的婴灵。” 我:“嗯,有这可能,也许她没吃过人肉,仅仅只是做过手术而已。” 这时已经走到太平间门外。 出乎预料,居然没上锁,门仅仅只是合拢到一起,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一阵声浪扑面而来,里面异常喧闹,有含糊不清并且跑调的歌声,有吵闹声,猜拳的吼声,以及哭泣和兴奋的叫喊,拍打铁皮盒子弄出的响动。 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派对?我对此颇有几分好奇。 朱八说:“如此热闹,得进去看看,好久没见到这么尸类了。” 周护士抱紧了我的一只胳膊不肯松开,显然不想进入太平间。 我平静地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朱八上前去,大摇大摆地走进尸群当中。 我和周护士在门口,站到一架专门用来推尸体的床后面。 没有谁对朱八的到来表现出惊讶,这很正常,她是尸妖,属于尸中同类。 也没有谁注意到我和周护士,大概这些尸体们都在专心娱乐,没空管其它的事。 整个太平间内仿佛炸开了锅,三十几具尸体全都离开了冷柜。 尸体们走来走去,大声喧哗,相互推搡,争吵,打架斗殴,嘿咻或者跳舞,有些仍然保持着语言能力的则在唱歌和大喊大叫,有些无法再吱声的尸体乱扔东西,敲打铁皮抽屉,有些尸体在地上滚来滚去。 ☆、尸体在跳舞 周护士颤抖得厉害,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我的肩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 虽然规模一般,不算大,甚至有些小,但还是很舒适。 说实话,我并不介意让她一直这么抱着。 距离我很近的地方有几具尸体在跳舞,说是跳舞未免有些勉强,完全就是胡乱挥动四肢,摇晃几下僵硬而笨拙的身躯,看着无比别扭,不时还会摔一跤。 就算是桃源湖畔那些高龄老太太也比他们更强一些。 尸体嘛,还能够保持一点活力已经很难得了,不能期望过高。 旁边一具面色青绿发紫的老年尸体扯着嗓子高声唱:“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歌声沙哑而无力,前言不搭后语,严重跑调,几乎找到一句唱得准确的,看来死亡不仅让她嗓子坏掉,还毁坏了她的听觉,让她误认为自己唱得没错。 旁边几具很不完整的男尸坐在地上打扑克,看样子他们全都死于车祸,所以肢体缺少了一些,他们摸牌是很困难的事,出牌同样不容易,大概因为这个,所以他们在乱来,把扑克牌使劲往地上扔,然后胡乱抓起来,嘴里哇哇乱叫,喷出紫色的泡沫。 我拖着周护士继续往前走,穿过一具具正在折腾的尸体。 旁边一具老年男尸正洋洋得意地唱:“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 这老尸唱歌也罢了,本来懒得理他,但是他居然把一只枯瘦的淡紫色爪子伸过来,企图对周护士袭胸,这种行为实在太可恶,我挥拳重重一击,正中老尸面部,将其打得仰天摔倒。 其它尸体见状哈哈大笑,谁也不曾上前帮忙,老尸在地上呈元宝状四肢乱蹬,却无法爬起来,看上去颇有几分滑稽。 周护士对着我的耳朵小声说:“谢谢。” 她的气息吹到了我的耳朵附近,感觉有些奇妙的亲昵。 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至今仍未找到太平间管理员,我能够肯定,这位就是这场派对的发起人,我必须找到他,然后与之交流一下,告诫他不可玩得太过火。 这时朱八和两具年青的男尸手牵手跳起了舞蹈,旁边几具女尸无精打采地鼓掌。 ☆、与尸同乐 对于朱八这种很不负责任的行为我有些不高兴,她本该充当开路先锋角色,在前面把这些挡道的傻尸体推开,弄出一条道来,让我可以从容体面地走到太平间管理员面前。 但是她却忙于享乐,不务正业。 我问旁边一具痴肥的女尸:“大姐,请问太平间管理员在哪里?” 痴肥的女尸眨巴了几下毫无神采的眼睛,仰起青紫肿胀的脸,慢吞吞地说:“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我愕然:“不太像嘛。” 周护士:“这里的三位管理员我都见过,确实跟你不一样。” 肥女尸:“现在我要与尸同乐,所以就显出真身,虽然平时的我更漂亮更性感些,但是是假象,并非真实的自我。” 我:“现在你能变回人样吗?“ 肥女尸:“我早已经进入尸怪境界,当然能够变回去。” 话说完,她的脸色变了,青紫消失,肿胀状况大为改善,由一头超级大肥猪,变成了一头普通的、勉强适合上市屠宰销售的猪。 周护士:“哇,好神奇,果然是管理员大姐,现在认出来了。” 肥女尸:“你们看,其实尸体也可以很快乐,你们要不要变成尸体,我很乐意帮忙的,做起来也很简单,只你们别乱动,也别乱喊叫,乖乖躺着,我叫几个尸兄尸姐过来,随便咬你们几口,然后过一到两天之后你们就会因为中了尸毒而挂掉。” 周护士听到这个急了,大声问:“你的尸体跟一位医生做那种事,医生会不会中毒死掉?” 肥女尸:“不会的,那四具新来的尸体还比较粉嫩,没有毒性,得过些日子才能够让人中毒。” 我:“我们活得好好的,还想再活许多年,咬我们这种事不许再提,否则我会生气,你应当看得出来,我是阴阳师。” 肥女尸:“当然,我修成尸怪已有好多年,这点眼力是有的,阴阳师阁下身体周围有一圈闪亮的晖光,非常刺眼,一看便知道行非同小可。” 我得意洋洋地笑:“知道就好。” 肥女尸:“还有那位漂亮的女子同样非常不得了,居然是尸妖,要知道我和两位老哥奋斗了十多年,就为了变成尸妖,可是至今仍未达成心愿。” ☆、世界观和尸生观 我问肥女尸另外两位太平间管理员在不在。 她伸出一只胖乎乎的大手,指着一只台子下面。 我利用自己超常的好眼力看过去,发现那只台子下面居然挤了一堆尸体,数了一下腿脚,我确定有至少五具尸体在其中。 如果是六岁以下小孩子,可能会认为那是一些无聊的人脱了裤子在玩叠罗汉游戏。 真是一些淫荡的尸体,欣赏品味超级差劲,简直都懒得描述这种恶劣的行为,实在是很讨厌。 朱八把一具女尸的衣襟弄开,露出一对青紫泛绿的肉团,然后大声说:“雷哥哥,快看啊,春色无边哦,机会很难得。” 这女尸很配合地没有掩起胸部,而是直愣愣地站着,肚皮上经过缝合的巨大长条伤口很刺眼,就像一条巨型蜈蚣爬在肚皮上。 为了避免伤害到女尸的自尊心,我只好说:“已经看到了,谢谢,可以收藏起来了。” 朱八:“想不想过来摸摸?我会把她手拧起来,保证你不会遭遇反抗,可以肯定你不缺乏性经验,但是和尸体做这种事,一定很特别的哦。” 女尸看着我,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可能有点羞涩,但是毫无疑问地表明,她决不会挣扎和反抗。 我转过头去和肥女尸说话,不再理睬朱八,她太无聊了。 我问肥女尸什么时候死掉的,怎么变成的尸怪?最近这些年来世界观和尸生观有没有什么改变? 肥女尸说她于一九八三年变成了活尸,当时因为和另外那两位太平间管理员一起混,当时他们还很年青,刚刚工作没几年,她和他们睡在□□,结果被工厂保卫干事捉住,然后随便审讯一番就押上刑场枪毙了,当时心里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就是欲望强一些,喜爱无拘无束的生活,又没妨碍谁,对社会毫无危害,甚至还有些帮助,如果没有她的教导和关照,那两个情人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坏分子。 死掉之后的肥女尸和两位情人在殡仪馆的仓库里醒过来,然后爬出了尸堆,擦去身上的血污,隐姓埋名混在人群时在,最起初他们三个很笨拙很丑陋,许多次差点被人烧死或者砍碎,后来腐烂的过程渐渐停止了,然后逆转了,这时终于遇到了一位尸类当中的前辈,在这位老尸的指点和关照下,三具活尸经达坚持不懈的修炼,终于进入到尸怪境界,从此不再腐烂。 ☆、万寿无疆 接下来的一幕很狗血,肥女尸带领太平间内所有的尸体一起向朱八行五体投地大礼,齐声高呼:“祝尸妖阁下尸体健康,万寿无疆,吉祥如意,幸福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是一伙很傻很蠢的尸体齐声唱歌:“苍白的月亮升起在西方光芒万丈……万岁万岁万岁万万万万岁,祝福您万寿无疆……” 我和周护士成了旁观者,有些被冷落的味道。 然后是集体舞,跳的什么不知道,反正瞅着很别扭,很丑很怪,一个个张牙舞爪,狰狞恐怖,这样的场景只有噩梦当中才会出现。 但是对于尸体,谁也不能要求更多,能弄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周护士小声说:“也许可以如此处理,把这些尸体组织起来,去做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比如挖沟捡石块什么的。” 我:“这些工作让尸体做了的话,劳改犯做什么?” 周护士:“说得也是。” 朱八倒也没忘记我事前的交待,在充分享受了尸体们的顶礼膜拜之后,她对三位太平间管理员说要惩罚那四具不守尸道的活尸,因为他们好色乱来,造成极坏的影响,对于尸类的生存和发展极为不利。 三位太平间管理员一起问朱八要怎么惩罚。 朱八:“割掉蛋蛋,把小JJ弄坏,让他们从此无法再作恶。” 肥女尸:“其中还有一具老太婆尸,这个没JJ怎么办” 朱八:“把脊椎弄断,把下面那张嘴缝合起来。” 肥女尸:“遵命。” 周护士把嘴贴在我耳边小声说:“这位漂亮的妹妹很有威势啊,这些尸体全都听她的。” 我:“听说要对付尸体,所以我请她出马,她是步入极高境界的尸类,这些活尸和行尸在她面前全都是小字辈。” 周护士:“看来尸体很有儒家风范啊,等级挺森严,下级对上级无条件全面服从,有好奴隶的风骨。” 我:“别让这些尸体听到,否则他们可能会生气。” 周护士:“我小声些就是。” 这时四具刚刚送到太平间没多久的尸体被揪出来,一个个愁眉苦脸,乖乖躺在地上,任由手持刀片和剪刀的管理员打理。 ☆、六只蛋 然后朱八将六只刚从尸体下身挖出来的蛋蛋托在手里,乐呵呵地展示。 肥女尸殷切地说:“尸妖阁下,趁着新鲜赶紧用吧,大补的。” 朱八走到周护士面前,让她看六只蛋。 周护士:“好恶心,真难看。” 朱八故意说:“很美味的,要不要尝一只?” 周护士缩到我身后,把脸埋到我的背上,小声说:“快拿走,真倒胃口。” 朱八的嘴突然咧开到非常大,可以一口吞下一只烤鸽子,然后把手里的六只蛋蛋往空中一抛,掉下来的时候全部顺利落入口腔当中,只见大嘴合拢,随即咔嚓声不绝于耳,一些青灰色的浆汁从唇角溢出,流到了下巴附近。 我担心死者家属会不会发现尸体的蛋蛋没了,一转眼却看到太平间管理员之一正在把几只鹌鹑蛋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用精细的针线缝合,除非遇上特别细心的人,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现。 四具尸体一扫先前的骄傲态势,任由管理员打理,没有任何反抗,乖乖躺着一动不动。 肥女尸走过来问朱八:“尸妖阁下,这样处理下来您满意吗?” 朱八伸手指着我说:“问他,他说行就行。” 肥女尸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如果明天家属让殡仪馆的车来运走他们,你能否保证不出纰漏?” 肥女尸:“这个当然没问题,如果确认他们没有继续进化的可能,我会处理,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模范尸体,一动不动地等着被烧成灰。” 冠心病死者沮丧地说:“我觉得自己很有希望成为一具对国家和民族有用的尸体,一具能够纳税和消费的尸体,一具能够创造财富和价值的尸体,一具喜爱低级趣味——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尸体,总之,我希望能够得到录用,获得新生。” 肥女尸对冠心病死者说:“据我所知,你的家属预约在后天早晨九点让运尸车来搬走你,从现在算起,你还有大概三十二个钟头可以显示天赋,努力吧,大家看到你出色的一面,最终决定你能否成为一具像我这样的尸怪。” 冠心病死者点了点头,艰难地站起来,咬紧牙关,大声吼:“我要为大家表演歌舞,请欣赏——!”然后开始挥动僵硬的瘦胳膊,在原地胡乱蹦跶,同时大声唱,“亲爱的,你蹬蹬腿……亲爱的,你张开嘴——” ☆、四有新尸 我问肥女尸,这家医院里到底有多少尸怪?有没有占据重要的岗位? 肥女尸说数量并不算很多,加一块也就有四十七只而已,这其中还包括了她和两位此地管理员,这些尸怪全都从事简单而报酬极低的工作,比如清洁工,花匠,保安,清洗床单和工作服,专门处理外科手术垃圾,以及帮人处理丧事的,在太平间后面的小巷子里卖花圈和丧葬用品的,如此等等。 我问:“谁是医院里尸怪的头?” 肥女尸有些扭捏和羞涩地承认:“就是我啦,我知道自己能力不足,但是其它尸怪坚持要让我当头,没办法,只好勉强答应。” 我:“这是我的名片,有空多联系,白天大部分时间QQ在线,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 肥女尸:“我认识你的一位名叫小婉的同事,她跟你熟不熟?” 我:“老朋友啦。” 肥女尸:“请大师放心,我会认真管好这里的尸怪,让他们成为四有新尸。” 我想说适当的搞点事出来还是有必要的,否则我们阴阳师赚钱就困难了,但是周护士在一边,这么露骨的话也不方便说出口,只好点头微笑,赞扬肥女尸几句。 现在真相已经大白,这里的尸怪们利用环境和自己的微末法术制造事端,目的是想在死者当中找到有天赋有希望的尸体,然后发展壮大尸类队伍,在太平间里开派对同样也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在经过选择之后,绝大部分尸体将恢复到冰凉而僵硬并且不会动弹的常态,最终被送到殡仪馆烧成灰,只有绝少部分能够存活下来,成为活尸,得到往尸怪进化的机会。 朱八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演说,以激励尸体们:“现在我要离开了,祝大家在派对中心情愉快,结合我个尸的成功经验,我要对你们说几句简短的话。你们不要甘于平庸,要有梦想,要创造,不要惧怕失败,要勇敢地追求成功,绝不要用尊严来换取施舍,宁愿向生活挑战,而不是过平凡的生活,宁愿要达到目标时的激动,而不愿要毫无生气的平静,不要拿自由去与慈善作交易,不要拿你们的尊严去与事物作交易,绝不要在任何一位法师的面前发抖,也不要为任何恐吓所屈服,尸类的天性是挺胸直立,骄傲而无所畏惧,勇敢地面对这个世界,去追求属于你们的幸福和未来。” 这当然是废话,活着的时候未能完成的心愿,死掉之后变成尸体难道就可做到? ☆、热烈欢送 离开太平间的时候到了,几十具尸体载歌载舞,热烈欢送,严重跑调的歌声异常刺耳,滑稽可笑的舞姿令人绝望。 朱八仿佛大人物检阅仪仗队一样,慢慢挥手,面带微笑,从容镇定。 我本来很想加快脚步离开这里,但是却不可以这么做,只得昂首挺胸,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态,慢慢迈着小碎步走向门口。 周护士挤在我旁边,仍然显得很紧张,我告诉她不用怕,这些尸体是友善的、亲切的、不危险的,他们甚至都不吃人,仅仅只是吃一些外科手术当中弄出来的医疗垃圾而已,他们属于一种近似于垃圾处理装置的生物群,比苍蝇和细菌更可靠也更高效。 太平间的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曾经的喧嚣被关在厚重而结实的门里面。 世界顿时清静了,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剧烈噪声折磨之后,终于得到安宁,感觉耳朵里无比舒适,心情也颇为愉快。 周护士说:“我今夜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工资不想领了,劳动合同也不管了,就让老板把我开除掉吧。” 我:“想好了吗?这年头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 周护士:“我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了,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疗养一段时间,等心情慢慢恢复过来,然后再考虑未来的发展方向。” 我:“今晚你打算去哪里?” 朱八:“护士大姐,跟这位帅哥去吧,和他在一起,既安全又有趣,欲望还能够得到满足,幸福着呢。” 周护士:“这个建议不错,我考虑一下。” 我总不能违心地说不希望她跟自己走,也不能太热情地邀约,只好闷声不语。 朱八:“雷大师其实很腼腆,尽管欲望很强烈,却总是习惯于装出超然的样子,你应当更主动一些,脸皮更厚一些,为了能够得到愉快的享受,别考虑什么矜持和面子之类的事。 周护士小声问:“雷大师,我跟你回去好吗?感觉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需要你的保护。” 我:“好啊,欢迎。” 朱八:“我也去,大家玩三P好不好?” 我说:“不好。” ☆、我的理想 这一夜,周护士跟我走,去了我的家中。 自从搬进新居之后,她是第一个来客。 小梦没来过,因为那时刚结束装修,味道非常浓。 珍珍也没来过,汤姆和小婉打算过些日子来看看我的窝,但是尚未付诸行动。 我一贯喜欢简单,装修居室的时候同样打定主意,一切从简,以实用和方便为指导思想,灯具结构很简单,坏了我自己也可以修理,窗帘要求耐脏并且结实,弄好之后几十年不用管,没让装修方制作任何一只柜子,因为我见过太多这些人做的柜子开裂和自然损坏的情景。 卫生洁具和厨房用品买了质量较好的,尤其是水管和水喉,买的几乎全是最贵的。 我希望永远不用自己摸一下扳手和钳子还有改椎之类工具,因为从前我当卡车司机的时候对那些东西太熟悉了,看到就烦。 我告诉周护士:“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几年,我就会退休,然后住在这里,养一只狗,做宅男,一个星期至多出门一次。” 周护士:“我听话过许多人吹嘘他们宏伟的目标和远大的理想,但是从没听说过谁一心想当超级宅男,你是不是在说谎?” 我:“没有,我确实这么想的。” 周护士:“难道你不想出去旅游?不想去品尝各地美食和美女?” 我:“在做过一年多卡车司机之后,我对于祖国的大好山河已经毫无兴趣,出去旅游这种事,其实就是给人一个诱骗和欺诈自己的机会罢了,非常没劲,我对于美食同样缺乏向往,至于美女嘛,这个城市里有足够多,我只需要一个偶尔能够陪伴自己一下的女子就可以。” 周护士:“还有点香蕉水的味道,看来装修好没多久。” 我:“几个月前买的,然后赶紧装修,因为我非常想拥有自己的蜗居。” 周护士:“有多大面积?” 我:“购房合同上计费的面积是八十二点二五平方米,实际的使用面积是五十一点七平方米。” 周护士愕然:“这个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真不像话。” 我沮丧地说:“这旮旯就是这样,没道理可以讲。现在回忆起来,我发现自己从买房到装修到搬进来住的整个过程当中就像一头待屠宰的猪,无数的专业人士磨刀霍霍,流出口水,等着从我身上榨出油水来。” ☆、心花怒放 周护士:“我看过一张图表,上面显示,山京城的房子比悉尼和温哥华还有惠灵顿的房子都更贵,而且质量更差,再加上七十年的租期限制,感觉真滑稽啊。” 我:“那个租期特别的莫名其妙,如果我不慎活到九十多岁,岂不得流离失所。” 其实这样的想法未免过分乐观,按照这旮旯的习惯做法,不等到七十年,早拆迁了,恐怕都拆掉不止一次啦。 周护士:“仅仅只算建筑成本的话,至多两千元一平方,多余的钱都让某些团体或者个人给赚走了,真吃亏,可是不买又不行。” 我:“我得努力修炼,提高自己,然后到某个不需要买房的空间里定居。” 周护士:“感觉移民更现实些,你会法术,到了领事馆里随便露几手,相信很容易就能够搞到签证的。” 她并不了解,对于一位像我这样的阴阳师来说,到其它空间居住貌似比移民更为靠谱些。 我:“等我再赚点钱,移民也是选择之一。”这时我想起了小梦,心里暗暗决定,这一生当中怎么也得去新西兰看望她一次。 周护士:“你睡哪里?” 我指了指右侧的卧室:“在哪里,你住旁边这间吧,门可以锁上。” 周护士:“我很害怕,眼睛一闭上就想起那些蹦来跳去的可怕尸体,一双双青紫的手就像在面前晃动,还有那肿胀的面孔,臭烘烘的味道——还是跟你住在同一个房间里比较好。” 听到这句,我不禁心花怒放,喜出望外,觉得机会大好,幸福就在眼前。 周护士又说:“看上去你是很斯文的人,想必不会侵犯我。” 我:“这个当然,除非你乐意,否则的话,我决不会对你有任何不轨行为,我一直是个正人君子。” 周护士:“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待会我睡在大床里里面,你睡在外侧,这样好不好?” 我两眼放光,大声回应:“好的。” 她先去洗澡,我在电脑上看了一会儿电影,喝了半杯红酒。 然后我去洗澡,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大□□。 这是一幅很美丽的画面,她的长发披散开,遮住了半边枕头,面孔姣好,眼神晶莹透亮,薄棉被下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身体的轮廓,非常诱人。 我看得有些发呆。 周护士说:“你能保证不会对我有任何非礼行为吗?” ☆、禽兽不如 面对清纯的小脸和一泓秋水般的眼神。 我心头一凉,有些沮丧,只能严肃地承诺:“请相信我,除非你同意,否则的话,我决不会越界。” 周护士:“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坐到大床边缘,心想要不要穿睡衣,最终觉得还是裸睡比较好,没必要因为有女人出现就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 周护士:“你背部肌肉轮廓挺好。” 我:“想不想摸摸?” 周护士:“还是别摸了,万一你冲动起来,对我行禽兽之举,我就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啦。” 我:“请放心,我不是禽兽。现在我要躺下来啦,当然,如果你有足够勇气独自呆在这个房间里的话,我可以到旁边的卧室里睡觉,那样的话就互不干扰了。” 这个有些欲擒故纵的味道,其实我很想躺在她旁边,就算什么都不许做,也是一种愉快的享受。 我甚至在想象,如果她待会悄悄伸手过来,我要不要装睡,还是热烈地回应? 周护士:“你会唱催眠曲吗?” 我:“会唱,你想听什么?” 周护士:“你觉得什么歌比较能够让人想睡觉就唱呗。” 我:“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叔叔手里边……” 一曲唱罢,她好象已经睡着了。 美女在一旁,却碰不得,多少有些令人沮丧。 我当然明白,她既然愿意躺在我的旁边,那么就是表明对我有足够的好感和信任,如果我用行动来表示对她的兴趣和欲望,她想必也不会拒绝。 但是,我不可以那么做,形象是很重要滴,我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我开始吐纳,集中精神,存想于窗外天空中的月亮,想象着自己与三十几万公里外的这个星球建立起某种奇妙的联系。 然后,我也睡着了。 睡得真香,一夜居然都没有做噩梦,真是奇迹。 和小梦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少做噩梦,看来周护士具有同样的安神效果。 天亮之后,我醒来,旁边的美人已经不知去向。 床头的墙壁上用口红写了四个大字‘禽兽不如’。 ☆、郁闷 我看着墙壁上四个红色的大字郁闷了好一阵。 女人的心思真奇怪啊。 看来我是没机会了。 □□她躺过的位置还有一丝淡淡的味道,很好闻。 我有些后悔,不禁念叨一遍了那段著名的话的改编版:“曾经有一位可爱的女子躺在我的身边,然而我不知道珍惜,当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她的珍贵,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过最近我貌似桃花运连连,是否还会再一次机会,感觉其实无所谓。 但是错过机会留下的遗憾还是挺强烈,尤其是被这样一位漂亮女子写字留念‘禽兽不如’,真是很糟糕。 当然,她也有责任,为什么她不诚实些、坦率些,清晰明了地说出她的愿望,这样的话,一个美好的夜晚将会变得更加美好。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思了。 想来她多半已经去到那位医生帅哥身边。 哎,可惜。 我在叹息声中离开了家,驾车前往幽冥事务所,毕竟工作最重要。 进入办公室,刚坐下喝了半杯茶,一张有点儿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是那位想刺杀其同事的中年男子。 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未接下这桩委托,而是给了他朱八的联系方式。 这家伙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朱八把事搞砸了? 我表面不动声色,保持着平静的职业性质笑容,看着这家伙,心里在琢磨,他到底想干什么? 中年男子坐下来,低声说:“有事想请大师帮忙,这一回不是杀人。” 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看样子朱八顺利完成了任务,不辱使命,所以,回头客出现了。 我问:“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中年男子:“明天下午,有上级领导来办公地点视察,我想请你帮忙让一个人出丑,从而让我在竞争出位机会的时候少一个对手。” 原来是想往上爬,自知把握不大,所以搞些盘外招。 这个好办,我最近钻研的巫术能够派上用场。 收费方面也不必客气,尽可能多弄一点。 很快,一切谈妥,这家伙付了现金,约定了明天早晨的会面地点,到时候他会带着我进去。 ☆、武松的后代 中年男子姓武,自称是武松的后代,由于敬仰那位曾经空手打死过老虎的祖先,所以他给自己取名为武松松。 历史记载的武松好象没娶过老婆也没生过孩子,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这位英雄在哪里曾经有过一个或者几个相好,不为人知地生育了宝宝。 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武松与眼前这位有毛关系。 从相貌看,这家伙矮而壮实,肚皮像孕妇,脸上多横肉,估计就连武松的哥哥也比他更好看些。 我心想,长得这么丑怪,就算成功升职又如何,会有女人真诚地对他这么个钟楼怪人也似的家伙产生性趣吗? 不过生意已经送上门来,该赚的钱就得赚,只不过是让人出丑,不算太复杂,没什么明显的风险,就算以后他被抓住,把我招供出来,我也可以来个坚决不承认,谁也无法证明我用巫术坑害过谁。 武松松说他是一位副职,眼看前不久正职高升了,空出一个位置来,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于是使出一切手段,努力想要爬上去,但是阻力重重,竞争对手挺强,无奈之下,动了邪恶念头,想请杀手做掉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于是前面那次找到了我,我又把朱八介绍给他。 据他说,朱八干得挺不错,那家伙失踪了,尸骨无存,不知弄到哪里去了,至今未找到,同事们议论纷纷,说那人可能是钱赚得足够多,跑到国外享受幸福的后半生去了。 我猜测多半是被朱八放到冰箱里去了,留着慢慢吃,也可能在吃光了较适宜食用的部分之后碎尸和抛尸。 这一次,武松松认为不可以再杀人,否则的话,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毕竟竞争那个岗位的人也就只有几个,受益者是谁太明显了,所以,他打算让另一位还活着的对手出丑,最好是发一阵疯,□□衣服裸奔,或者羞辱上级领导,也可以让其当众非礼女同事,总之,要让所有人知道,那家伙很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神经病,干出可怕的事。 我问他目前已经混到什么级别了,他笑而不答,说是要保守一点秘密,并且要求我在完成委托之后忘记他这个人,也忘记掉曾经做过什么事,切记切记。 ☆、儒家风范 早晨九时,我和武松松在预定地点见面,然后我坐到他驾驶的奥迪Q7后排,低下头半躺在座位上,并且拉上了窗帘。 十几分钟过后,驶入一个巨大的院子里,隔着窗帘的缝隙看出去,我见到有持枪的警卫守门。 他的车根本没停,只是微微减速,没有理睬外面守卫的敬礼。 当然,我认为守卫完全没必要向这厮敬礼,我还觉得要求守卫这么做的人很蠢,完全就是一只马屁精。 不知道什么地方,竟然如此戒备森严,如果不是坐在武松松的车里,估计我根本无法进去。 我猜不出这家伙到底身居何等职务,想来不会很低。 根据我有限的一点经验,这旮旯的大人物喜欢乘坐鬼子越野车,级别较高的往往习惯于乘坐兰德酷路泽,要不就是选择奥迪A8或者Q7,级别低一些的就坐普拉多或者三菱,也有一些常常乘坐奥迪A6,更低一级的则享受A4或者帕萨特。 总之等级森严,待遇划分得非常清楚,颇有传说中的儒家风范。 用于工作的车则档次较低,以看得见的警车为例,真正在外面的巡逻和工作的车一般是捷达和普桑,夏利和面包车也很常见。 中高档车则是给大人物专用的,在学校门口接孩子的时候常常可以见到,娱乐场所的停车场里牌照用黑布蒙上的车辆当中有一些可能也是。 当然,这很正常,身为小民的我对此绝无意见。 试想一下,如果都像伦敦市长和纽约市长那样骑自行车或者乘地铁上班,让人情何以堪?大人物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如果谁也没兴趣做公仆,谁也不愿意为人民服务,我们怎么办? 所以,豪华的公车是绝对有必要的滴。 武松松阁下开着Q7,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他是领导的司机或者秘书,受委派前来找我办事,或者他就是大人物本人,为了尽可能让人不知道他的行为,所以亲自驾车来载我。 如果他就是大人物本人,那么,这个级别可能有些吓人。 我感觉到丝丝寒意,不禁想,这家伙事后会不会另雇一位枪手或者杀手来对付我? 我可没有小婉那种本领,如果我挂掉的话,就变成鬼了。 ☆、作法 按照计划,武松松把车停在合适的位置,然后下车离开。 事前约定过,当目标即将出现时,他会回来通知我,而我则一直待在车内,枕戈待旦,等待发动攻击的指令下达。 车停下,他扔了两本成人杂志让我看,然后走了。 我依旧躺在后排座位里,打着哈欠,翻看没什么意思的杂志页面。 过了一会儿,由于我竟然有些疲倦了,莫名其妙地想睡觉。 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打开,武松松回来了,焦急地说:“快起来,准备工作。” 我活动了一个酸痛的脖子和肩膀,小声问:“目标在哪里?” 武松松:“穿黑色西服,肚子比较大,打了棕色领带,头发梳得油光光的那个。” 我粗略看了看,发觉六十多米外那群人当中至少有十几个人符合上述特征。 这些人穿衣服太没想象力,习惯性地雷同,真讨厌。 武松松发觉这一点,于是又补充说:“右边那个胖子,站在高个子女人和老头之间。” 我说:“是不是左眼斜向一边,脸上满是皱纹,像是有些浮肿的那位?” 武松松:“对,就是那家伙,你眼力真好,我只能根据行走的姿态勉强看清楚。” 我:“我要开始作法了,请你务必保持镇静,因为法术有时会波及到旁边的人,引发一些奇怪的情绪,导致行为失当。” 武松松:“赶紧弄吧,时间不等人啊,错过这次机会的话,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下手。” 我拿出一只纸和干草扎成的粗糙人偶,念动咒语,把一根仙人掌刺插到人偶头顶上。 几十米外的目标立即出现反应,开始脱衣服,把笔挺的西服往空中一扔,然后接着脱衬衫。 走在目标旁边的女子表情显得很困惑,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目标□□了上衣,露出一身白而肥的皮肉,看上去颤颤悠悠,就像一块人形大果冻,可以肯定,其体内脂肪含量一定非常高。 武松松用手捂着嘴呵呵直笑,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 ☆、舞蹈 在我的控制下,目标开始挥动肥白的胳膊跳舞,姿态丑怪,笨拙可笑。 动作瞅着像小天鹅,整体而言效果像猪八戒。 错了,这样的说法不正确,简直是对猪八戒的污辱,二师兄没这么差劲。 旁边的人试图拉扯目标,想让其恢复正常,但是没有效果。 武松松开心地下达命令:“让那家伙把裤子也脱了,什么都别穿,甩着小二到处蹦跶。” 我点头示意收到,继续作法控制。 目标脱下了裤子,然后是内裤,先前准备伸手拉他的女人此时装出娇羞无限状,掩面闪开,而其它人只是站在原地,动口而不动手。 我控制着目标,让其像篮球宝贝一样跳舞,但是效果很糟糕,因为这厮的四肢太过僵硬,踢腿仅能过膝,胳膊甚至无法伸直指向天空。 就身体的柔韧性而言,这厮跟普通的七十几岁老年人差不多,但是看上去其年龄不会超过五十,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的。 目标舞蹈的同时,肥大的肚皮上下左右晃动,看上去恶心透了,由于腹部体积过大,遮掩了小鸟,看上去两腿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 武松松乐呵呵地说:“这家伙的性别有问题啊,是不是悄悄割掉了,想练葵花宝典什么的。” 终于有两位男子走出来,企图把目标捉住。 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付钱给我的人还没说停止,必须继续玩下去。 于是我控制着目标往没人的地方跑。 路过花坛的时候,我让目标抓起一棵盆景小树,花盆是陶瓷制成,看上去还算坚硬结实,握在其手里挥动的时候,很像连环画当中岳飞之子岳云使用的锤子。 目标挥动盆景,追赶者立即站住,并且后退了几步,看得出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意识,不愿意冒哪怕一点点风险,尤其在这种不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刻。 我成功地让目标唱起了歌,其声线简直可用鬼哭狼嚎来形容。 “东方红,太阳升——”唱歌的同时,目标仍在跳舞,肥大的屁股摇来晃去,不时在原地转个圈。 武松松笑得口水都流出来,大声赞扬:“干得好,就这样弄。” ☆、巫术 巫术施展得如此成功,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切,我真是天才啊。 凭这个本领,可以断定,我这辈子不会贫困了。 目标仍在跳舞,但是另一边,前来视察的大人物在其它人陪同下,快步走进了大楼入口处,只留下几个人远远地盯着目标。 另一边,有身强力壮的警卫正在冲过来。 表演已经临近结束,不可能再持续下去,因为目标太肥太笨,不太可能逃过警卫的围剿。 武松松:“尽可能让他多玩一会儿,越多人看到越好。” 我点头,操纵着目标往另一边跑。 由于院子里轿车挺多,还有花坛和树林,地形地貌很复杂,非常适合玩捉迷藏,警卫一时也无法抓住目标。 为了更加便捷地逃蹿,我让目标扔掉了手里的盆景,轻装上阵。 在花坛边,他成功地闪过了一位扑来的警卫。 在树丛中,他四肢着地爬行,从一位疏忽大意的警卫身后溜走。 他把一只花盆举起来使劲扔出去,砸伤了一名警卫的脑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目标奇迹般地逃过了围追堵截,冲向大门,并且跑了出去,从后面看,肥胖臃肿的身躯颇具喜剧色彩。 门口原本有两名警卫,此时由于进入院子里实施抓捕行动,所以防范很不严密,仅剩下一位传达室工作人员。 目标跑到了大街上,站在来来往往的车流当中,立即引起了交通堵塞。 武松松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说可以了,放过那家伙吧,瞅着他怪可怜的。 我停止作法。 目标立即晕倒,就像没人控制的牵线木偶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车辆小心翼翼地从其身边绕开。 警卫冲出去,脱下衣服把肥白的身体包裹起来,然后迅速地抱着穿过大门回到院子里。 武松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吐白沫,两眼翻白,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享受喜悦也是需要体力的。 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注意身体训练,保持状态,绝对不能弄成武松松这样子。 过了几分钟,笑声终于停下来,幸好停了,否则的话,雇主先生很可能会窒息。 ☆、保镖 中午,坐在一家环境优美的高档餐厅包间内,武松松提出一个诱人的建议。 武松松想雇佣我做保镖,因为他非常担心,怕竞争对手也会采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杀掉他,或者请某个法师出现,让他出丑。 为了前途,他别无选择。 根据我的经验,人们往往有这样的错觉,认为别人都和自己持相同的想法。 流氓混混老想着有谁可能纠集一帮人来揍自己一顿。 不守妇道的女子老想着其它的荡妇会勾引自己的老公。 通过阴暗手段发家的老板总担心员工会齐心协力黑自己的钱。 如此等等。 所以,武松松老是怀疑隐藏在暗处的某几位不成气候的竞争对手,怕那些人使出一些卑鄙下流无耻的盘外招,让他倒大霉,让他丢人现眼,或者让他呜呼哀哉。 他开出的条件的是周薪水二十万元,全额现金支付,不必上所得税,等到十天或者半个月之后,他顺利得到梦寐以求的职位时,一次性再付我五十万元。 我有些犹豫。 正常情况下,在幽冥事务所工作半个月不太可能赚到同样数额的钱,因为巨额委托是可遇不可求的,常常在没能料到的时候出现,两到三个月也未见得就做成一单。 按照事务所内的规定,像保镖之类工作属于劳务输出项目,提成为一半,我只需要把拿到手的钱交回去百分之五十。 但是和这家伙相处半个月显然是件超级无趣和乏味的事,并且很倒胃口,如果有得选择,我更宁愿去动物园里和梅花鹿相处半个月。 看到我犹豫不决,武松松以为开价太低,说出另一个数字:“嫌少吗?没关系,可以再加,周薪四十万,半个月之后如果我顺利上位,再给你一百万。” 哇,翻倍了,我真的很难抵御这个诱惑。 但是,不能着急,要慢慢来,谈清楚条件,争取利益最大化。 我平静地问:“天有不测风云,如果半个月之后,某处空降一位大人物来,占据了那个你盼望已久的职位,你会足额付款吗?” 他:“如果发生那种事,责任不在你,只要我本人没发生意外,答应给你的钱当然一点不会少。” 我:“在担任你的保镖期间,如果有需要杀人或者对付某个人的事,你必须得另外付款。” 他:“没问题,你只要好好干就行,我有的是钱。” ☆、痛苦 接下来是异常乏味和无聊的一段时光,其痛苦程度极高,远远超过初三下学期的冲刺阶段,其劳累程度完全不亚于当年我从事卡车司机职业的时候。 如果不是看在那笔丰厚报酬的份上,我早已经逃之夭夭。 武松松传授给我大量关于如何伺候领导的规矩和要领,如何在正规场合表现得体,还有许许多多禁忌,其复杂和微妙程度堪称神奇。 我直到工作结束也未能充分掌握,导致武松松先生常常朝我吹胡子瞪眼睛。 事后只有我和他相对的时候,他常常唧唧歪歪说个不停,告诉吃饭时的注意事项,喝酒时的规矩,走路的时候需要留意的位置,站在某处等候要保持什么姿势,如何为领导打伞,怎么为领导带路,一起走的时候需要留意的位置,旁边有处级人物时要怎么样,有司局级人物出现时又要怎么做,看到副厅级人物时的表现应当如何,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没完没了。 十分钟之前,他语重心长地指出我的错误,说我是跟着他混的人,凭他的级别,我根本不必理睬那几个正科级的家伙,就当他们不存在,昂着头随便吱吱唔唔就会一下就可以了,而我居然和他们闲聊了两分钟之久,非常掉份,很不合理,以后断断不可如此。 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啊。 凭我感觉,这些复杂的事在机灵和有上进心的人士眼里可能不算困难,花几个月或者半年就大致掌握了,如果笨一些的人,用个一两年应当也可学会。 像七道杠那样家学渊博的人士,想必倒是可以轻松应对,一旦混入这些人当中,立即便能够如鱼得水般处理好一切。 有些时候,我和一位司机和一位秘书一起伺候武松松,有时候人更多一些,有时则少一些,没个准,全看需要而定。 因为无聊,我和他的女秘书在等待的时候鼓捣出多次次浪漫而迅捷的爱情,场所有时在轿车里,有时在卫生间里,有时在走廊里,感觉蛮有意思的,事后的交流中,她和我一至认为,这样的事对于解决生理需要和保持心理健康非常有好处。 最有意思的就是,在武松松在场的时候,我和女秘书从来不交谈。 我担任保镖角色前后一共十二天。 幸好,只是十二天,否则的话,我可能会忍无可忍愤而离去。 实在太烦人了。 ☆、解脱 武松松成功当了副总督,我的任务到此终于可以结束。 他说很欣赏我的才华,希望我能够充当他的机要秘书兼保镖兼亲信,并表示可以叫人想办法为我编造一整套完美无缺的档案和资料,并且提供机会,让我成为正式编制内的一员,长期为他服务,从此拥有一个灿烂光明的前途。 如果是一年半以前谁给我这么个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立即收拾东西开始工作,但是现在,我已经对此没了兴趣,宁愿继续当神棍也不干。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拿上先前许诺的那笔钱,准备离开。 他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有谁委托你杀掉我,你会怎么做?” 我:“你的级别这么高,我不会接这样的委托,其它同事也不会。” 他:“你会不会把那人介绍给其它杀手?” 我:“当然不会,我是有原则滴。” 其实这是一句谎言,如果有人想杀他,我当然会帮忙安排与朱八联系。 他又问:“如果有谁委托你让我出丑,那么请你务必提前通知我,那样的话,我会付给你四倍报酬,让你去对付那个跟我过不去的人。” 我说:“没问题,一定把维护你的利益一事放到优先位置。” 其实这也是一句谎言,只要约定的合同关系结束,我对他就没了任何义务和责任,现在无论是谁想要对付他,只要能够付得出要求的钱,我就没有理由拒绝。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他可以交一大笔保证金给幽冥事务所,让莉莉周承诺,事务所现在和将来都不会接任何对他不利的委托。 但是我不想提这事,因为我急着要走,远离这家伙,从此再也不要看到他,再也不要听他唠叨。 没有他的地方,就是幸福,此刻我真是这样的认为的。 他不但有强烈的口臭和汗臭以及脚丫臭,还有许多恶劣的习惯,周围没外人的时候,他就开始挖鼻孔,掏牙缝,掏耳朵,搓脚丫,还大声放屁,放过之后笑得非常开心,像是搞成了什么恶作剧的傻孩子。 他的秘书和司机还有上面派来的安保人员对这些不体面的行为已经是见惯不怪,完全能够若无其事地对待,就像没发生过,但是我却做不到,就算不吱声,但是表情和眼神中的鄙视和厌恶却无法控制。 现在,我终于可以走了。 在阳光下面,感觉心情无比轻松,快乐如同和好朋友一起游戏的孩童。 在近距离目睹了许多原本想象不到的丑恶现实之后,我对这个世界已经近乎于绝望。 ☆、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回到事务所内,小婉和汤姆来串门,想知道我最近遇上了什么有趣的经历。 我简单说了一下武松松的奇闻轶事,以及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和行为准则,这两位听得哈哈大笑,无比开心。 汤姆对于我和那位女秘书之间的偷情行为尤其感兴趣,说下次如果再有大人物雇用保镖,叫我推荐他去,他也要做同样的事。 热闹过后是必然到来的冷清,小婉和汤姆各自回工作室去了,只留下我坐在椅子里看着电脑发呆。 真正的稀客出现。 莉莉周来了。 真奇妙,以往她至多打个电话过来,简单回忆一下,她已经有大半年不曾进入我的工作室。 “领导请坐,有事吗?”我笑嘻嘻地问。 显然是最近被武松松熏陶的缘故,‘领导’这个词脱口而出,语气多少也有些那种味道。 我怎么这样快就沾染上一些不良习气?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以后真要小心啊。 莉莉周用嘶哑的男声说:“我算到你最近会有些麻烦,出门在外小心些。” 我被吓了一跳,紧张地问:“能不能说得具体些?” 莉莉周用甜美温柔的女声说:“天机不可泄露,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我愕然:“老板,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情况,真的不能说给我听吗?也许可以这样,你写在纸条上,然后扔掉,我去捡来看,这样大概就不算泄露天机了。” 莉莉周用男声说:“不行的,别想跟老天爷耍心眼。” 我:“那好吧,多谢你提醒,我会小心些。” 莉莉周:“祝你好运。” 我:“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日期,那些事会发生在什么时间段以内?” 莉莉周:“从今天开始到明年冬天,都有可能发生。” 我沮丧地看着她,心想这个范围未免也太大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里,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嘛。 还不如别告诉我,让我可以继续无忧无虑兼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想吃啥就吃,有桃花运降临就好好享受。 但是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事,胸口就像压上一块大石头,感觉好难受,牛肉干吃到嘴里都不香了。 ☆、算命 我坐在电脑前,用已经掌握的各种算命方法给自己算了又算。 有时算到我能活到天荒地老,有时算出的结果却是我六十三岁面临难以逾越的大限,有时算到我近日有血光之灾,有时算到我可以活到一百几十岁,并且有希望当上总统。 理发师得请别人帮忙剃自己的头,医生常常得请同事帮忙看自己的病,同样的道理,阴阳师往往算不准自己的命数,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看镜子里,我的印堂很正常,如果一整天不洗脸,还会发亮,没有发黑,眼睛里的血丝很少,完全属于正常范围,脸色也没问题,一向如此。 我真的觉得自己相貌不错,可以打八十五分,若是像戏子那样花大力气认真打扮,估计可以弄到九十八分。 可能气质方面差了一点,但是这没办法,我生性就是这样,想改变也变不了。 再看手相,同样很扯,感觉不足信。 管不了太多,我先睡一觉再说,当保镖的这段时间里实在太辛苦了,身体很累,心理更累,加之负面情绪非常多,简直快要患忧郁症了。 我躺到沙发上,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不知过去了多久,又开始做噩梦了,真讨厌。 我梦到了武松松,这家伙蹲在非常热闹的人行道上,得意洋洋地大便,看到我过来,他兴高采烈地叫我看刚刚拉出来的东西,还说昨天不小心把两粒别人送的钻石给吞下去了,现在想必已经拉出来,叫我发挥眼力好的特长,帮忙看看钻石在不在其中。 我摇头否决,退了几步,平静地告之,我的视力虽然很好,但是无法透视,看不见屎里到底有没藏着宝石。 武松松眼睛立即瞪得非常大,气鼓鼓地吼:“别以为你会一些歪门邪道的法术,我就不敢动你,这么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做,我干嘛要发给你那样高的薪水。” 梦里的我平静地说:“我与你的雇佣关系已经结束,现在我没必要理睬你。”然后我昂起头看着远处,大步走开。 武松松提起裤子追来,居然也没有擦一擦,一直跑到我前面,挡住了去路,大声吼:“你态度不好,对我不够尊重,我很生气。”说话的同时,他的脸渐渐变了,变成淡紫色,眼球跟死人一样毫无神采,呆滞地看着我。 我在惊恐当中醒来,弄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之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未来 我找到小婉,向她借了那件我曾经穿过一次的防弹衣,借了一只防弹头盔。 她说要收租金,我问多少钱一个月,她说每天一百元,现在就付,刷卡亦可。 我没有丝毫犹豫地掏出一些现金,付给她三千元,她若无其事地收下,然后说如果我能够兴高采烈地陪她过夜,那么这套防弹衣就可以送给我。 我大义凛然地摇头说不必那样,就让这事成为交易吧。 小婉把钱扔到抽屉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请她帮忙看相算命,这一次,她没有说收钱的事,而是叫我走过去,仔细观看,看了又看,一会翻开我的眼皮,一会叫我张开嘴,发出‘啊’的声音,然后看过手相,还看了脚底,接下来叫我到沙发上倒立。 我满腔纳闷,不知道为何有这么多花样,难道是她自主研发的? 折腾了十几分钟之后,她拿出一副塔罗牌,然后摆好罗盘,叫我往香炉里上香,在心里祈祷,念三遍万福玛丽亚,再念三遍南无阿弥陀佛,然后抽一张牌。 有这么算命的吗? 我颇为惊愕地看着她,心里充满了困惑。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做了。 在阴阳师业务水准方面,她一直是我追赶的对象,至今我仍然远不如她,所以,我决定不再怀疑,而是乖乖按照她的要求做。 她看了看我抽的牌,然后郑重其事地说:“你确实有麻烦,如果能够大难不死的话,后福很厉害。” 这个明显有些江湖话的味道,听着无比正确,其实没什么具体内容,一年之后再回忆起来,总会觉得有些道理,但是——。 我忍不住说:“请说得具体些。” 小婉抬起头来,用新换的尸体特有的纯净眼神看着我,平静地说:“操,我又不是活神仙,怎么可能事事皆知,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根本不擅长算命,一些比较明显的东西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你跟我一样是阴阳师,你的未来超复杂,简直就是一团迷雾,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沮丧地低下头:“明白了,谢谢你。” 小婉:“我有种直觉,你的未来会成就非凡,异常厉害,当然,如果你能够逃过劫难的话。” ☆、鼓励和忠告 我问小婉,如果我一直躲在家里,或者一直呆在事务所内,情况会不会好些? 小婉说:“是祸躲不过,不要想太多,反正没用。再说了,一名阴阳师如果不经历劫难,总是安稳太平地过日子,就不可能快速地成长和提高,麻烦和灾难以及不幸往往是突破现有境界的催化剂和推动力,非常之人,必须会遇上非常之事,也许是命中注定,你不必过虑,谋事在人而成事在天,只要从容地应对就好。” 我:“万一我在此次劫难当中完蛋了呢?” 小婉:“死掉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假如你挂掉,我会为你召魂,然后询问你的意见,是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游魂还是去地府当阔佬,是投胎到富豪之家还是其它,弄清楚之后帮你做安排。” 我:“汤姆经历过那么刺激的事,差点死掉,可是至今也没有变得很厉害,这是为什么?” 小婉:“我第一次看到汤姆的时候,觉得他很有天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完全有希望成为非常了不起的阴阳师,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羽化飞升什么的,可是非常不幸,他被那只红衣女鬼给毁了,失足坠楼,摔得半死,抢救回来之后智商严重下降,原有的天分消失殆尽,成为一名注定终生平庸的阴阳师。” 我:“听你这么一说,我有一点点热血澎湃的感觉。现在我想问一下,除了鼓励之外,你对我还有什么忠告?” 小婉:“你能不能去买一份大额的人寿保险,然后让我成为唯一受益人?” 我愣住片刻之后说:“你已经很有钱了,干嘛还想要更多?如果你想发财的话,相信机会肯定是有的,你这么厉害,如此聪明,应该早已经超脱了物质方面的欲望才对。” 小婉:“废话,钱当然越多越好。有的人已经捞了几十亿都还不肯罢手,你干嘛不问问他们为何如此贪得无厌。” 我:“如果我有一千万,肯定立即辞职回家做宅男去,从此退休。” 小婉冷笑:“就这么点出息啊,真差劲。” 我:“你的财产早已经不止这个数,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还在这里辛苦地赚钱。” 小婉:“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不上班啦,然后关上家门,用几天几夜时间慢慢想,想清楚以后要怎么过日子,然后做个计划,以后就照着既定的一切安排生活就可以。” 小婉:“听起来像是很简单。” 我:“把复杂的事弄简单,这是智慧的表现。” ☆、平安无事 我想不出是谁在暗中想要跟我过不去。 应当不会是武松松,他没这个必要。 也不会是朱八,因为她不知情。 如果是某只鬼的话,那个范围就太广泛了,因为我从业一年多,期间得罪的鬼有许多只。 也许某只鬼对我怀恨在心,在暗中寻找机会给我制造麻烦。 想来想去,茫无头绪,我决定不再考虑此事。 从这一天开始,离开事务所之前我总会穿好防弹衣,坐到我的车里之后,我还会戴上头盔。 我向四号阴阳师讨了两张据说效果超厉害的玄天符带在身上。 在家里的时候我也很小心,动用大量的灵符设置了几个很管用的阵法。 到阳台上乘凉的时候我总是保持全副武装,也不管邻居怎么看,平时则关好窗帘,让人无法从外面看到我在哪里。 总这是样防备着确实挺累,而且热得要命,但是没办法。 时间就这样流逝,上班和下班,不工作时的闲暇,以及噩梦没完没了的糟糕睡眠。 如此过了一个星期,仍然平安无事。 又过了一个星期,灾难仍未降临。 我渐渐轻松下来,淡忘了莉莉周的警告,偶尔想起,觉得或许她也会出错,因为她也不是是神仙。 又过去了一个星期,考虑到未来并不确定,而且这个月我领到了很多薪水,超过了汤姆和小婉,应当对自己更好一些,于是我走进了专卖店云集的那条街,买了几件衣服和两双鞋子,然后又去超市里买了几十瓶很贵的酒和一些进口食品。 回到家里,搬运这些酒和食品有一点点费劲,但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一年半以前,我无论如何绝对不会购买西班牙火腿和瑞士奶酪还有产自智利和意大利的红酒,但是现在,我觉得像这样花钱好象也没什么。 财富的增加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我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一辆车。 我得承认,这个想法有点儿烧包,我的车没有任何毛病,才开了几千公里,但是想买一辆越野车的愿望是如此强烈。 我甚至已经考虑好,新买的车必须四轮驱动,自重不少于两吨,长度怎么也得超过四点八米。 在喝下一杯葡萄酒之后,我决定,如果半年之后还好好地活着,就买一辆这样的车。 ☆、巫术 我用QQ和珍珍聊天,他说最近学习那些巫术教材颇有感觉,用一些动物做试验,取得了不错的成就,通过针刺玩偶和念咒等一系列办法施展法术,弄死了三只兔子,五只乌龟,还有十二条金鱼。 我:“有点残忍哦。” 珍珍:“为了进步和提高,牺牲一些生命是无法避免的事,这是不能回避的代价。” 我:“别对人使用巫术,至少不要轻易地使用。” 珍珍:“为什么?我辛辛苦苦浪费许多时间来研究这些玩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对付那些看着不顺眼的人吗?” 我:“乱用巫术,会出现反噬,你的相貌会变得很可怕,就像电影里那些邪恶的老巫婆和老神汉一样。” 珍珍:“知道了,我会慎重使用,每个月至多对付一个人。” 我:“这样的频率仍然太高。” 珍珍:“你说多久可以用巫术杀一个人?” 我:“我说的不是杀人,而是让人出丑或者生病,如果用巫术杀人的话,一辈子杀八个到十个足矣,不可更多。” 珍珍:“操,早点不说,现在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并且挺有感觉,你才告诉我有这样的禁忌,真可恶,就像送给我一件超有趣的玩具,却叫我不许玩,十年才可以拿出来看一眼。” 我:“我压根没想到你居然有巫师天赋,此前一直觉得你不可能在巫术方面取得什么进展,看来我弄错了。” 珍珍:“就在前天,我用巫术让马路上一只被车碾死的猫复活了,那只小东西模样挺奇怪,脑袋都扁了,脑浆大部分已经流到了公路上,可是它在我的帮助下仍能动弹,可以歪歪倒倒地走路。” 我愕然:“你居然学会了死灵类的法术!” 珍珍:“是啊,有问题吗?我打算明天到超市里卖食品的柜台附近搞点事出来,看看能否让那些没了毛和内脏的鸡鸭恢复行动能力。” 我:“不可以,会吓到人的。” 珍珍:“你也太低估别人的胆量了,一只没死透的鸡而已,谁也不会害怕这种东西的。” 我:“你赶紧停止,不要再学了,我担心你会弄出事来。” 珍珍:“来不及了,我正准备做一些喜欢的事,请放心,我会小心些,决不让人抓到现行。你待会把聊天记录全删除了,不要留下痕迹。” 我:“好,会按你的要求做。现在请你回答,你能否做出保证,决不对人施用巫术。” 珍珍:“我会小心的,我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你不必紧张。” ☆、别幸灾乐祸 珍珍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说:“忘了告诉你,几天前我尝试和女生亲热了一次。” 我:“到什么程度?” 珍珍:“到了制造婴儿的那种地步,基本与鬼子□□里所做的事相差无几。” 我:“恭喜你,希望继续保持发扬。” 珍珍:“感觉没什么意思,很平淡,没有特别兴奋,事后湿淋淋、粘糊糊的感觉很不舒服。” 我:“都是这样啦,慢慢就习惯了。” 珍珍“现在我有点担心,怕当上父亲。” 我:“别紧张,你老妈一定很乐意做奶奶,并且愿意照顾你的孩子。” 珍珍:“切,别幸灾乐祸。” 我:“告诉你老妈没有?” 珍珍:“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我:“应该说给你老妈知道,让她为你高兴一下。” 珍珍:“她会高兴吗?” 我:“当然。” 珍珍:“也许我有点双性恋的症状。” 我:“女人挺可爱的,你要学着与她们恋爱,与她们一起生活,就像大部分男生那样。” 珍珍:“我能够确定最喜欢的仍然是你,还有几个瞅着挺漂亮的男生,但是他们全都喜欢女生,我恐怕是没得指望了。” 我:“那女生长什么样?” 珍珍:“胸部较大,微胖,算是丰满强壮型吧,腰部明显有些赘肉,黄色头发,灰色眼睛,脸上有一些雀斑,身高比我更高,大约一点七二米左右,体重超过我可能有八到十公斤,喜欢踢足球,力气很大,我尝试与她摔跤,总是被她摁倒在地。” 我:“你在那边的新生活挺不错啊,真让人羡慕。” 珍珍:“你是羡慕我有机会跟洋婆亲热吧。” 我:“这个确实是非常难得的体验。” 珍珍:“我要告诉老妈,你对洋婆垂涎三尺,不守男道,随时准备出轨。” 我:“别这样做,我和你的谈话要保密,必须保持我在你老妈心目当中高大全的完美形象。” 珍珍:“告诉你一件事,老妈没有怀孕,她想给我制造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良好愿望落空了,哈哈哈,你想必也很失望吧。” 我:“不失望,以后还可以再努力。” 珍珍:“有很绅士的男人追求老妈,估计很快你就要失恋了,嘻嘻。” ☆、微服私访 早晨十点一刻,我刚刚应付了一位改名的男性商人,并且卖出一件驱邪套装,正打算小小庆祝一下,看一段励志□□,却又有顾客出现。 是武松松。 副总督不远千米微服私访,我颇有些受宠若惊。 他为什么不打个电话来通知我?只要能够赚到钱,我并不介意上门服务。 武松松进来之后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门外的人说:“这里很安全,我有私人的事需要处理,你们全都到外面休息室里等着,待会我出来会通知你们。” 大概有五到六人同时答应,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好大的场面,不愧为副总督。 我很羡慕,觉得这家伙真是荣耀无比。 武松松走进来,在办公桌前面的椅子里坐下,摇头叹息。 我:“武副总督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他:“别这样说话,咱俩谁跟谁啊。” 我有些惊愕,稍后立即明白过来,此时他必须有事相求,而且我已经不再是他雇佣的保镖,他必须对我保持适当的尊重,这样才能让我全心全意为他提供帮助。 此时他的态度,与不久前完全不同,如果从礼纲伦常的角度看待,颇有几分礼贤下士的味道。 可惜,我不是古代那些抱着‘士为知己死’或者‘把头卖给识货’那种精神的侠客。 坦白地承认,其实我就是个唯利是图的普通人,别指望我会干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英勇事迹,如果真的一不小心干了,那也被迫的,决对不会是我自觉自愿主动挺身而出。 我:“副总督身份尊贵,在山京市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看到大人您,我不禁有些感觉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武松松:“这里没有录音或者窃听设备吧?” 我:“没有。” 武松松:“把电脑和手机都关了,以防被窃听。” 我心想难道科技已经进步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过还是按照他的地求,把电脑和手机都关了,并且拨掉电脑的电源插头。 武松松:“我想请你帮忙让一个人出丑。” 我紧张地问:“谁?” 武松松:“张副总督。” ☆、不缺钱 武松松说本来很想把那家伙咔嚓掉,只是考虑到我这里不接这类委托,而请那位神秘刺客出面又怕失手出意外,想来想去,还是请我再施展一次神奇的法术比较好。 我:“这个感觉比较困难啊。” 武松松非常诚恳地说:“我考虑再三,觉得如此处理比较仁慈,毕竟张副总督年纪已经挺老,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如果他死掉的话,那些女人和娃娃会很可怜。唉,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凡事总是为别人考虑,很少想到自己的个人利益。没办事,责任重大啊,既然选择了为人民服务这样的职业,做出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滴……”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干脆地说:“副总督身边的防卫非常严密,恐怕很难找到机会,我的法术必须在眼睛能够看到目标并且距离不超过两百米的地方才能施展。” 武松松:“我会帮你找到合适机会,但是这一次,我不能开车带你去,只能你自己去,我会让人给你安排相关事宜,不过有一点得事先申明,如果你被人抓住的话,必须保密,不可以供出我。” 我点头:“没问题,不过这个价钱嘛——” 武松松:“好说,你尽管开口,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当然,如果你能够提供餐饮发票或者汽车修理发票的话就更好了。” 我:“发票没问题。” 幽冥事务所内可以提供多种发票,跟真货一模一样,就算专业人士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当然,如果顾客不提出要发票,能不给就不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武松松:“这一次的任务必须做得跟上一次有明显不同,否则的话,别人可能会怀疑到我头上,虽然我并不怕,但还是慎重些比较好。” 我:“怎么做?能否说得具体些?” 武松松:“能不能这样弄?让他说出心里话,比如想干什么,想干谁?想捞多少钱,打算去哪个国家安度晚年,最想跟谁睡觉,如此等等。” 我:“这个可以试试看,如果做不到的话,我可以控制着他说话,编造一些奇特的内容讲出来,总之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就是。” 武松松:“上一次让我的竞争对手发了疯,那家伙目前已经进了疗养院,每天只是钓鱼喝茶看风景打太极练气功什么的,过着逍遥自在的幸福生活,说实话我甚至有些羡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像那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神乎其技 我不禁想,向往逍遥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主动发一次疯即可,然后就可以去疗养院啦。 还可以这样弄,趁着到国外旅游的大好机会,滞留不归,然后改名换姓,如果有足够信心的话,也可以保持原来的姓名,从此留在某个平时他们骂个没完的国家,安居乐业,再也不回来。 这些破事武松松阁下当然明白,只是像这样说话已经习惯了,改不过来,就算此时周围没其它人,仅仅只是面对我,他也仍然像从前一样表达。 谈妥怎么对付目标之后,他开始诉苦,说当上副总督之后生活很不痛快,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到两名身份特殊的卫士紧跟着,把他们赶走,一转眼上面又会派新的人过来,说是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其实是密探,他还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的一切生活都在盯防和监视之中,无论电话还是信件还是电子邮件均不安全。 我小声问:“真是这样的吗?我不太明白,既然盯防得如此严密,那么为何还有许多你的同行通过种种奇妙的手段成为富豪,或者把妻子和孩子送到国外去做富豪。” 武松松:“无论怎么严密的措施都会有漏洞出现,办事的人,又不是机器,只要是人,就会有种种可利用的弱点,或拉拢,或打击,或是合作,总有办法对付,谁也不能阻止我大踏步迈向美好的未来。” 我:“咱们可以把这事搞得更简单更秘密,你不必派人来带我去,这样可以减少一个中间环节,只要告诉我某时目标会出现在某地,我自然会搞定。” 武松松:“怎么跟你联系?” 我拿出一只空纸盒,打开让他看看,然后把一只剪好的纸鸟放进去,告诉他使用方法:“你只要把相关信息写到纸鸟的背上,然后往窗外一扔,它就会飞回来。” 武松松:“真有这么管用吗?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试一下?” 我点头:“当然可以。” 他掏出一只看上去很笨重的钢笔,在纸鸟背上写了‘廉洁奉公’四个字,然后走到窗前,把折成纸飞机模样的纸鸟扔出去。 纸鸟离开窗口几米远之后莫名其妙地幻化为一只真正的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转头飞进来,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停下,背部的四个仍然很清晰。 武松松目瞪口呆半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厉害,简直神乎其技。” ☆、隐身 我身着深色西服,结好领带,贴上了小婉提供的强效隐身符,就样旁若无人地走进了戒备森严的活动场所内。 目标今天下午十六点要来这里出席一个奠基仪式,邀请方是一家很大的房地产公司,资产听说有几百亿之多,甚至有可能更多。 这是一大片工地,已经清理好地坪,周围的大路也已经修好,算得上真正的熟地,随时都可以破土动工。 周围早已经砌好了墙壁,围好了安全网,数十名身穿保安公司服装的男子在外围巡逻,盘查任何可疑人员,不允许无关闲杂者靠近。 红色地毯从入口处一直铺到举行奠基仪式的地点旁边,许多看得出是便衣的人走来走去。 大部分进入工地的人都要接受盘查和简单搜身,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免掉这样的程序。 很普通的商业活动而已,干嘛搞得这样紧张,跟外国元首到访似的,真是奇怪。 据不怎么可靠的谣传,目标在这家房地产公司有不少股份,明里暗里提供种种便利,让这家公司在仅仅八年多时间里从无到有,飞速成长为大型商业集团。 另有一种说法,目标的长子是这家公司的顶层高管之一,同时也持有大量的股份。 这些与我没什么关系,我来这里的任务就是让目标出丑,毁掉其形象。 今天有许多媒体到场,当然,按照惯例,报导这种事的记者是有红包拿滴,如果有什么不利的消息,很容易便可封锁得严严实实,但是那些灵通人士仍能够通过不同的渠道弄清楚发生过什么,然后渐渐传播开,最终成为街头巷尾和坊间老头老太太的聊天材料。 等了一个多钟头,终于看到一溜儿黑色奥迪和一辆加长凯迪拉克礼宾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前方有警车和摩托车开道。 然后一大群人下车走过来。 我坐在一棵孤零零的大树下面,看着五十多米外的人群,到了现在,仍然看不到目标在哪里,只见十几把伞围拢在一起,遮掩得极严实,可以猜到目标就是这堆伞的中部,但是具体位置还不知道。 正常情况下,再过一小会儿,目标就会站到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发表一番演说,然后往那个坑里随便倒两铲土,便一切OK啦。 ☆、可歌可泣 目标终于出现,是个黑头发老头,就衰老程度看,估计年纪至少六十岁,头发显然染过。 跟资料当中的一致,确认无误,现在到了我显示本领的时候了。 我把小纸人从口袋里掏出来,用一枚图钉摁到树皮上固定好,然后开始念咒。 远处几十米开外,目标在保镖的护卫下,走到台上,站在厚实的玻璃后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对着话筒吹了吹,试过音之后,准备开始讲话。 出席这么简单的一个场合都要念稿子,这位老先生看来真是应该退休了。 台上除了保镖之外,还有六名身材高挑的礼仪小姐,全都穿了旗袍,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很是诱人,其相貌和外观完全不亚于车模,估计请她们来这里秀一把得花不少钱。 咒语起作用了,老先生突然伸出爪子,往旁边的礼仪小姐胸前摸索了一下。 礼仪小姐不愧为专业人士,突然遭遇黑手袭胸,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了不起,简直可歌可泣。 台下的人群当中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好像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有许多人确实这样认为,觉得被大人物摸了,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就跟古代皇宫里的女人被皇帝宠幸一样。 保镖们对此视若不见,目光继续在周围游移,看得出这帮家伙受过严格的专业训练,身手不凡,心理素质过硬。 然后台上的老先生扔掉了稿子,活动了几下脖子,把固定好的话筒取下来,拿在手里,其姿态就像著名老年歌唱家即将开始表演一样。 老先生的嘴距离话筒非常近,声音也挺大,通过扩音器材之后,传得非常远,估计方圆两百米内的耳朵正常的人都可以听到。 他第一句就语出惊人:“告诉大家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就在上个月,我在日本一家医院检查身体,得知感染了艾滋病。” 此言一出,台下皆惊,众人哗然。 我心想这事有什么奇怪的,本市据说记录在案的艾滋感染者有几千人,没记录下来的估计要数倍于此,凭什么别人可以患艾滋,这老先生就不能,别的自由不知有没有,患艾滋的自由大概是有的。 ☆、诚实 在我的巫术催动下,台上的老先生继续讲述其内心的不安和隐痛,几乎毫无保留,非常真挚和诚恳,字字珠矶,没有习惯性的大话、空话、套话、假话,没有喊动听却空无一物的伪热血口号,没有正确无比却言之无物的所谓指导精神,全都很具体,很通俗,五岁以上孩子和八十岁以下精神勉强正常的老年人均能够听明白。 台下的数百人全都像是可以完全信赖的心理医生或神父,在最初的震惊和叹息之后,立即集体陷入到沉默当中,一言不发,安静地聆听。 老先生谈到了去年夏天,在澳门赌场里输掉了两亿多元的事,还说起在香港新买的豪宅,以及一辆限量版的布嘉迪威航。 这些事无法引起震惊也很正常,大家都见惯不怪了,只是有一点不同,以往是猜测,而现在是看着主角直接以闲聊的方式大讲特讲。 保镖们没有任何反应,礼仪小姐依旧保持着可爱的笑容。 一位秘书模样的眼镜男挤过去,对着老先生的耳朵边嘀咕悄悄话,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先生狠狠一记耳光打在秘书的脸上,紧接着一脚踢到其档部,秘书双手捂住腹股沟,表情极为痛苦地躺到地上,涕泪横流。 老先生继续大声说:“我喝过已经保存了两百多年的意大利红酒,其实也没什么鸡八稀罕的,感觉味道一般,实在品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 由于演讲停顿了几秒钟,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常常参加会议的人都会这么做。 老先生:“前年有一次到日本参加学术交流,有人请我去参观访问制作AV的片场,我看了不算,还戴着面具亲自上阵实际操作,拍摄了一场,弄得女优哇哇直叫,充分展示了我的雄风,那段视频已经制作成碟片,现在就放我家里,没事的时候拿了来欣赏一番,感觉好极了。你们都没体验过这样的事吧,羡慕吧?赶紧努力啊。” 台下再次响起掌声。 老先生:“你们逛过阿姆斯特丹的红灯区没有?” 台下有人说逛过,有人说没有。 老先生:“那地方好啊,但是不太适合我,到了我这个级别和身份,怎么也得弄点高档货色,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与民同乐呢。” 台下有人回应:“就是啊。” 我有些失望,弄不明白为何这家伙一直没有抖出那些真正的猛料。 ☆、名声扫地 稍后我明白过来,我用巫术控制了老先生的情绪,让他厚颜无耻地谈论自己经历的那些有趣的事,可是他思维深处有些禁忌仍在起作用,让他刻意回避,坚决不谈起有些秘密。 对此我也没办法。 但是目前说出来的这些内容,已经很刺激,足够让他名声扫地。 考虑到武松松付钱很爽快,收费也挺昂贵,所以我决定把事情搞得尽可能完美一些。 我知道这年头大人物们最忌讳的内容是什么。 于是我控制着老先生,让他说了一大段违禁犯上的话,这些其实也没什么,在许多地方,仅仅只是生活中的常识和社会中约定俗成的一部分而已,但是这旮旯,却是不可以公开谈论的东西,尤其是像这位老先生一样的大人物,更是不可以说。 这段让人为之变色的话讲完了,台下非常意外地竟然没有掌声响起,所有人都愣住,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上的老先生。 我认为自己的任务基本算是完成了,趁着太阳被云彩遮掩住,不会让人看到影子,我踩着坚硬的泥土路面走了,百多名守卫谁也不曾发现我离开。 时间已经有些晚,我没回事务所,驾车在城里转悠了一趟,然后逛了超市,买了几瓶非常贵的酒,然后去专卖店买了一本很贵的笔记本电脑,也不管那些复杂的功能是否用得上。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吃过简单的晚餐,喝了两杯红酒,然后我躺到沙发里,打开电视机,观看本市新闻。 一条最新消息让我感到震惊,差点从沙发里掉下来。 播音员说下午十七点四十分左右,在一处工地的奠基仪式进行当中,发生了不幸的可怕事故,在人群聚集的位置突然出现了地陷,一处巨大的天坑毫无预兆地出现,导致在场的三百二十九人大部分遇难,只有十二人幸运地逃过灾难……,目前消防官兵和特警已经赶到现场,紧张的救援正在进行当中。 画面当中可以看到那片熟悉的工地,我在那里停留了一个多钟头,对于周围的景物看得很仔细。 举行奠基仪式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洞,有篮球场那么大,黑乎乎的,很深,底部全是一些泥水,从洞口边缘到泥水的距离大概有五米左右,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打捞上来。 在成堆的尸体当中,我看到了身穿旗袍的礼仪小姐,穿制服的保安,穿西服的男士。 ☆、可疑 堆在一边的尸体全都沾满了泥水,一个个面目扭曲,显然死的时候非常痛苦。 三百多人,难道就这么死掉了吗? 这事显然不对劲。 新闻里没有提及副总督,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死了没有,想来多半是幸存者之一。 电视里关于尸体的画面总是一闪而过,拍摄现场营救人员的的镜头太多,新闻报导也有些含糊,没有触及关键所在。 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武松松?凭他的地位,肯定消息灵通,但是,他的电话可能会被监听。 还是别打电话的好。 要不要去现场看看? 恐怕也不行,周围肯定已经封锁,还会有大量的好奇的人群在外围,想要不为人知地挤进去是不可能的事。 想听到客观和全面的新闻报导也是不可能的事,这旮旯是有新闻审查制度的,像这样的超大型灾难,如果能够隐瞒不报的话,肯定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捅出来。 由于现在资讯发达,无法藏着掖着,所以只好被动地及时报导。 越想越觉得可疑。 那片地脚踩的感觉非常坚实,硬梆梆的,显然经过压路机碾压,还有许多运送土渣的卡车压过,最近三天没有下过雨,附近没有河流,没有挖坑,没有谁开矿,然而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这算什么事? 十多年来,山京城压根就不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也从没听说过附近地下有什么巨大溶洞之类。 如果这三百多号人是被害死的,那么问题就很可怕了。 没有谁能够动用常规手段将三百多号人弄死。 谁能够在一瞬间制造出这样一个巨大的天坑? 我打开电脑,在网络里寻找相关信息。 也许某个路人看到了情况,然后在网络里发帖子。 在贴吧里没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在QQ群里却意外地有所发现。 一位网友说事发当时就在附近,看上去非常诡异,一团像是灰尘的东西笼罩了那片工地,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当时是十七点五十分左右,到了十八点一刻,尘雾当中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就像一幢大楼倒塌那样,伴随着剧烈的震动。 ☆、大难临头 我和这位知情网友单聊了一会儿,从中了解到一些电视新闻里没有播出的情况。 他说那些尘雾色彩很诡异,黄中带灰,隐隐有些发黑,聚而不散,不知怎么弄出来的,当时几乎无风,附近也没有发生大爆炸或者火灾。 那会儿他站在一百多米外,不知为什么感觉到浑身发凉,手足无力,想要转身逃跑却无法做到,只是呆呆地看着围墙后面工地上那团奇怪的气体,直到后来出现那声巨响,才感觉轻松下来,像是突然间摆脱了某种重负,舒适极了。 我问有没有听到惨叫或者伤员的哀号。 他说没有,当时周围很安静,除了公路上来回驶过的车辆和摩托之外,没有其它声音。 从这些信息当中,我大致推断出,这是一起故意制造的事故。 我大胆猜测,这样做的目的是想要灭口,因为那位老先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三百多人都听到了,为了避免影响到前途,所以,就弄出这事来。 可是,谁这么神通广大,能够在短短二十几分钟里搞定这么大的事? 难道那位张老先生背后有极厉害的靠山或同伙? 想到这里,我不禁额头冒汗。 莉莉周所指的灾劫多半与此有关。 考虑到对方的强悍和凶残,以及深不可测的恐怖实力,想来迟早会找到我。 若是幕后主使武松松被逮到,以那家伙的一贯作派,估计用不了十秒钟就会彻底招供,说出我的名字。 我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幽冥事务所最安全,先进去呆着,看清楚情况,然后慢慢再设法解决此事。 我立即开始行动,带上阴阳师的标准配备,并且多拿了一把杀猪刀和一把水果刀,穿上了防弹衣,戴上头盔,也不管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到邻居,然后开门就往外走。 来到电梯前,摁了往下的箭头,然后是无趣的等待。 快点啊!我在心里呐喊。 电梯升上来了,越来越近。 终于,门打开了。 我正准备走进去,却突然发现情况很不对劲。 电梯里挤满了人,几乎没有一点空隙,而且这些人看着都挺正常,一个个都是普通的白领,衣服整洁体面,有些戴了眼镜,有些没戴,女人穿了齐膝盖的裙子,男的全都穿西服。 ☆、我是良民 我愣住大约一秒钟,然后转身就跑。 电梯内的情形太正常了,所以我感觉到不对劲。 这幢楼装修过或者正在装修的房子大概占到四分之一,有住户的房子恐怕只有十分之一甚至更少,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而且一个个面露恬静而从容的表情,没有大声喧哗,甚至都不怎么说话,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发生。 现在是晚间二十一点,正常情况下,如果谁打算在家里开派对,那么此时来客多半刚刚经束了一场饭局,按照这旮旯的习惯作法,喝酒和相互敬酒是难免的,一群人当中会有不少处于亢奋状态,不可能保持沉默不语。 如果没有派对,那么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人挤在电梯里的景象,因为这幢楼内很冷清,尤其是天黑之后,按照以往经验,乘几次电梯都很难看到一个人。 在走廊里奔跑的同时,我开始考虑,是回到家里去,还是通过楼梯往下跑? 在想清楚此事之前,我的脚和腿已经代替大脑做出了选择,带着我跑到了楼梯中段。 我的房子在十五楼,不算很高,幸好如此。 冲到十四楼,在楼梯中段里,我突然停住。 因为情况不对劲,那伙白领模样的男女就在前方,把下去的路给堵住了。 这伙人站在楼梯中部,不往上走,也没往下走,仿佛时间凝固了一样,全都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很得体,很温和,但是毫无变化。 这时有一位耳朵里有耳塞的年青女子蹦蹦跳跳地穿透了这伙白领的身体,大步上来,看得出她是一位喜爱体育训练的人,此时大概正在设法消耗掉晚餐的热量。 年青女子显然看不到这群白领,所以当他们彻底不存在。 这伙幻影也似的白领对于女子的出现毫无反应,全都把脸迎向我,目光注视着我,好象这个世界上他们唯一感兴趣的东西就是我。 但是戴着头盔的我吓住了年青女子。 年青女子手忙脚乱地在裤兜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小瓶袖珍版的防狼喷雾,握在手里,紧张地直视我,同时紧贴墙壁,一步步往上移动。 前路已经被怪东西堵住,我不愿与他们发生接触,只好往上走,这样一来,就和年青女子同路。 她大声质问:“你跟着我干嘛?” 我:“没打算跟着你,只是同路。我是良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请尽管放心。” 她:“良民有你这么打扮的吗?” ☆、回家 我摘下头盔,拎在手里,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楼梯下部,发觉那伙白领正走过来,他们的动作速率很一般,但是行进的速度却挺快。 我不能再慢慢走,而是大步往上跑。 年青女子大概以为我要对她图谋不轨,于是一溜儿飞奔。 更糟糕的是,到了十五楼,我打算跑回家去,她却跟我往同一方向跑。 看来她是我的邻居。 奔跑的同时,她大声喊:“不许再追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老公,快出来,有坏蛋!” 我急忙解释:“我不是坏人,我就住在前面的五号房。” 这时那伙白领走出了楼梯口,正快速逼近。 我没办法,只好大步往前冲,超越了年青女子,不理会她的叫喊,直接跑到家门前,掏出钥匙开锁。 年青女子大喊大叫着从我身后跑过去,冲到了前方的九号门口,大力拍打门和摁门铃。 看来误会在所难免,但是我顾不上那么多,先回家再说。 家里布置过严密的阵法,应当能够抵御住普通邪秽之物的攻击。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门刚刚打开,那伙白领已经到了身后,走在最前面的几只怪东西伸出了手,准备往我的肩膀上搭。 我本能地挥动手里的头盔往后方一扫,想要把来者逼退,这只头盔份量很重,大概有两公斤半左右,很结实,如果砸到谁的脑袋上,肯定能够造成伤害。 但是很遗憾,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头盔抡了个空,什么都没碰到,那些伸来的手臂明明就在攻击范围内,但是却彼此穿透了,没有发生撞击。 来不太想太多,我急忙拉开了门,大步冲进去,然后把门砸上,关严实,上了门销。 暂时是安全了。 我喘着粗气坐到沙发里,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办? 没有什么好办法,我连门外那群白领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清楚,怎么对付他们? 最终,我决定打电话给小婉,向她请教。 拨通了,小婉温柔甜腻的声音传来:“小雷,有什么事吗?” 我:“遇上麻烦了,有神秘的东西在围堵我。” ☆、洗洗睡吧 我把看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 小婉:“别紧张,也许他们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我:“有这可能性吗?” 小婉:“他们没骂你,没对你大声叫喊,没向你扔东西,凭什么认为他们有敌意。” 我:“你有没看电视新闻?出大事了。” 小婉:“城里每天都有许多交通事故或者其它事故发生,大事天天有,我哪有那闲功夫关心电视新闻,明天穿什么衣服出门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她的欣赏品味跟大多数家庭妇女一样,都喜欢看电视剧,对于服装和化妆品有极强烈的兴趣。 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她:“洗洗睡吧。” 我:“那些怪东西闯进来怎么办?” 她:“你的住宅经过严密的布置,如果这样还无法抵御进攻的话,恐怕你只能认命了。” 我:“怎么也得挣扎和反抗一下吧。” 她:“我仍然觉得,那些怪东西或许没什么恶意,也许他们想告诉你什么,却无法与你交流。” 我:“他们有机会也有办法,就算说话无法让我听到,在墙壁或者地板上写字总可以吧。” 她:“我觉得,你把这些怪东西和今天下午发生在那个工地上的事联系到一起未免有些牵强附会。” 我:“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可以推断出,那起重大事故是幕后高人动用某种未知的邪恶法术搞出来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 她:“别总是相信阴谋论,其实很多事本来很平常,被思想复杂的人一分析一研究,就弄成惊天大阴谋了。” 我:“如果我明天没能来上班,希望你带着别的阴阳师一起过来,设法为我报仇。” 她:“听起来你很紧张哦。” 这时有谁在撞击我的门。 我:“有不明身份的生物想要闯进来,麻烦降临了。” 她:“勇敢地对面对吧,不要怕,身为阴阳师,应该无所畏惧。” 我:“好吧,听你的,我勉强当一次好汉。” 拍门的声音更响亮了。 我走过去看,发觉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手里拎着一根钢管,气势汹汹地拍门,背后站着那位年青女子,耳塞已经拔掉,此时满脸委屈地站在中年男子侧后方。 ☆、暴力男女 如果仅仅只是这两个来意不善的傻蛋,我会立即打开门,与之面对,但是,在他们背后,那伙白领面露职业性质的可爱笑容,一溜儿站着,全都在。 贸然开门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我想象不出。 中年男子大声吼:“快出来,我要好好教训你一下,大色狼,竟敢恐吓我老婆,真可恶。” 我隔着门板大声回应:“你们冷静点想一想,我什么都没做,就是在楼梯里跑了一圈而已,恰好遇上你婆娘,然后她就一惊一乍自己吓唬自己,与我有毛关系。” 中年男子:“别再废话,有种出来跟我打一架,别以为扮缩头乌龟就可以没事。” 年青女子高声喊:“再不出来我们要喊人了,如果事情因此闹大的话,责任全都在你。” 吼完这一句之后,她拿起手机,作势欲拨号。 中年男子扯掉胸前的衬衫纽扣,露出稀疏的胸毛和可笑的龙纹身,狂暴地大吼:“你信不信我叫几百个弟兄来砍死你!” 怪不得脾气这么冲,原来是搞组织的,看样子还算混得比较成功。 我不能再装聋作哑,必须做出反击了。 对待恶人不必守什么规矩,大可以动用非常手段。 我折了一只纸鸟,扔到空中,幻化出一只又像鸽子又像雌性野鸡的玩艺儿,然后将三只纸人让纸鸟叼着,指挥它往窗子里飞出去。 纸鸟绕了一个圈,笨拙地飞进了楼梯道内的窗口,在多次撞击墙壁之后,终于幸运地飞回到我的门前,将叼在嘴里的三只纸人扔下。 纸人落地之后立即幻化成为三只面目狰狞的女性僵尸,这三张图片是我从网络里搜到一张海报上打印下来然后剪出来,原本打算搞点什么恶作剧,此时用来对付喜爱暴力活动的人倒也很合适。 这时中年男子开始用手里的钢管捅我的门,真可恶啊,每捅一下,肯定都会弄出一个小窝来。 我很生气。 隔着结实的门,我大声喊:“我的姐妹来了,就在你们身后,有什么事可以和它们商量。” 这对暴力男女大大咧咧、满脸不怎么相信地慢慢转过身去,然后——尖锐的惨叫兼惊叫响彻整条走廊。 ☆、镜遁 大概是暴力男女的惊叫太过响亮,站在走廊里的白领们脸色发生了短暂的变化,有些惊愕,有些不可思议,几秒钟之后才恢复先前的笑容。 就算是怪物,突然听到这样的叫喊,也会有些不适应。 尖叫声在持续了大约十秒钟之后突然停止,因为暴力男女晕倒了,就这么趴到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看上去他们的呼吸没有停止,脸色不算很差劲,应当没有生命危险。 而那群诡异的白领仍然站在走廊里。 我往门上又加了两道镇魂符,然后不再理睬外面的怪东西,到其它地方巡查,看哪里还有漏洞。 一切都很完美,几个阵法都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我回到卧室内,在□□躺了一会儿,最终毫无睡意,于是又起来,坐在电脑前,观看一场非洲的足球赛。 我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瞄到衣柜镜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弹,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 我曾经听说过一种法术叫做镜遁,擅长此道的人可以把镜子当作进出不同空间的门户,只要有镜子或者水面等能够倒映出影像的东西,便可以当作通道,这般能耐很了不起,令人羡慕,好在掌握的人据说非常少,仅见于传说中。 想来我不至于这样运气差,会遇上懂得镜遁的能人异士。 我关掉播放足球赛的窗口,另打开一个,想要找一场电影看看。 由于此时心情有点沉重,所以我决定看一场喜剧片。 然而镜子表面又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真烦人。 没办法了,必须得处理一下。 我拿起一张玄天符,贴到了大衣柜的镜子上。 然后听到了哭泣和尖叫的声音,隐隐约约,不太清晰,就像从另一个世界里传来,可以肯定这是痛苦的嘶喊和哀嚎。 看来玄天符让隐藏在另一个空间内的怪东西很不舒服。 这时在我的注视下,镜子表面出现了许多道裂缝,这些裂缝当中缓缓渗出红色的液体,看上去很像血。 而我的镜子当中的影像也很不对劲,看上去脸色青紫,脑袋比篮球更大一些,眼睛泛着红光,嘴里还有几只歪歪扭扭的尖锐长牙。 ☆、镇魂符 我当然没这么丑,是镜子出了问题,把原本一大帅锅弄成了怪物。 一张镇魂符扔到镜面上,那些红色的液体立即消失了,裂缝也不见,镜面恢复到先前光滑而平整的模样,没有任何问题。 原来镇魂符还能用来修理镜子,这事我倒真没想过。 大衣柜的镜子问题已经搞定,但是房间里其它地方仍有镜子,还得一一处理。 我的玄天符和镇魂应当够用,但是如果还有其它用途怎么办。 人有远虑,必有近忧啊。 我走到客厅里,在窗户上贴了镇魂符,在电视机屏幕上也来了一张,门后面的镜子上来了一张,然后进入小卧室,看到哪里有能够映出影像的东西,就拍上一张。 终于来到卫生间,这里是一个房间里阴气最重的地方,不可不防。 来得恰好,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已经是一片血红,眼看就要发生什么大型怪事。 我赶紧贴上符,这让片不幸的镜子恢复原状。 我把一张驱邪符烧成灰,然后扔到马桶里。 感觉水喉的颜色太亮,有可能被当作镜子使用,于是往上面贴了一张符。 这时地板上有一片小小的积水,看来得把它清理掉才行,否则的话,也可能会被利用。 地砖的颜色也挺鲜亮,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不可能把房间里到处都贴上符,如果对手能够从地砖当中钻出来,那样的话,我也只能认命了。 用拖把擦地砖的时候,不慎把一只桶弄倒了,桶内有一些为数不多的水,全都倾倒出来。 我急忙用拖把去擦拭,但是为时已晚,一只严重腐烂的爪子连同手臂一起从水洼当中伸出来,四处乱抓,看上去很贪婪也很凶恶,如果被它逮到,想来一定难以摆脱。 我扔了一张驱邪符到爪子上,这东西立即开始起火燃烧,就像汽油遇到火焰似的反应迅速。 与此同时,还有尖厉的惨叫声从地砖下面传来,伴随着哭泣和哀求,听着很凄凉,非常可怜的样子,就像是小娃娃受到无良父母的过分虐待。 爪子很快烧光,留下了一些黑色的污泥,拖把伸过去,来回几下之后,地砖恢复了洁净,很清爽,跟先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原本灰白色的拖把棉条变成了褐色。 ☆、不生气 我得意地笑了笑,大声说:“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想跟我斗的话,还差了一点,没事的话赶紧回家洗洗睡吧,以后别再来,否则的话,见一次打一次。” 地砖下面传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嘻嘻——哈哈——嘿嘿——” 听声音,大概有十几只那么多。 它们明显在嘲讽和讥笑。 但是我无所谓,身为一名还算比较出色的阴阳师,我犯不着跟妖魔鬼怪一般见识,反正到目前为止,我一直都占据上风,对手仍未攻破防御圈和阵法,只能搞一些小打小闹的鬼名堂。 我再一次巡视所有的房间,直到确认基本万无一失。 这时门铃响了。 我隔着猫眼看出去,发现是那对暴力男女。 他们想来干什么?还不肯善罢甘休吗? 中年男子站在前面,衬衫已经穿好,胸毛和纹身完全被遮掩住,这厮的笑容很可爱,咧开嘴露出牙。 有些不对劲的是,他手里捧着一只西瓜。 难道想用西瓜来砸我? 有这可能性,得小心防备。 在他们身后,那群白领仍在,一个个依旧保持着职业性质的可爱笑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能够站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正当我努力猜对方的意图时,中年男子开口说话了:“嗨,你好,刚才误会了,不慎冒犯了你,请务必原谅我的无礼。这只西瓜送给你吃,请收下吧,不要怀疑我们的诚意。” 看来显示实力是让暴力分子们服软的唯一办法,跟他们讲道理、摆事实都没用,必须让他们明白谁更强,如此方为解决麻烦的王道。 可是我不能开门,否则的话,原本很严密的阵法就有了疏漏。 我只好隔着门板大声喊话:“哥们,多谢了,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不必这么客气,今天我有些急事要处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找你喝一杯。” 中年男子同样大声喊:“请收下西瓜,小小薄礼,不成敬意,等明天再请你吃饭。” 我心里不禁怀疑,明天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 我:“请回去吧,很晚了,该睡觉了。” 中年男子:“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有的事,早就不生气了。” ☆、独自面对 中年男子:“怕我下毒吗?请放心,俺不是那种人,不信我可以吃给你看。”话说完,一拳下去,西瓜被敲开,然后他张开嘴低头一阵猛吃,弄得满脸都是汁液。 真无奈啊。 我:“哥们,我真是有要紧事,你和嫂子赶紧回去吧,改天一定找你喝一杯。” 中年男子终于走了,地板上肯定留下不少西瓜汁,明天还得我亲自动手打扫,如果还有明天的话。 我回到卧室里,抱着笔记本坐到□□,打算看半个钟头电影,然后睡觉,如果能够睡得着的话。 大衣柜的镜子又有情况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镜面上搞鬼,原本很脆弱的玻璃,居然鼓起来一大团,看着像是被吹得变形的塑料膜。 如果此时突然炸开会怎么样?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 看来那些怪东西的力量挺强,而那两张符也很厉害,居然成功地顶住了压力,至今未曾完蛋。 我再次打电话给小婉,把已知的情况说了一遍。 她的声音显得很慵懒,看样子睡梦中被我弄醒了。 “看来你真是惹上大麻烦了,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如果我能够帮你的话,一定会尽力,还有你那些钱,如果不知道给谁的话,就送给我好啦。”她这样说。 我:“认识你一年半了,就这么对待我,如果你是遇上同样的麻烦,我会立即拿起菜刀赶过来帮你。” 她:“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惭愧,可是我一妇道人家,现在都深夜二十三点了,你也不好意思麻烦我来帮你打架吧?” 我沮丧地想,原来我危难当头的时候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真差劲啊。 我怎么混的。 请朱八帮忙或许管用,但是我身为一名自认为很厉害的阴阳师,怎么可以向一只尸妖求助,这事如果传扬开的话,以后我还怎么在山京城里闯荡江湖? 看来只有硬着头皮扛下去。 希望能够支撑到天亮,太阳出来之后,妖气和煞气自然会消减很多,而我的力量将会有所增强,此消彼长,胜算当然大增。 这时一只青绿色的脑袋从衣柜镜子里伸出来,就像一只快要烂掉的大蘑菇,看上去很令人生气。 ☆、焦头烂额 我沮丧地看着镜子里伸出来的头,这是一只很糟糕的头,就像刚刚被大火烧过一次似的,用焦头烂额这个词来形容非常合适,脑袋上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头皮全都烂了,黑乎乎的,有些部分由于皮肉裂开,露出内部黄色的脂肪和红色的血肉,有些部分则露出灰白色的骨头。 嘴唇已经被烧坏,两排牙齿露在外面,像是被烟熏过,黑乎乎的,眼皮没了,眼珠显得特别大,跟牛眼似的鼓起在外面,转动的时候看着有些喜剧色彩。 我甚至能够嗅到一丝皮肉被烧焦的那种怪味。 这情况很糟糕,说明我布下的防卫圈让对手有机可趁。 焦头烂额慢吞吞地说:“你好。” 出于礼貌,我只好回应:“你好。” 焦头烂额:“你的房间瞅着不错,比较适合我的欣赏品味。” 我:“你是什么东西?” 焦头烂额得意地笑:“嘻嘻,不想告诉你,让你伤透脑筋。” 我:“这里是我的家,未经许可,任何人或者怪物以及妖魔等等均不得入内。” 焦头烂额:“我已经把身体的一部分伸进来了,并且正在努力想把其余的部分也钻进来,你反对也没用。” 我离开了床,走过去,对其怒目而视,手里握着一张驱邪符,随时可以拍下去,然后平静地说:“快滚。” 焦头烂额:“长夜漫漫,你不想跟我聊聊吗?” 我:“想知道的事你不肯说,有什么可聊的。” 焦头烂额:“有些事可以说,你赶紧问,不提问怎么可能解除迷惑呢。” 我:“为什么来我家?” 焦头烂额:“暂时无可奉告。” 我:“谁是你老大?” “目前还不能告诉你。” “你属于哪个组织?” “反正不是X员,至于别的,你可以随便猜。” “外面走廊里站着那些西装仔和淑女是什么东西?” “这个可以告诉你,他们是精装鬼。” “什么意思?” “就是经过精心包装和打扮以及严格培训之后毕业的鬼,你都看到了,他们一个个是不是都非常体面?” “算是体面吧。他们想干什么?” “暂时无可奉告。” 我有些生气了,于是大吼:“快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腌猪头 然而这厮坚决不肯消失,也无法钻出来,就这么把烧焦的头伸在镜子外面,看上去很像挂在墙壁上的腌猪头。 面对无礼的驱逐和斥责,腌猪头平静地说:“干嘛这样大吼大叫?” 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差劲?恶心死了,一泡屎都比你好看几十倍。” 腌猪头:“这事不能怨我,如果你掉进火堆里烧了十几分钟,出来之后也会跟我一样,甚至比我更丑陋。” 我:“你再不滚蛋,我就要采取措施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事前警告。” 腌猪头:“如果你伤害我,我会报警抓你。” 我:“切,□□会保护你这样的怪物吗?” 腌猪头:“我是会变化滴,现在我的模样不怎么体面,但是等到□□来的时候,我就会变成一个娇弱可怜的小女孩,甚至可以在自己身上变化出一些伤口,就说你对我实施性侵犯。” 看来怪物们的办法总是更多些,因为它们没有禁忌,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没有什么能够限制住它们。 但是,就算我温柔地对待这只腌猪头,它有机会污陷好人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所以,我不必考虑手段和后果,直接下手就是。 我走过去,手里拿着一张灭灵符和一张镇尸符,准备一起砸下去。 腌猪头有些急了,大声说:“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我:“你讲道理?为何还不消失?” 腌猪头:“告诉你实情,我早就想走了,可是走不了,因为我被卡住了,进退皆不得,否则的话肯定已经退回去,你又不是丰满漂亮的女人,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我:“别找借口,别想骗人,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离开,就等着吃苦头吧。” 腌猪头:“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有规定的,对已经不具备危险性的闯入者实施暴力攻击行为,你要负责任。” 我:“法律不是挡箭牌,现在谁也保护不了你。看招。” 我的手刚举起,两张符还没扔下去,腌猪头已经缩回到镜面内部的另一个世界里。 我讨厌镜子,谁发明的这玩艺儿,真没劲。 ☆、验证 我再次回到□□躺下,心想现在应当可以好好睡一小会儿。 眼睛闭上,然后,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了,是武松松打来的电话,说已经到了我家楼下,马上就到门口,有急事要商量。 我心想多半没什么好事,可是此前怎么说也合作过,也拉不下脸赶他去。 我说:“电话里谈不行么?我这里遇到了一些麻烦,可能没办法让你进来。” 武松松:“有怪物追杀我,好恐怖。” 我:“你的保镖和上面安排下来的特派员呢?” 武松松:“全都光荣牺牲了,如果我能够活下去的话,会追认他们为烈士。” 我:“你贵为副总督,为什么不打电话给军队或者国安局,请出武装力量提供护卫。” 武松松:“那是一些很诡异的怪物,像是传说中的厉鬼,时隐时现,超级凶恶,武器对它们没用的,我好怕怕。” 我:“你来这里没用,我帮不了你,说实话,现在我有些自身难保。” 武松松:“我已经在电梯里,信号不怎么好,听不太清楚你说的话,总之一分钟后到你家门口。” 我:“你怎么知道我家住这里?没告诉过你啊。” 武松松:“这个城市里只要级别比我低的人,我都可以随意查询其资料,就算要看银行存款数目都没问题。” 我:“很厉害啊。” 武松松:“最近几个月来你挣钱的速度很了不起,已经接近成功人士标准了,我有你现在年纪的时候很穷,只要有人请吃饭一定去,不管是谁送我东西全都收下,一小瓶香油都不嫌弃。” 我还没得来及说话,外面已经响起了拍门声。 走过去一看,矮胖子已经站在外面,表情惶恐。 而那群诡异的白领却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难道这些怪东西怕了武松松?难道这矮胖子身上真有传说中所谓的杏黄旗护身? 趁着没怪东西,我赶紧开了门,把矮胖子放进来,然后迅速关门,上了门销。 接下来是紧张的盘问,我手持桃木剑,大声说:“你到底是不是武副总督?” 矮胖子:“当然是,不信你可以提问。” 我:“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矮胖子:“帕丽斯、希尔顿。” 我:“你的偶像是谁?” 矮胖子:“波尔布特。” ☆、回答正确 回答正确,我相信矮胖子就是如假包换的武松松。 但是还得再问一下,小心驶得万年船,要知道敌对方超狡猾,谁知道矮胖子有没有被外来意识控制住。 我:“请回答,你的最大梦想是什么?” 矮胖子:“当上银河系老大,控制一切,让所有的智慧生命都在我的管理之下生存,如果没有我的指令,就连打飞机和吃饭都不可以,更别提胡乱说话。” 我:“你的理想真够远大的,还好银河系不是你家的,否则大家恐怕都活不成了。再问一个,你最崇拜的人是谁?” 矮胖子:“斯大林。” 我:“你最想达成的现实心愿是什么?” 矮胖子:“睡三千位各种肤色和种族的美女,成为世界首富,最起码当上这旮旯的终生总统,想杀谁就杀谁,谁也不能阻拦或者说三道四。” 我擦去额头的汗:“回答正确,现在,你想喝点什么?” 矮胖子:“有依云矿泉水吗?如果没有的话,特供的唐古拉山雪泉也可以。” 我:“前面说的那个没有,后面这个没听说过,你还是喝一瓶啤酒吧。” 他喝酒的间隙,讲述了最近几个钟头内发生的事。 本来,他在棺财小区的别墅里正看韩国电视剧,正在为女猪脚的清纯美丽而倾心不已,计划着请谁去联系一下该女星,花个一两千万把她弄来干几天,正是这样浪漫愉快的时刻,房间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黑乎乎的影子,他被吓得哇哇大叫,召唤保镖和特派员出来帮忙,没想,几具血淋淋的尸体摇摇晃晃从楼下走上来,正是保镖和特派员,他们身上全都伤痕累累,肚破肠流,内脏残缺不全,脑袋上有破洞,可以看到脑浆,以及脑浆表面被挖过或者吸吮过的痕迹。 他被吓得差点晕过去,急忙跳起来往外跑,同时大声喊救命啊。 刚跑到客厅出口处,伸出手要拉门,门却自行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血淋淋的女子,胸前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肺露出来,像手风琴一样扩张和收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继续呼吸。 这女子正是他今夜叫来陪眠的妞儿,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弄成这副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他明白不可以退回去,于是硬着头皮往前冲,撞倒了女子,冲进花园,然后开着停在路边的那辆奥迪A8就来找我。 ☆、出卖 我心想,那些怪东西之所没有消灭武松松,目的恐怕正在于此,它们想让武松松带路找到我,同时通过这样的事来搞清楚我是否与他有合作关系。 罪魁祸首无疑是他,但是做事的我难免也要被追究,凭那些不明身份的强大怪东西此前的作派,肯定会来找我算账。 现在,大麻烦就要来了,先前那些白领和烧焦的怪物恐怕只能算是侦察队伍,真正的主角想必就在后面。 正当我冥思苦想之际,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枪出现在矮胖子手里,枪口正对着我。 我愕然说:“你这是干什么,快收起来,走火怎么办?” 矮胖子:“嘿嘿,请你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放外面的贵宾进来。” 我:“不可以随便开门的,这套房子里设置过许多复杂并且有效的阵法,可以抵御大部分妖魔鬼怪的进攻,保证我和你的安全。” 矮胖子怒目圆睁:“少废话,叫你去就去,否则我一枪打烂你的小鸟。” 我惊讶地问:“你疯掉了吗?” 矮胖子:“那些人太强大了,我斗不过他们,你也斗不过,没办法,我只好起义投诚,站到强者的一边,与他们合作,一起对付你。” 我:“你这样做是很愚蠢的,他们不可能放过你,因为真正的幕后主使和元凶正是你。” 矮胖子:“我的新主人说了,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不会发生,而我仅仅只是出主意罢了,最可恨的是你,只要我弃暗投明,将功赎罪,就可以得到宽大处理,新主人将保证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不伤害我的家人,并且设法帮助我继续高升,赚更多钱。” 我:“这种承诺你也相信,脑子被苹果砸坏了吗?” 矮胖子:“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肯去开门,你的肚皮上就会出现一个洞。” 我:“是真枪吗?” 矮胖子立即对着我旁边的墙壁上开了一枪,就像一只小鞭炮爆炸,与此同时,墙壁上泥灰溅起,一个小孔出现。 这枪居然是真的!我的性命危矣。 没办法啦,只好去开门。 这家伙犯傻,结果把我也牵扯进去,可以想见,他的下场不可能比我好,所谓新主人的承诺,绝对不可能兑现。 这时我明白了,莉莉周所说的灾难指的就是这个。 ☆、真蠢 我完全相信,矮胖子会对我开枪,这家伙为了保全自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什么都可以出卖。 真遗憾,我没有朱八那样神奇的敏捷和快速,也没有挨一枪还能像没事一样的本领。 所以,我只好走过去,把房间门打开。 那群诡异的白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门前,此时一个个往前走,就这么涌进来。 白领的后方是一名粗壮结实的年青男子,相貌很普通,算不上英俊,基本五官端正,皮肤表面有少许斑点和痘痘。 他是人,这一点确信无疑,但是很奇怪,他身上散发出一些类似牛和羊的气味,身体周围有一圈微弱的蓝色光芒。 他的表情明显流露出骄傲,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是他看得上眼。 他说:“本来我可以打烂你的门,因为我带了枪,还有炸药,我也可以用法术轰烂你的门,或者轰烂靠近走廊的墙壁,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不希望惊动邻居,不想搞得太轰轰烈烈,所以我派这家伙来骗你,让你乖乖听话把门打开,让我进来。” 然后我被捉住,上了手铐。 年青男子去卫生间内打了一桶水,泼撒到玻璃窗上,把那些符纸浇湿、冲下来。 一切都很简单,我精心布置的阵法就这么给弄坏了。 敞开的门被关上,我一直留意,却发现没有任何人从门口经过。 矮胖子武松松得意洋洋地笑:“嘿嘿,雷大师,你完蛋了。” 我:“武副总督,很快你也要完蛋了。” 矮胖子:“你会完蛋,然后我会高升,并且得到许多赚大钱的机会,还可以在这位高人的指点下练习法术,益寿延年,长命一百多岁。” 我:“你真蠢,可以肯定一点,待会看你后悔的样子一定非常有趣。” 矮胖子:“如今我终于找到了强大的靠山,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孤单,不会在深夜惶惶不安,我的未来有了一盏不灭的明灯,有了正确的方向,只要跟着这位新主人走,一切都会无比美好,一个接一个的重大胜利就在前面等着我。” ☆、九幽神君 我没兴趣再理睬矮胖子,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这位诡异的年青人身上,仔细观察,寻找可能存在的弱点。 我惊愕地发现,这家伙有时在这里,有时在哪里,也没看到他的脚怎么动弹,一瞬间已经移位到几米开外,一下出现在电视机前,一下又闪到了阳台上。 还有一个问题,蓝色光芒当中的他像是在不停地颤抖,由于速率非常快,所以导致身体周围像是有一些残像或者重影。 向这样一只怪东西发动攻击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 除非有一颗能够将方圆几十米内的东西同时弄成一团糟的大炸弹。 我的手已经被铐住,但是矮胖子仍然很警惕,枪口一直对着我,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走火,把一粒子弹射到我的体内。 这事很糟糕,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够摆脱如此处境,手铐并不难对付,但是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才是最大的问题。 年青人再次表演瞬间移位,闪到我的面前,平静地说:“也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年青人得意洋洋地说:“我就是九幽神君。” 我在记忆里快速地查阅了一遍,没有想起任何关于九幽神君的信息,于是我诚实地说:“抱歉,没听说过,也许你在某个小地方的名声比较响亮。” 年青人:“你真差劲,连我的名号都没听过。” 矮胖子说:“如今山京城乡下有许多人家仍然供奉着九幽神君的牌位,神君简直就是活菩萨啊。” 九幽神君摇头:“这个话说得有点过了,我算是大魔王还差不多,与菩萨怎么都扯不上关系。” 矮胖子:“神君阁下真是谦逊。” 我:“神经?这个称呼很有意思。” 九幽神君:“你胡说些什么?信不信我掏出小鸟随便两三下捅死你。” 我:“怕,怕得要命,希望你能够放了我,或者给我投靠你的机会,让我可以为你效劳。” 矮胖子:“呸,这么胆小,真差劲,亏你还是当过红小兵的人。” 我:“据说当年被抓的地下组织绝大部分都叛变了,伟大的先辈尚且如此,何况我这么个平常的人。” 九幽神君:“现在我要带你们回去见张副总督,顺便说一下,他是我的孙子,你们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原则 原来九幽神君有后代,怎么生出来的? 仔细看看,我发现那位副总督和眼前这位怪人的面部轮廓确实有几分神似。 看来修炼魔道功法的人不见得都没有小鸡鸡,由此推想,先前我听说过的一些事可能是假滴。 我看过一些相关材料,说打通任督二脉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势(注:割掉小鸟啦),否则的话,真气运转到鸡鸡那里就再也无法前进,而割掉之后,会有什么不良后果大家都明白。 当然,也有一些人天分出色,加之刻苦修炼,最后成功打通了任督二脉,不过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小鸟不怎么管用了,当然用来嘘嘘没有问题,只是需要办正事和大事的时候,硬度和强度无法达到要求。 怪不得气功大帅几乎不传出什么桃色新闻,想来正是这个缘故。 稍一走神,九幽神君已经开始作法,在我的客厅里开辟出一个通道口,看上去跟机器猫的任意门差不多大小。 几十名白领排成队往门里钻,排在后面的那些伸手从我的酒柜里拿了许多瓶刚买来没几天的酒,全都是很贵的,最便宜的一瓶也得几百元。 我耸耸肩膀,示意无所谓,其实很生气,其中有几种酒我还没喝过呢,就被强盗抢走了,真可恶。 一名诡异白领拿起了我的笔记本电脑,我忍不住大吼一声:“不可以动这个。” 武松松说:“你反正要完蛋了,干嘛这样小气。” 我:“就是不行。” 九幽神君摆了摆手:“算了,别拿电脑,拿别的东西吧,除了针线之外想要什么都可以,因为我们是有信念有原则的队伍,不拿别人一针一线的伟大承诺不可以忘记。” 然后我被武松松用枪口指着脑袋,走进了通道口内。 进去之后立即感觉到一丝凉意,气温明显比外面低了很多,就像突然间走到了冷库里那种感觉。 我低声说:“武副总督,你手里有枪,如果突然对着那个什么神经开火,然后我在一边配合,肯定能够打败他。” 武松松大声说:“神君,这家伙竟然想策反我,怎么惩罚?” 九幽神君:“待会再收拾他。” ☆、空间法术 进入通道之后,四周全是一片幽蓝色,光线和亮度与地府颇有几分相似。 九幽神君走在武松松的后面,我在武松松之前,前方是那群诡异的白领。 阵阵阴森的寒风迎面吹来,其中夹杂有腐烂的臭气,感觉很不舒服。 脚底下是一些类似于被冲上岸的藻类,踩着有些软,就像一层稀泥铺在坚硬的路面上那种感觉。 武松松踢了我的一脚,同时大声训斥:“走快点,追上前面那些勇士。” 我一时怒火压倒了理智,突然站住并转身,用脑袋狠狠撞了武松松的脸,将这厮顶得仰面朝天摔倒,鼻血直流。 九幽神君低声怒吼:“住手,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武松松坐在地上,表情凄惨,就像是吃了苦头的孩子一样,就差没有哇哇大哭。 九幽神君踢了他一脚,示意赶紧起来往前走。 武松松哽咽着说:“老大,你要为我做主啊。” 九幽神君:“你是副总督,平日的官威和气势哪里去了,手里还有枪,这么点事都搞不定,真差劲。” 武松松沮丧地念叨:“我想开枪射这神棍,可又怕打死了他,您老人家会生气,至于官威和气势,在您面前,我哪敢摆那些谱啊,与您相比,我简直连一根毛都不是,再说了,没有跟班和随从,我就是一普通人。” 九幽神君:“明白就好,别再惹事了,认真盯着姓雷的神棍,如果他想逃跑或者乱来,我授权你对他开枪射击。” 武松松:“遵命。” 我问:“神经,还要走多久才到地方?” 九幽神君:“快了,再过几分钟。” 我:“你的这个法术不怎么样,穿越不同的空间之后,原来应当千里一瞬间才对,怎么老也走不到。” 九幽神君:“你有本事也玩一个同样的空间法术让我见识一下。” 我:“咱们就事论事,你的这个法术确实不怎么地道,效果较差,属于业余三流水准。” 其实能够随意打开空间通道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本领,我就做不到,小婉也不行,我和她都必须找到一处原本就存在的入口或者出口,然后作法进入或离开。 九幽神君:“就凭你那点差劲之极的三脚猫水准和眼力,居然也敢评价我的法术水准?” 我:“虽然我不是大厨师,但是一盘菜的味道怎么样还是知道滴。” ☆、颂歌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仍未到达。 前面的白领们排列出乱糟糟的队形,喊着口号,小跑前进。 他们所喊叫的内容很可笑,全是一些颂扬九幽神君的话,听着有些莫名的耳熟。 “九幽神君最棒,九幽神君最帅。” “苍蝇离不开粪便,我们需要神君。” “混蛋王八蛋,你睁眼看一看:九幽神君到,谁敢来阻拦?” “九幽神君,法驾中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爹亲娘亲不如九幽神君亲,为了向神君敬献忠心,我们可以牺牲一切,一心想着神君,一切为了神君,生为神君而生,死为神君而死,神君支持我支持,神君反对我反对,把对神君的忠诚,融化在血液中,铭刻在脑海里,落实在行动上。” “九幽神君,德沛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 “神君著作,一天不读问题多,两天不读走下坡,三天不读没法活。对神君要无限热爱、无限敬仰、无限崇拜、无限忠诚!” 武松松不时跟着高声喊几句,还摆短而胖的胳膊,瞅着挺可笑。 我转头看看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九幽神君,发觉这家伙一副挺享受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脑袋摇来晃去,满脸笑容,咧开嘴露出大牙。 我最近学到的法术当中,有一项可以用来摆脱手铐,但是我不着急,想再等一等,看看情况。 因为我发现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与九幽神君多相处一会儿,或许能够多看出一些问题,最终找到其破绽,发动致命一击。 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想不出要怎么才能够对付他。 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据教材当中记述,一位有天赋的人,如果旁边有修为极出色的阴阳师,并且时常有机会近距离相处,有天赋的这人的能力将会在有意或无意中大幅度提高,就像钢铁与磁铁接触之后,钢铁也会表现出一些磁性那样。 此前我从未接触到像九幽神君这样的怪人,此时是个增长见识的好机会。 如果能够找到其弱点并战而胜之,我的境界很有可能因此获得突破。 武松松的鼻子不再流血,擦干净之后,看得出面颊有些青肿,刚才那一下显然撞得不轻。 现在想起来,我不禁有点儿后怕,如果刚才遭到袭击时,这矮胖子朝我开枪,那么现在我很可能已经受伤或者死掉了。 ☆、威胁 终于离开了异空间,回到正常的世界里。 我惊讶地发现,已经来到城市的另一端,一座小山顶上的一个破落院子里。 这个跨度不简单,在异空间内走了十几分钟,再出来时,已经越过了至少二十公里的距离。 这儿曾经是天文台,后来里面的人搬到其它地方去了,这儿也无人租用,一直没人管理,于是渐渐衰败,弄成如今这副德行。 想不到居然是九幽神君的窝点。 院子内的水泥地面到处开裂,长出许多荒草,有许多昆虫在草丛当中鸣叫,几只癞蛤蟆笨拙地跳动。 前方的老式窗子在风中摇晃,有些已经没了玻璃,有些则保持完好,屋顶上同样长了许多草。 院墙外面的树已经长得很高,有些树的枝桠伸进来。 从这里看过去,城市上空由于倒映灯火而呈现出橙色。 仿佛一条分界线横过天宇,从我所处的位置看出去,天空的另一端有星星,而城市这一边的上空却只有令人沮丧的一片色彩,交汇之处正是山顶的上方。 九幽神君依旧不停地表演瞬间移动,一会儿在这里,一会儿去了十几米外,有时甚至出现在墙头,有时出现在大树的某根横枝上。 我忍不住问:“神经,你这么闪来闪去,累不累啊。” 九幽神君:“习惯了,这对我而言,可以算是一种修炼。” 我:“我是幽冥事务所的阴阳师,你与我过不去,是否考虑过可能出现的后果。” 九幽神君:“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在我背后,同样有强大的靠山,哪天如果不高兴的话,就荡平幽冥事务所。” 我:“就凭你?” 九幽神君:“你不过一个小卒子,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傍上了什么大神,其实——切。”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不知道幽冥事务所幕后的真正老大是谁,不清楚是谁在掌控那些神秘的强大力量。 有许多次,我悄悄问小婉和汤姆,她和他均说不知道,还叫我别多想,努力工作多赚钱就是了,操那些闲心干嘛。 也许眼前这只怪物知道内情,或许我可以从他嘴里打听到。 ☆、高深莫测 对于幽冥事务所幕后隐藏的力量,我一直充满了好奇,但是没人告诉我。 眼前这位怪物却像是知道。 只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分明是自己家的事,却跑去问旁人,多少有些不对劲。 穿过杂草丛生的大厅,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九幽神君说进去。 那些诡异的白领肃立两旁,我犹豫片刻,觉得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做比较好,因为现在我仍然没找到攻击的机会,也不知道能否成功逃脱,总感觉机会不太大。 九幽神君仿佛一只捉摸不透的怪东西,高深莫测,异常危险。 而武松松像是对他颇为畏惧,惟命是从,点头哈腰。 也许他对武松松下了什么蛊,或者施展过什么迷惑术。 直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看到这家伙的底细。 沿着一串台阶往下走了一段,转过几个弯之后,大概深入到地下五十米左右深的地方,来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地下室内。 据说这座小山几十年前因为备战而掏空了,里面全是一串串防空洞,足够躲藏上上万人,看来这事是真的。 只不过,这样的避难所在如今的战争技术面前,显然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其中有张副总督,还有几位保镖,这些人在昨天下午的奠基典礼上曾经见到过。 武松松走到张副总督面前,很干脆地跪下,没有丝毫犹豫,然后连续磕头,额头与地面上粗糙的水泥撞击,弄出沉闷的‘砰砰’声。 这矮胖子手里有枪,但是却缺乏射击的勇气,只是拼命地祈求:“张副总督,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全都是这个姓雷的神棍在捣蛋,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你出丑,让你没办法继续混下去,从而解决我和你的利益纠纷,让我的公司可以得到那个几百亿的工程。全是他唆使的,我本来没这么大胆子,而且我一向很敬重老前辈你。” 我很震惊,也很愤怒,此前从未听说过这些事,一直以为仅仅只是一些仕途上的不当竞争罢了,没想到一切都比我预料的更为复杂。 看来我太缺乏经验,对于社会的黑暗面缺乏充分认知以及了解,也不曾想到有些可以无耻到什么程度。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没有费劲去解释,因为不屑这么做。 同时还有一个原因,我为自己参与到这种污浊的事当中深感懊悔,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考虑到整个事件的复杂性而颇为沮丧。 九幽神君依旧在闪来闪去,一会出现在椅子里,一会出现在桌子上,很像一只发了疯的妖怪,张副总督和保镖每次看到他接近,就立即朝他鞠躬行礼致敬。 我突然觉得这情形有些滑稽,平时极罕见、几乎如神一般高不可攀的副总督,现在居然一下子看到了两个,而且一个坐在椅子里,一个跪在地上,触手可及,而且几分钟之前我还殴打了其中一位。 坐在椅子里的张副总督冷笑着,把一只脚踩到武松松的肩膀上,平静地说:“小武,你想跟我斗,还差得远呢。” 武松松:“这是当然,大人您的威势非同小可,光芒四射,而且有九幽神君这样的大神罩着,将来当上山京城总督那是指日可待,退休之前就会进入长老会也是平常之事。” 张副总督:“你就这么点眼光,真差劲,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我都懒得告诉你。” 武松松:“啊,当然啦,有九幽神君这样的靠山,迟早要当上联合国秘书长或者世界首富。” 张副总督微微点头,表情显得很开心,兴高采烈地挖着鼻孔,把收获到的脏东西弹到武松松身上。 我被冷落在一边,像是被遗忘了。 如果此时我一转头施展法术逃跑,成功跑掉的机会非常大,简直有八成。 但是我还不想走。 九幽神君转悠过来,站在两位保镖身前。 武松松满脸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请问神君,现在是不是可以帮我解除恶尸蛊?” 九幽神君:“什么恶尸蛊?” 武松松:“就是您老种在我身上的那种东西啊,如果没有你的解药,过几个月之后,我就会变成死而不僵的行尸走肉,下场悲惨无比。” 九幽神君:“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差点忘了。” 武松松举手抹去脑门上的汗珠,稍稍轻松了一点,低声呢喃:“请神君赶紧帮我解开这个蛊。” ☆、恶尸蛊 张副总督发话了:“为了让小武同志更好地为人民服务,更乖更听话,这个蛊还是不要解的好,只要按时吃药,可以控制着不发作。” 武松松刚刚站起来没两分钟,此时听到这话,膝盖一软,立即跪下去,脸色红得像是血管快要爆裂,嘴里喃喃说:“神君答应过的,只要我帮忙抓到雷神棍,就解了我中的恶尸蛊,怎么说话不算数?” 张副总督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按照我对咱们这类人的了解,所谓承诺这种事是当不得真滴,誓言呢,则是用来骗取信任滴,一般情况下,说出口的事总是不能当真滴,其实就算写在纸上,也没什么用,你跟我一样,从小玩丢手绢和击鼓传花游戏,其中那种坚决不负责任和推卸麻烦的指导精神想必早已经领悟得非常透彻。” 九幽神君突然闪到张副总督面前,伸出手狠狠打了两记耳光,伴之以严厉地训斥:“哪来这么多废话,有些事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不要说出来,不要得意忘形,你都六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毛躁,将来怎么做接班人。” 张副总督双手抱头,显得极为惶恐,就像看到虎妈拳头的乖孩子,眼泪都流出来了,语气充满了惊慌:“爷爷,我知错了,别打我。” 站在一边的我猛然明白,这情形体现了真正的权势是什么一回事,想打副总督伸手便打,想骂就骂,还可以把另一位副总督治得服服帖帖。 要知道,平时在城里,副总督这个级别的人那是真正的非同小可啊,整个城市里不过才有十几位,吃的是特供,有专门的全方位服务团队侍候生活起居饮食,处理保健和健康问题,因公出行的时候常常有闪着灯的车开道或者封路,保镖和警卫前呼后拥,那个排场想来跟古代名臣魏忠贤差不多。 如今,九幽神君却对这两位大人物颐指气使,随意羞辱和殴打。 这家伙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 武松松依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神君啊,求求您解开我中的蛊好吗?你答应过的,就算我体内没了这个什么恶尸蛊,我也会对您言听计从,永远不反抗,您叫我做什么,我就会认真贯彻落实,决不会打任何一点点折扣。” 九幽神君:“每过三个月,我会派人送一次解药给你,服下之后,可以保证蛊虫三个月内不会发作,你只要乖乖听话,别胡作非为,便可以活得很长,很长,还有一件事得提醒你,服过恶尸蛊之后,对身体其实很有一些好处,你从此很少会生病,精神状态更佳,性能力更强。” ☆、欺侮你怎么了? 武松松用膝盖在地上行走,转过身来来到九幽神君面前,趴到地上连连磕头,大声哀求:“神君啊,我把家产送一半给你,放过我吧。” 九幽神君:“我干嘛要你的一半家产,还得亲自去经营管理,多累啊,你只要每个月送我五千万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你再活二十年到三十年,我可以收到一百多亿,细水长流嘛,杀鸡取卵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干滴。” 武松松脸色如死灰,眼睛里充满了绝望,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张副总督用谄媚的语气说:“爷爷,你好聪明,这么有建设性的办法都能够想得出来。” 九幽神君:“乖孙子,学着点,看爷爷我怎么大笔弄钱。你跟那些女人生了这么多娃娃,当然得努力捞,将来每个小娃娃都分到至少几十亿,这样咱们老张家才算风光体面嘛。” 武松松:“我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你,求求你把我身上的蛊给解了好不好?” 九幽神君:“我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如果真把你的恶尸蛊给解了,过几天你肯定要到处去找人来对付我。” 武松松:“我哪敢动这个心思,您老人家在我眼里就是神仙,就是天边的高山,就是太阳和月亮,我对您的崇敬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九幽神君:“你已经在想,要找谁来破解这个蛊虫,别以我不知道,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感应到别人的心思,你想些什么事我都知道,还想玩什么花样。” 我愕然,没想这怪物居然能够看穿别人想法。 武松松:“我打算一辈子做您老的跟班,听您老的吩咐。” 九幽神君:“别想打歪主意,否则的话,我给你的老婆和姘头还有她们生出的孩子一个个全都下蛊,把他们的财产全抢光,然后让她们去风月街卖,女的做鸡,男的做鸭或兔子。” 武松松喃喃说:“你骗我,耍我,明明答应过,事成之后却毁诺,真不地道。” 九幽神君:“出来混讲的就是实力,我欺侮你怎么了?说话不算数又怎么了,有本事咬我脚趾头啊。” 站在十几米外的我不禁想,矮胖子口袋里有枪,为什么不掏出来开火,已经被赶上绝路,为何还不拼命? ☆、幸灾乐祸 武松松连一点儿掏枪射击的意思都没有表露出来。 而九幽神君和张副总督似乎也完全不在乎那只可以射出子弹的枪。 我渐渐往后退,一侧肩膀已经靠到坚硬潮湿的洞壁,想逃的话,我完全可以从这里想办法溜走,最近我练习过钻地术,而这里的情况很适合施展这种法术。 但是我不想走,我要再看看。 九幽神君模样看着像二十八九岁的年青人,但是言行举止却显得老奸巨滑,邪恶异常。 他的弱点在哪里?至今看不到。 每月讹诈五千万,这样的收益堪称神奇,令人羡慕。 我只要每月有五千元,就心满意足了。 武松松的心理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如果无法奋起拼命的话,以后恐怕只能服服帖帖做任人摆布的乖宝宝了。 欣赏这矮胖子的悲惨处境,简直就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这样的事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 我抱着幸灾乐祸的念头,站在一旁,倒也不急于离开。 武松松额头上起了包,颜色有些青紫,如果再重重磕头几次的话,接下来就该流血了。 看来这矮胖子被下了蛊,而且亲眼体验过发作时的痛苦,或者观看了被这个什么恶尸蛊折磨致死的人的悲惨下场,所以不敢反抗。 如何对付蛊我不知道,因为幽冥事务所内提供的教材里没有相关内容,我曾经想过,也许各个流派或者组织内部所学习的内容和擅长的技巧都属于极端机密,不容易了解和研究,所以事务所内缺乏下蛊和对付下蛊的资料。 武松松开始哭泣,涕泪横流,极为凄惨。 张副总督说:“别哭了,身为副总督,要注意形象。” 武松松抽泣着说:“我太可怜了,居然被你们这样修理,当上副总督又有什么用。” 张副总督:“除了我和我的爷爷以及这几位心腹之外,其它人又不知道你身上有恶尸蛊,也不知道是我们的乖奴才,离开这里之后,你仍然可以作威作福,大捞特捞,享受荣华富贵,在这个城市里,你跟从前一样,仍旧是几人之下,百万人之上。” 武松松:“每月五千万啊,我怎么交得出来。” ☆、你可知罪? 张副总督说:“别装穷叫苦的,你的经济状况我很清楚,别说一个月才收你这么点钱,就算多收一两个亿,你也能够拿得出来,只不过想让你有些积极性,所以少弄点,你别不知好歹。” 武松松哭成一个泪人模样,异常悲伤。 九幽神君:“真烦啊,一个老男人,哭什么哭,立即停止,否则就要叫你每月上缴一亿元啦。” 武松松赶紧停止,用袖子抹去泪水和鼻涕,但是仍在哽咽。 张副总督:“你贵为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的副总督,要注意形象。” 武松松委屈地念叨:“我都弄成这样了,比普通小民还不如,哪有什么形象可言。” 张副总督:“在我和爷爷面前,你就是一条狗,不对,你连狗都不如,但是呢,走出去之后,你仍然风光体面,是万人敬仰的大人物兼大富豪。” 武松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四周,找到了我之后,大声说:“神君,千万别让雷神棍跑了。” 我笑嘻嘻地说:“没想跑,在这里呢。” 九幽神君:“雷神棍,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感觉像是在台上唱大戏,这样的对白都能说得出来。 九幽神君:“你居然敢唆使副总督来对付我的孙子,罪该万死。” 我:“按照江湖规矩,我身为阴阳师,收人钱财,替人处理各种麻烦事,此前我又不认识你的孙子,怎么可能唆使这矮胖子来对付谁,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至于我嘛,一般情况下,流行的处理方式是这样,向你们爷孙俩道歉,然后赔出收到的钱。” 武松松说:“别相信这神棍,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会起任何对付张副总督的念头,连想都不敢想。” 这家伙真是过分,不值得同情。 九幽神君突然一闪,在原地消失了,半秒钟之后,居然站在我的面前,处于触手可及的位置,嘴里恶狠狠地说:“把嘴张开,服下一剂恶尸蛊,然后供我驱策,万死不悔。” 我:“NO。” 九幽神君:“服下蛊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只要乖乖听话,认真办事,别乱来,我可以让你过上此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幸福生活。” ☆、吃定你了 我当然宁可做自由的穷光蛋,也不做幸福的奴隶。 所以,我大义凛然地说:“头可断,血可流,恶尸蛊这种东西我是不接受的。” 九幽神君:“本来你很有希望成为一名出色的神棍,现在没机会了,因为我要杀掉你。” 我:“不杀行不行?” 九幽神君严肃地说:“要么死掉,要么乖乖服下恶尸蛊,从此成为我的马仔,没有其它出路。” 我:“能不能当作从没看到我?” 九幽神君:“已经看到,装不了。” 我:“怕不怕幽冥事务所找你算账。” 九幽神君:“我正想找他们算账呢,先拿你开刀吧。” 我:“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后事,然后引颈待戮行不行?” 九幽神君:“不行,这事很严肃,不是菜市场买土豆,不可以讨价还价。” 我:“你们应当感激我才对,如果不是我被武松松雇佣来对付张副总督,你们就没借口对付武松松,从此就少了一个听话的副总督做奴隶,每月还少了五千万元供奉,按理说,你们应该分一点好处给我以示感谢才对。” 九幽神君:“就算武松松没有主动惹事,我迟早也会找上他,他有钱有势,吃大户当然得选这样的目标。” 我对矮胖子说:“武兄,别跪了,没用的,反正人家吃定你了。” 矮胖子:“我弄成这样,全都是你害的。” 我:“切,用不着像这样推卸责任吧,如果你没起坏心眼,就不会来找我做这种事,现在惹上麻烦了,你就想把事全赖到我头上,不带这么混蛋的。” 矮胖子:“你业务水平不精,就敢出来混,办事不利索,连累了我。” 我:“你又没说要杀掉张副总督,叫我办的事已经办到了,没一点折扣。” 矮胖子:“懒得理你,赶紧去死吧。” 我:“祝你奴隶生涯快乐幸福安康吉祥万事如意。” 九幽神君:“现在转过身去,趴到墙壁上,屁股伸出来,身体呈九十度角。” 我问:“想干什么?” 九幽神君:“不想干你,只想从你屁股上挖一块肉吃,因为我饿了。” 我:“吃人肉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真是邪魔外道啊。” 九幽神君:“少废话,如果你乖乖配合,待会就留你全尸,否则的话,叫人奸你的尸。” ☆、麻瓜 我大声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这么厉害,你的孙子为何一点法力都没有,完全就是一只麻瓜。” 说这些完全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其实手铐已经打开了,我的双手已经获得自由,其中的右手已经从裤兜里掏出几张灵符,准备扔到面前这只怪物身上。 九幽神君说:“当年我为了修炼,吃尽苦头,受尽折磨,历经艰辛才有了一些成就,我不希望儿孙与我走同样的道路,于是没传授他们魔法。” 张副总督说:“其实我不怕苦不怕累,也想学习和修炼魔功。” 九幽神君:“当年我十几个同门师兄弟,到了后来一个个全都疯了,只有我突破了限制,学有所成,这门功法见效奇快,几年时间就可以赶上并超过修炼几十年的茅山术士,但是风险也很大。” 我:“哇,神经,你真是天才。” 九幽神君:“这是当然,师傅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认为我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趁着这家伙忙于抒情之际,我把几张灵符砸过去,同时往后疾退,背后撞到了墙壁,然后继续退,就这么进入到坚实的水泥和石块当中。 这法术我刚刚学会了没几天,从前的我虽然会念咒语,却无法做到,前天试过一下,勉强成功,现在是第二次应用。 我来不及观看符砸中目标之后造成的效果,想来不怎么乐观,当务之急,保命最重要。 我穿透了坚硬的石块,进入到相对松软一些的土壤和砂石当中,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钻。 据说这座山早已经被掏空,里面全是一个个防空洞,我认为只要自己不停地往前钻,一定能够进入到某个通道内,然后设法出去。 只要避开九幽神君就行,至于去到哪里,我并不怎么关心。 现在我面临的最大危险就是法术失效,如果我还在泥土和岩石当中突然法术不灵了,那么我就会被挤死或压死,或者与土石溶为一体,总之还是得死。 我穿行于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呼吸不上空气,浑身难受得要命,感觉很热,像是要被烤焦。 ☆、钻地术 原来穿行于岩石和土壤当中是这么恐怖的事,此前我完全没有想到。 前天的试验中,我仅仅只是穿透了一面墙壁,从自己的工作室进入了十二号阴阳师空无一人的工作室,然后又回去。 现在则完全不同,我已经在土壤当中穿行了十多米远,耗时有半分钟左右。 我快要窒息了。 再过一会儿如果还走不出去,我就会闷死。 要不要转头向后?我开始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感觉胸口闷得要命,脑袋像是开始发胀。 不能退,如果回到九幽神君所在的地下室内,等待我的只有死亡和屈辱。 大致可以肯定,再过二十秒,如果仍然无法走到某处有空气的地方,我就会挂掉。 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带一小瓶压缩氧气,遇上现在这种情况就可以拿出来使用——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大概又流逝了十秒钟左右,我往前又走了有十几米远。 仍然没有走到盼望中有空气的地方。 我感觉肺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而身体在土壤和岩石当中的移动越来越困难,同时还得努力维持法力,不可使之中断。 我可能真的要死了,真差劲,居然在这样的地方完蛋。 几百年之后,也许我的尸体会被后人从这里挖出来,当做古董研究。 我刚赚到一些钱,刚买了一些很贵的洋酒,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就要完蛋了,还有许多可爱的女子,我还没来得及好好与她们相爱…… 遗憾真多。 又过去了大约十秒钟,感觉像这点时间像是半个月那么久。 我的脑袋由于缺氧而开始犯晕,恶心欲呕,胸腔内感觉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爆炸。 我怎么还没死,并且仍在继续往前走? 这个问题没办法认真考虑。 意外突然出现,我感觉到右腿往前迈步的时候像是没了阻力,空荡荡的。 我站住,低下头,往右腿先前感觉到的那小片空洞里钻。 这时我已经无法完整地思考任何问题,只是凭着本能行事。 我把头伸过去,幸运的事发生了,这里居然有一个白蚁的巢穴。 呼吸的时候,难免把一些讨厌的小虫子吸过来,还有一些兵蚁把酸液喷到我的面部。 顾不了太多,空气比什么都更重要。 ☆、蛇 呼吸到一点空气,脑子立即清醒过来了些,再次开始思考面临的问题。 既然有蚁穴,那么地面想必也就不远了。 面临的选择是,向上还是向前? 我犹豫了几秒钟,决定往前去。 不能再耽搁,蚁穴的空间有限,能提供的空气数量不多,再不走的话,同样会窒息。 我保持作法状态,奋力前行。 钻地术就像在粘度非常大、密度也很大的液体当中游泳或者行走,随时可以感觉到巨大的阻力,让人无法快速行进。 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么冲动的事了。 往前行的过程当中,每当有蚁穴,我就趁机大口呼吸。 再走出几米,我接触到了树根。 这下可以肯定,地面真的不远了。 继续前行,没了蚁穴,全是坚实的泥土和石块,走了一段之后,由于缺氧,胸口再次出现那种闷得难受的感觉,脑袋再次眩晕,眼前金星乱冒,腿开始发软。 为什么还没有钻出去?我是不是迷路了? 疑惑在心底升腾而起,满脸的惊恐和沮丧越来越强烈。 我感觉到自己快要无法维持法术,钻地状态即将结束。 强烈的恐慌加剧了体能的消耗,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进入了倒计时。 五,四,三——然后,脚下一空,我摔到一个洞穴里,幸运的是,双足着地,一手扶墙,站得很稳当。 伸手不见五指,脚底下却分明踩到了一些有生命的东西,因为它们在动弹。 是蛇——! 我生平最怕的动物大概就是这玩艺儿,除此之外是毛毛虫。 灰老鼠在我看来倒是有几分可爱。 钻地状态由于无法再维持下去,这时已经结束了。 一条冰凉而有力的绳索状物缠绕到我的小腿上,让我不敢动弹。 是不是踩到蛇的头了?如果这样倒好,它无法咬我,如果踩到蛇尾的话,麻烦就大了,会被咬的。 蛇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动物,不知道大家打过蛇没有,我小的时候由于住在一处半废弃状态的工厂附近,所以常常看到蛇,并且打死过其中几条,有一次打死的还是红脖子蛇。 ☆、绝望 打蛇的时候,如果用一根长棍子叉住蛇尾或者蛇身,蛇的头必然转过来,拼命地攻击棍子,这是我的经验,因为我小的时候打死过许多条蛇。 在草丛里走路的时候,如果不小心踩到了蛇身或者蛇尾,被咬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在草丛茂密的地方行走,最好拿着一根棍子在前方摆动和敲打,拨弄那些草,此为打草惊蛇,把这些可怕的东西驱逐开,才能够保证安全。 许多人都没见过红脖子蛇,然而我曾亲手用长棍子加上半截板砖弄死过一条,这种蛇的身体绝大部分呈青绿色,然后在蛇头以下算是脖子一带,却有十厘米左右鲜红的一段,看上去感觉很诡异。 据说这种蛇毒性很厉害,是否真的如此我不知道,但是噩梦里出现的最多的蛇就是这种红脖子,也梦到过眼镜蛇和竹叶青,还有银环蛇,但是频率都很低。 此时,我满腔绝望地想,也许这个洞穴里到处都是蛇,也许其中有一大半脖子是红色的。 想到这里,我真的快要晕过去了。 鼻腔里吸入的空气有强烈的霉烂气味,以及一些腐臭,但是这个问题并不大,蛇可以在此呼吸,我当然也能。 只是——我会不会被蛇咬死。 清醒状态下,我不怕鬼,不怕食人妖魔,但是却怕蛇和毛虫。 看过的恐怖片里的成堆的蛇那种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还有动物世界里的蛇岛,热带丛林可怕的毒蛇和巨蟒等等。 这时我感觉到,缠绕我的腿的蛇不止一条,而是更多,最少三条。 先前只是左腿被缠绕,现在右腿上也体验到那种可怕的冰凉和滑腻以及阴森。 鞋底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蠕动与挣扎,一些有生命的条状物想要摆脱重压。 到底有多少蛇在这里? 感觉腿和其它部位随时都有可能突然被咬伤,出现剧痛,然后生命进入倒计时。 被一条毒蛇咬中,大概能够撑一段时间,至少半个钟头应当能扛住,如果被好几条毒蛇咬伤,能挺多久?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被十几条蛇咬了怎么样?这个无法想象。 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想到这里,我鼓足勇气,摸出了打火机。 摁下开关,‘咔嚓’声响起,然而打火机并没有如期待中那样出现小小的火焰,只有一点小小的火星闪过,还有一些难闻的液化气味。 ☆、棺材 我一连摁了十几下,打火机仍然无法制造出火焰。 一元钱的东西,关键时刻就是如此表现,我很失望。 如果能够活着出去的话,我一定要改掉喜爱购买廉价品的习惯,最起码买一只对得起观众的打火机,五十元以上的那种。 又摁了几下,连小小的火星都看不到了。 我满腔失望,扔掉了这只破玩艺儿,拿出手机。 担心光芒会吸引来攻击,所以我伸长了手,尽可能让手机距离自己更远一些,然后摁下了随便一只键。 手机屏幕亮起,由于眼睛适应了黑暗,现在这点光芒竟然显得有些刺眼,效果超乎想象地强,照亮了周围方圆两米左右的空间。 这是一处墓穴,可以证明这一判断的是我右前方两米处有一具大大的棺材,这具棺材已经有些腐烂了,表面长满了一层黑乎乎的霉菌。 我鼓足勇气,慢慢降低手的高度,让光芒投向脚底下。 果然有很多蛇,色彩斑斓,有的粗而有的细,被我把身体的一部分踩在鞋底的蛇起码有七到八条。 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叫的同时,不能乱□□跳,这感觉真难受。 我一直站着没动,保持进来到这里之后的状态。 现在终于弄清楚了为什么没被咬的原因,那是由于我踩到的蛇全是上半部分,要么踩到头,要么踩到了脖子,有一条小细长形的小花蛇被踩中了腰部,幸而它被压在鞋尖前端,脑袋弯曲绕回来之后也只能咬到我的鞋带。 值得庆幸的是,没看到最惧怕的红脖子蛇。 但有一点很令人气馁,这个墓室当中的蛇远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多,但是大部分却被我踩在脚底下,其它的位置看到的蛇没几条,视野里所见,全部加一块数量比起被我踩着的这些为少。 也许我进来之前,这里的地上是有很多蛇的,但是现在它们被吓跑了,钻到了洞里。 据说大声喊叫能够减缓恐惧,减轻心理压力,于是我又大喊了几声。 蛇仍然缠着我的腿,由于头被踩住了,所以无法咬我,而其它的一些自由自在的蛇对我像是毫无兴趣。 ☆、墓室 目前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我想不出怎么才能迈步往前走,如果移动双脚,踩在鞋底的这些蛇多半要发动对我的攻击。 站着不动同样并不安全,我能够感觉到鞋底下面这些可憎的小东西蠢蠢欲动,不停地挣扎,想要摆脱重负。 而墓室的其它地方,没有逃走的蛇依然有许多条,有黑色的蛇,有绿色的,有银环蛇,还有花纹奇特、不知名的蛇,以及几条麻蛇,看上去大部分都有毒。 如果是喜爱吃蛇肉并且擅长捉蛇的人看到这情形,估计会高兴得跳起来。 但是我并不爱好这一口,也不喜欢抓蛇。 我开始观察情况,打算奋力一跃,在脚下这些蛇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跳到两米开外,摆脱这些可怕的小家伙。 手机屏幕的微光照耀下,我可以勉强看清楚这个墓室,粗略估计,大概有六平方米左右,顶部呈弧形,中间高而四周低,由青石拼接而成,建筑工艺很规整,估计年代不会很久远,大概是清朝中叶。 能够弄出这样的墓,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如果此前没有盗贼光顾的话,应当会留下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由于年代相隔久远,当初不值钱的东西,比如普通的铜钱,或者當二十文的咸丰重宝,道光通宝之流,现在如果拿到市场上,倒也有些价值,这样的古钱币如果能够弄到上百只,也算发了一笔小财,如果再搞到几件完整的瓷器和玉器之类,更加了不得,若是能够找到保存完好的古籍或者字画,很可能就此改变命运,大发了。 这时我猛然省悟,自己走神了,居然从逃命的事想到了盗墓。 这个坟位置就在城市边缘,以最近几十年来全民追求财富的那种热情,决不可能幸免,估计早已经被人进来过不止一次,否则的话,空气不会流通,我来到这里之后肯定由于窒息而死掉。 有价值的东西想来早被拿光光了,除非来这里的全是古典意义上的摸金客,每次进来只拿一样,但是这可能吗? 假如我去盗墓的话,看到有价值的好东西,肯定一扫光,只要能够扛得动、背得走。 ☆、废物纸人 仔细看棺材,这只巨大的东西占据了整个墓室大约六分之一的空间,颜色由于表面的霉菌而呈现灰黑。 棺材顶上爬着两条正在吐信的小花蛇,看上去很危险,如果被它们咬一口的话,多半要中毒。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棺材盖子很严实,像是不曾打开过,也许打开过不止一次,只是每一回都放回去了。 如果是普通的盗墓人士,肯定会担忧,怕棺材里会不会蹦出来一具僵尸或者栩栩如生的女尸,然而我却不怕这个,因为是我阴阳师,擅长对付这些东西,如果有一具漂亮的女尸,正好可以请她帮忙处理一下踩在脚底的蛇。 大概由于空气供应充足的缘故,头脑渐渐清醒了,这时我猛然想起,口袋里还有剪好的纸人和纸兽。 怎么忘了这么好用的东西,真是的。 我小心翼翼地摸出三只纸美女,全是我从世姐选美的网页上打印下来的,一个个漂亮得不像话。 用坏了也没关系,回去还可以再下载和打印,然后剪出来,这是一种近乎无穷尽的兵源。 我念过咒语,然后把纸女往地上一扔。 出乎预料的情形出现,三只纸女当中居然有一只毫无反应,依旧是一张小小的纸片,另外两只倒是动弹起来了,幻化为纸人,但是个头很小,身亮仅有半米左右,仿佛小人国来客。 我想了想,找到了原因,这是由于我先前钻地的时候消耗过度,体内积存的法术能量所剩无几,于是现在只能弄成这样。 接下来我发现了更糟糕的情况,两只纸女根本不听我的话,而是在墓室里走来走去,十几秒钟内,已经被蛇咬了几次。 其中一只纸女被一条长达一米左右的大麻蛇给缠绕上了,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用尖细而无力的声音求助:“救命啊,谁来救我,我就嫁给他。” 蛇当然听不明白它说些什么,只是本能地继续攻击。 另一只纸女跑到我面前,仰着小小的脑袋,漂亮的小脸蛋对着我大声尖叫:“好多蛇啊,真恐怖,快带我出去。” ☆、大难未死 与两只纸人完全无法沟通,它们像是听不到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知道到处乱蹿,乱喊乱叫。 现在它们已经被蛇缠绕一团,身上咬出多个小洞,形体有明显变形。 我仰天长叹,为自己的又一次错误感到深深的沮丧和无奈。 不过还有一点用处滴,蛇咬了她们,毒液想必已经消耗掉很多,待会如果再咬人,从牙洞里分泌出的毒液大概会少一些,这样的话,我被咬伤之后中毒而死的可能性就小了许多。 棺材顶上的两条小花蛇大概被纸人的叫声所吸引,居然离开了棺材顶,爬下来在地上游走。 现在棺材顶上空无一物,只有那些霉菌。 整个墓室当中,最适合避难的地方就是棺材顶上。 我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的体重不太可能把棺材压坏压烂,那些木板虽然明显腐朽了,但是看着还算结实。 不能再犹豫了,我的皮鞋已经被蛇攻击了许多次,如果不是皮革比较硬的话,恐怕早已经中了蛇毒。 我鼓足勇气,弯下腰,抓住蛇尾,强忍住粗糙的鳞片那种恶心的感觉,使劲解开,扔向一侧。 蛇的身体是很倒胃口的,体表的鳞片时而光滑细腻,时面粗糙扎手,抓住之后时而柔软,时而坚硬有力,变化无端,非常可憎。 解开一条蛇尾,另一条又绕上来,折腾了一阵,终于得以摆脱。 我奋力一跃,跳到了棺材上骑着,然后把双脚收上去,整个坐在棺材上。 此时居高临下再看四周,众蛇全都在下面,而我已经在安全地带,觉得此次劫难已经算是基本结束,接下来只需我养足精神,喘过气来,施展几道法术倒可离开这里,想到此处,心情大好,很想仰天长笑几声。 再看先前我站立的位置,已经有几条蛇的脑袋被踩烂了,但是身体仍在动弹不休,仿佛脑袋坏了也不要紧。 大难未死,接下来后福会体现在什么地方?我开始思索此问题。 如果去买几百元彩票,会不会中大奖? 走在大街上,会不会超一流美女主动过来向我求爱? ☆、梦想 总统会不会请我去当特别顾问? 比尔、盖茨会不会高薪雇佣我做他的保镖? LADYGAGA会不会邀请我与她春风一度? 我会不会拾到一本诸如《九阴真经》之类武功秘笈? 会不会有人请我当中石化的老总? 正想得起劲,怪异的情形出现了。 在我对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只手,呈青灰色,皮肤表面有些明显的溃烂,指甲挺长,指甲缝里充满了紫色的脏东西。 我愕然猜想,难道这个墓室的主人回来了? 稍后,这只手继续往前伸,整个胳膊探出来,接着是一只脑袋,这时我惊讶地看清楚了来者是谁。 是九幽神君! 这怪物来得如此之快,超乎了我所有的想象。 手里唯一握着可以扔的东西就是手机,于是我使劲砸过来,正了其头部。 手机倒也没四分五裂,仅仅只是掉到地上,如果捡起来的话,还可以再扔一次。 怪物的脑袋上挨了这么一下之后也没有出现明显的伤痕,仅仅只是被砸中部位有一点点下陷。 我掏出符纸和桃木剑,准备与之战斗,却发现来不及了。 九幽神君已经整个脱离了泥土和岩石,站到墓室内,脚下踩到了几条蛇,那些蛇也咬了他,但是他去像是毫无反应,不知不觉。 被毒蛇咬了都没事,这个身体未免太过强悍。 像以往一样,他一会闪到这里,一会闪到别处,偶尔停下,身体也在不停地抖动,令人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几次举剑欲刺,拿起符想扔,却总是慢了半拍。 他一会出现在我的后方,一会在侧面,一会回到石头当中,只露出一只手或者一条腿,一会就蹦上来坐到棺材盖子上。 然而我就是无法击伤他,感觉很绝望。 没有谁愿意被耍弄。 “笨蛋,有本事来打我啊。”九幽神君得意的笑声时隐时现。 我怒吼:“有种别逃,让我插你几剑。” “你那根破木条不可能伤害到我。” “不扎几下怎么知道,别吹嘘了,我才不相信。” “你反正逃不掉的,如果我是你的话,现在就用你手里的小木条自杀得了。” ☆、胡说八道 九幽神君从泥土和岩石当中钻出来,与我不同的时,这厮显得很轻松,就像打开了一扇门走进来一样,表情从容,若无其事,身上没沾一点泥。 我的钻地术与之相比,简直就是粗糙体力劳动的干活。 我甚至无法找准他的位置,他就像有病一样,老是闪来闪去,让我眼花缭乱。 墓室内的蛇被他踩死了一些,还有一些大概感觉情况不妙,钻到洞里去了。 我生气了,大吼一声:“你别闪了行不行?这样干有什么意义吗?老是在做无用功,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九幽神君停下来,半截身体淹没在墓室的墙壁当中,表情显得有些困惑,喃喃问:“我喜欢这样闪来闪去,这是一种修炼,通过这样的活动,我的修为在不断提高,你干嘛这样大意见。” 我:“看来误解你了,继续闪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要走了,这里留给你玩。” 九幽神君:“想走?没门,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抓你回去。” 我:“给你几万块钱,当作没见过我,行不行?” 九幽神君:“当然不行,我的孙子还有那些马仔以及武松松都看到我来追逐你,如果两手空空回去,我的面子岂不得丢尽了。” 我:“你不会空手回去,我给你钱的,几万块啊,拿在手里厚厚的一大叠,很有面子的,那些人问起来,你就说这是刚刚用聪明才智赚到的。” 九幽神君:“这主意好像挺有吸引力的样子,我得好好想一想。” 我愕然,心想如果这样的胡说八道都能够见效的话,那么这厮的智力可想而知。 得赶紧趁热打铁,把他的脑子绕晕。 我急忙说:“这里还有一盒伟哥,一起送给你,相信对你的生活会有所帮助。还嫌不够吗?这样好啦,手机也给你,刚买来才用了一年多,原本打算再用三到五年的,刚交过两百元话费。” 九幽神君脸上掠过一丝困惑,嘴里嘟喃:“这么好的事,简直不像真的。” 我的口袋里真的有四万多块钱,全是面值为一千元的港币,是前不久一位顾客给我的,我兑换成等值的这旮旯货币交到莉莉周手里,把外币留下,因为面额大,感觉带在身上比较方便,这个倒没骗他,如果给他钱能够换来安全和自由,我当然很乐意。 我甚至愿意写张欠款两亿元的欠条给他,只要能够让我回到幽冥事务所去就好。 ☆、祝您早日成功 当然,就算我写了巨额欠条也没用,除非是冥币,否则的话哪有这么多钱来付账。 由此推想,反正没有这么多钱,写一百亿的欠条都没关系。 但是,这家伙会眼睁睁看着我离开吗? 我继续发挥胡说八道的特长:“你今年贵庚?一百多岁了吧,看着这么年青,估计再活TMD五百年也没问题。” 九幽神君喃喃说:“如果再活五百年,修炼五百年的话,想必魔功可以大成,达到第十三重境界。” 我很好奇,忍不住问:“达到十三重境界又如何?能够在空中飞翔吗?” 九幽神君:“岂止只是飞翔,想干什么都可以,可以创建封闭的独立层面,可以自由穿行于地府和人界以及其它空间,拥有的智慧和信息量将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数量级,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一切尽在掌握,无论传说中的神还是地府的公务员都不值一提。” 我问:“有谁练成过吗?” 九幽神君:“没有。” 我长出一口气:“哦,原来如此。祝您早日成功。” 九幽神君:“谢谢。” 我:“再见,我要走了,家里还有点事。你赶紧练功吧,不打扰了,为了那个什么十三重境界,你必须努力,抓紧一切时间。” 九幽神君:“是啊,挺不容易的。” 我看到了一处像是出口的地方,那里有一堆土,估计先前曾经有人往那里钻进来,然后出去之后把土推回来,导致这样的情形出现。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蛇。 弯下腰挖土的时候,我继续说话,以免这个糊涂蛋明白过来。 “神经,你养过宠物吗?” “小的时候家里养过猪,黑乎乎的,挺胖,宰掉之后肉很好吃,我最喜欢肘子和排骨,猪尿泡则做成气球,非常好玩,可惜很容易弄坏掉。” 我继续挖土,感觉脱离危险的希望已经很近。 “神经,除了猪之外,还养过什么可爱的东西?” “养过僵尸,活尸,行尸,艳尸,此外还养过许多种腐烂和发臭的可爱宠物,有死掉几个月的狗和猫,还有生蛆流脓的小□□和鹅,肚子里装满了蚂蝗的牛,走到哪里都会掉下烂肉和脓血的马,如此等等。” ☆、挖洞 据说宠物能够表现主人的一些性格特征,这一说法在九幽神君的身上显得很合适,美女喜欢养小猫小狗,丑男和自卑男喜欢养大型猛犬,而这只老怪物养臭烘烘的腐烂死灵动物和僵尸。 为了让其来不及思索眼下的问题,我在挖土的同时继续胡说:“哇,神经,你的品味很特别哦,与众不同,不愧为神经,我虽然也会一点死灵类的法术,但是无论如何没有勇气养活尸和艳尸什么的。” 九幽神君咧嘴一笑,十分得意:“那是当然,我是如此特别,肯定不会混同于广大群众。” 我继续挖土,然后发觉,这些土老也挖不完,像是无穷无尽,这里刚刨开一些,上面又有新的土掉下来。 为了逃命,还是只能继续与之纠缠,必须不停地说话:“神经啊,我想和你合伙做生意,一起发财,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意向?” 九幽神君:“做什么行当?说实话,我的儿子是离休大人物,孙子是副总督,说到钱嘛,对我已经毫无意义,而且我会这个瞬间移位的法术,买豪华车也没有什么用处,至于钱嘛,只是出于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总认为越多越好,其实凭我的能耐,完全可以去银行的金库里搬,或者去运钞厂里想办法,想拿多少只管动手,就跟自己家里一样。” 这时终于不再有土掉下来,我使劲挖,扩大洞口边缘,打算尽快钻出去。 “神经啊,你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你的最大理想是什么?”来不及思索说什么才好,所以这样幼稚的问题冲口而出。 九幽神君一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乐滋滋地说:“我最喜欢看腐烂的人那种褐色,如果还有一些可爱的小苍蝇幼虫在其中时隐时现,那就更美丽啦。至于理想嘛,我也没多大野心,只想把整个地球上的人全都控制在手里,每个人都崇拜我,仰慕我,视我为唯一的真神,把我当作真理的化身,我随便说点什么话,人们就会敲锣打鼓庆祝,我随便弄点什么指导精神,立即会有亿万人为之拼命折腾,能够这样也就满足了。” 这时我已经开辟出一个可以钻进半截身体的洞,只是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我再也管不了太多,直接一头扎进去。 ☆、两个选择 大部分身体已经钻进洞,两只脚还露在洞口的泥土当中,正待努力往上爬。 我曾经以为,神经会从后面抓住我的腿,把我拖出来,或者直接斩断我的脚,但是,这样的事并未发生。 进入洞口内的我继续掘进,像一只土拨鼠那样干,仅仅几秒钟过后,我立即发现此计行不通,因为伸在前面的手摸到了一块石碑状的东西,很坚硬,很冰凉,完全挡住了去路,从摸索到的结果看,边缘部分与泥土浑然一体,无分彼此,根本没办法弄开。 还是钻地术比较靠谱些,但是现在我没有足够的能量启动如此复杂的大型法术。 修为不足,下场就是这么悲惨。 无可奈何,我只好退回来,带着满脸的泥土,笑嘻嘻地对着神经说:“还以为里面有宝贝,没想到早被别人弄走了,只剩下一些烂泥。” 九幽神君的表情变了,先前的迷茫和困惑完全消失,一副冷傲的样子,语气也很严肃:“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自杀,二,我杀了你。” 仅仅过去了至多十秒钟,这厮就清醒过来了,真倒霉,看来我过分低估了他的智力。 我:“神经,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小洞里有什么?” 九幽神君:“不想说就算了,我自己会想办法侦察。” 话说完,这怪物的脚上生长出一个分岔,就像章鱼的腕足那样,弹性十足,迅速往前伸出去,越过我的脚边,钻入洞口内,开始探索与发现。 我大力赞扬:“哇,好厉害,简直神乎其技。” 九幽神君:“别再拍马屁,没用的,刚才不过是因为无聊,故意耍耍你,还以为我上当了是不是?” 没办法啦,犯了错误就得承当后果。 我仰天长叹,为自己悲惨的命运而哀伤了几秒钟,然后抽出桃木剑,准备拼死一战。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蛮壮烈的。 面临死亡,我一点也不惊慌,心情非常平静,仿佛早已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并且做足了准备。 九幽神君的腕足仍然在洞里摸索,脸上则带着嘲讽的笑容,就这么看着我貌似一点也不着急,仿佛有经验的猫对待逃不掉的鼠。 我抛出一记掌心雷,准确无误地砸到了神经的胸前,然后又一记,命中了他的裆部。 由于能量储备不足,我发出的掌心雷个头很小,仅有鸽子蛋的规模,色泽黯淡,看上去毫无威胁。 九幽神君仰天狂笑:“哈哈哈,你就这么点能耐吗?真可怜啊,如此水准,居然也敢出来混,我操,真不知天高地厚。” 趁其狂笑之际,我突然稳步上前,桃木剑刺向其胸部。 出手之际,感觉很有把握,觉得能够搞定这厮。 然而还没等碰到目标,我就沮丧地发现,这厮又玩瞬间漂移了,不知闪到了哪里。 我急忙停住,转身,向后方出剑。 这样的是因为,在我看过的武侠电影里,神出鬼没的怪东西常常喜欢躲到主角背后,伸出爪子拍打肩膀或者在脑袋上敲一记什么的。 然而再次失望,背后空空如也。 ☆、无计可施 人要是后脑勺上也长一只眼睛该多好啊,或者像蝙蝠那样,能够发射超声波,然后搞回声定位,如此也不错。 我转来转去,四下张望,却找不到这怪物。 也许他已经被我刺伤了,只是我还不知道而已。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神经再次出现,与我隔着棺材相对。 “傻13,我怎么可能如此容易被你打伤。”他洋洋得意地说。 看上去,他确实毫无损伤,衣服整齐,表面没有洞。 我:“别吹了,有本事站着别动,让我扎你几下。” 他:“这样多傻啊,我一身卓绝好本领,站着不动让你刺,这算什么事?” 交谈的同时,一不留神,一条大章鱼的腕足一样的东西从棺材侧边绕过来,缠绕到我的脚上,然后一拖。 我仰天摔倒,躺到地上,脸旁边正对几条色彩斑斓的蛇。 他得意洋洋地大笑不止。 此时我也不再担心被蛇咬了之后中毒什么的,没有多想,直接就地取材,抓起两条蛇,使劲抛向神经。 然后看到了出乎预料的一幕,两条蛇居然穿透了神经的身体,砸到后面的墓室墙壁上,然后坠落,而神经若无其事。 真厉害啊,居然让我无计可施。 扔了蛇没用,然而勒在我脚踝上的腕足却是真实存在,非常有劲,让我的脚隐隐有些疼痛。 想来真正的大章鱼恐怕也不过如此。 我举起桃木剑,狠狠插向脚踝上的腕足,但是这东西韧性十足,估计就算用真正的小刀也难以奏效,桃木剑根本不可能对其造成伤害。 我拿出灵符,拍到腕足上,用仅剩不多的法力催动,灵符立即起火燃烧,把效力发挥到极致。 然而神经仍旧若无其事,站在另一边乐呵呵地看着我,满脸得意,笑容灿烂,非常欠扁。 他:“雷神棍,身为幽冥事务所的在册阴阳师,你就这么点能耐吗?” 我:“老子刚入这行一年多,水准差一些是很正常滴事,我的同事当中比你强的大有人在,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够消灭你。” 他:“别吹嘘了,在这个城市里,我最厉害,没有谁能够战胜我。” 我:“牛13都被你吹破了,就知道虚张声势,你是不是在北韩受过的教育?” 他:“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然的话,你真以为我软弱可欺。” 勒住我的脚踝的腕足出现了几个分岔,然后迅速生长,就像落到土壤里的魔豆一样。 我能够肯定,这些条状物打算把我整个捆起来,弄成粽子的模样。 识破了对方的阴谋,但是也没有用,我奋力抵抗了半分钟过后,不得不接受战斗已经结束的惨痛事实。 我的四肢已经完全被腕足缠绕住,再也无法动弹,桃木剑则被弄成了两段。 他:“认输了吗?” 我:“投降了,你赢了。” 他:“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 我:“放了我,再送我几百万元算是压惊,大伙交个朋友,没事的时候凑一起打麻将喝酒看□□什么的。” 他:“别胡扯了,我是问你打算怎么死。” 我:“不死行不行?” 他:“当然不行,而且我还打算把你的魂魄吞掉,让你从此三界除名,不复存在,永远消失。” 我:“操,太邪恶了吧。” ☆、呼吸困难 腕足继续收紧,我渐渐呼吸困难,无法再说话。 九幽神君踱着方步,洋洋得意地走过来,途中踩中了两条蛇,两条蛇也咬了他的腿,但是他毫无反应,仅仅只是裤管上出现了几个湿淋淋的小孔,就像腊肉做成的一样。 我奋力说:“你这么坏,一定会有报应,就算今生不报,也必将祸及子孙。” 说这话的同时,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能够幸运地逃过此劫,一定要把这家伙的儿子和孙子咔嚓掉。 他:“别相信报应那种事,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意思就是真正的坏蛋都比较长寿,老也不肯死,就算死了,也还能以其它的方式继续给活着的人制造麻烦。” 我想骂他几句,却再也无法开口,身体被腕足勒得极为难受,仅能勉强呼吸。 估计不必再有其它的招,只要维持现状超过五分钟,我也就死掉了。 人皆有一死,这是客观规律,人的生命或轻如鸟毛,或者重如泰山,我的死亡大概介于这两种极端之间,算不上大事,也不至于若无其事。 但是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伟大存在,就算现在还不伟大不重要,但是未来必将大为不同,只是——现在好像没有未来了。 我觉得奇迹已经不太可能出现,接下来的几分钟之内恐怕也不会有,需要考虑的仅仅只是——莉莉周会组织力量为我报仇吗? 由于缺氧,思维渐渐有些模糊,脑子里掠过的一个念头就是——想这么多干嘛,死就死呗。 九幽神君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把一条银环蛇拎起来,放到我的脸上,得意洋洋地说:“要不要放一条蛇到你的裤裆里?” 我瞪圆两眼,怒视这怪物,想骂却骂不出来,想要唾出口水,喷到他的脸上,却也无法做到,仇恨就这么卡在思维当中,不能倾泄,非常难受。 他:“我想到一个好办法,捏着一条蛇的脖子,让它张开嘴,然后咬你的蛋蛋,让你变成鬼之后,两腿之间挂着一条蛇,那样的话一定非常有趣,会有许多女鬼因为这个被你所吸引。” 我想向这怪物吐口水,但是无法做到,嘴根本不能张开。 他:“别指望我会松开这些东西,让你喘口气再死,我不是傻瓜,不会犯那些低级错误。按照一贯的做事原则,我从来不会给对手留下任何机会,什么让人临死之前讲几句话,那是不可能发生在我这里滴事。” 我真的绝望了,眼前金星乱飞,嘴忍不住大大咧开,舌头拖在口腔外面。 意识渐渐变得混浊不清,仿佛一锅稀粥,眼前光线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黑暗。 老子就要死了,更糟糕的是,死后魂魄也要完蛋,从此彻底消失,不复存在,一丁点儿扳本的机会都没有。 银环蛇在我脸上缓缓游走,沿着耳朵一侧离开,到了地面上,这家伙表现不错,居然没咬我,真是一条非常乖的蛇。 ☆、窒息 就在我觉得自己即将完蛋之际,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墓室顶上的一块石头毫无征兆地掉下来,正好砸中九幽神君的脑袋。 这一下砸得非常实在,沉闷的撞击声完全可以证明这一点。 还有一些东西飞溅到我的身上和脸上,好像是血和碎肉,也可能是石头上沾的泥水之类。 九幽神君被砸得倒向一侧,脖子断了,脑袋呈现一个怪异的角度,歪歪斜斜地靠在地上,耳朵与肩膀亲密接触,这样的姿势正常人无论如何做不到。 他的姿态也很奇特,就这么趴在地上,脸朝下,四肢摊开,一动不动。 这块石头跟一般的空心砖差不多大,份量不轻,估计在十公斤左右,此时正好压在他的背上。 如果是我挨这么一下的话,多半会当场死掉。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石块没有像先前那两条蛇一样穿透怪物的身体? 现在不是考虑这事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我必须赶紧摆脱这些正在松开的腕足,好好呼吸一下空气。 九幽神君依旧趴在地上,脸朝下,脑袋上被砸破的位置流出一些蓝色的血液。 显然由于他被砸倒,腕足迅速萎缩、松开,缓缓回收。 我摆脱了束缚,摇摇晃晃站起来,努力克服剧烈的眩晕感觉,打算要上前去,捡起石块,再接再厉,把这怪物彻底砸烂,弄成一滩肉泥。 往前走了一步,我发现自己快要昏过去,刚刚摆脱那些章鱼触手也似的玩艺儿,大脑当中的缺氧症状稍有缓解,应当躺下休息,实在不适宜做太用力的事。 然而时间不等人,如果我再耽搁一会儿,也许这神经怪物就会活回来,或者爬起来,要不就是逃之夭夭,总之机会一旦错过,就难以挽回。 扶着墙壁站了十几秒钟,感觉头脑仍是晕乎乎的,出现了明显的缺氧症状。 我猛然明白,这里空间有限,空气流通得也不怎么好,至多也就是通过几个老鼠洞与外界连通,此时两个人加上许多条蛇,全都在消耗氧气,感觉到窒息是很正常的事。 躺在地上的九幽神君四肢在抽动,已经表现出复活的征兆,歪靠在肩膀上的头颅慢慢复位,骨头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我当然明白,必须先把这神经怪物脑袋和躯干砸烂,可是我无法迈步,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四肢软弱无力,仅能扶着墙壁勉强站稳,想要再往前移动一步都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躺在地上的怪物颜色发生了一些变化,手和脖子还有一侧的脸蓝幽幽的,还有一些蓝色的粘液从衣服表面渗透出来。 我奋力呼吸,想要得到更多氧气。 但是我失望了,眩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四肢比刚才更显绵软,扶墙站立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意识里一片混乱,感觉就像是有许多只昆虫在脑袋内部玩耍。 看来没指望了,我既无法砸坏这只神经怪物,也无法从这里逃出去。 ☆、盗墓勇士 终于往前移动了两米多远,仍未晕倒,我都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完全不亚于电影中的英雄,那些故事当中的猪脚身中数弹仍能坚持往前,与之相比,我呼吸不到足够的氧气已经有好一会儿,同样没有放弃努力,似乎并不逊色。 再往前一点点,就可以挨到九幽神君,我已经改变了战略,不再考虑捡起石块砸他脑袋这种费劲的事,因为做不了,此时我弯下腰的话,多半会立即晕倒,就算顺利把手伸到那块石头上,我也不可能将其举起来然后砸下去。 现在我只想倒下去的时候压到他的脑袋上,希望这样的办法可以让他窒息,当然,如果他的脑袋强度不足,能够被压坏的话则最理想。 我不知道他窒息之后会不会死掉,但是我已经没有能力做其它的事,只能这样了,算是尽力而为吧。 然而情况有些不对劲,先前掉下一块石头的位置突然伸出来一根铁杆,揽了几下,弄出清晰的响动。 我已经缺乏抬头的力气,只能勉强把眼睛翻向上,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不用费劲去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盗墓勇士来了,先前掉下石块肯定也是这位好汉的行为导致的结果。 可以肯定一点,我有救了,至少不会窒息而死。 转机出现,我必须得顶住,告诉来者这里的情况,然后请这人帮忙把神经弄死,或者尽快恢复体力,自己动手、独立更生,搞定此事。 这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许多石块掉下来。 我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强烈的精神刺激,眼前一黑,就此晕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悠悠醒转,发觉周围光线挺亮,再一看,发现墙角一块石头上点了一只蜡烛,小小的火焰呈橙色,把整个墓室搞得一片光明。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雷大师,你没问题吧,怎么会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奇妙啊,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是七道杠在说话。 看来这位优秀少年真的干上盗墓这一行了。 我感觉眼皮依旧沉重,脑袋里乱糟糟的,耳朵里像是有许多只大黄蜂在嗡嗡乱飞,想说话,喉咙和舌头却不肯配合。 七道杠说:“当初我约你盗墓,你不肯与我合伙,没想到你居然悄悄独自行动,真有意思。” 我想解释一下,但是只能从口腔深处发出粗重的呼吸。 七道杠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小瓶子,拧开盖,倒了一点水在我的嘴里。 水滋润了舌头和口腔,沿着喉咙往下流淌,感觉好舒服。 这时我突然想起九幽神君,不知从哪里涌现一股力量,语言功能莫名其妙地恢复了,急忙说:“赶紧逃,别管我,跑到幽冥事务所里找人来帮忙。” 七道杠:“没必要逃嘛,一切都挺好的,蜡烛没熄,说明没有鬼吹灯,一柱香还未燃烧完,有充足的时间搞定一切。” 我费劲地转过头,看先前九幽神君躺着的位置,发觉那里只有一些石块和泥土,地板上有一些深蓝色的粘稠液体,而神经怪物已经不知去向。 难道他死了?没这么幸运吧。 ☆、救了我的命 我坐起来,发觉吸入到鼻孔里的空气很新鲜,再看上方,居然能够见到星星。 墓室的顶部弄出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洞,想必七道杠就是往这里进来的。 那一堆石块和泥土正好压在九幽神君躺的位置,如果这怪物没有逃走的话,凭那几块石头也够他享受的,正常人如果被砸实在了,胸廓和肋骨肯定要断,屎都可能会打出来。 七道杠说:“你好些了吗?没被蛇咬伤吧?” 我:“好象没有,也许有,搞不太清楚。对了,你的手机有讯号吗?赶紧打一个电话给莉莉周,告诉她我遇到了大麻烦。” 七道杠:“号码多少?” 我四下寻找自己的手机,没有看到,想来在先前的混乱中,可能被那些章鱼触手也似的东西偷走了。 我告诉他号码,他摁好之后把手机递到我的脸旁边。 “你所呼叫的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切,莉莉周怎么回事,号称全天候开机的,此时竟然没开,真不像话。 我慢慢站起来,往九幽神君先前躺过的位置撒了一些土,扔下两张玄天符和两张灭灵符,算是完成攻击程序。 我做这事的同时,七道杠用铁杆把棺材盖子撬开了,一股剧烈的腐臭气息冲出来,非常难闻。 七道杠用手电筒照着尸体,然后用戴了橡胶手套的右手伸进棺材内翻弄了一会儿,最终只找到几枚锈得一塌糊涂的小铜钱。 看来失望在所难免。 我笑起来:“赶紧走吧,别再弄了。” 七道杠:“这个棺材是不是楠木或者其它稀罕木料做成的。” 我:“不知道,没研究过这个,方圆几百里自古以来就没有生长楠木,这事不太可能。” 说话的同时,我终于发现了手机,这只小玩艺儿正躺在几条蛇之间,先前掉在棺材旁边,一时倒也不易发现。 我倒不在乎这只手机,花不了几个钱,但是这东西如果不拿走的话,落到有心人手里就是罪证。 在我的动员下,七道杠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墓穴,橡胶手套里捏着几枚严重锈蚀的小铜钱,这点东西就是他此次盗墓的收获。 我本想告诉他,如果实在很想弄钱的话,可以去抓上十几条蛇放到袋子里,然后带去餐馆卖掉,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赚一点小钱。 他居然开着一辆车来,就停在两百多米外的小路旁边,牌照上挂了几个伪装的数字。 他同样有驾驶证,上面的出生日期和身份证号码系伪造。 我简单扼要地把最近几个钟头内经历的事说了一下。 他愕然:“想不到我居然救了你的命。” 我:“对,如果没有你,我肯定已经被那只九幽神君给弄死了,魂魄也散了,从此不得存在,永远消失。” 他:“那只怪物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我诚恳地告诉他:“估计会来,所以我打算把你送到幽冥事务所去,让你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了,确认安全没问题再出来。” ☆、避难所 七道杠问:“那个什么神经真有这么厉害吗?” 我:“超厉害,我生平见过最恐怖的怪物就是他。” 他:“真糟糕,我和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东西呢?” 我:“你进入墓室之后看到了什么情况,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他:“我本来用铁杆捅下面的土,想挖出一个洞来,没想到挖着挖着,脚底下突然塌陷,幸好我反应敏捷,攀在洞口边缘没有掉下去,然后我奋力爬上来,拿出绳梯放进洞口,观察了一会儿,看到下面隐隐有些绿色的微光,心想应当是什么宝贝,夜明珠或者神奇的宝石之类,于是兴高采烈地下去,没想到看见了你,而那点光其实是你的手机被蛇缠绕住之后的情况。进入到墓室之后,我急忙救治你,查看你的情况,起初我猜想你独自来盗墓,不幸被蛇咬伤了,赶紧检查你的心跳和呼吸,发觉基本还算正常,也没找到伤口,生命体征基本没有什么问题,叫了你几声,你含糊不清地答应,估计没事,然后我才按照鬼吹灯当中所述的技巧,把蜡烛点燃,接着焚香,开始寻宝,结果一无所获,至于那堆石头和泥土下面压着的东西,从我进入墓室起就是那样,只有一些蓝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一些腥臭味。” 七道杠驾车,我坐在旁边,座位放下来之后半躺半靠,感觉还算舒适,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渐渐缓过劲来,身体状况基本恢复。 担心九幽神君没死,会来找麻烦,所以我叫七道杠直接开车去幽冥事务所。 此时还有大约一刻钟的路程。 七道杠说:“那个怪物先挨了石头砸中脑袋,弄折了脖子,然后又被我弄下来的土石砸中,想来应当死掉了,由于他是怪物,所以死后化为了蓝色的脓血,整个情况应当是这样。” 我摇了摇头:“真的死掉倒是太好了,凭我的经验,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出现,九幽神君作为一只修为极强大的怪物,估计不会如此容易就死掉。” 他:“如果那怪物逃走的话,我们岂不是有大麻烦。” 我:“确实如此。” 他:“我才第四次挖坟,就遇到这样的情况,真是没想到,不过误打误撞救了你的命,可以算是收获巨大。” 我:“再次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来挖坟的话,我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不用这么客气,我和你是老朋友了。” 我:“很抱歉连累了你。” 他:“如果成功回到事务所内,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那怪物?” 我:“现在我的修为与之相比差距太大,单挑是不行的,得问一问其它的阴阳师和莉莉周,请他们帮忙斗殴。实在不行的话,我还有一招绝对有效的办法。” 他:“是什么?” 我:“穿越时空回去,把还不怎么厉害的少年期九幽神君干掉。” 他:“能找到年幼无知的九幽神君吗?” 我:“应当可以,他的孙子是张副总督,从这条线着手,应当不困难,而且我还可以请鬼帮忙。” ☆、诡异 这时来到了太监中路,距离幽冥事务所还有五到七分钟车程。 前方一百多米外的路旁站着一个人,正大力挥手,想要拦车的样子。 凭我出色的眼力,我惊讶地发现,那人与七道杠模样完全相同,连身上的衣服也是一样。 我大惊失色,看着旁边正在驾车这位,心想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在我昏迷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事? 一切都显得很可疑。 九幽神君是逃走还是怎么了? 稍后,我确定正在开车这位才是真正的七道杠,原因在于,九幽神君如果想杀死我,在我昏迷期间尽可以动手,不必伪装,也不必幻化外形。 如果真正的七道杠在外面,他应当不可能来到这里,而且,我的仇敌完全没有理由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 这时距离较近,七道杠也看见了路边的人,愕然说:“那家伙怎么跟我长得如此相似?就像照镜子一样。” 我故作轻松地说:“也许你老爸十多年前给你制造了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车灯照耀下,车子一闪而过,没有停下。 从照后镜里看出去,那家伙仍在路边蹦蹦跳跳,姿态看着有些像——癞蛤蟆,笨拙而僵硬。 七道杠:“我看过父亲青少年时代的照片,跟我一点也不像,就相貌来说,我倒是和妈咪很相似。” 我:“会不会出现这样的事,医院里把你的孪生兄弟给偷走了?” 他:“这个不太可能,我父亲好歹也是个小官吏,多少有些门道,医院里怎么敢轻易动这样的歪脑筋。” 驾车又驶出几百米,这一次,我看到了路边有一个与自己模样完全相同的人,穿着相同的衣服,相貌完全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差异。 我大吃一惊,心底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我还是我吗? 会不会在某个时间段,我被代替了,而自己并不知情,就像有一部科幻片里那样,男猪脚坚持认定自己是人,而另外一伙则认定男猪脚是机器人,最终这一伙人是正确的,但是却被机器人男猪脚给全部炸死了。 想到此处,颇有些不寒而栗。 得赶紧回到事务所去,让莉莉周和其它阴阳师帮忙确定一下,我到底有没有问题,是否原装货。 车辆驶近,七道杠看见了路边挥手的人,情不自禁地踩了一脚刹车。 距离更短,看得更清楚,这家伙就连脸上的表情和神态与我也是极为相似,简直有些照镜子的感觉,无法用克隆技术来解释,肯定是某种邪恶并且奇怪的法术。 这只复制品的目光与我对视,我能够感觉到他同样也在困惑,似乎弄不明白为什么如此。 我急忙说:“别停,赶紧离开。” 七道杠:“你真的是你吗?” 我:“应当是吧。” 七道杠:“为何好像不太肯定的样子。” 我:“无论是谁看到这种怪事,恐怕心里都会嘀咕一下,感觉到一阵困惑,我也不例外。” 七道杠:“这情形确实很诡异。” ☆、理想 七道杠:“接下来不知会看到什么。” 我:“无论看到什么都别理睬,直接闯过去,已经不远了。” 七道杠:“如果路上出现一个大坑什么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胆量继续冲。” 我:“不必担心,有我在,我可以分辨什么是幻像,什么是真实存在。” 七道杠:“还有多远?” 我:“再过几分钟就到了,直接驶进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然后就安全啦。” 七道杠:“我很担心,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其它的东西,或者被调包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以后当九幽神君发出某个指令的时候,我可能会突然失控或发狂,胡乱杀人或者自杀什么的。” 我:“别想太多,那怪物并非无所不能,就目前观察到的情况看,我仍然是我,而你应当也是原来的你。” 七道杠:“也许站在路边蹦跳的那家伙才是真正的我,而现在的我其实是一个傀儡。你说,有没有某种怪异的邪恶法术能够搞成如此局面?” 我犹豫片刻:“魔法和道法修炼到一定程度,能够做许多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事,也许是可以的。” 七道杠:“我和你应当约定一下接头暗号,这样的话,将来如果遇上可疑情况,或许有助于识别敌我,就算咱们是冒牌货,也不要搞得混淆了。” 我:“这样行不,我问三个问题,你问我三个问题,然后大家都记住标准答案,以后如果对彼此身份有疑问的话,就提出来,对上一遍,这样可以立即分辨真伪。” 七道杠:“行啊,我最擅长死背硬记了。” 我:“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七道杠:“芙蓉姐姐。” 我:“好品味。再问一个,你的偶像是谁?” 七道杠:“金三胖。” 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七道杠:“活着的时候能够影响世界,八十岁以后死,尸体躺在透明棺材里让人欣赏,死后一百年,仍然在民众心目当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看来是个小野心家。 我:“好的,我记住了,现在你问我同样的问题吧。” “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可以说实话,因为别人能够猜到答案,于是我说:“凤姐。” “你的偶像是谁?” 我:“张开印。” 七道杠:“我记住了,还得问你一下,张开印是干什么的?” 我:“搏击高手,散打冠军。” 七道杠:“原来如此。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赚到足够一辈子花的钱,然后做宅男,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工作。” 七道杠:“祝你早日如愿。” 这时前面路上又出现了人,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群,完全占据了通告的路面,至少有三十几个,全是女子,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乍一看,还以为某夜总会的小姐凌晨三时跑到马路上散步。 七道杠:“怎么办?我可不敢开车撞过去,万一她们真的是人可就麻烦了。” 我:“那就停下吧。” ☆、梦游女 当然,面临这样的情形,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把眼睛闭上,踩下油门冲过去,别管撞坏了人还是撞坏了车,如果做不出这么离谱的事,那么就停下来,该干嘛干嘛,没其它办法。 七道杠把车停下,车头距离最近的女子大概有三十几米远。 这里距离幽冥事务所还有大概两公里路,如果步行的话,二十分钟可以走到,小跑的话十分钟就可到达。 三十几个女子衣着全都很暴露,看过去到处可见白花花的肉。 我:“她们很不对劲,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全都神情恍惚,动作缓慢,目光呆滞。” 七道杠:“瞅着跟梦游似的,很别扭,不过貌似并不危险。” 我:“爪牙得距离近了才会露出来,现在还远。” 七道杠:“她们走过来了。” 我:“别熄火,如果看清楚她们不是人的话,就踩下油门冲过去。” 他驾驶的是一辆自动档宝来,如果冲过去,大概能够撞倒几个,然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前进了。 七道杠:“就算是怪物,我也缺乏碾过去的勇气,要不你来开车吧。” 我:“好的,你到后面去,我过来。” 我明白他有些推卸责任的味道,但是我别无选择,命是他救的,遇上麻烦不主动一点未免不像样。 而且一切麻烦均由我而起,就算想逃避,也没办法逃,只能挺身而出去面对。 那些女子缓缓接近,似乎并不着急。 此时是凌晨三时九分,阴气较重,邪秽之物正是活力四射的时刻,待会到了四点,怪东西们的状态将会到达巅峰。 这里是一条单行线,大路中央有一道围栏挡住,把路一分为二。 如果调头逆行,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没打算这么干,原因很简单,这么简单的事,对手肯定会想到,应当对此有准备,得想一点出乎预料的招,或许能够改变局势。 此时距离越来越近,看得非常清楚,这些衣着暴露的女子确实像是中邪了,眼睛半睁半闭,视线茫然,不知道注意力集中在哪里,身体摇摇晃晃,看似绵软无力,却也不见她们当中的谁摔倒。 显然这些女人受到了某种未知力量的驱使,处于恍惚状态中离开了工作场所或者温暖的床,走到外面的大路上来。 幸亏七道杠驾车的速度并不怎么快,而我的眼力好,发现得早,否则的话,如果速度较快撞到这堆人当中,车肯定完蛋了,而且还会有其它的麻烦,因为我刚刚看到前方的路边有监控摄像镜头。 想到监控摄像镜头,我突然意识到还有另外一个麻烦。 对手居然能够弄出和七道杠以及我模样相同的东□□,如果操纵这两个傀儡去干坏事,砸自助银行的取款机,朝执勤的治安协管员扔板砖什么的,我们就真的完蛋了,会被抓去坐牢的,怎么解释都没用。 为了安全,是不是得收集一点不在现场的证据? ☆、自知之明 我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去,对着前方挂在高处的监控摄像头做鬼脸,比划手势,心里希望这只镜头拍下来的画面足够清晰,可以让我洗脱罪名。 七道杠问我做什么,我把想法告诉了他,于是他也把脑袋伸出车顶天窗,对着摄像头比划了一阵。 这时诡异的女人们已经走到车头前面几米处。 我想了想,决定尝试一下法术,感觉现在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口袋里剪下来的纸人和纸兽都还在,我从中挑选了两头非洲大象,还有两名NBA中锋,念动咒语,把它们扔下去。 非洲大象没有真实的那么大,比亚洲象更小了一号,NBA中锋看着跟高中篮球队的中锋差不多个头,但是已经很不错了。 我指挥纸人和纸兽冲上前去,把那些女人拨开,弄出一条通道,我要求它们尽可能温柔些,不要弄伤了她们,因为年青的女子是这个民族最宝贵的财富,无论是小姐还是良家妇女都很重要。 据公开的统计数据,这旮旯的男子比女子多了很多,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考虑到还有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多吃多占,麻烦更大,这事很可能是未来混乱局面的导火索。 很顺利地,一条可以让轿车通过的路径开辟出来了,我踩下油门,跟在大象后面冲过去,穿越了人墙,驶入前方空旷的大路上。 七道杠对我弄出来的法术赞不绝口。 我却有些自知之明,并未因为他的表扬而犯晕。 越过这一大群女子之后,很快来到了幽冥事务所所在的写字楼下面。 是停在门口还是驶入地下停车场?我为这个问题犹豫了几秒钟。 最终决定还是停在楼下,这里有几十个停车位,有一半是专属于某些车辆的,除此之外则是先到先停。 此时将近凌晨四时,当然谁也没有这么早,我很容易找到一个瞅着不错的位置,距离大楼入口非常近。 守门的保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我没有叫醒他,只是对着入口上方的监控摄像头比划了几下,伸出脑袋拍特定。 七道杠也做了同样的事。 然后进入电梯,一切都很顺利,就这么来到了事务所。 看到熟悉的牌子和接待处,感觉安全了,我长出一口气。 七道杠问:“去你的工作室吗?还是别的地方。” 我:“当然去我的房间。” 七道杠:“你睡沙发,我可以坐在椅子里睡觉。” 我:“用不着坐着睡,柜子里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垫子,很柔软,可以铺在地上睡,非常舒服的。” 七道杠:“我专门练习过坐着睡觉,因为父亲说这样对于将来的工作大有好处,如果未来我顺利地成为体制内的一员的话,这样的技艺就能够派上大用场,因为工作当中会议非常多,应酬也很多,如果没有特别出色的身体素质,就必须得掌握一些技巧才行,比如坐着睡觉就是一种休息的好办法,对于保持状态非常有好处,我的父亲几乎总是这样,会议开始十几分钟之后,他就会陷入深度睡眠,直到掌声响起才醒来。” ☆、阴森的眼神 听到这样的话,我有些惊讶,一直以为会议是非常神圣非常庄严的事,毕竟有大人物发言,台下有很多大人物在聆听,讨论的全是国计民生之类超级神圣不可思议惊天动地气吞山河的大事,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和生死存亡,以及民族和国家前进的方向,万万没想到,会场居然会成为补充睡眠的好去处,保养身体的好地方。 看来有些流言是真的。 我愕然说:“看来在体制内混需要很多技巧和学问。” 七道杠:“当然,混哪一行都不容易,种田相对简单些,但是回报却极低,完全不可能发财致富,至于别的行业,竞争都很激烈,尤其是没有大人物爹地和妈咪的人,更是需要付出百倍的努力才有一点点成功的希望。” 我:“你的爹地在我看来已经是大人物了。” 七道杠摇头:“他就是一正科级,距离大人物太遥远了,这辈子他就算平安无事混到退休至多也就能再升两级,不可能会有多大出息。” 走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掏出钥匙开锁的时候,站在旁边的七道杠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啊——!” 转头一看,原来是丁阿婆驾到。 她老人家手持一只拖把,双足悬空一尺,无声无息地漂浮着,从走廊里慢慢出现,配合上苍白的头发和满是皱纹的脸,以及阴森的眼神,怎么看都很像一只鬼,并且是一只很恐怖的那种鬼。 弄清楚是谁之后,七道杠连忙道歉:“阿婆,是你啊,这么早。今晚我和雷大师经历了一些刺激的事,所以我神经过分紧张,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大喊大叫的,一定让你很不愉快。” 丁阿婆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有气无力地说:“没事的,是我年纪老了,睡眠不好,半夜躺在□□滚来滚去的,老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干活,过一会倦了再去躺下。” 七道杠:“阿婆住在这里吗?” 丁阿婆:“有时住这里,有时回家去,没个准,看兴趣吧。” 七道杠:“阿婆工作真是努力啊,这么早就开始打扫。” 丁阿婆:“我也想多睡一会,可是半夜醒来就睡不着,没办法。倒是你们两个挺奇怪,身上带着坟墓里特有的死气和怪味,表情惶恐,衣服上沾泥,眼睛里有许多血丝,就像刚刚经历过生死战斗一样。” 我:“阿婆好眼力,确实如此,差点我就死掉了,幸亏这位小帅哥及时出现,无意中伤害了我的仇家,救了我一命。”说话的同时,我打开门。 丁阿婆:“放心的休息吧,在这里很安全的。” 我问:“阿婆知道九幽神君吗?今夜我被这怪物逮了去,差点就死掉。” 丁阿婆:“没听说过什么神经。明天跟莉莉周谈吧,这种事我帮不了你。” 然后她依旧双足悬空一尺,手握拖把,慢慢悠悠走开,没弄出一丁点儿声音。 真是个神秘莫测的老太太。 进入房间里,我让七道杠躺到沙发上,打算自己在地上用垫子睡一觉,他也没有拒绝。 ☆、林待玉 之所以对小帅哥这么友好,是因为我觉得有必要感谢一下救命恩人,不管怎么看,我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全是因为有他。 闭上眼睛,回忆最近几个钟头里发生的事,感觉一切都很荒谬,很刺激。早晨天刚亮我就醒了,收拾垫子的时候,不慎弄出一点声音来,导致七道杠也醒来。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坐起,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凉水喝下,然后问有没有梳子。 我说没有,建议他用手指梳理一下即可。 他:“我想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昨天由于一直很紧张,没机会说。” 我:“是什么呢。” 他:“昨天夜间二十三点的时候,我挖了天文台东面的一座古墓,在墓室里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刻了一些简化字,其中提到了你的名字,并且不止一次。” 我愕然:“怎么会出现这种事?真奇怪。” 他:“碑文里有许多骂人的话,说雷雨扬是大恶棍,大骗子,丧尽天良,坑害百姓,骗人钱财,无恶不作,迟早要恶贯满盈,如此等等,还有许多。” 我勉强笑了笑说:“也许是骂别人,历史长河当中,与我同名的人想必有许多位。” 他:“上面还提到了幽冥事务所,说二零一二年在这里见到雷雨扬,然后付了大价钱,被安排回到宋朝,刚出现就被人强行抓住送官,身上的带的货物和金银被全部没收,在臭烘烘的牢房里关押了大半年才放出来,体重减轻了三分之一,从此生活悲惨无比,三餐不继,有时做乞丐,有时做婊子,后来到了四十三岁的时候,终于靠做卖油炸臭豆腐这种小本生意赚到一点钱,以此行当为生,渐渐有所起色,置了房产,幸运地活下来,享年七十九岁。” 我:“那座墓里埋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是女人,名叫林待玉。”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他:“是你把她送回去的吗?” 我说:“是啊,她一再要求,我叫她好好想想,并且提醒过相关的风险,但是她坚持要穿越回古代,不听劝阻,我只好安排了相关事宜。” 他乐呵呵地说:“大概是穿越小说看多了,觉得回去之后能够凭着自己的知识和能力混得风生水起,没想到情况不是这样,哈哈。” 我沮丧地说:“林待玉女士回到宋朝之后活到了七十九岁才死掉,在那个年代,也算得上高寿了,并且她白手起家,后来还买了房子,算是很风光很体面的一生,我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大意见?” 七道杠问我要不要返回古代,设法把林待玉救回来,我说不必,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并没有谁强迫她这样做,她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以林待玉表现的智力和性格,就算把她弄回来,她在现代又能够快乐和幸福吗?没准她回来之后仍要抱怨,说不如在宋朝好,可以吃到无公害食品,周围的人也没有现在这么狡猾和复杂。 ☆、诚实 七道杠:“能把我送到未来去吗?” 我:“不可能,因为未来还没有发生,而我们无法进入一个还没有出现的时空当中。” 七道杠:“可是过去已经流逝,你却能够把人送回去。” 我:“这个不一样。” 七道杠:“如果可以去未来就好了,我只要带一本体育年鉴回来,就能够通过□□发大财,还不止这个,如果能够提前知道许多重大事件,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将会占很大优势,可以捞的好处非常多。” 我:“你好像跟从前有点不同了,现在你变得现实了许多,不再说那些堂皇和体面的废话。” 他:“跟你是患难之交,感情这么深,我认为应当对你诚实一些。” 我:“难道以前你一直都在演戏?” 他:“也不全是,视需要而定,必须表现的时候当然得表现,应当低调的时候也要低头做人,总之这是很复杂的事,无法用简单的几句话说清楚。” 我大致能够明白,在他做过盗墓勇士之后,以及和我经历过些恐怖的事之后,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擅长伪装的早熟少年,他真的成熟了,懂事了。 我打电话叫楼下的饭馆送早餐上来,并且要求店主在旁边的商店里买两套洗漱用具。 我已经开始计划如何在这里定居。 老是待在同一个地方当然很无聊,但是考虑到生命面临威胁,觉得还是安全至上,怎么也要先避一避风头。 稍后,小婉过来串门,看到我还活着,她挺高兴,上来狠狠拥抱了一下,有力的双臂勒得我的肋骨都有些疼痛,然后她装出不认识小帅哥的样子,问我他是谁,我做了介绍,两人礼貌性质地闲聊了几句,然后她若无其事地走了。 我到了莉莉周面前坐下,把最近一天之内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大致讲述了一遍。 她听得很认真,不时啃一口手里的汉堡和鸡腿。 她的食谱显得过分正常,我一直以为,像她这么诡异和奇怪的女子,至少应当像小婉一样,吃活仓鼠和天竺鼠之类,或者吃蛇和小蜥蜴,这样子显得比较酷。 听完了我的讲述,她用沙哑而低沉的男声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我:“请事务所出面对付那家伙,保证我的安全,否则的话,我只能在这里定居了。” 莉莉周:“听你的叙述,感觉那个什么九幽神君挺厉害的,说实话,从这里派最厉害的人出去,至多有七成把握,未见得就能够百分之百战胜他,我不能拿最优秀的手下的生命冒险去拯救你,所以不打算派人去对付那家伙。” 我听明白言下之意,因为是我是末流的阴阳师,所以她认为不划算用超一流的阴阳师来为了冒险。 我在她心目当中的重要性由此可见一斑。 我沮丧地说:“一直以为本事务所是无敌的存在,没想到情况并非如此。” 莉莉周用温柔甜腻的女声说:“我能够体谅你的心情,可现实就是如此,没办法的,我们对绝大多数人和鬼都可以生杀予夺,但是并不表示在这个世界里我们就可以横行无忌,其它的强大力量始终存在。” ☆、大神 我:“还有一个办法,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到从前,找一个九幽神君还不怎么强大的时代,然后提前把他干掉,从而避免现在的麻烦。” 莉莉周用男声说:“这主意听着不错,很有趣,我想一想。” 这时墙壁上的颜色突然变了,呈现出粉红色的光芒。 我以为这是领导的办公室里特殊的设施和设备,为了避免被人为是没见识的老土,于是我坦然视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以表示这没什么稀罕的,也不值得羡慕。 但是一转眼,却发现莉莉周已经离开了座位,跪到地上,对着那面发出粉红色光芒的墙壁,表现出无限崇拜和温顺状。 难道有什么大神要来?我不禁愕然。 果然,一位身穿着睡衣、足蹬拖鞋,露出两条毛绒绒的腿的中年男子从粉红色的光芒当中走出。 原来大神是这么一副德行,我不禁愕然。 莉莉周仍然跪在地上,双手撑地,漂亮的屁股撅起,整个姿态很像一只可爱的小猫。 中年男子身上的睡衣微微张开,肥而白的胸部和突出的小肚腩时隐时现,配合上两条毛绒绒的光腿和脏兮兮的拖鞋,以及长得不成体统的脚指甲,就整体效果而言,很像是老城区胡同里夏天早晨出来散步的大叔,如果老是盯着年青女人看的话,就更像了。 这家伙的脸很像《少林足球》里的那位大师兄,头顶半秃,只是个子更高一些,体积更庞大一些,而且嘴里没有叼着烟。 莉莉周跪下了,我没跪。 这家伙虽然能够从粉红色的光芒里走出来,但是我觉得没理由对其跪拜,他不是观音菩萨,不是弥勒佛,甚至不是猪八戒和嫦娥,我根本不认识他,也没见过哪里供奉着他的塑像。 莉莉周用嘶哑的男声说:“拜见董事长。” 原来是董事长,就算是,也不必非得跪拜吧。 先前我见过总经理两次,总经理是一位中年妇女,微胖,胸部巨大,腰部的赘肉非常明显,笑容可掬,看上去非常友善,就外表而言,与这位董事长倒是有些夫妻相。 董事长开口说话了:“不可以让十三号穿越到过去,这样做的话,会制造出天大麻烦来,前面那一次他被厉鬼送回到几十年前然后作法请魔神帮忙回来,整个过程当中闹出的大乱子让一百多名时空管理忙碌了二十几天才算勉强搞定,类似的事再也不允许出现。” 莉莉周:“明白。” 董事长说话的声音很像东部沿海有两个省份的人。 最近常常有人接到这样的电话,说有法院传票,叫赶紧去拿,人工服务请按九,按了之后,行骗活动正式开始,电话里的口音和这位非常相似。 如果平时董事长打电话给我,很可能我会骂他一顿,问他为什么不走正道,不学好,偏要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如此等等。 幸好我从来没接到过他打来的电话,否则我很可能已经被开除了。 ☆、决斗 董事长看了看这边,满脸无精打采的笑容,就像打麻将输光了菜钱的邻家大叔。 我小心翼翼地问:“既然不许我穿越到过去宰掉九幽神君,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董事长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待会我会让莉莉周把本事务所的终极修炼秘笈给你一份,你抓紧时间认真学习,争取在一个月之后的决斗当中打败九幽神君。半个钟头之前,我在另一个空间里和那什么神君的老大谈过一下,搞定了这事,让你和那只人魔来一场公平战斗,以此解决此次冲突,除此之外,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不许穿越时空回去,而我如果出面修理那家伙的话,未免有些掉份,会被嘲笑,认为我以大欺小,至于让事务所内其它比较厉害的阴阳师出面,我认为不太妥当,因为我们如果请帮手的话,对方也可以请帮手,到时候就会把事情闹大,有失控的可能性。” 我愕然张大了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道法和修炼是讲究积累的,一个月能够有多大提高? 当然,偶尔也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突破性进展,但是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有些人一辈子修炼都没发生过。 愣住半晌之后,我喃喃说:“可是这样的所谓公平决斗对我来说明显有些问题,因为我的实力与那只怪物相比差距太大,短时间内很难赶上,就算那本终极秘笈很神奇很厉害,我恐怕也很难有飞跃性质的提高。” 董事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你的一个月变成几年那么久。” 我:“打算怎么弄?让我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然后再回来是吗?” 董事长:“NO,不是这样,没事别再胡乱穿越了,会惹出大麻烦的,我的办法是让你进入另一个空间里,在那边待上三到四年,然后再回来,因为那边的时间体系与这旮旯不一样,这里的一个星期差不多等于那边的四十几个星期那么久,但是你身在其中却感觉和这里没有什么不同。嘿嘿,很奇妙是吧。” 我勉强咧开嘴笑了笑,然后问:“那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董事长:“去了就知道,我好些日子没游览过那个空间,已经记不太清楚,印象里那边很适宜居住,环境优美,空气新鲜,语言相同,人与人之间相处融洽,非常有礼貌,总之跟理想国似的,你去了就知道。” 我有些诧异,忍不住想,既然那个空间如此之好,为什么董事长阁下不肯过去定居。 莉莉周不再继续下跪,而是起身打开了保险柜,从中找到一本很厚的书,大概有八百页到一千页的样子,表面是皮革制成,颇有些古色古香,估计拿到收藏市场上出售的话,能卖不少钱。 董事长说:“你可以开着你的车去,黄金和白银在那边是硬通货,把你的钱拿一部分出来,兑换成这些贵金属,然后带在身上,就可以去了,哦,对了,你还可以买几枝枪,买些常用药品什么的,如果担心饮食不习惯,还可以带一些咸菜和辣椒酱之类。” ☆、避避风头 我的计划是,带上几十瓶酒,还有电脑,考虑到那里也许没有网络,所以得赶紧去买几十片压缩DVD,总之,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太无聊。 我:“如果我在那边住得不愉快,能否提前回来?” 董事长:“我会帮你打开通道口,让你进去,稍后通道会自行关闭,你没有这个能力重新打开,除非修为方面取得突破,否则的话,你在那边得一直呆到我安排人通知你回来。这样弄也是为了你好,因为九幽神君是人魔,这类东西一向不怎么守规矩,缺乏行为底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去那边之后,他找不到你,当然也就没事了,否则的话,他很可能会找人提前对你实施刺杀什么的。” 我倒抽一口凉气,急忙又问:“在那边有人接应我吗?” 董事长:“我会写一个地址给你,我曾经在那边的一家名为‘环球丽春院’的度假村里住过一段时间,和老板娘挺熟,嘿嘿,还发生一段浪漫热烈的爱情,那女人挺不错,身材诱人,脸蛋漂亮,简直就是超级美女,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想办法泡她,我是不介意的。” 我:“感觉安排得挺周到,谢谢董事长。” “那个女人名叫春丽,不过放心,她不擅长跟人打架,性格非常温柔善良,她手里有我的一件信物,是一只黑色石头雕刻成的小兔子。” 我:“我什么时候去?” 董事长:“给你一个钟头回去收拾东西怎么样?” 我:“得三个钟头才行。还有一件事,我的朋友,就是那个小帅哥怎么办?能保证他的安全吗?” 董事长:“把他交给小婉照顾好啦,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 这个安排很有道理,非常合适。 我:“待会我要离开这里回家去,会有安全方面的问题吗?还有就是,我去哪里买枪和子弹?” 董事长:“暂时没事,据我所知,那个么小鸟神君受了伤,目前正处于恢复期,一时半会无法搞出事来,否则的话,今天凌晨三点多在路上就让你完蛋了。至于武器,这个好办,小婉的工作室里有几枝枪,让她借给你好啦。” 我愕然想,小婉居然有枪,怎么我不知道此事,她还有什么宝贝? 我:“我看到一个和自己模样完全相同的人站在路边,是不是那个九幽神君搞出来的名堂?” 董事长:“是,除了那个混蛋,还有谁会这么无聊。” 我:“当时我看到了跟自己模样相同的人,产生了一个疑虑,担心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还担心会不会出现一个跟我各方面完全一样的人,那样的话,会很混乱。” 董事长:“也就是模样相似罢了,人的思维和记忆是非常复杂的,无论多么厉害的法术也不可能复制和仿制。” 我:“如果那只模样与我相同的东西去干坏事,抢劫银行,袭击□□或者大人物什么,我怎么办?” 董事长:“那只造物已经这样干了,与小帅哥模样相同的那只也做了类似的坏事,所以才让你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穿越 我:“一个月之后我回来,仍然会被追捕。” 董事长:“莉莉周会安排,让那两只造物被乱枪打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原型,这样一来,你们的罪名也就洗清了。” 莉莉周说:“请放心,当你回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是通缉犯。” 我走回到工作室,与七道杠告别,说了面临的情况,以及董事长的安排。 他耸耸肩膀,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显得很轻松。 两个多钟头后,我开着装满了东西的车在地下停车场里与董事长见面。 他仍然穿着睡衣,一副邻家大叔的模样,大□□很松弛,看上去像是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露出小鸟和毛。 他叫我坐到车上去,然后双手比划了几下,接着叫我往前开车。 在我看来,车头前方跟往常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昏暗的灯光照耀着通道,对面停着一溜儿各式各样的车。 由于对董事长充满了信心,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按照他的要求做,踩下了油门,往前一冲。 眼看即将撞上对面的一辆奇瑞,视野当中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物。 就像瞬间穿越了一张大幕,然后进入到一个从未见过的空间内,眼前光线很亮,有些刺眼。 为了安全,我急忙踩下刹车,停在原地。 当我的眼睛适应了新的环境之后,沮丧地发现,这里与董事长吹嘘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街上人很少,看不到任何车辆,连摩托车也没有,偶尔走过来一两个人,瞅着也非常不对劲,目光恶狠狠的,仿佛我是入侵的鬼子一样,马路上到处是垃圾,还有腐烂的尸体,烧毁的轿车,两旁的房屋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玻璃,有些楼房明显发生过火灾,有些则像是被轰炸过。 除了更破烂一些之外,其它方面这个世界与我熟悉的那个世界非常相似,房子式样没有什么明显区别,广告牌上写的是相同的文字,人们穿的衣服基本一致,那些被烧毁的车看着也挺眼熟。 是不是来到了一个平行宇宙当中? 我茫然四顾,寻找那家名为环球丽春院的度假村,却一无所获。 侧后方有人停下,对着我的车指指点点,似乎在商量什么邪恶的阴谋,稍后又有几个人聚拢。 估计等他们凑足十个人的话,多半会对我发起攻击,为了安全,得赶紧开溜。 我驾车往前行驶,由于路上有很多大块头的垃圾,必须绕来绕去,速度很慢。 前方有一位中年妇女,看着相貌还算慈祥,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是还算干净整洁,我赶紧开到她前面的一点,停下之后,脑袋伸出车窗问:“大姐你好,请问环球丽春院在哪里?” 中年妇女摇头:“不知道。” 我又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看着像刚刚打过仗似的。” 中年妇女:“拿一万块钱来,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拿出一块压缩干粮:“我没钱,如果你能讲一下目前的情况,这东西就给你,算是报酬。” 中年妇女看到压缩干粮之后两眼放光,一下子蹦过来,伸手便抢了去,然后大声说:“等我吃光再告诉你。” ☆、通货膨胀 然后她随便三两下就把食物全部塞到嘴里,就像旁边有谁要跟她抢夺一样。 我急忙说:“别着急,慢慢吃,还可以再给你一块。” 中年妇女像是没听到我说什么,只顾低头拼命快速吃东西,接下来的事很悲惨,她显然是被噎到了,脸色突然涨红,眼睛突出,急匆匆把手伸进嘴里往外掏东西,折腾了几下之后,哇一声发生了呕吐,这一下也好,至少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吐过之后,她立即趴到地上,焦急地吮吸那些粘糊糊的东西。 我看得一阵恶心,同时产生了疑问——难道这里发生了饥荒? 就中年妇女的表现看,确实是这么回事。 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太严重的意外,战争和饥荒总相伴出现,这里的街道和房屋完全就是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想来战争已经发生过,并且尚未完全平息,饥荒想必也是存在的。 路边的店铺绝大多数都关着门,看不到任何一家超市或者商店,倒是有几家像是五金行和农具店的小铺子仍在营业,还看到了几家冷清的餐馆,其中有一家的门前竖着一大块牌子,上面写了‘无粮无菜无肉,停业’。 中年妇女吃光了自己的呕吐物,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和许多脏东西,慢慢站起来,看着我,大声问:“刚才你说过还可以给我一块,赶紧拿来。” 我:“你先说一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中年妇女:“很简单啦,有几伙人,为了争夺对这个城市的控制权,打打杀杀,死了很多人,结果工厂停工了,学校无限期放假了,商店和银行都关门了,能跑的人全都跑掉了,所以就这样啦。” 我:“那些人为什么要打打杀杀?” 中年妇女:“他们嘴里说是为了什么主义,什么理想,争着要造福市民,把家乡建设成为乌托邦或者太阳城什么,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们行为的本质就是为了争夺权利,可能还有一些仇恨的因素在里面。” 我:“现在是谁胜利了?” 她茫然摇头:“不知道,我勉强记得,两个月前是一伙名叫老虎派的人占领了大部分城市,到处组织人搞庆典,还发放食品和酒,过了十几天,老虎派的人被另一伙赶走了,新来的叫做猴子派,然后又是胜利庆典,给饥饿的市民发放大米和面粉,上个月猴子派的又被狼派打跑了,在狼派当权的庆典当中,没有发放食物,而是给每个到场的市民发了十万块钱,由于物质供应严重不足,这样弄结果导致了可怕的通货膨胀,现在一万块钱只能买到两根棒棒糖。” 我惊讶地点头称是:“嗯,这样的通货膨胀确实很厉害。” 中年妇女说:“两年以前的和平时代,一万块钱可以买两万根棒棒糖的。” 我:“由此推算,通货膨胀导致货币贬值了一万倍。” 中年妇女:“很糟糕,我省吃俭用许多年积攒下来的钱化为乌有。” ☆、幻想与现实 我:“你没有提前买一点黄金白银或者其它实物吗?” 中年妇女:“等意识到这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物价就像火箭一样蹭蹭蹭往上蹿。” 我问:“前面你讲到狼派控制了城市,然后他们又被谁赶走?” 中年妇女:“好像是老虎派的人又打回来了,也可能是另一个叫做□□的组织打了胜仗,总之很复杂,记不太清楚,每个组织宣布胜利之后一般最多过十几天又会被打跑,城头不断变幻大王旗,打来打去,谁也无法彻底消灭掉谁。” 我颇为感慨地说:“这个城市真够乱的,非常不幸。” 她:“就是嘛。” 我:“一定死了很多人。” 她:“凭我的估计。这个城市里至少五分之一的人死掉了,还有一大半的人逃难去了,剩下的人不到从前繁华时期的两成。” 我:“最近这个治安怎么样?” 她:“这些天以来好了很多,因为可以抢劫和盗窃的目标已经很少出现,大家都得靠自己,就在半个月前还很混乱,每一次权利的更迭都伴随着血腥的战斗和屠杀,新的城市主宰者往往会杀掉一部分上任城市主宰的追随者,这样杀啊杀啊,人当然就越来越少了。” 我想到自己车内大量的食物和酒,还有两只枪,几百粒子弹,心想怎么才能保护好这些东西,感觉很不乐观。 我又给了中年妇女一片压缩干粮,这一次,她没有再狼吞虎咽,而是小心翼翼地塞到衣服里面,看样子打算省着吃,或者带回去给亲人吃。 这情形让我有些感动,于是又给了她一袋牛肉干,一袋囟鸡翅。 中年妇女收下这些东西之后非常激动,急忙问:“要不要我做你的小老婆,每天为你煮饭洗衣,我还可以为你生个胖胖的孩子。” 我摇头:“不必,我喜欢单独生活。” 其实是因为她不够漂亮,如果她再年青十几岁,姿色优秀一些,我恐怕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拒绝。 就在半个钟头之后,我还梦想着,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一定要让好好做几件从前在山京城里想干却没机会干的事,决不能虚度这几年的时光。 想做的事情如下。 一, 尽可能多认识一些女人,多享受一些情爱,向玄幻小说当中的种马型男猪脚看齐。 二, 力争成为玄幻小说穿越到异世界的男猪脚那样成为大英雄,或者成为大□□者,成为神一般的超级存在。 三, 弄很多很多的财富。 四, 杀很多看着不顺眼的人以及公认该死的坏蛋。 五, 收很多小弟,创建一个以我为神祗的宗教,建立一个以我为中心的组织,罗织一大帮忠心耿耿的信徒或者马仔。 六, 找到某种能够飞速提高自身修为的办法,成为超人,或者神仙,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存在,然后荣归故里。 …… 当然,我也明白这只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不太可能实现,但是仅仅只梦想一下,也是很愉快滴。 ☆、强盗 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无情,整个城市看着完全就是一片巨大的垃圾堆,跟电视里的约旦河西岸或者加沙地带有得一比,路边看不到漂亮的风景,没有成群结队的漂亮女子走过,没有谁来向我表示欢迎。 我的梦想貌似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 虽然一直没听到鞭炮声或者枪声,但是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街道两边那些房屋墙壁上无规则分布的小孔和破碎的玻璃窗很能说明问题。 我把中年妇女叫到车里坐下,然后载着她往前去。 沿着大街往前绕行了一公里多,仍然找不到环球丽春院在哪里。 我不禁猜疑,也许这个地方已经被烧毁了,或者被炸掉,要不就是老板娘春丽改行做其它生意去了。 我问坐在旁边的中年妇女,有没听说过春丽这个人。 中年妇女说:“我外婆就叫春丽,听人说,好像外婆从前开过一家度假村,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 我想起了董事长说过的话,这家伙显然弄错了年代,在这个世界里,昔日的美女如今已经是外婆,有了一位中年孙女。 我让中年妇女指路,去找那位名叫春丽的老太太。 中年妇女说外婆已经有八十多岁了,勉强能够走几步路,头脑有时清醒,有时糊涂。 行驶到一段街道上,突然间我看到前面有一根钢丝绳突然从地上升起,挡住了去路,与此同时,后面几十米外同样升起了一根钢丝绳,并且迅速收紧。 钢绳的一端固定在大树上,另一端则卡在一只伪装过的大绞盘上。 这个当然是为了抢劫,这种手法并不算新鲜,当年我还是卡车司机的时候就领教过。 在以往的记忆里,劫匪们往往会选择非常偏僻的道路,把钢丝绳放到地上,做得仔细一点的甚至会埋到土里,让人看不出来,当机会合适的时候突然操纵着钢绳升到一个合适的高度上,阻挡住汽车,然后实施抢劫。 没办法了,只能把车停下。 中年妇女沮丧地说:“这下糟糕了。” 我隐隐觉得,她的语气有些虚假,似乎并不是真的很紧张很惧怕。 难道中计了? 这个可能性当然存在。 我摸出一枝枪,打开保险,把枪口对着外面,打算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劫匪拼一下。 中年妇女说:“千万别抵抗,那些强盗杀人不眨眼的,你如果投降、乖乖交出全部财物的话,他们不会为难你,反抗是没有用滴,因为他们人很多,配备了各种武器。” 她说得没错,我也看到了,街边的房屋里有许多人在蠢蠢欲动,数量挺多,粗略估计也有七十到九十名,而且其中一些拿着枪,甚至还有几枝类似火箭筒的武器。 我沮丧地想,真正的灾难仍未结束,甚至有可能刚刚开始。 这一次处境之恶劣前所未有,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身陷于战乱里,到处是虎视眈眈的强盗和恶棍,身边坐着一名搞不清楚来意的婆娘。 ☆、困境 我转过身来,看了看中年妇女,平静地问:“你跟外面那些人是不是同伙?” 她急忙摇头,眼神中掠过一丝惶恐:“当然不是,我一个弱女子而已,不可以怀疑我。” 我仰天长叹,觉得自己犯不着跟一位饥饿的女人计较,拎起一只装满了食品的袋子递给她,然后平静地说:“你下车去吧,小心些,保护好自己。” 中年妇女说了一声谢谢,把食品塞到衣襟内部的怀里,将下摆扎紧,然后打开车门一溜烟跑掉。 现在只剩下我孤单一个。 要不要下车?这是一个大问题。 我估计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强盗应当不会开枪射击车辆,想来他们不希望把车打坏,如果这样的话,我暂时没有危险。 但是也不能太乐观,根据我的经验,愚蠢的人更容易成为罪犯,没准那些傻蛋根本不会考虑保护战利品,而是凭着一种荒谬和可笑的本能来行事。 我清楚地记得,小学同学当中那几个著名的笨蛋和邪恶分子一直都没能够变成普通人,他们从九岁前后开始,一路顺风顺水地前进在通往监狱的大路上,实在太顺利了,几乎没走任何弯路,就算幸运地被放出来一段时间,他们很快也会再次进去,监狱仿佛就是他们的家和归宿,或者说是心目中不可不去的圣地。 小坏蛋们的共同特点是喜欢用欺侮别人,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其实他们都不穷,经济状况至少比我强出一大块,但是他们就要偷拿别人的破旧水彩笔和作业本,就算自己不用,偷到手之后扔进垃圾篓也能够让他们感觉到强烈的欢乐。 小坏蛋们进入初中之后由于个子长高了,身体更强壮了,所以能够做的坏事更多,有些开始接触黑道外围三流成员,有些开始偷窃真正有点价值的东西,比如自行车,手机,皮包,有的开始抢劫,打架斗殴,敲诈勒索,如此等等。 到了初中的时候,有些邪恶和早熟的女生开始援交,用身体赚钱,或者用身体作为本钱,结交一些所谓的社会大哥或者流氓混混,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即她们确实从这样的事里体验到快乐和成就感。 小学时期的小坏蛋当中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后来变聪明了,想通了,选择了与多数普通人一样的生活道路,但是大部分人后来都成为了真正的混蛋。 初中阶段的小坏蛋我没看到有谁后来变成普通人,一个都没看到过,我的中学同学当中的垃圾后来全都进过监狱,目前正在坐牢,或者正在享受为时不长的自由,要么正在被通缉当中。 稍一走神,很快我就把思绪拉回到当下,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当然明白,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摆脱困境,而不是思考罪犯的智商问题。 这时周围的破烂房子里有了动静,仿佛是某种号令已经下达,一群又一群手执武器的人走出来,就目前所见,已经超过一百人。 ☆、吃人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起初出现的人全都手持枪只,看上去都比较年青,全是男性,这些可以算是第一梯队。 我把小婉提供的防弹头盔拿出来戴上,防弹衣在进入这个空间之前已经穿在身上。 然后第二梯队也走出来,这些人身上的衣服更破烂,年纪有的老而有的小,有些白发苍苍,有些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第二梯队的人手里的武器很不怎么样,有些拿着削尖的木棍,有些拿着菜刀,水果刀,西瓜刀,杀猪刀,还有用木板加上钉子制成的狼牙棒。 然后还有第三梯队,这是一只娘子军,走在前面的较为年青和强壮,其中有几个还挺漂亮,颇有几分姿色,令人感慨,本是佳人,奈何为寇,她们的装备更差,有些拿着平底锅,有些拿着餐刀,有些拿着大勺和锅铲,有些头上戴着电饭锅芯,有些胸着挂着切菜用的塑料板。 这只娘子军靠后的位置有些女子背着小娃娃,有几位正在喂奶,还有一些肚皮挺大,看得出里面装了未出生的婴儿,还有一些牵着刚刚会走路的小孩,有的走路的同时在打毛线,有的在剥大蒜或者捡芹菜。 我脑海中不由得响起那首著名的歌曲的旋律和词——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但是她们没有唱歌,只是默默地跟在男人身后前进。 仅目前所见,大概已经有四百多号人。 第一梯队走到了距离我二十米左右远的地方站住,手里的枪口指着我的车,一副随时准备要射击的架势。 我很担心,怕他们的枪会走火。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与他们谈判,还是隐身之后逃走? 包围圈正在收拢,再过一小会儿,我恐怕只能钻地才逃得了。 一不留神,我看到了先前那位吃呕吐物的中年妇女,她站在娘子军当中,与几位手持平底锅的女性勇士亲热地交谈,相互拍打肩膀,亲吻面颊。 原来我上当了,居然让她领路,结果进入了埋伏圈。 她真的是强盗同伙,这一事实让我颇为沮丧,自认为还算比较聪明的我,竟然上当受骗。 真可恶。 无意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一位年青的妇人拿着一块灰褐色的肉给旁边的小孩子啃,这块肉看来出是人的脸和耳朵。 当然这并不奇怪,能够吃呕吐物,想来也应当有吃人肉的觉悟和决心。 我已经决定隐身逃跑,因为对这帮人毫无信心,看上去他们就是一伙乌合之众,并且是穷凶极恶的那种,与他们谈判的念头最好打消。 我身为一名前程远大的阴阳师,来这里是为了修炼,不是给人塞牙缝或者当美食的。 我贴上了隐身符,把两枝枪放到口袋里,抱起终极秘笈和笔记本电脑,将旅行袋背好,然后逐一打开了四扇车门。 我样做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迷惑,不知道我要从哪里出来。 强盗第一梯队的已经完成了合围,站成稀稀拉拉的一个圈,可以利用的空隙挺多,我不必钻地也能够逃出去。 ☆、我的车啊 由于看不到车里的人,第一梯队的持枪者们发出惊讶的呼声,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梯队的人站在外围,视线被遮挡,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跟着瞎起哄。 第三梯队的女人和小娃娃们乱七八糟地站在树下和街道两旁,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愉快地闲聊,相互帮助梳理头发,照看小孩,似乎不怎么关心发生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在地上留下能够被看到的脚印,挑选着坚硬的地方走,幸而这时太阳被云彩遮住,倒也不会留下影子。 我从两名看着很蠢的中年人之间穿过,其中一个突然吐痰,差点喷到我的裤腿上。 真不讲卫生,令人厌恶。 我一路往外走,穿过了第二梯队,走过了第三梯队,来到一处玻璃被砸烂的店铺外面,决定站住看看情况。 我所处的位置挺好,有几条可以选择的离开路线,视野极佳,向外可以看到自己的车,但是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我的车了。 有几位持枪者走过去,站在车旁边仔细观看,发现那些食物之后,果断地伸出了手,从中拎出几只袋子。 后厢打开了,里面的东西让强盗们发出喜悦的欢呼。 可以肯定,我的食品储备完蛋了。 我希望他们不要损坏车子,这样的话,稍后还有希望弄回来。 但是拿回车辆之后又能怎么样?我实在想不出。 感觉这个城市里太凶险了。 我站在一边,看着带来的东西被一抢而光,食物和酒被搬到路边集中堆放,大概等待待会瓜分。 这伙人干得非常起劲,连车内坐垫里的海绵都被掏出来,脚垫同样被拿出来,在空中挥舞。 由于我临离开前拔掉了钥匙,他们暂时无法开走车,其中有一位像是机修工的人拎着一只工具箱出现,开始拆电线。 估计用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把车开走。 我才买来几个月的车啊,真可惜,早知道我就不开车来,背一个大号旅行包即可。 现在考虑这个已经晚了,当前迫切需要面对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并且抽空修炼终极秘笈上的内容,争取早日取得进展,自己打开通道回去。 我拎着重要物品和一点为数不多的食物,沿着空旷的街道慢慢往前走。 走出一段再回头看,我的车已经被那些强盗启动,解除了方向盘锁,此时正得意洋洋地在周围玩漂移,钢丝绳已经放下。 那些妇女们兴高采烈地观看战利品,一张张面孔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想来一万多年前的原始部落里的女子就是这样欢迎外出打猎的男人满载而归。 我走出大约一公里,来到一幢十五层的大楼下面,这里看着很冷清,一楼和二楼和三楼是商用,往上则是住宅,瞅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比较适合藏身。 我走进了一楼的入口。 看得出这里曾经是一家超市,如今东西已经被抢光,就连货架也被拆散了,只有一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仍旧仍在原地。 ☆、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 地上有一些老鼠悠然自得地跑过。 这情形如果小婉看到了也许会很高兴,对于她而言,这里有丰富的食物储备。 也许我应当学习吃老鼠,当然,不是生吃,而是烤熟了吃,那样的话,只需要再找到一些水绿色植物就可以保证身体的正常需要。 真糟糕,我明明是来这里修炼的,至今却仍未看一眼终极秘笈。 我不喜欢这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一定会立即离开,回到熟悉的山京城内。 宁愿冒着被九幽神君袭击的风险也愿意回去。 看到一处电灯开关,我本能地摁了一下,但是没用,灯没亮,想来已经停电了。 我保持隐形状态,从一楼走到十五楼,途中看到了一些人类活动的踪迹,之所以没有在这些楼层寻找住处,与这事有关,在弄清楚和那些是否能够与那些人和平共处之前,我不希望和他们有任何往来。 从十一楼开始再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为了确保有一个不受打扰的环境,我选择了十五楼,这也是这幢大厦的顶楼。 我施展穿墙术,找到一套合适的房间住下,这里家具还算齐全,卫生状况尚可,出乎预料的是柜子里居然有两袋二十五公斤装的米,还有一些罐头和奶粉以及十几瓶度数挺高的白酒。 糟糕的是没有自来水,龙头拧开之后,只滴出几丝黑色的粘稠液体,这样的东西如果喝下去,肯定得住医院,而我并不知道这里的医院在什么地方。 不过厨房里有盆和水桶,看着天色不怎么好,像是快要下雨了,我可以接一些雨水,然后用白酒做燃料,煮点粥喝,热一个罐头吃。 仿佛是老天爷垂怜,期待中的雨点开始落下。 由于风向的缘故,不必上天台也能够接到雨水,我把全部的盆和桶都用上,摆到能够收集水滴的位置。 一个钟头之后,我喝上了热腾腾的茶水,享受了粥和罐头里的沙丁鱼,从阳台上的花盆里揪了几片海棠叶子算是蔬菜,一顿全面的营养晚餐就搞定了。 不知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很像是在野炊,同时还有几分鲁宾逊的感觉,如果身边有一位不穿衣服的土著美少女,就更像了。 终于安顿下来,我把终极秘笈翻开。 先前我曾经担心里面全是繁体字,那样的话读起来会很费劲,幸而里面是熟悉的文字。 看了二十几页,发觉全都是我已经了解并掌握的内容,看来这一段是浓缩版的综述,看过这一段之后,发现了新的内容。 这本厚厚的大书居然没有目录,也没有学习纲要之类的指示,全都是一个个貌似独立的章节,每个章节讲述一种法术或者一种修炼方法,一会儿白话文,一会儿文言文,把我这样高中二年级掇学的人看得犯晕。 我沮丧地想,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上帝创造世界还用了好几天呢,着急也不在这一时半会,该休息就得休息。 ☆、当代鲁宾逊 我成了钢筋水泥丛林当中的鲁宾逊,每天看莉莉周和董事长给的终极秘笈,按照其中的内容修炼和冥想,饿了就吃一点粥和罐头还有花盆里的杂草——因为海棠已经吃完了,菊花和仙人球明显不怎么适合食用。 如此过了十三天。 终极秘笈已经从头到尾看完了三遍,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感悟,那是真没有。 莉莉周说过,我最适合修炼这一本书当中所载的法术,小婉和汤姆曾经得到其它的终极秘笈,小婉通过多年修炼已经很厉害,而汤姆则遇到了瓶颈加天花板,十年来几乎毫无进展。 我多次对着天空祈祷,希望自己千万别像汤姆那样。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和冥想以及学习秘笈是很烦闷的事,自从八岁以来,我好像从来不曾像如今这么孤单和无聊,虽然知道这样的处境对于练功和学习大有帮助,但是我仍然觉得很烦。 烦得快要爆炸了,实在没办法,我只好使出少年时代解闷的绝招,但是打过手枪之后仍然心烦意躁。 实在没兴趣冥想,也不想看终极秘笈,我干脆站在阳台上,把空酒瓶往下扔,反正大街上没人,也不担心会砸到谁。 空酒瓶全扔光了,然后我想起来,如果某天降雨实在厉害,可以把多余的水灌到瓶子里保存,现在好了,容器全都我损坏了。 大白天街上很难看到一个人,绝大部分时候都非常冷清,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但是夜晚就热闹了,常常有人成群结队举着火炬或者拿着电筒走过去,伴之以大声喧哗,常常有人喊一些口号,诸如‘想要过好日子,就支持老虎派’,或者就是‘加入猴子派,明天会更美好’。 也有喊‘狼派,正义的化身,公平的使者’,或者喊‘重建家园,还有要靠□□’。 从这些口号当中我推断出一个糟糕的情况,争夺城市控制权的战争已经进入相持阶段,哪一方都无法占据绝对优势,这将导致权力真空,让混乱的局面长久持续下去。 白天这个巨大的城市像是睡着了,非常安静,但是天黑之后常常有枪声响起,伴之以痛苦的嘶喊和惊恐的尖叫。 夜间我常常无法入眠,当然这很正常,因为我白天想睡就睡,睡足了夜间肯定就这样。 睡不着也没用,没电,我笔记本里的电量大概还能够支撑一个多钟头,得省着用,等到精神快要崩溃、即将顶不住的时候才打开看一些有意义的励志□□。 睡着了也会频繁地做噩梦,一次又一次被吓醒。 到了来这里的第十九天,我忍无可忍,决定出去走走,再不离开房间的话,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天色刚近黄昏,我撬开一只罐头,吃了一些冰凉的午餐肉,在嘴里也不知道什么味,总之不是滋味,然后就这么等待天黑。 为了安全,我还是决定使用隐身术。 这里没有电,大部分地方是一片黑暗,从我的房间窗户看出去,倒也有几幢楼里发出光芒,想来是用了燃油发电机。 ☆、惨无人道 估计目前还在这个城市里居住的人已经不足当初繁华时代的百分之,大致猜测一下,可能也就有百分之三左右吧。 除了死掉的那些人之外,大部分应当是逃走了。 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在郊外和乡下应当更容易生存,能够去到远郊区或者山区则更好,可以每天揪野菜打小鸟吃,或者捞鱼摸虾,总之很绿色很环保很低碳。 我轻轻沿着楼梯往下走,一路注意避免弄出声音。 十楼有套房子里住着人,我能够感应到他们的气息——咦,奇怪,我从前是没有这个本领的,难道进步了。 看来真的有提高。 九楼有一户人家,八楼传出尸体的臭味,估计刚死不久。 在五楼与四楼的楼梯中间,我看到了三个小孩在做游戏,相互追逐嬉戏打闹,玩得非常开心,两个成年人守在一帝,满脸慈爱的笑容。 这情形看上去很感人,令我不由得产生想帮助他们的念头。 但是他们看上去脸色不错,神完气足,应当不缺乏营养,也没有明显的忧虑,我显然无法帮他们什么。 隐形的我小心翼翼地穿过三个孩子之间的空隙,避免与他们发生碰撞,他们完全不曾察觉我的到来。 就这么走到了一楼,站在大街上,看着满地的垃圾和灰尘,我不禁仰天长叹。 沿着空旷的街道往前走,我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在做噩梦。 可这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事。 路边有一具腐烂的尸体,看得出曾经遭到切割,大腿和屁股上原本有很多肉的部位如今已经露出骨头,胳膊也被剔过肉,胸腔洞开,肝和心脏还有胃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变成了黑色的肠子,许多的苍蝇幼虫在愉快地享受这顿盛宴。 我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念叨了几句祷辞,然后双手合什,说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接着念了一段往生咒。 往前走出几十米,又看到一具尸体,仍然被切割过,衣服也扒光了,完全配得‘惨无人道’这样的形容词。 不知是什么人或者组织干的,感觉很离谱,非常不像话。 我看到了这具裸尸的魂魄,是一位中年男士,显然是没了衣服之后才死掉的,所以魂魄光着屁屁,他面容愁苦,坐在旁边的栏杆上,看着自己严重腐烂的尸体。 我说:“哥们,想去哪就去吧,别守在这里了,没用的,无论怎么看,你也不可能复活。” 魂魄有气无力地说:“我不甘心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掉。” 我:“人皆有一死,有些死得好看些,有些死得难看些,其实结果都差不多,不太在意这种事。” 魂魄:“为什么你能够看到我,而其它人却不能?” 我:“我是阴阳师,来自另一个空间。” 魂魄:“你来自哪里?既然可以来到这儿,想必有些神奇的能耐,你能挽救这个城市吗?” 我茫然摇头:“不能,我修为不足,原本打算来这里练功,呆几年再回去,没想到这儿居然是这么一副模样。” ☆、烟消云散 魂魄:“唉,一切都完了,曾经的繁华已经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我:“别难过,不可能总是这样,折腾一阵之后,慢慢总会恢复过来,几千年都如此,现在也不会例外。” 魂魄:“我已经死了,就算过几年歌舞升平,与我也没关系了。” 我:“你可以当游魂,可以去投胎再入轮回,下一世,肯定会完全不同。” 魂魄苦着脸摇头,光溜溜的形体上那些巨大的伤口非常刺眼,青灰色的皮肤上全是一块块紫色的斑纹,总体而言非常凄惨。 我没兴趣再陪这只鬼闲聊,安慰了他几句,然后继续前行。 距离我的住处已经有一公里多远,途中遇到的尸体有不少,人却没见到几个,曾经的大城市弄成这般德行,令人不胜唏嘘。 走了一段路之后,追上了几名显得很紧张的人,从他们的交谈当中得知,正要去参加一次聚会。 我尾随在他们后面,保持着大约五到七米的距离,聆听他们的交谈。 一名头发苍白的小老头说:“加入狼派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帮人的口号挺动听,‘狼派,正义的化身,公平的使者’,听着挺有劲。” 一名中年人说:“我倒觉得,参加哪一个组织恐怕都差不多,别听他们公开里叫喊的什么指导精神和追求听着蛮像回事,其实等掌握了权力之后,恐怕都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历史上的教训还少么。” 另一名年青人说:“我倒是很想做一名逍遥派,找个地方躲着,等世道太平了再出来,可是咱们有东西吃吗?如果哪个组织来抓壮丁的时候,能放过咱们吗?” 小老头:“还是靠着某个组织好,食物都被那些人收集起来了,他们有充足的储备,而我们却每天在吃树叶和老鼠还有虫子。” 中年人:“已经整整两天没抓到一只老鼠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会饿死,没得选择了,必须趁着还有点力气,加入到某派当中,至少先弄几顿饱饭吃了再说。” 年青人:“现在无论到哪派当中混,恐怕都是炮灰的命,打仗的时候多半要把咱们推到前面,并且不会给好的武器,至多也就顶个电饭锅在脑袋上,拎着一把菜刀,举着一只烫衣板当盾牌,然后命令咱们冲锋陷阵——切,这不是送死吗?” 小老头:“先找机会把肚子填饱再说,至于别的事,慢慢再考虑吧,我今天从早晨到现在就吃了一只发霉的小面包和几十片树叶,再这样下去,过几天之后就算想加入某派,人家也不肯收留,因为我们都快要死了。” 年青人:“也许我们可以自己成立一个组织,拉一些人来入伙,反正是做强盗,干嘛不自己混。” 小老头:“咱们没枪没子弹,没有谁会愿意跟着我们混。” 我听明白了,这伙人由于饥饿,走投无路,不得不投靠某一伙人,以此来解决面临的食物短缺问题。 我决定跟着这伙人走,到招募新成员的地方看看。 ☆、狼派 在从前看过的玄幻小说当中,常常有这样的内容,猪脚去了佣兵协会接受任务,然后以此挣钱和升级,以这种形式的试练来提高自己,扮扮小猪吃吃老虎什么的。 如果有好的机会,当然我也并不介意加入某个组织,参与到战争当中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打打架,杀杀人,泡泡妞什么的。 很遗憾,我来的这个空间并非使用冷兵器的古代,这里的人手里有枪,有火箭筒,想来那些规模较大的组织手里的武器会更多,装备更好,我口袋里的两枝手枪其实用处并不大。 走了几百米之后,来到一幢大楼旁边。 几名持枪的人守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看来今夜的活动在里面举行。 前面的这伙人被勒令举起手,接受简单的搜身,然后放进去。 空隙很多,我非常轻松地走进去。 里面飘出来食物的香味,可以肯定,不是人肉,而是鸡和鱼还有火腿的味道,还混杂了一些水果气味,非常诱人。 我想,如果可能的话,偷点东西吃,改善一下生活也不错,最近老吃罐头和粥还有花盆里长出的草,实在有些腻味了。 进入停车场内,看到了有许多人,大概三百多号,车很少,大部分地方空荡荡的,那些车可能是开出去了,或者被拆散了。 某处有发电机在工作,传来清晰的嗡嗡声,十几只灯亮晃晃地照耀着四周,几只大音箱里播放着乱糟糟的音乐。 几百号人席地而坐,周围有一些手持枪只的人走来走去,这些人全都穿了同样颜色的衣服,然后在衣服后背钉了一块白布,白布上的图案是一只狗头——啊不对,应当是一只狼的头,不过看上去似乎都是一回事,众所周知,有些品种的狗和狼长得非常像,连专业的打狗队都会弄错,我不是专家,搞不清楚也很正常。 有一些人穿行于人丛当中,送上食物和水,眼下正在分发烤鱼和香蕉,看上去人人都有份。 一辆改装过的小型卡车停在前方,上面挂了一些标语,上面写了一些颇能蛊惑人心的标语,诸如‘跟着狼派走,幸福生活有’,还有一条是‘支持狼派,最佳选择’,下面的一条是‘太阳最亮,狼派最好’。 我在柱子后面站了一会儿,瞅准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大好机会,扯掉身上的隐形符,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我混到人群当中,向分发食物的人要了一条烤鱼和一只个头挺大的香蕉,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在地上,开始吃。 味道还真是不错,鱼很新鲜,加工水准尚可,鱼的表面撒了足量的调料,有花椒和辣椒粉以及盐,吃到嘴里香甜可口。 周围也没有谁特别注意我,大概觉得我是响应号召前来参与狼派的吧。 鱼吃完之后,我开始吃香蕉,这时那小卡车前面出现了几位身穿比基尼的漂亮妞儿,她们开始舞蹈,一个个扭腰摇臀,看着挺养眼。 大概由于十九天没看过一个活蹦乱跳的女人的缘故,我竟然有了正常的生理反应。 ☆、动员会 旁边其它前来观礼的人表现更为不堪,有几个盯着女人流口水,手里的鱼都忘记了吃,还有几个过分得意忘形,从口袋里摸出钞票,洋洋得意地挥舞,大声要求比基尼美女再脱一两件,敢情他们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还以为是在夜总会里。 还有一位满脸大胡子的猛男,居然旁若无人地把手伸进自家裤裆里,兴高采烈地开始健身活动,非常不像话。 我自觉基本还算体面,没有失态,顺利地吃光了香蕉,然后又检查过鱼骨头,确认没有浪费之后扔到了地上。 一位身穿狼派制服的年青男子走出来,跳舞的女子立即收队,回到小卡车的封闭车厢内,人群发出一阵不满和失望的嘘声。 这位年青男子对于自己并不受欢迎显得并不在乎,乐呵呵地向周围的人展示其胸前的勋章,然后大声开始演讲,其内容全都是号召到场的人自愿加入狼派,成为狼派的一员,为了城市的和平,为了全体居民的幸福未来而奋斗,如此等等,间或夹杂着几句响亮的口号,无非是吹嘘狼派是多么的正义,而其它的诸如猴子派和老虎派还有□□是多么的残忍和邪恶,那些组织的目的全是为了获取权力并牢牢抓在手里不放,而狼派与他们有天壤之别,完全不相同,狼派代表着城市的未来,代表着最美好的前景,狼派是弱者最可信赖和依靠的伙伴,是正义的缔造者,是带来和平的天使,是捍卫公理和民族文化的斗士,是永不屈服的勇者,是宇宙的希望所在…… 我旁边有几位在小声交谈,一个说刚刚参加过老虎派的动员会,宣扬的内容与目前这位年青人讲的基本一致,区别仅仅只在于一些名词的不同,如果把狼派换着老虎派,那么几乎就完全一样了。 另一个人说吃光这点东西之后,怎么才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这个才是最大的考验,狼派的习惯做法是先礼后兵,威胁利诱均无效之后,没准就会立即拉下脸来,到时候几十只枪指着,想走就走不了啦,只能乖乖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还有一位说反正加入其它组织也差不多就这么回事,为了混口饭吃,就成为狼派当中的一员也没什么。 年青人演说结束之后,周围掌声寥寥,反应冷淡。 小卡车旁边走出来几个有脸上化了浓妆的年青男女,一看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戏子打扮,她们开始上演话剧剧情很荒谬也很可爱,述说是一位年青男子,不知道加入哪个组织才好,最终在亲人和朋友的劝说下,恍然大悟,明白了只有跟着狼派走,才是唯一的出路。 话剧上演的同时,再一次分发食物,这一回拿到手里的是几块烤鸡肉和一杯白酒。 人们兴高采烈地享用食物,几乎没有谁专心观看那群卖力表演的差劲戏子。 接下来表演的一个剧目是一些老虎派和猴子派的人胡乱杀人放火,非礼可怜的小女孩,狼派的勇士及时出现,将面临危险的小女孩解救出来,送回到母亲怀里,老虎派和猴子派的暴徒则顶着硕大的假鸟,愤怒地蹦跳,然后在狼派英雄的枪口纷纷倒地,呜呼哀哉。 ☆、不可以乱说话 由于这个剧目有些滑稽剧的成分在其中,吸引了不少观众的注意,笑声不断出现。 旁边的人又在议论,说这种演绎方式一点也不稀罕,他前不久在猴子派的聚会当中就见过,狼派所为完全就是抄袭,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新鲜东西,毫无想象力。 这家伙说话的声音太响亮,而且已经并非第一次做出不利于派对主办者的评介,一位真正的狼派成员听到了,于是三名持枪者走过来,把这家伙拎起,走到几十米外,此过程当中充满了绝望的哀嚎和分辩,以及毫无说服的力的解释。 然后传来一声枪响,世界顿时清静了。 枪毙了人的狼派成员若无其事地走回到,表情平静得像是仅仅只撒了一泡尿,完全看不出曾经杀死过人。 看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可以乱说话,否则后果很严重。 由于有人被枪毙了,观众们规矩了许多,那些窃窃私语彻底消失,而我想探听一些信息的愿望则完全落空。 又一次分发食品,这一回,拿到我手里的是一块散发出大料香味的囟猪肉,约有两百克左右,还有一只小圆面包。 我正要张嘴咬下去,却发现猪肉上的毛拨得不怎么干净,还剩下不少,于是翻过来,朝瘦肉这一端下口。 味道确实不错,看得出狼派为此下过一番本钱。 吃光了瘦肉然后又吃掉肥肉,还剩下一块有许多毛的皮,我看了看四周,想扔掉这东西。 旁边一位男子看出了我的意图,小声说:“哥们,给我吧,我不嫌毛多。” 我把猪皮递过去,他伸手接住,慢慢开始撕咬,此前他已经吃光了分到手的那一份。 这时那几位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换了装,穿了狼派制服,英姿飒爽地出来蹦跶,一会儿排成一字形踢北韓式的正步,一会又跳起NBA啦啦队的那种大腿舞,不时还喊几句响亮的口号吹嘘一下狼派。 由于她们的好身材和可爱的皮肉几乎全被遮住了,只露出脑袋和两只手,所以众人的兴趣不大,大部分都专注于食物,已经吃光了东西的人则不停地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逃跑的路径。 我打了一个哈欠,觉得有些无聊,已经想要离开。 得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可以隐身,还可以制造混乱,实在不行的话,就施展钻地术沉下去,进入下水道内,或者潜行一段之后再爬出来。 反正办法挺多,我不必着急,主动权尽在掌握。 美女蹦了一阵之后退回到小卡车内,从车的摇晃程度看,她们大概在里面匆忙更衣,准备下一场表演。 说实话这四位妞确实漂亮,如果都送给我的话,我是很乐意接收的。 节目表演的间隙,一位老头走出来,用另一种方式讲述狼派的宗旨和目标以及设想,说得非常动听,很是诚恳,做出种种吸引人的承诺,比如获得胜利之后要给予市民的权利,打算实施的纲领,如此等等。 ☆、欺骗 说得动听没用,关键要看行动。 为了吸引人加入,壮大队伍,当然要喊一些动听的口号,编一些诱人的理论,但是将来能够兑现,那就很难说了,这点破事多数人都明白,如今的傻瓜已经很少了。 没有哪个组织会讲实话,告诉大家他们之所以这样辛苦努力,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夺取权力,以及享受权力带来的种种好处,并且让自己的子孙后代可以继承权力。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本来是打算按照宣扬的理想和纲领去做的,但是成功之后,想法立即改变了,因为立场和环境都不同了,于是选择性地遗忘从前的承诺和所谓主导精神,重新搞一套对自己有利的理论出来。 现在狼派仅仅只是占据了方圆几十公里的一部分,地盘至多有这个城市四分之一,不可能更多,就算这片地方,也还有很多他们无法控制和管理的部分。 如果狼派真按照这老头所吹嘘的那样去做,那么可以肯定一点,他们绝对斗不过其它的那几个组织,战争需要独断专行,需要有人做出牺牲,需要有斗志高昂的团队和不怕死的人。 由此推想,老头仅仅只是想欺骗更多的人来入伙、做炮灰。 这样的表现倒也显得很正常。 只是这个城市里的人看上去似乎并不迟钝,对于老头展现的那些伎俩,人们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并不缺乏怀疑精神,想要让人心甘情愿上当受骗并不容易。 估计大部分到这里的人都是抱着混吃混喝的想法前来,然而现在大家都发现了,吃饱喝足之后,想要平安无事地离开却不那么容易。 从这些戏子和演说家的弘扬的所谓精神和吹嘘的那些事来看,我觉得狼派很不靠谱,可以肯定,将来这帮人如果夺取了城市控制权的话,居民的苦难就来了。 我没见过猴子派和老虎派还有□□,不好妄下断语,但是听其它人说起来,好像与狼派全是一路货色。 据说在乱世当中能够崛起的往往是心狠手辣、脸厚心黑之辈,真正高尚的人往往无法得到机会。 当然,这些事与我无关,无论这里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反正我迟早要离开,我只希望能够在这里平静地度过一段时光,尽快提高,取得某种突破,进入新的境界。 老头的演说结束了。 众人期待那几位美女能够少穿一点衣服出来表演一个节目,但是大家全都失望了。 这一次跟前面的情况完全不同,四位身穿狼派制服的人从另一辆车的后面拖出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真正的尸体,死得不能再死了,周围明白无误的尸气可以证实我的判断。 白布掀起之后,尸体的面目露出来,这家伙脑袋上有弹孔,胸前有一个大洞,可以放进去一只鹅蛋,隐隐可见破碎的内脏。 他们把如此一具破尸体搬出来干什么?我对此充满了疑问。 旁边的其它人也很好奇,忍不住低声商量,谁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节目。 ☆、死灵法师 司仪走出来,指着尸体告诉大家,说这是狼派的超级战斗英雄,在一次与老虎派的血战当中,英雄在消灭了对方十多名匪兵之后又救出十几名孕妇还有十几名小孩以及二十多只小狗,最终不幸中弹牺牲。然而,英雄的精神不灭,仍要为拯救这个城市的伟大事业贡献力量,稍后,英雄的尸体将复活过来,现身说法,把亲身的经历讲述给大家听。 我弄明白了这事,估计有某位法师隐藏在附近,悄悄作法,把尸体弄成傀儡,通过尸体的嘴说一些话,以此迷惑众人。 会怎么弄?我很好奇,很希望知道这个世界的法师有什么特殊的招。 我还有一点点作震惊,原来这里也是有法师的。 这一出有些没想到,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专心地盯着在四只胳膊扶持下保持站立状态的尸体。 最近我在研究死灵类法术,多少有些收获提高,虽然没有做过相关尝试,但是我自信能够通过咒语和精神力量让一具尸体动弹和做事,努力一点的话,同时控制几十具甚至更多尸体应当了没问题,但是如果要清晰地让尸体说话,那就比较困难了,因为尸体的肌肉已经完全僵硬,不容易控制,由此看来,那位隐藏的幕后的死灵法师有些独到之处,不可小视。 稍后,司仪走到尸体旁边,鞠躬行礼,然后诚恳而严肃地说:“我们的英雄,打扰了,请暂时回来一小会儿,把你在天堂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把你想说的话尽管说出来,我们对那个无比美丽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尸体沉默了十几秒钟之后,骨头咯咯作响,两只青紫而僵硬的手臂慢慢举起来,脖子活动了几下,眼睛里出现了怪异的光芒,咧开嘴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众人愕然,有几个胆子小的往后退,或者缩到别人身后。 观众们的反应很正常,看到无法理解的恐怖事物就该是这样才对,不能全都像小婉和白珍珍,对什么都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是不合常理滴。 尸体推开了搀扶的手臂,自行站立,往前迈了几步,走到话筒前,摇晃了几下,居然也没有摔倒。 司仪过来大声说:“从前,有些组织宣称,只要参入他们,一起为了某个理想或者目标而战斗,死后就是英烈,可以到天堂享受到几百个处女,那些处女一个个漂亮得不像话,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温柔而贤淑,勤劳并且勇敢,并且还可以带着一大帮亲戚朋友一起去,住得高兴的话,可以永远不必离开。可是没有哪个死掉的人又回来证实这一切,从这里看大家肯定会产生疑问,凭什么说能上天堂就真能上,大话和空话谁不会讲,但是我们这里不同,我们狼派让死掉的英雄回来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请大家知道,和我们一起战斗的勇士成为英烈之后将享受到什么。” ☆、尸体先生 我沮丧地摇了摇头,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尸体将现身说法,吹嘘一番,不外乎天堂里的美女如何动人,而自己的小鸟又是如何的厉害,可以永远保持直立状态,不会疲倦,不会精尽人亡什么的,想弄多久就多久,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然后还会说天堂里风景多么的优美,空气如何新鲜,树上长满了月饼和汉堡,鸡舍里直接走出炸鸡,烤鸭在清澈的湖水当中游泳,猪身上直接长出火腿,葡萄藤上挂着一瓶瓶葡萄酒,好喝得不像话,与之相比,最上等的波尔多红酒简直就是只配给穷鬼当饮料,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当然,对于有些心思比较单纯,容易上当受骗的人来说,这样的伎俩会产生效果,但是对于那些真正冷静和足够敏锐的人则没什么用。 我不知道天堂到底有没有,我认识的人都没去过,也许是有的,但是和传说中恐怕会有很多不同之处。 可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狼派的这些人也没有去过。 他们在骗人。 这很可恶。 尸体开始说话了,嘴机械地动个不停,吐字有些含糊不清,有些像是弱智人在读书,两只僵硬的胳膊不停地挥舞,动作笨拙可笑:“大家好,我于一个月前在战斗中牺牲,我的名字叫做猪头三,现在我想告诉你们,我真的到了天堂,那里果然有很多漂亮的妞儿,很热情,很亲切,有求必应,从不拒绝,只要我想得到的花样,她们都可以照做,花前月下非常认真,一丝不苟,不过有一点问题是,她们都不是处女,但是这没关系,只要快乐就好,我对于贞操并不十分看重。” 尸体先生继续讲述它在天堂的幸福生活,在那里还遇到了许多位历史当中赫赫有名的超级英雄,有小李飞刀,大侠沈浪,萧十一郎,楚留香,传鹰,浪翻云,项少龙,令狐冲,杨过,虚竹,萧峰,段誉,韦小宝,张无忌,空心菜,郭靖等等,这些大英雄一个个在天堂里过着幸福得不像话的生活,身边美女如云,每天打麻将喝酒吃海鲜和野味,还有成群结队的人跟在后面唱颂歌,这些大英雄走到路上,两边总会有很多人朝他们扔花瓣,有些热情的女人还会扔出内裤和□□以及高跟鞋。 观众当中有一位举起了手,然后大声问:“狼派的英烈到了天堂之后能和那些传说中的超级英雄平起平坐吗?感觉不太可能哦。” 这个问题冒出来的非常及时,相信许多人都有同样的疑问。 尸体先生像是早有准备,依旧是一副背书的腔调,慢慢悠悠地说:“这个当然有些差距,因为我们的英烈就成绩和功劳以及能力而言,完全无法与上述超级英雄相提并论,在天堂的待遇当然要差了一些。” 有人继续提问:“烈士阁下,你在天堂里与那些超级英雄在待遇方面有些什么具体不同?希望能谈一下。” ☆、关于天堂 尸体先生像是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语气从容镇定,侃侃而谈:“首先我的女人的数量要少一些,伺候我奴婢和仆人也少一些,生活起居方面差距并不大,出门在外的时候,由于认识我的人不多,所以在路上没人身我抛撒花瓣,扔内衣的事倒是常常可以见到。” 有人又问:“烈士阁下,那些超级英雄在路上遇到你的时候,会不会与你打招呼?” 这个问题有点儿尖锐。 尸体先生:“当然有啦,昨天我还和李寻欢喝酒,他想跟我交换女人,我同意了。上星期三,我和韦小宝还有项少龙一起打麻将,我赢了几万块钱呢。” 我暗暗好笑,知道如果提问再继续下去的话,天堂的神秘感就所剩无几了,意境也被这厮破坏得差不多了。 我举起手,然后大声问:“烈士阁下,天堂里的那些奴婢和仆人和侍候英雄的女人怎么来的?我很担心,怕自己加入狼派在战斗中挂掉之后,去了天堂却发现自己只能做仆人和奴婢,甚至更糟糕的是变成了女人,不得不伺候那些大英雄大豪杰,每天挨操不停。” 我的提问导致了一阵哄笑,现场气氛由先前的庄严肃穆变得有些滑稽可笑。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闹过义和团和太平天国,也不清楚这里最流行的宗教信仰到底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狼派的人用‘天堂’这种概念来引诱人为之卖命恐怕很困难,席地而坐的这些人看上去谁也不傻,其聪明和机灵程度并不亚于我从前居住的山京城里的普通市民。 人一旦见识多了,接受的信息多了,视界宽广了,就不容易被蒙骗,不容易轻信。 说实话,狼派搞的这场动员会就效果而言还不如我所见过的传销大会,同样是骗人入伙,搞传销的明显比狼派的人弄得更好些。 不过可以理解,传销用赚大钱来引诱人,而狼派则用天堂来骗人,后者有性命之忧,谁都会多想一想,毕竟绝大部分人都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并不怎么想做烈士。 尸体先生有些结巴,喃喃说:“狼派的英烈去到天堂之后,当然不会成为奴婢和仆人,也不会变成女人,生前的性别不会因为死亡而改变,得再入轮回的时候才有可能发生变化,至于那些女人,要知道她们也是喜欢英雄的,被陪伴英雄并不是受罪,而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我大声说:“你又不是那些女人,怎么知道她们是否快乐。” 尸体先生:“你也不是那些女人,如何明白她们不是很享受。” 我:“以常理度之,几十个女人伺候你一个,就算你浑身上下长满了JJ并且能够长久保持立直状态,也不可能让她们全都满意,况且你只有一只。” 尸体先生:“我是英雄和烈士,那些女人能够伺候我,是她们的荣耀。” 我:“好吧,就算是这样,可我很想知道,烈士阁下在天堂里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就咱们眼下看到的这样么?” 尸体先生:“当然不是,在天堂里的我年青貌美,青春长驻,可以永远保持着二十岁的状态,甚至更出色。” 我:“我的问题完了,谢谢。”然后坐回到地上。 ☆、加入狼派 不能再问了,因为我已经看到旁边的持枪者在交头接耳,商量如何对付我,从传到耳朵里的语言片断得知,他们在讨论要不要把我揪出去枪毙。 我及时住口,那些杀气腾腾的家伙只好悻悻然散开,放弃对付我的念头。 其实这里的事与我基本没什么关系,根本不必出头,但是我偏偏一时忍不住而站起来说话,自觉有些幼稚和沉不住气。 稍后,尸体先生再次恢复到僵硬的尸体状态,不再动弹,被几名守卫搬走,送回到车厢里。 丑陋的尸体看不到了,观众们都松了一口气,底下的窃窃私语没完没了,仿佛许多只蜜蜂在嗡嗡嗡。 自从我的听觉变得敏锐以来,我开始很讨厌热闹的地方,走在嘈杂的大街上或者超市里,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 此时也一样,脑袋被弄得晕乎乎的,耳朵里感觉很难受。 在我认为,狼派的动员会技巧拙劣,毫无说服力和吸引力,简直就像一出粗糙滥制的荒诞剧,但是周围仍有一些人被触动,表示愿意加入狼派。 这些有上进心的人士立即被请到灯光下面站着,漂亮的女子跑出来,把红色的彩带挂在他们的脖子上,司仪出来给他们每人手里放了一只酒杯,然后斟满。 现场气氛很热烈,感觉就像是不加入这个组织就对不住他们一样。 更多的观众站起来,表示要加入狼派。 几位漂亮的女子忙得不可开交,有几名持枪者放下了武器,走过来帮忙斟酒。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大部分人已经走到前面去,成为狼派新的一员,仍然坐着的人所剩无几,仅有二十几个。 旁边的持枪者脸色很难看,渐渐围拢过来,杀气已经写在面部。 我非常好使的耳朵听到了有人在低声商量,讨论要不要把这些不坚定分子给咔嚓掉,永绝后患。 有一个狼派武装人员很赞成这种处理办法,说杀掉之后尸体可以做成火腿肠和咸腊肉,用来补充军粮,另有一个武装人员则表示反对,说这样可能会动摇军心,造成不良影响,以后再举办这样的动员大会,恐怕就没人来观礼。 双方争执不休,一个说杀光之后就没人知道这事,另一个说这里几百只眼睛看着,迟早会泄露出去,就算战争期间没事,将来和平到来的时候,肯定会捅出去,到时候谁杀了人必然会受到追究。 我想了想,觉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待着是很无聊的事,反正时间还很宽裕,而最近我对于修炼确实没什么感觉,不如加入狼派,暗中捣乱,削弱这个邪恶的组织,当然如果能够将其拆散则更好。 我站起来,举起一只手,向旁边的持枪者示意愿意加入。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影响这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只要加入狼派,就可以得到做出选择的机会,如果狼派往好的一面发展,我就可以帮助和扶持他们,如果狼派往邪恶的道路越滑越远,无法挽回,那么我就可以通过巫术控制或者其它手段,影响其首脑和主要头目,实在无法掌握的话,还可以实施刺杀。 ☆、因为孤独 我是一名有真材实料的阴阳师,在这样乱糟糟的世道当中,有很广阔的空间供我发挥,可做的事其实非常多。 在这个世界里没人认识我,就在半个月前,我甚至都不存在于这个空间内,所以,我无所顾忌,尽可以为所欲为,不受任何限制。 我立即被一位美女拉到灯光下面,脖子上挂了彩带,然后武装人员递来酒杯,斟满了酒,让我喝下去。 我一向不怎么喝白酒,此时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 入口之后极辣,有些呛,喉咙不舒服,眼泪差点涌出来。 司仪过来把一套有弹孔的狼派制服递到我手里,我问他有枪吗?他说暂时没有,等明天先发两把刀,以后打了胜仗的话,就会有武器了。 连枪都没有,打个鸟的仗。 我觉得他们现在应当做的事并非拉人入伙,而是该去想办法制造枪只弹药,如今世道,想来做那些东西并不困难,再不济的话,做些可以投掷的炸弹或者手雷也好,怎么能用刀子打仗呢?又不是黑社会。 我衣服里塞了两只枪和一百多粒子弹,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他们,算是打一点小小的埋伏。 就在狼派的武装人员和漂亮小姐向新加入的人表示欢迎的同时,停车场内突然有谁喊了一声:“他们是老虎和猴子派的奸细——!” 然后枪声大作,仿佛炒豆子一般,只见火光闪闪,硝烟弥漫,有六名持枪者参与到这样的血腥屠杀当中,他们对着仍然坐在地上的那二十多号人不停地射击,直到每一个都倒下为止。 然后有一名头目模样的中年人走过去,用手枪往还没死的人脑袋上补一枪。 我看到了一位年青人满脸的绝望和痛苦,枪声响过之后,他的脑袋烂了,脑组织和血飞出来,喷溅到地上,形成一幅凄厉的画面。 一位身中数弹的少年胖子竭尽全力往外爬,想要离开,头目追上去,伸脚踩住其后背,少年胖子由于惊恐而大声嚎叫,哀求别杀他,头目就像没听到一样,平静地用枪指着其后脑勺,‘砰’一声响过之后,小胖子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前一后两个洞。 我做出这样的选择还算及时,否则的话,只能施展钻地术逃跑,在这样乱枪齐发的情况下,隐形多半没用,流弹不长眼啊,飞向哪里都有可能。 司仪大声向新加入狼派的人解释,说刚才有可靠的线报,说那伙拒绝加入的人当中有不少□□和猴子派的奸细,企图破坏这场胜利的动员会,和谐的动员会,伟大的动员会,开枪射杀他们是无奈之举,请大家不要惊慌。 就这样,我成为了狼派一员。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里,我认真地反思了此事,发现自己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并非想当救世主,也没有抱着什么伟大的神奇的目的,原因仅仅只是——我太孤独了,迫切想做点什么事来改变目前的处境,哪怕是加入狼派这样黑帮性质的组织。 ☆、亢奋 自从进入这个空间之后的十九天里,我关在那幢大厦的顶楼住宅内,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把全部的时间都用来修炼,用来学习那本终极秘笈,脑袋里塞满了种种奇妙的理论和技巧以及方法,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其中很多法术一直找不到机会实践和试练,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老过着这样的乏味生活,心里的烦闷情绪难免越来越严重,得不到发泄,迫切需要与人交流。 相信许多面临高考冲刺的年青人会有同感。 在修炼的时候,我常常会走神,梦想着自己能够像聊斋志异当中的穷书生那样,遇到一只温柔可爱美丽妩媚性感迷人的狐狸精什么的,然后呢,许多问题就可以很方便很愉快地解决啦。 可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我孤独地呆在房间时里,天黑之后只好用小油灯或者蜡烛来照明,强烈的寂寞没完没了地吞噬我的每一寸身体和每一点点思维。 到了这个时候,我生平第一次发现,就算我没兴趣跟人闲聊或者做其它的事,但是我仍然需要看到人,需要嗅到人的味道,听到别人的交谈。 所以我明知狼派就是一堆屎,却仍然加入了这个组织。 几位漂亮的女子再次身穿比基尼,表演很刺激的艳舞,一场派对开始了,司仪和一些老兵开始发放大麻,空气迅速弥漫开那种熟悉的味道。 这个世界的大麻与我记忆里的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所有的人都显得很亢奋,觉得狼派非常伟大,一些新人已经开始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高兴,觉得自己英明极了。 当派对结束时,我由于酒精和大麻的缘故,正晕头转向地坐在一辆轿车里,胳膊搭在一个体格很结实很粗壮的少女肩膀上,好像和她做过了什么,也可能没做过,我实在记不清楚了,后来头脑稍稍清醒过来一点,我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曾经把手伸进过她的□□里探索与发现。 少女的眼神同样茫然,不知所措,有时傻乎乎地笑,有时则抱着我的头来一阵狂吻,真是莫名其妙。 车外有人喊集合,于是我摆脱了她的纠缠,说明天再见,然后跑过去,站在队列当中,就像前些上高中时军训那样。 大概是因为我身板还算结实,相貌也不错,刚刚成为狼派新成员没多久,居然就得到头目赏识,让我成了班长,率领着十二号新加入的人。 先前在大路上那四位全都成为了我的手下,我也没告诉他们,全靠他们带路,我才得以参加这场动员大会。 接下来我们被安排到不同的房间里睡觉,头目说今夜不必我们站岗放哨,但是明天开始就没这么幸福的事了。 我可以单独享有一套房间,只是门无法关上,因为被踢坏了。 由于城市居民大部分都跑掉了,所以空置的房子非常多,加之缺乏法律保护,想住哪里,把门踢开冲进去就可以。 缺乏的只是食物,住处倒是挺多。 ☆、噩梦 夜间我的睡眠非常不安稳,被噩梦吓醒了许多次,虽然第一次都能够继续睡,但是很不爽。 有一次我梦到自己成了□□男角,周围是两台摄像机和一群工作人员,强烈的灯光从四周照耀过来,仿佛置身于烈日之下,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倾情表演并从这一过程当中享受到快乐之际,与我配对演出的金发美女突然变成了一只雌性大猩猩,于是我在惊恐中醒来。 然后梦到了我回到了高中校园里,成为一名超龄高二学生,正赶上一场重要的考试,只要取得好成绩,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似乎可以得到保送上大学的机会,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两眼一抹黑,举起笔来几乎什么都不知道,所有的题目都没见过,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字符和词汇,而讲台上的老师朝我张牙舞爪,呲牙咧嘴,周围的同学全都在嘲笑我,叫我滚出去,别影响他们考试,于是我带着满头大汗醒过来。 还有一个噩梦很奇特,梦里我看到了另一个我,一个与自己模样完全相同的人,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恍如一人,说话的声音也相同,这人面无表情,与我遥遥相对,梦中的我承受不了这样的强大压力,在惊恐中醒来。 最后的一个噩梦,我在城市的废墟当中逃跑,头顶上是终结者当中的那种高度智能飞机,身后有可怕的机器人在追逐,子弹不停地从我周围飞过,旁边不时发生爆炸,我抱着脑袋一路狂奔,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摔了一跤,被机器人追上,一只恐怖的机器大脚当空踩下,正对我的脸,在哇哇大叫声里,我猛然醒过来,感觉累得要命,不停地喘着粗气,好像刚刚参加了一场长跑比赛似的。 这时已经是清晨,睡意彻底消失了,天刚亮,从窗口看出去,可以见到一些漂亮的朝霞。 这个世界的空气质量比起熟悉的山京城无疑好了很多,可惜,一个原本很不错的地方,全让那些愚蠢荒谬的武装派别给毁掉了。 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有人叫我和其它新成员起床跑早操,由此推想,在这里混组织似乎并不难受。 昨天在迷幻状态下结识的那位结实和强壮的少女出现了,她慢慢悠悠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烤成褐色的鸽子和几只鸡蛋。 我和她一起分享了美味的食物,然后仿佛有某种默契一般同时钻进了棉被里,愉快而热烈地相爱。 完事之后,她急匆匆穿好了衣服,然后坐到床对面的椅子里,叫我继续休息,她会为我站岗放哨,如果有事的话,会立即叫醒我。 真是温柔的好女子。 我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流落在这个空间里一直无法回去的话,那么把她娶来做老婆也勉强凑合。 我告诉她,已经睡足了,不想再睡。 她说刚刚听少校说,要去攻打一个□□控制的加油站,打算让昨夜新加入的人充当先锋队,考虑到我很可能会在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中光荣牺牲,所以她决定勇敢一点,主动来陪我,因为我相貌不错,很有吸引力,她很喜欢我,担心此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这番话把我弄得一愣一愣的。 ☆、炮灰 过了一会儿,我从暂时的疲乏当中恢复过来,叫强壮的少女过来再亲热一次,她脸上浮现羞涩的笑容,看了看被踢烂而无法关上的门,然后兴高采烈地蹦到□□,居然也没有把床弄塌。 激烈的爱情活动正在进行当中,估计再过十几分钟就可以结束,这时候,门外有人开始叫喊,说集合吃早餐,然后要去完成任务。 果然如少女所言。 半个钟头之后,我怀里揣着三只烙饼和一只苹果,站在队列当中。 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一有机会,我就把隐身符贴到身上,然后躲起来,置身事外,做一名真正的逍遥派,不帮助交战双方任何一边,保持公正的立场,就当自己是裁判。 上战场冲锋陷阵这种事完全不适合我,身为一名修炼有成的阴阳师,我应当做更大的事,更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充当炮灰。 我的部下一个个哭丧着脸,表情难看之极,其中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我的腿哇哇大哭了整整三分钟之久。 头发花白的老头说:“待会冲锋的时候你们要尊老爱幼,别让我在前面。” 一位年青人说:“后面有行刑队盯着,谁要不肯往前冲,照着后背就是一枪,走在后面也不安全。” 老头说:“那就让我走在中间。” 年青人:“□□的狙击手非常厉害,他们常常使用一种口径为一百二十毫米的重型狙击步枪,一粒子弹打过来,可以穿透几个人的身体,还有更厉害的高射机枪,只要打准了,一次扫射咱们这个小队就彻底完蛋了,更别提还有什么火箭筒和反坦克导弹,无后座力炮等等,躲在中间也不安全。” 我沮丧地问这位年青人:“你参加过战斗吗?” 年青人:“十几天前,我被老虎派的人抓了壮丁,长官发给我一段钢筋和一只木板加薄铁皮制成的盾牌,强迫我和其它人去攻打一座仓库,结果我旁边的人全都死掉了,我趴在尸体堆里装死,侥幸蒙混过关,挨到天黑之后才逃出来,我的战斗经验就这么点。” 我说:“你比我强很多,我对于战争的了解仅限于电影和电视,其中好莱坞的片子比较接近于现实,场面拍摄得比较逼真,而国产片则很毛糙很虚假,其中的鬼子一个个很像弱智和白痴,总是轻而易举地被弄死。” 年青人:“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可能会战死,如果受了稍微严重一点的伤,也得死,因为医疗救治跟不上,缺乏出色的医护人员,上级领导也不会让人很认真地救治咱们。” 这位年青人名叫杰克。 这时头目走出来,叫人给新成员发放武器。 我作为班长,得到了一枚手雷,给我这东西的人问会不会用,我摇头说不知道,他告之拉掉保险销,然后拉掉小环,扔向敌人就可以鸟。 除了手雷之外,我还得到了一只钢盔,一把多处卷刃的大菜刀,还有一只木把起子。 我的手下更糟糕,他们每人得到了一只拴了绳索的电饭锅,让他们顶在脑袋上保护头部,此外还有一把西瓜刀和一把小铁锤。 ☆、狼派新成员 我和十二名手下挤在一辆又小又破的面包车里,行驶在满是垃圾的大街上。 前面是一辆卡车,车厢里坐了至少有四十多号人,一个个全都顶着电饭锅,手持杀猪刀或者菜刀,有些则拿着西瓜刀或者铁棒,每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没有笑容,只见一张张哭丧的脸。 卡车的前方是一辆军用吉普,看上去挺结实,里面坐了一伙狼派正式成员。 我和手下均属于试用成员,据一位自称少校的人说,如果今天我们经受住考验,并且活着回来,那么就可以成为正式编制当中的一员,可以领工资,可以穿制服,一旦弄到新的武器,就可以拿到手。 在我的面包车后面跟着一辆大公交车,里面装满了新成员,约有五十多号,公交车后面跟着两辆轿车和两辆橡胶轮子装甲车。 路边的人看到这只队伍的反应是找地方躲起来,由此推想,狼派就算在自己的地盘上也很不受欢迎。 昨天夜里开枪射杀不愿意加入的人那一幕历历在目,至今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可以肯定一点,如果有谁试图逃跑,或者作战时不够勇敢,肯定会挨子弹。 操,什么世道啊。 我旁边的杰克小声嘀咕:“如果□□的人有反坦克导弹的话,从几公里之外的高楼上完全可以命中,只要挨上一枚,咱们就会全体变成肉酱。” 老头说:“咱们是面包车,如果对方有导弹的话,肯定不会选择咱们作为目标,怎么也得打一辆大的车吧,最有可能的袭击目标应当是队伍最后那两辆装甲车,里面坐着少校和正式编制的狼派成员。” 杰克:“从几公里之外打过来的反坦克导弹准头可能会很糟糕,想打装甲车,没准会打到咱们这辆面包车上,而且咱们的车非常不结实,就算落在旁边十米外,凭爆炸的气浪也能要了咱们的命。” 我发现,这位名叫杰克的年青人一贯悲观,情绪总是显得很低落,眼眶动不动就发红,随时都像是要掉下眼泪来,如果他是一名女子,倒是很有几分林妹妹的风采。 我此时精神状态极佳,身上还带着强壮少女那种很好闻的体味,只要车停下,或者速度较慢,我就可以施展钻地术逃之夭夭。 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觉得自己对于这十二位手下有一点点儿责任,我想保护他们为了让他们活下去,我得做点什么事,想来想去,决定用隐形术。 我拿出口袋里的白纸和笔,在摇晃的车厢里开始画符。 得画至少七到十张才够,因为我口袋里还有几张存货。 老头问我做什么,我说待会就知道了。 杰克说:“班长,你写的字好难看,跟一团团蚯蚓似的。” 旁边一位中年人说:“班长在画符,你不懂就别乱说。” 终于出现一位识货的。 我没有抬头理睬他们,仍在专心地画。 杰克问:“这些符有什么用?能够让我们刀枪不入吗?” 切,当我是义和团的大师兄啊。 我平静地回答:“不能。” ☆、战前动员会 车队驶入一条小巷,绕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幢大楼的院子里,然后驶入地下停车场内。 在昏暗和摇曳的灯光照耀下,一场荒谬和毫无意义的战前动员会正在举行。 一位自称姓李的少校发表了一通乏味的演说,尽是些空洞而无聊的口号和模棱两可的指导精神,这样的废话拿到四十多年前哄骗容易冲动的学生和喜欢暴力活动的工人和农夫或许有点用,现在听着只觉得滑稽可笑。 李少校声嘶力竭地吼:“为了维护世界和平,为了解放其它地区受压迫受剥削、饥寒交迫的人民,我们别无选择。” “打倒□□,打倒猴子派,打倒所有反动派。” “我们一定要解放这个城市里四分之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劳动者。” “幸福的狼派人民深情惦记着生活在悲惨世界之中的其它人民,我们把狼旗插遍全球,插上□□和老虎派的最后据点。”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一不为名,二不为利。” “长官叫干啥就干啥,做一个齿轮与罗丝钉。” “宁可前进一步死,不可后退半步生。” “狼派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狼派战士最听话,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危险哪安家。” “狠斗私字一闪念,灵魂深处爆发斗志。” “宁可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加油站。” “狼派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我打了一个哈欠,心想是不是该走了。 先前在面包车里画好的那些符已经分别交到十二名手下的口袋里,并且告之了使用方法,待会接近敌方射程,就拿出来贴到身上,然后赶紧离开原地,紧贴墙壁往前走,要远离其它的狼派成员,以免被误伤,还得注意避免被阳光晒到,否则会出现影子。 荒谬绝伦的动员会结束了,本来新成员们就毫无斗志,此时被这么一折腾,就连最后一点士气也差不多完全消失殆尽。 稍后,几位身穿防弹衣,戴了防弹头盔出现,带领全体新成员往停车场的另一侧走,说到了这幢大楼的东面,就算是进入前线。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禁掠过一丝紧张,同时还有些好奇。 我从未想到过,自己此生居然有机会亲临战场。 怎么也应当去看看吧,我这样想,凭我的能耐,就算到了前线,也能够逃脱。 一不留神走到了李少校面前,我急忙说:“少校阁下,这些人缺乏训练,手里又没有可以远程攻击的武器,就这么冲出去的话,十有八九要呜呼哀哉,这种作战方法很离谱,简直就是屠杀。” 李少校:“狼派成员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不许怀疑,不许违抗,否则军法处置。你知道什么叫做军法吗?就是我想杀掉你就杀。” 我愕然说:“现在算明白了。” 李少校:“要不是担心动摇军心,现在就想一枪毙了你。” 旁边一位号称上尉的人大声说:“你们的努力不会白费,我们的狙击手已经到位,只等你们冲过去,等敌方开始射击,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之后,我方的神枪手会为你们报仇。” 李少校补充一句:“你们应当为自己能够参与到这样的伟大事业当中而感到无上荣耀。” ☆、战术? 这叫什么战术? 著名的羊群战术和人海战术?好像不是。 倒是与铁木真和忽必烈的作战方法有些相似,据史书记载,这些残暴的屠夫常常驱赶俘虏和对方的平民走在前面充当挡箭牌,然后寻机攻破城池。 现代战争中,把没有远程攻击手段的人赶上战场,无疑是让人去送死。 冲锋这种事听着很豪迈,其实不然。 血肉城墙也是极端靠不住的。 杰克在一边小声嘀咕:“希望□□的人没弹药,随便开几枪就消耗完毕,然后朝我们扔石头,或者出来与我们肉搏。” 老头说:“这怎么可能。” 杰克:“乱糟糟的局面持续了这么久,想必先前的弹药储备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否则的话,干嘛不发给咱们一人一只枪。” 老头:“这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把咱们当作人看待,我们就是人肉沙包,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 另一位年青人说:“我看狼派正式成员当中有不少人带着两枝枪,想来是由于他们不信任我们的缘故,否则的话,完全应当配备武器现在,我和十二名手下躲在一辆被烧毁的公交车后面,看着上尉把两个班的人赶出了掩体,向五百多米外的加油站前进。 二十多个人猫着腰,一路沿着墙角往前走,充分利用行道树和路上的障碍物做掩护,但是由于缺乏经验,所以显得缓慢和笨拙。 想来□□的狙击手不屑于朝这样的劣等目标射击,否则的话,他们恐怕已经完蛋了大半。 杰克说:“等他们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加油站一百多米远的时候,□□的人肯定会射击,在几秒钟之内把他们全部打死。” 老头说:“嗯,估计就是这样,现在他们还有些障碍物可以利用,待会就是一大片光溜溜的开阔地,到那时就只能等着挨枪籽了,往前走不行,往后退也不行,总之没有任何活路。” 杰克说:“班长,你的符管用吗?” 我:“这个没试验过,以前我也不怎么会画符,最近才认真练习过一下,想来应当有效。” 杰克:“全靠班长了,如果这个符不起作用的话,我就死定了。” 这时我已经想好了逃走的办法,待会往前走的时候,前进到转角处的那一幢孤零零的小楼旁边时,趁着大家都贴上了隐形符之际,我施展钻地术,穿透墙壁进去,然后往另一端出来,从此与这帮人告别。 拖了这么久还没溜走,我都觉得自己有点婆婆妈妈的,太不干脆了,再这样拖下去,没准会遇到麻烦的。 □□的狙击手很快就展露出他们的本领,隔着五百多米远,居然准确地一枪命中了一名狼派正式成员头上的钢盔,子弹打穿了结实的防护物之后爆头,可怜的家伙一声不吭地倒下,四肢抽动,脑浆四溢,眼看马上将成为一具不折不扣的尸体。 我再也不敢观察对面的情况,乖乖缩回来,心里想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钢盔还是别戴的好,否则很可能会被认定是价值的目标。 ☆、先锋队 我采取了更保险的做法,从公交车的一个弹孔里往外看出去。 被逼着前进的先锋队已经走过半程,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小心翼翼,在没有障碍物提供掩护的地方,他们就趴在地上,匍匐前进,一只只缺乏经验的屁股扭动得挺怪异,看上去很有几分滑稽。 城市里到处都是高楼,对方如果隐藏在十层以上的位置,居高临下看出来,趴在地上的他们简直就是一个个活靶子,非常容易便可打中,还不如站着,这样受攻击范围会更小一点点。 看不到□□的人在哪里,他们伪装得非常好,没有任何人影,乍一看就像是没人,但是谁都知道并非如此。 又是一声响,在我的右后方十几米一名藏在玻璃窗后面的狼派正式成员被重型狙击步枪打中腰部,身体几乎断成两截,仅靠一溜儿皮肉保持着连接,耳朵与脚踝保持亲密接触,肠子洒出来,未彻底消化的食物溅到了墙壁上和天花板上,死状可谓悲壮。 这就是战争,枪声不响则已,一响就非同小可。 完全不像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里,成百上千的人往前冲,还要摇旗呐喊,吹小号什么的。 尤其是一些古董影片,其中的情节更是无厘头,对此印象特别深刻的一幕是,某电影里,冲锋的几百人当中,有一位小战士不幸中弹倒下,在卫生员和连队干部的怀里,即将光荣牺牲的小战士摸出几张写了字的纸片,说是什么申请书,还有决心书,然后要求连长告诉他的妈咪不要难过,他是为了什么伟大的事业而献身……然后从自家怀里摸出两块沾血的银元,说是要交最后一次什么费,眼看口吐鲜血,生命将要结束,却突然来了劲,高喊几句响亮吓人的口号,接下来才在连长饱含泪水的双目注视下咽了气。 这个镜头长达十分钟左右,以我这样简单的脑筋看来,这段时间里,跑到前面的人很可能已经大获全胜,也可能已经全部光荣了,反正只可能有这两种结局,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小战士说出临终遗言的时候,大队人马并没有前进,熟悉的那几张面孔全都在,就这么等着连长和卫生员在摆好尸体并且敬礼之后,再继续往一起往前冲锋,甭管是否说得过去,反正剧情就是这样演绎的。 当时年幼的我不禁想,这几百人的队伍在冲锋的时候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如果每一次都要上演如此一幕,那么冲到敌人占据的城墙下面恐怕得用一两天时间才行,而且这样的停顿恐怕会被敌人有机可趁,远远地打几枚炮弹过来,轰的一下,结果如何大家可以自己想象。 至于写血书和申请书以及决心书这类事,十多年前,有一位从战争当中幸存下来的亲人曾经小声告诉年幼的我,以他的亲身经历看,那是因为别无选择,写了血书要到北韩去,不写也得去,想不去是不行滴,没得商量也没得选择,但是写过血书和决心书以及申请书之后,如果活着回来,情况就大不同了,如果光荣了,家属能够得到更多实惠,由此一想,反正不写白不写,于是大家都写了,不识字的人就请人帮忙写。 大概是时间紧迫,所以狼派的李少校没有叫大家写这些玩艺儿,如果大家还有空闲并且来得及的话,以狼派的作风和习惯做法,恐怕是要写的。 ☆、行刑队 稍一走神,最前面的冲锋队已经前进到距离加油站一百五十米左右远处,置身于一大片开阔地当中,成为练习射击的绝佳好靶子。 这些可怜的人仍在爬行,大部分人的裤子和衣服都磨破了,有些还流出了血。 狼派这边的大喇叭开始喊话:“第四班和第七班,赶紧站起来向敌军发动冲锋,不许再趴在地上,这样的行为有损狼派尊严,别忘了你们是英勇的斗士。” 一名小个男人转头往旁边跑,冲向路边的断垣残壁,显然打算跑进去藏身,逃避战斗。 不幸的事件发生了,小个子男人距离残墙还有三米多远处,被狼派这边的狙击手开枪射中,在强大的冲击力下,摔出几米远,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就是传说中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的行刑队,对付自己人的时候,下手尤其狠辣,射击精度奇高。 接下来,在地上爬行的人当中最后那位被一枪射中了大腿,由于剧烈的身体痛苦,在地上滚来滚去。 狼派的大喇叭里说:“四班和七班的人听着,再不往前冲锋,这就是下场。快向前去,与邪恶的□□分子战斗,把敌人消灭干净,向着胜利勇敢前进,向着胜利勇敢前进前进前进。” 如此一来,趴在地上的人立即全部站起,手执菜刀和铁棒,开始往前跑。 众所周知,如今的枪械杀伤力与半个世纪前完全不同,现在的子弹经过特殊设计加工,打入人体之后造成的伤害更加严重,一般情况下,脑袋脖子以及躯干部分挨一枪基本也就丧失了战斗,若是得不到及时抢救,十有八九要挂掉。 □□那边的大喇叭也开始广播了:“受苦受难的狼派同胞们,赶紧醒悟吧,□□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只要你们弃暗投明,无论多么严重的罪恶都可以得到原谅。” 四班和七班的人仍在往前跑,速度并不快,队形完全分散了,有些人跑得快而有些慢,光看他们手里的刀,倒也感觉蛮像回事,但是考虑到对方有枪,这个结局怎么样大家都可以轻松猜到。 危险并不仅仅只是来自前方的敌人,后面的自己人貌似也很麻烦,一位胖子跑得太慢,行刑队的刽子手看着不顺眼,一枪打中后背,可怜的胖子趴到地上一命呜呼。 狼派的大喇叭里大声唱歌:“哥哥你大胆地往快往冲啊,往前冲,莫回呀头——” 别说回头,光是跑得慢些,后果如何大家都很清楚了。 这就是残酷的战争。 我有些不太明白,怎么□□还没杀死任何一名冲锋中的新成员,而狼派这边的狙击手却已经杀掉三名,这算什么事? 被驱赶着往前跑的冲锋队员距离加油站还有大约八十米处,枪声突然响起。 看上去就像在演戏一样,感觉很不真实,二十几号人转眼之间有一小半倒下,其余的幸存者不再跑,而是高举着双手表示投降,还有两位机灵人士从口袋里掏出白色的布在空中摇晃。 □□的枪手不再开火,而是通过大喇叭叫他们扔掉刀子和铁棒,举起双手走到加油站旁边的院墙内,还说优待俘虏,欢迎起义投诚的英雄好汉。 ☆、唯一选择 四班和七班仍然幸存的人全都举手投降,看到这情形,狼派的行刑队来劲了,只听到背后的楼上枪声连连,四百几十米外的那些降卒纷纷中弹倒下,转眼之间挂掉许多位,还没死的那些扔掉了武器,一溜烟快跑,冲到了加油站的一面墙壁后,保住了性命。 与此同时,由于狼派的枪手暴露出位置,对面几百米外的高楼上□□狙击手开始施展本领,我身后的大楼窗户玻璃被打烂了许多片,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纷纷坠落,形成了一幅奇怪的景象。 杰克说:“也许我们错了,应当去投奔□□,看上去那帮家伙似乎更人道些。” 老头:“天下乌鸦一般黑,四个大组织全都是一路货色,还有那些小组织也好不到哪里,连人肉都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听到这句话,我想起了抢走我的车那些人,估计就是个小组织,那些人由于饥饿和缺乏安全感而聚到一起,由于缺乏严格的纪律约束,也没有什么指导精神或者伟大理想,所以成为了一帮匪徒。 就在此时,□□的人动用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见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击中了我身后的大楼中段。 来袭的似乎是一枚火箭弹,也可能是一枚反坦克导弹,我不是军事迷,也不太清楚,总之造成的破坏很厉害,许多玻璃碎了,像下雪一般掉下来,在楼下墙角弄出亮晶晶的一堆。 我的手下全都缩着身体,尽可能让自己免受伤害。 狼派这边也开始动用更厉害的武器,重型机枪不断地射击,间或几道亮光闪过,紧接着对面□□的大楼上发生了可怕的爆炸。 我沮丧地摇头叹息。 看来这两帮人的武器装备比想象的更好一些。 杰克把嘴凑近我的耳朵说:“老大,咱们逃吧。” 我看了看四周情况,摇了摇头:“现在不行,太危险了,跑出去可能会被流弹打死的。” 杰克:“接下来很可能会逼着我们冲向□□的据点,到时候更难以躲避。” 我:“感觉眼下这里还算安全。” 杰克:“这辆破车无法提供像样的保护,只要一枚炮弹打过来,咱们就和这辆破车一起完蛋了。” 我:“你说怎么办?” 杰克:“趁着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分散了,咱们用上你画的符,然后逃跑,无论去哪里,都比待在这儿好很多。” 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全体成员一起拿在符来贴到自己胸前,然后,大家都消失了。 由于符是我新手绘制的,我仍然能够看到他们每一个人,只是视野里的人影有些奇怪,呈半透明状,像是一团玻璃制成的人形物。 杰克激动地叫喊:“真是管用,现在我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了。” 这时几枚炮弹不知从哪里打过来,一枚打中了后面大楼的中段的侧边,爆炸之后大量的碎石和玻璃还有其它杂物四下飞落,隐藏在一堆沙袋后面的新成员被砸死砸伤多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果然很不安全。 我说:“咱们走,回到大楼里去。” 此时艳阳高照,如果往前跑,影子会被看到,很可能成为双方狙击手的射击目标,回到大楼里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真正的混蛋 我可以施展钻地术逃之夭夭,但是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我要和这十二位男人一起冒险,自己也不知道。 我隐隐觉得,也许这是因为我觉得身为班长,对他们负有一些无法推卸掉的责任,存有一些不希望他们死掉的想法。 或许这是因为我从小到大未曾当过任何头目的缘故,这是第一次,所以有些特殊的感觉。 认真回忆起来,在学校里混的十一年当中,我连小组长都没当过,按照山京城里流行的官本位标准,我的人生可谓非常失败。 于是我带领十二名手下猫着腰一溜烟跑回到大楼内。 不经意间回头一看,我见到了恐怖的一幕,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枚炮弹或者反坦克导弹,准确命中了先前我们藏身的那辆破烂公交车,轰一声巨响过后,一楼仅存的玻璃全都成为碎片,向内飞进来。 我吼了一声趴下,同时也这么做了。 其它人有的被吓愣了,站着不动,有的还算机敏,抱头蹲下或者趴下,有些由于看不到同伴所处的位置,压到了同伴身上,像是在玩叠罗汉,或者庆祝进球。 我问有没有人受伤,只听到七嘴八舌地说没事,一时也搞不清楚谁是谁。 顾不了太多,危险随时都可能降临,所以我大声招呼众手下,赶紧跑向大楼背面的院子里。 穿越一楼的大厅和走廊,途中见到了几位仓皇逃跑的狼派正式成员,他们手里有精良的武器,但是却缺乏高昂的斗志,遇上麻烦和危险,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走廊里到处遗落有武器,可以看到狙击步枪,冲锋枪,手枪,手雷,枪榴弹,火箭筒,总之步兵的常用装备都可以见到,还有许多只鞋子,酒瓶,罐头,饼干,奶粉。 一个钟头之前,这条走廊里很干净很清爽,没有任何杂物。 可以断定,狼派这帮人不会有出息。 在我这样的外行人士看来,在乱世中想要成功谋权,必须得有点不怕死的精神才行,而他们明显不具备这种士气。 更可恶的是,他们面对强大的敌方立即溃逃,而对待新招募到的成员却无比残忍,一点也不体谅,稍不满意立即开枪射杀。 他们是一伙真正的混蛋。 跑了一阵,顺利到达比较安全的背面。 由于我的手下相互之间无法看到,所以提前约定了会面地点,然后大家各自奔逃,在此过程当中,我多次看到有人因为相撞而摔倒,有人因为不适应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而摔跤,有几位甚至因此感觉到极端不适应,发生了剧烈的呕吐。 到了大楼背面的花坛附近点名的时候,居然十二人全都来了,一个都没少,这让我颇为欣慰。 简直就像是一次奇迹。 狼派的正式成员正源源不断从大楼里跑出来,到达相对安全的一楼,有些干脆钻进了地下停车场,或者到了背后□□打不到的附楼里。 杰克提议大伙去附楼内暂避,我本想溜走,犹豫了一下,决定再送他们一程。 在我的指导和安排下,十二人一个个牵着手,连成一长串,跟在我后面,走向狼派的临时指挥所内。 ☆、乌合之众 □□的火力非常强,几乎每隔十几秒钟就有一枚炮弹打过来,有些击中大楼,有些落到附近的街道或人行道上。 每一次爆炸都让我感觉到心头一颤。 十九层高的大楼在挨了许多炮弹之后微微有些歪斜,中段开始起火燃烧,想来这旮旯的建筑物质量赶不上米国,所以我认为这楼很快就会倒塌。 由于是前线,距离敌方阵地非常近,所以大楼内倒也没有多少人,加之他们逃蹿的速度非常快,人员伤亡并不严重,大部分都到了安全的地带。 新成员的损失较为厉害,包括被迫冲向□□阵地的七班和四班在内,全体算一块至少一小半的人在此次交火当中挂掉,其余的人呈现溃散之势,有些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想来趁乱开溜了,有些则跑了回来,有些人还顺手捡了散落在地上的武器。 我和十二名手下站在附楼的侧面,在这个位置,就算大楼垮塌也是安全的。 惶恐的气氛在所有人心头漫延,此时如果不是考虑到心狠手辣的行刑队,估计大部人会脱掉狼派制服,逃之夭夭,或者找地方躲起来,准备向□□投降。 我听到了李少校的声音,这家伙正通过步话机大声求援,而步话机里传出的声音显然让他不满意。 “□□的炮弹就像下雨一样,楼快要塌了,人员伤亡惨重,要么提供支援,要么准许我们撤退。” 不知道步话机的里传出什么话,想来大概是让李少校不惜一切代价坚守到最后,如此等等。 想来这样安排的可能性很大,李少校不在乎手下的生命,这种冷血心理不会凭空出现,多半是向上级学的。 李少校大吼:“既然不给支援,我只能带着人后撤,进入第二道防御阵地当中。” 这时,我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估计是敌方的坦克或者装甲战车过来了。 双方的距离仅有五百米左右,如果是坦克,一分钟就可以冲过来。 若是楼上还有手持单兵反坦克武器的人坚守阵地,那么倒是很有希望干掉来犯者,但是此事不容乐观,要知道恐慌的情绪是会相互传染的,当一个团队里一大半人开始逃跑,其它人必然也会士气丧失殆尽。 杰克说:“糟糕,咱们被包围了。” 老头说:“□□说优待俘虏,这个应当不算可怕,如果被包围了,大家投降就是了。” 杰克:“待会如果短兵相接交火的话,我们在这里根本就找不到安全的地方,很可能会被乱枪打死,或者被炸死。” 这时像是为了验证杰克的话,又一枚炮弹打了大楼,爆炸过后,大楼的上半截歪斜得更厉害,看上去随时都可能轰然塌下。 狼派这边的抵抗显得微弱无力,只有零星出现的射击,显得盲目,慌乱的情绪在正式成员当中弥漫。 没有谁关心新成员,这些乌合之众各自找地方躲藏,有些不顾大楼即将倒塌这一可怕事实,居然钻进了地下停车场内。 谁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是能够去哪里呢?外面同样不安全,坦克已经驶近,包围圈基本完成。 ☆、毫无道理 正当我思索怎么才能够带领手下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避难,战斗却突然结束了。 附楼上升起了白旗,然后枪炮声停了。 一辆□□坦克撞破了墙壁开进来,背后还跟着一辆军用越野车,车上有人用扩音器大声喊话,叫狼派的全体成员把武器放到指定位置,然后到院子中间站好,等候处理。 李少校哭丧着脸,高举双手,慢慢悠悠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上尉和少尉还有几位漂亮的女人。 狼派的正式成员从各个藏身地走出来,把武器放到花坛旁边,然后举着手走到墙边列队站好。 新成员们同样走出来,把刚刚拾到的武器放下,按照要求,在另一边列队站住。 杰克小声问:“老大,我们要不要出去投降?” 我摇头:“不必,等一会走人就是了。” 扩音器里喊:“还有没有人,如果有,赶紧出来,不要害怕,我们的政策缴枪不杀,优待俘虏,严格按照日内瓦公约处理相关事宜。” 看来这个世界与我熟悉的那个世界非常相似。 又有两位狼派正式成员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站在场地中的狼派正式成员足足有六十多名,新成员则有五十多名,堆在地上的各种武器有一大堆,旁边还有许多子弹和火箭弹,枪榴弹,手雷,以及肩射导弹。 考虑到地下停车场内还有军用越野车和装甲车,背后的院子里还有大客车,感觉与对手相比,狼派的装备一点也不差,如果有足够斗志,他们完全能够坚守住阵地,打退□□的进攻。 可是他们却投降了,剩余的弹药仍然很充足。 对方仅仅只是开来两辆坦克而已,狼派的精神就彻底崩溃了,似乎忘记了他们还有许多可以用来攻击坦克的武器。 就武器的数量而言,新成员也可以人手一件,并且还有部分剩余,而李少校和其它头目却没有把武器分发到新成员手里,导致战斗力极软弱。 采取恶劣的手段威胁利诱,把一百多名新成员拉拢入伙,却不信任这些人,不给像样的武器,只是驱逐着他们冲向敌阵送死,无论怎么看,这都是指挥官犯下的愚蠢错误。 就相貌而言,李少校和上尉还有中尉看着都不像白痴也不像疯子,为什么他们会干出这么无厘头的傻事? 为什么他们的斗志这么差劲?简直毫无道理。 我真想蹦出去,揪着李少校的头发问个清楚明白。 一位□□官员模样的年青人走过来,大声质问李少校:“还有没有人?” 李少校看了看四周,很不自信地说:“活着的应该全都出来了。” 年青人怒吼:“到底还有没有?” 李少校喃喃说:“没有了。” 我和十二名手下就站在四十几米外的树下,背靠坚实的墙壁,面前是一排低矮的花坛,从所位位置看出去,一切尽收眼底。 围墙豁口外面站着的□□成员数量并不多,仅看到八位,加上其它还没露脸的,大概也就有几十号人,这么点力量加上两辆破旧的坦克,居然把李少校吓得立即下令投降,真是不可思议。 ☆、无可救药 这时我觉得自己突然理解了大清皇朝最后的几十年里那些屡战屡败的将军,没办法啊,烂泥糊不上墙,平时作威作福看着蛮像回事,对付自己人的时候也倒够狠辣、够强悍,但是一旦遇上洋人或者鬼子,哪怕装备再好,人员数量再多,全没用,总之一触即溃,无可救药。 李少校就是这样玩艺儿。 此时如果□□的人把上尉和中尉还有李少校全部枪决,我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他们太差劲了,不配活下去,在屈辱中死去是他们理所应得的归宿。 我问杰克,是否知道□□以往如何处置战俘。 杰克小声说:“听人传言,□□不会虐待或者杀死俘虏,一般情况下,会把看着顺眼的人收编,把不怎么顺眼的人弄去工厂里干活,或者四处搜寻食品什么的。” 我:“既然□□还算厚道,为什么你们不去参加□□?” 杰克:“我们身在狼派的辖区内,穿越两派之间的实际控制线是非常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会挨枪籽,我当然考虑过参加其它派别,可是又觉得冒这样的风险不划算,而且也没想到狼派这么不地道,以前确实没发现这帮孙子有如此恶劣的行径,压根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杀死参加动员会却不愿意入伙的那些人。” 老头说:“昨天夜里有一位正式成员告诉我,说李少校和中尉还有上尉从前都是正规军队里的军官,他们带领的士兵曾经多次在大比武和演习当中夺得优异成绩,表现好得不像话,万万想不到实战中竟然弄成这副德行,屎到极点,操,就算让我来指挥也不至于弄成如此局面。” 杰克:“可惜啊,你没机会,我也一样。” 老头说:“如果是班长带领这一百几十号人,估计用不了半个月,什么□□猴子派老虎派全都要只能乖乖加入咱们。” 杰克说:“是啊,老大会这些神奇的法术,随便弄几下,派出一只隐形刺客部队,把其它组织的主要头目全咔嚓掉,然后什么事都没有啦,城市将会回到从前的和平状态。” 我:“你们太高估我的能力。” 旁边另一位手下说:“班长,你就是我们的偶像和神祗,我对您的敬仰如同亚马逊河水,滔滔不绝,奔流到海不复回,现在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犹豫。” 我不禁有些飘飘然。 二十多名□□持枪人员走进来,与此同时,外面还有后援队。 我隐隐感觉到一些杀气,这是一种阴阳师特有的直觉,无法说清楚来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反正就是觉得,那些狼派正式成员有性命之忧。 按说狼派基本没有怎么认真抵抗就急匆匆投降了,□□的人对他们应当没有太大的仇怨才对。 也许是以往有过节,我这样想。 杰克说:“也许会有选择地枪毙掉几个人,因为这只俘虏的队伍太过壮观,□□驻守在加油站和附近哨所的人全部加一起数目恐怕都没这些俘虏多。” 老头说:“我认为□□不会这样干,否则他们的名声就会弄得很坏,以后再跟其它组织交战,对方将会坚决抵抗到最后,因为投降了也要被杀死,只能选择战斗到最后。” ☆、死灵术 老头猜错了,杰克说对了,我的感觉也是正确的。 □□一位头目模样的人走出来,拿出一张纸片,装腔作势要开始宣读,而战俘队列当中的李少校和中尉还有上尉则做好了鼓掌的准备。 有人叫队列当中的女性出来,站到一边去,于是六位女子走出来,站到一棵树下,神情惶恐不安,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命运。 头目却没有发言,只是一挥手,旁边的十几名□□成员立即开火。 屠杀大概持续了七秒钟左右,狼派正式成员全都倒在血泊当中。 旁边的新成员被这一幕吓傻了,其中有多位意志不坚定者尿了裤子,还有几位被吓得晕倒。 头目对着狼派新成员们微笑,说祝贺他们得到了解放,现在征求意见,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成为□□当中的战士,为了城市的和平以及秩序而战斗。 有了前车之鉴,谁都明白拒绝意味着什么,于是全体新成员都表示愿意成为□□一员。 两名□□枪手上前检查狼派正式成员的尸体,看到没死透的就往脑袋上补一枪。 大概是担心会出现意外,更多的□□成员走进来,另一辆坦克开过来,停到院墙外面,有人站在坦克顶上观看里面的情况,一张张面孔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还有人高声呼喊□□的口号。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为□□的残忍血腥而愤怒。 无论如何,屠杀战俘都是不应该发生的事,而事前用欺诈的手段安抚俘虏的情绪,瓦解狼派正式成员的意志,口吐悦耳动听的谎言,却突然间却搞了一场大屠杀,这样的行为则更加可恶。 我决定给□□这些人一点教训。 为了避免吓到自己人,得先提醒一声,我告诉十二名手下,即将动用法术让□□的人难堪一下,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别哇哇乱叫。 我念了一段咒语,施展死灵术,准备让那堆刚刚被乱枪打死的狼派正式成员复活过来。 他们刚死了几分钟,尸体还很新鲜,仅仅只是魂魄离开了躯壳,无法再回去,经过我施展法术下,这种情形得到了改变。 死者对于□□成员有着极强的怨恨,只需要让他们的魂魄突破规则限制,与失去了生机的尸体合而为一,接下来的事就变得很简单,他们甚至不需要指挥和控制,凭着本能就知道怎么做。 转眼之间,一具具尸体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扑向□□武装分子,有些则跑向旁边的武器堆,拿起了枪和火箭筒,转而向仇敌发动攻击。 这是一只极诡异的武装队伍,他们意志坚定,凶悍无比,对于死亡毫无畏惧,因为他们全都已经死掉。 院子里枪声大作,爆炸声此起彼落,惊恐的嚎叫没完没了。 尸体们有的脑袋被整个打烂,脖子上端空空如也,却仍然能够端着枪向□□分子射击。 有的尸体躯干上布满了大洞,心脏和肝还有肺全都成为一块块碎片,依旧可以继续战斗。 ☆、好烦啊 很莫名其妙地,我成为了头目,组织起一只属于我个人的武装力量。 这只部队拥有八十七名活人和九十一具尸体,人员来源很复杂,有□□降卒,有原本属于狼派后来向□□投降然后又向我表示臣服的那伙新成员,以及我的十二名手下,还有死掉之后被我作法弄成活尸的那些阵亡者,以及六名漂亮的妞儿,她们原本是李少校和中层还有上尉的秘书,现在——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安置她们,叫她们走,她们也不肯走,说出去之后可能会因为缺乏食物而饿死,若是被狼派知道她们曾经投降,多半会被处决,或者惩罚她们做免费营妓,还是跟着我混比较有前途。 没办法了,我只好收留她们,安排她们做卫生员和通讯员,因为在我看过的电影里,女人在军队当中好像就是干这个。 乍一下成为了一只武装力量的首脑,我感觉有些飘飘然,晕乎乎,觉得自己很伟大,很了不起,天生就是做大事的材料。 我的队伍拥有两辆坦克,两辆装甲运输车,四辆军用越野车,还有两辆公交车,这些交通工具和战车听着数量不少,但是很糟糕的一点,燃料已经快要耗尽,随时都有可能停在路上无法动弹。 怪不得狼派拼命要夺取那个加油站,原因正在于此。 面前的大楼在挨了□□的许多枚炮弹之后仍未倒塌,火焰在烧到屋顶之后慢慢自行熄灭了,显示出比我想象中更优异的质量,但是很不幸,储存食物的三个房间全都毁掉了,于是食物成了大问题。 我让□□降卒尝试说服驻守加油站的那些前同伙,问是否愿意加入我的团队,那些人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说狠话,只是说要想想看,要和人商量,然后再做决定。 然而我们不能再等待,后面的狼派攻击部队随时都可能杀到,而前方的□□据点至今意向不明确。 八十七位活人手下显得毫无斗志,一旦发生战事,他们肯定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希望我大显神威,用奇妙的法术打败来犯之敌。 目前看来,最可信赖的力量是九十一具尸体。 由于最近以来我在死灵法术方面有明显进步,操纵他们参与战斗成为可能。 杰克认为我应当做总统,而他本人做防卫省长官,老头做后勤长官,那六位漂亮女子全都做我的压寨夫人,如果我能够把其中一两个赏赐给他的话,他会非常感激。 老头对于杰克的建议非常支持,还提出如果以后弄到其它漂亮女子,先由我检查身体,测试性经验,然后再安排工作。 □□降卒在确认自己不存在安全方面的问题之后,不断地提出各种要求,比如周薪多少,杀死一名敌人之后有多少奖金,战利品的分配,地盘扩大之后的权力分配,女人的分配,武器装备的供应,授予何种军衔,未来占据整个城市之后的给予他们的待遇…… 原来做老大如此复杂,我从未想过到。 好烦啊,真想一走了,把这些讨厌的家伙扔在脑后。 ☆、贴心服务 我属于有原则并且负责任的人,扔下追随者独自逃跑,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虽然我的性格特征不太明显,待人处事常常习惯用和稀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但是,我不会把这八十七名追随者抛开不管。 如果没有我,那些活尸根本不会服从指挥,狼派或者□□武装分子□□的时候,恐怕又要上演一场残杀战俘的惨剧。 我坐在附楼的办公室里,刚把□□降卒的代表打发走,两位漂亮妞儿又来了,说要为我做全身按摩,让我充分的享受和放松,这样才能够保持良好状态,处理好繁杂的事务,开拓进取,奋进求实,安邦定国,兼济天下。 她们这么热情,我觉得不可让她们失望,如果我拒绝服务,她们会难过滴,所以我躺到沙发里,让她们施展让人舒服的本领。 果然很舒服,记忆里我好像从没领略过类似的贴心服务。 我明白了一些简单的道理,为什么有些人老是探究心思想往上爬,还坚持说这是为了更好地为公民服务。 我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已经赚到了几亿元仍然觉得不够。 那是由于有些生活方式,需要权力或者财富来支撑,才可以长久持续下去。 刚刚放松了一会儿,大概也就十几分钟的美好光景,斥候就跑进来,说狼派大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两公里之外的大街上,进入了远程攻击范围。 我沮丧地发现,根本无法专心地享受,需要处理的麻烦事太多了,感觉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用。 这边还没想好下一步如何行动,后方的大街上已经有坦克和装甲车轰隆隆驶来,空中甚至还有一架武装直升机盘旋,一直不敢接近,大概是怕我们这边有防空导弹。 狼派真的下了大本钱。 除了在高处负责侦察的那几位之外,其余的追随者们全都看着我,等待我出招,没有谁主动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这帮人感觉像是来享受生活的,他们没有为某种理想和目标奋斗和献身的思维,毫无战斗的觉悟和勇气,认定我就是一棵可以让他们乘凉的大树。 没办法了,谁让我一时心软,当上了他们的头。 内线电话响了,是狼派的三号人物打来,这家伙自称名叫黑狼,问我是谁,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李少校没了消息。 我说现在成立了一个新的组织,名字叫什么还没想好,行动宗旨和中心思想待定,总之是独立了,再也不会听从狼派的指挥,至于那个李少校,目前他已经不幸牺牲,成为活尸战队的普通一兵。 黑狼:“限你五分钟之内带着全部人员和装备出来投降,否则的话,杀无赦。” 我:“赦你老母。” 之所以骂人,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感觉有些理屈词穷的味道,这是由于我缺乏谈判的相关经验,从来没经历过如此大场面,有些无法适应。 黑狼:“注意语言文明。” 我:“文明你老母。” 黑狼:“再过一会儿,你就骂不出来了,我会抓住你,让二十名饥渴的勇士排队爆你菊花。” 我:“爆你老母,爆你全家。” ☆、战争 黑狼冷笑了几声,说已经记住了我的话,会要求我对此负责。 老是骂人也很无聊,于是我决定暂时不骂了,说一些有建设性的提议。 “小黑,来跟着我混吧,让你当副手,以后我和你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黑狼:“说胡话吗?发高烧弄坏脑子了吗?你马上就要完蛋了,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 “如果你非得开战,可以肯定你会后悔,等你成为俘虏之后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说。 黑狼咬牙切齿地说:“我会活捉你,把你扒光衣服,绑在汽车上游街。” 我再次开骂:“游你老母!” 估计黑狼砸了电话,因为我听到轰的一声响,然后听筒里沉寂了。 几分钟之后,我的耳朵里仍在嗡嗡作响。 骂过了黑狼,如何迎战成了大问题。 凭我有限的战争知识,我知道不能固守待毙,因为如今破坏力巨大的武器已经是基本配备,很容易便可打坏一幢楼,靠工事或者建筑物据守是不可想象的事。 当然派出活尸队伍是个不错的办法,考虑到狼派的士气和战斗力都不怎么样,那些活尸恐怖的外表对于对手的心理可能会造成沉重的打击。 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原本就不充溢的力量受到损失,活尸也是我的部下,应当珍惜。 思索了两分钟之后,我决定动用纸人。 我口袋里的剪纸存货至少还有一百多张,全都用上的话,组成一只小部队倒也够了。 想好了主意,立即开始着手行动。 我把六位漂亮妞儿叫来,让她们找些杂志和画报,把上面的人像或者动物图案全剪下来备用。 在这个世界里电脑数量很少,式样看着倒也不算太差劲,大概是网络建设较为落后的缘故,所以用户不多。 目前我的面前有一台看着还算漂亮的台式电脑,还有打印机,但是没电,就算有电也意义不大,因为连接不上网络,否则的话倒是可以打印一些壮汉或者动物的图片,然后剪下来备用。 如今战火纷飞,无线通讯已经中断,电话和电脑网络基本完蛋了,只有一些临时的通讯线路可以使用,这些线路一般是各个武装派别架设的。 据侦察人员报告,狼派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七百米外,在两幢大楼附近停留,坦克的炮口正对这边。 一位漂亮妞儿提供了非常有用的情报,她昨天夜间听到李少校和上尉的谈话,说狼派的炮弹已经快要消耗完毕。 我高兴了几秒钟,然后又想到,就算只有几枚炮弹,打准了也够这边难受一阵子。 没其它的办法了,必须迎战,拒敌于百米之外。 我走到院子里,开始作法。 十只大大小小的恐龙出现,然后是五只狮子,三头大象,十几条鳄鱼,六条巨蟒,一群身穿比基尼的美女,一群NBA壮汉,还有几位电影明星。 杰克指使手下把刀具发放到美女和壮汉手里。 我一声令下,这只奇妙的队伍开始行动,冲向几百米外的狼派阵地。 ☆、纸恐龙 我坐在附楼的第五层,一个墙壁很厚实的房间内,戴了两顶钢盔,找到一处勉强还算安全的地方,通过一个小孔看出去。 这里可以看到狼派的阵地,但是对方也可以看到我,如果朝这里开一炮并且准确命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身在战场里,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除非我施展钻地术到地下十米处待着。 我必须看着纸人部队,才能够控制它们。 这是一只可笑和荒谬的武装力量,尤其是那些恐龙,根本就是虚有其表,它们个头很大,有几只的脑袋差不多达到三层楼那么高,看上去感觉非常可怕,像是可以踩烂一些,捣毁一切,但其实并非如此。 纸做的造物既怕火又怕水,而且力量不足,看上去体积庞大,其实就算从某个人身上碾过去也不会致命,因为份量太轻。 纸人还很怕风,如果风力稍大一些,它们会无法站稳,被吹得东倒西歪,甚至卷到空中去。 说起来我的能力仍旧远不如小婉,她制作的纸人可以拉弓射箭,射出的箭可以伤人,我弄出的纸人做不了这么复杂的事,至多能够拿着刀砍几下。 幸好,现在基本无风,纸恐龙迈着大步,距离对方阵地越来越近。 狼派武装分子开始射击,子弹在纸恐龙身上打出一个个小洞,从另一端穿透飞出,对于它们似乎毫无影响。 一枚火箭弹穿透了几只纸恐龙却像没事一样,最终落到了很远的地方击中一面残破的矮墙,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在剧烈的爆炸中灰飞烟灭。 我看到狼派的阵地当中有些慌乱,有人往后跑,有的往前跑。 这样的反应在预料之中,无论是谁,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怪现象,都会在心里嘀咕一阵,意志不坚定的人,肯定会有逃之夭夭的冲动。 这时如果我的部下当中的狙击手开火,很有希望命中,但是他们都没有行动,甚至没有进入攻击位置,全都在等待,指望我把一切搞定。 等打退了狼派的进攻之后,我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如何严格治军,打造一只好使的部队,最起码要做到来之能战,战之能胜,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好像也不能怨这些人,他们把我当成了神一般的存在,认为根本就没他们什么事,只管期待胜利就好。 思绪回到战场当中来。 纸恐龙已经跑到距离狼派前沿阵地一百米内,只见多发枪榴弹划出抛物线飞过来,在纸恐龙当中爆炸。 这下起作用了,可怜的伪恐龙粉身碎骨,起火燃烧,彻底报销。 被打坏的纸恐龙变回了小小的碎纸片,从我这里看过去,感觉它们就像是在爆炸中突然消失了一样。 纸恐龙的后方是纸狮子和纸大象还有纸鳄鱼,与前面的情形相同,许多子弹穿透了它们,但是无法造成伤害,它们仍在往前冲,不知疲倦,看上去显得士气高昂。 杰克兴高采烈地赞扬:“老大,你真棒棒,从今天起,我一生的偶像就是你啦。” 老头说:“老大,你是不是上帝派来救我们的?” ☆、奇异的战斗 我倒真希望自己是上帝派来的,最起码见过上帝,哪怕着站在一公里外看一眼都成啊,退一万步,见过长着漂亮大翅膀的天使也行。 可是这些神仙我都没见过,我见过最厉害的东西扳着手指算来有如下,在一次抓鬼的时候看到一位鬼卒,属于地府最低级别的差人,或者说是地府最低级别的财政供养鬼员,还见过一次不知属于什么品种的大魔神,就是那位把我从几十年前弄回到2012年的魔神,然后是幽冥事务所的董事长,这位邻家大叔模样的先生虽然其貌不扬,但是能够从墙壁当中走出来,还可以轻松地把我送进这个空间内,想来能耐必定非常了不起,当然还有九幽神君这厮,他的能耐显然也已经突破了人类的局限,步入近似于神或者是魔的境界。 没有谁派我来参加这场无厘头的荒谬战争,这样的武装冲突和屠杀原本不该出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出现了,而我则是莫名其妙地身陷其中,眼下不得不带领着一群人和尸体与来势汹汹的狼派武装作战。 再看大街上的情形,纸恐龙全体光荣牺牲之后,纸兽们继续前冲,在纸兽后方一百米左右远处,一大群肌肉发达的NBA选手手持西瓜刀往前跑,就外表而言,看上去非常具有威慑力。 落在队伍最后的是那群比基尼美女,它们手里握着水果刀和餐刀,奔跑的时候很像是在表演荒诞喜剧,估计能让那些好色的男士看得发愣。 我琢磨着,等到把三个编队的造物消灭干净之后,这只狼派武装的枪榴弹和火箭弹大概也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同时斗志恐怕也所剩无几,接下来再把活尸部队派出去的话,想必能够彻底瓦解狼派武装的心理防线,从而干脆地获胜。 纸兽进入射程,狼派阵地当中枪声大作,纸兽们的身上出现了许多洞,有些小而有些大。 看来狼派的优秀射手确实挺多,如果士气高昂一些,斗志更强悍些,倒真是一只有战斗力的武装力量。 纸兽距离尚远,枪榴弹无法打到,火箭弹却可以打中,于是那些狼派成员对着纸兽脚附近的地面发射,许多声巨响过后,大部分纸兽灰飞烟灭,还有几条蟒蛇和鳄鱼由于匍匐前进而目标较小,居然没被炸坏,仍在继续前进。 纸兽队伍后方一百多米处,NBA选手方阵高举着西瓜刀,杀气腾腾扑向敌阵。 杰克把漂亮妞儿剪出的一堆纸片送过来,摆放在我旁边,低头一看,居然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形象,有怪物史莱克,有机器猫,还有蜘蛛侠和超人,蝙蝠侠和孙悟空,奥特曼和滨崎步。 看来这个世界也有鬼子,有米国人,有迪斯尼和好莱坞。 杰克小声说:“老大,你好厉害,居然把科比和奥尼尔还有韦伯和詹姆斯全都请出来了,现在大家都在猜,接下来你会请出谁?是超人还是蛛蛛侠还是奥特曼。” 他们显然不知道,我弄出的纸人仅仅只是有一副外表而已,干不了什么特别的事,就算扔出去一只超人,跟其它纸人相比不同之处也就是内裤的穿着方式而已,什么超能力都不会有,狼派阵中随便跳出来一个瘦猴儿就能够打倒它。 ☆、机器猫和蝙蝠侠 但是为了让部下不至于太失望,我征求了杰克的意见,问他最希望我把谁请出来。 杰克:“我最想看到活的机器猫,我这样想,机器猫的口袋里有无数的宝贝,有任意门,有时空穿梭机,有潜水艇,有竹蜻蜓,等等等等,只要请来这样一位厉害角色,别说狼派,就算猴子派和□□还有老虎派全都一起来,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掉。” 我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平静地说:“很抱歉,你和其它人恐怕得失望了,弄出几只活的机器猫当然没问题,可是,它们并不具备原型的那些神奇能力,仅仅只是一只会走会跳的奇怪东西而已,考虑到它的腿很短很小,奔跑的速度恐怕很慢,不等冲到敌方阵前就会被打烂,这事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杰克愕然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老头说:“机器猫确实太儿戏了,但是如果老大您弄出奥特曼的话,可能会有不错的效果,虽然会很突然被打烂,可是那个形象是比较能够吓唬人滴,再弄出几个蝙蝠侠什么的,没准可以把狼派武装给吓跑。”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是黑狼打来。 “你们搞的什么鬼?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声音显得气急败坏。 我得意地笑:“不想告诉你,让你急死。” 黑狼:“老子才不怕,连恐龙和狮子都被我的人打烂了,剩下这些算个毛啊。” 我:“待会你会知道它们的厉害,我还有许多更可怕的招没使出来呢,顺便再问你一次,是否打算投降了?” 黑狼:“决不。” 我:“投降之后让你当副司令。” 此时我决定自封司令,就像有些土匪那样。 黑狼:“如果我向你投诚,月薪多少?战利品可以得到几成?夺取整个城市之后给我什么官职?” 我愕然,心想不至于这么容易就搞定吧。 即然如此,就尽量说得动听一些,算是钓鱼吧。 “月薪黄金两千克,白银二十公斤,战利品你可以优先选择,给你一成,将来得了城市之后,我是老大,你就是老二。” 先骗过来再说,只要成了我的手下,就可以慢慢收拾,无声无息让一个人死掉,对于我这样水准的阴阳师而言是很简单滴事。 黑狼:“嘿嘿,真以我要投降啊,只是试试看你有没有诚意,没想到你这么干脆地许下承诺,凭我的经验,可以断定你根本没有打算兑现。” 我大吃一惊:“不会吧,这样也能够看穿我的想法。” 黑狼:“我有心理学博士学位,你那点小九九想瞒过我不容易。” 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黑狼:“马上我叫直升机发动空中精确打击,三分钟之内,你还不放下武器出来投降的话,立即让你完蛋。”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捂住电话问杰克和□□降将的头目:“我们还有防空导弹吗?” 降将头目毕恭毕敬地说:“老大,没有那东西,倒是坦克上的机枪可以用来对空射击,只是效果可能不太好。” ☆、士气貌似大振 我立即想到了应付威胁更好的办法。 漂亮妞儿剪下的图片当中有几只猛禽,还有几只翼龙。 我打算作法让这些会飞的造物从空中发动针对直升机的攻击,具体办法是,在它们身上用胶布固定手雷或者炸药,让它们扑向螺旋桨,看能不能把飞机炸下来,还可以在纸鸟的脚上吊一只燃烧瓶,看能不能把飞机烧毁。 这时大街上的战况很不乐观,纸兽已经全体阵亡,一只不剩,纸NBA选手也被彻底打烂,比基尼纸美女们的表现最为差劲,它们对于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焰视若不见,就这么往前走过去,结果全部英勇兼光荣地牺牲。 我作法弄出十二只奥特曼,四名蝙蝠侠,五名超人,叫它们冲向敌阵。 然后赶紧作法弄出翼龙和猛禽,叫人往它们身上用胶布固定了炸药,脚上拴了燃烧瓶。 接下来就看这些造物的表现了。 我的法术能量到这时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再也无法弄出一只同样的纸人队伍,如果还无法打退狼派,那么只好弄些隐身符贴到狙击手身上,让他们悄悄摸过去,设法杀掉几个重要人物,或者搞定点爆炸什么的。 几分钟之后,我做出的一只翼龙首先飞到了直升机螺旋桨上,被撕得粉碎,但是炸药却没有引爆,接下来另一只翼龙脚上拴的燃烧瓶起了作用,直升机一弹未发,已经被烧成一团火球,然后坠落在一幢残破不堪的楼房顶上。 我的部下发出一阵欢呼,士气貌似大振。 十二只奥特曼和米国英雄在冲向狼派阵地途中突然遇上了大风,居然被吹到了空中。 杰克和老头以为我施展了什么神奇的法术,兴奋地大声叫喊:“超人和奥特曼飞起来了。” 飞起来了又怎么样? 我沮丧地看着在空中手舞足蹈的奥特曼,猜不出它们要到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风向朝着狼派那边吹。 我开始祈祷,希望这些纸人能够掉到狼派武装分子的阵地当中,就算杀不了人,至少也可吓唬他们一下。 幽冥事务所的教材当中有一部分提到过驭风术,据称这门技艺如果修炼到较高境界,可以控制风向和风的强度,就跟好莱坞电影里的那个暴风女差不多,甚至可以在空中飞行,但是很遗憾,这门法术我没练过。 狼派武装对着空中射击,大概他们觉得奥特曼和超人很恐怖,必须先下手为强。 然后很奇妙的一幕出现了,仿佛我的祈祷起了作用,十几只奥特曼和超人还有蝙蝠侠居然真的坠落到狼派武装的阵地当中。 这一情况导致了一声严重的混乱,数百名狼派武装分子四散奔逃,有些跑往我这边,有些则往后逃,有的往街道两边的房子里钻去,有些驾车开溜。 直升机被击毁对于他们的打击很大,现在又看到了被大风吹到空中的纸人,他们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失去继续战斗下去所需的勇气。 二十几分钟之后,我的部下增加了一百七十五名。 两个钟头之后,□□驻守加油站的附近据点的人向我投降,燃料问题暂时得到解决,人员规模进一步扩大,已经有两百多名,外加一百一十五具活尸。 ☆、清洗 接下来在休整了一天之后,我带领一只为数十五人的小分队,用隐形术潜入狼派总部,活捉狼派高层当中的五人,杀掉了四人,自上而下收编了这只总数达到一千二百多人的武装力量。 在杰克和老头的主导下,开始了残酷的清洗,原来的头目被拖出来,安插了一些诸如贪污□□、滥杀无辜、强暴民女、破坏环境、欺骗民众、虐待动物之类罪名,然后反绑双手,站在围墙旁边让部下集体开枪射杀,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投名状。 其实谁都知道,那些罪名有些无厘头,处于这样的乱世,手里稍有权力的人,全都那么干,几乎无一例外。 紧接着急匆匆提拔起一批看着比较忠诚可靠的新人做头目。 原有的狼派高层幸存的几位大权旁落,处于囚禁状态,按照杰克的设想,等到过些日子,人心渐渐平静下来之后,再找个理由把他们杀掉。 我对于权力斗争和杀人这类事存在本能的反感,但是没有选择,为了在牢牢控制住新增的武装力量,必须这样做,没得其它选择。 起初杰克和老头向我提议这么做的时候,我是坚决反对的,我不愿杀掉任何一个人,因为我觉得无论是谁成为这类武装力量的头目都可能会干同样恶劣的事,尤其在这样一个乱糟糟的局势下面,拥有财富能够给人以安全感,而秩序和道德体系的完全破坏让人失去约束,感觉只要手握权力和武器,就可为所欲为,出现一大帮贪得无厌、无恶不作的坏蛋是很正常的事,属于可理解的范畴。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改变了主意。 短短一天之内,我遭遇了两次刺杀,一次有人打黑枪,射中了我的背部,幸而那是手枪子弹,而我一直穿了防弹衣,未曾脱下。 另一次则是下毒,午餐的时候,从厨房里传送出来一盘麻辣兔丁,我伸出筷子挟起一块,正待往嘴里送,却嗅到一些不属于食物的味道。 我的嗅觉比一般人灵敏很多,如果随便换一个人来,肯定发现不了这情况。 居然下毒,太可恶了,我有些生气,于是叫杰克带人去把厨师以及这盘菜相关经手人抓来。 通过审问,厨师招供了,说是一位女秘书把毒药交给他,逼迫他放到菜里。 女秘书被抓来,经过老头的刑讯逼供,女秘书又供出了主使者。 杰克主持了对这三个人的处决,办法非常简单,让他们吃下已经放凉了的麻辣兔丁。 兔丁还没吃光,盘子里还剩下一小半,三位谋杀者已经毒性发作,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挣扎了几十秒钟之后迅速死掉。 我愕然看着这一幕,由于吃惊而说不出话来。 接下来,我同意了杰克和老头关于大清洗的计划,于是,开始了前面所述的行动。 我沮丧地发现,人心之复杂和险恶超乎想象,无论我表演了多少漂亮的法术,制造出多少活尸和纸人,这一千几百号人也不会全体对我完全效忠,其中怀着阴暗心思和不良企图的仍然大有人在。 狼派当中的那位死灵法师逃走了,不知去了哪里,由于这家伙一向蒙着脸装酷,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也无从追捕。 ☆、逍遥派 权力与阴谋总是相伴相生,我希望做一名单纯而善良的老大,这只能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完全无法实现。 在杰克和老头的提议,我的新组织取名为‘天命社’。 这个名字有些怪异,听着不伦不类,还不如叫斧头帮或者丐帮听着顺耳,但是我懒得为此伤脑筋。 眼下我的计划是这样,首先通过各种手段把其它武装派别兼并或者消灭,让整个城市恢复和平状态,然后彻底放弃权力,像华盛顿和玻利瓦尔那样做,接下来找个安静地方呆着认真修炼,从此不再过问麻烦事,当一个真正的逍遥派。 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为了追求荣誉,也不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理想,仅仅只是因为我觉得手握权力并且管理许多人是非常烦的事,我确实没有什么宏伟的目标和远大的理想。 我天生就是做逍遥派的材料,我发自内心不想管理别人,对于掌握权力毫无兴趣,对于财富缺乏野心,而且不希望伤害到别人,不希望限制别人,我认为每个人都应当享有广阔的自由和□□,只要不触犯既定的法律即可。 在兼并狼派主力之后开展的内部清洗是因为没有其它更好办法,为了真正控制住这只武装力量,为了保全自己,为了迟早让城市恢复和平,只能这么做。 几天之后,我的纸人造物和活尸部队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最终他们的首领潜逃,其余的高层率领全体手下向我投降。 至此向我效忠的武装力量总数超过了两千五百人,而且城内的饥民和散兵游勇仍在源源不断涌来,希望加入到我的队伍当中。 天命社控制下的城市面积达到五分之三,在我的辖区内,逃向郊区的一些人开始回迁,少部分商人恢复了经营活动,乡下有人运送食物进来换取钞票和贵金属或者实物,饥饿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 杰克在组织和搞阴谋方面简直就是个天才,再配合上老头的小心慎重和老道,有这两位的努力工作和协助,我的势力不断扩大。 猴子派和老虎派搞了联合,而且请到了不止一位法师,打算与我全面对抗。 战争进入相持阶段。 杰克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而我则成为了美化和鼓吹的主角。 在街边竖起我的巨幅画像,下方的大标语里写着这样的语言,‘他是救世主’,‘他能够让死者复活,让盲人复明,让大麻疯和四期梅毒患者洁净,让艾滋晚期患者恢复强健的身体’,安装在大楼上的高音喇叭不停地播放着一些编造出来的所谓神迹,说我能够呼风唤雨,能够在空中飞行,能够请来超人和蜘蛛侠和蝙蝠侠,还有大恐龙和翼龙,奥特曼和机器猫,除此之外,还表演了无数的神迹。 在一段杜撰出的故事里,救世主——即我——治好了居住在平安街的杨大妈,十年前,杨大妈在一次交通事故过后半身不遂,多方医治无效,只得坐上了轮椅,就在昨天下午,救世主伸出伟大的手,抚摸了杨大妈的满头白发的脑袋,仅仅只是十几秒钟过后,杨大妈居然站了起来,不需要人的搀扶,直接走回家去。 ☆、虚构的神迹 另一次虚构的神迹如下,说昨天夜里,老虎派的枪手发动卑鄙无耻的夜袭,杀害了六名天命社的成员,我听说此事之后,立即赶往现场,高度重视,认真落实,真抓实干,不辞劳苦,发挥神奇的能力让六位死者复活过来,与生前毫无区别。 这当然是胡说,我确实制作了许多活尸,但是这些活尸一个个笨拙而僵硬,脸色青紫,反应迟钝,还会胡乱咬人,一百几十具活尸当中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接近活人,全都差劲之至,仅仅适合用来冲锋陷阵,吓唬敌方军事人员。 我倒是很想让死者真正复活过来,跟生前什么区别都没有,可是我做不到,这事得尸体本身有些天分才行。 还有一次虚构的神迹,说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天空祈祷了一会儿,然后狼派的十二名死不悔改的邪恶头目就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说我让一位患了艾滋病多年,骨瘦如柴,弱不禁风的女子在短短一天之内恢复了健康。 说我让四十五名盲人在一瞬间恢复了视力,而这些瞎子当中有几位的眼睛在二十年前就坏掉了。 说我打一个响指,就让一架敌对方的军用直升机起火燃烧,最终坠毁。 说我刀枪不入,子弹穿透身体却若无其事,炮弹落在脚下连衣服都不会弄坏弄脏,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说我让截肢多年的人重新长出了新的腿,让一位老太监恢复了性能力,让一位十几年来不孕不育的女子肚皮大了起来,治愈了一位晚期肺癌患者…… 面对这样的宣传,起初我有些惊讶,然后是深深的惭愧,接着产生了忧虑。 我问杰克,像这样离谱地宣传,如果以后民众发现我其实没有吹嘘的那么神奇,大家会怎么看? 杰克说没事,等胜利之后,把这些宣传材料彻底消除就是了,就当从来不曾出现过,反正大权在握,谁也不敢公开怀疑和反对,等过些日子之后,另换一种方式接着吹嘘,总之要把我塑造成为神的使者,天之子,上帝派来的救世主,这样的话才能够迅速取得胜利,并且保证江山永固,一万年不变色。 我郑重告之,等到城市恢复和平之后,我将立即隐退,结束掌权,到郊外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认真修炼。 杰克和老头听到这话之后首先的反应是惊愕,然后是劝导,说没有了我不行,因为我是救世主,解放了整个城市之后,如果我不做总督,那么天地塌下来的,老百姓肯定不答应,混乱将会再次出现,妖孽鬼怪将会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继续为非作歹。 我坚决地说:“我已经决定了,说什么都没用。而且我认为,你们对我的过度包装和宣传是没道理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当然,没必要把旧世界打得落花流水,容忍和退让以及谅解才能缔造和平和繁荣,将来的城市,必将是一个宜居、美丽、和平、繁华、安全和自由的好地方。” ☆、馊主意 看到我坚决不答应,杰克严肃地表示,如果我信任他的话,他非常乐意充当一个权力过渡者的角色,保证会按照我的要求做。 杰克的野心依稀可见,这家伙现在已经很能闹腾,将来如果真的让其手握大权,想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但是除了身旁这几位,我还能依靠谁呢? 老头说将来打败了其它武装力量之后,可以效法一些欧洲国家的做法,搞君主立宪,我做皇帝,充当城市的象征,让其它人做首相或者总理。 我摇头:“这个主意真够馊的,说实话我没一点兴趣。” 我隐隐感觉到,如果我相信了杰克和老头的话,任由他们折腾下去,未来的我多半会成为大□□者,并且是比较差劲和恶劣的那种。 转念一想,现在考虑将来放弃权力的事,是不是有点过早,老虎派和猴子派还有几千人的武装力量,几乎未受任何损失。 我必须得把权力先抢夺过来,控制在手,然后才能够放弃,才有得可以放弃的内容。 所以,我还得继续充当一段时间的军事首领,带着这帮心怀鬼胎的乌合之众去夺权城市的控制权。 想想真烦啊。 我开始后悔,干嘛要离开那幢居住了十九天的大厦,食物储备至少还可以坚持两个月,花盆里长出的杂草掐了很快又会长出来,我完全应当认真修炼,专心学习终极秘笈,但是我却因为无法忍受孤独而开溜,跑出来参与到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战争当中,为了争夺权力而折腾。 现在如果我打定主意开溜,当然谁也阻拦不了我,但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把份内的事完成了一小半就跑掉,未免说不过去。 仅仅只是想一想罢了,现在我当然不可能开溜,如果我消失了,天命社立即会土崩瓦解,乱成一团,然后那些前来投奔我的人以及狼派□□的降卒不知会有多少人在内哄当中丧生,如果战争再持续一年半载,不知会有多少无辜者死于非命。 最终结论就是——我不能走。 这时有侦察员汇报情况,说老虎派和猴子派的人正在五公里外的雄起大道中段集结,有许多辆坦克和装甲车,还有自行火炮,直升机,一副要发动总攻的架势。 我打了一个哈欠,走出办公室,进入指挥大厅,几十名头目全都站起来,乐呵呵地表示欢迎,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仰,显然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指望我像前面几次那样,大显神威,解决一切麻烦。 曾经为李少校服务的六个漂亮妞儿捧着大量从画报上剪下来的野兽和人,乱糟的各种各样全都有,期待我一挥手之间弄出一只壮观的造物部队。 如今她们专门伺候我的饮食起居,所有送给我的食物都在她们监视下制作,我吃之前她们还要先尝一尝,确认无毒之后再让我享用。 由于麻烦事太多,我的欲望几乎全消失了,尽管六位漂亮妞儿期待与我春风一度,但是我兴趣不怎么强烈。 那位曾经与我度过一个愉快早晨的强壮结实少女前些天找到了,我安排她担任我的贴身保镖。 ☆、妖孽四起 杰克和老头成为最重要的手下,此外还有几位前□□的高层和新提拔起来的人员,组成了天使社的管理团队,绝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他们打理。 老虎派和猴子派的联军在距离实际控制线约有两千米左右远处驻扎下来,营地在一处会务中心内,那里有一片建筑物群落,全都非常结实,最高的有三十几米,低矮一些的则有二十几米,周围全是花园,有水池和人工河,有宽敞的停车场,地下有防空洞,由坚实的铁栅栏包围着,面积挺大,据说超过白宫六倍。 在城市的繁华地段弄出这样一片地方,想来成本挺高,这里按说搞个商业区或者弄一群住宅什么的更合适些,当然,修建一处公园也挺合适。 远远看过去,会务中心的建筑物周边绿树成荫,花草繁茂,池子里的水清澈干净,倒真的有些像公园。 是个好地方啊,如果我占据了那里,肯定也会搬进去住。 十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就停在两边的街道上,公务中心院内的停车场里也有几辆,看上去颇有些固若金汤的味道。 强攻的话,伤亡必定很大,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天命社的人习惯性地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几乎就没有想过强攻或浴血奋战什么的,全都在期待我大显神威,就像前面那几次一样,轻松地搞定一切,好让他们坐享其成。 然而这一次完全不同了。 隔着四公里多远看出去,我发现敌方阵营当中有些妖异的气氛,一层淡淡的黑雾笼罩在上空,时隐时现,一会浓些,一会淡一点甚至消失。 对方确实请到了高人,或者说是妖人。 这很正常,俗话说天下大乱,妖孽四起,这个城市里乱成这样,各式各样的怪物出来胡作非为也是挺正常的事。 双方在实际控制线附近不时弄出零星的枪声,两边的狙击手在寻找合适的攻击目标,局势貌似进入到相持阶段,但是谁都明白这只是表象,暴风雨就隐藏下面,随时都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糟糕情况。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劲,于是下楼,回到地下室里,强壮结实的少女一直跟在身边,此时赶紧过来,问要不要帮忙捶背,我说不用了。 狼派阵营当中当初也有一名死灵法师,就是控制着尸体出来现身说法的那位,但是此人在我控制了狼派之后就溜了,不知去了哪里,而且在狼派当中谁也不曾看到过他的脸,因为平时他都戴着面具,或者用布蒙住大半个脑袋。 强壮结实的少女告诉我,那位死灵法师的身材与我非常相似,行走的姿态几乎一模一样,说话的声音和语调也是极度酷似,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她差点以为我是摘下蒙脸布的死灵法师,后来才确定不是。 我问她有没有和该法师做过什么,她轻轻掐了我一下,说没有,我说就算有什么也没关系,生命是短暂的,应当及时行乐,尤其在这样混乱和危险的时代,更是要抓紧每一次从眼前掠过的幸福。 她说真没有,在见到我之前,她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发任何男生亲热过了。 ☆、自愧不如 对峙了五天,我没有发起进攻,四公里外的老虎派和猴子也固守不动。 战斗主要发生在双方实际控制线两侧,零星的枪击没完没了,两边的狙击手较量着耐心,冷不丁打几枪,偶尔有一次不准确的炮击出现。 我让坦克和装甲车隐藏在建筑物后面,避免出来成为射击目标,对方的坦克和自行火炮虽然能够看到,但是我这边的反坦克导弹仅有为数很少的几枚,不能再轻易使用,得省着点,用到关键时刻。 战争持续的时间太久了,由于缺乏外部力量干预或支援,所以弹药的存量越来越少,双方均是如此。 这个城市里没有军工厂,这是一大幸事,否则的话战斗会更激烈,死的人会更多。 有些工厂里的设备用来制造枪倒是没问题,但是缺乏原料,无法做出子弹和炮弹。 有些人能够用轻易找到的材料制造出炸药或者炸弹甚至地雷,可是这样的玩艺用于进攻的话却很成问题,因为找不到准确而有效的远程投掷方法。 由于缺乏武器,天命社新吸收的一部分武装人员用上了弩弓,在较近的距离上,倒也有一些杀伤力,但是离得远一些就只能干瞪眼了。 最起初的兴奋和紧张以及新鲜感过后,我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把指挥方面的事务让杰克和老头还有其它的天命社高层管理去,不再为此伤脑筋。 最近两天以来,我喝了不少酒,做了不少荒唐的事。 在七位女子的簇拥下,感觉不错,无论走到哪里,她们都在我左右,生活倒也不算很无聊。 由于局势较为平静,加之最近有了充足的营养和优质的食物,我对女人又有了兴趣,并且很强烈。 感觉像是过上了出身于无产阶级的根正苗红人士韦小宝老前辈那种生活。 我渐渐开始理解,为什么一百几十年前,那位名叫洪秀全的老先生进了天京城之后就再也不肯离开。 舒适的生活确实能够让人忘记许多事。 当然,我仅仅只是一个暂时得势的小小神棍,远未达到洪秀全昌盛时期那种境界,此老先生直接下令杀掉或者间接弄死的人是个天文数字,毁灭的财富无可估量,今日我所为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就算是长毛军当中随便提出一个小头目来也比我闹腾得厉害许多倍。 一位□□降将用拍马屁的语调说我的生活方式有些像卡扎菲,我摇了摇头,说自愧不如。 顺便提一下,这个空间与我熟悉的那个世界还是存在一些差异的,这里,卡扎菲没有被爆菊而死,仍然活着,身边美女成群,但是身体不怎么好,毕竟年纪大了,由于最近几个月里消息闭塞,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近况如何。 我冷静地想了想,沮丧地发现,如今的自己,其实也就是一非法武装的头目,跟古代的山大王差不多,说是土匪好象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沮丧,于是喝了一杯洋酒,搂上几个女人,关上门放松心情去也。 ☆、权宜之计 对峙进入第九天,仍旧跟往常一样基本保持平静态势。 我也想过要创建一套思想体系,用来吸引人,迷惑人,让更多人对天命社保持忠诚,为我卖命,以便尽早达到目的,完成统一,然后赶紧华丽地放弃权力,找个地方做幸福宅男去,专心修炼,早日突破现有境界,但是我缺乏理论训练,加之本能地不愿意欺骗人,也不喜欢喊离谱的响亮口号,不喜欢做出无法兑现或者根本不打算兑现的承诺,所以此类事我做不了。 杰克和老头以及其它一些部下始终在努力开展造神运动,大喇叭里每天吹嘘我的神迹,一遍遍说我是天使,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是城市的大救星,是太阳系的希望所在。 我认为杰克等人的宣传只是权宜之计,不可长此以往,效果也不会持久,十年或者几十年之后的人想起现在的事,恐怕只会当作荒诞剧和滑稽剧看待,而我的形象将成为永远的笑料。 可是现在我无法阻止他们对我的过分包装和宣传,因为形势的发展需要这么干,只有像这样才能迅速地拉拢到大批的支持者,如果这些人不加入天命社的话,其中很大一部分可能会选择加入其它组织。 还有一项很糟糕的事就是——功课拉下了,我无法静下心来冥想和修炼,那本终极秘笈仍放在我初到此地时居住的房间里,我也没叫人去拿出来,就让它待在那里吧,反正大部分内容我已经记住。 没人催促我,也没人建议我应该怎么做或者别做什么,所有的人对于目前相对平静的局势貌似没有什么意见。 我乐得每天呆在地下室里,和七位女子玩耍,享受厨师团队提供的美食。 还可以用电脑看电影,因为有发电机不间断供电,还可以全天开空调,把气温保持在感觉舒适的期间值。 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中午,我一直没穿衣服,呆在地下室里没有出去过,我的七位情人有些穿了衣服,有些和我一样没穿,大家都很坦然,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原来生活可以这样的,挺好。 偶尔我也会想,当老大真的不错,就这么混着吧,也不必回那个生活了二十一年的世界了,在此定居吧,反正我很受欢迎。 但是好景不长,在对峙的第十一天,猴子派和老虎派的联军开始进攻了。 我不得不穿好衣服,走到指挥部内。 敌对方首先朝实际控制线一侧我方的前沿阵地开炮,炸塌了一幢楼,然后几辆坦克组成第一梯队冲过来,背后跟着几辆车和一些步兵。 我故技重施,扔出带着燃烧瓶的造物翼龙,然而这一次,意外的事发生了,对方的阵营当中同样有浑身黑气的猛禽类造物飞起来,与我弄出的纸翼龙展开空战。 经历了一场长达几分钟的荒谬厮杀之后,两边的造物同归于尽,只留下一些碎纸片从空中洋洋洒洒村落下来。 随后,越过实际控制线的敌方坦克碾到了地雷,被炸坏了一辆,其余的见状不敢再前进,掉头驶回会务中心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明白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凭我这几下子,能够战胜对方的法师吗?我有些缺乏信心。 ☆、针锋相对 两派联军的进攻部队后撤,看样子暂时不会再进攻。 老头让天命社的真理部通过大喇叭播放庆祝胜利的歌曲,讲述那些杜撰出的以我为主角的所谓神迹,一会说我治好了几十名植物人,一会又说我让邻家盲人徐大爷恢复视力,拥有了一双超级好使的眼睛,能够看到十米外地上的一粒黄豆…… 与此同时,老虎派和猴子派的大喇叭里针锋相对地播放一些攻击我的言论,说我是欺世盗名的二流神棍,每天生吃两个婴儿外加三公斤新鲜粪便,说我是邪魔外道,是恐怖分子,如果让我成为城市主宰,那么就是全体人民的末日…… 杰克和天命社的管理团队坐在大桌子旁边,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我平静地说:“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的情况,对方阵营当中也有法师,也会用纸弄出很大的飞鸟来,由于对敌人缺乏足够的了解,我认为咱们最好按兵不动,做好防御准备,我猜测,今夜很可能会有事发生。” 杰克问:“会有夜袭吗?” 我:“很可能会有这种事。” 杰克:“能确定吗?” 我:“这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算是阴阳师特有一种本领吧,至于灵不灵,我也说不准,总之你们通知手下做足准备就是。” 然后我走了,其它人继续开会,商量如何组织严密并且无懈可击的防御。 看得出,这些人对我明显流露出失望,他们指望我使出什么神奇的大招,一下子搞定敌对分子,然而我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一直到天黑都没事,晚餐后,我带领几位女子回到地下室,一个半钟头之后出来,她们显然还意犹未尽,但是没办法,我并非传说中的□□超人,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 之所以离开温柔乡,是因为我感应到有事要发生,本来还想再享受一会儿。 此时是夜间二十一点三十分,如果夜袭的话,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段。 杰克戴着头盔,穿了防弹衣,手握着枪,紧张地守在门口,结实强壮的少女小花抱着枪,在走廊里转悠。 我走出指挥部,来到院子里,站在几棵树之间,呼吸着略带硝烟味的新鲜空气。 一名陌生的士兵走过来,朝我鞠躬行礼,问有什么可以为我效劳的。 这是一名年青人,不知为什么瞅着就是有些不对劲,味道也有点问题,像是某种很少洗澡的野生动物。 我说没事,然后突然掏枪,对着这位可疑的家伙脑袋开火。 ‘砰’一声响过之后,陌生的士兵脸上炸开一个洞,出乎预料的是没有脑浆流出来,这家伙的脑壳里居然是空的。 枪声响过之后,大量的守卫跑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陌生士兵。 谁也不认识这具尸体,没人知道他怎么混进来的,防卫非常严密,尤其是针对指挥部。 尸体穿了加上天命社标识的狼派制服,脑袋一塌糊涂,光凭一粒手枪子弹,按说无法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想来它的头此前已经坏掉了。 我感觉没有问题,麻烦确实来了,此时在天命社的武装人员当中不知混进了多少怪物。 ☆、诡异战争 接下来是复杂而无序的自检自查,起初成功地揪出了几名可疑者,经过我的检查之后,其中有一位不是人,其余的系误认。 接下来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内战,混入天命社阵地的怪物们几乎同时发动了袭击,营地周围方圆几百米内枪声大作,乱成一团,呼喊和惨叫此起彼落,没完没了。 为了安全,我退回到指挥所内。 为了避免导致其它人被连累,我让七位情人不要跟着我,而是到地下室去,并且告诫她们要小心提防,如果突然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为了保全生命,什么事都可以做,包括投降和告密,我是不介意滴,只要她们全都好好活着就行。 她们一个个都挺可爱,想来只要别呆在我身边,来犯者多半不会伤害她们。 为了安全,我也戴上了防弹头盔,至于防弹背心,我一直穿在身上,除了洗澡和与女人亲热的时候之外。 天命社的指挥团队成员来了一大半,一个个紧张地问我怎么办才好,因为此前谁也不曾遇到过如此的麻烦。 我说事已至此,这里乱就乱吧,由得它去,咱们要保持镇定,静观其变,等着主要对手跳出来。 杰克问:“如果此时两派联军趁着我们这边乱成一团,发动突然袭击怎么办?” 我说:“那样的话也没办法,总不能叫弟兄们全体解散自谋出路。” 这时外面有人对着指挥所的门开枪,然后还扔了手雷,幸好墙壁和门都比较结实,只是被炸出一些裂缝,微微有点儿变形,没有其它的问题。 不过这样的场面已经很吓人了。 杰克再次尿了裤子,老头被吓得晕了过去。 瞧瞧我的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真差劲啊。 我示意往里面的房间转移,另觅安全所在,继续会议,商量对策。 其实没什么可商量的,只有我能够准确地辨认出怪物,其它人都没这个能耐,混战是难免的。 也许混入天使社的捣乱分子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多,也许是怪物们接到了某种命令,外面居然平静下来,陆续有人前来汇报情况,说基本搞定,正在严密防备可能出现的夜袭。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拥有厚实墙壁的指挥所,到外面观看列队的手下。 这一场混乱下来,地上出现了许多尸体和伤员。 死掉的人当中,有些显现了原形,居然有几只猴子,还有几只大野猫,还有一些是脑浆不知去向的傀儡。 一位勇敢的士兵告诉我,那些猴子和大野猫先前看着是人,穿着和大家同样的衣服,手里有同样的武器,但是突然间它们转过枪口,朝旁边的同伴射击。 这样的战争真是诡异,非常倒胃口。 我讨厌这样。 我希望只有自己能够搞阴谋诡计,而别人全都堂堂正正,像乖孩子一样从不做出格的事,这样的话,我就会显得很厉害。 那些老是叫人学习雷锋,而自己却不学的人,其实跟我的想法一样。 ☆、非人怪物 根据汇报过来的情况,被打死的怪物有二十七只,天命社当中损失的人员更多,死亡五十九人,重伤三十五人,轻伤七十二人。 然而局势只是暂时平静下来,谁也不知道接着会发生什么。 我让部下按照每组五十人列队,然后检阅,折腾了几个钟头之后,从中又找出了十一只怪物,它们当中有脑壳空空如也的傀儡,有猴子或大野猫幻化而成的怪物。 我想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是老虎派和猴子派,因为这两个组织当中有大量的非人怪物。 在消灭这些怪物的过程当中,它们临死前的反扑导致我的人死了十几个,伤了二十几个。 就这一点而言,这个世界貌似更诡异更荒谬些。 妖物混在人群当中生活这个并不算什么怪事,哪里都有,但是像这样大规模地公然参与到人类的战争之间来,并且争权夺利,倒还真是罕见。 我琢磨着,猴子派和老虎派的领导层很可能是比较厉害的猴妖和猫妖,这帮家伙驱使和诱骗人类为它们卖命,目的是为了得到对这个城市的控制权。 但是我不太明白,身为妖类,为什么它们不像山京城里的妖那样选择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它们本应当不露声色地混在人群当中,工作和学习,经商或者从政,总之不露形迹,潜心修炼,争取早日突破现有境界,但是它们没有选择这样的生活,而是抛头露面,主动参与到斗争中来。 如果真有老天爷的话,这种事无论如何应当管一管。 我甚至怀疑,混乱局面的起因和祸根就是这些妖。 还有一个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狼派当中没有狼妖和狗妖,而□□当中也找不到一只飞禽类的妖,两个武装派别全是由人组成。 这是人类与妖之间的战斗,此事关系了人类的生死存亡以及未来的自由和□□,不可小视。 我身为一个人,当然要站在人类的角度看待此问题,捍卫人类的生存权,消灭作恶多端的妖类,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老虎派和猴子派的实力想来不会很强,否则的话,它们早已经消灭了士气并不高昂、立场并不坚定的□□和狼派,占据了整个城市。 至于这两派夺取城市之后会搞出什么事来,我猜不到,妖类一向以高深莫测和莫名其妙而闻名,猜度它们的意图完全就是白费劲。 以我从前对妖的了解,它们当中有些很聪明,智商高到不像话,有些则很一般,与普通的成年拉布拉多犬相差不大,也不知是怎么修成妖的,有些行为很怪异,品行很恶劣,不怎么地道,有些则跟人差不多,贪婪好色,喜欢积攒钱财,购买大量的房子屯积起来,如此等等。 但是我印象里的妖对于权力一般都缺乏兴趣,普遍注重个体修炼,对于许多人类酷爱的休闲娱乐方式不感冒,妖一般都不喜欢喝酒(因为它们喝高了有可能现原形),很少叫鸡叫鸭。 然而此时我面对的妖类却很不对劲,与记忆里那些信息完全不相符。 ☆、赴汤蹈火 我检阅过全体天命社成员,把那些非人生物挑选出来,逐一消灭,完成这一危险的事之后,我走向地下室,打算和七位情人好好享受一番。 然而结实的铁门洞开,里面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和气息。 我紧张加快脚步跑进去,查看过几个房间,发觉我的七位女人不见了。 也许我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但是我对自己的女人是很在乎的。 由于焦急,我的手在发抖。 此时最担心的事就是——看到一堆冰凉而僵硬的尸体。 没有尸体,幸好。 在我最近很喜欢的那张宽敞的大□□,看到了一些乱糟糟的东西,皮包,口红,小刀,手枪,外套,没吃完的零食,漫画书,时装杂志,地板上同样扔了许多东西,有玩具,有子弹,有两枚保险已经打开的手雷,还有许多张从画报和杂志上剪下来的人像和动物形像,我的女人们在避难的时候仍然考虑着帮我剪纸人,这一情形让我很感动。 房间里散落了许多钞票,这些货币由于最近非常厉害的通货膨胀已经没什么用处,只有一点点收藏和观赏的价值,想来正是由于此原因,所以才被那些怪物拿走。 问题显然出在这里。 稍后我在墙壁上看到一行字,‘天命社司令,你的女人被我们抓走了,十个小时内如果你仍不投降,就把她们先奸后杀,然后非礼尸体,嘿嘿’。 果然是妖的行径,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的招数。 我倒是想用整个天命社去换回七位女人,可是这样的事有可行吗?三千多人的武装力量,他们会听我的话为了几个女人而乖乖投降吗?这是不可能的事。 别无选择了,只好冒险一拼,当一次孤胆英雄,闯入敌方阵营当中,看能否救回我的女人。 我离开地下室,把发生的情况向杰克和老头以及其它十几位天命社高层说了一下,叫他们做好离开的准备,如果我八个小时之后仍然没回来,就撤退,离开城市,到郊区去,或者就地解散队伍,如果敌对方开出的条件还不错,也可以考虑投降。 杰克极力劝阻:“只是几个女人而已,我认为你应当放弃她们,置之不理,这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认为与她们的生命相比,天命社更重要,老大您的安全也更重要。” 老头说:“如果没有了你,天命社会立即完蛋,你是我们的领袖和精神支柱,大家之所以在这里,全都因为有你在,你不可以为了几个女人冒险。” 一位□□降将说:“雷老大,漂亮的女人很多,只要你点一下头,我立即可以组织一场大规模选秀,弄来几百名美女让你挑选,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甚至可以把她们全部收下,你是神一般的存在,愿意献身于你的妞儿非常多。” 我摇了摇头:“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我的女人,此去还有一个重要目的,那就是刺杀老虎派和猴子派的首脑以及主力干将,如果我得手的话,局势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接下来,我又问他们谁愿意跟我去,十几张面孔上全是漠然的表情,没有任何人自告奋勇。 我很失望。 ☆、钻地 我贴上隐形符,走入夜色中,离开了天命社的营地。 得步行四公里,真辛苦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飞行?终极秘笈当中有相关的内容,但是我的修为远远不足,掌握了技巧也没用。 我一直梦想着能够在空中自由自在在飞翔,就像小鸟或者超人那样,之所以选择加入幽冥事务所,做一名阴阳师,除了还不错的待遇和钱途之外,学习真正的道术也是我的重要目的之一。 然而就目前情况看,我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飞起来。 小婉至今也不会飞行,一号和二三四号阴阳师会不会飞我不知道,但是跟我勉强还有点熟的其它几位同事都不会飞。 丁阿婆能够双足不沾悬浮于空中,这样已经很接近于飞行状态,想来如果她愿意的话,像鸟儿一样飞走应当没问题。 榜样是有滴,现实的目标能够看到,可是我要距离那样的境界还很远。 此时是凌晨三时,按照我习惯的步行速度,得走四十几分钟才能够到达。 在星星和月光的照耀下,我快步走了二十几分钟,到达天命社的实际控制线边缘地带。 有两位哨兵缩在掩体当中,小心翼翼地盯着空旷的大路,在他们对面一百多米外,两派联军的前哨阵地清晰可见,有铁丝网和大块头的沙袋,还有几只狗。 有狗,这事很要命。 我的隐形术对于狗是无效的,也许狗看不到,但是却能够嗅到和听到。 由此看来,我得选择其它路径才行,比如钻地。 如今我有了准备,带了一小瓶压缩氧气,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可以用这玩艺来制作简易炸弹。 天命社实际控制线一侧的地雷我基本知道位置,但是另一边的情况就不清楚了,看来想不钻地都不行,又不会飞,确实没有其它选择。 我施展法术,潜入地下,在水泥和土壤中钻行了一会儿,顺利地找到了下水道,然后沿着墙壁边缘前进,大部分身体淹没在墙壁当中,只露出半只手臂,每前进三到四步伸出脑袋呼吸一次。 这里的空气质量很糟糕,弥漫着强烈的馊臭味,还有动物尸体的腐烂气息,许多老鼠和蟑螂在地上跑动,间或看到几条蛇还有癞蛤蟆。 底部是一溜儿黑乎乎的污泥,有些不知什么东西在其中蠕动,一些发光的小虫子在泥水上方飞来飞去,不知它们要求偶还是想干什么。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地方,我当然也不例外。 大概是不知不觉当中能力又有所提高,施展钻地术已经有将近十分钟,我仍然毫无倦意。 难道每天和情人在□□玩耍也能够提高修为? 想来不无可能。 也许这是一种非常好的体能训练方式,对于修炼大有益处,不是有些什么双修的法门吗,也许我在无意之中做对了一些事。 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想要再提高一点点都是非常困难的事,在这种时候往往需要一些其它的方式来突破现在的境界,比如灵光乍现的顿悟,或者其它的修炼方式,或者什么都不做,混迹于市井,想干嘛就干嘛,等待奇迹出现,这些都是很另类的办法,偶尔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猴妖 我仍在下水道里穿行,由于黑暗以及众多的岔道,渐渐有些迷失了方向的感觉。 担心可能会走错了路,于是我从墙壁里钻出来,结束了钻地状态,站在一处空气勉强还能算是新鲜的地方,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走。 脚边老鼠成群结队地跑过,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我的到来,有一条蛇盘成蚊香的形状,好像在休眠。 冬天没来,这个应该是假象,多半吃饱了在这里慢慢消化,如果被踩到的话,肯定会立即发动攻击。 我决定离这条蛇远一些,于是往前移动了几步。 脚下传来轻微的噼啪声,每走一步,都会踩死几只不知躲避的蟑螂。 感觉有些恶心,这是我花了四百多元买到的打折名牌运动鞋,以后穿着肯定会感觉到一些不舒服的心理因素。 空气当中甲烷含量想来比较高,如果有明火的话,没准会弄出爆燃什么的。 在这里呆久了可能会晕倒,因为不适宜呼吸的有害气体太多。 我拿出随身携带的氧气瓶,吸了几口,感觉到那种略带腥味和铁锈味的气息,精神稍稍振作起来一些。 一些游魂无精打采地飘来飘去,向我投来漠然的目光。 我问一只看着比较诚实的老年女鬼,怎么走才能够到达会务中心下方。 老女鬼说不知道。 旁边一只中年男鬼说如果给他一些钱的话,可以为我带路。 我摸出几张这个城市里的钞票,点燃之后送给男鬼,他乐呵呵地收下,然后示意我跟着他走。 为了让气氛活跃一些,我小声说:“大哥贵庚?” 中年男鬼:“死掉快一年了,享年三十八岁。” 我:“唉,真不幸,英年早逝,天妒英才。” 中年男鬼:“我是自杀死掉的,这是自己的选择,也不能怨谁。” 我:“有什么事想不通,居然要弄死自己?” 男鬼沮丧地说:“我放出去的高利贷收不回来,别人欠我二十几亿,我欠别人十几亿,眼看没希望了,只好死掉,未曾想我刚自杀成功过了两个星期,城市里突然大乱,军队解散了,□□□□了,各方妖孽和人类当心的野心家以及暴力分子纷纷登场,闹腾得不像话,经济秩序陷入混乱,物价飞涨,钞票弄得跟纸差不多,切,我TMD白死了,如果坚持下来的话,还债是非常容易的事。” 我:“哦,是挺惨的。” 男鬼突然停住,一不留神,我穿透了他的形体。 我急忙道歉。 男鬼:“没事的,我不介意。现在我们已经到达公务中心大楼的底下,你既然可以穿墙,从这里上去就可以。” 我:“你对老虎派和猴子派有了解吗?” 男鬼伸出手来,示意要钱。 我急忙掏出更多钞票,用打火机点燃,幸而不曾引爆空气当中的甲烷。 这边钞票刚烧成灰烬,男鬼手里立即出现了一些可以在地府使用的冥币,这个转换速度倒真是挺快。 男鬼说:“老虎派的老大是一只修炼成人形的大野猫,大部分将领也是野猫,它们很羡慕老虎的威势,所以自称老虎派。猴子派,顾名思义,老大是修炼成人形的猴妖,主要的头目全是猴妖。” 我平静地说:“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说点别的。” ☆、深入妖穴 男鬼对于别的事并不清楚,因为相关信息他全是听其它鬼交谈的时候听说,而他自己由于刚死不久,能力极低,对于妖类有深深的畏惧,不敢靠近,远远避之,实在没有什么第一手印象或者新鲜见闻。 我感谢了他的坦率,说没事,反正已经到地方了,我得去处理自己的问题。 他有些惭愧地低下头飘走。 确实应该感谢他的诚实,如果他为了钱胡乱说一通,很可能会误导我,让我犯错误。 我慢慢往上钻,大约一分钟过后,到达了会务中心大楼内。 前些天我曾经在远处通过望远镜认真观看过这幢庞大的建筑物,以及周围的建筑群,它很壮观,占地面积超大,估计能够容纳几万人在此同时开会什么的。 如果我掌握了这个城市的最高权力,我多半会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学校,把那些宽敞明亮的豪华办公室用来做教室,人工湖弄成游泳池,草坪和花园的一部分弄成足球场,当然森林得保存下来,以便让学生们在里面谈情说爱什么的。 由于方向感的错乱,我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置身于这幢巨型建筑物的哪个部分。 得找个窗口看看,这样才能弄清楚。 起初我认为找一个窗口看看外面是很容易的事,接下来却发现自己弄错了。 我一连穿过了五个房间和两条走廊,仍未找到靠大楼外侧的窗口,途中看到了四个人和一只猴妖,他们全都在熟睡中,谁也不曾察觉我的到来。 我真想拍醒一个人问问路,然后再将其打晕。 但是这样的念头最好还是先忍一忍,看看情况再说。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一个大厅内,这里就像一座豪华的影剧院,装修得很漂亮,用料考究,有妓院的风格,至少一千个左右的座位,还有宽敞的主席台,漂亮的天花板上装饰着星星一样的小灯,一条仿制的银河横过大半个弧形拱顶,制作得非常逼真,猛然抬头一看,没准会以为是真正的夜空。 想来造价不菲,花掉不少的钱。 城市之所以会陷入可怕的混乱,与此不无关系,社会创造的财富是有限的,如果老是用来搞些超级面子工程和无效工程,只能导致少数一些人的暴富,其它方面的必要开支必然被压缩甚至彻底消失,由此导致的失衡会让一部分人生存困难,由此产生绝望情绪,人一旦看不到希望和前途,就有可能破罐破摔,开始乱来,希望有所变化,从而给一些心怀不轨的野心家和妖魔提供了机会和助力。 我坐到一只椅子里,伸手摸了摸,发觉是真皮,有些凉,但是非常柔软,跟美国豪华车的座椅感觉差不多,很舒适,真是个休闲和午睡的好地方。 我当然明白,时间紧迫,我的女人还在妖精手里,随时都有可能受到伤害,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而不是待在哪里思考哲学问题。 走出豪华影剧院之后,进入一条长廊内,终于看到了一幅大厦平面图。 研究了一会儿,我确定了方向和路线,转而走向另一边。 现在弄清楚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沐猴而冠 我大致猜测了一番敌对方的首脑可能会在什么位置,于是朝着那边前进。 路边一扇敞开的门前,里面传出的声音吸引了我。 有几只妖在胡闹,看上去它们并不怎么厉害,对于隐形状态下的我毫无察觉。 这是四只猴妖,外形已经变化成为人形,但是动作和姿态瞅着很不对劲,它们相互抓挠身体,在头发里翻找,偶尔捡到点什么东西就放进嘴里,看着挺恶心,因为它们的外观并非猴子,却在做猴子的事。 沐猴而冠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它们穿了猴子派的制服,大概是不讲究卫生的缘故,衣服外面很脏,黑一块灰一块,污渍累累,起码一个月没换过了。 地上扔了几只空酒瓶,还有一些花生米和果脯还有瓜子,空气中弥漫着馊酒味,没想到猴类也喜欢这一口,倒真是让我有些没想到。 它们的交谈内容更让我惊讶。 一只猴妖说:“人算什么,昨天我爆了一个班长的菊花,下午又干了一个中年胖女人,没有花一毛钱,就得到了莫大的享受。” 四只猴妖齐声怪笑,十分得意,四张尖而瘦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像弄到了豪车和美宅并且喜欢在网络上炫耀的干女儿,也有点儿像宣称完全依靠个人努力从基层奋斗起、后来成为大集团老板的豪门二代。 另一只妖说:“今天我和妈咪一起,吸光了一个人的脑浆,成功制造出一个傀儡,吃过人脑之后,感觉现在我已经变得聪明了许多,连十以内的加法都掌握了,不信我说给你们听,一加一等于二,二加一等于四,四加一等于五个香蕉,五加一等于七只桃子。” 显然这是一只很笨的妖,不知道怎么变成妖的,很可能是两只妖生下的后代,所以直接成为妖,没有经过漫长而艰苦的修炼过程。 俗话说,黄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事。 众所周知,一只动物想要修炼成为妖是非常艰难的事,几百万只猴子在十几代猴当中恐怕都出不了一只妖,但是一旦成为妖之后,弄出下一代妖就相对简单得多,因为妖可以显出原形,与曾经的同类恋爱(粗俗一点的说法叫做交配),这样弄出的后代,成为妖的可能性剧增,起码有百分之几,如果是两只妖共同努制造后代的话,生出妖类的可能性几乎占到二至三成,而动物的繁殖能力是很强悍的,比人无疑厉害得多,猴子比人强,野猫更厉害,一窝生好几个呢。 诸如老鼠精或者兔子精之流更加了不得,如果它们凑到一起,一门心思制造后代的话,结果无疑是灾难性的。 一旦妖对于谈情说爱和繁育后代产生兴趣的话,很容易就可形成规模,然后种群飞速扩大。 绝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发生这种事,原因在于动物一旦进化为妖,对于繁殖后代的事就不怎么感兴趣了,而且妖与妖之间的竞争和战斗是非常残酷的,比起它们的同属动物更厉害,大家都知道食草动物除了求偶的时候一般不会内斗,但是变成妖就完全不同,它们常常会为了某些无厘头的事而大干一场,杀得肝脑涂地,不同各类的妖之间也常常会发生冲突,所以进一步限制了其种群的扩大。 ☆、人与妖 当然,妖类的数量较少的主要原因还是人类的控制和屠杀在起作用,阴阳师和法师以及茅山道士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而且妖类自己也不怎么争气,很多时候,它们容易接受人类的文化和思维方式,有些成功妖士甚至会忘记了自己是妖,跟人类结婚或者同居,偶尔奇迹般地还会生下人与妖的混血后代,几千年来,这样的事其实挺多,如果认真探究起来,恐怕有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妖类的一点儿血统。 古代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当中,有许多内容涉及到先祖与非人生物交合产下后代的事,这些并非全是虚构,自洪荒以来,妖与人就混在一起,绝大部分人无法分辨,一些修为高深的妖就连专业人士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里的妖却多得不像话,进来随便走走,四下看看,就发现了许多只,想来在两派联军的领导层当中,会看到更多的妖。 肯定哪里出现了差错,导致这种局面出现,目前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的起因的是什么,一切都显得很荒谬很怪异也很突然,感觉就像一夜之间,原有的秩序就土崩瓦解了。 我站在一边,想听听这些妖的谈话,从中找到原因,弄明白什么一回事。 一只妖说:“我觉得人脑子没有花生和核桃好吃,当然,还是水果最美味。” 另一只妖说:“最近我喜欢吃奶粉,一勺一勺干吃,爽极了,虽然不如香蕉可口,但也挺不错的。” 一只妖说:“以前我觉得苹果和西瓜是人间美味,如今我改变看法了,觉得吃肉也挺不错,尤其是人脑。” 妖说:“小声点,别让那些人类听到,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妖类的领导和指挥下作战,多半会造反的。” 我不禁想,凭这些妖的智商,与它们共事的人绝对会看出端倪,它们傻成这样,怎么可能瞒过多疑而敏感的人类。 这其中想必有些问题。 根据我的对妖类的了解,它们普遍对于自己的生命不怎么重视,敢于冒险,同时对于同类的死亡并不怎么在乎,而且缺乏团结协作精神,团体当中同类的数量太多,必然会发生内斗。 以我的经验和知识无法解释所看到的现象,两派联军当中的妖肯定有许多,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种群,但是它们至今却没有爆发出大规模的自相残杀或者内战,感觉很不可思议。 一只妖大概是喝多了,露出一条猴子尾巴,看上去像是动物园里常见的那种猕猴,不算什么珍稀品种。 一只脸上毛挺多的猴妖说:“那些人一个个挺傻,都不知道猴子派当中有四分之一的成员是咱们这样聪明伶俐、智慧超群、美丽动人的猴精,还以为我们一心一意要和他们协同作战,其实我们是要占领这个城市,把所有的人类当成奴隶和食物。“一只妖洋洋得意地说:“当年人类吃咱们那些未开化的猴类的脑子,说是超级美食,有些还采取了活吃猴脑的可恶方式,现在世道变了,我们要讨回公道。” 众妖齐声喊:“讨回公道,讨回公道……” ☆、异姓兄弟 猴妖们显然忘记了应当小声些,而是忘形地喊叫。 身为人类一员,我有点儿生气,但是为了不要坏事,我必须压制住怒火,因为我没办法悄无声息地弄死四只活蹦乱跳的妖。 它们开始相互敬酒,就像流行的荒谬酒桌行为那样干,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干杯和暴饮。 “猴哥,你要看得起兄弟我的话,就喝了这杯。” “我提个建议,咱们四个在孙悟空面前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先喝了这一杯,算是敬大家。” 我抬头一看,发觉墙壁上果然贴了一张孙大圣的图画,不知是谁拍的电影的海报,看着里面的悟空与猴子非常相似,形象充分突出,八戒和沙悟净跟在后面,个头很小,就像小孩子跟在成年人后面一样。 猴妖把孙悟空当作神祗,这个很正常,就像小姐拜梁红玉,屠夫拜张飞,黑社会拜关公一个样。 听说有些猪妖把猪八戒当作神祗,兔妖把嫦娥的宠物玉兔精当成神祗,这些也不奇怪。 我突然很好奇,老虎派里那些猫妖的神祗是什么?记忆里好象没有什么特别拉风的老虎和猫。 据说没有信仰的妖是很可怕滴,由此推想,老虎派的猫妖比猴妖更难对付。 豪饮仍在继续。 一只妖举起酒瓶,嘴对瓶口,昂首一阵狂饮,考虑到这是一瓶白酒,估计它很快就会嗨过头,露出猴子尾巴什么的。 一只猴妖说:“从现在开始,咱们四个就是兄弟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人脑同吃,有女人同上。” 几只酒瓶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一只猴妖离开了座位,跑到墙角,脱了裤子开始大便,其它的猴妖对此恶劣行径视若不见,毫无反应。 就算有了近似于人的智力,它们仍然改不掉动物的习性,真讨厌。 另一只猴妖说:“砸烂这个旧世界,开创一个新的世界。” “让地球上长满香蕉树和苹果树还有西瓜树和草莓树。” 这帮蠢妖,光知道吃,连西瓜和草莓以及香蕉怎么长出来的都不知道,鄙视一个。 “让人类成为我们的奴隶,为我们种植各种水果,制作各种菜肴。” “未来的世界,必然是妖的天下。” “软弱和无能的人类统治世界已经很多年了,该轮到我们妖类登场了。” “全世界受压迫受剥削的妖联合起来。” 一只妖弱弱地问:“如果我们真的占据了这个城市,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另一只妖说:“想那么多干嘛,到时候让奴隶伺候咱们就行。” “如果奴隶们不听话,联合起来造反怎么办?” “我们是聪明强壮神奇美丽的妖,他们有什么理由不听我们的话?” “以前他们就不怎么听话,将来恐怕也不太乐观。” “敢不听话,就把他们全吸光脑浆,做成傀儡。” “傀儡过些年之后会慢慢变得越来越笨,彻底失去思考能力,慢慢腐烂,最终彻底完蛋,到了没有傀儡的时候怎么办?” “想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老大。” ☆、斩妖除魔 我没兴趣再听这帮笨妖说傻话,正打算走开,却看到它们一个接一个醉倒了。 机会难得,我只好勉为其难当一次斩妖除魔的小英雄。 接下来的事很容易处理,我拿起桃木剑,挨个扎穿它们的心脏,然后用杀猪刀割下脑袋,整个过程当中它们没有任何反抗,全都乖乖地躺着不动,就像陷入到某种奇妙的昏迷状态。 这样也好,我不希望看到痛苦的哀嚎和挣扎。 最后我用一块座垫挡住流出外面的血,擦干净了鞋底,关上门离开。 搞定了四只,还有好几百只。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绝望。 好在我是来救人的,并没打算要做孤胆英雄,我的计划里没有杀光猴妖和猫妖的设想。 我的打算是这样,带上七位情人,钻入地下,然后逃离,回到天命社大本营去,然后——我大概应该考虑退出和逃跑的事了,因为我无法战胜这么多妖,双方力量相差太大了。 如果我不再是天命社老大,七位情人想必不会跟我走,其中可能有一两位对我不离不弃,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有更多女人要陪着我,如果她们坚持要跟我走的话,我会带着她们,去郊外找个安静的地方修炼,将来能够打开通道的时候,她们愿意跟我去山京城,就带她们去。 一直以来,我对女人是很负责的。 我沿着长廊往前走了一段,不经意间看到了两只猫妖,它们抱在一起,采用猫的传统方式——从后面来。 它们幻化成人形,但是身体周围的气场却明白无误地表明它们的身份。 两只猫妖没穿衣服,身体线条柔和而健美,皮肤光泽很好,全身上下无毛,雄性的肌肉匀称饱满但是不过分强慢,雌性的体格同样结实而丰满,显得很有劲。 它们的动作既柔和又猛烈,像是很纯熟,却又表露出一点点生涩,显得天真无邪,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没有必要避讳什么,隐瞒什么。 公平地看,这场面确实有几分美感,如果它们去当□□演员,很可能大红大紫。 它们扔在地上的衣服很干净,与猴妖的脏兮兮完全不同,看来猫妖继承和发扬了猫的特点——注意卫生。 它们旁边七八米外,有两只傀儡无精打采地观看这一幕,偶尔慢慢悠悠地鼓掌,更远一些的地方有三位人类,他们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看着这么香艳刺激的场面,却一点也不激动。 这情况说明,三个人知道自己的同伙是什么东西,所以显得兴趣不大,也没有过来申请参与娱乐的打算。 我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避免惊动它们。 猫妖源自于猫,听觉和嗅觉以及眼力都非常出色,远远超过一般人,我觉得自己很可能被发现,但是此时做其它的事已经来不及,只能希望它们专注于爱情活动,忽视了我的到来。 我走过去,雌性猫妖抬起头来,紧张地四下张望,眼睛里的瞳孔非常大,雄性猫妖则继续折腾,没有一点停止的打算。 ☆、大干快上 我突然停住,因为雌性猫妖的目光明白无误地盯着我所在的位置,显然发现了我的形迹。 狗可以看发现隐形状态下的人,就目前情况看,猫大概也能做到同样的事。 要不要直接开枪?我有些犹豫。 雄性猫妖打了雌性伴侣一巴掌或者说是一爪子,伴之以严厉地训斥:“专心点,别乱动,我正在享受呢。” 雌性猫妖:“我嗅到人的气味,还有夹杂着一些下水道的味,并且听到了人的呼吸声。” 雄猫:“这里有这么多人,有些气味是很正常的事,不用大惊小怪。” 雌猫:“好吧,待会出问题你可别埋怨我。” 然后它们继续大干快上,就像先前那样。 看来猫的感觉比猴子敏锐得多,我要小心。 从它们一侧绕过去的时候,我暂停呼吸,脚步极轻盈,自认为没有弄出任何声音,同时把手里的枪对准了两只妖,如果它们有异样动静,我会毫不犹豫地立即开火。 雌猫妖的目光仍然盯着我,随着我的走动而移动,身体却配合着雄性猫妖的折腾。 我真想宰了它。 一路走过去,傀儡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三个人也毫无察觉,还在乐呵呵地小声交谈。 一个人说:“这些傻妖,就算变成了人样还是改不掉兽性,当众交配,不知羞耻。” 另一个人说:“那只雌的瞅着倒真是漂亮,如果不是妖的话就好了,我也想参与进去一起玩。” “听说雌猫那里长倒刺的,当心把你的小鸟弄得彻底报废。” “猫舌头也有倒刺,吹箫也无法消受,看来咱们只能当观众了。” “戴上三到四只套子,这样应该就可以保护好小鸟。” “切,那还有什么感觉,不如用自己的双手加上想象来解决问题。” “可是那样就无法享受到特殊的经历了,如果跟猫女做过,以后跟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可以吹嘘一下,让他们羡慕去。” “待会你去问一下,看能不能让我们玩一会儿。” “好的,等它们弄完再说吧。” “其它人有没有跟猫玩过?” “有啊,我听说好几次了,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渐渐走远,再也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从这些信息当中大致可以推测出,猫妖与人类的关系似乎更为融洽些,人类与猫妖可以和平共处,但是与猴妖却不能,后者会吃人脑。 而人类与一起共事的妖相互之间都缺乏尊重,看上去像是都认为自己有优越性,认为己方占据上风,掌握着主导权或者控制权。 这当然是荒谬的,肯定有一方的观点是错误的。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人还是妖真正掌控一切。 往前又走了一段路,途中到处是妖类排泄的粪便,臭气浓郁无比。 在穿过一条长廊之后,渐渐接近想象中指挥所应当存在的位置。 在这里我看到了更多的人类武装分子,他们普遍精神状态很放松,有些在睡觉,有些在打牌或者喝酒聊天,还有一些在跟猴女或者猫女进行混乱的跨物种调情活动,相互上下其手,乱摸乱蹭。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人与猴妖和猫妖混在一起,喝酒聊天,拥抱亲吻,其中还有几对妖在当众表演最实在的爱情活动,旁边有人拿着酒瓶观看,间或鼓掌欢呼助威。 看上去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真是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对于这类行径,我表示无奈。 猴女的姿色一般都比较差,脸形很奇特,肤色较黑,四肢外露部分多毛,眼窝深陷,颧骨高,嘴唇厚,表情呆滞,偶尔发笑的时候,显得很傻,猴哥差不多也是这么副德行。 猫女和猫男就相貌而言倒是比较出色,但是由于缺乏智慧的缘故,普遍显得幼稚和天真,有一些甚至看得出明显的痴呆相。 这些全是最劣等的妖,除了一些与生俱来的本领之外,它们其实并不强,人类只要手里有武器,保持冷静,完全可以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战胜它们,如果多人对多妖的话,则胜利更加容易,因为人与妖类相比有着更好的组织和合作能力,更懂得配合与团结的重要性。 比较差劲的一点就是,这些妖很不讲究卫生,尤其是猴妖,习惯性地随地大小便,弄得空气里弥漫着臭味。 到了现在,我仍然满腔困惑,弄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按理说妖类不可能和人这样亲密协作啊,哪怕是各自心怀鬼胎的合作,也显得太不可思议。 由于人和妖太多,太嘈杂,各种气息混合在一起,加之空气流通得并不怎么好,所以谁也不曾注意到我的出现,就这样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一间巨大并且宽敞的办公室内。 这里大概就是首脑所在地了吧。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水果的图画,这个显然是猴子的审美品味,间或还有几张各式各样的孙悟空图片,其中有的孙悟空是卡通形象,有的是电影形象,有的是京剧舞台形象。 看样子这里是猴子派的总部所在地。 老虎派在哪里?暂时还不知道,只能先进去看看再说。 继续往里走,有两只雌性猴妖在睡觉,一只缩在柜子顶上,另一只则像表演杂耍一般在椅子上待上,双腿朝上勾在靠背处,脑袋和躯干缩在小小的椅子面上。 只有猴子进化出来的妖才能够像这样睡觉,如此本领,非常罕见。 我没有惊动它们,也没打算杀掉它们,就这么悄悄走过去。 猴子的警惕性显然不如猫妖,如果是猫看守这里的话,我恐怕无法进来。 前面是紧闭的门,看着很结实,估计用手雷也很难炸坏。 只好再次施展穿墙术。 刚一进入,立即听到了交谈的声音。 很幸运地,我穿过墙壁之后进入到一只空荡荡的大柜子里,而柜子的门却保持着奇异的半敞开状态。 两片木板当中看出去,我见到了五只猴妖和四只猫妖,它们显然在开会商量什么,争论得非常激烈,声音很大。 所以它们没察觉我的到来,否则的话就悬了,要知道猫的嗅觉和听觉是非常灵敏的。 这些妖看上去修为不俗,就算是我也很难发现它们与普通人有什么明显的差异,区别仅仅只在于它们身体周围的气场。 ☆、食物问题 我口袋里有手雷,有枪,还有灵符和桃木剑,但是我没有彻底消灭它们的把握。 我在脑海里大致推演了一下可能出现的局面,如果我发动突然袭击,会出现什么事。 正常情况下,凭它们的修为,我能够弄死其中一到两个就算是超水平发挥,然后将面临可怕的反击。 也许应当抓住其中一只,用灵符将其击伤,然后挟持住,强迫它们进行交易,把我的七位女人放了。 可是如果它们不在乎同伙的生命怎么办?根据我的了解,妖类往往不在意失去同类。 真为难啊,好不容易摸到这里来,却不知如何下手。 再等等看吧,也许它们会全体喝醉,或者搞一场自相残杀什么的。 这个当然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就目前情况看,它们没有喝酒,也没有任何动武的征兆。 我告诫自己不能着急,耐心等待下去,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 一只穿了大将军制服的猴妖说:“现在天命社司令的七个情人已经抓来了,接下来就等着他们投降吧,获得最终胜利的大好机会就在眼前。” 一只穿了元帅服的猴妖说:“据我们的线报,天命社的雷司令将会独自潜入咱们的地盘,想救出那七个女人。” 听到这话,我大吃一惊,想不到天命社里居然有内奸,一直以为自己的手下全都很纯洁很忠贞,没想到竟然这样。 做猫妖和猴妖的奸细,更加可恶。 一只肩膀上有许多星星的猫妖说:“真有这种事吗?我很怀疑。为什么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另一只猫妖说:“也许那个什么雷司令借此机会逃跑了,我们这样厉害,他如果很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听到这里,我真想掏出枪来照着这只妖的脑袋开火。 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压抑住这样的念头。 穿了大元帅服的猴妖说:“为什么我们还不发动总攻?” 猫妖解释:“因为此前我们已经发动过一次成功的袭击,并且抓获了对方首领的七个女人,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等待,看那个雷司令会不会来投降,或者不自量力地摸进来,然后被我们逮住,如果到了规定的时间之后,对方仍未投降,我们再讨论总攻的事。” 猴妖说:“哦,我忘记了这个,先前你们确实说过。” 另一只猴妖说:“我们肯定能够获得最后胜利,为这种小事伤脑筋没什么意义,现在我认为需要考虑的事是战后重建,如果把整个城市弄成一个大果园。” 猫妖:“果园里应当有许多老鼠,当然天竺鼠和仓鼠也可以。” 猴妖说:“老鼠会破坏水果,应当集中饲养。” 猫妖说:“放养的老鼠味道才好。” 猴妖说:“为什么你们不会像我们一样吃水果和坚果,吃老鼠多么恶心啊。” 猫妖说:“为什么你们不像我们一样吃鼠类,吃水果多没劲啊。” 另一只猫妖说:“据人类的研究表明,我们猫类的消化器官根本无法从水果当中摄取身体所需营养,我们是食肉类,没办法的,倒是你们跟人类很多地方相似,都属于灵长类动物,你们完全可以吃肉为生。” ☆、猴妖的愿望 我热烈地期待这伙妖起内哄,但是很遗憾,它们没有。 它们的交谈和讨论明显有些意识流的味道,东拉西扯,不停地跑题,从这里说到哪里,相互间缺乏明显联系。 比如现在,仅仅时隔三到五分钟,这些妖已经不再谈论关于我和那七位女人,而是开始谈论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很要命的一点就是,它们谁也不听其它同伙的话,全在自说自话,有时甚至三到四只妖同时发表意见和观点,就像一群绿豆苍蝇在嗡嗡乱飞,像一伙癞蛤蟆在表演集体大合唱。 穿了大元帅服装的猴妖说:“我要在这个城市里建立一只足球队,然后争取在三年内厅得亚洲冠军。” 肩膀上有许多星星的猫妖说:“你的球队打算让谁来踢球?” “等我成为这个城市里的大妖物之后,我只需要把银行的库房打开,想用多少钱只管拿出来就是,我可以把切尔西和巴萨一起买过来,组成真正的无敌宇宙队,谁如果不想当替补想离开的话,我就把他脑子吸光,做成傀儡,然后代价贱卖给其它球队,我还可以上场踢比赛,凭我的妖法,如果去做守门员的话,简直不可能输球,我还要做许多大生意,因为城市是我的,我可以把城里的所有房子全部没收,然后再卖一遍,这是一笔几万亿元的大生意,光靠这个,我就能够成为世界首富,这种事每隔七八年可以再来一次,嘿嘿,嘻嘻,到时候,我要娶一万个老婆,每天要吃一千只香蕉,不对,会撑死的,但是我可以浪费,每只香蕉咬一小口就扔掉,像这样的话,每天还可以吃一千只桃子和苹果,吃一千只人脑,每天用牛奶和红酒洗脸,抱着黄金和珠宝睡觉,还要一万只温柔可爱的雌性猴子帮我抓跳蚤……” 结果到了后来,谁也没兴趣再理睬这只自说自话的猴妖。 一只猫妖的音量特别强大,我听清了它的话。 “我要把人类全部当成奴隶,套上枷锁,强迫他们帮我们猫妖一族饲养老鼠和仓鼠还有天竺鼠,当然,还要留下一部分人在工厂里为我们制作上品猫粮,并且从其中选取一部分体健貌端、温柔贤淑的女人来孕育猫妖的后代。” “未来的世界必定是妖族的天下,猫类必然占据地球。” “猴妖将占据非洲和亚洲还有欧洲,至于其它的地盘,就让你们猫妖享受好啦,我们猴类不贪心。” “切,你知道地球长什么样吗?还想占据这里那里的。” “我当然知道,是圆的,就像一只西瓜那样,人类都这么说。” “猫妖吃老鼠,猴妖吃水果和坚果还有嫩叶,我们两个伟大而神圣的族群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不会争夺食物,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占据地球,让全体人类成为我们的奴隶,为我们工作,种植水果,养育老鼠。”一只看上去还算聪明的猫妖说。 “想那远干嘛,凭我们妖类的聪明才智,就算什么都不做,把自己的脚打断了躺着,也能够享受幸福的生活。” ☆、旁听 我还没想出办法,也不曾等来机会,这些妖就溜了,说要开休眠派对去。 我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它们全都睡着,事情就好办了,只需要在它们旁边摆上一只拉了弦的手雷,就可以搞定一切。 担心被察觉,我没有跟着它们走,而是继续呆在柜子里。 说实话,我有点儿累了,想靠在这只柜子里休息一会儿,打个盹什么的。 当然,我知道时间有限,但是缓一缓劲头让状态得到恢复却是有必要的,我得攒点能量,没准待会又要施展钻地术。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我从短暂的迷糊当中清醒过来。 室内坐着一些人,一共六个,看得出其中有两位身具道术能量,不知是茅山传人还是法师。 六个人当中有四位男性,两位女子,其中三个穿了猴子派的制服,另外三个则穿了老虎派的制服。 难道只有一间会议或者说是指挥中心,导致这些人与妖类共用?这事有点不可思议,要知道这幢庞大的建筑物当中最不缺乏的恐怕就是房间,除了主楼之外,还有几幢雄伟壮观的附楼,两派联军加一块大概有三千多人和妖,分散驻守在这里,仍然显得到处空荡荡的,许多房间里没人也没妖,就这么空着。 一位五十来岁的小老头发言:“今夜如果天命社的雷司令不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一位中年男子说:“暂且隐忍不动,因为我们还需要借助妖类的力量和天命社对抗。” 小老头:“若是那个雷司令一直不露面,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中年男子:“没有办法,只能再等等看,如果没了妖类,我们的力量将大大削弱,很可能无法战胜对方。” 小老头:“我这样想,到了明天傍晚,如果事情还没有进展,我们就发动总攻,让那些妖类当先锋,反正它们很勇敢,只要鼓励几句,赞扬几句,它们就会头脑发热,拼命往前冲,等到它们死得差不多了,估计战斗也临近结束,到时候我们再请两位大师施展本领,然后就可以轻松地战胜天命社武装力量,至于还活着的妖类,等到咱们大获全胜之后,很容易便可处理,反正它们都挺笨,只要弄几百公斤有毒的水果来,猴妖就会全体完蛋,再弄一千只下了毒的老鼠来,猫妖一派也会全部挂掉,消灭它们不算困难。” 一名年青女子站起来,她相貌尚可,身材瘦了一点,穿了老虎派的制服,身体周围的能量场看着挺强,显然身具道术,或者巫术,看上去修为方面可能比我差了一点。 年青女子说:“为什么我们一再错过机会,没有发动大规模攻击?据我从间谍那里得到的消息,天命社的雷司令仅仅只用了几天时间,搞了一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就将□□和狼派给吞并了,同样的事我们也会做,不就是弄些纸人吗?不就是控制尸体上阵打仗的死灵术吗?你们干嘛老是拦着我和张大师,不让我们动手大干一场?” ☆、海内存在知己 小老头说:“林妹妹,你在老虎派里呆了这么久,想必应当清楚,这些武装力量并不是我们想调动就可以调动的,妖类虽然可以利用,但是却不怎么好用,它们不守规矩,天性喜爱胡闹,常常不可靠,而咱们的士兵天生胆怯,缺乏勇气,只喜欢躲在对方射程之外打冷枪冷炮,我也知道一再错过机会确实不应该,可是确实没办法。” 中年男子说:“林妹妹,你的质问有些道理,此前我们都没想到,跟咱们缠斗了那么久的□□和狼派在一些平凡的法术面前居然那么不堪一击,若是早些想到的话,肯定会让你和张大师动手了。” 小老头:“现在谈这个,是不是有些晚了。” 张大师举起一只手,等其它人安静下来之后,慢吞吞地说:“现在双方的武装力量都已经见过些世面,不会再被轻易吓倒,所以用法术取胜的话是不太可能,除非能够搞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场面出来,否则不可能达到目的。我个人认为,猴妖和猫妖行动敏捷,擅长在黑夜当中突袭,还是得多多依靠它们的力量,让它们保持情绪稳定,还得注意让它们自以为控制着一切,这样的话,它们才肯乖乖卖命。” 林妹妹:“我已经忍够了,真想把这些妖全部咔嚓掉,猴子砸开天灵盖吃脑浆,猫妖则跟麻蛇和老母鸡一些做成龙虎凤羹。 中年男子:“快了,就在这几天上,一切便可见分晓。” 林妹妹:“是谁出的馊主意,居然把天命社头目的情人全部抓来,想要以此挟持对方投降,简直笑死人了,这种方案可行吗?这片土地上会诞生这样的英雄好汉吗?当今时代会有这样英勇的男人吗?如果真有的话,我倒是很意强暴他几次。” 缩在衣柜里的我听到这里不禁本能地举起一只手,很想让她知道,确实有英雄好汉存在。 对于这个女子,我油然而生一种海内存在知己的感觉。 如果有机会,我并不介意和她热烈地折腾一夜。 小老头说:“那个计划我们都明白其中的荒诞性,可是为了让妖类带着傀儡混入敌阵当中伺机行刺对方首脑,搞乱敌方军心,制造混乱,同时也为了削弱一下妖类的力量,所以才出此下策,并没指望那个雷司令能够如我们所愿摸进来救人或者干脆投降。” 中年男子说:“然而据可靠线报,那个雷司令确实离开了天命社营地,向我们这边进发,很可能已经到了,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他明知不敌,所以借此机会逃跑了。” 林妹妹说:“那家伙逃之夭夭的可能性最大,凭我在这城里生活了三十几年的经验,压根没见过一个真正的好汉,连听都没听说过。” 张大师说:“我的一位师弟与那个雷司令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什么区别,仅仅只是口音方面存在些许差异,我有一个计划,如果雷司令到了明天早晨仍未回到天命社,就让我的师弟去顶替,然后带着那些人过来投降。” ☆、一个都没有 豆豆坐在后排,看着一辆救护车驶来,把屠夫搬上担架,然后带走。 狐狸精妈咪说:“没有杀死这个坏蛋,以后你很可能会后悔。” 豆豆:“我觉得他应当已经受到充分的教育,以后再也不敢伤害狗狗了。” 狐狸精:“这个坏蛋估计除了杀狗之外其它什么事都不会干,出院之后,十有八九还会重操旧业。” 豆豆:“如果他不思悔改,我会杀掉他。” 槐树精:“要不要我去医院把他彻底弄死?” 豆豆:“不用,我会处理这事。” 槐树精:“好样的,你已经有些妖的风采了。” 狐狸精突然问:“在学校有女生对你感兴趣吗?” 豆豆:“有啊,好几个呢,其中有一个长得挺胖的,说要给我二十次机会,还说她家的床又大又舒服。” 槐树精:“不错啊,有前途。” 狐狸精:“身为男生,一定要矜持些,不要轻易上钩,你还要学着狡猾一些,充分利用一下自己的吸引力,让那些女生帮你做事,比如洗衣服,擦鞋子,帮你打饭什么的,然后呢,你看着她们当中的谁表现足够好的话,可以奖励她一个吻或者一个拥抱什么的,如果谁瞅着挺顺眼,觉得还不错,那么就和她恋爱或者设法繁育后代。” 豆豆愕然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弄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槐树精:“按照雄性动物的本能,你应当有这样的想法与志向,尽可能多地和女人交配,尽最大努力制造后代。” 豆豆:“感觉你们说的话好深奥,很难理解。” 狐狸精:“别理槐树疙瘩的话,它就是一棵树而已,根本不懂得动物的爱情和本能冲动。” 槐树精:“我虽然是树,但是我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对于爱情还是有一套看法滴。” 豆豆:“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一个是狐狸,一个是树,怎么会结婚并且在一起过日子?” 槐树精:“人能够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只不过我无法让你妈咪生宝宝,这是很遗憾的事,并且无法弥补。” 狐狸精:“其实树精也可以生育后代,只是方法有些不同而已。” 豆豆:“爹地怎么生宝宝?它是男生啊。” 狐狸精:“它首先是一棵树,它可以开花,结出种子,然后播种到泥土里,如果温度和温度适合,种子就会发芽,有可能长成一棵大树。” 豆豆:“哇,好神奇,真让我羡慕。” 槐树精得意洋洋地说:“我播种过的槐树多了去,几百年来,遍布方圆百里内许多地方,城里不少槐树都是我的后代。” 豆豆:“有许多槐树被砍了,有些在移栽的过程当中死掉了,爹地对这种事伤心吗?” 槐树精若无其事地说:“树的命运就是这样,没办法的,我只能接受。” 豆豆:“爹地,你的后代当中有没有像你这样成为妖的?” 槐树精笑容消失了,有些沮丧地说:“一个都没有。” ☆、克隆人 林妹妹叫张大师把师弟叫出来看看,是否真的相似。 大约一分钟过后,两位猴子派的人类士兵带着一个人走进来。 我差点叫出声音来。 这家伙果然与我模样完全相同,就像在照镜子一样。 就叫他克隆人吧。 如果光看外表,就算让小梦或者那些与我曾经春风几度的女人过来,多半也无法分辨。 我感觉到一阵眩晕,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思维当中持续地体验到剧烈的震憾,几乎站立不稳。 为什么这样?在异空间里为何会有一个与我完全相同的人? 这人就连身体周围的气场与我也极度相似,修为可能与我大致相当。 张大师问:“师弟,刚才你干什么去了?” 克隆人平静地回答:“去了囚室,和那七个妞儿抱头痛哭了一番,探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听到这话,我不禁大怒,想不到克隆人居然干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是可忍熟不可忍,真想掏出枪来对着其脑袋开火。 不过还是得忍一忍,如果把这些人干掉,想要对付妖类就更困难了。 张大师:“你弄到了什么消息?” 克隆人:“关于那个雷司令喜欢吃的食物,平时处理事务的方式,生活当中的特征,对待属下的态度,以及嘿咻时喜欢的姿势等等。” 张大师:“你脖子上的伤痕怎么回事?” 克隆人:“被小胖妞抓的,她起初对我就有些怀疑,后来认出我是曾经在狼派里混的那个死灵法师,所以用爪子对付我,幸亏另外几个女人不同意胖妞的看法,阻止了她的这种恶劣行径,否则的话,没准我会被她们先奸后杀。” 林妹妹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十分开心,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小老头说:“现在如果让你混到天命社里去,你有把握不被发现么?” 克隆人点头:“没问题,肯定能混过去。” 中年男子点头微笑:“胜利就在眼前,和平就要到来了,我真高兴,人民幸甚,家乡幸甚。” 林妹妹:“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早了一点,还有将近一千只妖混在咱们的队伍当中,而且妖类的头目一直认为是它们在控制两派联军几千号武装力量,认定咱们仅仅只是参谋和附庸,是马仔和跟班。” 中年男子:“到时候把它们消灭干净就万事大吉了,这个不是问题。” 林妹妹:“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控制一切?也许那些妖在背地里也有什么宏大的计划,通过某种奇妙的手段或者妖法,在胜利之后把我们一扫而光,强迫人们做奴隶,甚至全部做成傀儡,为它们养老鼠种水果什么的。” 中年男子面色一变:“这个确实有些可能,但是我认为咱们能够避免你担忧的情况发生。” 林妹妹:“猫妖和猴妖的耳朵比人类灵敏许多倍,也许现在外面就有妖在偷听这里的讨论。” 张大师:“这个倒不必担心,进来之前,我释放了一个封闭空间的法术,外面就算有一群狗妖也不可能听见什么。” 林妹妹:“希望你的法术不要出问题。” 克隆人:“最近猴子们越搞越不像话,几乎每天都有几个人被它们吃掉脑浆,弄成傀儡,再这样下去,队伍就不好带喽。” ☆、另一个我 稍后散会,其它人全都走了,只剩下克隆人和林妹妹。 我也想撤了,因为已经发现真正控制着两派联军的是人类,并非妖物,我的七个情人想来没有生命危险。 要不要冒险去救她们,我有些犹豫不决。 想要带着七个女人从这里离开是极端困难的事,我又不是神仙,抱着一个人施展钻地术恐怕就是极限,要带着七个人进入下水道内,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只能往她们身上贴隐形符,然后一齐设法逃出去。 这样干成功的机率至多有百分之五十,甚至还稍嫌乐观,很可能在途中被盯住或者追上。 这时克隆人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柜子说:“哥们,出来吧,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早就感应到你的出现,只是考虑到其它人的反应可能会不怎么礼貌,所以没有吭声。” 我愕然想,难道这家伙在对我说话。 怎么就被发现了呢?感觉很奇怪,连猴妖和猫妖都瞒过了,却被人察觉,貌似很没道理。 克隆人又说:“我知道你在木板后面,施展了一些隐形的法术,别人看不到你,可是我却能够感应到你身上散发出的气场。” 我慢慢推开柜子门,走出来,然后揭下贴在身上的隐形符。 林妹妹愕然看着我,又看了看克隆人,表情极复杂,像是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我平静地说:“我来这里只想带走七个女人,没别的打算。” 这是一句谎言,如果可能的话,我很想把与自己作对的两派联军消灭干净,至少把首脑杀光光,尤其是那些妖。 克隆人满脸惊讶,有些结巴地说:“想不到,居然有人和我长得这么像。” 林妹妹说:“你俩根本就是完全一样,连身体周围的气场都没有明显区别,只是这个潜入者的修为像是更强一点点。” 我:“想来这是由于平行宇宙的缘故。” 克隆人:“难道你来自另一个空间?” 我点头:“是,本来打算来这里修炼一段时间,然后就离开,不想惊动任何人,也不希望惹任何麻烦,可是没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乱成这样,我身不由己被卷入到战争中,结果就这样啦。” 克隆人:“在狼派举行的入伙动员会里,我躲在几十米外的一辆轿车当中,看到了人群里的你,当时就很惊讶,不明白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高人,并且相貌与我极度相似,太不可思议了,我被吓了一跳,于是悄悄退开,隐藏起来,后来又听说你大放异彩,组织成一帮人马,还消灭了前去攻击的狼派武装,我很为难,因为我觉得自己与你之间有某种无法说清楚的奇妙联系,所以不想与你发生直接冲突,无奈之下我溜走了,回到老虎派当中来,接下来有关你的消息不断传来,你吞并了狼派,然后□□向你投诚,由于你的强势,导致猴子派和老虎派不得不合并起来,一致对付这样的局面。” 我喃喃问:“你叫什么名字?在两派联军当中,你能够说上话么?” ☆、平行宇宙 克隆人目前名叫玄空子,因为六年前他遇上一位世外高人,说他很有天赋,要收他为徒,于是他就跟着这位高人学习法术。 他的俗家名字叫做雷宇扬,与我仅仅只是一字之差。 林妹妹的名字叫做林待玉,与山京城那位穿越去宋朝的肥硕女子同名,经我仔细观察,觉得眉眼之间隐隐有些相似之处,如果眼前这位林妹妹体重增加四十到五十公斤,与那位肥女应该恍如一人。 稍后一想,我突然觉得这事并不奇怪,这个空间里有许多与我熟悉的那个世界相同的东西,比如机器猫,科比、布莱恩特,詹姆斯,奥尼尔,奥特曼,美国的超人,蜘蛛侠和蝙蝠侠,如此等等,想来出现另一个我也属于正常。 在这时有没有小梦和珍珍?我很关心这事,如果有的话,这对母子俩能够逃过劫难顽强生存下来吗?珍珍在这个世界里会不会是一个真正的小美女? 我想起六年前,少年的我也曾经遇到过一位奇人,那家伙怎么看都像精神病患者兼流浪汉,当时他走到我面前,说我骨格奇特,天赋出众,拯救世界这种责任就要交给我啦,当时我以为遇上了从神经病医院里逃出来的危险人物,或者是企图向我推销《如来神掌》的奸商,于是没有理睬,转身加快脚步跑开,那家伙追逐了几十米之后放弃了。 不同的选择,导致了不同的局面出面。 在另一个平行宇宙当中的雷宇扬却选择了跟随世外高人修炼学习,于是他变成了玄空子。 而我当初没有理睬那位怪人,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任何修炼与学习,却渐渐自然出现了半阴眼,能够看到许多阴魂或者怪东西,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在离开学校之后四处打工,当了一年多的卡车司机,最终糊里糊涂地进入幽冥事务所,成为了一名阴阳师,工作了一年半之后,由于惹了九幽神君,被动穿越进入这个世界里,结果成了天命社的雷司令。 两个宇宙是不是从我做出不选择那一刻起出现的? 我的一个不经意的选择能够导致一个平行世界出现吗? 还是其它一些奇妙和不可理解的东西在同时影响我和玄空子? 凭我这个缺乏逻辑思维训练的脑袋是想不明白这种事的,干脆就别想了,反正没用。 玄空子说:“雷司令,你与我恍如一人,这种关系比双胞胎更亲,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那七个妞儿你想带走就带走,至于以后怎么办,我得好好想一想,看能够帮你做什么,总之不能让你吃亏。” 我低声问:“你们打算如何摆脱那些妖,如果在最小伤亡代价下平息战争?还有就是,如果你们占领整个城市,消灭了其它势力之后,打算推行什么样的统治方式?” 玄空子严肃地说:“现在大家的共识是推行新加坡模式,也就是□□加权威加上严峻而公正的法律,但是将来会怎么样我无法打包票,权力和地位会让人发生蜕变,有些原本很高尚很诚实的人,一旦上位,性格和人格就完全变了,这种事以往出现过太多例子。” ☆、未来的事 玄空子很诚实,很坦率,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权力确实会让人发生变化,在各派武装力量的领导阶层当中缺乏思想境界和品德都能够让人放心的那种优秀人物,就算奇迹般地出现了一个,很可能也是岳不群之流的伪君子,只是隐藏得比较好,没被发现而已。 在眼下的这几派武装力量的头目当中寻找某个靠谱的人,绝对是一种奢望。 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玄空子与我在思想和喜好以及人品方面都完全相似的话,那么他恐怕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虽然贪图享受,如果非得给我一些特权和一些财富而不必承担相应责任的话,我会发自内心地不愿意拒绝,但是我做人还有些底线,有些事我做不出来,我反感杀戮,不愿意伤害他人,就算要做点什么坏事,也不会很过分,我有贪婪的一面,但是有限度,捞得差不多就可以了,决不会没完没了,贪得无厌,我喜欢女人,但是不会强迫谁,也不会对幼女下黑手,完全不像有些可恶的混蛋,在台上说起大道理来一套接一套,背地里却是超级流氓和恶棍。 在没有可靠人选的情况下,用我或者玄空子这样的人来作为过度时期的领导者,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现在有了他,我似乎没什么事了,可以退出这场无趣的战争,回到修炼和学习当中去,做自己的事。 玄空子说:“你也清楚,这旮旯里几十年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贵族和骑士,真正伟大的人或许是有的,但是肯定为数极少,可以这样说,现在各派喊的那些动听的口号,将来战争结束之后,肯定会被选择性地遗忘,不再提起。” 林妹妹说:“依我之见,至多也就回到过去的老样子,可能会有些变化,但是不会很大,估计会好一点,但是也不可能变成新加坡。” 新加坡不是几天或者几年建成的,谁也不曾奢望这旮旯能够变成另一个新加坡。 我:“看来你们对此很有想法,这样我就放心了。” 玄空子:“我师兄和其它人从这里走出去之后可能会采取一些行动,因为他们再也等不及了,并且他们认定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他们会做什么?” 玄空子:“他们会采取离间计,杀死几只猴妖,嫁祸给猫妖,然后又悄悄弄死一两只猫妖,说是猴妖弄死的,从而制造冲突。” 我:“先前听说你们打算采取投毒的方式来解决它们,难道战术改变了吗?” 玄空子:“光是用一种方式肯定不行,因为妖缺乏集体观念,就算同类与另一伙妖战斗,它们也不一定会参与进去,挑起争端只能消灭其中一部分妖,投毒则能够消灭大部分的妖,等到最后,我和这位林大师还有我的师兄将负责弄死幸存下来最强悍的那些妖。” 林妹妹补充:“到了最后,这个城市里就没有妖啦。” 我小声嘀咕:“其实猫妖倒也不怎么讨厌,猴妖比较可憎些。” 玄空子:“猴妖肯定是要消灭干净的,对待猫妖可以宽容一些,毕竟城市里需要它们来对付老鼠。” ☆、逆天行事 我问玄空子是否愿意顶替我担任天命社司令一职,他茫然片刻之后,问我为什么要放弃权力。 我:“因为我自从当上首领以来,一直心存悄悄溜走的念头,要不是考虑到手下那些人的生命安全,我可能早已经跑掉。最近十多天以来,我没有心思修炼,没有任何一次冥想,没有打坐,没有温习法术教材,除了应付那些复杂而烦人的事务之外,大部分时候我都呆在地下室里,暴饮暴食,吃很多的食物,喝很多的酒,与七个女人一起尽情放纵,对于一位阴阳师而言,这显然不是一种合适的生活方式,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的话,三年之后当我回去来时的那个空间,会被人打死的。” 玄空子:“有什么复杂的情况吗?能否详细地讲述一下。” 我把来这里的原由说了一遍。 玄空子:“很奇怪啊,如果你的那位董事长没胡说的话,我们的时间流逝速度岂不是比你们那边慢了许多,这个好像没什么道理,无法解释我和你的相遇,按你的说法,我和原来的你分别属于平行宇宙当中不同的空间,时间体系也不同,简单推算一下,在你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由于年老体衰而死掉了才对,由此看来,我和你的相逢应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是偏偏出现了这样的情形,怎么想都弄不明白。” 我:“修道和学习各种法术,本来是超越各种原有规则的行为,算是逆天行事也没什么错,法师和阴阳师还有巫婆神汉之流,往往要通过既定的仪式和咒语与来自另一空间的奇异力量沟通,以此达到目的,作法的过程当中,一般会借助神秘的能量,或者请出一些其它空间内的超强生物来帮忙,完成一些在普通人看来完全不可能的事,反正这些都不能用已知的科学和物理知识来解释,没人知道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所以,我们只要知道怎么做能够达成愿望就可以,不必劳心费神非得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妹妹说:“我的名字确实叫林待玉,听你说起来,那个空间里叫做山京的城市中也有一个林待玉,并且被你供职的幽冥事务所送回去宋朝,然后她对自己的悲惨生活非常不满意,在她的坟墓里留言辱骂你,这些事太怪异了,听得我脑袋犯晕。” 我:“不只是你,我也有些晕。” 玄空子:“我愿意接替你出任天命社司令一职,但是我担心那些人不认可我的领导,会捣乱什么的。” 我说:“你本来也姓雷,而且你跟我这么相似,那些人不会发现哪里有问题,你直接进去,然后充当老大就可以。” 玄空子:“可是你的七个女人见过我。” 林妹妹:“为了权力顺利交接,最好把她们全部咔嚓掉。” 我大声吼:“不可以。” 林妹妹:“你真是个多情种子,我很欣赏你,如果你肯扔下那七个女人不管的话,我愿意填补她们的空白。” 我:“多谢,我要把七个女人完好无损地带走,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并不介意和八个女人一起生活。” ☆、誓言 稍后我和玄空子还有林妹妹喝了一杯酒,庆祝相识相知,并且誓言相约永远做朋友,绝不背叛彼此。 我告诉这两位,立即就要走,并且带着七个女人走,至于权力交接,马上就可以进行,或者明天早晨天亮之后进行,我会当着所有天命社成员的面,宣布把社团的领导权交给玄空子,然后就离开,那七位女人如果谁愿意跟着我走,或者全部跟着我走,我都会欢迎,让她们自由选择未来的生活。 我再次贴了隐形符,跟在玄空子和林妹妹后面走出会议室。 短短一个多钟头过后,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猫妖和猴妖在彼此追逐、厮杀、殴打、纠缠,它们动作灵活得不像话,轻松自如地在天花板和墙壁上行走和奔跑。 到处都有血迹,从气味当中可以肯定,这些不是人血,而是妖的血。 人类全都躲藏起来,采取了旁观的态度漠然对待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 一只猴妖的肠子从腹腔里流出来,拖在地上,还划破了,流出一些未完全消化的粘稠物质。 一只猫妖没了一条腿,成为三脚猫,无法在天花板上驰骋,于是就在地板上与对手战斗。 玄空子:“咱们得走快些,小心别被误伤到。” 林妹妹:“好像妖类之间的全面战斗开始了,真有趣,这帮家伙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 玄空子:“也许它们学到了人类的一些特点,比如遇到麻烦时抱团一起应付,还有集体荣誉感什么的。” 林妹妹:“它们进步很快,不知道还学会了些什么。” 玄空子:“看来没别的了,它们一如既往的残忍和好斗,非常坦率,很直接,不喜欢迂回或者绕弯。” 林妹妹:“看来用不着毒药,它们就会死光光了。” 我紧靠墙壁,闪过了一只冲过来的雌性猫妖。 好险啊,差点被它的利爪抓到脸。 如果破相了,麻烦会很大,我一直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脸,那是因为自知长得还算对得起普通观众,所以忽略了这事,但是当我的脸面临危险时,还是很在意的。 我大声怒吼:“打架小心些,弄坏了我的脸你们赔得起么?” 谁也没理睬我,它们根本不在意听到一个声音从虚空当中发出。 林妹妹突然停住,于是我撞上了她的背,我想这是她故意的,她想要跟我弄出一点身体接触。 然后她的表现证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这样说:“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你看这样好吗?给你一刻钟时间,我俩到旁边的房间里交流一下对人生的看法和感悟,反正你也得等到这场群妖内战结束之后才能带着你的女人离开。” 我点头:“好建议,不过有一点问题,在我认为,一刻钟是不够的,起码两刻钟吧。” 她伸手拉着我的胳膊,拖着我往那个房间走。 她真有力,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运动员。 玄空子乐呵呵地说:“祝你们愉快。” ☆、妖的战斗 三十分钟后,当我和林妹妹走出了房间时,两群妖之间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猫妖明显占据了上风,因为它们更擅长战斗和猎杀,动作更敏捷,利爪更具杀伤力,常常在几个照面内把猴妖开膛破肚。 妖与妖之间的战斗出乎预料地全是是空手肉搏,没有动用任何武器,枪和刀子被扔在一边。 为什么这样谁也不知道,也许它们认为这样才符合妖的本性,也许它们觉得自己的爪牙才是最有威力的武器。 在我看来这样的选择没什么道理,枪当然比爪子好使,无论多少锐利的猫爪,抓几下也不会立即致命,但是躯干上挨一枪却可以让对方基本丧失战斗力,放弃威力强大、性能可靠的武器不用,而是发挥动物性的原始本能,这显得很愚蠢。 随着战斗的的临近结束,剩余的猫妖和猴妖们形态各异,有些猫头人身,但是前爪却是大猫爪的样子,有些猫身人头,但是下肢却不怎么像猫,更像是人腿,这显然是为了解放上肢,以便更好地攻击对手。 猴妖的情况更复杂些,有的左臂像人手而右臂像大猩猩,有的脑袋和双腿像人而其它部分像猴。 说实话,对于这样的局面,我觉得颇为痛心,这些猴妖原本应当自由自在地生活绿色的大森林当中,采摘水果和嫩树叶,挖点根茎什么的,每天吸收日月精华,过着与世无争的修行生活,但是它们却要入世,与人类与权夺利,阴谋想要奴役人类,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报应不爽。 猫妖们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胜了,但它们是惨胜,伤亡极严重,大量的同类死于战斗中,它们原本应当混在人群里,不露声色地生活下去,偶尔抓只老鼠改善一下口味,如今它们也因为自己的不轨行为而受到了可怕的惩罚。 一只猴妖的肚皮被抓破,然后遭遇猫妖的利爪抽肠,这只可怜的猴妖在跑出了几米之后发觉自己的腹腔内空空如也,痛苦地大叫一声躺到地上。 另一只猴妖的脖子被抓伤,动脉血管裂开,一股细小的血雾喷射出来,然而它对此浑然不觉,继续与猫妖缠斗,直到几分钟过后,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 现在局势越来越偏向于猫妖,幸存的每一只猴妖周围都有两到三个对手。 由于双方实力差距太大,这样的战斗已经没有了什么观赏价值,猴妖们的覆灭仅仅只是时间问题。 林妹妹说要带我去见识一下两伙的头脑之间的厮杀,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个观摩学习的好机会,此类事堪称百年难遇,猫妖和猴妖的首脑之间的战斗在一个会议大厅内进行,因为它们太强悍,必须有广阔的地盘才能够让它们尽情施展。 林妹妹像先前一样温柔,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到一个有许多人的地方,告诉我乖乖坐着别乱动,她去弄点薯片和瓜子来。 看妖打架的时候确实应当吃点零食,我赞成她的观点。 我附近的椅子里坐的几位全是先前看到的那些人,有张大师,有小老头和另外三位。 ☆、倾情厮杀 一百多米外的主席台上,四只猫妖和三只猴妖正在拼命,色彩缤纷的斗气和能量光团乱飞,打坏了许多张椅子和桌子,附近墙壁上也被打出许多洞。 它们全都有或轻或重的伤,但是都不致命,估计一时半会无法分出胜负来。 此时如果外力干预,比如有人朝它们开枪射击,或者往台上扔只手雷什么的,可能会有预想不到的结果,或许它们有能力保护自己免受伤害,但是局势必然弄乱。 但是没有人会这么做,七十多米的角落里,坐着一伙人,正在乐呵呵地观后这场厮杀,就像在看什么有趣的比赛一样。 确实很精彩,我个人认为比西班牙队的比赛更好看,因为西班牙队每年都会打一些比赛,巴萨和皇马的比赛更多,而这个档次的妖如此倾情厮杀却是极为罕见的事。 我真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他们真的很强,就算其中最差劲的那只猫妖我也没把握能够对付。 我不禁怀疑,玄空子和林妹妹以及其它几位头目难道就不怕妖们省悟过来吗? 若是台上这七只妖不再内斗,而是冲出去杀人,两派联军必定大难临头,伤亡惨重,就算最终能够获胜,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七只妖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我空手与之面对的话,我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不等我念完一段发大招所需的咒语,早已经完蛋了几次。 如果做足准备,具备良好的状态,手里有足够的符可以使用,那么我可以和其中较强的一位进行战斗,但是仍无胜利的把握,如果让我面对其中任意两只妖,那么我必败无疑。 然而我周围的观众全都显得很轻松,间或鼓掌欢呼一声,为某一方加油助威,就跟坐在小酒吧里看精彩的欧洲杯足球赛似的。 看到我坐下,张大师亲切地问好:“雷司令,幸会,待会一定要请你喝几杯。” 我点头微笑:“幸会。” 小老头满脸堆笑:“雷司令确实是个英雄,佩服佩服,我对你的敬仰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我谦虚地说:“这不算什么。” 看来他们消息传递得非常快,大家都知道了我打算把天命社的控制权交给玄空子,所以态度极为可爱,非常亲热,显然觉得我已经并不危险,可以把我看作同伙啦。 张大师说:“雷司令,你的模样与我师弟居然完全相同,仅仅只是口音略微有一点点差异,说实话我都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世事这奇妙,真是出人预料。” 我:“这可能是平行宇宙的缘故,玄空子就是在这个时空当中的我,而我违背了物理定律进入这个空间,所以遇到另一个自己。” 张大师:“雷司令见识不凡,思维广阔如天马行空,我只有听的份,实在插不上嘴,对此十分佩服。” 我:“其实就是一些猜测而已,没有什么经得起考验的理论依据。” 小老头:“世界的奇妙远远超出我等的想象,真希望能够跟随雷司令到那个城市里看看,见识一下。” 我沮丧地意识到,这两家伙对于我和玄空子的交谈内容全都很清楚,大概是搞了监听什么的。 ☆、变身 林妹妹拿着薯片和牛肉干还有可乐回来,坐到我身边,把零食放到我的腿上,然后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仿佛小鸟依人。 七十多米外的主席台上,厮杀仍在进行当中,很血腥,很残酷。 身穿元帅服的猴妖非常狼狈,一只手臂已经被斩断,血流如注,然而它的血却像是无穷无尽,老也不会流光。 一只肩膀上有几粒金色星星的猫妖断了一条腿,行动很不方便,只好半蹲,向对手继续发出攻击,它能够挥拳打出蓝绿色的光团,看上去像是很具破坏力的样子,有几次未能击中目标,打到了墙壁和桌椅上,制造出剧烈的撞击,就像一只铅球砸到一样,弄出沉闷的声音,在墙面上留下痕迹,击中桌椅的话,就会出现木屑乱飞的情形。 一个光团击中了穿元帅服的猴妖,却未能造成严重伤害,因为猴妖及时的后退,并且在地上打了个滚,虽然很不体面,但是却成功地卸下了打击力量。 林妹妹用温柔甜腻的语调问:“你觉得这些妖的修为怎么样?” 我:“很强悍,很有杀伤力,让我大开眼界,感觉电影里的绝地武士也不过如此。”说话的同时,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并且做出假设,如果犹达大师在这样的战场里会怎么干? 林妹妹:“你很喜欢看科幻片吗?怎么会拿绝地武士和这些妖相比?” 我:“我很喜欢光剑,以后如果法术方面有所提高的话,我希望能够注入能量团到我的桃木剑里,弄出光剑那样的效果来,当然不仅仅只是表面看着像,而事实上也得像,具备无坚不摧、能够毁坏一切东西的能力。这个愿望的由来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天行者卢克,梦想着能够像他一样。” 林妹妹:“你认为哪一方能赢?” 我:“猫妖应该能赢吧,因为我一直支持它们,我认为猫妖更可爱些,猴妖比较令人厌恶,而且还吃人脑,非常可恨。” 林妹妹:“我跟你的看法有些接近,我觉得猫确实比猴子可爱得多,尤其是温柔漂亮的小花猫,养做宠物最有趣啦。 这时身元帅服的猴妖不慎受到重击,旁边一只猫妖的爪子仿佛一条气体凝聚成的剑一样,划断了猴妖的另一只胳膊。 这只可怜的猴妖成了无爪先生,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大吃一惊。 失去双臂的猴妖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变大了许多,就像一只气球那样,几秒钟之内,它就从一个干瘦的半人半猴怪物长到三米多高,直径比奥尼尔更粗大几号,恍如传说中的金刚。 小老头乐颠颠地说:“哇,好厉害,变身了哦。” 林妹妹说:“估计这是一种特殊的法术,变身之后那猴妖的力量会强大几倍,但是生命却会很快燃烧完毕所有的能量,就像流星一般,短暂的灿烂之后就化为灰烬。” 我赞同她的观点,但是还得认真看看这只猴妖,变身之后到底有多么厉害。 ☆、不虚此行 猴妖继续变大,身高已经达到四米左右,浑身上下肌肉发达,比绿巨人稍显苗条,但也够吓人的。 它身上漂亮的元帅服被撑破,最终彻底撕烂,成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布条,散落在地。 在它变身的同时,猫妖们没有坐视不理,而是加紧进攻,一只只光球抛过来,一道道气剑斩到其身上,但是很奇怪,却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张大师说:“啊哈,终于出现一点预料之外的新鲜事,也算不虚此行。” 小老头:“还以为它们要平平淡淡一直打下去,还好,出现了一点变数,否则就太乏味了。” 变大的猴妖往前走了两步,举起断臂,挥动了几下,然后一只新的手臂从伤口当中长出来。 新生的手臂形状有点儿怪异,像是一枚竹笋或者一只嫩黄瓜,看上去色泽很鲜艳,表皮感觉并不细腻润滑,而是莫名其妙地像是有些脆弱,令人感觉如果拍一巴掌的话,就能够弄断。 稍后的事实证明,这样的看法显然是错误的。 猴妖冲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拍到了一只猫妖的脑袋上,将其打得凌空飞起,摔到十几米外,落入座椅当中,砸倒了两排椅子。 这只猫妖颇具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一转眼就溜回来了,看上去就像没事一样,其身体的坚韧程度令人惊讶。 随着猴妖的变身,形势立即发生了逆转,先前猫妖略占优势,现在它们却被弄得不知所措,陷入混乱。 一只猫妖被巨型大猴妖重重踩了一脚,压碎了主席台上的木板,摔到了下面,也不知死了没有。 一只猫妖飞身而起,扑到巨型猴妖的背上,用手一阵狂抓,但是效果却不怎么样,弄出的伤口转瞬即逝,裂开的皮肤在半秒钟内还原如初,就像什么事都没有。 另外的猫妖发力施展了几道气剑,看着已经扎伤了巨型猴妖,但是却无法让其倒下。 大概是形势已经危急到别无选择的地步,一只猫妖挺身而出,上演了与巨型猴妖一样的邪门法术——让身体迅速变大,仅仅只是几秒钟过后,它已经比一只东北虎大了约有一倍,而且彻底妖化,看不出任何一丝人类的痕迹。 东北虎身上的衣服全都撕烂了掉到地上。 现在看过去,就像一只史前巨猿和一头超大的老虎在对峙,旁边的三只猫妖和两只猴妖瞅着跟小不点似的。 我不禁有些担心,怕这些怪物还有其它复杂而厉害的法术,然后在打斗中不慎波及到这边来。 林妹妹说:“这只猫施展的好像是传说中的天魔解体□□,据称可以让能量水准在瞬间提高四到八倍,但是维持的时间并不长,至多五到十分钟而已,事后一般会严重脱力甚至死掉,就算情况最好,终生也无法恢复原状,算是一种自杀吧。” 我:“还好,如果能够坚持几个月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林妹妹:“如果自己不想活了,打算和仇家同归于尽,学习和使用这种法术倒也算得上好办法之一。 ☆、金刚 一只巨型的猴子和一只巨型的大猫在主席台上展开厮杀,它们的个头都很大,猴子身高有五点二米左右,体积庞大,举起手臂就可以触摸到顶上的灯具,看上去有些像电影里的小号金刚,想来如果金刚跟雌金刚生一只宝宝的话,未成年的时候可能就是这么一副德行。 巨型的大猫比东北虎更大,不算尾巴,从头到屁股的长度同样有五米多,如果这是一只生长发育状况过分好的老虎,体重可能会达到一点五吨左右。 两只巨型妖兽成为打斗的主力,其余的妖在一旁围观。 它们变大之后,力量同样成倍增长。 几分钟之内,两只大怪兽造成的破坏比此前几十分钟更厉害。 桌椅只要被它们碰到差不多立即就碎了,地板上踩出了许多洞,周围的墙壁成片地被撞倒,露出其中的钢筋和水泥块。 连墙壁里都有钢筋网,这事有些出乎预料,可以肯定,公务中心大楼不是豆腐渣工程。 幸好这幢楼质量可靠,否则的话,我恐怕不能再看下去了。 旁边的张大师说:“乖乖,这条虎鞭真不错,如果用来泡酒喝,想必效果非常厉害。” 小老头说:“那条猴鞭更大,跟驴似的晃荡,蛋跟鹅蛋差不多规模,和枸杞红枣党参炖烂了吃,肯定大补。” 林妹妹温柔地问:“雷弟弟,待会要不要弄一条上品的鞭给你补补身体?” 我急忙摇头:“不必,用不着这个。” 小老头:“雷司令年青力壮,修为深厚,应付七个美女之余还有心情制造风流韵事,当然用不着吃妖鞭。” 我问:“妖鞭真的很具滋补效果吗?” 小老头:“以前也没吃过,只是听说加上想象而已,毕竟这么大条,看着就挺好吃的样子。” 林妹妹伸出手指比划,大声说:“就知道看着大,这是虚假繁荣知道吗?等变身期过后,还跟从前一样,就这么丁点。” 小老头:“如果趁着变身还没结束就割下来,应该能够保持部分神奇的效力。” 我小声问:“如果这些妖突然省悟过来,对人类发动攻击的话,你们能够应付吗?” 小老头平静地摇头,若无其事地说:“当然应付不了,这些妖一个个如此厉害,很难打赢,它们如果发狂杀人的话,我们多半要全部完蛋。” 我愕然说:“你们好象都不着急,这是为什么?” 小老头:“这些妖很傻的,它们根本想不到实际控制着局面的是我们几个,它们一直认为,我们是跟班,是随从和马仔,它们始终坚信自己是首领,能够掌控一切。” 我:“现在它们还这样认为吗?” 小老头:“当然,就在它们开打之前,我还告诉过它们,谁赢了,谁仍然是我们的伟大领袖,两派联军将坚定不移地当人奸。” 我:“这是欺骗。” 小老头:“当然是欺骗,可是没办法,如果堂堂正正地较量,我们确实打不赢它们。” 张大师说:“不过现在加上你和玄空子的话,倒也有希望与这伙妖抗衡一下,只是缺乏胜利的把握。” 小老头说:“等这些妖死伤惨重、折损大半之后,我们就能够搞定一切了。” ☆、爆炸 变身之后的两只妖展开激战,它们不但身体极为庞大,力量也强悍得不可思议。 主席台彻底完蛋了,成为一堆碎木板和石块,许多钢筋伸在外面,灰尘四下弥漫开,视线很不怎么好。 其它的妖纷纷退避,离开主战场,转而扮演啦啦队角色,为己方的变身巨妖助威。 有几块破烂的建筑材料飞过来,但是很奇怪,还没等接近,在距离我和其它人大约十米左右远处就莫名其妙地突然变向,飞往一侧去了。 看来有谁设置了一个阵法,这门技术很有意思,我非常想学学,终极秘笈上可没有类似的内容。 我被吓得抱头蹲下,让人看了笑话。 张大师:“雷司令,不必紧张,没事的,我们非常安全。” 我:“现在知道了,已经不再害怕。” 林妹妹轻轻挽着我的脖子,温柔地说:“亲,有姐姐我在,那些妖闹腾不出什么事来。” 我:“这个阵法是你设置的吗?” 林妹妹:“是啊,我很厉害吧?” 我:“确实很厉害。” 林妹妹:“你能够穿墙和钻地,这门法术我也不会,咱俩各有所长。” 我:“继续看妖打架吧。” 巨大的猴妖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块水泥,扯断了连接的钢筋,重重砸到了巨型猫妖的脑袋上。 巨型猫妖摇晃了几下,迅速恢复过来,挥动巨大的爪子,从旁边地上拨起一些破烂的桌椅和碎石,抛向巨型猴妖。 然后两只妖抱在一起厮打,滚来滚去,就像训练有素的MMA选手一样,只是力量更足,反应更敏捷,破坏力更强。 它们滚到了墙壁上,把原本已经弄得大洞小洞密布的残墙彻底撞塌,然后滚到了相邻的房间和走廊里。 剩余的猴妖和猫妖没有跟着出去,而是在腾出空地的位置再次开战。 三只猫妖对两只猴妖,斗气和光团再次四下飞溅,先前弄出的灰尘还未落下,新的尘土又被制造出来。 猫妖一方由于数量的缘故,明显占据了优势,不断地给对手造成伤害,但是猴妖也并非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身穿大将军制服的一只猴妖表现得特别勇猛顽强,几次遭到重击,仍能够继续战斗。 一只猫妖突然闪到了后面,由两位同伙继续向对方攻击,而它则开始聚气,像是要发大招。 一个灰绿色的光团在猫妖双爪之间渐渐凝聚成型,并且越来越大,起初只有一只篮球规模,半分钟过后,变成了一只直径一米多的光球,然后这团光芒继续膨胀,又过了半分钟之后,已经看到了这只猫妖,因为它整个身体都已经淹没在光芒当中。 我颇为感慨地说:“最强的能量场,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 林妹妹说:“待会看情况,如果它往这边扔过来,我们恐怕会有麻烦,这个防御阵估计挡不住。” 还好,猫妖的光团准确地砸向了两只猴妖。 一块巨响发生了,就像一枚炸弹在室内爆炸一样,光芒刺眼,破坏力强大。 ☆、奇迹 剧烈的爆炸声中,我本能地搂着林妹妹一起蹲下,缩到椅子后面,举手护头。 光芒闪过之后几秒钟,我仍然什么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模糊,无数的星星掠过。 第一反应就是——房子没塌,自己基本保持完好无损,真是幸运,如果在山京城的话,怎么也得去买一百元钱的彩票,就算明知不可能中奖也要买,全当送钱给人花,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的好运气。 大约十几秒钟过后,我慢慢从椅子后面伸出脑袋,眼睛开始能够看到东西。 林妹妹作法弄出的防护阵仍在起作用,许多大块或者小块的杂物飞过来,全都掉到了外围,没有任何一片飞到我附近。 张大师嘀咕:“怪吓人的,真刺激,我的耳朵好像被弄坏了,眼睛也坏了,听不清楚也看不明白。” 小老头:“过一会儿就好。” 林妹妹:“我的修为可能有所提高,这样的冲击之下,设立的阵法居然没坏掉,简直就像一次奇迹。” 我摇晃了几下脑袋,用渐渐恢复正常的眼睛看着前方七十多米外的战场。 发大招的猫妖口鼻眼耳当中都在流血,身体摇摇晃晃,正在快速地变回一只大野猫的模样,看来损耗过大,已经无法继续再维持妖的形象。 两只被击中的猴妖状况更糟,其中一只齐腰部以上完全没了,不知去向,就像被炸掉一样,但是两条腿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坚持不肯倒下,另一只则浑身溃烂,体无完肤,到处都在流血,衣服与皮肉混合在一起,腹腔绽开,破烂的肠子流出来,拖到了地上。 另外两只猫妖的衣服完全碎了,但是身体基本保持着原状,可以肯定在这次爆炸当中没有受到新的伤害。 灰尘渐渐平息,我看到了撞破墙壁冲出的那两只变身的妖,它们现在已经基本消耗尽了储备的能量,此时双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就是一只很普通的猴子和一只野猫,就算是十岁的小女孩也可以单手各拎一只,轻松地把它们提起来。 看上去这两只曾经变身的妖都没了呼吸,估计是死了。 两只仅存的保持站立状态的猫妖没有庆祝胜利,而是站着不动。 小老头站起来,大力鼓掌:“恭喜两位,贺喜两位,你们消灭了猴妖的首脑,现在这个城市里再也没有哪只妖是你们的对手。” 两只猫妖目光茫然,有些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中恢复过来。 张大师乐呵呵地说:“现在请赶紧去休息吧,我会叫人把养肥的老鼠送过来给你们享用。” 两只猫妖摇摇晃晃走向出口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糟糕,身上的伤口当中不停地流血。 此时可以肯定,如果谁掏出枪来对着它们射击,就可以要了它们的命。 我看了看林妹妹和其它人,发觉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是那种乐呵呵的笑容,仿佛自己支持的球队刚刚大获全胜一样。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战争方式,太奸诈也太狡猾,并且残忍,非常过分。 看着两只无精打采的猫妖,我开始同情心泛滥,觉得它们可怜极了。 如果此时它们表示愿意做我的宠物,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收留它们。 ☆、春丽老奶奶 一个钟头之后,我通过步话机通知了杰克和其它天命社的高层人员,告知他们最新决定,以及我和两派联军达成的协议,我的安排等等。 我告诉他们,如果不愿意投降,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地解散,然后各自离开。 杰克说听从我的安排,因为我是神一般的存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他会毫无条件地全面拥护和支持并且服从。 我带着七位女人,在玄空子陪同下,乘坐一辆装甲运输车回到了天命社的营地当中。 权力交接过程非常顺利,玄空子与我完全相同的模样起了作用,我曾经的手下和追随者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强壮结实的少女小花表示愿意跟我走,此外还有三名漂亮妞儿也要跟着我。 未来的生活不会无聊了,我有一点点开心。 天亮之后,我乘坐一架直升机,飞往城市东侧。 因为张大师的人找到了那个名叫春丽的人,以及曾经的环球丽春院度假村,所以我临时决定过去看看,然后再到郊外的别墅当中隐居。 直升机仅仅只飞行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停在一条空旷的大街上,周围有一些两派联军的持枪者在巡逻。 一名老太太站在路边等候我的到来,旁边有一个熟悉的人,正是我刚到这个空间里的时候遇上的那位中年妇女。 她没有骗我,她确实有这么一位外婆。 我走上前去,与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并且看到了董事长留下的信物,黑色石头雕刻而成的小兔子。 说实话,这件信物很丑陋,很粗糙,就像一位不懂得雕刻的人笨手笨脚地弄出来的。 老太太说能够记得董事长,因为他会变魔术,把石头变成白银,把玻璃珠变成真正的钻石,而且他肥胖的形象看上去非常可笑。 春丽老奶奶与董事长相逢的事发生于这个空间内的六十九年前,那时候春丽年方二十三岁,正是一生当中最美丽的时候,她和看上去像是四十岁左右的董事长度过了恋奸情热的两个月幸福时光。 我沮丧地看着面前这张苍老的脸,心想董事长怎么安排的,居然把时间全都搞错了,真是可恶。 转念一想,董事长居然连这种事都会弄错,那么在接我回去的时间方面很可能也会出错。 如果我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回去的话,那么很可能要在这个空间里待到春丽老奶奶的年纪,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焦急。 那些人甚至有可能把我彻底遗忘,让我在此自生自灭。 得抓紧时间修炼才行。 如果二十年后才回去,小梦会不会成为老太太? 如果三十年后回去,我会不会被依旧漂亮的小梦当成大叔? 我决定,从今晚开始,每天至少用八个小时来修炼,此外用四个小时来娱乐,用两个小时喝酒和进食,其余的时间用来睡觉,力争早日突破现有境界,靠自己的力量回去,因为我对董事长已经没什么信心了。 ☆、胖子 现年八十二岁的春丽讲述了六十九年前的爱情故事。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当时还很漂亮的春丽穿着短裙在环球丽春院门口张望,因为生意很清淡,所以她心情非常不爽,非常想拿着菜刀到街上去,把顾客驱赶进来。 她开的是旅馆,为了吸引更多人来住店,所以取了这样一个奇特的名字,听着像是有很激情的服务的那种场所,但是事实并非如此,仅仅只是旅馆兼饭店而已,顺便还有一个池塘可以钓鱼和抓牛蛙、以及一片可以随意偷菜的菜地。 已经整整三天没有一个旅客住店,最后一个租房客于半个月前走了。 六十九年前这个城市的流动人口很少,到处都乱糟糟的,许多饿得形如骷髅的人躺在街边乞讨食物。 就在她被太阳晒得无精打采之际,一名胖子慢慢悠悠走过来,这家伙脸上带着亲切和慵懒的微笑,穿了一条肥大的□□,衬衫显得很不合身,露出一部分突起的肚皮。 她已经没什么信心,但还是本能地招呼一声,说胖子大哥要不要住店。 在那个时代,胖男子是公认最性感的人,无论哪个女人都希望能够嫁给这样的人,肚皮大大的,浑身上下脂肪非常多,因为大家都觉得,跟这样的肥人在一起过日子肯定会有充足的食物。 街上随处可见露出六块腹肌的瘦男人,谁也不会觉得男人的腹肌具有吸引力,只会觉得可怜,这是饥饿和缺乏营养导致的结果,他们谁也不是健美选手。 胖子朝她点头,然后走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胖男人非常可亲,让她有一种扑到他怀里寻找安慰的冲动。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多半是因为胖子施展了狐媚术之类的法术,所以让她犯晕,一心想投入他的怀抱寻求爱情。 她说这个确实有可能,因为她一向很挑剔,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然而在这胖子面前,她却像是突然之间失去了抵抗力。 胖子进店之后半小时,她乐呵呵兼莫名其妙地和胖子上了床,然后…… 几个钟头之后,她走出了房间,发现意外的情况出现了,住店的顾客一个接一个地进来,很快把所有的空房间全都填满了。 这是她接手这家店半年多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她来不及考虑这是为什么,只是乐呵呵地收钱,安排房间,同时叫雇工赶紧抽空去买菜买粮,准备做更多人吃的饭。 就这样,她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当中,一有空就溜到胖子的房间里,然后胡天胡地乱来一通,感觉愉快极了。 不可否认,她从与胖子相处的过程当中享受到强烈的快乐,胖子还送给她许多礼物,几乎每一次亲热过后,都会把她身上带的某件东西变成白银或者钻石。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胖子把一棵普通的白菜变成了一棵翡翠白菜,还有一次则把她吃剩下的一些饭粒全变成了小钻石。 ☆、点石成银 听到这里,我不禁两眼放光。 万万没想到,董事长居然会玩这么酷的法术。 将剩饭变成钻石,想来完全可以将饭团变成超级大钻石,这样的本领如果我也会的话,那将是多么爽的事。 我并不很贪心,变不出钻石也没关系,只要能够把石头变成白银,也是非常愉快的,每天变出几两,生活就此无忧,并且会迅速变成富裕。 老太太春丽慢吞吞地继续讲述。 六十九年前,自从那个胖子住进环球丽春院之后,生意开始好得不像话,住客每天都是爆满,常常在走廊里和院子内增加临时床铺,不下雨的时候,就连树下和池塘边也搭了临时的床和窝棚,内部的小饭店搞成了大食堂,每天得为一百来人提供饭菜。 年青的老板娘春丽从乡下新招聘了八名雇工,才能维持正常运转。 偶尔她也在想,这胖子相貌远远谈不上英俊,可能瞅着比较体面,比较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但是以公平的眼光看,似乎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吸引力,然而她就是喜爱这胖子,每天一有空就想溜到他的房间里呆着,想躺在他身边。 她隐隐想到,胖子并非平常人,可能是天上的神仙派来帮助她的,但是看着又不太像,胖子固然会玩一些奇妙的法术,点石成银,变粮食或者玻璃珠为钻石,如此等等,而且他变出来的东西放了许多天之后仍然是贵重物品,并未变回原样。 二十多天以后,她收藏钱财的地方已经弄得金壁辉煌、闪闪发光,就算是不怎么懂得这些东西的价值,她也知道这是一笔不可小视的财富,就算她从此关闭生意,未来的生活也是无忧。 一个月后,胖子不再变出银子和宝石之类东西给她,说是财物如果太多,会招来大麻烦,她命中注定不可过分富有,这些已经够了。 她并不在乎这个,仍然与胖子每天缠绵,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胖子很少出现在其它地方,几乎没见过他上茅房,偶尔到食堂里吃一顿,不时还带着她去外面的餐馆里享受奢侈的大餐,他胃口极好,比平常五个壮汉吃得更多,往往要叫满满一桌酒菜,然后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有一次,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吃光了整只烤乳猪和其它几盘菜肴,然后又喝了十一碗酒,却像是没事一样,一般人如果吃他一半的食量,肯定得撑死。 最后的一夜,胖子温柔地对她说天亮之后就要走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有重逢的时候,她叫他留下来,他摇头说没办法,必须得走。 他说将来的她会与一位姓王的年青男子结婚,然后儿孙满堂,颐养天年,享有高寿,经历风风雨雨而淡然处之。 事实果然如此,在胖子走掉之后半年,她遇到了一位姓王的年青男子,与之一见倾心,然后走到一起,生活了四十五年,生育了四子三女,这七个孩子又养育了一大群孙子和孙女,分散到方圆百里不同的地方生活或工作。 胖子离开后,环球丽春院的生意顿时变差了许多,短短半月内,住客走掉了大半,再也不复往日的繁荣景象,没有变得像胖子出现之前那么差劲,虽然赚得不多,但是也可以维持下去并且有些赢余。 ☆、如此待遇 玄空子陪我走进一个漂亮的庭院内,这里有一幢漂亮的三层小楼,建筑面积大概有五百多平方米,有宽敞的露台,巨大的落地窗,周围是三亩多面积的花园,有一个网球场,一个小型游泳池,许多棵漂亮的树,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和灌木。 几个园丁模样的人正在修剪长得过于茂盛的树丛,拔掉杂草,看得出已经有一段时间缺乏养护和管理。 这地方真是不错,我第一眼就爱上了。 玄空子:“你的生活有专人照顾,我的组织将承担相关费用,你有什么要求对管家直接说就行,如果对这只服务团队不满意的话,跟我说一声,可以重新给你安排更好的人,当然也可以由你挑选。”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靠近,小声说:“你老实告诉我,今天凌晨在会务中心大楼内你是不是早已经知道我的到来,所以故意和那伙人演出一场活报剧,让我看到你们的部分想法,从而和你们合作,主动交出武装力量的控制权?还有就是,在我和你交谈的时候,室内是不是有监听装置?让其它人得已第一时间了解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玄空子微笑点头:“确实如此,你猜得没错,在你刚刚进入大楼的时候,我已经察觉到你的到来,只是不太清楚你的具体位置,在你杀掉那四只猴妖的时候,我盯上了你。此后,你一路走向指挥中心,而我则故意想法引导你前进的方向,让你毫无偏差地进入到那间会议室内。”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你太狡猾了,我有些担忧,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你。” 玄空子:“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你联手把这个城市从作乱的妖手里解救出来,让和平重新降临,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超级大好事,你的声望空前高涨,我和师兄以及林妹妹计划着把你包装成真正的神祗,说你是上天派下来的使者,是不折不扣的救世主,已经在城里多个地方计划修建一些庙宇,放上以你为原型的神像。” 我愕然张大了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也不曾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我竟然会享受到如此待遇。 如果他说得全是真的,那么我将会成为这个城市里的传奇,就像武圣关羽那样的存在。 做梦都不曾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 愣住半晌之后,我终于回过神来,小声问:“我成为神祗,那么你呢?你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可以说你就是我,在将来这个城市里,你会居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玄空子:“我的角色并不怎么重要,我将成为你派出的使者,或者说是代言人,我将成为一个超然的存在,不参与世俗政权的建设,但是却影响着所有人,就像一个并不掌握任何实权的国王或者说是宗教领袖之类。” 我茫然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希望你和那些人认真干活,别把城市再搞得乌烟瘴气。” 玄空子:“请放心,怎么弄也不会比从前那帮人更差劲,肯定得强一些才行。” ☆、专心修炼 送走玄空子之后,我走进了卧室,看到了四位等待我到来的女人,她们一拥而上,非要为我淋浴和按摩,说要让我像帝王一样生活。 稍后得知,她们已经通过抽签决定了次序,小花是老大,其余三位分别是老二老三老四,她们将全心全意地伺候我,让我舒服,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如果想要另外再找女人的话,必须经得她们同意方可进行。 我沮丧地想,自由没了。 三个钟头之后,我走出卧室,四位女人全都在睡觉。 我在这幢漂亮的小楼内转悠了一圈,管家跟在我身后充当解说员角色。 这位管家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矮胖,满脸笑容,看上去性情温和,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 他告诉我,这套住宅是本市主管建设和市政工程的前任副总督留下的,那家伙捞了许多个亿,据说如今在米国与家人团聚,当上了幸福的农场主,由于遭到通缉,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此别墅已经收归公有,原本打算用来做新领导人的行宫,后来临时决定送给我住。 我来到地下室,这里有一个玄空子设立的阵法,其中放置了大量的金条和珠宝首饰,看上去价值不菲,按购买力估算的话,大概相当于我熟悉的世界里的到两千万到三千万美元。 这阵法结构很简单,但是需要有些道行才能够打开,我当然可以自由出入,其它人却不行。 玄空子安排得很周到啊。 接下来,我在这幢楼里住了一个月,每天修炼之余,和四位女人进行狂放而离谱的爱情活动,并且抽空关心发生在城内的事。 通过曾经的天命社高层人员,我了解到最近的一些情况,城里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大量外逃的居民正在源源不断返乡,经济活动恢复到战前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水准,市场再次开始营业,由于物质供应充足,物价飞速下降,钞票的币值恢复到接近于原来的购买力。 我担忧的事没有发生,天命社成员没有被清洗,而是顺利地溶入到新的城市管理机构当中,待遇一般,全都过着接近于普通人的生活。 听杰克和老头说,城市建起了许多个庙宇,出现了一种以我为神祗的宗教,甚至有专家撰写了一本小册子,宣扬一些编造出来的所谓思想和行为准则。 切,我的形象真的摆放到了庙里,感觉此事颇为荒谬。 我当然明白,当权者之所以这么干,是为了巩固他们的统治,但是我仍旧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地开心和得意,毕竟这样的待遇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得到。 一切都很好,我该专心修炼了。 大概由于心境方面有所突破,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迫切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关,于是我安排好相关事宜,叫女人们没事就去城里逛逛,购物或者娱乐,无论谁都别来打扰。 然后我走进地下室内,躺在一个通风良好的小房间内,花费了大半天时间,慢慢进入到物我两忘的境界。 ☆、百世轮回 许多记忆不受控制地出现在我的思维里,我清晰地知道,这些全是我上一世或者许多世轮回之前经历的事,如今打破了时空限制,乱糟糟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由记忆信息组成的洪流,席卷而来,包围并淹没了我。 仿佛上千台电视机在我身边组成了圆筒状的墙壁,每一个屏幕上都在播放有关我某个世代或者某次轮回当中经历的一些事。 海量的信息包围了我,不断向我涌来,感觉大脑像是要被撑破或者爆炸。 恍惚中我看到了蛮荒时代的自己,在那一世,我是一名瘦削的少年,由于缺乏营养,肋骨清晰可见,手臂纤细如同小孩,浑身上下都显露出骨头的形状,但是我却是一名武士兼猎手,战斗和猎杀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事。那是一个夜晚,我在黑暗的山洞里,正在参与到一场纵情狂欢之中,近百名族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凑在一起寻找交合的机会,除了孕妇和实在太小的孩童之外,其它的族人都在参与。我喜欢一名女孩,她和我同样的瘦,同样有篷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皮肤,以及遍身的累累伤痕,我喜欢她,想和她亲热,然而在黑暗当中,我找不到她在哪里,到处一片混乱,空气中弥漫着兽类的气息,努力良久,最终我搂着一位不知道是谁的女人躺到地上。我知道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享受这短暂的欢乐,天亮之后,我和其它男人要去打猎,或者去和其它部落的人作战,我身体并不强壮,力量并不出色,稍微强壮一点的女人都可以打倒我,十多年来,我能够战胜众多疾病和伤害成长为一名少年已经是极为幸运的事,大部分与我在同一年里出生的孩子都已经死掉…… 脑海当中的画面一闪,我是朝歌街头的一名普通女子,我背着沉重一些沉重和发臭的皮革,准备把这些东西送到作坊里卖掉,然后赚取一点钱财去买小米和肉。这个时代生活是很容易的事,想去哪里都可以走,城外有广阔的田野和茂密的大森林,飞禽走兽到处都是,一个健康的人无论上哪都能够生存,没有关于迁移的限制,没有奴役,绝大部分人都享有充分的自由,想要拓荒,可以去山区里,喜欢种田,可以去城外那些无主的土地上耕作,也可以做富贵人家的雇工,也可以在朝歌城内做小商贩。这个时代的我正是一名小贩,每天奔走在街上,寻找一切可以赚钱的买卖机会,我曾经许多次见过街头给人算命的姜子牙,他苍白的头发让我想起未染色的麻。我还见过拥有惊天美貌的苏妲己,她乘坐在一群壮实男子抬着的木架子上穿过街道,她明眸如水,风姿绰约,让这一世身为女子的我也不禁对她心生爱慕。我还见过纣王,他体格强壮如熊,肌肉发达,身上的金饰光鲜闪亮,腰间刀子插在一只非常漂亮的刀鞘里,那只刀鞘工艺极精细,有许多复杂的图案,我知道是哪个作坊制造的,因为我去过朝歌所有的皮革作坊。 在上述画面掠过我的意识的瞬间,我突然明白,在我熟悉的那个世界里,奴隶社会从未出现在历史中,关于奴隶的内容仅仅只是所谓的砖家学者猜测或编造出来的所谓史实。 ☆、前世今生 画面再次转动,时光回到了近代,我是一位无能的叔叔,哥哥和嫂子都已经死掉,留下了三个孩子,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找不到食物给饥饿的侄子和侄女吃,而家里最后一点粮食也被强盗们抢走了,就这样还没完,我被邪恶的坏蛋堵在村里,不许到外乡流浪和乞讨。 这时我猛然发现,我的侄女就是今生的珍珍,她才十一岁,却已经很懂事,由于许多天没有吃到有营养的食物,她削瘦得像一小堆骨头,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 前世的画面中掠过悲惨的一幕,我的酷似珍珍的侄女用最后一点力气说她就要死了,叫我把她的尸体煮熟了给两个弟弟吃,这样也许能够让弟弟活下去,说完这一句,她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叮嘱,说千万别生吃她的肉,因为这样吃下去之后会生病,邻居的老李家就是因为生吃了一具外乡来的路倒尸所以全家腹泻不止而死掉。 我很惭愧,为什么的无能而沮丧,我想自杀,然后让三个孩子吃我的尸体,这样他们或许有机会活下去,但是我明白,如果我死了,没有人照顾他们,他们根本无法撑过这个冬天,没有我的保护,他们甚至可能会被饥饿的本村人杀掉吃肉。 我满腔悲愤,看着侄女停止了呼吸,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曾经无比灵动的神采彻底消失了。 我知道她就是前世的珍珍,上一世,我没能照顾好她,让她饿死在家中,今生,珍珍与我纠缠不休,想来与前世的经历多少有些关系。 我要如何补偿珍珍?实在不知道,公平地看,我欠了珍珍一条命。 关于前世的画面一幕幕闪过。 我流着泪,和两个仍然活着的侄儿一起吃侄女的肉,为了生存下去,为了继续照顾两个幸存的孩子,我必须选择坚强地活下去,尽管我很想很想拿出生锈的菜刀来让全家人痛苦的生活立即结束,集体到另一个世界去。但是我不可以这么做,孩子是无辜的,我必须尽最大努力照顾他们,让他们顽强地活下去,挺过这个疯狂兼愚蠢的时代。我隐隐觉得,只要挨过这几个月,大概就能够活下去,未来一定会更好些,至少不会饿死,至少可以去城里乞讨或流浪,或者通过艰苦的劳动而活下去。 两个男孩哭起来,问姐姐哪里去了?他们要姐姐回来,我悲从心生,无地自容,羞愤交加。 画面再次闪过,我的一次前世出现在汉朝,今生的我是一各普通的士兵,属于卫青大将军的部下,即将出征匈奴,据传那些来自遥远北方的蛮夷非常凶残,所有人世间能够想象得出的罪恶他们全都干过,我和我的同伴们将会越过秦长城往西北去,消灭沿途所有的匈奴,杀绝他们的男人,无论老幼,烧毁他们的居所,抢夺他们的牛羊和牲畜,把和亲的公主解救回来,清算所有的旧账,为无数死难的父老乡亲复仇,让邪恶残忍的坏蛋受到最最严厉的惩罚,让他们幸存下来的那些人永生永世不敢再靠近大汉民族居住的村落。 ☆、记忆碎片 一段又一段记忆涌现,大部分是碎片,很难连接起来,需要认真观察才能弄明白其内容,有些稍微连贯一点,清晰一点,大部分则如洪水般一涌而过,只留下一些惨淡的痕迹和无味的画面。 在东汉初期,我是一名农妇,生育了五个孩子,养活了其中三个,分别是二女一子,然后看着她们一个个长大之后离开,与人结婚,生育儿女,这一世的生活很平淡,像一塘安静而清澈的水。 在盛唐,我是长安城里一名厨师,每天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搬一条凳子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她们当中有许多非常漂亮,有些来自西域和更远一些的波斯,有些来自遥远的北方甚至是欧洲,一些金发白肤的女人看上去非常吸引人,还有一些黑皮肤的昆仑奴,一个个体格强壮,四肢修长,显得很温顺。在这个时代,女人们的着装非常暴露,常常可以看到露出部分或者全部胸部的丰满女子走过,其中有一些非常漂亮,让我想入非非。 在这间酒楼里,我见过李白,他的相貌看上去不怎么像汉人,至少不全部像,他很喜欢喝酒,却容易醉,几杯下肚之后,就面红耳赤,摇头晃脑,眼神迷离,嘴里嘟喃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在他饮酒的时候,常常有人在外面等候,许多女子慕名而来,想看看这位了不起的大诗人,其中一些人觉得很失望。 我还见过鱼玄机,她长长的头发浓密乌黑,并且很长,披散开之后拖到膝盖后面的腿弯处,我很想摸一摸她的长发,却缺乏胆量,就算有一次她喝醉了我也不敢动手,她恍如天边的仙子,一频一笑皆令人心醉,她无比高雅和自然,就算袒露胸怀,豪饮至醉倒,也丝毫无损于她的庄严,在她身旁边那些贵族一个个全都像猪般可笑和丑陋,她则像一朵绽放在污水塘中的白色莲花,超然物外,高高在上。 画面再次闪过,这一世,我是一名北宋的僧人,过着清苦而平淡的日子,山下战事不断,一会是大宋的军队收复了失地,一会是北方的异族南下,遇到这样的时候,就会有一些平民到寺院里避难,其实庙里并无法提供什么保护,面对凶悍的异族,和尚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很幸运,那些可怕的家伙从未到寺院里杀过人,也不曾来此抢过东西。 画面再次闪现,我在明朝中叶,是一名马帮贩夫,穿行于茂密的森林和阴森的山谷当中,运送丝绸和瓷器还有茶叶,通过缅甸去到天竺,在达卡卖给大胡子商人,然后买回玉石和犀牛角以及西洋钟之类物品,几乎没空逗留,立即就踏上归途。 行程无比艰难,几乎每一趟都会有同伴死在途中,熟悉的路径常常由于暴雨而发生变化,蚊虫,毒蛇,瘴气,猛兽,莫名其妙的疾病,这些全都能够轻易地夺走人的生命,在这个时代,这些地方并不怎么适宜人类居住和经过。 沿途常常能够看到死去的前辈和曾经的同伴的坟墓,我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跟他们一样默默无闻地死在某个地方。 我每天都辛苦地赶路,来回一次却要花费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在途中,我和温柔而热情的异族女子有过许多次露水姻缘,我见过残忍的山贼,不讲道理的强盗,贪得无厌的异族小官吏和军队头目,在无尽的旅途当中,几乎每一天都有挑战或者是意想不到的喜悦出现。 ☆、似水流年 在清朝嘉庆年间,我是一名剃头匠,对于剃刀有种特殊的爱好,用剃刀杀鸡,切菜,削水果皮,土豆皮,帮助老婆修剪碎布条,这一世的我生活很平静,得以颐养天年,终老于市井间。 在战国时代,我是一名混得很不好的巫医,由于居于蛮荒之地,未受战火波及,秦国的大军对于这片土地根本就没有表现出兴趣,我可以每天喝着自己制作的迷幻药汤,然后晕乎乎地和陌生或者熟悉的女子亲热,生活愉快得不像话。 在一九三八年,我是一名国军新兵,因为认识字而成为了班长,即将上前线与残暴可恶的鬼子作战,我与新婚不久的妻子道别,她身穿一袭白色长裙,长发如梦,泪光莹莹,我自知此去很可能无法生还,于是告之妻子,若我死了,另嫁就是,请勿悲伤。 然后我看到了这一世后来的情形,在一次战斗中,我被炮弹炸断了腿,流血过多而死掉。 在宋朝末年,我是一名平凡的牧羊人,被入侵的蛮族毫无理由地砍断了一只手臂,我逃回到自己家中,仍未能避过灾难,因为我的房子被那些疯狂的杀戮者纵火焚烧,我坐在床铺与家具当中,看着自己安身立命的场所被火焰和烟雾吞没,感觉到到高温吞蚀尽我的头发,看着自己的皮肤起泡、变黑…… 当我从纷乱的记忆碎片当中缓缓抽身而出时,发觉时间的流逝超乎自己最离谱的想象。 我的头发乱糟糟地铺在长了绿霉的枕头上,没有珍珍的头发那么长,扎个马尾却也没问题,我的胡须拖到了胸廓上,即俗称的气海穴一带,我的手指甲跟清朝后期的慈禧太后差不多,脚趾甲有两寸多长,末端裂开,看上去恶心透了。 我的管家和佣人还有女人都哪里去了? 我很想知道,现在是哪一年,我的闭关到底持续了多久? 曾经看过的一个故事浮现在脑海里,一位农夫外出砍柴,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于是躺在一棵树下,睡了一觉,当他醒来的时候,发觉斧头已经严重锈蚀,木柄彻底腐朽了,他不知所以然,走回了村庄,发觉一切都大变样,时间在不知不觉当中流逝了整整四十年。 我拧断了过长的指甲,然后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胡须之间全是厚厚的泥污和灰尘,好像并没有许多皱纹。 不过得等到把脸洗干净之后才知道,就算有许多皱纹,也会被这些泥污所淹没,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头发的色彩是黑色还是灰白。 尝试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和腰腹像是不怎么听使唤,费了一番劲,尝试了几次之后才勉强坐起来。 我把手臂举起,这个动作导致大量的灰尘出现,我的衣服已经成为了褐色,表面沾满了一层泥污。 我渐渐回忆起来,开始闭关之前,我猜想自己大致一个星期就会结束,至多二十来天,于是我要求其它人不得打扰。 就目前情况看,肯定已有几年光景,否则的话,不至于弄成这样。 ☆、出关 恢复到正常状态让我费了一点劲,由于四肢绵软无力,我只能扶着墙壁走动,从床前行走到门口这段距离用了大概五分钟,就算刚从蛋里爬出来的巴西龟也比我速度更快。 据说许多修道者在破关而出时神采奕奕,状态奇好,眉飞色舞,内力充沛得像是快要爆炸,往往采取比较暴力的方式出现,比如砸破大门,撞破墙壁,或者往上钻破屋顶飞到空中,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但是我——。 感觉很没道理,我进入闭关状态这么久,时间长到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过去了多少年,结果却收获了一个老流浪汉也似的形象。 哪里出了差错?我很想知道。 是不是睡过头了?可我明明在修炼,感觉没在睡觉啊。 为什么我结束修炼却没有体验到那种很棒的感觉?却像苏醒的植物人一样乏力? 我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床,发觉上面有一个清晰的人形,那是我留下的痕迹,在我曾经躺的位置依稀还能看出一点床单原有的色彩,周围则是一层厚厚的泥尘,靠近身体的部分明显板结固化,稍远一些的仍然保持着干燥,在这些灰尘当中有一些昆虫和蛇还有老鼠的尸体,看来我在闭关状态中能量场仍旧活跃,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这一点而言,修炼的方法应当是正确的,并未出错。 带着满脸疑问和满眼乱飞的金星,我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扶着墙壁喘息了一会儿。 我大声喊:“有人吗?我醒来了,需要帮助。” 没有反应,回声在地下室内回荡。 走上三十几级台阶用了一刻钟,期间休息了几次。 有些奇怪的是,我的心脏感觉跳动很轻松,一点也不艰难,但是呼吸却有些吃力,像是空气不够用似的。 这个当然没有道理,地下室的通风非常不错,我可以嗅到外面飘进来的花香,可以听到鸟鸣声,身体上之所以会留下这么多灰尘,也与良好的空气流通有关,若是一个封闭的环境里,灰尘会很少,空气也会较为潮湿。 我进入了客厅,看到了令人惊讶的情形,一群猫正在打闹嬉戏,总数有七只,它们从沙发和柜子上跳来跳去,非常活跃,对于我的到来没什么反应。 很显然,人都离开了,现在我关心的问题是,管家和佣人哪里去了,我的四位女人如今安在?有没遇到麻烦和危险。 客厅内地板有些脏,遍布猫的爪印,还有一些鞋印,由此推想,最近应当有人出入,或者有妖出入。 我摇摇晃晃走出客厅,来到花园里,幸而此时天空阴沉,光线较暗,所以我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 像是许多年没人打理,曾经漂亮和整洁的花园里长满了杂草,有几棵树已经枯萎了。 一名漂亮的年青女子身穿比基尼,躺在一架椅子里,用一本书盖住了脸,皮肤白晰而光滑,体表覆盖了一层细微的绒毛,看上去与海滩上晒太阳的女子颇为相似。 然而这女子并非人类,我可以看到其身体周围有一圈淡淡的浅灰色光晕,这是妖的特征。 ☆、女妖 我想问问这只妖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我的别墅被猫占领了,但是我的喉咙干燥得厉害,无法成功地说出话来。 这时旁边一棵幸存的梨树上几只有虫子咬过痕迹的大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猛然意识到,我又饿又渴,迫切需要食物和水,而这几只梨对我的吸引力强大到不可思议,就像沙漠里快地渴死的人看到了清泉一样。 我放弃了对这只漂亮女妖说话的企图,转而走向果树,费劲地举起胳膊,摘下一只梨。 这梨大概有五百克左右重,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它像是有十几公斤一样,我无法握住,让它掉下来,落到了草丛当中。 是捡起地上的梨还是再摘一只?这个问题困扰了我整整五秒钟,稍后,我决定再摘一只。 这一回我抓稳了梨,送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大口。 梨的皮很硬,也许是我的牙不怎么结实,感觉很费劲。 我尝到味道,多汁,但是很酸,果肉粗糙,徒有巨大的个头,但是对于我来说,这里水分和纤维非常重要,我迫切地想要让有营养的东西填满胃肠。 又咬了几口之后,我猛然发现,一条胖乎乎的虫子脑袋正对着我,显然对于我用牙齿毁坏了它的家园而深感愤怒。 我长叹一声,把这只咬得乱糟糟的梨扔进草丛,另选了一只外表比较光滑的,开始认真地吃。 非常幸运,这一只没有虫子,尽管又酸又糙,我还是啃得只剩下小小的核。 胃里有了可供消化的东西之后,我感觉到身体状态开始了迅速的恢复过程,四肢不再酸软无力,肌肉有了弹性,休眠已久的消化器官开始运转。 正当我觉得自己将很快变得像从前一样生猛之际,突然遇到了新的麻烦,我感觉到内急,非常紧急,急不可待,无奈之下,我只好走到果树后面较为浓密的草丛当中,开始解决问题。 然后我又吃了三只又酸又涩的梨。 漂亮的女妖向我走过来,它的身材非常匀称,修长而健美,胸部形状非常可爱,诱人的屁股呈现完美的线条,让我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它完全可以去参加选美大赛,如果裁判足够公正的话,它就能够获得冠军。 我扔掉手里的梨核,尽可能平静地说:“你好,现在是哪一年?” 女妖的声音甜美而温柔,真的真的很像人:“你是那个在地下室里睡大觉的怪人吗?你终于醒了。至于现在的日期,我也不知道,所以无法告诉你。” 我:“现在我很想洗个澡,然后剃胡子,剪掉多余的头发,换一套体面的衣服,然后去外面逛一逛,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此之前,我很希望能够吃到几只鸡肉汉堡和一大杯可乐,如果再有几只囟猪蹄,我会更高兴。” 女妖笑了笑:“你说的这些东西全都没有,这里只能提供这个。”它的手从身后出来,拎着一只强壮的大老鼠,展示了一下,接着举起另一只手,把老鼠捏得吱吱乱叫,口鼻流血,在骨头折断的声音中一命呜呼,然后它把一根吸管插到老鼠的胸腔内,递过来。 ☆、老鼠吸吸果冻 我喃喃问:“这道菜叫什么名字?看上去显然不太适合我的口味。” 女妖用甜腻可爱的声音说:“老鼠吸吸果冻,我的最爱,非常可口,甜美多汁,趁着新鲜热乎,赶紧尝一尝,再过一会凉了就不好吃啦。” 它的态度很殷勤,仿佛在欢迎来自远方的优质客人。 这事有点儿怪。 我愕然摇头:“别,我不吃生肉,尤其不吃老鼠的肉。” 就算弄熟了我也坚决不吃,况且还是生的,更是坚决不考虑。 女妖满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摇摇脑袋说:“真遗憾,你显然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好东西。” 我:“以前住在这里的人哪里去了?” 女妖:“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没看到一个人,只有一些野猫在房子里活动。” 我:“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女妖一脸茫然,举起手指比划了一阵,似乎无法数清楚手指到底有多少只,稍后显得很不自信地说:“搞不清楚这事,好像是两年,也可能是七年或者六年,太复杂了,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范围。” 看上去它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想来它和这些野猫不曾伤害过先前居住在这里的人。 我问:“哪里可以洗澡?” 还是先把自己弄清爽再说,待会到了城里,自然能够搞清楚一切。 女妖伸手指向树林:“钻过去,有个池塘,里面可以洗。” 我按照它所指方向前行,费劲地穿过茂密的野草和枯死的树枝,来到曾经的游泳池旁边。 从前游泳池边缘地带那些光洁的瓷砖不见了,只看到一层厚厚的板结的泥,泥土表面长着青苔和水草,不锈钢扶手变成灰褐色,池塘里的水很满,还算清澈,只是有许多水生植物,有些还开着黄色和白色的小花,隐隐可以看到蝌蚪和小鱼在水里游动。 真是桑田沧海的变化啊。 粗略估计,我闭关恐怕已经有至少七年八年。 我脱掉衣服,准确地说,是撕掉衣服,因为轻轻一拉就烂了,然后跳进水里。 我沮丧地看到,一些黑色的泥水正以自己为中心向周围的水域扩散开,由此可见,我有多么的脏。 女妖走过来,怀里抱着两只漂亮的小花猫,就这么站在池塘边,笑嘻嘻地看着泡在水里的我。 我抬起头问:“美女,有毛巾和香皂么?” 女妖摇头:“我从来不用那些东西,我喜欢用纯天然无污染的方式处理卫生问题。” 我不再理睬它,而是专心地洗,把脑袋钻入水中晃悠,稍后又从身边抓了一把水花生的枝叶充当浴巾擦拭身体。 在洗浴的同时,我感觉到闭关修炼的效果正在快速显现,去掉身上的污泥的同时,感觉到力量无比充溢,四肢百骸当中的道法能量比起闭关之前强大了数倍,就算眼睛没睁开,却也可以感知到周围方圆几十米内的发生的事,一片落叶,一只飞过的小蚊虫,一只正在梳妆打扮的蝗虫,如此等等。 ☆、十七年 我的脸上还有许多水珠,眼睫毛也是湿淋淋的,多少有些影响到视线,然而我却能够看清楚妖女身体外露部分皮肤表面的每一根细微的毛,看到它血管当中血液的流动以及动脉的跳动。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眼力很好,凑得非常近,也会认为它身上基本无毛,但是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 它的心率跳动很快,从这点推断,它是一只猫妖。 这让我有点儿疑心,觉得它很可能是前来寻仇的,因为那一次发生在会务中心两群妖之间的血腥厮杀,与我有那么一点点关系,而我后来被吹嘘为神祗,许多账如果算在我的头上,似乎也没什么偏差。 可是看上去它的表情很恬静,很温和,眼神纯净,肢体显得很放松,一点也不紧张,不像是要跟我过不去的样子。 我低下头沉入水中,钻入水草里,游向另一端,一些植物划破了我的皮肤,感觉有一点点疼痛,但是我不在乎。 钻出水面时,我的头上顶着许多草。 女妖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特别滑稽的事,表情极为灿烂,可用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 真是一只可爱的猫妖,如果它愿意做我的宠物,我会收留它。 十几分钟过后,我在房间内找到了一套可以穿的衣服,还找到了一把生锈的剪刀,我用这玩艺儿剪掉了满脸的大胡子,草草打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扎了一只马尾,感觉颇有几分艺术家气质。 站在镜子前,我喜悦地发现,自己在长时间的闭关之后丝毫未见衰老,甚至还有几分变得青春年少,皮肤表面的几处不明显的疤痕消失了,长痘痘痊愈过后留下的小点点也没了,眼睛更明亮,皮肤色泽白里透红,不亚于认真化妆之后的美女。 我长出一口气,为自己没有变老而欣慰。 女妖站在我身后几米处,懒洋洋地说:“我觉得你留着胡须更好看,现在剪得只剩下短短一小层,美丽程度差了许多。” 猫妖的观点当然可以忽视,男人打扮自己可不是为了给猫欣赏的,是给同类当中的异性看的。 房间里的猫走来走去,继续嬉戏打闹,或者睡大觉,仿佛当我不存在,我知道这事并不奇怪,许多动物都有一种特别的灵性,像是能够感知某个人的危险程度,从而判断出会不会伤害它们,如果是一名屠夫或者一名狗肉猫肉爱好者走进来,估计这些猫早已经集体逃之夭夭。 我当然不会伤害可爱的猫咪,所以它们都不怕我。 打扮停当之后,我走到楼顶,眺望远处。 与闭关之前相比,别墅周围变化明显,树长高了些,草丛更茂密了,曾经的田野和村庄消失了,城市扩张了不少,一些楼房已经挨到了很近的地方,城市边缘距离花园外围的铁栅栏仅有百米之遥。 这时我突然听到了远处的大喇叭里传出的广播声,里面提到了日期和年份。 我惊讶地发现,在我闭关期间,时间流逝了整整十七年。 ☆、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人都走光了,这很正常,十七年里想必发生了许多事,除了父母之外,世间不可能有谁能够具备超级好耐心陪伴一个像我这样躺着多年不动弹的人。 十七年,爱情早已经枯萎和被遗忘,世道变幻,权力更迭,在此期间米国总统肯定已经换了几任。 我仰天长叹,泪水沿着面颊流下来。 女妖在后面小声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刚才忘了告诉你。” 我:“什么?” “好几年前,有一位模样跟你长得非常相似的人来过,看到我住在这里,他对我说,叫我不要干扰你的修行,并且护卫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谁如果要硬闯,可以杀掉。” 我:“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女妖:“好像是十几年前,也可能是三年前,我记不清楚了。” 妖类的时间观念总是这样昏昏噩噩,没办法,而且此类生物的记忆力往往靠不住,转述的话当中很可能遗漏了一部分内容,也可能歪曲和曲解了一些言语,除非我找到玄空子,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弄明白。 我看了看它,严肃地说:“我要走了,这个地方留给你住吧,我对你也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别伤害任何人,如果有人闯进来,你用法术吓唬他一下,把他赶走就好,除非是面临危险时的自卫行为,否则决不可以杀人。明白了吗?” 女妖眨巴了几下漂亮的眼睛,诚恳地说:“知道了,我向来不喜欢杀人,还是一只猫的时候,我就喜欢和人亲近。” 我下楼,打算去四位女人的房间里看看,想知道她们会不会留下什么信件或字条之类的东西。 女妖在后面突然说:“刚才忘了,那个柜子里有几个信封,好像是写给你的。” 我按照它的指点找到了信,拆开一看,果然我的女人写的。 看完之后,我有点失望,并且沮丧。 在我闭关之后仅仅十二天,有一位漂亮妞儿跟着厨师双双离开,说要到城里开饭馆去,第十九天,又有一位妞儿跟邻村一名副乡长携手离开,第二十二天,第三位妞儿回城找老情人去也。 强壮结实的少女小花表现尚可,守候我两个月零五天,然后和管家私奔了,带走了几件古董。 小花在信里写的大意如下,她很喜欢我,但是我专注于修炼,老也不肯醒来,她听人说,有些道术高深的人士往往闭关数年不出,甚至几十年上百年,然而她的青春很短暂,欲望也很强烈,姐妹们都走了,她无法再继续等待下去,希望我原谅她。 我笑了笑,为她们没有浪费青春好时光而颇感欣慰,说实话,我最担心的事就是怕她们老这么等着,在等待中成为了中年怨妇,那可就太糟糕了。 然后我想起了玄空子用阵法保护着的那些金条和珠宝,我去到地下室里看了看,发觉东西全都在,一件都没少。 我仍然是有钱人。 ☆、超级天才 女妖没有跟我走,而我也不曾邀请它。 就这样,我离开了居住十七年多的别墅。 想想有些可笑和荒唐,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绝大部分时间却是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度过,不曾认真仔细地享受一下这么宽敞漂亮的大房子。 如此一套住宅加上花园,如果在山京城郊区,并且有完整的几十年产权的话,估计最起码值几亿元。 从这里走出去之后,我恐怕此生再也没有机会拥有这样的豪宅。 离开了大门,回头看过去,女妖抱着几只猫站在门口,脸上浮现天真无邪的微笑,眼神一如既往地纯净,仿佛一口深井,它的脚旁边有大大小小十几只猫,这些猫全都看着我,其中有几只还举起了爪子挥动,做出道别的动作。 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些猫当中肯定会有一部分进化成为妖类,现在它们已经显得很有灵性,距离突破现有境界的程度很近。 我挥了挥手,然后大步往前走了,再不曾回头。 此时我可以确定能够凭借自身力量穿越两个空间的界限回到熟悉的山京城去,但是目前我还无法选择回归的时间。 我已经突破了曾经的局限和境界,跨入到一个从前对我而言非常遥远、可望不可及的层次,这样飞跃式的进步仅仅只用了十七年,我简直就是超级天才。 我并不着急着走,我要去看看玄空子,还要看看曾经的天命社部下,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再决定要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 步行几百米之后,到达城市边缘,我搭乘一辆破烂不堪的面包车前往市区,司机问我到哪里,我问他是否知道玄空子住什么地方,他说不知道,玄空子总统如神龙般见首不见尾,他这样的小小司机怎么可能知道,我又问总统官邸在哪里,他说这个倒是能够找到,只要得收一千元车资。 玄空子刚当上总统,还是已经做总统许多年?我对此不禁心生疑虑。 我掏出现金递给司机,他哈哈大笑,说这种古董钞票早已经作废了,并且没有丝毫收藏价值。 我只好拿出一根金条,用法术剪下一段给他,他仔细检察了一番,然后咬了几口,确认是黄金之后小心翼翼地收下。 驶入城区,我发现时隔多年,建设得其实很不怎么样,感觉就是三个字‘脏、乱、差’,到处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人行道上小贩云集,行车道内挤满了机动车,其中大部分都很破旧。 城内有许多建筑工地,看得出这是拆了原来的房屋另建的高楼。 驶过的公交车辆上一层盖一层贴满了治疗花柳病的广告和房地产宣传材料,天空昏暗,空气污浊,道路两旁的店铺脏兮兮的看着很不顺眼。 在一个人行道上,一群身穿制服的人正愉快而威武地殴打几名小贩,地上滚落了许多水果和包子还有馒头。 原以为这样的景象只会有我熟悉的那个世界当中出现,没想到这里也有,不过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是平行宇宙嘛。 感觉这个城市的经济发展得不怎么样。 ☆、帝王气场 我找到了如今的总统玄空子,准确地说,是他找到了我。 这家伙仿佛能够预知发生什么事,居然身着一套便装,坐在一辆迈巴赫的后排上,从窗口里伸出脑袋叫我。 “哥们,别来无恙?”他笑嘻嘻地说。 十七年了,岁月在他脸上刻划出深深的痕迹,从前他跟我模样完全相同,如今看上去却像是我的大叔。 再也不会有人把他认错是我,现在的他平添了几分富贵之气,神色间自有一种威严和帝王气场。 他的头发约有十分之一已经白了,眼角是许多鱼尾纹,嘴周围也有两条深深的皱纹,皮肤色泽跟一般的中年人没有明显不同。 但是他的修为并不弱,看得出有某种程度的精进,与如今的我相差无几,这事有些令人困惑,按理说修为的精进能够延缓衰老,保持青春,可是他在大幅提高的同时,却弄得跟一般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区别,这个显得很莫名其妙,无法解释。 我:“感觉还不错,一个半小时之前刚刚结束闭关。” 他:“上车,咱俩好好聊聊。” 我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进去,坐到空座上。 他:“在你闭关修炼期间,这个城市里发生了许多事。” 我:“听说你已经是总统,至今做了十六年之久。” 他:“嗯,没办法,不受监控和限制的权力太爽了,我上了宝座之后就怎么都不愿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我还打算一直做下去,至死方休。” 我:“这样不好。” 他:“我知道不好,许多人在背地里称呼我为邪恶的大□□者,伪君子,神棍,说我还会再统治这旮旯几十年,然后把权力交给我的儿子,然后我的儿子又会把权力交给孙子。” 我:“你想必没打算这么干吧?” 他有些惭愧地笑了笑:“我确实在考虑,再过四十几年,等到我八十岁的时候,从我的孩子当中选拔一个来做继任者。” 我愕然:“这岂不是弄成世袭制了。” 他:“那是因为没得选择,为了我死后不被挖出来鞭尸,为了让我的形象永远保持光辉伟岸,让自己人接班掌控权力是唯一的办法。” 我:“你有其它的选择,比如带着亲人到国外去定居,或者跟着我走,回到我的那个空间里,虽然我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物,但是我会尽力帮助你适应新的生活和环境。” 他接过随从递来的酒杯,慢慢悠悠品了一口,然后小声说:“现在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不愿意做任何改变。” 我:“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被推翻,会被千百万人唾骂和憎恨,你的后代将会面临危险,甚至可能会被屠杀。” 他:“我自己是修为不俗的术士,加之手里掌握的军队和密探组织,还有更厉害的办法就是我这些年在预测未来方面有极大提高,几乎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地弄清楚即将发生的事,所以,我看不出会有什么危险,我认为,风险还未出现,就已经被我扑灭了。” ☆、憔悴和衰老 我茫然摇了摇头,平静地说:“没有哪个家族能够永远执掌权力和控制一切。” 玄空子:“鬼子天皇做到了这一点。” 我:“可是后来他们失去了权力,仅仅只是作为一种象征而继续存在。” 玄空子:“许多年后,如果我的后代愿意放弃权力,那是他们的自由。” 我:“现在的时代完全不同了,没有谁会觉得谁特别神圣特别伟大,你不可能一直在台上,总有一天,你要下来。” 玄空子:“你知道我昨天做了什么事吗?” 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昨天我叫人把一个五岁小孩子弄死了,因为我预测到,三十年之后,那小孩子将会成为一起针对我的大规模骚乱的组织者,现在他死掉了,潜在的危险就此消除。” 我:“这样多累啊,我明白了,为什么你看起来这样憔悴和衰老,比你的实际年龄更老,因为你想要控制一切,把握住现在不算,还要掌控将来,所以你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和心思来预测未来,而你的所做的每一个新的选择都会带来更多的变化,于是你只好继续预测,继续消灭未来可能出现的麻烦,结果导致更多变化出现,就像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你每天这样折腾,想必很辛苦吧,为什么不试试看跳出来呢,失去了权力,生活仍然可以继续,你还有机会收获一个超级好的名声。” 他:“干嘛要跳出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情况与你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样,当然你所说的有一定道理。我每天仅仅只是花费两个钟头做预测而已,就当是一种修炼,我早晨起床预测一次,晚上临睡觉前预测一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和潜在的麻烦,立即安排人手去摆平,就这么简单,我一点也不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问:“现在你有几个孩子了?” 他:“一个都没有,非常糟糕,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小蝌蚪的质量和数量也属于极好的那一类,可是我就是无法让女人怀孕,无论我努力干多少次都没用。” 我突然觉得这事有些滑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这事很可笑吗?” 我:“确实有些喜剧色彩。” 他:“我就是在这个空间内的你,我与你之间存在着某种奇怪的联系,我明明没有认真修炼,但是在你闭关期间,我的修为同样在飞速增长,不断突破一个又一个限制,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明白,由此推想,我得出结论,你就是我,而我就是你,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体的,仅仅只是由于人生的某个时段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而出现了两个不同的我,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我可能会在狼派当中继续隐姓埋名做神棍,而城市里的战斗还会持续到不知什么时候,我之所以得到上位的机会,与你创建的那个天命社大有关系,你的形象被生造成了神祇,而我跟你长得如此相似,所有的人都认为应当由我来继承权力,统治这个城市,结果我成了总统,然后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想要永远做总统。” ☆、生育问题 我对玄空子说:“你把我弄得有些糊涂了。” 玄空子:“确实有些乱,本来嘛,你不应当出现在这个空间里,那样的话,许多事就完全改变了。” 我:“可是我已经来了。” 玄空子:“你在那边的时候,有没有把女人的肚子弄大一次两次?” 我:“在十七岁以前,有过一次这种事,可能还不止一次,不过后来很注意采取措施,就没发生过了,但是进入这个空间之前几个月,我和一位年青漂亮的女士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手段亲热了许多天,原本她打算制造一个宝宝,可是后来却发现没能成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玄空子:“那位女士身体没问题吧?从前生过孩子吗?” 我点头:“生过一个。” 玄空子:“我猜测情况可能是这样,你在展露出道法天赋之后,你的小蝌蚪就发生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可能你的道术能量在小蝌蚪上也有那么一点点,导致小家伙们有些奇怪,所以你无法再播种后代了,我的情况也是一样。” 我笑了笑:“这样也好,可以省掉买套子的钱和时间。不过也有一点问题,那就是——你怎么才能制造出继承人?” 他:“最近我让手下从国外请来一批专家,准备用我的细胞开展克隆人试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将来可以制造出一批和我模样完全相同的人,当然,也和你一样。” 我有些吃惊:“这样的试验似乎违背了国际公约和伦理道德。” 他:“管不了这么多,先想出办法让我的血脉可以延续,其它事慢慢再说,只要大家都保密,谁也不可能知道。” 我:“你是不是预测到我会来找你,所以在此等候?” 他:“是啊,我很厉害吧。来这里全是为了你,否则的话我一个星期至多来一次总统官邸。” 我:“你么这厉害,就算不当总统了,随便去哪里都能够混得风生水起,你能够预测未来,如果去炒期货,炒股票,买彩票和□□什么的,谁都无法阻拦你发财。” 他:“我确实在做这种事,当总统以来,我捞了几十亿,这些钱大部分都放在国外一些税收较合理、资本可以自由流动的地方,有专门的团队负责管理,我常常把预测到的情况告诉那些人,然后让他们按照我的指点操作,结果弄到现在,我可能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巴菲特和比尔、盖茨的财产加起来都没有我多。” 我愕然张大了嘴,过了半晌才合拢:“你有这么些钱,应该什么都不缺了,为什么还看不开,非得做这个城市的统治者。” 他:“告诉过你了,不受任何限制和监管的权力的吸引力强大到无法抗拒,我上瘾了,不打算放开手中掌握的一切。” 我仰天长叹:“这样的话,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我诚挚地希望你能够留下来,和我一起分享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城市里的一切。” 我:“城市里有许多人,他们不是谁的私有财产,他们应当是自由的。” 他:“你错了,如果人人都自由,那么我的统治力体现在什么地方?我怎么能为所欲为。” ☆、分享 我平静地问玄空子这十多年来干过些什么事? 他若无其事地说:“跟非常非常多的女人睡过觉,她们当中百分之五十是十六岁左右的中学生,其中百分之三十是处女。” 我有些愤怒地说:“切,太离谱了吧,你以为你是什么?中世纪的领主还是邪恶的土司?” 他:“首先申明,我没勉强过任何人,她们全是主动送上门来的,在这个城市里,想跟我过夜的女人多到超乎想象,她们为了献身于我,不惜向管理人员行贿,不辞劳苦地半夜排队,在经过初选之后,她们还要经过我的医疗团队体检以及二次挑选。你别装圣人,难道你就不想体验这种近似于帝王的生活方式吗?” 我气乎乎地说:“祝你早日精尽人亡。” 他:“这怎么可能,我的身体状况好着呢,医生说了,我还可以像这样折腾许多年,我的预测也证明了这一点,就在昨天早晨,我看到了自己八十岁的时候还能够夜御三女,就像一匹老种马。” 我:“别忘了,正是由于你的预测和主动干预,所以未来在不断的变化当中,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在下星期某个时候,你就会被一粒从人群当中飞过来的子弹爆头。” 他:“我能够控制一切,并不担心这个,你没有我这种预测未来的本领,所以你想象不到我的强大。” 我:“我不会与你分享什么,待会我就走,你自己慢慢玩吧。” 他:“请你好好想一想然后再做决定,不要轻易地被一时的冲动牵着走。” 我:“为什么你不找别人分享?” 他:“除了你之外,还有谁配得上与我共同享有权力?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虽然我们在少年时代之后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可是在你与我之间仍然存在着永远无法割舍的联系,而且除了你,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可以信任谁。” 我:“听说□□者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孤独,还有强烈的恐惧,由于这些糟糕的情绪和想法,他们坚信只有牢牢紧握权力才能够安全。” 他:“我并不恐惧,只是有些孤独,因为找不到真正可以交流的人,现在你从地下室里出来了,我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信任、可以毫无保留地说话的人。” 我:“对此我并不感到荣幸。” 他:“如果让你与我交换位置,享受几个月或者半年的总统生活,你也会像我一样再也无法离开。” 我:“说实话我对新鲜事物总是有些兴趣,常常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但是看到你这副德行,我打消了此念头。不就是和许多女人睡过觉吗,不就是拥有很多钱吗?这些没什么可稀罕的。” 他:“你还没尝试过,千万别忙着拒绝,否则等你回到原来的世界之后,想起曾经错过的东西,恐怕会难过得哭泣。” 这时我看到了一辆缓缓驶来的轿车,里面坐着依旧年青漂亮的林妹妹,岁月在她的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突然决定,在此逗留几天,看看到底为什么玄空子会变成这样。 ☆、天命教 玄空子听说我暂时不走了,显得兴高采烈,露出孩童一般的灿烂笑容。 他为什么这样信任我?对此我也在犯嘀咕。 仅仅只是因为我跟他之间有某种奇异的联系吗? 这些年来他没有认真刻苦地修炼,因为没时间,因为太忙,可是他却也在不断突破从前的境界,不停地进步,他认为这是因为我的缘故。 可是我的相貌在十七年过后变得更年青了,他却苍老了许多,看上去恍如普通的四十岁中年男子,为什么他没有像我一样年青?这又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问他:“有没有预测到我的未来?” 他茫然摇头:“非常奇怪,我多次尝试预测你将来会如何与我相处,以及你对我的未来可能形成的影响,如此等等,可是最终发现根本无法做到,只要我试图预测与你有关的事,思维当中就是一片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也感应不到,当然也有意外出现,比如今天早晨,我很奇怪地感应到你会来找我。” 我犹豫了片刻之后说:“这样看来,我正是你的命运当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他非常诚恳地说:“总算有一点无法掌控的事出现,所以我觉得很新鲜很有趣,老实说,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感觉确实有些乏味。我真的很想与你联手合作,一起享受我的财富和女人,一起开创新的局面,拜托你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我吧,我跟你一定能够组成真正的无敌组合。” 我直视他的眼睛,想找到一点言不由衷的成分,但是真没有,他无比真挚,就像热切盼望得到某件玩具的小男孩一样。 我:“就在这里住几天,见识一下新时代大□□者的生活,以后回去山京城,跟人聊天的时候也可以吹嘘一下,想当初我也曾经享受过帝王待遇,也曾经阔过那么一次。” 他:“我有今天,与你的到来大有关系,否则的话,如今的我恐怕也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法师,被林待玉和师兄压制得毫无机会。” 我看了看在总统官邸内散步的林妹妹,转过头来小声问:“你的师兄如今身居何职务?” 他:“我让师兄做了高级顾问团的团长,其实没什么实权,就是每天吃喝玩乐享受生活罢了,如今你要见到师兄,肯定认不出来,这家伙肥得跟一只桶似的。” 我:“现在天命社的人处境如何?” 他:“对待天命社的人我是很公平的,和原老虎派以及猴子派的人没有任何区别,只要他们力所能及,就可以公正地参与竞争一些重要和有油水的岗位,就我观察到的情况看,早已经没人提起天命社这个词了,那些破事已经成为没有研究价值的历史。” 我:“听说修了一些庙,里面供奉着你或者我的塑像,那些庙如今还在吗?” 他:“全都在,一个都没少,并且修筑了更多,现在城里除了基督教和佛教之外,恐怕就数你的信徒最多,那些人成立了一个天命教,每年的七月十五举行大规模的庆祝活动,说那天是你的生日。” 我:“这个弄错了,我不是那一天出生的。” 他:“无所谓啦,反正就是一帮无聊的人在瞎折腾罢了。” ☆、雷神庙 在总统官邸内,我见识了什么叫做奢华。 大概时代进步了,闭关十七年的我落伍了,所以有些乡巴佬到曼哈顿的感觉,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稀奇。 一面看着很普通的墙壁,竟然突然开始播放画面,原来是一面巨大的屏幕,当然这么大的高清晰屏幕不算很稀罕,但是不用的时候弄成一面坚实而真实的墙壁模样,就很厉害了。 已经有了充一次电可以行驶六百公里的电动车,正在大力推广中,如今汽油的价格仅仅只是大豆油的三分之一左右。 但是天空中并没有像科幻电影里那样自由飞翔的飞车,车子仍然在地上开动,城市里最奢侈的交通工具仍然是直升飞机。 艾滋病仍然无法治愈,癌症仍然和从前一样要命,生孩子仍旧是很痛苦很麻烦的事。 我有一点点失望,这个城市没有变得像新加坡或者奥斯陆一样美好,而科技方面的进步幅度同样微乎其微,与从前区别并不怎么大。 玄空子告诉我,在花园里有一个雷神庙,供奉着我的塑像,而我就是雷神的本尊,问要不要去看看,我说看看也好,体验一下自己成为神祗是什么感觉。 在雷神庙里,我看到了一尊高大的泥塑金身,瞅着不怎么像我,塑像的脸太圆,眼睛太大,仿佛牛的蛋蛋,身材也不像,我没这么宽的肩膀,比例也不太对劲,手臂过长而双腿过短。 总之很差劲,让我颇为失望,想找到那位设计塑像的人,踢他几脚,发泄一下负面情绪。 香火也不怎么旺,庙内看着过分干净,一片蜘蛛网都找不到,但是也看不到一位信徒。 想来这是由于此庙位于总统官邸内的缘故,平民就算想进来上香,也无法通过门口的守卫。 玄空子问:“感觉怎么样?” 我:“一点也不像我。” 他:“也不怎么像我,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弄的。” 我:“看来这个城市缺乏优秀的雕塑家。” 他:“我常常有把最初制造这个雕像的人揪出来杀掉的冲动,但是为什么没有付诸实践,我也不知道。” 我:“算了,胡乱杀人是不对的,塑像弄得难看些,不算什么大事。” 他:“我杀掉了许多人,你肯定会生气。” 我:“以后别再杀人了,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他:“好,听你的,谁跟我过不去的话,就搞个终身监禁什么的。” 我:“也不可以搞残暴的统治。” 他:“你来做总统好不好,我去国外度假,一个月之后回来。” 我:“你要是舍得暂时扔下权力,恐怕早已经不是总统了。” 他讪笑:“你猜的不完全对,让你暂时充当代总统,我根本无所谓,因为我对你有信心,等我度假回来之后,你会主动退让,把权力还给我。” 我:“就不怕我趁你不在期间搞些事出来吗?比如让市民拥有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之类。” 他:“怕得要命,所以暂时还不能去国外旅游,不过,如果你能保证不要乱来的话,我还是可以让你暂时代理总统职务的。” ☆、奢华 其实这可以算是说笑,如今的玄空子与我差别非常大,城里绝大部分人都熟悉他的形象,想玩真假王子的游戏是行不通的,无论是谁都能够轻易地把他和我识别开来。 他的形象在城内随处可见,路边的宣传画,广告牌,大屏幕,学校门口的雕塑,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像章,电视里他的脸也会频繁出现,只要不是盲人,就会熟知他的这张面孔。 离开了供奉着我的塑像的庙,我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感触,只觉得普普通通,貌似很正常。 这是为什么?我有些困惑。 按说我应当很激动才对,至少也要搂着庙里那个高大的塑像合影留念,弄几十张照片,将来回到山京城里,也好跟认识的人吹嘘一通,告诉他们我在异空间里混得如何风生水起,都成神祗了。 可是我基本没什么兴致,觉得此事像是不值一提,完全没必要为之得意和高兴。 走出庙门之后,我看到了林妹妹,张开双臂和她来了一次深深的拥抱。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之后,立即燃起了强烈的热情,心里一个清晰的想法就是——立即就要把十七年闭关当中消耗掉的时光夺回来,别再浪费一分一秒。 她平静地说:“你的修为精进了许多,现在整个城市里,谁都不如你。” 我:“你仍然跟从前一样漂亮,真想立即抱着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嘿嘿。” 她:“你找别人吧,总统的部下当中美女如云,叫他随便送几个给你就是。我最近五年来在练习一门需要禁欲的功法,不能和你亲热了,这事很遗憾。” 我:“也许可以尝试一下,找到某种不影响你练功的亲热方法。” 她:“不可能的。” 我:“再让我抱你一小会儿。还有就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门奇怪功法的修炼?” 她:“最快十年,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可能一生都无法练成。” 我:“别练了行不?” 她:“如果停止,我会很快衰老,到时候你对我就没性趣了。” 我沮丧地松开双臂,退后一步。 就这样,我住到了总统官邸内,由两位风姿绰约、温柔细致的中年女子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安排了六位漂亮的妞儿侍候。 晚餐时,玄空子派人到我的房间门外面叫唤,我恋恋不舍地从□□起身,叫身边的妞儿一起去用餐,她们摇头说不可以,有专门的食堂供她们就餐,除非总统发出邀请,否则的话不能去。 居然有这么多馊规矩,真讨厌。 来到巨大的餐桌旁边坐下,看着旁边十几名侍候总统和客人用餐的工作人员,我心里直犯嘀咕,不就是吃顿饭吗?犯得着搞这么大排场? 我落座之后,一位女人挥了挥手,大约半分钟过后,八个人推着四架餐车进来,开始往桌子上摆放菜肴。 摆放在碗里或者盘子里的食物全都很精致,很漂亮,有些散发出香味,有些冒着热气。 餐具全是黄金制成,在手里握着沉甸甸的。 ☆、我别无选择 玄空子平静地说:“开动啦。” 我把摆弄了一下手里的黄金筷子,然后伸出去,挟起一块不知什么玩艺儿,吃到嘴里咀嚼了一番,直到吞下去之后仍然没搞清楚是什么原料做成的,反正味道也谈不上有多好吃。 又吃了一只丸子,仍然没搞清楚是什么做的。 我认为自己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盘子里做装饰用的绿色小葱,但是弄了一点放到嘴里之后,却发现没有一点点葱的味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植物,甚至无法肯定,这是不是植物。 我看着一只盘子里的东西很像铁板牛柳,但是吃到嘴里却像是鸡肉,也可能是鸭肉或者其它某种动物的肉。 一切都很复杂,吃了十几分钟,我发现喂到嘴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挑战自己的经验和记忆,几乎没有弄清楚任何一样菜肴。 我真希望这些上菜的人能够像某些酒店的服务员一样,报出菜的名称。 旁边侍候的人不停地装着各种菜肴的盘子和碗送到我面前,稍后又拿走,他们动作真快,有些我都来不及下手弄一点来尝尝。 据说慈禧太后就是这样吃东西的。 终于看到一件我能够确定是什么玩艺儿的东西——咸鸭蛋。 可是吃到嘴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不是记忆里那个味,我忍不住问旁边送菜的人这是什么东西,她微笑着回答:“是咸鳄鱼蛋。” 玄空子笑嘻嘻地问:“吃得习惯么?” 我诚实地回答:“不习惯。” 玄空子:“一直没请教,你在那个世界里经常吃的食物是什么?” 我:“米饭,包子和饺子,汉堡,炸鸡,薯条,方便面,有瘦肉精和激素的肉,重度污染的水里养出的饲料鱼,残留许多农药的水果和蔬菜等等。” 玄空子:“我二十岁以前也是这么过日子,跟你一样,后来渐渐就不同了。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像这样吃饭,如果让我回去过吃汉堡和方便面的日子,我可能会死的。” 我:“别这么夸张,没有人会因为吃不到皇家大餐而挂掉,如果真不让你吃,肚皮饿了之后,你同样也会吃光饭和阳春面以及素米线。” 他:“我每顿都要吃一百二十个左右的菜,其中荤素各半,我吃的米饭专门从泰国进口,面条则是乌克兰出品的面粉制成,其中一大半的原料来自于世界各地,还有一个专门的特供基地出产新鲜的菜肴和猪牛羊鸡鸭鹅之类。” 我:“搞得这么复杂,有意思吗?不觉得浪费吗?” 他:“起初我也没打算这样,可是后来,服务团队建立起来之后,渐渐就弄成这样了,那些坚持要这么弄的人理由很充分,说从前的头都是这么过日子的,我如此英明伟大光荣正确神圣,当然也配得同样的待遇。” 我:“你真以为自己很不起吗?” 他:“我得承认,做总统时间久了,判断力下降得很厉害,如今我真的认为自己非常了不起,如果这个地方没有了我,末日立即就会到来。” 我摇头说:“操——” 他仿佛没听到我说了什么,继续洋洋得意地说:“为了继续保障市民一直以来的幸福生活,为了世界的和平,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担当此重任。” 我无言以对。 ☆、同一个梦想 晚餐结束了,桌子上的盘子和碟子被收拾一空,然后送来一些水果。 玄空子剔牙的同时慢慢悠悠地说:“在你闭关修炼期间,我做了许多梦,常常梦见自己回到了前世,一会是宋朝,一会是民国,乱糟糟的,我的前世有时是生了好几个孩子的女人,有时是士兵,有时是工匠或者农夫,上千个类似的梦里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大事业,都很平庸,或者很失败,成功的事都找不出一件来,如果我在百世的轮回当中真的这样差劲,那么倒是称得上悲惨。” 我愕然看着他,心想这事有些奇怪,他在梦里看到前世的情形,而我却在闭关修炼期间的恍惚状态当中看到了无数关于前世的记忆碎片。 我决定核实一下,弄清楚他的前世与我的前世是否重叠和相同,于是问:“你在梦里有没看到过李白?” 他:“看到过,在那个梦里,我是唐朝一名厨师,在工作的酒楼当中见过李白,这位大诗人酒量不怎么好,喝几碗之后就进入半醉状态,嘴里嘀咕一些没人听得懂的放。我还看到了鱼玄机,这婆子真漂亮啊,胸部露出大半,梦里那个前世的我很想伸手摸摸,却由于胆怯而始终不敢做,在我醒来之后,小鸟还保持着坚挺状态,冲动得不得了,同时也为梦里错过的美好事物而颇感遗憾,真恨不得穿越回去,一近芳泽,好好跟那个女人痛快地折腾一场。” 我又问了其它几个较为深刻的前世印象,他记性不错,一一详细说来,与我有闭关时所见完全相同。 为什么这样?我颇为惊骇,一时说不出话来,愣在当场。 他:“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做过同样的梦?” 我点头:“是啊,但并非梦,而是我在闭关期间在某种神妙的状态里亲眼所见。” 他:“看来我和你真的是同一个人啊。” 我喃喃说:“世界真奇妙。” 他低下头小声念叨:“至今我仍然满腔困惑,有许多事怎么都想不明白,不知道原因,找不到答案。为什么你会来到这个空间内,来就算了,可你偏偏要参与到战争当中,组织起一帮人马,而你的人又起劲地宣传你的所谓神迹,把你造成神一般的存在,这些事直接影响到我,让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偏差,本来对权力并不太热心的我,在漫不经心间成为了总统,掌管了这个城市以及方圆百里,结果我很快习惯了新的角色并且乐在其中,时间混得越长久,我越是不想放弃所拥有的一切,为了巩固已经拥有的东西,我不断清除潜在的威胁,弄死和流放了许多人,把许多人投进监狱,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可是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如此……” 我:“等我走了,或许你可以回到从前的人生轨迹当中去。” 他:“这是不可能的事,已经弄成这样,怎么可能回得去,我是总统,不是卡车司机或者风水先生,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就算想改变也变不了。” 我:“有些尸妖掌握着一种叫做画皮术的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相貌及至说话声音,如果你想要悄悄溜走,换一种生活方式,其实也不算困难。” 他:“我根本不想改变,对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很满意。” ☆、秘密 夜间,在露台上,我手持酒杯,仰望星空,观看横过天际的银河,寻找明亮的金星和天狼星。 玄空子叫左右的人离开,让保镖走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么严肃,想必有什么秘密要吐露。 他说的话确实让我有些吃惊。 “有时真烦,想把这些笨蛋全部宰掉,一个不留。” 我:“说谁呢?” 他:“就是这些侍候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常常看见她们就觉得烦透了,想揪过来,摁在地上狂揍一通。” 我:“不受限制的权力确实很危险,你要控制自己的冲动,不要干蠢事。” 他:“我本来跟你各方面都非常相似,不仅仅只是相貌,就连性格和人生轨迹都有雷同,然而你在闭关十七年之后,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我却像一个心事重重的中年人,脸上有这么多皱纹。” 我:“你可以去做美容手术,拉皮,注射,填充,每年折腾几次,保持一副年青的相貌并不困难,许多戏子都是这么干的。” 他:“暂时还不考虑,以后肯定会去做,但是必须秘密进行,如果让我的臣民知道,他们视为天神一般的总统居然去做美容手术,我光荣高大全面完美的形象必然大大受损。” 我:“感觉你活得真累。” 他平静地说:“今天下午,我通过闭路监控器观看了你在□□和那些妞儿的表现,真生猛啊,比我强太多,真羡慕你。” 我愕然瞪大了眼:“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跟女人亲热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偷看。” 他:“别这么大声,我和你根本就是一个人,看看怎么了,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你的鸟跟我的一样大,只是立直之后角度稍有差异而已,十年前的我跟现在的你基本一样。” 我气愤地:“你的行为非常卑劣,令人憎恶。” 他:“别这么冲动,如果你想看我跟女人亲热,待会到我的房间里看就是,你可以拿着放大镜坐在床边仔细看,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你好像有点变态。” 他:“当总统这么多年,有些变态很正常,没有发疯已经很不错了。” 我:“你很危险啊,如果再不放弃权力,没准什么时候你会干出离谱的蠢事来。” 他:“有这可能,许多次我觉得是不是应当搞点什么事,让生活更富激情,于是我认真地考虑对邻国发动战争的可能性,甚至做过一个简单粗糙的方案,差点就真的这么干了。” 我:“你跟我的差异实在太大,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 他:“今天看到你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和你当中死掉一个,会发生什么事?活着的那一个会不会也跟着完蛋?就像传说中有些孪生兄弟那样。我还忍不住琢磨,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活着的那一个变得特别厉害,修为瞬间突飞猛进,达到一个想象不到的境界和层次?” 我想了想之后说:“皆有可能,但是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情况就是——活着的那一个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像从前那样。” 他:“真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没人能够告诉我答案,做实验的话,又显得太过残酷。” ☆、正大光明 我寻思着,确实可能会发生点什么,假如我和玄空子当中的一个死掉的话。 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他会不会杀我? 我当然不会杀他,他是另一个世界里的我,如果动手杀他,很可能会相当于一次自杀,而我无论如何不愿意做这种事。 我TMD还想再活五百年。 但是他会不会杀我?这事可说不准。 不受限制和监管的权力会让人变得邪恶,这是屡试不爽的真理和常识,他做了十六年总统,这期间干过许多离谱的坏事,杀过的人很多很多,捞到手的钱同样很多很多,除了几个著名的外国邪恶元首之外,如今的他很可能已经是世界首富。 我能看出他的想法吗? 我能够信任他吗? 真的很有问题。 现在他就坐在我面前,面带笑容,慢条斯理地品酒。 还是别再想这种事了,我应当立即走掉,回到山京城去,然后设法穿越到从前,打败九幽神君,做一名优秀的阴阳师,通过自己的努力正大光明地赚钱,然后正大光明地做宅男。 如今的我,仅就修为而言,应当已经超越了小婉一大截,估计与一至四号还有六至八号那几位如神龙般首不见尾的阴阳师差距不大,甚至有可能更胜一筹,当然,与莉莉周和董事长相比,估计还不行。 在阴阳师和法师的世界里,修为很重要,但是并不代表一切,非常厉害的法师也可能会被很差劲的同行打得一败涂地,实力的高下无法决定一切,弱者同样有机会,强者未见得就可以永远高高在上。 做个不怎么适当的比喻,这事就像一个专业散打高手和一名差劲的业余三流搏击爱好者之间的对比,如果这两人上台公正地打一场比赛,专业高手当然毫无疑问会轻松胜利,但是如果两人不限制手段性命相搏,可以使用任何能够找得到的武器,那么谁弄死谁就很难说了,专业高手至多也就是胜利的可能性更大些而已,并无百分百的把握一定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同时弄死对方。 我真的想走了,不过,那六个小妞儿确实很可爱,很热辣,如果和她们再玩几天然后离开,就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玄空子笑问:“哥们,在想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我:“你会杀死我吗?” 他:“现在不会,至于明天或者后天以及将来,我也不知道,因为有时我会表露出一些精神病的征兆,情绪偶尔会失控什么的。” 我:“你发过疯吗?” 他:“有过,不止一次,去年秋天,我把优质的部下之一——防卫厅长官给打死了,好像还咬掉了那个可怜的老家伙的一只耳朵和四只手指,事后我想不起那个过程,总觉得那事不是自己做的,可偏偏有人看到了,还有监控录像,我感觉自己非常无辜。还有上个月,我把一只充当警卫的雌性猫妖强暴了,事后打死了它,说实话这种行为让我觉得很惭愧,一直以来我都反对跨特种爱情活动。” 我:“我不会杀你,希望你也别动这样的念头,否则的话,我肯定会还击。” ☆、偶尔发疯 玄空了严肃地说:“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杀你或者伤害你的念头,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发狂,所以请你有点思想准备,如果我突然失控,你就制服我,或者逃到安全的距离之外。” 我点头:“我会这样做的。” 喝了几杯之后,玄空子突然说要露一手功夫给我看看。 我说好啊,赶紧表演吧。 他手握一只酒瓶,走到屋顶边缘,举起瓶子狂饮了一大口,然后开始蓄势和聚气。 一只粉红色的光球出现在他手里,把酒瓶包裹住,十几秒钟之后,光球的直径达到一米多,看上去色彩鲜亮,非常漂亮。 我费劲地猜测,他打算干什么? 会不会把光团掷向天空,然后弄出一次爆炸,就像放了一个巨大的烟花? 他的修为让我有些吃惊,公平地看,他体内储备的道法能量与我大致不相上下。 光团继续扩张,直径已经有一点五米左右,淹没了他的大部分身体。 然后,他把光团连同酒瓶一起扔出去。 出乎预料,没有抛向天空,而是正正地往前飞,对着两百多米外一幢十层的楼房。 我大惊失色,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次剧烈的爆炸出现。 光团击中了那幢楼的第七层,就像一只威力强大的炮弹一样,轰然爆发,炸坏了墙壁和窗户,上下相邻的第八层和六层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我大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会弄出人命的。” 他咧嘴淡淡一笑,显得极为轻松地说:“那幢楼里没人住,你别瞎紧张。” 我说:“就算里面没人,也不可以随便使用法术搞这种事。” 他:“我身为总统,偶尔做点出格的事,算是我的权利和自由之一吧,如果这么点破事都不可以做,我还不如到乡下种田去。” 我:“如果你真的种田去,对于这个世界肯定是大好事。” 他:“这旮旯有专制的传统,就算没有了我,其它人上台也会干同样的事,甚至会比我更残暴、更凶狠、更离谱。” 我:“也许不会这样,你没试过放弃权力,怎么知道继任者一定会弄得比你更差。” 他:“我预测过,假如我走了,这个城市会像十七年前那样发生可怕的内战,隐居于各处的妖孽会蠢蠢欲动,出来作乱。” 我:“如此说来,这个城市真的离不开你这位大□□者。” 他:“确实这样。” 我:“难道这里的居民始终没机会选择他们中意的总统吗?” 他:“我真的很差劲吗?为什么你老是想让我下台?如果我不是总统,怎么可能招待你享受皇家筵席和六个漂亮小妞儿。” 我:“非常感激你的盛情款待,可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考虑退出的事,如今的你身具强大的修为,无论去地球上哪个地方肯定都可以生活得不错,可以做的事非常多,不必非得死命抓着权力不放松。” 他严肃地说:“别再跟我提这种事,否则我可能会受不了刺激而发狂。” 我:“你应当休息一段时间,每天到处逛逛,跟人打麻将喝茶喝酒,去看几部无聊透顶的电影,或者去钓鱼,登山什么的,这样或许能够让你的心理状态调节过来。” ☆、撒谎 突然发现玄空子对我撒谎,因为我看到那幢被能量光团击中的楼房里有人在奔走,在扑灭燃烧的火焰,还有人死掉或者受伤,前来救援的人冲进去,原来住在其中的人跑出来,乱成一团。 我转过头看着玄空子,他若无其事地说死掉几个屁民而已,根本不算什么,那幢楼早已经不许人住,溜进去的人肯定是流浪者,住免费的房子,当然得付出一点代价。 我:“你经常胡乱杀人吗?” 他:“仅仅只是偶尔为之,绝大部分时候我还是很正常的。” 我:“最近一次发疯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大概上个月吧,我把自己打扮成蝙蝠侠的模样,冲到街上,看着像是坏蛋的男人就杀掉,看着不像良家女子的女人冲上就强暴了。” 我:“没人阻止你或者殴打你吗?” 他:“一百多守卫跟着呢,谁要反抗就抓起来,我非礼女人的时候,他们会帮忙摁住,把腿扯开。” 我:“当时你陷入疯狂状态,还能够识别谁是你的守卫吗?” 他:“还能识别一下吧,但仍然打伤了几个,好在没弄死,因为他们有经验,并且穿了防弹衣。” 我:“你的形象恐怕毁得差不多了。” 他:“绝大部分人还是认为我是神一般的存在,是不可或缺的救世主,你应当明白,只要宣传工作做得好,塑造一个高大全的完美形象一点也不困难,当然,会有少数不明真相的家伙老是怀疑我是否那么出色,甚至有一些人悄悄在背地里散布关于我的谣言,说我是邪恶的神棍,是江湖骗子,是窃国大盗,是贪婪好色的坏蛋,是拒绝治疗的疯子,如此等等。” 我:“这些观点倒也不算很离谱。” 他:“别人怎么说我无所谓,反正绝大多数市民都认为我是伟大的总统,这样就可以了,无论如何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这点事我明白。” 我:“你没得治了。” 他:“切,胡说些什么啊,我这不好好的吗?不相信的话,明天早晨你到大街上去做一次问卷调查,看看我是不是大多数人爱戴的神奇领袖。” 我:“反正我过几天之后就走了,将来你混得怎么样,我管不了。” 他:“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去到你的那个空间,教教我好吗?到时候如果我想去看你的话才可以成行。” 我:“这个并不难,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半个钟头就能学会。” 他:“你那个世界怎么样,比我这里好很多吧?” 我:“可能稍好一点点,也可能稍差一些,估计差距并不十分明显,那边近四十年来不曾发生过战争和大规模武装冲突,经济状况也许会略微强一点点,综合各方面考虑,与目前的这里相比可能大致处于同一水平线,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回去,那边若是经过十七年的发展,可能会比现在你这儿好一些。” 他:“按照你的那位老板的说法,时间体系不同,这里的十七年,相当于那边的半年左右。” 我:“我的董事长很可能弄错了。” 他:“确实有这可能性。” ☆、广告 次日清晨,我走出卧室的时候,几个漂亮的小妞儿仍在熟睡中。 用过极为复杂的早餐之后,我决定独自到外面逛逛,好好欣赏一下这个城市。 但是这点小小的愿望无法实现,还没出门,侍卫长官就过来询问我打算去哪里,喜欢乘坐什么样的车,然后叫来十几名保镖跟随在我身后。 我的出行搞得很扰民,前方有武装越野车开道,后面还跟着几辆,我则坐在中间一辆加长凯迪拉克内,身旁有三位年青漂亮的女性武装人员陪同。 怎么搞得跟副省长出游似的,排场弄得太过分了,我不喜欢这样,原本只想着独自在大街上散步。 玄空子十七年来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享受这样的待遇,心里产生一些疯狂的念头以及偶尔的失控是很正常的。 坐在车里的我也有想发狂的冲动。 一位漂亮的女性武装人员说总统打来电话。 我面前的屏幕上出现了玄空子的形象,这家伙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嘴里叼着一只雪茄,手捧酒杯,笑容可掬,乐呵呵地说:“哥们,昨天夜里睡得可好?” 我说:“还行。” 他:“你想去哪里?” 我:“就想单独逛逛,可是侍卫长官不同意,非得让一大群人跟着。” 他:“你如果真的走上街头,可能会引起混乱,会有许多人把你当成神和救世主。” 我:“来找你的时候也没发生这种事。” 他:“那是你运气好,遇到一个傻乎乎的乡下黑车司机。” 我:“我可以化妆。” 他:“中午我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我:“再过一小会儿我就回来了。” 城市建设得不错,高楼林立,行道树枝叶繁茂,草坪绿油油的,当然也可能与我乘坐的车行驶的路线有关,昨天进城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可没这么漂亮。 年青美丽的女性武装人员询问要不要为我捶背和做按摩,我说不必了。 画着玄空子形象的壁画和广告牌随处可见,上面的形象由于比较年青,看着更像我而不像如今的他。 一面墙壁上有一幅巨大的画,他站在一群七岁左右的孩子当中,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女孩,一张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全是可爱的笑容,仿佛一堆大苹果。 远处路口有一尊铜像,看上去像是我,想来多半是他,这雕塑从台座算起有十五米左右高,塑像从脚底到头顶大概有十一米左右,恍如一只怪异而凶猛的巨人,令我想起哈利波特当中海格的弟弟。 在一片广告牌上,玄空子亲切接见黑皮肤的外宾,旁边是许多挥舞花束的学生。 在另一幅画像里,玄空子站在一群士兵当中,周围全都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的面孔。 他在另一幅画里参观工厂,亲切慰问纺织女工。 他在医院里亲切慰问医护人员,怀抱一名初生的婴儿。 他一手持拂尘,一手拿着冲锋枪,脚底下踩着许多面相凶恶的异族敌人以及人头兽身的怪物。 我想起了一些曾经显赫一时的风云人物,比如被爆菊而死的老卡,被绞死的老萨,某些人的老朋友——被子弹打出许多洞的齐奥赛斯库,以及……,这些人生前据说全都很喜欢到人民当中去,就像现在的玄空子一样。 ☆、雷神庙 车队行驶到一处雷神庙前,我下令停车,打算进去参观一下。 侍卫和保镖着下车,立即占据各个关键位置,驱散闲杂人员,清理现场,狙击手找到制高点埋伏起来,头目叫出庙宇的负责人,询问相关事宜。 我沮丧地想,就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塑像而已,用得着这么折腾吗? 十几分钟过后,侍卫官通过步话机通知,说可以下车了。 我无精打采地钻出来,走到空荡荡的庙里。 这儿看得出还算有些香火,屋顶被烟熏得黑乎乎的,香炉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香在散发出烟雾。 我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塑像,跟总统官邸内那个一样,不怎么像我,瞅着脸大而圆,耳朵超长,有些像金毛寻回猎犬的耳朵,身材更是一点也不像,圆滚滚的,两条腿和躯干的比例完全不对,而且把我的肚子弄得太大。 我寻思着,如果给这尊塑像搞个古典女式的假发,说是观音菩萨大概也差不太多,可能天底下所有的庙里的塑像都是这么个表现手法。 走近一些再看,我发觉塑像下面的台座有人写了许多小字。 挑选几段出来,‘雷神保佑我考试每一科都能得九十分以上’;‘雷神在上,我和小美终生相守,不离不弃,如果做不到,让我被雷劈死’;‘雷神,请你大显神威,把我的班主任弄死,我实在无法忍受那个混蛋了’;‘雷神,我十六岁了还是处男,求求你赐予我一个美丽妖娆性感温柔并且对我忠贞不二的女人吧’;‘雷神在上,求求您让我的上司生孩子没屁眼’;‘雷神保佑我打麻将天天赢钱’。 也有骂人的话,比如这个‘发克雷神的全家’,‘爆雷神菊花’,还有‘雷神是一个邪恶的神棍,总统是借此上位的大□□者’,‘大家团结起来,推翻邪恶专制’,‘雷神猪狗不如’之类的反动标语。 我倒也不生气,看着这些玩艺儿笑了笑。 侍卫官却忍不住了,大声质问旁边的庙宇管理人这是怎么一回事,稍后干脆叫人把这位管理者拖出去枪毙。 我急忙阻止:“不可以这样,不关他的事,快放人,以后也不能抓他。” 侍卫官悻悻然下令。 庙宇管理者急忙跪下朝我大磕其头,弄得砰砰作响,口中连连道谢,称我为神明,圣人,活神仙,说有生之年能够见到我,死而无憾。 我叫他起来,平静地告之,说本人就是一凡人,仅仅只是通过修炼而有些道行,懂得一点法术而已,远不如传说中那么神奇,让盲人复明让大麻疯洁净那类事我根本做不了。 然而他像是根本没听到我说什么,只是激动得泪水满面,嘴里喃喃嘀咕一些乱糟糟的话。 侍卫官问我还想去哪里,我摇了摇头,说还是回去吧,别再影响民众的正常出行和生活秩序了。 侍卫官说:“哇,雷神,你真伟大,我发自内心地崇拜您,敬仰您,请允许我亲吻一下您的鞋子。” 我:“如果你能够叫这些人全部撤走,一个不剩,让我自由自在地逛一会儿街,这双鞋子可以送给你。” 侍卫官:“不行的,如果我保护不周,总统会把我给毙了。” ☆、明查暗访 今夜月黑风高,我隐形之后悄悄溜出了总统官邸,到街上转悠。 沿途所见,与记忆里的山京城没有太大区别,街上车来车往,到处乱烘烘的,热闹而无序,卫生状况极糟,垃圾遍地,常常有人对着路边的树小便,还看到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还有一个与山京城相似点,虽然法律皆不准许经营色情场所,但是仍旧到处开花,人行道上随处可见拉客的流莺和龟公。 很热闹,充满了生活气息,但是总感觉不伦不类的,显然缺乏良好的管理以及社会风气。 一家旅馆门前摆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斧头帮招聘新成员,试用期日薪一百五十元,转正之后日薪三百元加提成,工伤费用全包,抚恤金优厚。身强力壮、擅长打架者优先,非诚勿扰’。 看来这里的黑社会组织很多,并且明目张胆,无所顾忌。 我把长头发披散开,上唇贴了一片假胡须,对着商店橱窗观看时自己都觉得像是换了另一个人,想必不会被市民认出来。 在一个路口,看到一位貌似诚实而单纯的年青女子,我走过去小声说:“抱歉打扰一下,我在做一个问卷调查。请问你对总统有什么看法?” 年青女子先前恬静自然的笑容消失了,神色当中流露出紧张和惊恐,手里拎着的一个袋子掉到了地上,有些结巴地说:“总统非常伟大,是这个城市不可或缺的伟人。” 我问:“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年青女子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看得出很想转身逃跑。 她喃喃说:“我一直都是良民,上学时相信老师的话,从来不做坏事,不参加任何非法组织,不散布任何反动言论。” 我:“你认为自己有言论自由吗?” 她:“当然有,只要是赞扬总统的话,可以天天说,时时讲,还可以随意批评其它国家的元首,以及其它国家愚蠢的政策。” 我:“你认为生活在这个城市是否幸福。” 她仿佛背书一样念叨:“幸福极了,我们生活在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患了大病上医院自己只需要承担百分之六十至百分之九十的费用,上小学和中学如果不选择学校的话基本不用花钱,承担的税收仅有不到一百种,义务不多,但是权利无限广阔。” 我:“如果有到米国定居的机会,你会去吗?” 她看了看四周:“当然得去,而且坚决不回来。”紧接着她急忙改口,“刚才说错了,对不起,我坚决不会去米国,就算去,也是当地下工作者,把赚到的第一分钱都寄回来,我会始终忠于这个城市以及我们的总统。” 我:“请你做一个概括,总结一下你对这个城市的看法。” 她:“可以说脏话和粗话吗?” 我:“随便说,没关系,我会保密,决不告诉其它人。” 她压低了声音:“#¥@%*&……#@————” 说完之后,她双手捂脸,一溜烟跑掉,冲进了旁边一条黑巷子里,高跟鞋掉了也没停下。 ☆、言不由衷 我又问了其它几个人,得到了回答普遍显得言不由衷,与年青女子前面所述那些内容大致一样。 这些人都怀疑我是暗探,从而小心翼翼地对待我。 正打算再找人问问,后面却出现了尾巴,明显是暗探或者维护现有秩序者,他们若即若离,有些很近,就在几米开外,有些站在远处,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注视我。 没办法啦,只好休息一会儿,我只好钻进一家小酒馆,要了一盘炒饭和一瓶啤酒,慢慢吃光,付账之后去了卫生间,看看四周没人,再次隐形,悄悄溜走。 到了街上,确认甩掉尾巴之后,我显了形。 根据目前看到的情况,我认为靠暗探来维持统治,可以推断出玄空子的统治工作弄得不怎么好。 我继续调查询问。 走出一段路之后,我找到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问她是否相信雷神的存在。 老太太乐呵呵地说:“当然信啦,我每天都去雷神庙转悠一趟,烧一柱香,祈祷雷神保佑我们里老小平安,一切顺利,夜间不会有秘密差人上门来。” 我:“你对现任总统怎么看?” 老太太:“总统好伟大,祝愿总统身体永远健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这是真心话吗?” 老太太立即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密探或者秘密差人?” 我:“不是。” 老太太仍然不放心:“我们全家老小都是总统的坚定追随者,我们相信总统所说的每一句话,支持总统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从不怀疑,从不违抗,从不给城市添乱。” 又问过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老头,得到的答复与老太太基本一样。 中老年人一般都比较小心慎重,不会轻易说出心里话,当然也可能是长期被洗脑教育,彻底没了自己的主见和看法,相信电视和媒体里所说的一切,从不怀疑,这个也有可能。 我问了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男女,他们却显得很大胆,说雷神就是一堆屎,一只死耗子,或者一片连续使用了几天的纸尿裤。 我又问他们怎么看待总统,他们说那家伙迟早有一天会被拖出去枪毙,然后尸体被吊起来,让路边的人参观,就像当年墨索里尼的下场一样。 我正准备继续提问,他们却一溜烟跑掉,临离开前说就算我是暗探他们也不怕。 继续往前走,看到两个中年妇女吵架,吵着吵着干脆动起手来,相互撕扯头发,抓挠脸部。 看来这里的人火气不小,与山京城内的情况不相上下。 继续往前,一位小偷从背后跟上来,把手指伸到我的口袋里摸索,结果什么都没找到,我平静地看着他,他却朝我瞪眼,大声吼:“穷鬼,出门居然一点钱都不带。” 操,真够理直气壮的。 我还没想出怎么惩罚这家伙才好,他已经快速溜走了。 这就是特色,有暗探和秘密差人随处盯防有不同意见和不同思想的人,却没有人抓贼,没人调解和阻止街头冲突。 ☆、监狱 我搭乘一辆出租车去监狱。 有人说过,一个国家的文明程度体现在监狱,因此,我要去转悠一趟。 下了出租车之后,我站在距离高墙几十米外的路旁边,昂首看过去。 跟想象中的一样,高高的坚实墙壁,顶部拉了铁丝网。 占地面积远比我想象的更大,几乎找不到围墙的边缘在哪里。 我隐形,然后施展钻地术穿透墙壁,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此时正是夜间,按说应当一片寂静才对,但是里面却有轰鸣声,可以看到几排灯光通明的巨大厂房。 看来这里的囚犯没有吃白食,而是辛勤地劳动,可能还创造了不菲的剩余价值。 我曾经看过一位表哥的初中政治课本,对于这个剩余价值的概念多少有些了解,后来等到我上政治课的时候,课本里就不再提起这个词汇,想来是与时俱进的缘故,不好意思再提了罢,同时也可能是因为许多人都发现,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原来并不怎么差劲。 我走近一间厂房,隔着玻璃看进去,发觉全是女囚犯,都在缝纫机面前忙乎,制作衣服和裤子,她们一个个瞅着神情倦怠,不怎么精神,估计是休息不足,可能还加上营养不良。 有这么多的女囚,感觉有些不对劲,尤其这些人当中有许多看着明显不像坏蛋,也不知怎么抓进来的。 沿着墙角再往前走,绕过这幢巨大的房子,来到相邻的厂房旁边。 机器的轰鸣声就是这里传出来,好像有一条流水线正在运转,还有空气压缩机和大功率电机的声音。 凑近一看,是一条组装摩托车的生产线,数百名男性囚犯身穿号衣,站在工作岗位,专心致志地干活。 这事并不算新鲜,在山京城里我曾经多次见过在工地上干活的囚犯,超市里也有监狱产品出售,比如三监酱油,三监包谷酒,如此等等。 这个不算新鲜,基本是预料中事。 只是听先前出租司机说,城市周围一共有六个监狱,每一个都关了好几千人。 要知道这个城市的总人口加一块也就有七百多万,监狱里有这么多人,比率未免高了一些。 这些囚犯看着比较疲惫,生命安全貌似还是有保障的,情况并不算很糟糕,至少比我先前想象的稍好一些。 我穿过几个工作车间,走到宿舍区。 房间里很拥挤,全是三层的高低床,每个房间里可以容纳十几个人,看样子所有的床都有人使用。 没有什么新鲜事,几乎全在预料之中,这里的环境不算很差,也不谈不上有多好,瞅着跟山京城的监狱没有明显区别。 我打算离开,回总统官邸去,估计现在会有很多人正在努力寻找我的踪迹。 这时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是杰克,他已经是一位郁郁寡欢的中年人,看服装,他应当是这的监狱里的高级管理人员。 我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直到周围没人的时候,才出声与他打招呼。 ☆、感恩 我和杰克坐在办公室内交谈。 他现在是这所监狱的长官,月薪倒是不算高,仅仅只是普通市民的十到二十倍,但是油水不少,每天排着队想请他吃饭、想送礼物送红包的人多得不像话。 问起其它的天命社成员,他说反正没被清算,可也基本没有谁被重用,全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混着,而且被故意分散开,有的去乡下,有的在城里缺乏油水的部门里当差,有些在军队里当班长或者文职人员,有些想回家的则拿了遣散费和安家费走掉,总之很普通,没得什么可抱怨的,也没什么值得庆幸和吹嘘的内容。 老头于十年前退休,至今仍然保持着一个习惯,每周去风月街叫鸡两次,生活质量尚可。 其它的天命社高管成员处境与杰克都差不多,在财政供养部门里当个小头目,如果没有太多野心和远大理想的话,倒也可是说是混得挺不错。 当我乘坐出租车回到总统官邸时,看到一大群武装人员正在门口转悠。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时。 我回到房间里,漂亮妞儿们正在打麻将,还有两个在看电视。 看到我回来,她们说再打一圈就来侍候我,叫我稍候,看电视两位则说等这一集放完就来,女猪脚眼看就要搞定帅哥了,她们得关心一下此事。 我打了个哈欠,也没洗漱,直接爬到了□□躺着。 我这人就是没架子,不会摆谱,与我稍微熟悉一些的人对我都毫无敬畏,好象我和空气一样无关紧要,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确实不凶悍,也不危险,不会坑害人,偶尔还同情心泛滥一下干出几件冲动的蠢事。 不知道那些妞儿有没有认真伺候我,反正几分钟之后她们还没到□□来,我已经睡着了。 直到太阳光把窗帘照耀得很亮的时候我才醒过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据说有些修道者进入一定境界之后,很少需要睡眠,总是神采奕奕,夜间只要随便打坐冥想一两个钟头,就像人家睡了一整夜似的精神。 如果不需要睡觉,可以做多少有趣的事啊,这种本领真让人羡慕,以后我得好好想一想如何才能够步入那种神奇的境地。 没有用早餐而直接用午餐,这种事我从前发生过许多次,全是生活不规律惹的祸,如今再次重演。 玄空子坐在长桌的另一端,平静地说:“夜里我的几千名手下忙乎了大半夜,四处寻找你,后来才知你去了监狱,跟从前的老部下聊天喝酒去了。” 我:“还在城里转悠了一圈,了解了一些情况,说实话,你的统治水准貌似不怎么样,搞得不太好,仅仅只是比《一九八四》里描述的情景好一些,但是确实不怎么地道。” 玄空子:“别鸡蛋里挑骨头,我治下的人民绝大多数没挨饿,没受冻,就算实在混不下去,还有做乞丐的自由,至少八成的人有自己的房子,虽然还有少部分人因为没钱治病而挂掉,但是平均寿命也能够活到七十点五岁,比从前强出一大块,这是本地千年以来最繁荣的时期啊,说是千年难逢的盛世也不为过,全靠我的统治和管理,市民们才得以过上比北韓和索马里还有乌干达等地幸福不知多少倍的生活,他们应当每天感恩一万次才对。” ☆、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我仰天长叹,心想跟玄空子谈这个貌似没有什么意思,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做总统这么来劲,我就算磨破了嘴皮也没用。 反正再和那六个妞儿玩耍几天就走,管它呢,及时行乐吧,谁知道回山京城之后会看到什么,也许世界末日在我离开期间出现了,也许核战争爆发了,也许玛雅人的预言实现了,没准当我回去之后,人都死光光了,只剩下一堆堆城市的废墟和满世界的骷髅…… 午餐吃的东西我还能够大致判断出来几样,白色的液体是牛奶,紫色的颗粒状物是葡萄,还有面包和不知是什么鸟下的蛋——多半是鸡蛋,还有香蕉和西瓜以及烤好的不知什么动物的肉,几盘不知什么飞禽的肉,一些不知什么植物弄成的蔬菜。 这显然是一顿西式午餐,不过我比较习惯,这样简单一些更好,别弄得像晚餐那样复杂。 玄空子的胃口不错,比一般人稍好,我则比他强了很多,等等,我为什么这样能吃?从前我的虽然食量较大,可是没现在这么厉害啊。 看来提高的不仅仅只是修为,胃口也增加了。 好在我还有些积蓄,并且能够通过劳动赚钱,倒也不必担心营养和饥饿方面的问题。 午餐吃完,玄空子说要处理国家大事去了,叫我自由玩耍去,晚餐在哪里用他会通知我。 我说:“你自己忙去吧,这儿有如此专业的服务团队,她们不会让我饿到。” 他:“你和我恍如一人,这样的交情全世界都很难找到第二例,我怎么能让你生活得太随便。” 我:“没事,一点不在乎,就想跟那几个妞一起吃顿饭。” 他:“你要注意身份,别把自己混同于一般人,那些妞就是雇佣来提供性服务的,你用不着把她们当回事。” 我:“我一直很尊重妇女,在这一点上,我不同意你的观点。” 他:“好吧,随你便,我不想为了这种小事与你争论。二十年前我也很尊重妇女的,办事的时候总是让她们□□了自己才结束,有时搞得很辛苦。” 我愕然问:“现在你是怎么弄的?” 他:“乱七八糟胡搞一气,很粗鲁,很简单,很凶猛,就像在做健身活动一样。” 我:“这样弄你能够感觉到快乐吗?” 他:“当然能,并且很痛快。” 我:“那些女人怎么看待你?” 他:“有许多婆子非常享受,有些不太习惯,总之还好啦。”他看了看墙壁上的钟,然后说,“得赶紧走了,几百名议员等着听我讲废话呢。” 我:“去吧,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他:“拜拜。还有一个问题,你对那些妞满意吗?要不要从我的后宫里划拨几个给你?” 我惭愧地笑:“嘻嘻,这个怎么好意思,再说对你后宫里的女人也太不够意思了。” 他:“我又没有全身上下长满小鸟,怎么可能满足那么多女人,她们当中有许多人满脑子红杏出墙的念头,只是没机会实践而已,可以伺候你,她们不知道有多么高兴。” 我:“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循序渐进 美女来得很快,进入状态也很快,我还策划着闲聊一会儿,培养一下感情,然后再送几枝花或者唱首歌给她们听听什么的,接下来跳几曲交谊舞,总之要循序渐进,一步一步慢慢来,用至少七到十二小时来发展,最终理所当然地过渡到那个祼裎相见的最高境界。 这样的计划是为了避免让人落下口实,认为我对玄空子的嫂夫人不敬。 然而她们却已经等不及了,见面仅仅十分钟之后,她们直接把门一关,扑过来,仿佛饥饿的猛兽一般。 语言显得很多余,似乎也没机会说什么。 几个钟头之后,我由于爱情活动之后的疲倦,睡得正香。 墙壁上突然出现铃声,然后是侍卫官的声音:“雷神,总统在会议大厅内突然行为失控,在几分钟之内杀掉了一百多名议员,前去阻止的士兵不幸牺牲了几十位,迫切需要你到现场协助处理此事。” 我抬起头来,无精打采地说:“听说有好几百名议员,死掉一百多个不算什么大事,叫市民再选一些出来就可以了,如果想要省事的话,直接让总统委任一批上来。” 侍卫官:“在我与你通话的同时,又有多位议员和士兵不幸遇难。” 我:“我正在和美女行周公之礼,人伦之乐,流血牺牲这种小事就别来烦我了。” 侍卫官:“林待玉大师上前试图阻止总统,却被捉住,踩在脚底下,眼看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听到这句,我立即蹦起来,毕竟是与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她如今有难了,我怎么也得去救,这是身为男生的责任心和勇气所在。 □□三位美女一个如花似玉,明艳不可方物,也不知从多少人当中精心选拔出来的,与她们分别,我确实有一点点遗憾。 但是没办法。 我开始快速穿衣服。 棉被下面的一位美女问:“雷神,你真要去阻止总统杀人吗?” 我:“是啊。” 美女:“等你赶到那里,很可能总统已经恢复过来了。” 我:“那样的话,我会赶紧回来,继续陪你们。” 美女:“好的,赶紧回来哦,我们都等着你。” 另一位美女说:“小心些,别伤害了总统。” 我说:“请放心,我会非常认真仔细。” 我钻进直升机内,仅仅用四分钟多一点点,到达了议会大厦外面。 正打算降落在楼顶上,却看到不断有人从窗口里飞出来,有些还完整,并且会惊恐万状地叫唤,有些已经是七零八落的尸体。 出事的那一层距离地面有二十多米高,普通人摔下去基本也就挂掉了,除非出现奇迹。 不断有人从大厦的出口处往外跑,这些显然是幸运的逃生者。 还没等降落,我就拉开了舱门跳下去,做了一次前滚翻之后站起来,迅速跑向入口处的门。 侍卫官站在那里,手持一只步话机,神情焦急。 我一溜烟过去,大声说:“快带路,咱们去找总统。” ☆、血流成河 侍卫官站着不动,伸手指向下方,大声说:“从顶楼下去五层就是会议大厅,总统就在哪里。” 我:“你倒是赶紧带路啊。” 侍卫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泣的腔调:“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想多活几年。” 没办法了,又一个懦弱的家伙看得出他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 我只能自己找着去,好在并不困难,因为我感应到剧烈的能量波动。 为了避免走冤枉路,我决定采取干脆一些的办法,直接施展钻地术穿透墙壁进去。 我沉入楼板,然后进入最上方的一层。 房间里有人,看到我的出现,他们由此紧张和惊恐发出尖锐的叫喊。 我急忙解释:“别怕,我是来救人的。” 没有谁理睬我,他们仍在继续尖叫。 看来谁也没想起我就是雷神这档子事。 当然也可能是由于他们觉得雷神是很恐怖的东西,比如现在的总统,不是说总统是神的代言人吗?他虽然老了一些,但是相貌与我长得仍然很相似,如果我没化妆和他出去逛街什么的,别人也许会认为他是我的大哥,或者认为是他是我的老爸都有可能。 我继续下沉,穿透了一层又一层,引发了多次尖锐的惊叫。 不知是哪一场,我看到一位正在换衣服的漂亮女子,她的身材好漂亮,胸部很丰满,看到我的出现居然也没叫唤,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可是我没空多欣赏,为了赶紧去解救林妹妹,我必须得抓紧时间。 继续下沉,又经过一层之后,终于到达议会大厅内。 显然来得有些晚了,只见满地的尸体,空气中全是血腥味和肠子弄破之后散发出的那种怪味,以及尿味。 几百具尸体分散在议会大厅的各自地方,有些还没断气,但是也快了,有些死得乱七八糟,就像被大恐龙咬过踩过似的。 血液在地势较低的一侧汇聚成一个池塘状的玩艺儿,其中一些尸体被淹没了。 这样的壮观景象真是难得一见。 看不到活着的林妹妹,哪里都没有她的尸体。 玄空子浑身上下被血污浸透,脸上也有血,全都是别人的,浑身上下丝毫无损。 看到我进来,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轻松而纯真的微笑。 我喃喃问:“为什么这样干?” 他:“这帮家伙全靠给我打工才活得这么滋润,他们利用我赐予的权力想方设法捞钱,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如今清算一下总账,再正常不过。” 我:“林待玉在哪里?” 他:“她怕我会杀掉她,所以溜走了,其实我仅仅只是有一点点疯,还没疯得到杀她那种程度,她大可不必惊慌。”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平静地问:“现在你打算如何收拾残局?” 他:“很简单,发个通告,让市民知道,我把平时欺压他们、讹诈他们的贪婪议员全部干掉了,然后人们会非常开心地拉起横幅上街庆祝,赞扬我英明果断神勇机智,是史上最伟大的总统。” ☆、疯狂 我仰天长叹,然后摇了摇头,无力地说:“你这样乱干,会动摇团队的精神,让整个统治机构没了凝聚力,这些议员和大人物原本跟着你混就是为了捞钱,并不是为了什么动听的理想和主义,现在他们全都死掉了,跟着他们混的那些人会转而反对你,倒不是因为你干掉了他们的老大,而是由于你让那些还没爬上来的人失去了希望,因为他们会从这样的事件当中明白,就算将来当上议员或者高级别大人物,下场也不见得会比前任更好,很可能像这样被你莫名其妙地杀死。” 玄空子:“在这个城市里,无论我说什么,都会有人相信,无论我干什么,大部分人都会支持我,所以,杀掉这帮人根本没什么,接下来我还要抄了他们的家,把那些财产充分,哼,他们算什么玩艺儿,跟着我混,居然还敢黑那么多钱,我一直都知道他们在乱来,之所以没有收拾他们,那是因为他们表面上一直服从我,支持我,让我的心情不至于太恶劣,但是今天,他们居然提议叫我考虑退休或者下野,说什么我长时间当总统会导致阶层固化,缺乏流动,让那些有上进心的年青人丧失希望,从而导致□□出现。” 我:“他们说得有道理啊。” 他:“我是神一样的存在,我怎么可能退位,让一群三流蠢货来掌控这个城市,他们才是霸占着职位不肯离开的坏蛋,我宰了他们,现在好了,大量的岗位空缺出来,其它的小职员看到往上流动的希望了,那些年青的下级觉得压在自己头顶上的大山搬走了,像这样的杀戮,每隔七八年就应当来一次,这样才能保证统治机构的先进性和灵活性。” 我:“你的精神状态真的很不对劲,建议你跟我走,去我熟悉的那个空间里,找几位优秀的精神科医生看看,治好之后,我会设法把你再送回来。” 他:“我哪也不去,就要待在这里,做最最英明的统治者,谁要是说我弄得不好,就让他再也无法说话。” 我:“你真的有问题,我很担心,如果我走掉之后你彻底失控,这个城市里恐怕没有谁能够影响到你。” 他:“你快走吧,这里的事不用你管。” 我:“好的,我待会就走,可是临离开前,我还有话要说。” 他:“无非就是劝我别杀人,别老是握着权力不放手,这些都没用的。” 我:“世界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有许多美丽的风景,有许多可爱的女人,非常多的地方你还没去过,很多当地的美食没机会享受,这些全都因为你做总统而无法去一一领略,每个人起初都会有梦想和理想,以及某些个奋斗目标,你还不到四十岁,我不相信你把那些都忘记了。” 这时议会大厅周围的通道内有武装人员涌动,许多只黑乎乎的枪口对过来,指向这边。 他平静地说:“不必害怕,我能够用精神力量控制子弹,这里谁也伤害不了我们,不信的话你看。”他挥了挥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从地上飞起来,快速地冲向入口处的人群。 这一举动立即招来射击。 然后我看到子弹悬停在距离我和他三十米开外的空中,像是受到某种强大的阻力,就这么停止不动。 ☆、仰天长啸 结束闭关之后的我修为无疑大大增加,但是我还没有尝试着用意志力或者是精神力来控制物体的运转,想来应当可以做到,只是还没来得及抽空尝试。 没想到玄空子却已经可以做到。 就凭这一手,杀尽议会大厅内的几百人并不困难。 玄空子嘿嘿冷笑:“这帮混蛋,老子发薪水给他们,养着他们,现在却向我开枪,真是忘恩负义,可恨之极。” 话说完,他再次挥手,悬停在空中的子弹立即倒飞回去,速度奇快,以我神奇的眼力也无法看清楚运行的轨迹。 然后听到了惨叫声,和数十人在惊慌中撤退的脚步声。 他:“想跑,没这么容易。” 我:“放过他们吧,你杀了这么多人,已经很过分了。” 他没有理睬我的反对,而是昂首仰天长啸:“呜——哦——咦——” 这声音在我听来,仅仅只是有些刺耳,但是那些武装人员却一个个口鼻流血,眼睛从眼眶里迸出,有些人的脑袋甚至爆裂开,脑浆四溢。 转瞬之间,新增了数十具尸体。 他转过头来,面露笑容,若无其事地说:“对于如何大量杀人,最近这些年来我颇有研究。” 我:“确实很厉害,如果你参加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将成为一件超强悍的大杀器,想来常规武器根本无法抵御你的法术。” 他:“我没那么大的野心,没打算要当世界主宰,我只想在这里快乐地做总统而已,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从我这里得到了无数的好处,却联合起来想要反对我?他们恩将仇报,我当然不能任人宰割。” 我:“走吧,别再杀人了,这个城市容不下你也没关系,你可以跟着我走,到另一个空间去,重新开始生活,如果你不想跟我走也没关系,你身具强大的修为,并且有许多钱,无论到哪里,你都可以从头再来,都能够生活得很好,这个城市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挑战性。” 他走向窗子,双脚也没见怎么夸张地移动,每一步却能够迈出十几米,随便两三下就走到了窗前。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愕然看着这一幕,按我的想法,此时到窗子旁边并不是聪明的选择,因为这样会成为外面的枪手射击的好目标。 他站在破烂的墙壁和窗户面前,开始发表演说,声音宏亮到不可思议,仿佛用了某种质量优良的扩音器材,然而他什么都没用,只是凭着原声说话。 肯定是采用了某种我不知道的法术。 他大声说:“市民们,我刚刚挫败了一起针对我的阴谋,议员们打算谋反,这帮邪恶的坏东西平时欺压大家,利用手中的权力中饱私囊,坏事做尽,我早已经察觉,正考虑如此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在保障市民的安全的同时处理好这些事,没想到这些坏蛋居然先行发动,想要谋害我。如果让他们得逞的话,城市的末日将会来临,现在的幸福生活必将宣告结束,这帮混蛋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他们想翻出变天账,让你们恢复到从前受压迫受剥削的悲惨生活中去,幸好雷神及时现身,帮助我稳定了局势,与我一道努力平息了政变,现在所有的参与者都已经伏诛,我仍然牢牢掌握着控制权,城市的繁荣和稳定依然有保障……” ☆、无可救药 看上去像很简单也很容易,玄空子通过一番逻辑并不怎么圆满、内容不怎么地道的演说,取得了武装人员和聚集起来的市民的信任,在欢呼声中重新掌控了局势。 他没费多大劲就搞定了一切,仍旧是人民拥戴的总统,是神的代言人。 林妹妹缩在人群当中,神情凄凉,目光里透露出惶恐,远远看过来,注视着玄空子。 我站在几具尸体旁边,鞋底上全是血污,距离玄空子有八米多远,由于我站在一根柱子的阴影当中,外面的人无法看清楚我,而我却可以把外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议会大厦外面的空地上和更远处的街道上聚集了超过万人,其中许多武装人员与市民挤在一起。 玄空子面露笑容,享受着人群的欢呼。 街上响起了鞭炮声,市民们不知在谁的带领下,有节奏地呼喊:“总统万岁,总统万岁——。”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些人基本无可救药了。 侍卫官从会议大厅的一角伸出脑袋来,大声问:“总统,可以让人来收拾现场了吗?” 玄空子回头说:“来吧。” 成群的武装人员涌进来,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 我满腔茫然,看着一片狼籍的会场。 他是怎么做到的?他疯到什么程度?我想不出。 到了他和我这样的境界,用法术杀人并不难,但是要在短时间内杀掉这么多人,而且让对方逃不了,这却不容易成功。 他像是懂得许多杀人的办法以及邪恶的招数。 我刚结束闭关,修为虽然提高了许多,但是却没有充足的时间来认真钻研和掌握相应的技巧,按说他能够使出的法术,凭我的修为也可以做,但是许多我都不会,比如用吼叫声让人七窍流血或者脑袋爆裂,和用能量场阻挡以及控制子弹,这两项非常有用的技艺我仅仅只是接触过一点理论知识,还没有空闲对此展开钻研,以前是修为不到,无法可想,如今施展这样的法术所需要的能量已经足够,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熟练掌握相关技巧,可是最近我的太忙了。 十几分钟过后,我和玄空子乘坐同一架直升机回到了总统官邸。 在他去浴室处理个人卫生问题时,林妹妹来了。 我问她有没有事,她说没受伤,仅仅只是被惊吓到。 我:“到底怎么回事?” 林妹妹说:“会议进行当中,总统发言结束之后,有议员大声□□,说总统违反了十七年前制订的宪法,连任了四届仍不肯下台,也不举行选举,这是搞专制,其它的议员也有一部分对此提出近似的看法和意见,众人形成了一股反对总统的巨大声势,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总统突然施展法术,开始了可怕的大屠杀。” 我:“听侍卫官说,玄空子把你踩在脚底下,我很担心。” 林妹妹:“我试图阻止他的屠戮行为,但是我的修为不足,轻易地被他打倒并踩住,幸好他没有对我下手,否则我已经完蛋了。” ☆、帝王级别的待遇 我坐在长长的餐桌另一端,我的旁边是林妹妹,对面是玄空子。 菜肴不断送上来,不断地撤走,我得尽量动作快一些,才能在搬走之前每一样都抢到一点吃。 毕竟是帝王级别的待遇,我离开这里之后,再也享受不到了,所以得抓紧时间认真体验,将来回去之后,也好向朋友和熟人吹嘘一番,想当年,俺也曾享受过。 林妹妹却显得兴致低落,几乎不怎么动手。 玄空子的胃口明显比前面几次更好,迅速吃掉了许多肉,想来这是因为他大量杀人的时候能量消耗了许多的缘故,所以现在迫切需要补充。 我大声说:“玄空子,饭后我就要走了,以后很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你若是有空的话,将来可以到山京城找我。” 玄空子:“刚刚杀了这么多人,局势还有些乱,如果你能够再住一段时间,没事的时候在人前露露脸,帮我稳定一下民心,我会非常感激。” 林妹妹说:“这个城市管理团队的高层人物和大多数议员全都挂掉了,暂时是混乱是难免的。” 玄空子:“林大师,今天对你很不礼貌,请勿计较,当时我杀得性起,一时无法停下来,差点伤害到你。” 林妹妹:“没什么,倒是我应该感谢你手下留情,没有把我也咔嚓掉。” 玄空子:“你与我相识多年,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和照顾,就没有今天的我,这些恩情我会铭记在心,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林妹妹:“谢谢总统大人。” 玄空子:“还是像从前那样称呼我的道号吧,叫我总统显得太见外了。” 林妹妹:“等局势平复下来,我会递交辞呈,我年纪已经老大不小,已经五十出头的人,该退隐了,我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认真修炼,从此不再过问世间的事。” 玄空子:“你们一个个全都走了,师兄又跟一条废柴似的,以后我怎么办?亲信全没了。” 林妹妹:“总统天纵英才,是数百万人敬仰和爱戴的对象,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我埋头吃东西,没有参与他们的交谈,就当没听到。 玄空子转过头看着我,平静地说:“哥们,再陪我一年怎么样?反正你都来到这里十七年了,也不必急在一时,非得马上离开。” 我:“已经是归心似箭,这个没得商量,早该走了。” 玄空子:“如果我将来在这边实在混不下去,会来找你,到时候可得罩着我啊。” 我:“好说,只要你来,绝无问题,只要我有得东西吃,绝对会分一半给你,除了我的女人之外,别的一切财物均可与你分享。” 玄空子:“我可是连女人也与你一道分享的。” 我理直气壮地说:“如果我像你一样有三宫六院,一大堆自己都数不清楚的老婆,当然可以分享,但是我不可能有那么多,所以没办法。” 这时无意间突然感觉到周围的能量场异常活跃,隐隐有股杀气从对面□□,抬头一看,发觉玄空子的眼神变了,目光涣散,毫无神采,两只瞳孔各自歪斜朝向一侧。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我愣在当场,焦急地问玄空子怎么了,他没有回答,而是傻乎乎地笑,表情很白痴也很淫荡。 送菜的人显然注意到这一情形,一个个转身往外跑,貌似对此早有准备。 我不禁犯嘀咕,难道玄空子又要发狂了? 这种可能性很大。 他把两只手举到面前,眼睛盯着手指看,像是在研究什么。 林妹妹从座位里蹦出来,大声招呼:“雷神,赶紧走,总统状态不对劲,多半要杀人了。” 我立即调动道术能量,进入防卫状态,同时起身离座,站到林妹妹旁边,打算保护她。 玄空子的身体慢慢漂浮起来,连同椅子一起,悬停在空中,脸的表情依旧呆滞而诡异,目光涣散而无神,嘴微微咧开,一丝口水从唇角流出,沿着下巴滴到了衣领上。 我大声质问:“玄空子,出什么问题了?” 天花板上的吊灯炸裂开几只,碎玻璃如雪花般飘落,掉到桌上的菜肴当中。 林妹妹伸手拉着我的衣襟,叫我退出去,过一会儿再进来。 我:“你先走,我盯着他。” 林妹妹:“昨天在议会大厅里他开始杀人之前就是这么一副模样,以往很多次也是如此,在他周围的人很多都见识过。” 这时玄空子突然双臂张开,与此同时,弄出‘砰’一声巨响,他身上的衣服猛然破碎,成为一些蝴蝶般的烂布块,纷纷飞落,露出了身上并不怎么发达的肌肉和过分苍白的皮肤。 看得出他缺乏户外活动,也没怎么游泳,所以才会这么白,像某些老闷在家里的宅女一样。 他仰天长笑:“哈哈哈,我要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我:“别说这种疯话,那是不可能滴事。” 林妹妹已经退出门去,缩到一根大柱子旁边,伸出半个脑袋偷偷看过来。 他依旧是一副痴呆的表情,语气却显得很正常,声音也很嘹亮:“天下唯我独尊,谁敢不从,杀无赦。” 我:“快醒醒,现在是吃饭时间,别乱七八糟做春秋大梦。” 他歪斜的目光盯着不知何方,嘴里说:“不想做银河系皇帝的总统不是一个好法师,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在第四个五年计划当中,让自己成为这个星球上最有魅力的大亨。” 我:“你已经很有魅力了,这个城市里有成千上万的女人想要XX你。” 他没有理睬我,像是完全不曾听到,独自对着天花板唱抒情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胖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床前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她那美丽的笑脸,好像囟猪头一样……” 我心想跟一位陷入疯狂状态的人认真显然是做无用功,于是我退出去,走到林妹妹身边,拉着她冰凉的手,沿着长廊往外走。 然而背后餐厅内的玄空子却发飚了,一声恐怖的暴吼传出来:“来人啊——!” 这声音太过响亮,仿佛背后有一枚手雷爆炸。 走廊内的所有的灯泡全都在这一瞬间烂掉。 ☆、我的责任 我心里掠过的唯一念头就是——快闪,否则有可能大难临头。 谁也不知道一位疯子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尤其要命的是这位疯子还是修为出色的法师,具备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破坏力,简直就像一枚冒烟的核弹。 我和林妹妹继续往外跑,到达楼梯口,然后下楼,沿途看到有人,就招呼他们一起往外逃。 刚跑到二楼,背后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只见灰尘弥漫,各种破碎的建筑材料四下乱飞,就像被导弹打中了一样。 情急之下,我身体的周围的能量立即扩张开来,在林妹妹和我周围形成一道防护圈,挡住了飞过来的碎石瓦砾。 感觉像是世界末日来临一样。 一名侍卫不幸被坠落的天花板压扁了,血水和未消化的食物从水泥块的缝隙当中溢出,死亡的过程当中他甚至来不及吱声。 几位女佣从塌陷的楼板上掉下来,摔在建筑材料堆当中,受伤不轻,一个个哇哇乱叫。 我忍无可忍,大声说:“林妹妹你先到外面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我上去阻止玄空子乱来。” 林妹妹:“你赶紧走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这儿太危险,人心太险恶,不适合你。” 我:“天底下哪都一样,到处都有阴险恶毒的人,到处都是危险的疯子,我当初就是为了寻找一个适合安静修炼的世外桃源才来到这里,不曾想,却由于我的出现而改变历史的走向,导致玄空子这个疯狂的家伙上台做了老大,对于这个城市,我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林妹妹:“如果总统不听你的,你打算怎么做?” 我:“试试看能否把他捉住,找个地方关起来。” 林妹妹:“总统修为通神,精晓多种奇妙法术,想囚禁他恐怖比打败他更困难百倍。” 我:“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林妹妹:“小心些。” 我大步往回冲,打算跟玄空子好好打一架。 虽然没有胜利的把握,而且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可是我不能回避,必须去做。 整幢大楼都在摇晃,碎石瓦砾到处乱掉,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又一个大洞。 现在的玄空子如同一只失控的巨兽,造成的破坏强大无比。 尖锐的惨叫声此起彼落,不断有人死掉。 我跑回到餐厅内,却发现玄空子已经不在这里,只留下几具残破不堪的尸体,看上去就像是被鳄鱼吃过一餐似的。 循着能量场波动而去,一路追逐,到处看到被打破胸腔露出心肝肺的尸体,惨不忍睹。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玄空子前进的方向是我的临时居所。 想到那些陪伴我的女子可能遭遇毒手,我满腔焦虑,加快脚步,一通狂奔追过去。 在五楼的走廊里,我看到了一名中年女佣的尸体,她最近几天以来一直侍候我,打扫房间,把干净衣服送到柜子里摆好,简直就是任劳任怨的好榜样,而现在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两只眼球离开眼眶和一些灰白色的脑组织混在一起。 ☆、兄弟如手足 我冲到最近居住的大套间内,看到了口眼歪斜的玄空子,他已经把一名侍卫撕成两大片,把一名女佣的脑袋弄成了大饼形状,此时捉住一名曾经陪伴我几个夜晚的漂亮妞儿,正要下毒手。 其余的女人有些钻到了柜子里,有的挤在□□,头顶棉被缩成一团,有的被吓晕了,有的坐在地上,只知道哇哇大哭。 我大吼一声:“放开她。” 玄空子慢慢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红色光芒,目光冷酷而凶猛,仿佛饥饿的蟒蛇或者鳄鱼。 我站住,不敢再往前走,怕这家伙突然会下手。 现在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疯。 玄空子冷冷地说:“你不是要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如果你再晚一个钟头发疯,我已经离开了。” 玄空子:“我想杀掉跟你睡觉的女人,你一定很生气吧?” 我:“你不是已经疯掉了吗?怎么这么样快就恢复了理智,能够与我正常交谈?” 玄空子:“刚才疯得比较厉害,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很想杀掉这个婆子,你别阻拦我。” 在他双手里的妞儿名叫妮妮,最近几天以来与我非常亲密。 我:“她是我的女人,我必须保护她,如果你杀她,我就杀你。” 玄空子:“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断不可再续,女人却可以再找,你为了一个婆子,居然要跟我拼命,这个没道理啊,况且这女人还是我送给你的。” 我斩钉截铁地吼:“只要做过一次我的女人,我就会保护她一生一世。快放开她,否则我要开打了。” 玄空子双手突然收紧,我的漂亮妞儿妮妮立即吐出舌头,眼睛突出,脸色发紫。 来不及想太多,我挥手就是一记掌心雷砸向玄空子的腿部。 这样的招当然无法伤害他,但是我也想不其它什么更好的办法。 玄空子松开手,妮妮软倒在地,大口呼吸,脸色迅速由紫转红。 我说:“到外面花园里打。” 玄空子:“就在这里打不行么,我喜欢有观众的地方。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都把你的女人放了,你干嘛还要跟我打架?” 女人们全都在他的身后,我想叫她们过来,从门里走出去,却又担心距离这疯子近了遇到危险。 她们继续呆在房间里同样不安全,我和玄空子随便发几个大招,四边的墙壁会被打倒,天花板会掉下来,地板会塌陷下去。 我:“到外面找个宽敞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说。” 玄空子:“既然你非得跟我斗法,那么再杀掉几个女人罢,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杀掉她们,尤其是通过监视系统观看你跟她们大干特干的时候。” 我怒气地吼:“你如果伤害到她们当中任何一个,我拼了命也要宰掉你。” 玄空子:“你不是说过决不会伤害我吗?这么快就忘记了承诺。” 我:“如果你立即从这里走出去,并且承诺永远不伤害这些女人,我就不杀你,至多——揍你一顿。” ☆、光剑 这时玄空子眼睛里的红色光芒渐渐消失,口眼也恢复到正常的位置,不再歪斜,而是近似于正常人,看上去几乎没有明显的毛病。 我以为他即将恢复正常,心想这下好了,我的女人们性命保住了。 未曾想他突然间一挥手,打出一只光团,正中妮妮腹部。 一声炸响过来,妮妮肚破肠穿,横尸当场,室内血雾弥漫。 女人们或尖叫,或者晕倒,或者慌不择路地往外跑,现场一片混乱,我叫她们保持安静,但是谁也没有听我的,仍是乱哄哄一团。 玄空子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像是一个邪恶的坏蛋在阴谋得逞之后那种表现。 我陷入到失去理智的暴怒当中,从旁边墙壁上抓下一幅画的一条边框,注入道法能量,弄出一把长达三尺的黄色光剑。 怎么做到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愤怒激发了某种潜能吧,让平时仅仅只是想象过的事如今居然弄成了。 我挥动光剑,扑上前去。 也许是由于怒火,也许是其它原因,总之我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有无穷尽的力量。 如果一剑劈到玄空子,肯定能够把他削成两段或者两片,对此我深信不疑。 一剑下去,准确地砍到了他的肩膀与脖子之间,然而我却发现情况不对劲,因为眼前的的人影正在快速消失,即将看不到。 我击中的是一只幻像。 这时我突然感应到左侧靠墙位置有一团强大的能量在移动,于是转身一剑刺过去。 光剑划过墙壁,弄出许多泥灰和碎屑以及一条长而深的划痕。 果然有几分无坚不摧的味道。 这武器虽然我第一次用,但是感觉像是很熟悉,仿佛是自己肢体的延伸。 那团活跃的能量却不见了。 玄空子同样会使用隐形术,并且像是很厉害。 我大吼:“有种出来,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别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他的声音在卫生间门口响起:“我在这里,过来咬我脚趾头。” 我举起剑冲过去。 他现了身,然后转头进入走廊,他的步幅并不大,跟正常走路差不多,但是每迈一步,却可以走出十几米远,就像传说中的缩地术。 我看了看身后的女人,叫她们保持镇定,尽快从这幢大楼里撤出去,到外面大街上。 一位名叫阿芳妞儿问:“你打算怎么对付总统?” 我:“至少让他失去干坏事的能力,如果实在没办法做到,只能杀了他。” 阿芳:“就算杀不了他,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会在街上等着你。” 我:“你们快走吧,总统已经疯掉了,不可理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阿芳:“我们会小心,你多保重。” 我点点头,快步冲出门去,追赶前面的玄空子。 仅仅只耽搁了一小会儿,这家伙却不见了,不清楚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一路奔跑,看到有什么东西不顺眼,就挥剑一扫,无论是柱子还是门,只要一接触到光剑,立即被一分为二。 ☆、游戏 很短的时间里,我造成的破坏几乎不亚于玄空子,我用光剑削断了许多根柱子,其中的钢筋也断了,将来如果发生一场小地震的话,估计效果就会显现出来。 玄空子不知溜到了哪里,偶尔听到一阵狂笑或者惨叫,等我赶过去,却已经不见人影。 他对于这座总统官邸当然比我熟悉得多,加之厉害的隐身法术,如果他不想让我找到或者追上,我还真是拿他没什么好办法。 在追逐的过程当中,我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就算找到他,我能打赢他吗? 就算真能打倒他又如何,我无法控制他,也不能说服他,只能杀了他,但是这样一来会发生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想,如果他能够保证从此以后改邪归正,不再胡乱杀人,那么此事也就算了,毕竟他与我恍如一人,确实有许多无法搞清楚的联系。 但是,就在我思索的同时,惨叫声连连响起,又有多名侍卫死于非命。 我猛然明白,已经没有其它选择,我必须制服他,或者杀死他,否则的话,这个城市恐怕要大难临头。 我跑向出现惨叫声的位置,看到了一名大腿与身体分了家并且肚破肠流的侍卫,他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是奄奄一息,我问他总统哪里去了,他的手指向右边说就这个方向,话音刚落,脑袋一歪立即咽了气。 我往他所指方向跑过去,冲到一处楼梯口前,由于这里有三条路径通往不同的方向,我一时不知应当往那边走才好。 正犹豫着,背后突然一凉,一只尖锐的东西顶到我肋下。 玄空子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哥们,你被我捉住了,嘻嘻,先赢一场,现在你把光剑扔了。” 其实就算不扔光剑也没什么,因为我凝聚起来的能量束已经完全散了,曾经无坚不摧的光剑如今只剩下一根破烂不堪的木条,毫无威胁。 我认为此时还是听他比较好,于是扔掉了木条。 一柄黑乎乎的短剑顶我的腰后,剑身上刻画了许多符咒,隐隐释放出一股阴寒之气,想来这剑接触过的人血为数不少。 我:“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玄空子:“我是这个城市的主宰,我想杀谁就可以杀,这是我的权利,就好比一位农场主,怎么对待他饲养的家畜是他的事,谁也管不了。” 我:“谁也不是你的牲畜,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就算你是总统,也无权剥夺。” 玄空子:“现在我一剑捅进去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凭这把剑的长度,只要我向斜上方用劲,就可以轻松地刺到你的肝,不知道你能不能用死灵术把自己复活过来,弄成一具尸妖或者尸怪什么的。” 我:“我没兴趣做那种事,死就死吧,我能够接受。” 玄空子:“我还没玩够,这样好不好,我把你放了,然后你继续追我,而我继续杀人,看看接下来会弄出什么事。” 我:“放了我之后,你恐怕会后悔的。” ☆、我跟你走 玄空子退后几步,一直退到墙壁当中,就此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颓然看着这面坚实的墙壁,茫然不知接下来要干什么才好。 曾经的失败让我没了继续的勇气,几乎就要认定,这只疯狂的恶魔是不可战胜的。 我慢慢走出总统官邸,进入花园当中。 周围的地上有许多血迹,一些被弄出的尸体躺在地上等待处理,还有一些伤者在哀号。 所有离开大楼的人都溜到了外面。 大厦里还有幸存者,有许多躲藏起来等待机会离开的人,里面房间足够多,这些人大部分应当能够逃过劫难,就算是玄空子也不可能把他们一个个找出来。 我穿过巨大而宽敞的花园,走到门口,守卫们已经不知去向,大概脱了衣服跑掉了,几辆救护车停在外面,正准备把伤员和尸体搬走。 高墙和铁栅栏外面有许多人站着,面露困惑和惊讶的神情,观看里面发生的事,当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因为隔着大量的树和花草以及内层围墙。 在人群当中,我看到了最近这些天来陪伴我的女人,她们把妮妮的尸体带出来了,此时就放在地上,用床单毛糙地包裹了一下,大量的血从布的表面渗透出来。 我走到她们面前。 阿芳问:“总统还在杀人吗?” 我点头:“我无法阻止他,很抱歉。” 旁边一位暗探模样的人咬牙切齿地说:“注意你们的言行,不要乱说话。” 我看了看他,平静地说:“现在没人守门,你干嘛不进去看看。” 暗探不知所云地说:“我永远忠于总统,忠于组织。” 周围人群窃窃私语, 我对女人们说:“走吧,离开这里。” 阿芳说:“到哪里去?” 我:“随便哪里都行。” 阿芳:“我想再看看。” 我:“你们如果没地方去,可以考虑跟我走,到我熟悉的那个世界里去,在那边我是一名阴阳师,可能无法让你们继续维持奢侈的生活,但是养活你们却没问题。” 阿芳点头:“我跟你走。” 其余四位妞儿也表示要跟我走。 玄空子的三位老婆也说要跟我走。 我想起了唐伯虎先生,他有九个老婆,很令人羡慕,相比之下,如今我已经有八个女人,比韦小宝阁下还多了一个。 想到这里,勇气油然而生,突然决定怎么也要再跟玄空子斗一斗。 我:“你们到街对面那家餐馆里等着我,过一个钟头如果我还不出来,你们就不必等了,自谋出路吧。” 八双眼睛里泪光莹莹看着我。 这时一辆迷彩色的越野车从总统府里驶出,驾车的人正是玄空子,车来到大门口停住,然后这家伙下了车,站在地上。 他出来了,这样很好,以免我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他。 而且这是一片开阔地,非常适合斗法。 混在人群当中的武装人员朝玄空子打冷枪,但是子弹却无法击中,就这么悬停在距离他五米左右远的空中。 ☆、众叛亲离 可以看得出,现在人们已经清醒过来,不再把玄空子当成不可或缺的救世主或者高高在上的神。 如果说先前在议会大厦的屠杀还有一点民意基础的话,如今在总统官邸的杀戮却是纯粹的疯狂行径,令所有的人唾弃和憎恶。 今天发生的事必将经过众口相传,然后弄到人人皆知,再与从前发生的事联系到一起,可以推断出,现在的玄空子已经众叛亲离。 在我的催促下,八位女子穿过拥挤而来的人群,向街对面的餐馆走过去。 我目送着她们进入到坚实的墙壁内部,然后一身轻松地走向前方。 有人朝玄空子扔了一枚手雷,在距离目标七米多远的地方爆炸,但是很诡异的一幕出现,那些烟雾和火焰还有弹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无法再进一步,停留在距离玄空子五米左右远的空中。 人群发出惊呼声。 在玄空子侧后方,仍有人试图从总统官邸内逃出来,他们看到了前方挡在大门口的恶魔,于是纷纷退避,躲到树林里,有几个尝试翻越高高的墙壁。 我走到距离玄空子二十米左右远处站定,回过头来对着后方街道上的人群大声说:“别再开枪,由我来对付他,为了你们的安全,最好立即散开,到一百米外的障碍物后面。” 只有极少数人动起来,绝大多数人仍然站在原地观看。 人群当中迅速传播开一个说法,他们认为雷神现身前来收拾背叛的代言人,总统多行不义必将自毙。 这当然是一种过分乐观的看法,因为我不是雷神,我没有打败玄空子的把握。 在修为方面可能我与他大致相当,或许稍强一点点,但是在对各种法术的运用方面,我远远不如他,因为我刚刚结束闭关,还没来得及认真钻研学习如何充分使用我如今所拥有的强大力量。 就像一位肌肉发达、体格强壮、反应灵敏、总之各方面都很出色的家伙,即将上擂台与人拼命,却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认真训练和学习过搏击的技巧。 然而我已经没有选择,此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与对手拼命。 此时的玄空子表情与十几分钟之前完全不同,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涣散,无精打采的,两只眼珠分别歪向不同的角度和方位,嘴咧开,舌头拖在口腔外面,完全是一副弱智者的模样。 我开始发功,凝聚起一只巨大的光团,并非球形,而盾牌形,呈扁平状,我打算尽可能把面积弄大一些,这样的话,更容易击中玄空子,而且他躲避起来较为困难。 他对于我聚气的过程视若不见,仍然满脸痴呆相,脑袋摇来晃去。 我继续发功,将光团弄到已经有两扇普通的门那么大。 再过十几秒钟,就可以发出。 这时玄空子突然昂首,仰天长啸:“哦——咦——啊——” 人群当中发出痛苦的惨叫,站在大街上前排位置的人一个个口鼻流血摔倒在地,其中有极少数几个脑袋干脆炸开,脑浆飞溅。 ☆、剧烈的痛楚 形势危急,我不得不提前结束聚气,使出全力之力,将一面比国宴用的桌子更大的黄色光团推出,砸向不远处的玄空子。 已经等不及,再耽搁下去,每过一秒钟都会有更多的人员伤亡。 我真正担心的是那八位愿意跟我走的女子,她们就在街后面的餐馆里,我怕她们也会受到伤害。 我希望她们能够全体完好无损地回到山京。 光团在离开我的双手之后就像一面巨大的圆盘,飞快地冲向目标。 扔出之后,我由于力量消耗过大而有些犯晕,双腿一软坐到地上,然而我还不能松懈,必须打起精神,用剩余的一点能量控制着光团的运行方向。 这就是发大招的危害,会有短暂的脱力,如果此时对手硬扛过或者避过攻击,转而对我下手,我几乎没有自卫和逃脱的能力。 得经过大概五至十秒钟之后,我才能再次站起来,恢复一些体力。 之所以选择这样比较笨拙的方式发动攻击,是因为我明白在法术的技巧方面,我远远不如对手,只能采取扬长避短的方法,以拙胜巧,用强力招式与对方硬拼,力争一击致命。 然而出乎预料的一幕竟然出现了,玄空子对于光团的到来完全无视,脸朝天空,昂首长啸,继续用可怕的魔音攻击外面大街上的人群。 我没有空闲回头看,不知道他弄死了多少人,想来非常多,不会少于数百名,我必须控制着能量光团击中目标。 光团保持着脱离我的双手时的运行轨迹,准确无误地砸到了玄空子,把他推着往后去。 他飞向后方,直到背部顶到那辆由他开出来的越野车上才停住,紧接着,光团飞到,碰撞发生。 一声巨响伴随着强烈的光芒,就像一只炸弹爆炸一样。 我本能地低下头回避刺眼的亮光,此时心里掠过的唯一念头就是——这么简单就搞定了吗? 当烟尘散尽之后,我也度过了短暂的脱力期,费劲地站起来,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玄空子和面目全非的军用越野车。 人和车就像被路边炸弹袭击过一样,惨不忍睹。 玄空子浑身焦黑,衣服全都炸了,一些部位的皮肉绽开,露出黄色的脂肪和紫色的血肉,手臂显然有几处骨折,呈严重的扭曲状,双腿弯向一侧,牙齿掉了许多只,一只耳朵没了,右眼离开了眼眶,吊在面颊上晃荡,正面的头发全没了,头皮被掀起,身体各部位的伤口正源源不断流出血,浸透了地面。 看上去很惨,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几分钟之内挂掉。 打倒了可恶的疯子,然而我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一种剧烈的痛楚掠过我的脑海和心脏,我的泪水失去控制地流出来。 我杀掉了另一个我,他本应该是我最亲密最重要和最可信任和依赖的人,如今我却亲手夺去了他的生命。 玄空子慢慢睁开了另一个保存完好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唇角溢出一丝紫色的泡沫。 ☆、雷神万岁 大街上片刻之前四处逃蹿的人群重新聚拢过来,其中一些人在大声吼,叫我把总统彻底弄死。 有人甚至把菜刀扔到我旁边的空地上,说叫我把总统的脑袋割下来,最好将其碎尸万段,以确保不会弄出什么名堂。 还有一些人在高声喊:“雷神,雷神,雷神万岁——!。” 我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但是没有效果,人们太亢奋了,完全不理会我的手势。 玄空子嘴唇动了动,那只幸运地保持完好的眼睛看着我,目光显得很平静。 我走过去,把他扶起,让他的嘴凑近我耳边。 “你真的杀掉了我。”他喃喃说,语气有些含糊不清,明显无力。 “你为什么没有躲闪也没有抵挡,只要随便做点什么,就不会弄成这样。”说话的同时,我的泪水继续流淌,无法忍住他:“我刚才已经疯了,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我的行为。” 我:“很抱歉,你胡乱杀人,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阻止你。” 他:“别哭了,身为修道之人,你当然明白,死亡并非生命的结束,而是另一种生命形式的开始。” 我:“你会那么多法术,其中有没能够起死回生,或者保全记忆再入轮回的方法。” 他:“费这么大劲干嘛,死了就死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做鬼而已,又不是去服苦役或者无期徒刑,没啥大不了的。” 我:“你这么看得开,我很高兴。” 他:“听到了吗?那些人认为你是雷神下凡,如果你想接替我的岗位,这是天赐良机,只要登高振臂一呼,立即就会出面几十万追随者,然后你就可以轻松地控制这个城市,就像十七年前,你搞天命社的时候那样,很简单的,快去啊,别再耽搁了,时机一旦消逝就不行了。现在你应该把我彻底弄死,然后到人群面前,发表一通假大空特色兼废话连篇的演说。” 我摇头:“我要回去,对于权力我从来没兴趣,我不想管理一个城市,我没兴趣管任何人,上中学的时候,我连组长都当不好。” 他:“我有一千多亿财产,分别放在十几个国家的银行或股市以及基金里,那是一千多亿美元,不是港币更不是新台币,你明白那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吗?难道你不想拥有这些钱吗?” 我:“一千多亿美元,这确实是个天文数字般的概念,许多不算很小的国家几年的财政收入都没这么多,如果是十七年前的我,肯定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但是现在我对那些玩艺儿已经不怎么看重了。” 他:“我有许多女人,具体数目是多少我也不知道,怎么也有一千多名吧,你可以继承她们,想想看,一千多个漂亮女人,你每夜睡三个,得将近一年时间才能够全部享受一遍。” 我摇了摇头:“没必要养那多女人,我在这方面并不贪婪,如果有真正喜爱的女子,一个也就够了,当然如果再三到八个也挺好,但是绝对不能再多,否则的话会累死的。” ☆、遗愿 玄空子勉强笑了笑,一些红色的泡沫从口鼻中溢出。 我:“你有什么遗愿,说出来,只要别太离谱,我会帮你达成。” 玄空子:“我想让你做总统,管理和控制这个城市以及我的巨量财富,相信你一定会比我弄得更好一些。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可是你已经拒绝了。” 我:“说点别的看看。” 他:“没了。” 我:“你恨我吗?” 他:“恨得要命,想咬你几口,可是我已经没力气咬了。” 我:“我想带着你的魂魄到山京城去,然后设法安排你投胎到大富大贵之家。” 他:“魂魄能够穿越不同的空间吗?我不知道,也许在这一过程当中我会魂飞魄散,从此彻底消失,还是别这么干的好。” 我:“我不希望别的老鬼欺侮你。” 他:“这个不用担心,我虽然死了,但是生前的道术并没有完全拉下,有一些法术和咒语在变成鬼之后同样能够使用,用不了很久,我就可以成为鬼中豪杰。” 我:“这样我就放心了,祝你做鬼快乐,事事如意,龙马精神。”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再也没了力气,眼睛瞪得奇大,突然就停止了呼吸,脑袋一歪,就此死掉。 我把他的尸体放到地上,然后慢慢起身,退了几步。 后方的人群涌过来,其中一些拿着菜刀和棍棒还有绳索,他们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似乎在等我下令,然后他们将开始用最极端的手段修理玄空子的尸体。 玄空子的魂魄悬停在空中,笑嘻嘻地对我说:“哥们,不必拦着,这些蠢蛋想干什么由得他们去,我已经死了,尸体他们喜欢怎么弄我根本无所谓。”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我穿过人群往外走,我打算到路对面的餐馆里去,带上八位想跟我一起走的女人,离开这个空间,回到熟悉的山京城去。 人们围着我,看到我往哪里走,有一些热心人就主动上前开路,把挡道的人推开。 数百张嘴同时对着我大喊大叫,有的称我为救世主,有的称我为雷神。 我大声说:“我不是雷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神,可以肯定的就是,没有救世主,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你们自己。” 周围一片嘈杂,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吼叫。 终于走到了餐馆外面,八位女子站在门口等着我。 阿芳:“你好棒,打倒邪恶的杀人魔玄空子。” 我:“以后别再提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另一位妞儿问:“现在就带我们走吗?” 我说:“对,现在就走,大家都过来,围在我身边,站在一个圈状,我带着你们回去。” 她们听我的话,站成了一个紧密的圈,几乎和我挤成了一团。 我迅速催动能量,同时念了那一段复杂的咒语。 然后——我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车里,而这正是我的车,四周光线很暗,有几盏不怎么亮的灯发出昏黄的微弱光芒。 我的八个女人哪里去了? ☆、困惑 我满腔惊讶,看到自己仍然躺在车内,四片侧窗玻璃半开,钥匙还插在锁孔里,时钟显示现在是十五点二十二分,从日期看,距离我离开山京进入异空间过去了二十七天。 周围是昏暗的灯光,墙边有几台加湿器在喷出水雾,更远一些的位置摆放了一台巨大的空调柜机,左右两侧的墙壁上挂了多只温度计,而我的车在房间的正中央。 难道他们在种蘑菇? 我不禁产生这样的疑虑,记忆里,只有达官贵人的住宅内,以及季节不适宜的时候种植蘑菇才需要搞得这如此复杂。 我慢慢起身,感觉到四肢绵软无力,脑袋内部有点儿晕,还有一点点疼痛,腰部酸软,嘴里干涩,总之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 稍稍抬起头看了看了镜子,发觉自己满脸的胡须,头发乱糟糟的,跟深山跑出来的野人颇有几分相似。 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这样? 这分明是我的自己的车,里程表仍然停留在我离开这个空间时的数字。 难道我从未离开过?这个想法不受控制地突然冒出来,让我大吃一惊。 难道那些刺激的经历,那些美丽并且温柔可爱的女子全都并非真实存在,仅仅只是一些幻像? 我差点要哭出来了。 这时丁阿婆双足不沾地飘过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表情有些扭曲,显得僵硬。 我努力想问问这是为什么,嘴张开之后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和声带像是出了某种问题,完全不听使唤。 丁阿婆手里有一瓶牛奶,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会不会导致结石。 她把一根吸管插进牛奶盒里,然后递到我嘴边。 管不了太多,我叼着吸管,开始吸吮。 牛奶涌进口腔和食道的感觉非常美好,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知道这些白色的液体流到了哪里。 空荡荡的胃内部有了一点可供消化的东西,感觉真是舒适。 喝光之后了,我焦急地问:“有啤酒吗?可乐也行。” 啊哈,我能够开口说话了。 丁阿婆慢吞吞地说:“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再喝,否则会伤害到你的胃。” 我:“为什么这样?” 她:“等莉莉周来解释给你听。” 我:“几分钟之前,我身边有八个漂亮的女人,她们打算追随我一起到山京城来。在此之前,我消灭了另一个邪恶并且疯狂的我,拯救了一个城市,然后用自身能量打开通道,带着我的女人一起回来,但是睁开眼睛之后,却找不到她们的踪迹,我很担心,怕把她们弄丢在某个陌生的空间里,她们全都娇滴滴的,一看就知道缺乏生活技能,如果落在某个荒芜的地方,她们会饿死的。” 丁阿婆:“你就别操那个心了,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那些事全都没有真实发生过,你一直就躺在这辆车里,就像植物人似的,每隔三天我来喂你一点流质食物,给你擦脸,按摩四肢肌肉,就这样照顾你维护你。” ☆、亦幻亦真 我想骂人,想打人,如果此时见到董事长,我会扑上前去,给他一顿胖揍,然后把他塞到垃圾桶里,让他在里面待到中秋节过后才准出来。 莉莉周仍未到达,我在扶着车子在练习走路,等待她的来临。 感觉自己像婴儿般笨拙,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丁阿婆去旁边的房间里照看别的阴阳师,据说有两位进入幻境之后已经有许多年,至今还未醒来,估计在那个世界里混得很痛快,不想回来了。 我觉得自己有些像是《黑客帝国》里的男猪脚尼奥,刚刚摆脱了机器的控制,回到现实世界当中。 然而现实是如此令人沮丧,我甚至都在想,干嘛要回来,在幻境里接过玄空子的权力和财富以及一千多位女人,做一个不受任何限制和监管的总统兼大□□者多好啊。 转念一想,我不禁怀疑,也许现在身处的世界才是幻境,是我在穿越时空通道的过程当中犯了某种错误,所以掉到这里,一时无法离开,而先前那个有玄空子和林妹妹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否则就无法解释那些真切体验过的事,那些刺激的经历,以及那些曾经的快乐和痛苦。 我无法接受眼前这个黯淡而乏味的现实。 但是我找不到回去的办法。 到底哪个世界是真实的,哪个世界是幻境?我已经无法分辨。 也许我的人生就是一场大梦,梦里还有别的梦,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才会醒来。 我没兴趣再温习如何走路,干脆坐到地上,背靠轮胎和铁皮,两眼茫然,一动不动。 大约过去了十分钟左右,莉莉周来了,仅从外表看,她美丽一如往昔。 如果她不要这么诡异,说话的声音能够始终保持女性特征,那么我很可能会对她产生性趣。 就目前看,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满脸笑容,站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乐呵呵地用沙哑的男声说:“十三号阴阳师,恭喜你结束幻境试炼,成功破关回来。” 我有气无力地说:“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我已经搞不清楚了。” 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你所处的地方是最最真实的。” 我:“为什么会这样?” 她:“由于你具备出色的天赋,以及大幅度提高的可能性,所以董事长安排了这次幻境历练,把你弄进去,让你认为自己置身于异世界内,然后在短时间内经历许多事,捶炼你的心智和精神力量,让你获得飞速突破现有境界的可能性。” 我:“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也许现在我正是置身于幻境内,先前那个世界才是真实存在。” 她:“你刚刚回来,有些不适应有很正常的事,再过几个钟头你就会慢慢恢复过来。” 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明白自己干嘛要离开那个世界,其实在那边我混得挺好,人们视我为雷神,把我当成救世主,如果我想做大□□者,想拥有海量的财富和一千多个可爱的女人,全都是很容易的事。” ☆、接风洗尘 一个钟头之后,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无精打采地剃胡须,剪鼻毛,修剪指甲和趾甲,处理个卫生问题。 我不得不接受了莉莉周的说法,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办法回那个有许多猫妖和猴妖的世界去。 既然别无选择地只能在这个乏味的世界里生活,我也只能将就着混下去。 小婉来了,与我深深地拥抱了一次,然后问在幻境当中的历练好玩不? 我沮丧地说:“不怎么好玩,被董事长骗得好悲惨,至今还是满腔悲愤,想找人打架。” 小婉:“别胡闹了,我俩X一次吧,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我很干脆地说:“小帅哥哪里去了?干嘛不找他?” 小婉:“那家伙跟十二楼一位健身教练搞上了,每天跟那个大姐干许多次。” 我哈哈大笑,完全就是幸灾乐祸,在这短暂的一小会里忘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小婉:“我一点也不介意,反而为了彻底摆脱他而感到高兴。” 我:“你怎么保护他?” 小婉:“叫他呆在这幢楼里不要离开,就这样啦。” 我:“他有没有怀疑你就是从前的老情人?” 小婉:“可能有一点点怀疑,不过我一直装出彻底跟他不熟的样子,他慢慢也就想开了。” 我:“最近事务所里发生什么大事没有?” 小婉:“很平静,什么事都没。” 我:“有那个九幽神君的消息吗?” 小婉:“听说那家伙很得瑟,在城里四处散播谣言,说他把幽冥事务所的一个阴阳师打得躲起来,不敢与他见面。” 我:“这个勉强算是事实吧。” 小婉:“你结束试练之后,有没有感觉到浑身上下能量充溢得快要爆炸,或者力大无穷,无所不能?” 我茫然摇头:“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什么感觉。” 小婉:“终极秘笈里的内容还记得不?” 我:“大部分还记得,可能有一部分细节还没搞清楚,如果你想看看的话就拿去,过几天记着还给我就行。” 小婉摇头:“不行的,那本大书莉莉周给谁看,就只能谁看,我如果看了你的书,没准会走火入魔。” 我愕然:“这么牛叉?” 小婉:“比你想象的更牛。” 稍后她走了。 下午十七点四十分,当我从浴室里出来,莉莉周坐在办公室里等我。 大概是沐浴的时候触动了某些神经,饥饿的感觉迅速出现,想吃很多东西,原本打算提前离开,去好好大吃一顿,然而此时上司来了,我无可奈何,只得问她有什么事。 莉莉周:“你回来已经有两个多钟头,有没有那种特别棒、特别奇妙的感觉?” 我:“没有,就是觉得很饿,认为自己能够吃掉五十只汉堡的那种饥饿感觉。” 莉莉周:“你的胃已经休整了二十多天,如果你此时暴饮暴食的话,很可能会死掉。” 我:“那就去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吧。” 莉莉周:“注意吃慢点,嚼细些,食物数量控制在平时的三分之一以内,过几个钟头之后再吃一顿。” ☆、突破 用过晚餐之后,在夜间二十一点我感觉饿了,于是吃了一顿。 夜间零点,又饿了,再吃一顿。 似乎在食物提供了身体所需热量之后启动了某个开关一般,在凌晨一时,我开始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变化。 可以调动的道法能量强大了许多倍,身体像是轻了许多,浑身上下充溢着力量,感觉自己能够轻松击倒一头成年水牛。 这当然是错觉,如果光凭蛮力,我是斗不过一头牛的。 眼神好使了许多,没开灯也能够看清楚八米开外墙壁上日历的小字。 此前我的感觉已经很敏锐,现在更是厉害到离谱的地步,连纱窗外面几只小蚊子飞动我都能够察觉。 时值深夜,仍然觉得城市非常嘈杂,简直想象不出,如果是白天,我的耳朵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折腾。 想来做一只生活在城市里的狗狗并不容易,确实太吵了。 我走到玻璃窗前,观看城市的天空。 尘雾后面的月球看不太清楚,这是由于空气污染太严重的缘故。 我能够看清楚对面那幢大厦的玻璃窗上的小块污渍,看到里面住户家中的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画面。 想来鹰的眼睛也不过如此。 此时我在幽冥事务所自己的办公室内。 七道杠在这幢大厦的十二楼里与健身教练挤在一起,也不知是否正在办事。 感觉很想做点什么事来抒发一下感情,以免郁结在心把自己给撑爆了,于是我打开了窗户,对着外面痛快淋漓地高歌了一曲少先队歌。 楼上有人叫骂:“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要跳楼赶紧跳,烦死人了。” 此时我心情大好,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走到柜子旁边,摸出一罐啤酒,打开之后几大口喝光。 现在我有信心与九幽神君决斗,我不再惧怕他,感觉战胜他的希望很大很大,以概率来推算,至少有百分之四十。 天亮之后,我会回到自己的住宅里,从此不必再躲躲藏藏,因为我已经强大了,不再是先前那个能力不足的小阴阳师。 我明白了董事长的一番苦心,并且开始感激他的安排和帮助,如果没有这番幻境奇遇,我可能真要找个地方闭关十七年才能够取得这样的进展。 此时我可以确定自己完全突破了曾经的局限,迈入到一个从前想象不到的领域当中,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在幻境当中刚刚结束闭关然后吃过梨并且洗过澡之后也有类似的体验,此时更像是重演一遍,许多体会都有些似曾相识。 我真的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如烈焰般熊熊燃烧,迫切地需要搞点破坏性的事来发泄一下。 可是这里没有沙袋,没有健身器材,没有广阔的空间可供发挥,甚至不能大喊大叫——否则别人还要开骂。 无奈之下,我跑到卫生间里,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冲凉。 正冲得起劲,突然感应到背后有一团强大的能量缓缓靠近,本能地抬头转身,与之面对,却发现是丁阿婆。 ☆、骚扰 丁阿婆语重心长地说:“你刚刚结束幻境试练不久,目前正好开始出现那种非常棒的感觉,现在你最需要做的事就是找个女人泄一下火,只是此时深更半夜,恐怕找不到,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这个忙,我虽然很老了,但是并不缺乏经验和热情。 我愕然看着她,心想这算什么一回事,难道我真有如此强大的吸力力,让老太婆都春心萌动? 我摇了摇头:“阿婆,没事的,我能扛住。” 丁阿婆:“你可以把眼睛闭上,想象我是一名漂亮丰满的年青女人,那样的话或许有些帮助。” 我真想一脚把她踢出去。 不能这么做,真是遗憾。 我:“谢谢阿婆的好意,我已经没事了。” 然后我回到工作室内,躺到沙发上,闭着眼睛装睡。 由于新拥有的超灵敏听觉,我完全无法入眠,楼下大街的行驶的轿车就像从我身边很近的地方飞驰而过,那些喇叭声则像是鞭炮爆炸,偶尔驶过一辆卡车,我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震动,就像面前开过去一辆九零式主战坦克。 我用手指堵住耳朵孔,效果也不好,手指与耳朵的接触制造出响亮的声音,而且我发现这样做能够听到心脏跳动和呼吸声。 我迫切想知道,狗狗是如何睡觉的,它们一天要睡许多个小时,其中一些狗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旁边睡觉,对于周围的剧烈噪声听而不闻,但是它们的主人只要轻轻召唤一声,可爱的狗狗就会立即跳起来,兴高采烈地跟着走。 真想找到一只狗妖,向其讨教一下,如何在拥有超灵敏听觉的同时安然睡大觉。 心情过于亢奋,加之耳朵灵敏过度,我躺在沙发里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 凌晨二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丁阿婆,隔了一个钟头不见,她显然认真打扮过一番,画过眉毛,脸颊打了厚厚的白色粉底,还用红色的染料画了两朵小红云在颧骨上,嘴唇红得像是刚刚豪饮过人血,也不知用得什么唇膏,眼睛周围弄上了深色眼影,穿了一件吊带短衫,露出满是皱纹的肩膀胳膊,依稀可以旧抹布也似的一点儿胸部。 如果是一位年青女子像这么打扮也无可厚非,至多只能说是有点儿过分,但是阿婆老成这样了,看上去就像是有一百多岁,还这样折腾,就很不像样了。 此时如果她走到街上去,估计会把路上的行人吓死。 我沮丧地问:“阿婆,有什么事吗?” 丁阿婆咧开嘴妩媚地一笑,把我吓得差点手一松摔到地上。 她温柔地说:“你看我这样打扮漂亮吗?” 我愣住片刻,出于人道主义的立场,决定撒谎:“在七十岁以上人群当中如果搞一次选美大赛的话,阿婆有希望入围总决赛。”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如果在一百一十岁以上的妇女当中搞一次选美…… 她:“以后别叫人家阿婆了,其实我才两百四十五岁,还不算很老。” 我:“阿——这个我比较困,想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她嘟起干瘪起皱的嘴唇,用娇滴滴的声音说:“抱抱我好吗?” ☆、不识好人心 我摇头,干脆地回答:“不好。” 其实我很想一脚把她踹出去,然后关上门。 考虑到对待老年人要宽容,要有礼貌,所以我才没有这样做。 可以断定,如果我真的让她如愿,接下来她肯定还有别的要求,不如一开始就痛快地拒绝,让她彻底断了念头。 她显得有点失望:“抱一下都不行吗?” 我严肃地说:“不行。” 她:“我能感应到你心头里充满了对女人的渴望,以及种种奇异的想象,由于你的气场很强,把一些生物讯号传递到我这里,让我无法入安睡,想到你在这个美好的夜晚如此孤独,于是好心好意想帮助你一下,没想到你居然不领情,真是不识好人心。” 我:“现在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了。” 这倒是真的,无论是谁,看到面前这张丑而怪的老脸这一这身无厘头的打扮,心中的火焰都会迅速熄灭,变得像一口深井般平静无波。 她气乎乎地一摔门,转头走掉。 我有些良心不安,觉得自己让一位两百四十五岁的老年人如此失望,有些不应该,于是隔着门板说:“阿婆,别生气啊。晚安。” 话音刚落,我立即感应到一团能量去而复返。 这下糟糕了,麻烦又来了。 我沮丧地看到丁阿婆穿透了门板钻进来,坚实的门对她来说好象不存在一样。 “阿婆,还有什么事吗?”我无力地问。 她:“要不要我帮你捶背捏肩膀,或者用手加上嘴帮你解决下面的问题?” 我:“谢谢,不必了。” 她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我会很多技巧的,有些享受你一定从没领教过,想不想试试?” 我:“阿婆,很抱歉,我不想与你发生任何亲密的接触。” 她:“我知道你嫌我老,我可以变得年青漂亮,但是我不打算那么做,我希望以真实面目示人,用我的真情打动人,用我的智慧来吸引男生的爱慕。” 我:“这个……——” 其实我是个俗人,无论心灵多么美,如果外表不美,对我而言也是毫无意义。 她:“你希望我变得年青漂亮吗?” 在看过她现在苍老丑怪的模样之后,她就算变成嫦娥,我肯定也毫无兴趣。 我:“不用变了,时候已经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我得抓紧时间看看终极秘笈,学习其中的战斗技巧,应付三天之后与九幽神君的决斗。” 她:“你刚刚突破现有境界,步入新的层次,根基不稳,这三天时间无论你怎么努力恐怕都没什么效果,不如好好放松一下,该睡就睡,该享乐就好好享乐,那样的话,或许到时候状态会更好一些。” 我:“多谢阿婆提醒,你的话有些道理,我会注意的。” 她:“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两百三十年前的我是什么样。” 还等不及阻止,她已经变了。 一个水灵的古装小妞儿出现在眼前,看上去很幼齿,还未充分发育,胸部初具规模,脸色白里透红,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不怎么整齐的门牙,确实是一个可爱的妞儿。 ☆、恍然如梦 变成小妞儿也没用,我仍然对她缺乏兴趣。 她却更来劲了,要充分地展示她青春美丽的一面,□□了衣服,在室内蹦跶,还叫我用手机给她拍照,就像那著名的杂志龙虎豹里的那些女子一样拍。 公平地看,变回十五岁的阿婆身材真是不错,虽然腿粗了一点,腰间有些肥肉,胳膊显得过分的强壮,但是总体而言不失青春靓丽。 折腾了一会儿,她大概觉得天气太凉,因为我一直开着冷气,于是把衣服穿回到身上,然后灰溜溜地走了。 我回到沙发里躺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在刚开始的时候直接变成小妞儿再来敲门,那样的话,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要知道我抵抗诱惑的能力常常并不怎么出色。 在看过她老态隆钟的丑怪模样之后,就算她变成超模也没用了。 我平静地躺了一会儿,数了一万多只羊,然后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多,莉莉周打来电话,问我是否需要休息,还是立即开始工作,我说先工作一下吧,然后再考虑休息的事。 于是她安排了一个顾客进来。 这是一位中学生,看上去清纯很幼稚,目光如水一般干净,大概十五岁左右,估计还在念初一,至多上初二。 这样一个小女孩有什么事需要寻求阴阳师帮忙? 我不禁想起十个月前,白珍珍初次走进我的工作室的情形。 回忆往事,恍然如梦,一切都像是很遥远,显得有些不真实,我知道这是由于幻境历练之后弄出的错觉,虽然在现实世界当中,时间仅仅只流逝了二十七天,然而在我的思维里,已经不折不扣地过去了十七年。 在经历那些事之后,我的心境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在某些方面,我可能像一位饱经沧桑的中年人,而在身体方面,我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这样的组合会带来什么情况,我猜不出。 中学生用清脆而稚嫩的声音问:“你就是十三号阴阳师吗?接待员叫我到你的工作间来。” 我点头:“是我,你没走错地方。现在请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中学生:“你的气色不怎么好,像是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似的。” 我:“恰恰相反,我的状态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好过。” 中学生:“我养的狗半身不遂已经有一个星期了,眼看快要死掉,宠物医院说没办法治好它,狗狗是我两年来最亲密的朋友和伙伴,你可以让它恢复健康吗?” 我犹豫了一下,平静地说:“这里不是医院,我和其它工作人员并非医生,而是阴阳师,治疗一只狗的费用跟治好一个人同样的昂贵,而且,就算你的狗恢复行动能力,它恐怕也不再从前你熟悉的那只可爱宠物了,会发生一些奇异的变化,它可能会变得很危险,很凶猛,阴森并且恐怖,与这样一只宠物在一起,你可能会受到伤害。” 她愕然张大了嘴,过了一会儿,小声问:“花多少钱才能够救治我的狗?” 我平静地说:“二十万元。” 她颓然低下了头,喃喃说:“就算打一折,我也没这么多钱。” ☆、客观公允的评价 中学生拿了一张我的名片,然后走了。 我打了一个哈欠,决定离开工作间,去看看七道杠。 在健身俱乐部里,我看到了正在负责照看衣服和器材的小帅哥,看上去他状态不错,精神饱满,二十多天没上学,他似乎变得更聪明了。 看到我出现,他走过来,乐呵呵地说:“嗨。” 我小声说:“有人告诉我,你交桃花运了。” 他:“没办法,可能我确实很有吸引力,只是从前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看来此前小婉让他从一个大孩子成长为一个男人,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放纵和情欲的门,而他从与她的相处中学到了许多东西,此时正好学以致用。 我:“你相貌英俊,身材适中——嗯,将来还可以长得更强壮,加之你比较成熟稳重的性格,对于女人确实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年纪比你大一些的那些。” 他:“这是表扬吗?” 我:“这是客观公允的评价。” 他:“你知道吗?在你的意识进行幻境试练期间,我到那个房间里看过许多次你,还帮着丁阿婆为你处理一些简单的卫生活动,以及按摩你的四肢肌肉,以防止出现萎缩或退化。” 我:“谢谢你。” 他:“不用谢,就算我没帮忙,丁阿婆也能够处理好一切。” 想到丁阿婆,我很怀疑这位老太太在照顾的时候会不会乱伸黑手,想来可能性非常大。 但是没办法,只能看开一点,让人摸摸也没什么,尤其这还是认真照顾自己的人,就当是某种酬劳吧。 我:“现在我感觉修为大幅度提高,有信心与九幽神君决斗。” 他开心地笑起来,表情很灿烂,乐呵呵地问:“有胜利的把握吗?” 我诚恳地回应:“这个真没有,公平地看,就算这段时间里对手没有丝毫提高,我战胜他的可能性也无法达到百分之五十。” 他:“这样啊,不如想想其它的办法,比如再去幻境当中试练一次,等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后再回来与那只老怪物打。” 我长叹一声:“你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的经历,如果你明白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再想想其它办法,在拥有八成把握之前,不要开始决斗。” 我:“两天之后我就要参与决斗,我不会回避。” 他:“明知对方比自己强还硬着头皮上,这是不明智的。” 我:“还有大概四十八小时,我打算到处走走看看,活动一下身体,放松一下精神,这样对于未来的决斗可能会有所帮助。” 他:“要不要介绍几个漂亮的女人给你认识?最近我在这里混,跟许多女人都挺熟。” 我:“暂时不必了,我打算去外面逛逛,在我的感觉和记忆里有一种错觉,认为自己已经阔别此地十七年了。” 他:“真没兴趣吗?你转过头看看左侧那几个怎么样?” 我摇头:“算了吧,过几天再说,如果到那时我还活着的话,请你务必介绍她们给我认识。” ☆、不符合逻辑 七道杠所指方向有几只正在摇晃的屁股和大腿,形状漂亮,结实而健康,洋溢着青春活力,确实很有吸引力,我真想过去摸摸,但是,暂时不能这样做,因为我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和她们当中的某个发展到可以玩暧昧游戏的境地,而两天之后我就要跟可怕的怪物决战,泡妞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滴,而我目前确实缺乏这个。 我和七道杠告别,到了外面大街上。 感觉一切都有点陌生,虽然这些景物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在幻境当中,我确实体验了十七年流逝的时光,导致如今,我看着什么东西都觉得有些新鲜。 时隔一将近一月,大厦停车场入口处的烧饼摊依然存在,那个穿着整洁的老太太平静地收钱和递出食物,因为她交过保护费,所以在此摆摊也没有事,除非遇上大人物来访或者重要节日才需回避。 街道上驶过的五路公交车还是那么破旧,与往日一样拥挤,许多的人像插筷子一样塞在其中。 我打了一个哈欠,走到旁边的熟食店里,买了两瓣猪蹄和一根猪尾巴,边走边吃。 记忆里玄空子招待我的皇家筵席仍然很清晰,那些精美漂亮的食物历历在目,吃到嘴里的感觉那么真实,仿佛确实吃到过,与之相比,此时手里的和嘴里的猪蹄简直就像猫粮。 我忍不住再次怀疑,眼前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也许有玄空子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的,而我仅仅只是一不留神穿越过来? 然而无论怎么看,都无法自圆其说,都不符合逻辑。 凭什么可以认定山京城是真实的存在?难道它比玄空子统治下的那个城邦更真实吗? 感觉思维一团混乱,真想抱着脑袋蹲下去,休息一会儿。 吃到嘴里的猪肉食不知味,就像在嚼木头片,而从前我一直把这家熟食店出售的囟制品当成美味。 我就这么恍恍惚惚一路往前走,穿过了太监大道,进入李莲英路,然后右转,到达岳不群路,最终走到东方不败广场上。 几位年老色衰的女子走过来,向我推销她们自己,报价一个比一个更低。 “小弟弟,每次收费三十元,快跟我走,好玩着呢。” “小哥哥,快来,有学生证可以打五折,二十元就可以痛快地享受一次。” 我茫然摇头,继续往前走。 最终站在桥上,看着下面乌黑的河水。 一位老太太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襟,紧张地说:“小伙子,有什么事想不开,说给阿姨听听,别往下跳啊,死了就全完了。” 我:“放心,我不会寻死,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老太太:“这就好,不过你别站在桥上,看着就像要跳下去的样子,半年前我亲眼看着一个小姑娘从这里跳下去,再也没有浮上来,就这么死啦。” 我茫然点头,往下仔细看了看,发觉果然有两张苍白青灰的面孔在黑色的水里若隐若现,显然是等待替身的溺死鬼。 ☆、一切皆有天意 到了我这样的境界,当然不在乎溺死的怨灵。 我没兴趣消灭这两只鬼,她们也有生存权,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存在的必要和理由,一切皆有天意,我不必多事。 等待替身的鬼如果等久了,会渐渐心生怨气,实在等不来自杀者的话,她们将会自己想办法,利用一些邪恶的法术来迷惑原本不怎么想死的人,让其中招,在恍惚中一跃而下,蹦到水里,把自己淹死,然后成为新的怨灵,在此等待下一位替身的到来。 城里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几乎每个路口都有死于车祸的怨灵在等待,流经城市的污浊河水里同样有许多的溺死鬼在等待。 桥下的黑漆漆的河水里两只溺死鬼朝我投过来怨毒的目光,看得出她们很讨厌我,因为我不会中招,也不肯往河水里跳,让她们非常失望。 为了让善良的老太太放心,我转身走开,离开了桥,到一个花坛旁边坐下。 卖黄碟的人凑近来,大声推销,说是最新出品的鬼子AV,质量上乘,超高清晰。 我摇了摇头,她又说还有欧美超热辣和超变态的,每碟长达六至八小时…… 我说今天不买了,然后走开。 最后我坐上公交车,回到了家中。 我曾经担心在离开期间,我的住宅会受到九幽神君等人的破坏,目前看来似乎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一切与我刚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基本保持一致,看上去最近一个月里没人进来过。 我躺到自己熟悉的□□,很快进入了梦乡。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暮色四合,天空灰濛濛的,看不到星星和月亮,令人莫名地心情压抑。 这里的天空与玄空子统治下那个城市夜空中灿烂的满天星辰形成了鲜明对比。 该是认真读一下终极秘笈的时候了。 我翻开第一页,发觉内容与我在幻境当中所阅读过的完全一样,几乎找不到任何区别。 董事长是怎么做到的?他居然让我在另一种状态当中看了这本书,真是不可思议。 夜间零点,我仍在钻研终极秘笈里的技巧和内容。 外面渐渐安静下来,马路上的车数量少了许多。 凌晨一点,我吃过三包方便面和一些干奶粉之后,正准备继续研读,却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周围有些阴寒之气,准确地说,是一些鬼气,带着一些骨灰盒和棺材板以及焚尸炉还有医院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 由于我对目前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所以没有在家中布阵,甚至不曾采取任何措施。 这些鬼难道就不怕死吗?我有点儿困惑不解,要知道此时我能够轻而举地把他们当中的大部分消灭干净。 谁驱赶他们来的?是不是九幽神君?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采取行动把鬼赶走,他们却开始了入侵行动。 一只只或粗壮或纤细的手穿透了墙壁伸进来,颜色都不怎么地道,有些青紫发黑,有些伤痕累累,有些严重溃烂。 ☆、杀无赦 我平静地看着这些鬼爪,心想要不要把他们全打成残疾鬼。 靠近走廊一侧的墙壁上伸出约有三十多只爪子,由此推想,外面至少有十七八只鬼。 我打定主意,如果他们闯入我的房间,杀无赦,一个不留。 一只面目青肿、唇黑齿黄的女鬼把脑袋也伸进来,同时像是发疯一般大喊大叫:“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不够骚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我手里的掌心雷迅速凝聚成形,之所以没有发出去,是因为还想再看看,这只女鬼到底想干什么。 怪叫了一阵,女鬼毫无征兆地突然缩回去,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招。 靠外面一侧的窗台上也出现了许多鬼,形成了包围之势,这边全是女鬼,她们一个个扒下衣服裤子,露青紫肿胀的身体,开始大合唱,曲调显得很淫荡,比起桃源湖畔那些唱荤调的老头老太太更过分。 我沮丧地坐下,心里大致猜到对方想达到什么目的,很显然,派出这些鬼,是为了不让我好好休息和学习。 必须得采取点措施才行,任由这些鬼胡闹下去,我虽然没事,仅仅只是觉得吵一些,但是邻居们却会受到影响,其中身体状况差一些的人会做噩梦,会情绪失控,会莫名其妙地惧怕,甚至有可能干出一些疯狂并且具有破坏性的事来。 我拿起桃木剑,注入道法能量,然后弄出光剑的效果。 但是很遗憾,这玩艺儿虚有其表,看着与绝地武士的剑几乎完全一样,只是色彩略有不同,其实却没有什么厉害的破坏力,用来切豆腐都是不可能的事,至于无坚不摧那种境界,则是连毛都沾不到。 但是我的光剑用来对付鬼魂却非常厉害。 我走到墙壁边缘,剑所到之处,一只只鬼手被削断,纷纷掉下来,看上去就像用油锯修剪植物的枝条一般轻松。 十几秒钟过后,墙壁上只剩下一些正在冒烟和汽化的断胳膊,斩下的鬼手正在消失,散发出一些类似消毒药水的刺鼻气味。 许多只鬼在吃到苦头之后,开始骂人。 “雷雨扬,你不得好死,还要断子绝孙。”这个算是传统的。 “雷雨扬,我在地府等着爆你菊花,到时候你会明白什么叫做悲惨。”这个可以算是赤果果的威胁。 “居然敢弄伤我的手,太可恶了,我要到城隍老爷那里告你。”这是一只对地府法律有充分信心的鬼,像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雷雨扬,有种出来跟我正大光明打一架,躲在房子里暗箭伤鬼什么本事。”这个显然属于虚张声势。 我没有回应,而是走向窗户这边,举起光剑,比划了几下。 挤在窗台上的鬼见状纷纷退避,逃之夭夭,飘到更远一些的空中,或者躲到邻居家的阳台上。 尽管逃走了,但是她们仍鬼叫不停,用尖锐刺耳的声调唱歌。 ☆、天亮之后 我走到阳台上,用掌心雷追击四散而逃的丑陋女鬼们,打中了其中几只,让她们在发出尖锐惨叫的同时坠落在夜空中。 感觉就像在打一群不怎么机灵的蟑螂。 大部分鬼都逃过了追击,找到了躲避的地方,让我无可奈何。 没办法了,我只好布阵,把灵符贴到四周墙壁上,阻止她们进来,然后找到一只耳罩戴好,打算睡觉。 然而尖锐刺耳的叫喊声仍然不断穿透层层阻隔传来,这全是因为我的听觉太过灵敏的缘故。 我琢磨着,这些鬼很可能是九幽神君派来的。 真可恶啊,搞出这么下作的招数来。 既然睡不着,不如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于是我打开灯,把终极秘笈翻出来,继续观看。 这些鬼一直折腾到天亮,中间不曾停息,我只好学习了大半夜,感觉自己很像是即将参加高考的好学生。 时间在无可奈何当中不断流逝,感觉有些无聊,但是没办法。 天亮之后,鬼们终于消失了,世界恢复清静,我揉着有些发红的眼睛,打了几个哈欠,慢慢悠悠去做早餐。 我听到了走廊内邻居的抱怨,他们说做了许多可怕的噩梦,吓醒了十几次,还老是打喷嚏,差点尿了床。 还有一位邻居养的猫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位不幸的主人痛失宠物,正在哇哇大哭。 都是这些鬼搞出的事,她们的出现影响到了周围的人和动物。 我打了个电话给莉莉周,说要请假在家补充睡眠,因为夜里我的家周围有一百多只鬼没完没了地制造剧烈的噪音。 莉莉叫我好好休息,准备于明天下午十六时开始的决斗。 我突然想起还没打听一下决斗的场所在什么地方,于是赶紧追问,她说在城南郊一个废弃的工厂内,那地方非常偏僻,常年无人,杂草丛生,蛇鼠出没,非常适合杀人抛尸之类的行径,当然也很适合打架。 我说知道了,然后与她道别。 明天就要决斗了,想到这事我不禁有些沮丧。 如果失败,我很可能会完蛋。 在胡思乱想当中,我睡着了,然后开始做噩梦。 我梦到城里的人大部分都变成了僵尸和丧尸,一个个面目丑陋,行动笨拙,四处乱咬人。 我带着七道杠和昨天遇到的那个女中学生逃命,为了保护这两位,我杀掉了几百只僵尸和丧尸。 梦里的情绪非常低落,感觉世界已经完蛋了,人类的末日到来了,城市已经被可怕的尸体完全占据,活着的人所剩无几。 无论我和他们躲藏在哪里,都会被讨厌的尸体找到,它们总能够发现我们的踪迹,然后弄破墙壁或者砸烂门闯进来,逼迫我进行一番战斗,然后继续逃跑。 即将醒来的时候,梦里的七道杠和小女生也变成了僵尸,两张曾经漂亮的脸变成了灰青色,四只爪子搂着我的脖子,想要咬我。 我大叫一声,从□□蹦起来,这才发觉是做梦,喘了一会儿粗气才慢慢缓过劲来。 ☆、一去不返 不知道梦境与现实生活到底有没有联系。 中午七道杠打电话叫我带他出来吃洋快餐,还说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离开过幽冥事务所那幢大厦,闷得快要死了。 面对救命恩人的请求,我无法拒绝,只好前往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与他见面。 正要走,却看到了丁阿婆拎着水桶过来,七道杠问她是不是要去护理那两位阴阳师,她说是的。 我突然冒出好奇心,想过去见识一下,于是和小帅哥一道跟上丁阿婆。 昨天凌晨时的事对于她毫无影响,就像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进入一个巨大的房间内,我看到了有些熟悉的情况,只不过这里的人没有躺在轿车里,而是在一张□□。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照片,两个形象重叠到一起,我认出了□□躺着的人,他是二号阴阳师。 我加入事务所以来从未见过的二号阴阳师原来在这里,感觉有些怪怪的。 他还活着,只是状态不怎么好,就像植物人一样。 丁阿婆把一些成分可疑的流质食物灌入二号阴阳师的嘴里,然后无精打采地为其擦拭面部和脖子,简单地拉伸一下四肢。 看得出丁阿婆的力量远比一般的中年女人要强悍得多,二号阴阳师的腿很粗,看上去挺重,但是在她手里却轻松容易地摆弄。 休眠中的男人脸上的胡须刚修剪过没多久,脸色看着还不错,微微有些苍白,不算很糟糕,如果活回来的话,出去晒晒太阳,很快就会变得健康而有活力。 他的肌肉没有萎缩的迹象,联想到我自己的经历和感受,由此看来,事务所内有某种能够保持肌体正常机能的独门方法。 我小心翼翼地问:“阿婆,这人躺了多久了?” 她慢悠悠地回答:“九年零四个月啦,一直没能破关回来,看样子他在幻境里过得很痛快,不想离开。” 我:“他的样子与二号阴阳师的照片非常相似,是同一个人吗?” 她:“就是二号,九年多以前,莉莉周安排了这次幻境历练,就像对你所做的那样,事前没有告诉他真实情况,就这么让他进去了,结果一直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归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会不会出现意外,比如他在幻境当中遇上了某种无法解决的麻烦,被囚禁了,或者被某些厉害的东西给控制了,无法自由活动,甚至有可能遇上危险死掉了。” 她摇头:“不会的,幻境与梦境有些相似之处,那就是——没有真正的危险,不会死,无论受多么严重的伤害都能够恢复过来,也不可能被关住,一位懂得钻地术和隐形术的阴阳师,谁也无法长久将他囚禁在某个地方。” 我:“莉莉周和董事长能不能进入这个空间内把二号的意识带回来?或者帮助他尽早回来?” 她:“二号如果不想回来,董事长也没办法,董事长当然可以进入幻境当中,但是在那边做不了什么,毕竟是幻境,并非真实世界。” 小帅哥说:“唔,真糟糕。” ☆、乐不思归 除了二号阴阳师之外,还有一位四号也处于同样的状态当中。 丁阿婆告诉我,四号已经进入幻境十一年,至今未出来。 我颇为惊讶,忍不住想,难道我的运气这么好?别人十年八年都搞不定的事,我居然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了,这说明什么,难道我是传说中百年难遇的天才?还是我的运气格外的好? 转念一想,没准这两位前辈在幻境当中乐不思归,已经把那边当成真正的家和居住地。 七道杠问:“阿婆,你知道这两位阴阳师目前的状况吗?” 丁阿婆神秘而诡异地笑了笑,慢慢悠悠地说:“想看的话,就可以知道。” 七道杠:“我可以看看吗?” 丁阿婆:“当然可以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保密,终生不得对任何人谈及看到的内容。” 七道杠:“我可以和你还有雷大师讨论那些事吗?” 丁阿婆:“这个可以有,但是不能对其它人说起。” 我:“怎么才能看到他们在幻境当中的生活?” 丁阿婆:“过来,把眼睛闭上,我会帮你们看到,记住了,整个过程当中不许睁开眼睛,否则法术就会失效。” 七道杠闭上了眼睛,我也同样如此。 阿婆在一边念叨一些复杂的咒语。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左右,我的脑海当中突然浮现一幅清晰的画面。 是阴阳师二号,他比照片里更年青,肌肉更发达,相貌更漂亮或者说是更英俊,气质高雅,神态从容镇定,面露微笑,在一个宽敞的大厅内,看上去应当是赌场的VIP房间,五位看上去很有钱或者说是很有势的人围坐在大圆桌边,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因为他们的筹码差不多全都已经输给了二号。 画面再一转,二号钻进一辆加长林肯里面,五位金发碧眼的妖娆美女立即凑过来,有的给他递雪茄,有的急忙斟酒,有的为他捶背,有的为他吹箫。 林肯车驶到一个路口,遇上了红灯停下,多名流浪者立即过来,伸出手乞讨,二号很随意地捧起十几叠捆扎好的钞票,若无其事地扔出车窗外。 遇上交通检查,林肯车停下,交通协管员叫驾车的白种壮汉出示证件,司机先生伸手指着后面,协管员把脸贴到玻璃上,看到了二号,立即示意放行,并且跪下,朝着车子磕头三次。 在一家名牌时装店外面,二号把整整一皮箱钞票递给女人们,叫她们进去购物,买个痛快。 画面一转,已经是天黑,二号在房间里穿上一般类似于蝙蝠侠的行头,然后打开窗子,往外一跳,像超人一样飞走了。 接下来二号开始了行侠仗义的过程,从一辆飞驰的跑车前方抱起一位惊恐万状的小女孩,把她放回人行道上,送到母亲身边。 二号把一群抢劫珠宝店的强盗的腿全部打断,夺走他们手中的武器,把他们扔到路边,然后在围观市民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起飞,离开。 ☆、圣人的性格 七道杠说:“二号阴阳师在幻境当中的生活确实很不错,我也想体验一下。” 我:“他应当像我学习,在幻境当中,我有机会拥有千亿美元,成为总统,有一千多个漂亮女人做老婆,可是我仍然放弃了那一切,选择了回归。” 丁阿婆:“你有些圣人的性格,与众不同,所以你回来了,而二号和四号仍然停留在幻境当中。” 七道杠:“阿婆,可以让我们看看四号阴阳师在幻境当中的生活吗?” 丁阿婆:“行,就像刚才一样做就可以。” 几分钟过后,我们来到了相邻的大房间内,站在沉睡已久的四号床边。 丁阿婆作法,我和小帅哥闭上眼睛等待。 画面出现,四号站在一个巨大的体育场正中搭建的舞台上,正放声高歌,同时热情地舞蹈,挥动四肢,蹦来跳去,摇头晃脑,台下的粉丝们如痴如醉,有些人泪流满面,有些人动情地跟着四号一起唱,有些人由于激动而晕倒,被人们用手举起来,送往场外接受治疗。 这场景有些熟悉,前不久LADYGAGA演唱会大概就是这么个模样,只不过粉丝们的表现更狂热些。 四号认真地表演,观众们非常配合,现场气氛好到不像话。 一伙俊男美女在后面伴舞,这些人倒还具备一定的欣赏价值。 我认为四号唱的歌并不怎么好听,舞姿也有些滑稽可笑,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到他成为万众注目的焦点。 丁阿婆的声音慢慢悠悠响起,仿佛在做旁白解说:“四号在幻境中成为了地球上最伟大的歌星,所到之处总能听见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千百万双手在他面前挥舞,他拥有千百万个热情的笑容,想要献身于他的女人不计其数。” 画面一转,四号穿了一条小花猫内裤,头上扎了一个巨大的蝴蝶结,躺在巨大的游泳池旁边,一位长得很像猴子的女佣正在读报纸给他听,十几米外一把大伞下面,八位身穿比基尼的辣妹正引颈期盼,希望得到四号的召唤,看她们的架势,只要他随便勾勾手指,她们立即就会冲过去,跪倒在他的面前,祈求得到临幸的机会。 画面再次一闪,四号坐在电脑面前,随意轻点鼠标,间或输入一串数字,颇有谈笑间灰飞烟灭的气势,看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他已经赚了几百亿。 四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走过长长的台子,他戴着拳套,即将上台参加搏击比赛,在他身后跟着六个人,每一个手里都举着一条或两条金腰带。 四号的对手出现了,是一位身高超过两点三米的巨汉,肌肉发达如同健美先生,小腿比四号的腰更粗。 四号与巨汉开始搏斗,两人的体格份量相差悬殊,四号在巨汉面前就像一个小小孩童面对凶恶的肥壮教师。 然而一通激烈而快速的对打之后,最终胜出的却是四号,巨汉被KO,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梁断了,护齿不知去向,门牙少了几只。 四号得意洋洋地在拳台上跑来跑去,跳到围绳上站着挥舞拳头,观众们报以火山般的热情欢呼。 ☆、诱惑 我能够理解为什么二号和四号选择在幻境里居住,因为他们在其中的生活确实很爽,二号是赌神加上城市英雄,四号是大明星加搏击冠军,这样的生活无疑会令许多人心驰神往。 几乎每个人在年青的时候都会有一个梦想,做英雄,做救世主,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或者巨大的财富,变成神仙之类,我也不例外。 幸好我在幻境中遇上的诱惑并不十分强烈,而且不怎么对胃口,我对权力没兴趣,在其中却成了天命社这只武装力量的首脑,后来的总统宝座和海量财富还有众多美女对于我的吸引力也谈不上无法抗拒。 我到底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想来像二号和四号在幻境当中所过的日子比起当总统显然更具吸引力。 如果我在幻境里混得像四号那样,我还会不会回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现实大部分时候都令人失望和沮丧,不如意的事多到不像话,与幻境中的经历和体验相比,这里确实很差劲。 一直到了洋快餐店里,我仍在考虑上述问题。 七道杠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来。” 我报上想要的东西。 七道杠愕然:“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我:“吃不了可以带回去放冰箱里,晚上用微波炉热过之后再吃。” 他:“好的,我去排队。还有一个问题,你能给我一百块钱吗?我已经成穷光蛋了。” 我递给他大约五十几张百元钞票:“拿去用吧,花光了说一声就行。” 他若无其事地收下:“你很像大款。” 我:“真正的阔佬是做什么都不必付账的那种人,我肯定算不上。” 五分钟过后,他端着托盘回来。 我一直觉得,在洋快餐店自己排队拿东西有点儿麻烦,非常没劲。 吃到半程,我已经快把自己那一份消灭干净。 他有些惊讶地说:“你的胃口非常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就很能吃,醒过来之后更能吃。”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如果我是二号或者四号,我恐怕也会选择呆在另一个世界里不再回来。” 我:“这样的话,你还是别去的话。” 他:“我不是阴阳师,没有天赋,没有道行,你的董事长不会让我去的。” 我:“丁阿婆说过,如果他们的身体毁坏了,他们就会永远留在幻境当中,再也无法离开。” 他:“那样不是挺好的话,他们本来没打算回来。” 我:“我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二号和四号已经意识到情况是什么样,但是他们仍然选择了留在幻境当中。” 这时昨天见到的中学生小妹走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雷大师你好。” 我:“请坐。” 七道杠看到清纯少女,眼睛立即发亮,乐呵呵地招呼她坐下。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今天凌晨的噩梦,忍不住看了看店内其它的人,还看了看窗外大路,心里不禁开始祈祷,梦里的情形在现实中可千万别实现。 ☆、流氓 小帅哥和清纯小妹谈天说地,很是投机,身为高中生的他和初中生的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我这位大哥哥被晾在半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成为大叔。 再过几年,我可能会成为邋里邋遢兼神态可疑的怪叔叔。 用餐结束后,小帅哥说要请大家去高档会所喝茶。 当然,他用的是我刚刚给他的钱。 说实话,我还没去过那种地方,幻境当中的经历恐怕不能算数。 因为我一向生活简单而节俭,不喜欢浪费,在我看为,喝八百元一套的茶还不如自己去超市买一盒三十元的茶叶回家泡了慢慢喝。 小帅哥带领我还有清纯小妹来到星河天宫。 他说:“以前父亲常常带我来这里喝茶,当然,父亲可以签单,不必付账,并且还可以开些发票带回去报账。 清纯小妹:“哇,你父亲真了不起,好羡慕,我以后也像这样生活。” 真是个有志气有理想有上进心的好孩子。 一路走进去,我发现环境果然很不错,装修得非常豪华,看着挺舒服,到处都有花花草草。 坐下之后,小帅哥要的茶很快送来。 依旧是两位中学生唧唧呱呱说话,我倒也无所谓,拿出电脑,温习里面保存的一些道法技巧。 过了一会儿,清纯小妹说要上卫生间,走出门去。 稍后,以我灵敏接近于狗狗的听觉,发现清纯小妹在大声质问不知是谁:“你是谁?干嘛摸我屁股!” 我立即站起来。 小帅哥茫然不觉,问我要去哪里? 我:“小妞儿遇上色狼,被人非礼了,我得去救她。” 小帅哥虎躯一震,立即四下寻找称手的武器。 我说不必了,一切有我。 十几秒钟过后,我来到事故现场,看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位年纪不大的男子得意洋洋地举起两只爪子,站在清纯小妹面前一米处,可爱的小妹背靠墙壁,退无可退,神情惶恐,紧张的同时满腔愤怒,头发有些乱了,两只手伸在身前,试图阻挡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黑手。 袭击她的男子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岁,相貌丑而怪,面色焦黄,嘴唇外翻,眼眶发青,有一个与年龄不相称的小肚腩,从相由心生的观点推断,是个很邪恶的家伙。 周围的服务员全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纷纷回避,其它包间里的客人也是同样反应。 清纯小妹怒骂:“流氓,滚开,我叫□□来抓你。” 邪恶的公子哥嘴歪向一侧,笑得露出褐色的舌头,乐滋滋地说:“叫啊,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你,要不要我把手机借给你报警,看到时候他们抓你还是抓我。” 小妹高声喊:“救命啊,有色狼。” 邪恶的公子伸出黑手,试图摸小妹的脸,手背吃了一记指甲,弄破了皮,不禁大怒:“你TMD给脸不要脸,摸摸你是看得起你,改天你跪在地上求我干,老子还不一定有兴趣。”说罢,挥拳欲打。 我及时赶到,大吼一声:“住手。” ☆、邪恶公子 清纯小妹看到救星出现,急忙溜过来,缩到我的背后,抱着我的胳膊。 邪恶公子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怒火熊熊燃烧,咬牙切齿地说:“你胆敢坏了本公子的好事,活腻了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轻轻拍打小妹以示安慰,心里转悠的念头却是——怎么惩罚一下这个混蛋,让他吃到与这番恶行相称的苦头? 我平静地说:“看样子你有个很厉害的爹地。” 邪恶公子得意地笑:“明白就好,这年头在外面混讲的就是实力,我爸的职位说出来恐怕你的精神会承受不了。” 我:“说来听听啊,看能不能端上台面,别是什么街道办事处副主任秘书。” 邪恶公子:“就凭你也配知道我的老爸是谁?切,你当自己是亚洲安全局的人吗?想听我老爸的名字,先跪下,磕几个响头。” 我说:“你和我的对话已经用手机录下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会发到网络上,你打算如何摆平这事?” 邪恶公子一脸不在乎的架势,懒洋洋地说:“那也得等你走出星河天宫再说。” 清纯小妹说:“他突然冲过来摸我的屁股,还掐我的腰,叫我跟他走,做他的小妾。” 我:“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没事的。” 她:“这人很坏,还有许多跟班,你赶紧带我走,别跟他们纠缠,否则会吃亏的。” 这时六位保镖模样的男子慢慢收拢包围圈,显然打算修理我一顿,另有几位富家后代模样的青年男女坐在十几米外一张桌子旁边,兴高采烈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事,就像在观赏有趣的喜剧。 这时小帅哥手执一只酒瓶,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样子他刚才为了寻找武器而耽搁了一点时间。 邪恶公子装腔作势地说:“哇呀,帮手来了,还拿着凶器,我好怕怕。” 小帅哥看见邪恶公子,不禁愣住,握着酒瓶的手慢慢放下,从表情推断,来者是一个几乎惹不起的人物。 我把清纯小妹推到小帅哥身边,示意照顾她。 我的道法水准在结束幻境试练之后提高了很多,完全突破了从前的境界,但是技巧方面还有所欠缺,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担心误伤到自己人,所以,得把这两位安排好才能开打,因为我明白,今天的事已经无法善了。 一位身高达到一点九米左右的保镖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们惹了公子,后果很严重,明白吗?” 小帅哥大声问:“你们想怎么样?” 邪恶公子平淡地说:“两个男的跪下磕头三次,然后滚蛋,这个女的留下陪我喝茶,过几个钟头之后还给你们,不是白玩,我是非常讲道理滴人,要给钱的,一万块,够你们来这里消费十几次了。” 小帅哥气愤地说:“张公子,我知道你爹地是副总督,在这个城市里你可以横着走,但是做人不可以太过分,否则会遭报应的。” 邪恶公子:“就凭你这句话,今天你别想站着从这里走出去。” ☆、传统美德 我回忆了一下,确认本市的十多位副总督当中只有一名姓张,这些信息还是我为武松松充当保镖的时候接触到的。 仔细一看,发觉这家伙的相貌与九幽神君果然有一点点相似,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仇家后代。 真巧啊。 再看其它人,我认出邪恶公子的保镖当中有一位曾经是本市七十公斤级散打冠军,此人据说参加过全国比赛,进入前八名。 那名身高超过一点九米的巨汉有些面熟,稍后,我想起这家伙是重量级古典式摔跤选手,也曾经代表山京市参加过全国运动会。 另外四名保镖不知道什么来历,看样子像是当过兵。 小帅哥和清纯小妹挤在一起,看得出他们很害怕,因为他们明白,眼前这伙人比外面大街上的流氓混混以及黑社会成员更凶恶,更缺乏底线。 邪恶公子退后几步,洋洋得意地说:“现在立即按我说的做,好好磕头的话,我一高兴了,就会放你们两个臭男人走,或许还会打赏几个小钱,如果继续这么傻站着不动的话,麻烦就大了,可能要去医院里躺一段时间,我可能不会付医药费的哦。” 前古典式摔跤选手说:“公子叫你们磕头,听到没有?” 小帅哥举起手里的酒瓶,气乎乎地说:“欺人太甚,我跟你们拼了。” 前散打冠军脸上浮现轻松的笑容:“小弟弟,来啊,来打我。” 我举手拦住小帅哥:“别激动,一切有我,看看他们的丑恶表演。” 邪恶公子说:“你们知道前天我遇上什么事吗?” 我:“我猜你在医院检查出艾滋病。” 邪恶公子瞪眼:“胡扯,我向来洁身自好,只有玩十六岁以下处女的时候才放弃用套子,怎么可能染上艾滋。” 我:“前天想必被你爹地痛扁了一顿。” 邪恶公子:“凭你的智力肯定猜不到,还是我告诉你吧。前天我看上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女人身边有男人跟着,于是我过去跟这一对聊了一会儿,当夜二十一点,那个男子乖乖把洗干净打扮漂亮的女人送到我在酒店里开的房间门外。哈哈,这样的境界你们没体验过吧。” 先前我只是想修理他一顿,现在考虑的事却变成了如何弄死他。 得让他慢慢死,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去死,并且死后变成冰凉僵硬恐怖的活尸。 黑巫术和蛊术我虽然不太擅长,但是在这样一个傻13身上实践一下应该还是有把握搞成滴。 小帅哥焦急地说:“为什么还不动手修理他们?” 我平静地笑了笑:“请保持镇定,忍耐是本市人民的传统美德之一。” 邪恶公子:“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肯按我的要求做,那么就没办法了,是你们逼迫我使用暴力手段,到时候不要埋怨哦。” 我:“数到三千怎么样,如果你一个数字都没报错,我会对你的智力重新做出评价。”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可以发动。 ☆、丛林时代 邪恶公子平静地说出三,然后又问:“你们真的不肯跪吗?” 小帅哥愤怒地说:“你为什么不跪?” 邪恶公子:“我的身份和地们决定了一切,只能是你们这样的屁民和穷鬼下跪,而我是不用跪滴。” 我:“你有什么身份?” 邪恶公子得意洋洋地咧嘴笑:“哈哈,你算什么玩艺儿,一文不值的东西,也想知道我的级别。” 小帅哥:“不敢说了吧,怕我们在网络上给亮相是不是?” 邪恶公子:“借你们几个胆子,恐怕你们也不敢胡说,散布反动言论是要负责任滴,到时候我叫人把你们抓起来,送到监狱里让人操屁股,后悔都来不及。” 小帅哥:“这个城市不是你家的,总会有地方讲道理。” 邪恶公子:“还不明白吗?这是个赢者通吃的丛林时代,实力就是一切,我很强大而你们很衰,我随便打个电话就能够让你们一辈子翻不过身来,这还算是温柔的,只要我高兴,随时可以让你们这样的屁玩艺莫名其妙地死掉,连你们的老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哼,想不想试试?” 小帅哥气乎乎地拿出手机展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出现在网络里,等着身败名裂吧。” 邪恶公子一挥手,六名保镖立即往前走,包围圈进一步缩小。 眼看情况危急,我打了个响指,傀儡术正式启动。 前重量级古典式摔跤选手突然转过身去,把旁边一名保镖拦腰抱起,玩了一招过肩摔,就势扔到两米外几盆花草当中。 与此同时,前本市散打冠军挥拳把右侧的保镖打倒,然后一转身,一记高鞭腿,脚背准确命中了左侧的保镖的面部,将其踢得飞起来,往后摔出三米多远,栽到一个小水池里。 还有一位保镖,眼看情况不妙,立即退后几步,摆出了猴拳的架势,比划了几下,却被前古典式摔跤选手一巴掌击中面门,倒地不起,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否假装的。 这一切发生在不足十秒钟之内,颇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邪恶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由于惧怕而说不出话来。 后面几位青年男女同样愣住,酒杯举在空中,既忘了喝,也忘了放下,仿佛时间凝固一般。 我装出惊愕的表情,大声问:“张公子,你的人起内哄了,怎么回事?是不是平时你思想教育没跟上,导致他们临阵叛变。” 邪恶公子焦急地问:“王二,李三,你们在搞什么鬼,赶紧把这三个人给我收拾了,殴打自己人的事就不追究了。” 我继续催动傀儡术,指挥着前散打冠军走近邪恶公子,发出一记低扫腿。 邪恶公子应声而倒,发出尖锐的惨叫,看上去膝盖关节明显有移位,受伤不轻。 据说受伤初期感觉不到疼痛,要过一会才有反应,为什么这厮叫得如此凄惨,感觉很没道理,难道是被吓的? 前古典式摔跤选手一脚踩到公子的右胳膊上,立即弄出某种东西折断的声音,听着跟吃土豆片的‘咔嚓’声有些类似。 ☆、惨绝人寰 我无法控制这两位人间凶器也似的武林高手用合适的力度殴打公子爷,按照他们的身体力量,如果对着躯干和头部下狠手的话,随便两三下就可以将这厮打死,目前还不能这样弄,所以我操纵着他们,照着公子的四肢发力,这样的话,可以将其弄到残废,却不至于死掉。 星河天宫会所的服务员和保安还有经理全都跑出来了,试图阻止这场惨绝人寰的折磨。 先前这帮家伙对于公子的恶行视若不见,此时却出现得挺快,人品很成问题啊,鄙视一个。 还有两位勉强能够动弹的保镖也往前挤过去,想要抱住两位武林高手,阻止这种不对称的殴打,救出主子。 我从口袋里摸到一根特别处理过的大头针,用意念控制着飞过去,扎到了公子已经折断的小腿上。 公子挨了这么多下,已经叫不出声来,大概是晕了。 不出意外的话,我的巫术已经施展成功了,接下的日子里,公子会慢慢腐烂,无论多么优秀的医生都无法治好他,除非有很厉害的法师出面帮忙。 我目前的真正实力远远不如在幻境当中,基本弄不出什么像样的大招,用精神力隔空移物勉强可以做到,但是仅限于操纵很轻很小的东西,比如一根羽毛,或者一根小小的针和一粒米之类,再大一些的东西,比如蚕豆或者花生,我就没办法很好地控制。 我不知道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像《黑客帝国》当中的男猪脚那样挡住子弹,想来必须再经历一次突破和飞跃才有指望。 远处桌子上那群青年男女仍在观望,只动口而没打算动手,不停地大声喊一些诸如‘住手’,‘不许再打’,‘你们弄错目标了’之类的废话。 我大声说:“张公子,你自己玩吧,少陪了。”然后拉上小帅哥和清纯小妹的手,若无其事地走了,也没有付茶钱。 走出二十多米远,我放松了对两位武林高手的控制,让他们陷入昏迷状态,至于事后他们会如何解释,我实在管不了。 来到停车场里,开着我的棒子车离开,一路倒也没有出现追赶者。 清纯小妹兴高采烈地说:“雷大师,你好棒,轻松容易就把那个公子哥修理得那么惨,我决定,待会要与你热吻一次,以示感激。” 我心里掠过的念头就是——她多大了?这样做算不算违法犯罪? 于是我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年出生的?” 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事有些莫名其妙。 她回答:“我叫林露露。上个月过了十五周岁生日。” 我:“真年幼啊。” 林露露:“不小啦,我的许多同学都已经不是处女了。” 我想问问她还是不是,不过这种问题是无法说出口的。 小帅哥平静地说:“这很正常,我十七岁零七个月,半年前就不是处男了。” 我暗暗发笑,哼,他们都不知道,我才十三岁就不是啦,哈哈哈。 当然,这种秘密,我是不会说给别人知道滴。 林露露对小帅哥说:“你这么小就不纯洁啦,真糟糕。” ☆、并不重要 林露露实践了她的想法,在一处交通堵塞的路口,她放开安全带,凑近之后搂着我的脑袋,狠狠地吻过来。 她的嘴唇有点硬,显得紧张,由此推想,她缺乏爱情方面的经验。 小帅哥伸手捂住脸,以示什么都没看到。 过了十几秒钟之后,她松开了我的脖子,满脸羞涩地低下头,摆弄衣服钮扣。 我问:“那个什么张公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听到这句话,她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很不高兴地说:“我刚走出卫生间,那个色狼就冲过来,摸了我的屁股,就是这里,我骂他,他依旧死皮赖脸地想对我伸黑手,我抓他,打他,可是他力气大,抓住了我的手,我无法挣脱,后来你就来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倒也不算吃亏,他就摸到我几下,还隔着衣服,我却抓伤了他的手。” 双手捂脸的小帅哥说:“当时你应该踢他的老二。” 林露露:“哎呀,这个倒是忘了,电影里英勇善战的女主角常常用这招对付坏男人,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我一定会这么做。” 前面的车缓缓移动,我驾车跟上。 今天凌晨的噩梦再次浮现心头,我不禁想,也许梦境真的能够预示一点什么。 公子爷挨揍得那么惨,估计很快就会有大批的武装人员在全市范围内大搜捕,还有公子爷的爹地的爷爷,那个叫九幽神君的家伙,很可能会一怒之下提前与我决战。 我得保护这两个大孩子,被追击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事,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我必须做点别的事。 我打算把他们送回到幽冥事务所内,交给小婉或者丁阿婆,叫他和她在那里待上两天,确定他俩的安全有保障然后我再出来。 此地距离事务所还有几公里路程,如果没有遇上塞车,早已经到了,可惜。 林露露问:“雷大师,刚才我有没有夺去你的初吻?” 我轻松地笑起来:“我的初吻在许多年以前就没了。” 林露露沮丧地摇头:“可是我的初吻没了。” 我:“这个——似乎并不重要。” 林露露:“不过你是我心目当中的英雄,而且你长得这么帅,能够亲吻你,我很快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再吻你几次。” 我想说当然不介意,但是,考虑到她还是孩子,得注意一下,不可以太过火,教坏了她以后我会良心不安。 于是我说:“你还小,与异性太亲密是不应该滴。” 她:“我把你当做很亲近的大哥哥了,倒也没想太多。” 我:“女生要矜持,含蓄,羞涩,适当流露一点传统美德,比如三从四德什么的。” 她:“三从四德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太清楚,能告诉我吗?” 我愣住片刻,然后沮丧地说:“我也不知道,从前可能是知道的,现在忘了。” 她:“刚才你用的什么法术,居然能够让那些人自己打起来?” 我:“傀儡术。” 她:“好神奇,能教我吗?” 我:“施展这种法术需要消耗许多能量,你就算懂得全部相关技巧也没用。” ☆、通缉犯 小帅哥渐渐从前的激动当中冷静下来,问会不会有麻烦。 我说:“多半有事,所以现在我打算把你和林露露送到幽冥事务所里去,让小婉或者丁阿婆保护你们,等明天我与九幽神君的决斗结束之后再来接你们,如果我到那时还活着的话。” 小帅哥:“你一定能够打败那只怪物,完好无损地回来。” 我:“多谢吉言,希望能够如此。” 林露露:“你的对手很厉害吗?为何这样没信心。” 我:“那怪物就是张公子的爹地的爷爷,活到这么大岁数,模样看上去比张公子更年青,你说它有多厉害。” 林露露:“我觉得没有谁会比你更神奇更了不起,根据我的了解,恐怕连赫敏和哈利波特也打不过你。” 我:“我感觉自己不如哈利波特,就算骑着扫帚,我也不会飞,其它方面恐怕也不见得更强。” 林露露:“我认为你比他们更厉害,也许处于最强大时期的伏地魔跟你差不多。” 我:“现实与故事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没有什么可比性。” 小帅哥问:“你认为孙悟空和奥特曼谁更厉害?” 林露露:“当然是孙悟空,金箍棒变长些,一下就可以把奥特曼砸成尸体。” 小帅哥又问:“如果孙悟空和超人打架,谁有希望胜出?” 她:“当然还是悟空,他会许多神奇的法术,一定能赢。” 这时我看到天空中出现了一架直升机,而且对方显然看到了我的车,所以就在上空盘旋。 来得真快,副总督之子挨揍了,后果果然超级严重。 如果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审讯,我倒也无所畏惧,因为对方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场混乱与我有关,但是—— 起初我还怀着侥幸的想法,认为直升机可能是路过,并没打算来捉我,稍后却发现并非如此。 小帅哥的手机里出现了短消息,其中提到了我的名字,说我是一起袭击事件的疑凶。 真糟糕,我成了通缉犯。 如果初中的班主任看到这条消息,一定会认为自己有非常神奇的先见之明,早在八年前,她就说过我将来会坐牢,会被□□抓。 幸好这时交通堵塞结束了,前面的车开始缓缓移动,速度越来越快。 我跟在后面行驶,直升机就在上空飞行,距离很近,我可以看到打开的舱门内部坐着持枪的人。 前面几百米外出面了武装人员,十几号人全都盯着我的车。 就连小帅哥和林露露也意识到情况不妙。 “好像是来抓我们的。”小帅哥说。 林露露说:“也许是来请我们作证,指控张公子。” 小帅哥:“这个不可能,你太不了解如今的世道了。” 林露露:“我总是认为世间有公道,付出会有回报。” 小帅哥:“在有的前面加一个‘没’字,大概就基本正确了。” 总不能自投罗网,于是我转动方向盘,驶入旁边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内,然后拿出隐形符,一人一张贴上,下车往外走。 ☆、盗墓勇士 我带领两位大孩子站在安全通道旁边的阴影当中,观看前方的情况。 在我停下车之后大约两分钟,三辆有特殊标志的车驶入,上面跳下来十几名武装人员,把我的车团团围住,稍后发现没人,立即散开,在周围寻找。 一名武装人员不知用什么钥匙打开了我的车门,然后启动了发动机,把我的车开着在停车场内绕圈,像是在玩耍。 我愕然瞪大了眼睛,心里充满了愤怒,他们凭什么这样做? 小帅哥低声说:“你的车可能会被没收。” 我:“无所谓啦,等打死了九幽神君之后,再买一辆更好的。” 林露露:“打算买什么牌子的车?” 我:“还没想好。” 林露露:“听说保时捷敞篷跑车挺不错。” 我:“太贵了,而且城内空气质量太糟糕,不适宜敞篷车的使用,会搞得灰头土脸。” 这时有武装人员往这边过来,我示意噤声。 稍后,来者转悠到别的地方去了。 林露露小声说:“好紧张,腿都软了。” 小帅哥说:“先前面对那伙坏蛋的时候,你好象也不怎么害怕。” 林露露:“面对恶棍与面对武装人员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前者需要与之作斗争,而后者是正义的使者,需要逃避——啊呀,真糟糕,我们成逃犯了。” 小帅哥平静地说:“也许再过几天,你就会在小区门口看到贴着自己大头照的通缉令,悬赏三千元或者五千元。” 林露露:“完蛋了,我会被学校开除的,下学期就要上初三了,怎么办?我还想上高中,然后去港大或者台大念书。” 小帅哥:“别担心,以后跟着我混好啦。” 林露露:“眼下你靠什么生活?” 小帅哥:“我擅长挖坟,正打算当一名职业的盗墓勇士。” 林露露两眼放光:“哇,好棒棒,下次你去挖坟的时候,一定叫上我。” 我:“小声些。” 林露露立即收声:“对不起,一定注意。今天我太高兴了,一下子认识了两位平时只在小说当中才能看到的奇人异士,一个是像神仙般厉害的法师,一个是勇敢的盗墓英雄。” 小帅哥摆出一副很深沉的样子,平静地说:“没办法,为生活所迫,本来没打算要干这行的。” 林露露:“人生就是应当寻求各种挑战,盗墓是很不错的职业啊,非常有前途,比如那个胡八一和胖子,就是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奋斗最终去了米国定居,我们应当向他们学习,争取做到更好。我看过许多相关题材的小说,积累了丰富的盗墓经验,如果你带上我一起去,肯定会有所帮助。” 我:“如果你只是想去米国定居的话,貌似并不怎么困难,只要你去留学,然后在那边嫁个洋人,就一切OK了。” 林露露:“那样多俗啊,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达成目标,如此才有成就感。” 小帅哥:“好的,下次去挖坟一定叫上你。” ☆、隐形人 离开地下停车场,来到了街上,此时太阳被乌云遮掩,倒也不必担心影子被人看到。 我必须得牵着两个大孩子,因为他们不习惯这种看不到自己的腿的状态,走路的时候老是磕磕绊绊,一不留神就会摔倒。 走到东方不败塑像下面的时候,我接到了小婉打来的电话,说幽冥事务所内来了一大帮差人,足有五十多名,搞得到处都是难闻的汗臭味。 我只好改变主意,打算把两位大孩子安置到酒店里,因为目前已经无法回事务所了。 明天就要与九幽神君决斗,我怀疑自己能否准时出现在约定的地点。 站在路边等待了二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一辆人很少的公交车,我带着两位大孩子上去,没有买票,直接溜到最后面一排坐下。 林露露小声说:“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逃票,感觉好刺激。” 我:“以后不可以这样。” 她:“我当然明白,现在我们是隐形人嘛。” 小帅哥:“这一路车在前面几个站会有非常多的人上来,我从前坐过,对此印象深刻,我担心到那时我们怎么办。” 我:“很简单,看到有大量的人出现在门口,立即把身上的隐形符揪下来还给我就好。” 小帅哥:“突然显形,可能会吓坏旁边的人。” 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让人直接坐到咱们腿上,可能会造成更严重的惊吓。” 她:“雷哥哥,这张符送给我好吗?我打算用它去银行拿些钱花,或者去珠宝店把我未来六十年的首饰全都搞定。” 我:“这样不行的,使用法术做邪恶的事,会有报应。” 她:“真的吗?越来越有趣,我一定得去盗窃一次银行或者赌场,然后看看会有什么报应。” 我:“这个报应呢,不一定出现在出行或者事业方面,而是很可能影响到当事人的相貌,让人变得丑陋,没听说过吗?某某有一张邪恶而诡异的面孔,举个鲜活的例子,张公子你见过吧,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一个大坏蛋,那张脸扭曲得很具特点,看上去就令人想狠狠踩几脚。” 她:“你说得有道理,我不会打银行和珠宝店的主意了。” 公交车驶出几个站之后,果然来了许多人,我急忙叫两个大孩子扯掉了身上的符。 居然没有谁注意到我们的突然出现,真是奇迹,原先我已经准备好听到尖锐的惊叫,幸而这样的事不曾发生。 一位肥胖的中年男子坐到我旁边,一股浓烈的腐烂气息随之而来,非常难闻,这家伙的脸色呈淡紫色,眼睛呈粉红色。 我把手伸到口袋里,握住了桃木剑的柄,随时准备抽出来,捅死这家伙,因为我看出这只肥佬并非人,而是肩负某种任务的行尸走肉,他的身体周围有一些明显的死亡气息。 林露露小声说:“味道真难闻,不知是谁口袋里装了死老鼠。” 我示意她保持镇定。 小帅哥说:“有麻烦来了吗?” 我点头。 ☆、吃手指 肥胖的行尸走肉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把一些白白胖胖的小虫子喷到了前面一位老太太的背上,大概由于衣服穿得比较厚实的缘故,老太太对此居然毫无察觉,一动不动地端坐。 林露露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喉咙里干呕了几下,看样子有些想呕吐的冲动。 小帅哥毕竟见过一些恶心的大场面,挖过几次坟,意志得到过比较充分的训练,还算坚强,此时倒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仅仅只是皱起眉头,满脸不高兴。 肥胖的行尸走肉转过头来看着我,含糊不清地说:“小弟弟,想不想跟我搞同志?” 我:“没兴趣。” 行尸走肉:“想不想吃我的手指?就像这样。”话说完,它举起手,真的咬掉了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在嘴里咀嚼得很起劲,弄出‘咯咯’的声音。 我摇头:“你自己慢慢吃吧,我没兴趣。” 小帅哥说:“你最好把自己的两只手臂和两条腿全都吃掉。” 行尸走肉:“小同志,这个就是胡扯了,吃这么多东西下去,我的胃会被撑爆的。” 小帅哥:“接着吃,别停下。” 行尸走肉嘀咕:“这年头真难啊,送肉给人吃都看不到一个笑脸,听不到一声感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我问:“谁叫你来的?” 行尸走肉:“想来就来,用不着谁指使。” 我:“身为死者,你应当乖乖躺在太平间里,等待殡仪馆的车把你运走,最终送到炉子里烧成灰,这是一具尸体应当遵循的行为规范,试想一下,如果所有的死人都像你这么不听话,岂不是天下大乱。” 行尸走肉:“我是一具独立特行的尸体,与其它死人完全不同。” 我:“可你很臭,模样也很丑,大部分人都能够看得出你是一具尸体。” 行尸走肉:“这有什么,法律并没有规定不许尸体上街,法无禁止,即为可行,这一点你都不懂吗?” 我:“下一站我就下车了,提前说声再见。” 行尸走肉:“我跟着你走。” 我:“等周围没人的时候,我会把你灭掉。” 行尸走肉:“老子不怕你,不就一个三流法师吗?” 我突然把一张镇尸符贴到了这具肥尸的肩膀上,它立即不再动弹,仿佛被急冻了一般。 公交车又驶出四个站,期间平安无事。 在看到一家酒店之后,我带着两位大孩子下车,打算住进去。 林露露兴高采烈地说:“哇,真好,我从来没住过酒店,这是第一次。” 小帅哥:“你从前没出过远门吗?” 林露露:“最远去过郊外的一个大水库,早上出发晚上回来。” 我:“待会小心些,可能还会遇上其它的怪物,这个世界是非常危险滴。” 林露露:“刚才那具尸体的模样好恐怖,如果旁边没有你们的话,我可能会被吓死。” 我:“勇敢些,别怕,不就是一具会走路会说话的尸体吗?很容易就可以搞定的。” ☆、假眼球 进入酒店大堂,在总服务台前,我对里面的人说要开两个房间。 林露露急忙说:“开一个套间行不行?我不敢一个人住。” 小帅哥说:“这样也好,反正雷大师和我都不会骚扰你。” 林露露:“什么骚扰?” 小帅哥平静地微笑着说:“没事。” 于是我开了一个套间,我和小帅哥住在同一个房间内,另一个房间让林露露住,还有一个房间可以用来打麻将。 拿到了钥匙之后,三人进入电梯。 众所周知,电梯是灵异事件高发场所,必须很小心。 我所开的房间在十六层,据说这个是吉利的数字,住在这样的楼层,一般不会遇到灵异事件。 电梯运行期间,小帅哥对林露露绘声绘色地讲述一次挖坟的经历,怎么从腐烂的骷髅头旁边找到几枚锈迹斑斑的古钱币,怎么弄到一只清朝光绪年间的粗陶大碗,然后在蜡烛熄灭之前离开墓室,如此等等。 到了十四楼,电梯突然停下,门开了,外面有五个人走进来。 我再次想起今天凌晨的噩梦,因为这五个人都很不地道,身上阴气极重,黑雾缭绕,眉眼歪曲,目光呆滞,脸色灰暗。 难道遇上了僵尸劫? 谁是幕后主使?想来最有嫌疑的就是九幽神君这厮,他明知派这些东□□也不可能打倒我,但是仍要源源不断弄来,目的想必是要让我心神不宁,无法好好休息,让我明天到达决斗地点的时候状态不佳。 这个可能性很大。 当然也有这样的可能,我的对手派出僵尸和怪物,前来试探,想看看我的实力究竟自己怎么样,如此想来,我似乎应当考虑示弱或者装傻,隐藏真实的水准,让那个神经自我膨胀,感觉超良好,决斗时精神松懈,想玩点什么花活,让我有机可趁,一击致其于死地。 林露露和小帅哥显然感觉到进来的人情况不对劲,立即缩到了我身后,在寻求保护的时候,他俩的反应历来敏捷快速。 一名男性怪物有气无力地问:“你们要到哪一层?” 我认为不可以告诉他们实话,于是故意说:“十九楼。”其实我开的房间在十六楼。 怪物慢吞吞地说:“这么巧,我们也去十九楼。” 我:“是很巧。” 旁边一位女性怪物从皮包里掏出小镜子,开始画眉毛,不知怎么搞的,一不小心,眉笔插到了眼眶里,把眼睛弄得掉出来,落到了地板上,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很恶心。 显然是假眼球,但是看着很像真货。 女怪物蹲下,伸手准备捡回来,空荡荡的眼眶看着令人很不舒服。 假眼球滚到了林露露的脚旁边,她轻轻一踢,把这只球状物弄得滚向女怪物。 未曾想女怪物却不领情也不认可这样的帮助,厉声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眼睛?” 林露露被吓了一跳,急忙说:“对不起啊,要不要给你一张用过的纸,你可以用它擦一擦?” ☆、绝地武士 我抽出桃木剑,握在手里,注入道法能量,弄出光剑的外形,黄色的光芒看着很是犀利。 林露露大声赞叹:“哇,好棒棒,原来雷哥哥是绝地武士。” 五只怪物面有畏惧之色,纷纷退缩,它们显然并不知道,我手里的光剑只是虚有其表的样子货,要不了它们的命,除非被桃木剑碰到或者刺中要害部位,否则完全没事。 当然,身为怪物,对于道法能量天生有些惧怕,这几只怪东西的反应很正常。 这事其实细想一下有些莫名其妙,这些怪物们不怕大刀长矛,连机关枪和手榴弹都不怕,却怕我这把其实没什么用处的光剑。 电梯慢慢悠悠升到十六楼停下,门开了,我举起光剑护着林露露和小帅哥走出去,然后自己也退出去。 回头看身后,女怪物已经把假眼球安装回去,只是瞳孔歪向一侧。 男怪物伸手摁住电梯开门的键不肯松开,很诚恳地说:“先生,刚才你说要到十九楼,现在才是十六楼,弄错了。” 我说:“刚刚突然改变了主意。” 五只怪物立即走出来。 我没理睬他们,而是叫两位大孩子赶紧走。 怪物们仍然流露出畏惧,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不敢走近。 我突然停住,比划出岳不群塑像那个著名的姿势——仙人指路式,怪物们被吓住,后退了几步,我瞪了他们一眼之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房间门外,我把钥匙交给小帅哥,然后转身监视十米开外的五只怪物。 门开了,两个大孩子先进去,然后我也进去,关好了门,把一道玄天符贴到上方的门框处。 我动用了口袋里的一部分存货,动作飞快地布好了一个阵法,以阻止可能出现的入侵。 林露露问:“搞定了吗?” 我点头:“好了,一般的阴魂和邪灵之类进不来。” 林露露:“可以挡住□□吗?” 我:“不行,他们可以把门踢坏,然后闯进来,用枪指着我们的头,叫我们不许动,双手抱头靠墙壁站好。” 林露露:“那么还是很不安全,如果被包围的话,我们甚至无路可逃。” 我:“如果□□封锁了外面,我可以带着你们进入另一个空间,然后绕道往其它地方出来。” 她眼睛放射出喜悦的亮光,大声说:“你居然能够带着我们穿越,太好了。我想去唐朝当公主,现在可以出发吗?” 我摇头:“不行的,我的能力不足,无法带你们回到从前,只能带你们暂时进入地府,然后再出来。” 她:“地府?就是鬼居住的地方吗?好恐怖,我不怎么想去。” 小帅哥打开了电视,观看本市新闻,想弄清楚自己有没成为通缉犯,看了十几分钟,让他颇为开心,报导的内容全是某处的农田水利建设成果丰硕,某村子的计划生育工作开展得非常好,结扎了一大批育龄妇女,某街道办事处主任多年来工作认真努力,得到无数的好评……如此等等。 ☆、地府少儿频道 在房间里呆了一个多钟头,没有武装人员,也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出现,一切貌似都很正常。 我觉得有些不可理解,不明白外面走廊里那五只怪物哪里去了。 很可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短暂平静。 林露露和小帅哥在看电视,看少儿频道的动画片,这两人的欣赏品味居然很一致,没有争夺对遥控器的控制权。 我坐在沙发里,利用这点难得的空闲来回忆和温习终极秘笈当中的内容。 不知道怎么回事,电视的画面突然发生了变化,由彩色变成了黑白,有些泛灰,而且里面播放的内容也很不对劲,仍然是动画片,但是其中的人物却与先前大为不同,小英雄的嘴里长出了獠牙,一匹原本胖乎乎的马怎么看都像是骷髅,肠子从腐烂的肚皮里掉出来,拖在地上晃悠,其它的人物一个个瞅着都很有问题,一位先前胖乎乎的可爱小女孩现在脑袋上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洞,不时还流出一点粘稠物质来,一位原本慈祥温和的老太太,现在怎么看都是一个邪恶的老巫婆。 电视里传出的声音也很不对劲,有气无力,拖沓而缓慢,时而尖细,时而沙哑,完全不像正常人说话。 林露露满腔困惑地说:“这个电视机是不是坏掉了?怎么里面的人物一个个看着跟鬼似的。” 小帅哥:“少儿频道怎么播放起恐怖片了,还真的挺吓人。” 林露露:“是不是附近有谁播放影碟,信号窜过来了?” 小帅哥:“不至于吧,这个用的是闭路线,再说了,少儿频道的台标还在屏幕上呢。” 林露露:“那你怎么解释这些奇怪的人。” 小帅哥:“我也不明白。” 林露露转过头来大声:“雷哥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原本没怎么关心此事,眼睛虽然看着电视屏幕,却在专心思索终极秘笈里的技巧,此时被她这样一喊,开始留意。 此时动画片已经接近尾声,小英雄和邪恶的大坏蛋展开搏斗,打得非常热闹,一会手臂断了,一会脑袋掉了,但是捡起来放回原位之后仍能继续折腾,就像没事一样。 小英雄嘴里的獠牙越来越长,眼眶周围青紫如同大熊猫,双足不沾地,就这么在空中飘来飘去。 我猛然警醒,明白现在收看到的电视节目是地府少儿频道。 果然,接下来播放的画面证实了一切,动画片结束之后是广告,一名脑袋上插着刀子的女子出现,用尖细的嗓音推荐一家度假村:“这里枯树成群,野草茂密,一尊尊荒坟星罗棋布,猫头鹰的歌声悦耳动听,还有鬼龄一百多岁的前大内皇家厨师提供的精美菜肴,以及掺了大量毒鼠强的陈年美酒,生蛆流脓的肥猪和鸡鸭,还有众多温柔可爱的红粉骷髅,实在是休闲旅游的绝佳去处。” 林露露满脸惊愕:“这都什么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平静地说:“现在咱们已经在地府了。” 两个大孩子异口同声惊呼:“天啊,怎么这样!” ☆、地府电视广告 能够让我们在不知不觉当中偷换环境,将酒店房间转为地府的房间,这个能耐很了不起,想来幕后嫌疑应当还是九幽神君。 我决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平静地看电视。 仍然是地府的广告。 屏幕里出现了一名道貌岸然的男鬼,此君挺着大肚皮,迈开方步,凌空飘出来,洋洋得意地介绍一款号称能够大大增加魅力指数的系列服装:“穿上我公司销售的蓝矾牌衣服之后,你会发现,走在街上会有更多女鬼注意到你的到来,生活将从此变得完全不同,爱情和艳遇随时出现,幸福将不再是梦想和传说,而是死得硬梆梆的现实……”。 画面转换,一位身穿此服装的高个子男鬼出现,这厮额头上有弹孔,笑容僵硬而扭曲,慢慢悠悠在路上散步,背后跟着几只身穿比基尼的排骨型女鬼,其中一只女鬼偷偷伸出爪子摸索衣服后摆,脸上浮现惊叹之色,嘴里用无精打采的语调说:“好马配好鞍,好鬼穿蓝矾——原来生活是可以这样美的。” 两名身体严重走样、看上去像是被重型卡车碾压过的男鬼出现,他们身上穿了蓝矾牌西服,变形的身体把衣服撑得奇形怪状,其中一只男鬼腰间的肋骨刺破了衣服伸出来,一个拖沓缓慢的画外音在念叨:“真正的男人需要一种豪情,不需要生得伟大,也不必死得光荣,只要穿上了蓝矾牌系列服装,你就是真心英雄。”然后一大群丑陋而肥壮的女子蜂拥而至,从后面追上来,把两位死鬼包围在中间,纷纷表示愿意嫁给两只死鬼,如果嫁不成,搞一夜情也行,画外音开始严重跑调高声唱歌,“世间没有公道,付出没有回报,做到不如说到,说到不如梦到,步步跳高——” 林露露:“原来地府的居民这么丑,还是拍广告上电视的都如此难看,我不要死,我要一直活着。” 我安慰她说:“由于审美观点不同,所以才弄一些这样的鬼来拍广告,其中漂亮英俊的鬼还是有的。” 小帅哥:“如果能够把这些内容录下来,放到网络上去,肯定能吸引大批的观众,没准可以大赚一票。” 这家伙现在满脑子生意经。 电视上的画面切换了,一位贞子模样的女鬼在屏幕内爬行,长长的头发把脸全部遮掩住,身上湿淋淋的,瞅着曲线还不错。 林露露:“真鬼版的贞子,好恐怖,她不会从电视里爬出来吧?” 小帅哥:“这个很难说,毕竟我们已经在地府,就算她爬出来好像也不奇怪。” 林露露:“如果贞子出来,你会不会牺牲色相缠住她,让我和雷哥哥不受伤害?” 小帅哥:“这个——” 这时一只青灰色的大爪子果然从电视屏幕当中伸出来,然后是贞子湿淋淋的脑袋和披散在脸前方的长发。 林露露大叫一声,离开了座位,蹦到我的后面寻求保护。 小帅哥对着贞子挥舞拳头,大声吼:“滚回去,不许出来。” ☆、贞子 林露露闭着眼睛不敢看,紧张地问我贞子有没爬回到电视机里去,我说到目前为止还在往外爬,按照这只鬼目前慢吞吞的速度,估计得爬两到三分钟才能够完全出来。 林露露说:“等爬出大半之后,她会整个掉出电视机,那样就快了,估计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到咱们面前。” 小帅哥也受惊不浅,离开了沙发,缩回到我身边来。 我:“别害怕,女鬼来了我打她。” 小帅哥:“为什么还没打?” 我:“身为一名有修养有礼貌的阴阳师,我怎么可以随便向一只柔弱的女鬼动手呢,会被鄙视的。” 小帅哥:“她是贞子,怎么会柔弱?她害死的人可多了。” 我:“我看过电影,她害死的人全是鬼子,按照某种很无厘头的观点,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从这个立场出发,说她咱们的老朋友也不为过。” 林露露:“这种说法很荒谬啊,敌人也在惩治犯罪分子,抓强盗抓贼,难道我们把强盗和贼当成朋友?” 我:“这个嘛,我只是转述别人的观点,没打算就此与你辩论,当然啦,我认为你说得没错。” 这时贞子的上半身已经爬出电视屏幕,两只浮肿兼微微腐烂的青灰色手臂大幅度挥舞,像是要抓东西吃的样子,看着确有几分恐怖色彩,如果我是在梦中的话,估计多半会被吓得不轻,但是此时我保持清醒状态,对此可以做到完全无视。 小帅哥:“为什么会有贞子,难道我们在鬼子地府里?” 我:“这个很可能是地府三D技术拍摄的广告,别太紧张,接下来的内容应当会有所变化,不可能总是这样刺激,否则的话成本就太高了。” 林露露仍旧闭着眼睛,把脑袋拱在我的腋下,小声问:“这只讨厌的女鬼还在吗?” 小帅哥:“勇敢点,睁大眼睛看着她,这是一个练胆量的大好机会,这么刺激的东西不是每天都可以看到。” 林露露:“我至今没有晕倒也没有抓狂,已经很了不起了,以前我看到一条毛虫都会尖叫的。” 果然如我所料,这是一个广告。 电视屏幕里出现了几名男鬼,他们伸手抓住贞子还在屏幕内的脚,把她扯回去,摁倒在地,然后开始非礼,非常粗暴,简直就是虐待,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看着就跟铁匠干活似的。 画外音适时出现:“这是仲马夜总会的保留节目,名叫‘雄风大振’,我们的口号是‘不管大鸟小鸟,只要操过贞子,就是好鸟’。” 电视屏幕当中出现了更多兴高采烈的男鬼,他们一个个加入战团,高喊一起奇妙的口号,诸如争当抗日英雄,扬我好男儿威风,将小和民族的精神象征摁倒在地,干得体无完肤……,如此等等。 小帅哥看得哈哈大笑,说这个广告真有趣,都搞成少儿不宜了。 林露露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看到这情形也乐了。 ☆、异界欧洲杯 接下来电视上开始播放欧洲杯足球赛的实况录像,但是画面经过了符合地府审美观的特殊处理,里面的球员和裁判一个个都是青面獠牙、凶恶恐怖,有的头顶长角,有的满脸是虫子,有的小鸟露出来,在腿间晃荡,有的半人半骷髅。 一位守门员简直酷毙了,脑袋上有一个大洞,里面不时有小虫子爬出来。 主裁判的脑袋完全就是一个骷髅,眼眶里冒出烟雾,耳朵孔里流出一些粘稠物质,由于画面是黑白的,也看不清楚到底什么颜色,他嘴里叼着的不是哨子而是一只牛角,右臂由骨头组成,左臂严重腐烂,跑动的同时常常掉下破碎的皮肉。 巡边员和门线裁判的形象好不到哪里去,可能比主裁稍稍体面一点点,他们就像刚刚从博物馆里跑出来的木乃伊,身上包裹了一些深色的碎布条,动作迟缓而笨拙,常常摔倒。 场上的球员在身体接触的冲撞中不时出现肢体横飞的场景,但是总能够组装回原来的模样。 小帅哥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拍摄视频,嘴里还念叨:“如果有一架档次高些的数码摄像机就好了,这样的玩艺儿肯定能够卖到好价钱。” 林露露嘀咕:“这样的破玩艺一定会被禁,散播这种东西的人恐怕还会坐牢,与当前的精神文明建设明显不相符。” 猜不出地府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是怎么弄的,居然可以把球员的形象搞成这副德行,真令我大开眼界。 我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从旗帜上发现这是俄国队对捷克的赛事重播,但是比分与前些天看的欧洲杯比赛不同,这里球赛短短十几分钟里双方已经踢进了六个球,领先的是捷克队。 据说地府是人界的镜像,许多方面都有相同之处,想来人界在踢欧洲杯的时候,地府也在开展同样的赛事,只不过参赛队换成了两个球队的阴魂。 电视画面适时地切换到看台上,同样让我大开眼界,观众席上简直就是鬼魂大集合兼大展出,热闹异常,各式各样的鬼都有。 小帅哥嘀咕:“不知道在地府最后夺冠军的是不是西班牙。” 林露露:“多半不是,没看到捷克队都领先了吗?在人界他们可没能战胜俄毛子队,由此推想,到了决赛里得冠军的肯定是意大利。” 小帅哥:“可能决赛双方甚至都不是你所说的那两只球队,而是别的队,比如荷兰和爱尔兰。” 这时电视屏幕里突然飞出一只脑袋,掉到地上之后还能够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一跳。 “快把我放回电视屏幕里去,球队没有了我可不行。”说的居然是咱们这旮旯的方言。 小帅哥:“你是谁?可以为我签个名吗?” 头颅:“我叫阿西莫夫,没办法签名,因为我的手还在电视里。” 林露露说:“我看到了,那个无头的尸体跑得挺快,差点进球了,可惜没脑袋,否则的话刚才那次边路传中很有希望顶到。” ☆、难忘今宵 小帅哥征得我的同意之后,用一本杂志把从电视屏幕里掉出来的脑袋铲起来,送回到屏幕当中,不一留神,把杂志也扔了进去。 屏幕里的球童捡起脑袋,跑进场内,安装回无头球员的脖子上,这家伙朝我们挥手致意,显得很感激的样子。 比赛仍在继续,捷克队又进了一个球,领先优势扩大到三个球。 林露露小声说:“根据最近的情况分析,在地府看电视是很危险的事,如果看的是战争片,里面的炮弹和导弹掉出来可怎么得了,就算是掉出来几个疯狂的士兵也受不了。” 我:“以前没听说过这种事,我寻思着,不可能地府每一家看电视的人都会遇到如此情况,肯定有些问题。” 小帅哥:“难道只有我们的电视机弄成这样?” 我:“有可能,我们享受到了VIP待遇。” 这时比赛仍在继续当中,这些丑怪的球员看了令人生气,观众瞅着也非常别扭,于是林露露换了一个台。 这一回好像是新闻频道,一个暴牙青面女鬼和一只青紫肿胀的男鬼在播报新闻,一会说城隍老爷到困难居民家中送温暖送关怀,一会是牛头马面在妓院视察,指导鬼小姐的服务工作,一会报导某鬼卒数百年如一日服务大众,不辞劳苦,三百次过家门而不入,断了腿仍继续巡逻,一会说到某个社区内的鬼自发组织起来学习领会鬼王的最新指导精神,颇有心得体会云云,一名肚皮上开了大口的丑老鬼现身说法,洋洋地得意地宣称,他在学习文件过程当中体会到了强烈的□□,比嘿咻更爽,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眼睛更亮了,力气更大了,胃口更好了,对女鬼的欲望更强烈了,生活质量空间提高,这一切全都因为学习了鬼王精神的缘故,号召大家都参与进来,与他一起学习。 接下来报导地府国际新闻。 非洲地府有几股鬼势力为了争权夺利,展开血腥大战,伤亡无数。 亚洲北部,靠近北冰洋沿岸遭遇不明身份的怪物入侵,在短短两天之内,数万名当地鬼居民魂飞魄散,死于非命。 某地的恐怖分子鬼到了地府仍然热衷于搞爆炸事件,最近一个月来一共制造了十五起,导致一千二百余名阴魂死难。 林露露有些诧异,忍不住问:“这个新闻报导的顺序和方式好像挺熟悉啊。” 小帅哥:“对,就是这样,想来地府也是学着人界的做法。” 我按下遥控器,换了一个台。 这一个是歌舞,一群面色苍白、身上有许多尸斑的瘦长型女鬼在跳舞,其中有一只打扮得像妖精也似的女鬼在唱歌,声音时大时小,一会尖细一会沙哑,时而擂一次鼻涕。 唱的词倒是有一点点熟悉。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地府万里同怀抱,共祝愿家乡好,家乡好……明年死掉再相聚,青山在,人已死,人已死……” ☆、口无遮拦 正当三个人被地府电视台精彩的节目所吸引正认真观看的时候,门铃响了。 林露露小声说:“先通过猫眼看看,如果来的是一只青面獠牙、头顶长角的怪物,可千万别开门。” 我:“这里是酒店,没猫眼。” 小帅哥:“我们就是不开门,看他们能怎么样。” 林露露:“如果是力气很大的怪物,会把门踢烂。” 话音刚落,果然开始踢门了,弄出响亮的声音。 我犹豫片刻,决定还是去开门,因为我明白这扇单薄的门提供不了什么保护,只要随便发力一撞,就能弄开。 我站起来之后,两个大孩子立即开始紧张,离开了椅子,跟着我走过去。 外面大声喊:“快开门,查房。” 我心生疑惑,转头看了看后面的电视机,发觉屏幕仍然是一群面目丑陋的鬼载歌载舞,蹦跶得挺热闹。 门外有什么东西?我想不出。 不过我还是准备把门打开。 口袋里装着桃木剑,随时可以抽出来。 门开了,出乎预料,外面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走廊和不怎么亮的灯光。 很奇怪的是,没有人。 并且感应不到能量的活动。 看不到走廊的尽头在哪里,有一些黑色的雾气笼罩了两端,对面的房间看上去也很有问题,感觉像是不真实,仿佛由纸糊成的墙壁和门,还有一点轻微的晃动。 空气里弥漫着一些焚烧香烛之后留下的那种味道,不好闻,有些刺激鼻腔,令人想打喷嚏。 从很远的地方有些虚无缥缈的歌声传过来,如泣如诉,尖锐而细微,却久久不停,听到耳朵里感觉寒气阵阵,极不舒服。 “谁这么无聊,讨厌。”说完这一句之后,我关好门,回到房间内。 刚一坐下,门铃又响了。 林露露:“也许是幻觉。” 小帅哥:“门铃声是真的,踢门也确实有,我都感觉到震动。” 林露露:“也许这些感觉全是假的。” 我:“待会也许有可怕的大家伙出现,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林露露:“很大吗?有没有猪坚强那么重?” 我:“这是一句形容词,说的是对方能力估计会比较强悍,需要小心应对,倒不是说真的很大很重。” 林露露:“我明白了。” 我:“哎,真不好意思,把你们牵边到这样的麻烦事当中来。” 林露露:“别这样说,你是为了救我,否则的话,我可能被那个什么张公子先奸后杀,然后被J尸。” 小帅哥愕然:“你真是口无遮拦。” 林露露:“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你们,我就有种很亲近的感觉,那个怎么说呢——对了,就叫一见如故,把你们当作了绝对可以信任的自己人,所以才这样无拘无束。” 这时外面又开始踢门,一下比一下重,可以感觉到清晰的震动。 小帅哥嘀咕:“这个门质量还是挺不错的,待会要看看什么牌子的,以后安家的时候也装这样的货色。” 林露露:“别夸,一夸就倒。” 这时在我的注视下,门板连同门框一起倒下,灰尘弥漫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九幽神君。 ☆、狼狈为奸 我所处的位置到房间门口大约有八米,九幽神君就站在门外一点点,但是这段距离却有些不确定,时而觉得他离我有三十多米远,有时却感觉只有六到七米远,非常之莫名其妙。 一些阴寒邪恶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个大孩子无法抵御,缩到了床后面,不敢再露头观看。 我一连做了四次深呼吸,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 我告诫自己,千万别冲动。 九幽神君两只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上仰,眼睛看着天花板,似乎对我不屑一顾。 房间里的气温本来就不怎么高,他出现之后,温度更是下降了许多,就像突然之间冬天来临。 我只穿了很薄的单衣,此时却在庆幸,没有穿无袖衬衫,否则的话可能会由于受冻而打喷嚏,给对手留下可趁之机。 此时是一种对峙的状态,由于我无法掌握距离,不便于发动进攻,只好保持防御状态。 他不说话,而是看着空中,其姿态非常欠揍,可恶之极。 大家试想一下,如果一只猴子,爪子里握着一片西瓜皮,却偏要装深沉盯着天空看,大概就是他这么个德行。 我有些沉不住气,大声说:“神经,明天才决斗,现在你想干嘛?” 九幽神君冷冷地说:“今天下午,你把我的曾孙打成了残废,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事要怎么算?” 我:“明天决斗的时候一起算。” 九幽神君:“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你有没有问问那个张公子是个什么破玩艺儿,干了些什么事?” 九幽神君:“我的家里人在这个城市里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因为有我做他们的坚强后盾,别说是非礼某个女人,就算先奸后杀又怎么样,有我在,捅出天大的窟窿来都没事。” 我:“就知道你就这么说,这个就叫护短,说得准确一点,就叫蛇鼠一窝,或者狼狈为奸。” 九幽神君:“今天我就把你打残,让你跟我的曾孙一个样,然后我还要把躲在床后面的那个小妞带回去,把她绑起来让我的曾孙折腾个够,再凌迟处死。” 我:“几个钟头之前我应当把你的曾孙弄死,现在有点后悔。” 九幽神君:“你再也没机会了。” 我:“你这样乱来,我的老板和同事会有意见的。” 九幽神君:“有意见又怎么样,我无所谓。” 我:“就算你能够赢下眼前这一场,接着也会有麻烦。” 九幽神君得意地一笑:“怕了吧?如果你割掉小鸟和蛋蛋,再自断双臂,我可以考虑饶了你。现在谁也救不了你,因为你刚刚伤害了我的曾孙,就凭这事,我有天大的理由修理你。” 我:“看来非得打一架了,这样行不,到外面找个宽敞无人的地方再动手。” 九幽神君:“这里已经是另一个世界,就算打得天昏地暗也没人知道。” 我:“等一下,让我把这两个孩子送出去。” 九幽神君:“谁都别想走,你和那个男的必须变成残废,女的我会捉回去慰劳躺在病□□的曾孙。” ☆、关于飞升 决斗提前到来,而我几乎毫无准备,除了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和灵符以及一些纸人之外,再没有其它武器。 甚至没穿防弹衣。 原本计划明天与这厮决战,所以装备全都放在事务所里,没有拿出来。 我甚至还为此准备了一枝手枪,但是现在这件武器还躺在工作室的抽屉里。 如果此时手里有一只枪该多好啊,我会立即掏出来,瞄准九幽神君先射击几次再说,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 我必须尽快进入状态,把幻境试练的效果发挥出来。 在那个子虚乌有的异空间里,我曾经闭关十七年,期间几乎回忆起了一百多次轮回当中经历的事,在那些转世过程当中,有些经验如今还是有用处滴,比如从军上战场杀人的经历,打猎的经验,以及一些对基本巫术和草药医疗的了解,还有生孩子时的痛苦记忆,如此等等。 当然,幻境试练最大的收获还是在修为方面的巨大突破,如今的我,与一个月前已经完全不同。 但是,面对九幽神君,我仍然毫无把握,最最要命的是斗志正在消失。 我的气场明显被他压制了,做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现在的他就像体育场内的照明灯,光芒四射,异常强大,而我却像一只普通的手电筒,有他的存在,没有谁在意我。 必须继续与他交谈,让精神压力稍微缓一缓。 我:“在这里打架,弄坏了东西可得你赔偿。” 他:“赔个JB,老子像神一样的存在,在这里扁人是这家破酒店的荣幸。” 我:“我没看出你哪点像神,顺便问下,你打算什么时候飞升?” 他:“升个球,没兴趣,否则的话早就进入魔界去了。” 我感觉有些奇怪了,据说所有修道的人毕生最高目的都是为了突破所有局限,飞升成仙,修魔道的人则为了飞升成魔神而奋斗终身,这厮脑袋出问题了吗?居然说没兴趣。 我:“别吹了,明明没机会飞升。” 他:“我可以一点也不负责任地告诉你,魔界和仙界远不是传说中吹嘘的那么好,我不愿意飞升,是有理由的,而且飞升这种事也由不得自己,到了一定的境界,自然而然就无法再继续呆在这个层面内,到时候光芒一闪,莫名其妙地就从这个空间内消失,然后进入另一个层面当中,凡夫俗子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很神奇很了不起,其实并非如此。” 我大为惊讶,觉得这种论调颠覆了以往所有的习惯看法,此时几乎忘了对面站着的是敌人,忍不住要打听个清楚明白,于是急忙问:“难道你去过魔界和仙界?对那边了解得非常清楚?” 他颇有几分得意地昂首说:“当然去过,并且不止一次。” 我喃喃问:“那边情况如何,适宜居住吗?物价贵不贵?有没有严重的污染?治安怎么样?拿到仙界的绿卡之后可以在多少个国家免签证?千万别像这旮旯的护照一样没用处。” ☆、自证清白 九幽神君漠然摇头,冷冷地说:“切,你真是一俗人,与你这样的角色如此严肃地较量,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我平静地说:“你可以就此滚蛋,就当我和你从未相识过。” 他:“今天非得把你揍扁了不可,这样才能对得起我那个躺在病□□的曾孙子。” 我:“打架的事不忙,稍后再开始也不晚,先谈谈你在魔界和仙界的经历以及见识。” 他:“懒得告诉你。” 我:“怕是没去过吧?瞎吹嘘谁不会,我也可以两眼一闭,说前些天我跟玉皇大帝一起喝过花酒,打过麻将,手里还有王母娘娘一张五百万亿元的欠条呢。” 他有些生气了,怒吼:“你不相信我?” 这家伙就智力而言,貌似很平庸,真不知道怎么变得这样厉害的。 我:“你可以诚实地把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妙事讲述出来,以些自证清白,要知道这是本地的流行特色,遇上怀疑的时候,必须搬出确凿证据来表明自己没问题,否则就可推定为有问题。” 他:“我确实去过魔界。” 看得出他语言乏味,思想空泛,明显缺乏想象力,我见过几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乡干部,这些人与他颇有几分神似。 我:“魔界的女人一定都很漂亮吧?有没有胸部比你屁股更大的?” 他:“瞅瞅你这境界,都说些什么JB废话。” 我:“我这是为了迎合你的水准,所以降低了自己的层次,以便与你沟通。” 他:“魔界当然有女魔头,有些很漂亮,有些令人作呕。” 我:“你有没跟其中一个发生一段浪漫并且热烈的奸情?” 他:“当然没有,近六十几年来,我已经步入无情无欲的境地,对女人完全没了兴趣。” 我:“哈哈,修炼魔道搞成老太监了,可喜可贺,现在你的小鸟只能用来撒尿了,世间的女子多了几分安全感。” 他:“老子只是没兴趣而已,如果想进入立直状态随时都可以,想操谁当然也没问题,甚至可以X你。” 我坐下,摸到一罐可乐,拉开喝了一小口,乐呵呵地说:“快接着说,魔界还有什么好景色,有没有证券交易市场?有没有赌场什么的?” 他:“我对风景不感兴趣,那边也没有什么交易市场,因为魔界居民数量很少,大部分都是独居,几十年不相往来,交易行为只会发生在极小的范围内,基本是以物易物,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成规模的市场。” 我作恍然大悟状:“哦,明白了,原来魔界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发展严重滞后。” 他:“你懂个鸡B,那里随便蹦出来一只魔都能够轻松毁掉这个城市,当然我也可以做到,只是要费些劲而已。” 我:“听着跟流放似的,很悲惨的样子。我不明白,那些魔为什么不回来?” 他:“你以为飞升跟闹着玩似的,想去就去,想来就来?一旦进入新的层面,想要再获突破固然很困难,想要回到人界基本也是不可能滴事。” 我:“那你怎么去到魔界又能回来?难道你比那些其中的魔头更厉害?” 他面有得意之色:“我自有办法。” ☆、真没出息 我大致猜到,成仙或者成魔的结果都有几分相似,一旦飞升之后,想要再回来就很困难了,估计有某种未知的强大力量束缚着这些打破所有人类局限、步入全新境地的人,让他们只能乖乖呆在那个空间里,不能轻易离开。 这样的束缚和管制当然有必要,试想一下,如果人界突然之间出现几位大仙和几位大魔头,而他们不甘平静,想要折腾出一些事来,那会是什么结果——肯定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假设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鬼子国如果有一位来自魔界的大魔头做后援,结果会是什么——咱们现在恐怕都在说鬼子话了,更大可能是被灭族了。 鬼子的特点就是疯狂和邪恶,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如果二战当中盟军一方也有一位来自仙界的大神,而鬼子没有魔头,情况就简单得多,胜利会比较容易,双方都可以少死许多人。 但是如此双方阵营当中都有那种级别的超级秘密武器,麻烦也挺大,俗话说神仙打架,百姓倒霉,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同一个地域之内,如果头目阶层为了争夺权利而大打出手,无所不用其极,并且没有限制厮打规模的想法,非得把普通民众也牵扯进去,那同样是可怕的巨大灾难。 我慢慢悠悠喝了一口可乐,然后平静地对九幽神君说:“想必有位非常厉害的大BOSS带着你去游览观光了一趟,然后又把你带回来扔这里。” 九幽神君:“你算猜对了,就因为看到了魔界的情形,所以我失去了进取心,不再考虑如何提高自己,而是放任自流,想干嘛就干嘛,沉溺于享乐当中。” 我伸出小拇指比划出鄙视的手势:“真没出息。” 我真希望通过激将法,让这厮迅速提高,然后飞升去了魔界,从此永远不相见。 他:“魔界确实远不如我想象中那么有趣,所以决定就在这旮旯混下去。” 我:“因为在这里,你很难遇上对手,可以任意胡作非为,对吗?” 他:“确实有此考虑,如果我想要飞升去魔界的话,几十年前就可以做到,但是我不习惯那边乏味的生活,而且作为一名菜鸟魔头难免还会被欺压和鄙视,还不如在这边充当自由自在的无敌存在,想干嘛就干嘛,没有谁能够限制我阻止我,而且我也习惯了人世间的繁华和热闹,让我去荒凉空寂的魔界,我可能会闷死的。” 我:“你的思想境界真低,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缺乏进取心的人,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由于羞愧而自杀了。” 他:“你懂个鸡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我:“如果我能够飞升成仙,我绝对不会放弃。” 他:“你天赋不错,根骨极佳,如果再有一点运气,加上刻苦精神,确实有希望在八十岁以前飞升。” 我:“魔界当中肯定有些独特之处,那边的生活绝不可能像你所说这么差劲,只是由于你的愚蠢和笨拙而没有发现。” ☆、胡说八道 九幽神君说:“你仅仅只是凭猜测而胡说八道,你又没去过,凭什么说我做错了。” 我:“魔界的居民很少,到处都是空旷地带,由此推想,野生动物必定数量众多,而植物必定茂盛,空气质量肯定很好,水质也没有污染,这样的地方你还说不好,切,我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你的智商了。” 他:“魔界并不仅仅只有漂亮的自然风光,还充斥着灵气,在那样的环境当中修炼一个月,取得的进展超过在人界修炼几十年。” 我:“那你就更应该去了,这时提高的大好机会啊,看看有没有机会突破魔界的所有局限,进入另一个更高的层面当中去。” 他:“说得轻巧,几十万修道修魔的当中也出不了一个飞升的,进入更高层面之后同样如此,我听一位魔界居民说过,在其中无非就是能够活得更长些,据故老相传,几千年下来突破现有境界的魔头也没几个,并且全都是天才当中的天才。” 我:“你算是比较有自知之明,我看你也就一普通魔道爱好者,距离天才那叫遥远,就跟阿米巴虫和大猩猩之间那么远。” 他:“我与你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过一分钟,就要合适的时辰,我要动手修理你,把你身上的骨头打断几十根,让你疼得后悔被生下来。” 我:“你与我都谈话快有半个钟头了,还说什么话不投机,有没搞错啊。” 他:“准备好受折磨吧。” 我:“听你吹嘘了这么大半天,我得到的印象就是,你是一傻13,明明修为达不到飞升的标准,所以只能呆在人界继续为非作歹,还吹嘘曾经阔过,有机会去魔界只是你放弃了,分明是胡扯,切,操,干。” 他:“你无非想激我飞升证明给你看,然后你就不必与我战斗,保住小命,想得真美啊,你以为飞升是那么简单的事,想飞随时都可以飞。” 我:“对啊,听你的吹嘘,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你只要心情好的话,立即就会像一只苍蝇那样嗡嗡飞走。” 他:“我一直控制着自己修炼过程,稍稍接近飞升的境地,立即停止提高,转而去干些坏事,大吃大喝什么的,让修为陷入停滞甚至是倒退状态,因为一旦体内的魔法能量到了那个层次,想不飞升都不行,就像有谁拎着头发提到空中那样,就这么飞走,然后进入魔界,想要再回来就是非常困难滴事了。” 我:“你去过仙界吗?” 他:“当然去过。” 我:“仙界都有谁?张果老和韩湘子还有吕洞宾以及铁拐李什么的在不在?还有史书记载中的大侠传鹰,浪翻云等有没有?” 他:“没看到。” 我:“你在仙界看到什么了?美貌性感迷人可爱的仙姑?还是别的什么。” 他:“仙界与魔界各方面都很相似,基本没有什么差异,只是飞升进入仙境者修炼的是道术,而进入魔界者修炼的则是魔道。” 我:“不相信仙界这么差劲,不可能的,一定要比魔界强很多,只是由于你修炼的是魔道,所以你不承认。” ☆、时空管理员 我打算继续与九幽神君多聊一会儿,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确实想了解仙界和魔界的事。 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啊,平时想打听都不得其门而入。 我又发问:“神经,你吹嘘自己去过魔界也就算了,怎么还去过仙界?难道又有哪位大神带着你进去参观访问不成?” 九幽神君面有得意之色:“当然,就是带着我去魔界的那位带着我去的仙界,我在一位仙女的住宅的门口拉了一泡屎留作纪念,非常畅快,每当想起这事,都觉得非常有成就。” 我:“真没素质,简直就是魔道败类,用粪便留下气味,这种行径与禽兽没什么区别。” 他倒也不生气:“在树皮和墙壁上写什么某某到此一游,那才是真正的俗气,相比之下,还是拉屎留念较高高雅些。” 我说:“那位带你去魔界又去仙界的厉害人物,想必就是你的靠山了,居然能够自由穿行于两界,肯定修为通神,这位叫什么名字,能不能给我听听?” 他:“那人的修为与我大致相当,如果真要动手打架,多半斗不过我,因为我对于武力方面有独到的研究,懂得许多战斗的法门。” 我颇为惊讶:“那人修为与你相当,怎么可能出入仙界和魔界?” 他咧嘴一笑:“不知道了吧?因为那位哥们的身份很特殊,是信使,所以能够出入不同的层面。” 我:“第一次听说信使这种东西,该不是你编撰出来的吧。” 他:“你都要死的人了,我干嘛费这么大劲骗你。” 我:“时空管理员又是什么玩艺儿?” 他:“连这个都不知道,你这个阴阳师怎么混的,应当挥剑自宫。” 我:“你恐怕也不知道。” 他:“我告诉你,时空管理员就是维护时间秩序的公差,这个群体不属于地府也不属于仙界或者魔界,而是一个独立的机构,权力却很大,谁也不敢惹他们,因为他们能够随意穿梭于不同的时代,几乎可以控制一切。” 我:“你见过吗?” 他:“见过什么?” 我:“时空管理员啊。” 他:“当然见过,有几回我想运用魔法穿越回过去,想要解决一些从前后悔的事,但是每一次正要出发,他们就出现了,严厉地警告我不许穿越到从前,不许乱来。” 我:“原来你这么听话,一点反抗意识都没有。” 他:“时空管理员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以随意穿越时空,试想一下,如果他们回到我刚出生的年代,把还在摇篮里是小婴儿的我咔嚓掉,那么就没了后来的我,想想这个,谁敢惹他们。” 我喃喃说:“这么说来,真正统治世界的其实是这伙人,我和你都不算什么。” 这时躲在床后面的林露露突然大声说:“你们能不能别聊了,赶紧开打吧,我快要冻死了。” 我转头一看,发觉两个大孩子挤成一团,顶着棉被,由于寒冷而不停地颤抖。 ☆、忽远忽近 我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大孩子,又看看前方忽远忽近的九幽神君,心想如何在战斗的同时保障两个孩子的安全,确实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我本来实力就不足,还要分神照顾他们的话,胜利的可能性就更小。 只能试试看能否再拖延一点时间,继续寻找可利用的好机会,争取一击致胜。 我说:“神经,决斗需要裁判和现场证人,否则的话你死掉之后,你的副总督孙子老是派人来找我麻烦那可不好办,我随便自卫一下,估计你的后代可能就全部死光光了。” 九幽神君:“有这种可能性吗?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活着从这里走出吗?” 林露露大声喊:“雷哥哥加油,你一定能够打败这只神经病,雷哥哥最棒,等你凯旋而归的时候,我要把初夜送给你。” 听到最后这一句,我的斗志突然之间变得旺盛,就像一堆柴禾突然被浇了汽油然后点燃。 我抽出桃木剑,注入道法能量,弄出一柄能够吓唬人的光剑,然后大步往前走。 九幽神君:“嘿嘿,还光剑,你以为自己是绝地武士啊。” 我:“你也看过星球大战。” 他:“当然看过,你还没出生的时候就看过了。” 这神经起码活了一百多岁,看过星球大战是应该滴事,有什么可得意的,真是莫名其妙。 我:“有种别闪来闪去的,吃我一剑。” 他:“你这个玩艺虚有其表,对付普通的阴魂还行,用来切西瓜都指望不上,还想用来攻击我,太荒谬了吧。” 这么容易就被看穿,我觉得很没面子。 好在光剑的根部是坚硬的桃木剑,顶端尖锐而坚硬,我曾经尝试过刺穿了一扇猪肉的腹部,想来人的皮没有猪皮坚韧,皮也不如猪肉厚实,扎穿进去应当并不困难,如果让我用手里的武器刺他几下的话,哼。 还有其它的招,经过幻境试练之后,我可以使用的法术比从前多了不少。 先是一串篮球大小的掌心雷砸过去,然后我扔出两张纸人,这是两名武士,手里拎着刀,能够把人砍的刀,它们与我从前制造出的那些样子货完全不同,具有真实的杀伤力,并不亚于小婉制造出的弓箭手。 掌心雷准确打中了目标,但是没有制造出任何可以看到的伤害,像是完全没用。 我的纸人大步往前冲,扑向变幻莫测的目标。 眼看就要达到攻击范围,举起大刀砍下来就有希望重创对手。 奇怪的事突然出现,九幽神君对着纸人吹了一口气,然后它们就变软了,仿佛突然间失去了生命力,就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迅速瘫倒在地,再也不肯动弹。 我继续往前走,步伐坚定,不屈不挠,自我感觉气势磅礴。 到达卫生间门口的时候,距离门外走廊内的九幽神君距离仍然捉摸不定,他明明没有动弹,但是看着却是忽远忽近,一会感觉他在三米开外,一会又感觉他在十米外。 ☆、不屑一顾 我心想还是走出门去比较好,战斗的现场距离两个大孩子远一些,他们就更安全些,我也可以专心致志地施展本领。 原来有门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门和门框一起倒下,我踩着门板走出去脚底下发出吱吱声。 在跨越房间与走廊之间的交界地带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仅仅只是一步,我在不经意间竟然来到了另一个空间当中。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枯草地,光线昏暗,呈微蓝色,视线仅能看到八十到一百米左右远处,放眼所及,到处是一堆堆的坟包,以及一些发出磷光的人骨,还有一些发出绿光的小昆虫在飞。 天空中看不到星辰,只有无边无际的暗色,感觉像是有一层云在上方几十米处笼罩不散。 根据我的经验,这是应当是地府,或者是某种类似于地府的存在。 九幽神君站在三十多米外,两眼望天,似乎对我不屑一顾。 这副德行当然是装出来的,做足了准备,只为这一刻摆一下谱,有些人就喜欢这一口,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傻。 我本能地想要退回去,却没用,一连退了三步也没用,仍在这个空间内。 看来已经没地方逃,只能寻找机会与之一战。 情况有些不妙,这里是他鼓捣出来的地方,他占有天时地利,我不知道待会可能发生什么事,那些坟包里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钻出来?看不到的地方有没有伏兵? 九幽神君得意洋洋地说:“小子,你为什么还不自杀?” 我:“你更应该自杀,你都还活着,真是没天理。” 他慢慢走过来,步幅并不大,但是每一步都能够跨越三到四米,按照这样的效率,随便两三下就可以走到我面前。 我手里的光剑仍在,但是此时的作用更像一只大号荧光棒或者小电筒。 这时我看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人骨头。 我发动死灵术,让几根骨头动弹起来。 其中一只残缺不全的骨头手臂突然往上升起,抓住了九幽神君的脚踝,这时他走到了距离我大约九米处,正咧开嘴满脸狞笑,两只手背在身后,用趾高气扬来形容倒也很合适。 我用死灵术发动的突然攻击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九幽神君居然摔倒了,趴到地上,面部沾了许多泥尘,十分狼狈。 机会难得啊,我立即扑上前去,手里的桃木剑照着他的背部刺下。 但是第一剑下去立即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他消失了,沉入地下,我直接刺中了沙土和枯草。 目标没了,我赶紧跳起来,离开原地,走到旁边一个坟包顶上站着。 我担心他会从土里钻出来,发动突然袭击。 一条巨大触手状的东西从土里伸出来,四下摸索,其形状令人想起深海里的大章鱼或者是巨型枪乌贼。 这只大触手的表面沾乎乎兼湿淋淋,但是很奇怪,却没有沾上任何沙土。 我从坟头上捡起一块土,使劲砸向大触手,却没能击中,并且偏得厉害,打到了距离目标两米多的地上。 ☆、咬牙切齿 我扔出的土块击中了旁边的沙地,弄出不太响亮的声音,却吸引了触手,只见这只奇怪的东西突然一弹一伸,力道十足地砸下去,在土块坠落的位置弄出一道长条状的坑来。 我不禁心生惧意。 试想一下,如果这条大触手砸到我的身上,凭这力量,不知要弄断多少根骨头。 转念一想,此时九幽神君大部分身体埋在泥沙当中,估计看不见东西,我的纸人武士又可以使用了。 这一回决定把规模搞大些,一下扔出去六只纸人,分别拿着三把菜刀和三把杀猪刀,这六位造物的原型来自于网络里的屠夫和厨师,彩色打印之后剪下来,一个个都很肥壮,看上去有点力气。 此时凭我的修为,指挥这些纸人是非常轻松的事,它们一拥而上,手里的刀起起落落,仅用了十几秒钟,就把巨大的触手砍成了六段。 被卸开的触手立即化为蓝色的液体,渗入沙土之中,再也看不到。 我指挥纸人在周围搜索,寻找对手的踪迹。 几十米外突然轰隆隆一声巨响,就像谁踩中了地雷一样,只见灰尘四溢,枯草横飞,九幽神君从土里声势浩大地钻出来。 我平静地说:“神经,挨刀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毫不气馁地回答:“看着你可怜,让你几招而已,现在我要发功了,觉悟吧。” 我:“悟你M个头啊,鬼子动画片看多了是不是?” “你真没修养,老是出口成脏。”说话的同时,他两只手一挥,一道幽蓝色的光幕立即冲过来。 这算什么?比拼修为和体内的能量储备吗?看着有些莫名其妙。 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麻烦却已经冲到面前,已经来不及躲避,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双手往前一伸,同时将道法能量灌注于手掌上。 我已经不敢看,本能地闭上眼睛,同时心里准备好被痛击,甚至被打得飞到空中。 思维当中想的事是——我多半要被打得很狼狈,不知要摔到哪里才会停下来。 然而奇妙的事发生了,仅仅只是手掌感觉到一些震动,像是推到了一只巨大的气球。 我没有被打倒,幽蓝色的光幕被挡住了,停滞在我的手掌前方一尺多远处。 再看我的手,非常神奇,手指和手掌一带居然放射出黄色的光芒,就像做成手掌形状的电灯泡一样。 看几十米外的九幽神君,这厮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像举重运动员在扛杠铃。 我觉得很轻松啊,为何他这么费劲?这事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我的道法能量远远强于他?不可能吧,他自吹曾经放弃飞升,我怎么会比他更强?没道理啊。 难道我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这个有一点点可能。 我大吼一声,奋力往前一推,手掌前方的黄色光芒大盛,将幽蓝色的光幕逼得节节处退,到了距离我的手掌一米多远处。 这就是传说中的比拼内力吗?感觉不太像。 九幽神君仍是一副拼命的架势,瞅着很像激流旁边的纤夫。 ☆、死灵术 我的手掌周围包裹了一层黄色的光芒,与九幽神君发出的幽蓝光幕顶在一起,呈胶着状,我无法彻底推开,他也攻不过来。 心底疑惑渐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 难道在这个空间里,我的道法能量真能够形成实体状或者隔空伤人? 感觉来自对方的压力并不大,于是我腾出一只手,对着地面的一根骨头招了招,试图看看能否隔空取物。 躺在沙土上的人骨毫无反应。 这是一根臂骨,估计至多有半斤重,这样的玩艺儿都无法动摇,由此推想,我在隔空取物方面并没有什么进步。 这时发觉我的一只手却也可以继续抵挡住来自对手的幽蓝色光幕,而且并不感觉到吃力,于是我分出一部分精神,催动死灵术。 地上的一堆骨头开始动弹,一些来自多具尸骸的人骨凑到一起,经过一番毫无次序和原则的重新组合之后,拼装成一只蜘蛛状的怪东西,飞快地爬过去。 九幽神君怒吼一声:“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死灵法术。” 附随着他的叫嚣,十几个坟包突然有了动静,一只只腐烂的手臂或者脚丫从泥土当中伸出来。 我颇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种感觉,忍不住想,我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很快,一只只腐烂的尸体弄破了坟墓,就像小□□弄破蛋壳钻出来一样,组成了一只由臭烘烘的尸体组成的队伍,看上去很有几分恐怖。 我弄出的骨头蜘蛛立即被拆散了,成为一堆彼此之间缺乏联系的碎骨头,分散出现了十几平方米的范围内,有此甚至弄断了。 腐尸朝我走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它们身上的臭味熏得我头晕想吐。 我用可以活动的这只手伸进口袋内,掏出几张剪好的纸,往地上一扔,念动咒语。 四只纸兽出现,它们全是白极熊,身高均超过二点二米,块头巨大,看上去像是很有劲。 白极熊挥动利爪,迎上腐尸,展开搏斗。 战斗持续了几分钟,腐尸被拆卸开了六到八具,而我的纸熊几乎毫发无损,就这一点看,貌似占据了上风。 当然情况没这么简单,我也没觉得胜利在望,对手肯定有办法对付我弄出的造物。 正思忖间,脚底下突然一震,一条巨大腕足状物突然破土而出,缠住了我的腿,并且迅速收紧,让我无法摆脱。 我仰天摔倒,十分狼狈,心里沮丧地想,怎么又中招了? 这条大触手模样的东西像一条巨蟒,柔软而有劲,缠上之后很难弄开。 出于本能,我拿起桃木剑,使劲刺向大触手中段。 扎了两下,弄出两个小孔,我发现刺进去并不困难,但是却也无法造成明显伤害,这条大触手仍在收拢,把我的脚腕一带勒得很疼,而且触手的一部分正在分岔,快速生长出肉芽状物,然后爬行上来。 很显然,九幽神君要故技重施,就像那一次在墓穴当中一样,把我捆个严严实实。 ☆、斗法 情急之下,几乎没考虑怎么回事,就把道法能量注入到桃木剑当中,再次弄出一柄光剑,然后本能地挥动,斩向旁边的巨大触手。 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光剑对于这东西居然很有效,感觉就像用西瓜刀切豆腐一般轻松,所到之处,貌似坚韧无比的大触手居然一分为二。 再削了几次,麻烦完全解决,我恢复了自由,被斩成小段的怪东西落到上,迅速溶解成为蓝色粘液,然后完全渗入泥土当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想来九幽神君有某种回收残肢的方法,这些东西在回到泥土当中之后,会经过某种程序和方法,重新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我很怀疑,这家伙到底还剩下百分之几的人类成分?他还能否算是人? 这时北极熊与腐尸的战斗仍在继续,保持站立状态的腐尸已经所剩无几,但是被拆散的尸骸却蠢蠢欲动,慢慢凑到一起,莫名其妙地组装出新的奇怪东□□,看上去像是一大团由臭肉和碎骨构成的巨型怪兽。 几分钟过后,随着被纸熊拆散的尸体不断成为了巨型怪兽新的组成部分,这只东西体积愈发庞大,已经跟一头躺在地上的巨鲸差不多规模。 接下来的战斗在纸熊与腐尸构成的巨型怪兽之间展开,这一次,纸熊的优势没了,它们很快败下阵来,被碾得粉碎,成为一堆乱糟糟的碎纸片。 九幽神君洋洋得意地怪笑:“哈哈,小子,还有什么招,只管使出来。” 看他的表情和姿态,均显得很轻松,难道先前比拼能量的时候吃力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很有可能。 我毫不示弱地说:“你只会摆弄破烂的尸体吗?真差劲。” 他:“有本事就把这只大尸怪弄趴下。” 我不再说话,而是发力尝试用死灵术控制这堆臭肉组成的怪物。 我的努力产生了一些作用,巨怪走到距离我还有七米左右远处停下了,不肯再往前移动。 九幽神君:“小子,最近你是不是服用了什么兴奋剂或者奇妙的药,居然修为大有长进,很没道理啊。” 我:“你明白就好,现在如果你投降的话,可以饶你不死。” 这当然是在说大话,到目前为止,我仍未找到任何可以击杀对手的方法,也不发现有什么机会。 九幽神君:“你这副躯壳不错,待会捉住你之后,我会把你的魂魄强行驱逐出来,然后打得魂飞魄散,让我的曾孙的魂魄住进来,这样的安排挺好,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我奋力催动死灵术,让面前大堆尸肉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能够指挥这家伙靠近对手,也许能够搞出点什么事来,我这样想。 九幽神君两只手连续挥动了几下,将几只蓝色光球抛到巨型尸怪身上,这只庞大而恶心的玩艺儿不再犹豫,迈□□七八糟的十几只脚,快速爬过来。 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我只能转头逃跑。 ☆、运气问题 好在巨型尸怪的行动不怎么方便,十多条腿同时行动并不能让它走得更快,反而相互牵绊,影响到了行进的速度,偶尔还会摔一跤,转身的时候更显缓慢,常常前面的半截在奋力转向,而后半截仍在往前拱。 这只东西追不上我,但是却让我很狼狈。 被对手追打,我总不能吹嘘自己在战略转移,也不能说自己在散布火种以及积蓄能量,因为确实没有这种打算。 跑向外面,绕了几个弯之后,巨型尸怪与我的距离越拉越远,我很轻松地瞅到一个机会,转头跑回来,还抽空捡了一根死人腿骨,使劲扔向几十米外的九幽神君。 出乎预料的事发生了,原本看着距离目标很远,完全挨不上边,但是他的瞬间移动竟然恰好出现在腿骨坠落的位置,于是,脑袋上挨了一记,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包出现在额头上方。 我差点笑得坐到地上。 战斗,偶尔也是需要一些运气的。 经过这点事,我的信心大增,而对方难免有些气馁。 我扔东西的准头历来很差劲,上初中的时候,我因为个子不算矮,成为了班级篮球队的主力选手,但是我的作用非常有限,三年当中打过许多场篮球赛,我平均每场投进的球还不足一个。 所以我很羡慕那些身材高大的人,他们可以跳起来扣篮,这样的得分方式不容易失手,也不怎么讲究准头。 但是我身高不足,奋力一跳手指仅能勉强摸到网袋下沿,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扣篮,除非把篮框高度降低半米,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方法。 刚才丢出去的人骨砸中了目标完全就是一次意外,这种事恐怕再过几年都难得遇上第二回。 我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如果找一块大些的石头扔出去,没准就把对手的脑袋砸开了,那样的话,也许胜利的机会就来啦,可惜,扔过去的是一根干枯的人腿骨,重量太轻,杀伤力极为有限。 侥幸打中对手之后,我沉溺于快乐之中,大笑了一阵,稍后才想起应当趁胜追击,但是机会已经失去了,九幽神君一手捂头,指缝当中流出了紫黑色的液体,但是目光中满是仇怨,已经从短暂的眩晕当中恢复过来。 我弯下腰,捡起一只土坷扔过去,这一回他有了充足的准备,轻轻一挥手,一道幽蓝色的光幕飞起,将土坷撞飞。 我乐呵呵地问:“傻佬,很疼吧?” 九幽神君:“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我:“干嘛老是躲这么远,不敢与我近身肉搏吗?” 九幽神君:“好啊,你过来,我就站在这里。” 我大步冲向前,心想管不了太多,先用桃木剑刺他几下再说。 此时心想光剑可以削断对手的腕足,觉得近身斗殴或许是克敌制胜的好办法之一。 我冲过去,距离目标还有大概五米,正打算一跃而起,然后挥剑刺向其胸膛,脚下突然一紧,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我往前摔倒,桃木剑不知去向,整个面部重重砸到泥沙当中。 ☆、灭门 一条巨大的腕足从泥土当中伸出来,缠住了我的腿和腰,让我动弹不得,只能保持侧身位躺在地上。 九幽神君仅仅两步就跨越了三十多米的距离,走到我的身前,居高临下,平静地看着我,嘴里嘀咕:“现在不闹腾了吧?” 我心里一片冰凉,明白麻烦大了,多半要挂。 努力了多次也无法挣脱,我尝试使用钻地术,打算先摆脱这东西再说,然而情况不妙,我的钻地术居然对触手无效,明明身体的一部分已经可以毫无阻隔地伸进土里,但是仍无法摆脱腰和腿上的束缚。 显然察觉到我的想法,大触手发力,把我从地上举起来,让我悬挂在空中。 九幽神君得意地笑着问:“想逃是吗?” 我:“有种放我下来,好好打一架。” 九幽神君:“现在你已经输了,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即就可以将你勒成三段,让你死得超难看,可是我还想用你这副躯壳,所以得再耽搁一会儿。” 这时那只由腐烂尸肉构成的巨怪终于跑回来,站在十几米外,大概有九到十只脑袋对着这边看。 我试图用还可以自由活动的手从地上捡起什么砸过去,结果却招来麻烦,触手上生长出一条细小的蛇状物,把我的两只手臂缠绕住,然后收紧。 现在我感觉自己很像一只巨大的粽子,等待被食用和宰割,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可能。 “哈哈,现在你就算想自杀也不行了。”九幽神君说。 此时我只能说一点硬气的场面话:“幽冥事务所内的人会来找你麻烦,不但你活不成,你的那些孙子和曾孙还有玄孙一个个全都要完蛋,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灭门。” 九幽神君:“我在一场公平的决斗的当中打败了你,然后弄死了你,这样的行为就算到最高法院打官司也毫无问题。” 我:“你所说的公平,大概是指你仅仅只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对吗?” 他:“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什么意义,总之我要弄死你,至于幽冥事务所内那些所谓的高人,我并不担忧。” “你的家族就要被灭门了,哇卡卡,真有趣,我只是先死几天而已。”我用自信的语调说。 其实心里并不自信,我不知道那些同事和上司是否真的会为我报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能力复仇。 他:“别把你的同伙想得跟神仙一样厉害。” 我:“你跟我斗都这么费劲,我那些同僚当中随便来一个厉害的,你就完蛋了。” 他:“我改变主意了,不再考虑使用你的躯壳,直接把你弄死得了,然后再灭掉你的魂魄,我完全可以用外面那个男性小坏蛋的躯壳来替换曾孙受损的身体,你这具就让它烂在此地好啦。” 我:“再聊一会好吗?不要这么着急,反正我已经逃不掉。” 他:“拖延时间没用的,谁也不会来这里救你,那两个小坏蛋走不出去,也无法用电话与外界沟通。” ☆、天作之合 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又担心会引得这家伙突然下毒手,只好随意胡侃,问九幽神君的爹娘是不是满清贵族。 九幽神君干脆地回答:“并非贵族,我爹地是土匪,我娘亲曾经是尼姑,后来被爹抢到山里做了压寨夫人,于是生了我。” 我:“这个真是天作之合,土匪与尼姑的恋情故事,结果生育出一位恶心的魔道天才。” 他:“现在拍马屁也没用了,你反正都得死。” 我:“我知道必死无疑,只是还想跟你聊聊,了解一些从前不曾接触到的知识,俗话说,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此时就是抱着这种心境。”说话的同时,我开始奋力催动死灵术,想要控制那只由腐尸组成的巨怪。 努力了一会儿,感觉没有什么效果,我发出的讯号和道术能量仿佛扔到了大江大湖里,毫无反应。 目前看来,这差不多就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不能放松,必须顶住,继续施展死灵术。 他问:“你想知道点什么?” 我:“你怎么能够如此强大?” 他:“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七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三的天赋,这个很简单,但是能够达到我这般境界的人世所罕有,万中无一。” 我:“大部分人都很努力,真正要命的是那点天赋。” 他昂首一笑:“说得有理,有些人无论怎么折腾都没用,至多也就能当个神棍混口饭吃而已。” 我:“听说灵魂是不会消亡的,就算魂飞魄散了,也会进入其它的层面或空间内继续存在,这是真的吗?” 他:“这个就不好说了,人死掉之后变成鬼,这个鬼倒是见过,但是鬼在魂飞魄散之后却再也不曾看到,也许死得完全彻底也未可知。” 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他:“每天有肉吃,有酒喝,每月的初一和十五分别可以吃到一名处女的心脏和脑子,这样也就再无所求。” 我:“干嘛要吃处女的心脏和脑子,吃死婴不行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旮旯女人奇缺,许多男子注定一生娶不到老婆。” 他:“我这么厉害的人,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嗜好,不算过分吧,我又没一个月花国家几百万上千万元,用得全是自己的钱,服务团队的工资也是我自己承担。” 我:“如果别吃人也别触犯法律,不要危害社会,生活怎么奢侈都是你自己的事。” 他:“到此为止,我要动手杀掉你了,与你谈话还算愉快,谢谢啦。”然后他举起一只手,掌心有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在燃烧,看上去很危险,非常像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火。 这时,我一直悄悄发动的死灵术起了作用,那只由二十多具腐尸构成的巨怪从他后方接近,然后伸出六只手臂,把他往里一拉,紧紧抱住,像是溶为了一体。 他掌心的火焰熄灭了,与此同时,缠绕在我身上的触手迅速变小、松开,不再成为威胁。 我重获自由,一身轻松,捡起了桃木剑,打算扑上去趁机好好修理这厮一顿,却发现已经看不到他在哪里,像是完全溶入到腐烂的尸体当中去了。 ☆、小胜而归 我无法放松对巨型尸怪的控制,同时手里缺乏长兵器,桃木剑太短,无法刺穿缩到腐尸当中的九幽神君。 只能寄希望于他已经死掉,然而我明白,按照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的原则,他决不会这么轻易完蛋。 我围着巨怪转悠,想看到九幽神君的身体的一部分,然后用桃木剑狠狠扎几下,但是我失望了。 大家可以试想一下,如果一头成年的逆戟鲸把一个人吞了,在无法将鲸的肚皮划开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够找到这个人? 我渐渐开始担忧,怕突然之间巨怪的某部分突然撑破,然后伸出一条仿佛大章鱼或者大海怪的那种腕足,对我发动攻击。 围着巨怪转悠到第三圈,我决定还是采用自己比较擅长的法术,派出纸武士来解决这事。 目前我口袋里装着的持刀者形象的剪纸仅有四张,我把它们全都用上了。 四位蛊惑仔模样的持刀者出现,它们手里的全是西瓜刀,看着亮晃晃的挺像回事,其实在街头战斗当中的杀伤力还不如一根一米左右长的钢管或者一把大菜刀,因为这种刀刃太薄,不够锋利也不够沉重,无法刺和扎,只能砍和削,看着像是挺有气势,用来吓唬人挺合适,但是真要弄死一个人却不容易,如果没有弄断脖子上的大动脉,在其它部位得砍许多下才行。 城里的黑社会之间的斗殴当中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形,有的人被砍了二十几刀,送到医院躺了一个月之后也就痊愈了,因为没有一刀能够致命。 我用死灵术控制着巨怪不反抗也不逃避,然后让四位纸人围上去一通狂砍。 我希望它们能够尽快把巨怪肢解,将九幽神君刨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它们忙乎的同时,巨怪突然发出惊天动地的可怕尖啸,这声音异常地响亮,因为是从十多只脑袋的嘴里同时发出来,听着非常恐怖,其声势不亚于一千头躺在案板上的用传统方法被杀的猪的集体哀嚎。 很显然,九幽神君部分控制了巨型尸怪。 我被这叫声影响到,死灵术的控制出现了短暂的停滞和松懈,然后,我彻底失去了对巨怪的控制。 它跑了,动作并不快,我弄出的纸人一个个追随在后面跟着跑,同时不停地挥刀砍下去。 然而西瓜刀的作用很有限,就算对付腐尸也是如此,砍到烂肉还行,一旦碰到骨头,立即就卷刃。 我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离开这里为好,因为我对于追击九幽神君没有什么信心,我隐隐觉得,如果硬要追赶的话,没准会吃一招回马枪什么的,然后吃了大亏。 仿佛是在印证我的猜测,巨怪突然停住,十多只手臂猛然挥动,将四名追击的纸人抓住,然后撕成了碎片。 我掏出几张符,让这些纸片燃烧起来,然后抛向空中。 纸片飞向左侧,我大步跟上,然后找到了出口,离开了这个不知是什么地方的诡异空间。 ☆、如假包换 走出去之后,首先回到了我刚开不久的房间里,小帅哥和林露露坐在椅子里,各自裹着一片棉被和毯子,由于寒冷而颤抖,正在讨论怎么应对我突然消失了这事。 我的出现让他俩喜出望外。 不过小帅哥还是保持着慎重的态度,蹦起来小声提问:“你到底是不真正的雷大师?” 我:“是真的,如假包换。” 他:“我要提问,请认真回答。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我:“凤姐。” 旁边的林露露皱起眉头。 他:“你的偶像是谁?” 我:“张开印。” 他:“好的,到目前为止全部正确。接下来还有一个问题,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赚到足够一辈子花的钱,然后做宅男,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必工作。” 他长出一口气:“全部正确,通过。” 我:“该我问你了。你的梦中情人是谁?” 七道杠:“芙蓉姐姐。” 我:“好品味。再问一个,你的偶像是谁?” 七道杠:“金三胖。” 我:“你的理想是什么?” 七道杠:“活着的时候能够影响世界,八十岁以后死,尸体躺在透明棺材里让人欣赏,死后五十年,仍然在民众心目当中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看来咱们都没问题。” 林露露说:“你们在对接头暗号吗?” 我:“这是一个约定,以免认错人,把可怕的怪物当成了同伴。” 她:“你要不要问问我?” 我:“以前与你不曾约定过,怎么问呢?” 她:“可以把这个设置为暗号,第一次与你见面的时候,我提出什么要求。” 我:“你还记得吗?如果记得,说来听听,这样就不会弄错了。” 她:“我想请你帮忙救治我的狗。” 我:“对,就是这样。顺便问下,你的狗最近情况怎么样?” 她眼眶立即有些湿润,语气显得无比悲凉:“狗狗今天早晨死掉了,我老爸把它装到一只大纸盒里,带到外面的建筑工地旁边挖了坑埋掉,我还大哭了一场。” 我:“别难过,你的狗狗已经回到主的怀抱,接下来还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也许它的这一世还会与你相遇。” 她:“狗有魂魄吗?” 我肯定地回答:“有。” 她满怀期待地说:“你是阴阳师,一定有办法让我看到狗的魂吧?” 我:“一般情况下,狗死掉之后,魂魄会逗留在家里或者主人身边,三日之后才会离开,估计你的狗的魂还在,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她转头四下张望:“眼下狗狗在吗?” 我:“估计那只狗魂会在你的家里转悠,一般情况下,狗会认定一个主人,谁如果经常照顾它,陪伴它的时间最多,它就会听这人的话,想来你要上学,没有很多时间与你的狗相处,所以现在狗魂很可能在家里。” 她点头:“嗯,狗狗应当把我老妈当成了主人,现在狗魂多半在她身边转悠。” 我:“别跟你妈谈这事,否则也许她会觉得不愉快。” ☆、游魂野鬼 我对两个大孩子说了发生在异空间内的战斗过程。 林露露乐呵呵地说:“哇,雷哥哥好棒棒好神勇,打跑了怪物。” 小帅哥比较冷静,愁眉苦脸地说:“那个神经没有完蛋,肯定还会找上门来,怎么办呢?” 我:“也许他受了些伤,现在咱们赶紧回幽冥事务所去,让你俩得到保护,然后我再设法去寻找这家伙的踪迹,争取做到斩草除根。” 林露露:“那就赶紧走吧,我快被冻死了,好冷啊。” 我在前面带路,走出了房间。 走廊内很热闹,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许多游魂野鬼,他们一个个无精打采,慢慢悠悠地散步,有些盯着我们看,有些则像是在思考鬼生。 林露露被吓得不轻,紧紧抱着我的一只胳膊不肯松开,眼睛闭上不敢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 一位面色青紫肿胀发灰的中年男鬼走过来,有气无力地对小帅哥说:“刘文采同学,你明明没死,怎么会来到这里?” 缩在我身后的小帅哥紧张地回答:“是我面前这位雷大师带我们进来见识一下,现在就要离开了。请问你是哪位?我好像不认识你。” 中年男鬼:“我是你三叔啊,这才死掉没几年,怎么就把我给忘了呢。” 小帅哥:“哦,想起来了,是三叔啊,不过你的模样变化太大,不提醒一下,确实认不出来。” 中年男鬼:“你长高了一些,下巴上有胡子了,当年我到了二十岁才开始长山羊胡须,现在的食物当中激素太多,让人提早发育,很不好啊,你应当少吃点肉。” 小帅哥:“三叔,我要走了,你有没什么话想对三婶说?我可以帮忙传递信息。” 中年男鬼:“你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算了,反正她已经改嫁,没话可说了,实在有什么事的话,我会直接托梦给她。” 小帅哥:“三叔再见,祝你在这边生活愉快。” 林露露闭着眼睛对我说:“赶紧走吧,我快要尿裤子了。” 我:“如果实在忍不住,尿就尿吧,我不会因此对你有任何不好的看法。” 林露露:“我是害怕,还有寒冷。” 这么多的鬼在周围游荡,当然会很冷。 一些游魂像是对我有意见,围在周边,投过来冰凉而凶狠的目光。 这事有些诡异,按理说阴魂对于身具道法能量的人应当充满了畏惧才对,这些鬼好象并不怎么怕我,而且还有些居心不良的成分在其中,像是随时有可能冲上来对我大打出手。 难道这些鬼是与九幽神君一伙的? 确实有此可能性。 前面有十几只面目凶恶的鬼挤成一团,把走廊完全挡住了,一副就不让人过去的架势。 我摸出失而复得的桃木剑,注入能量,弄出光剑的模样来,握在手里,轻轻左右摆动。 这一下众游魂终于意识到危险,慢慢闪开一条道。 我拖着两个大孩子往前走过去,发现通道出口就在这群鬼的后面一点点。 ☆、好神奇 一旦找到通道口,离开地府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只需要迈步出去便可。 回到人界当中,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卫生间内,旁边有几位年青男子站成一排对着小便池嘘嘘。 居然没有人对我和两位大孩子的突然出现感觉到惊讶,这显然是由于他们没看到的缘故。 我赶紧拉着他俩溜出去,到达停车场,钻进自己的车内。 林露露沮丧地说:“糟糕,刚才我一不留神睁开眼睛,看到了几只正在方便的小鸟,据我的一位来自乡下的外婆说,女孩子看到男人的那里会走霉运的。” 我:“这个你也信?” 小帅哥:“感觉你像是占便宜了。” 林露露:“什么话,又不是我想看。” 小帅哥:“看看也没什么,又不是很稀罕的东西。” 林露露:“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小鸟都很袖珍,并且软绵绵的?” 小帅哥平静地问:“是不是跟你看过的□□当中的男优不一样?” 林露露:“是啊,真奇怪。” 小帅哥:“那是因为还没进入状态,□□当中有些男演员刚出现的时候也是很温顺的一小点儿,然后才变大变硬的。” 林露露:“哦,明白了,好神奇。” 小帅哥:“估计你没看过几部□□。” 林露露:“你看过很多吗?” 小帅哥:“不算多,也就几十部而已。” 她:“嗯,厉害,有知识的人就是不一样。” 小帅哥:“那是当然。” 她转而问:“雷哥哥,你看过许多□□吗?” 我:“很多,记不清楚看过多少。” 她:“你第一次看的时候有多大年纪?” 我:“十三岁,当时上初一。” 她:“有什么感觉?” 我:“很励志,很鼓舞人心,觉得自己应当认真努力,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奋斗。” 她:“如今你实现理想了吗?” 我:“没有。” 她:“你十三岁的时的理想是什么?” 我:“那会有很多理想,一会想当超人,一会想养只机器猫,一会想当神仙,一会只想每科都考一百分,有时还认为,如果坐在前面那位漂亮的女生与我恋爱,生命就没有缺憾了,总之那时候的愿望很复杂,许多都不着边际,而且主题变换得挺快,有时看过历史书之后,满脑子杀光鬼子的念头,或者就想着怎么把被俄国佬抢走的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弄回来什么的,还认真而系统地考虑过,如何向外星移民,如此等等。” 她:“哇,十三岁时的你跟现在的我就理想的内容而言差不多,只不过多了几项,我还想参选世界小姐和亚洲小姐,想当超女冠军,想嫁给某影星,想当防卫厅长官或者本市总督等等。” 小帅哥平静地说:“真幼稚。” 她:“你的理想又是什么?诚实地说来听听,让大家看看是否幼稚。” 小帅哥:“半年以前,我的理想与你可能很相似,但是现在不同了,如今我已经很成熟,扔掉了那些不切实际无法实现的梦想,开始为确定的目标而奋斗。” 她:“你的目标是什么?具体说说好不好。” 小帅哥昂然大声说:“我要在二十五岁以前弄到五千万元,或者当上副处级干部。” 没有梦想的孩子可以算是异类吧,眼前这位小帅哥就是其中之一。 ☆、事故 驶向幽冥事务所途中打了电话给小婉,她说武装人员仍在,但是防卫并不严密,我可以带着人到地下停车场内,她会在那里与我碰面,接走两个大孩子。 此时天已经黑了,街边行人众多,非常热闹,路上来来往往车辆车灯晃得我眼睛很不舒服。 距离事务所还有大概一点五公里左右的距离,按目前速度,两分钟之内可以到达。 出乎预料的情况突然出现,车头前方不远处突然发生了事故,急刹车的声音不绝于耳,许多车辆撞到一起,有几辆还冲出了机动车道,撞坏了围栏。 从镜子里可以看到后面一百多米远处同样出了事故,不知是谁把一些易燃物品弄到路上然后点燃,弄出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焰。 肯定有阴谋,多半是九幽神君干的。 最近以来只要遇上奇怪的麻烦事,我都会本能地认定是那怪物在捣乱。 我猜测那只怪物把两边的车拦下,然后作法让我再次进入异空间内,以便实施截杀。 见势不妙,急忙靠边停下,叫两位大孩子下车。 小帅哥问:“停在这里会被交警拖走的。” 我:“性命要紧,管不那么多。” 下了车,三人一起翻越了围栏,到达人行道上。 我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车,心里希望它能够完好无损。 往前走出几十米远之后,听到了周围人群的惊叫声,我转回头一看,发觉一条火焰正沿着路面流淌过来,显然是泄露的汽油,由于距离太远,也无可奈何,就这么看着我的车被引燃,紧接着周围其它的车也未能逃过此劫,有的人忙于逃跑,有的不肯放弃,拿出随车的灭火器材,但是缺乏效果,因为又有另外两条燃烧的油带流淌过来了。 由于这条路上挤了太多的车,其中一些被迅速引燃,然后又导致别的车起火燃烧,所以基本无法扑灭。 如果发生爆炸,甚至可能会波及到想念的临街店铺和人行道。 我不想再看,拖着林露露的手,加快了脚步往前跑,同时叫小帅哥跟上,别跑丢了。 周围的人群也意识到情况不妙,开始往两边疏散,惊慌的情绪在发潮当中迅速传播开来。 我感觉到了拥挤,许多次差点松开了林露露的手。 一直冲出一百几十米之后,感觉安全才算有了保障,我喘着粗气停下来。 小帅哥显得很轻松,一直紧紧跟在我后面没有掉队,林露露同样不怎么累,看来这两个大孩子的体育成绩不错,并非豆芽菜类型。 我停下,回头看身后,发觉想象中应当出现的爆炸一直未曾发生,火焰倒是越烧越旺了。 这下保险公司的人想必会很伤心吧,要赔偿许多钱,业绩必定大受影响。 周围的人有不少正在用手机拍摄难得一见的景象。 “别看了,赶紧走吧。”我平静地说。 林露露:“真壮观,像米国大片一样。” 这时一只青紫色的强壮胳膊突然从旁边的人堆当中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行尸走肉 我的脖子大概还算比较强壮,没有被立即拧断,但是血液无法向大脑供养带来的窒息感觉让我非常难受,眼前的小星星越来越多,闪闪发亮。 无法念咒,由于心境大乱,做不到用默念的方式施展法术。 旁边小帅哥和林露露奋力试图把两只胳膊弄开,但是毫无效果,因为这对胳膊的主人正是那位身高超过一点九米的重量级古典式摔跤选手,最不缺乏的就是蛮力。 我抽出桃木剑,刺到了巨汉的体内,抽出之后再刺,一边扎了许多下,有时因为刺到骨头和坚韧的筋而无法深入,有几次则成功地插进去。 木剑居然没有折断,这事倒有些出乎预料。 我突然意识到,没有血液从巨汉的体内溢出,这说明他早已经已经掉,目前是一具负有谋杀我的使命的行尸走肉。 挣扎中,我口袋里装的灵符掉出来。 小帅哥很机灵,立即捡起几张符,也不管是什么,拿在手里直接往巨汉身上按去。 一阵腥臭的浓烟突然出现,不知到底是什么符起了作用,巨汉身上起火了,然后卡住我的脖子的大爪子松开。 此时我已经陷入严重的眩晕状态,双腿一软立即倒下,小帅哥伸手扶住我,然后和林露露一道拖着我往另一边走。 迷糊中,我看着周围闪过的一张张面孔,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再来一具厉害的行尸走肉,我就彻底完蛋了,而我如果死掉,两个大孩子去了保护,命运堪忧。 幸好,直到我基本恢复过来,担忧的情况也没有出现。 我坐在台阶上,大口呼吸不怎么新鲜也不怎么洁净的空气,努力驱走脑子里的眩晕感觉。 此时消防车的声音正从远处传来,如果别被堵在途中的话,估计再过一两分钟就可以到达,不过这种事很不乐观,因为城里的车实在太多太多了,堵得水泄不通是经常发生的事,谁来都没办法,除非是直升机。 小帅哥问:“你没事吧?” 我:“还好啦。” 林露露突然伸手指着前方:“那个散打冠军来了,看着像死人似的。” 果然很像死人,脸面青紫,眼神呆滞,行动僵硬而笨拙,鼻孔里挂着黄色的丝线状粘稠液体,摇摇晃晃推开周围的人走向我。 小帅哥有了经验,左右手各执几张灵符,站在旁边严阵以待。 不过此次用不着他出手了,我已经基本恢复过来。 死灵术的法诀开始催动,前散打高手傻站在距离我三米远的地方,似乎在犹豫,不知道是应当往前走,还是转回头离开。 这时我在用道法能量与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较量,争夺这具尸体的控制权,这样的事并不轻松。 在经历了一阵相持之后,大概由于我和尸体之间的距离较近的缘故,我占据了上风,指挥着尸体转身挤回人群当中去,然后让其翻越围栏,蹦到了机动车道当中,然后摇摇晃晃走远了,再也看不到,也不知死哪去了。 ☆、防不胜防 我非常小心地行走在人群当中,生怕再次出现一双巨大的手掐住我的脖子。 此时我有些困惑不解,如果只是想杀死我的话,为什么不采取其它更直接更干脆的办法,比如捅刀子,打黑枪,扔只手雷什么的。 来自人群当中的突然袭击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想当年甘地就这么被刺杀的,我得小心啊。 正思忖间,突然有种剧烈的不祥预感,好像有某种冰凉而坚硬的东西要钻进我的头颅当中。 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时,自然而然会产生一些预知能力,此时就是这类情形。 我举起双臂按着小帅哥和林露露的肩膀,急迫地喊:“蹲下。”话说出口,那种感觉更强烈了,头皮隐隐有些刺痛,就像被细针扎了几下一样。 腰仅仅只是稍稍弯下,也就是半蹲姿态,奇异的事出现了,我看到右侧偏的一位男子的脖子上突然溅起一些红色的液体。 子弹在穿透此人的脖子之后又打中了旁边一位老太太的面颊,碎裂的牙齿从伤口中迸飞出来,与血滴和碎肉一起坠落。 子弹运行的轨迹正是刚才我的脑袋所处位置,如果我没有蹲下,那么此时已经被爆头。 周围的人全都站着,只有我和两个大孩子蹲下,有这些无辜的路人充当人肉沙包,暂时我们是安全的,如果潜伏在暗中的枪手没有重武器的话。 人们在经历了短暂的惊讶之后开始尖叫,接下来开始往四周乱跑。 我拖着两个大孩子,混在人堆当中开始跑,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过去。 不知不觉居然跑进了一家正在营业的超市内。 站到几排货架之后,隔着一些方便面和牛奶,前后都有一些看着挺正常的人,感觉安全了。 林露露小声说:“刚才好危险,你怎么知道有人会开枪打你?” 我:“这是修道者到达一定境界之后产生的本能反应,其实许多人也有这种本领,只是由于心思太迟钝或者太复杂,导致自己意识不到或无法察觉而已。” 小帅哥:“真可惜,你的车才买来没多久,可以算是九成新,并且没撞坏过。” 我:“这笔账得算到臭神经身上,等弄死他之后,我会去找张副总督,叫他赔一辆更好的车给我。” 林露露:“应当叫他赔一辆宝马750。” 小帅哥:“反正那家伙有的是钱,叫他赔一辆宾利。” 林露露:“叫他赔一辆布嘉迪威航,不听话就灭门。” 我:“我长得很像强盗吗?” 林露露:“你像传说中的大侠客大英雄大豪杰。” 我:“我喜欢有秩序讲法律的世界,不希望做土匪和暴力分子。” 林露露:“你真伟大,如果每个人都像你样不喜欢特权,追求公平公正,这旮旯将是多么美好。” 小帅哥说:“没坏蛋的世界将是多么乏味。” 我:“不过嘛,我在杀掉臭神经之后,叫他的孙子送辆好车也是应该的,就算是惩罚吧,不过我的要求不算高,一辆凯雷德就可以了。” 林露露:“还应该让那个副总督再送你几千万元,然后你就可以不必上班了。” ☆、杀鱼刀 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我不放心让两个大孩子离开,而他们也不想与我分散,由于没有更好的去处,我们就在超市里转悠,四处试吃免费食物。 我买了几把厨房用刀,当然,这些刀切肉和杀人也挺合适。 小帅哥突然低声说:“刚才突然有一阵寒冷的风吹过我的脚,这是不是某种糟糕的预兆?” 我回头看了看:“那是一架吹冷风的机器,刚才我们路过了猪肉柜台。” 小帅哥有些惭愧:“哦,原来如此。” 这回头一看,倒也有些发现,一位水产柜台的男性员工手里用来杀鱼的刀看着挺锋利,表面闪烁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煞气清晰可见,想来这是因为杀过成千上万条鱼的缘故。 我走过去,问这位员工手里的刀卖不卖? 他:“你开什么价?只要合适,当然可以卖。” 我:“一百元怎么样?” 他面露困惑之色:“你可以去厨具柜台用一百元买六把同样的刀,可能质量还更好一些。” 我:“就要你这把。” 他:“好吧,卖给你,不过你别把钱直接递过来,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你站到那边,把钞票塞到三文鱼下面,待会我自己拿,别用假钞哦。” 湿淋淋的杀鱼刀握在手里,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说不准为什么,反正很亲切,很舒坦,仿佛遇上了一位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我隐隐起起,在幻境当中闭关的时候,我脑海当中浮现的那些关于前世的记忆,有那么一世,我曾经是一位渔夫,每天在湖畔打鱼晒网,捕鱼归来之后,鲜活的鱼就卖给在岸边等待的商贩,死掉的鱼则开膛之后做成咸鱼或者干鱼…… 林露露小声说:“雷哥哥,要不要把刀收起来,其它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 我猛然省悟,急忙将这把刀收起来,扔到购物车内,和其它几把新挑选的菜刀放在一起。 转悠了一会儿,不经意间来到二楼,这里是卖服装和日化用品的地方,没有出售食品的那一层热闹。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超市距离停止营业还有半个多钟头,没办法了,只能离开这里,到外面去,寻机混在人群当中走远。 刚打定主意,突然感觉到左侧一堆衣服背后传出来阵怪异的阴寒之气。 急忙把两个大孩子拨到身后保护起来,转头再看,一位面色灰青的女子正慢慢站起来,她的唇呈黑色,死鱼模样的眼睛里不停地流出紫色液体,面颊有青色的斑纹,明显是一具尸体。 在这位年青女子身后,还有其它许多具吓人的尸体,一个个面目狰狞恐怖,阴气森森。 再看周围,店员和顾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而奇怪的淡黑色雾气正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很显然,现在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某种奇怪的变换,可以肯定,我们已经陷身于某个阵法当中。 不知不觉竟然又着了道,我对自己的迟钝感到有些生气。 ☆、怪物 我从购物车里抽出杀鱼刀,注入道法能量,一柄闪烁黄色光芒的光剑出现,感觉比桃木剑更好使些,比较沉重并且锋利,很有力,就算砍和削也不会折断,唯一缺点就是刀柄太硬太滑,还残留着一些来自于鱼的油脂,不容易抓牢。 从九幽神君的名号上可以得知,这厮对于死灵方面的法术应当很有心得,同时擅长设置各种阴森邪恶的阵法,所以才得名如此。 此时被几十具丑而怪的尸体围堵,倒也不算很奇怪,基本在预料之中。 只是仍有一些困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只老怪物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可供驱策的尸体? 来不及想太多,只能先顾眼前,我挥动光剑劈倒了三具活尸,弄出一个缺口,带领着两个大孩子溜出去,转悠到了试衣间旁边,踢开门一看,里面没人也没尸体,我急忙把他俩推进去,然后掏出几张符贴到四面的板壁上,弄出一个简单而有效的防护阵。 这个阵可以让活尸感到难受和畏惧,本能地无法靠近,仅此而已,如果这些笨尸体捡起重物从远处扔过来,还是可以打破并不怎么结实的墙壁,眼睛只能寄希望于它们想不到这样的方法。 小帅哥在试衣间里大声喊:“雷大师,我要出来与你并肩战斗。” 我:“别碍手碍脚的,乖乖在里面呆着,保护好林妹妹。” 没有想太多,直接冲口而出,就像是某种习惯,本能地把林露露叫成了林妹妹,为什么这样,我也不清楚。 林露露哭泣着喊:“雷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还没把初夜送给你呢。” 我:“别出声,保持安静。” 她这样大喊大叫确实让我容易分神,老是忍不住去想一些与眼前的麻烦无关的事。 接下来就容易了许多,我没了后顾之忧,提着刀扑向尸群,挨个斩首,一口气砍下二十几只脑袋,砍倒了十几具。 地上全是紫色的血污,我身上也溅到不少。 二十多具无头的尸体由于找不到方向,在周围转来转去,推倒了架子和货柜,弄散了货物堆。 受到重创丢失了手臂或者一条腿的活尸基本没有战斗力,在地上爬来爬去,或者无精打采地走动。 我讨厌不守规矩的东西,无论人还是尸体,每个生物都应当遵循一定的规矩,扮演好自身的角色,不要随便越界乱来,身为尸体,就应该乖乖躺着不动,任人处置,无论是面临焚烧还是解剖都必须坚持尸体本分,不吱声也不反抗,逆来顺受,如此才是公理和正义。 我杀了一圈之后回到试衣间门外,低声问:“你们两个没事吧?” 林露露回答:“没什么,一切正常。” 我:“继续呆在里面,等到我通知才可以出来。” 林露露:“收到,遵命。” 我在周围散步,以此恢复体力。 大致可以猜到,这些活尸只是炮灰,用来充当消耗品,稍后正主才会出现。 ☆、怪兽 我转悠了十几圈之后,怪物来了。 黑雾当中突然蹦出来一只由骨头和腐烂的肉组成的怪兽,这东西的模样奇丑无比,有三个脑袋,一只牛头,一只猪头,还有一只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头,应当是老虎,身体稍微正常一些,瞅着像是马,但是体积更大一些,拥有一只巨大鼓胀并且生蛆流脓的大肚皮,肋下长了十二条腿,这些腿当中有些像是牛腿,有些像是马腿,还有几只悬在空中不着地的,看上去像是火腿。 没人会喜欢这种东西,除了臭神经之外。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再次举起了杀鱼刀,注入道法能量,弄出光剑的模样。 怪物一声不吭,就这么冲过来,气势汹汹,一副撞了南墙也决不回头的架势。 我没办法退让,如果溜了,试衣间可顶不住这只怪物一撞。 但是可以试试移动身位,看能否把它吸引开,让其远离两个大孩子藏身的地方。 我站到一堆衣服后面,然后发出掌心雷击打这只怪物,一连数弹,效果几乎全没有。 无奈之下,我只好施展最熟练的纸人术,扔出一只纸恐龙和一只纸大象,让它们与怪物缠斗。 趁它们打得热闹,我站在一边观察周围情况,想找正主藏身的地方。 如果我是臭神经的话,会选择躲在哪里? 实在想不出来,看着哪儿都不像。 凭臭神经的能耐,如果施展隐身术的话,完全可以让我找不到。 几十活尸仍在周围转悠,其中有几具居然凑到一起,做起了苟且之事,其中一具没有了脑袋的尸体尤为恶心,这东西是一具无头男尸,趴在另一具无头女尸身后,□□光就这么折腾起来,随着它们的动作,血沫和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从脖子上的断面中溢出,散发难闻的奇怪味道。 一具失去一只腿的尸体和另一具失去了两只胳膊的尸体抱在一起,仿佛组成了全体的三腿怪物,乐颠颠地蹦来蹦去,不时摔倒一次,但是很快又能爬起来。 还有几具无头尸体在地上摸索自己的脑袋,随便抓到一只就立即放回到脖子上,也不管是否原装货,有几具尸体找回的脑袋明显性别不对,但是它们也不管,就这么顶着别人的头四下转悠。 三头怪兽的战斗力比我想象的更强一些,居然很快就撕碎了我的纸兽,然后冲过来,我急忙退避,引着它往另一边跑,在货物堆当中绕圈子。 它体积过分庞大,转身不容易,我偶尔来一次急转急停,往往能够引得它摔一跤。 追击和逃跑的过程当中,我发现牛头里能够喷出一些褐色的粘稠液体,溅到哪里,立即就会冒起青烟,然后把东西腐蚀得一塌糊涂,感觉比浓硫酸更厉害。 腐烂的虎头会喷出灰色的烟雾,无论挨到什么,立即就变了颜色,我惊讶地看到,一条质地不错的牛仔裤被烂虎头弄出的烟雾沾到,立即从先前的蓝色变成了类似大便的黄绿色。 那只猪头看着没什么门道,但是牙齿很锋利,像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咬烂。 ☆、悲愤 不知不觉的我距离试衣间越来越远,三头怪物似乎负有某种目的,想要把我驱赶开。 我绕了半个圈之后打算跑回原来的位置,却突然发现黑色的雾气把试衣间给笼罩住了。 想到两个大孩子可能已经遭到毒手,我满腔悲愤,不顾一切冲过去,将三具挡道的活尸刚刚找到的脑袋又砍下来。 跑近一些,我大声喊:“小帅哥,林妹妹,你们还好吗?” 没有任何反应。 我一头冲进雾里,跑到了试衣间旁边,摸索到板壁,发现贴在上面的符全都烧焦了,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 我心头一凉。 稍后才注意到板壁上用红色的液体写了一行字‘两个钟头之后,西山公园老天文台见面,过时不至,撕票’。 这下没办法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硬着头皮去闯一闯。 实在救不出两个大孩子,就与他们死在一起罢,我这样想。 当我走出试衣间时,雾气已经散尽,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活尸没了,衣服整齐地挂在架子上,那些五彩缤纷的日化用品堆放得很整齐,即将下班的售货员正在清点商品,看到我的出现,立即有人过来说已经关门,请我离开。 我低下头看自己身上,发觉那些尸血已经没了,仅仅只是衣服有些乱有些脏。 幸好杀鱼刀已经别在裤带上,隔着衣服无法看到,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但是异空间的厮杀对这里还是有影响的,一些衣服看着没事,但是被人碰到之后立即破碎裂开,化为一片片蝴蝶似的小块,散落在地上,还有一些衣服的颜色正在发生变化,迅速由先前的鲜艳色泽变得灰暗泛黄,仿佛出土文物一般。 我低着头,加快脚步赶紧离开这里,来不及想太多。 必须得抓紧时间,这会虽然不是堵车高峰时段,但是顺利到达那个废弃的老天文台还是得花掉不少时间。 我希望能够提前到达,那样有更多时间在周围转悠一下,寻找可以利用的空隙。 走到楼下,我打电话给莉莉周,请求她帮忙,提出今后我的提成可以降到百分之五甚至更低,希望以此为交换,得到事务所内神秘强大力量的帮助。 她的话让我颇为气愤,她这么说:“小雷啊,你已经结束幻境试练,修为大有提高,这种事应当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来解决。” 我:“可是事实证明,九幽神君还是比我强一些,我迫切需要后援。” 她:“我不可以提供这种帮助,否则的话可能会引来麻烦,你必须与对手公平地决斗,这也是董事长的要求。” 我:“可是他已经做了许多不公平的事,一个钟头之前,甚至有狙击手从远处开枪打我,差点爆头。” 她:“你自己想其它办法吧,我爱莫能助。” 我:“请告诉我你预见了什么?” 她:“不知道。” 挂了电话之后,拦下一辆黑车,叫司机载我到郊外的老天文台,他报了一个离谱的高价,并且说要看我的身份证,还要把我的名字说给家里人知道,以此来确保安全,我说都没问题,赶紧走就是。 ☆、卑鄙 我打电话给小婉,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问是否愿意肯来帮忙,她干脆地回答说尽快赶来。 有了一个强援,感觉好多了,紧接着又打电话给汤姆,没想到这位一向不怎么乐于助人的同事居然也说会立即赶到现场。 又打了电话给朱八,她说没问题,一定会在规定时限之前到达。 黑车司机问我是不是约人打架,我说差不多就这么一回事,他一下来了劲,问要不要帮忙雇佣一帮吸毒犯,那些人只要能够拿到钱,连亲爹都可以打,而且这些人当中有不少艾滋病感染者,谁见到他们都害怕。 我摇头说不必了,这些事自己能够搞定。 他又说还认识一些流氓混混,其中不乏勇敢的亡命徒,给十万元就可以杀人。 再次拒绝之后,他没有了兴致,不再提起这样的事。 我心想怪不得幽冥事务所杀人的收费无法大幅度提高,原来市场行情就是如此,既然十万元就可以买条命,我们的收费最低的也是二十几万,平均值恐怕在四十万左右,大部分人为了省钱想来宁可找流氓混混也不会来找我们。 一个钟头之后,我已经来到公园内,开始在密林当中攀登。 之所以选择难走的路,是因为我想抄近道,尽快赶到那里。 枝条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衣服撕破了,鞋子弄掉了几次。 终于来到了山顶,站到天文台的围墙外面的树林里,我开始寻思怎么进去才好。 正思忖间,突然听到连续的枪声和不停闪烁的火光。 我大吃一惊,急忙拿出隐身符贴到自己背上,然后往前就跑,踩着围墙的豁口翻进去。 等我到达院子内时候枪声已经停下,汤姆身中数弹,倒地不起,半边面孔被打烂,胸腹一带全是一团糟,不知挨了多少子弹,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从弹孔中溢出,已经咽了气,只是两条腿偶尔抽动一下。 他居然赶到了我的前面,这事有些出乎预料。 稍后我明白过来,他的住宅所在位置距离这边更近,驾车沿着四环行驶一段路之后出城,来到这里确实用不了许多时间。 他等于替我而死,如果我来到,贸然闯入,迎接我的必然是同样的密集枪弹。 这时我仍然站在树后面,看着成功射杀汤姆的枪手走出来,查看尸体的状况。 一位枪手大声说:“看着好象不是那个雷雨扬。” 臭神经的声音从院子的另一端传来:“我知道不是,把尸体拖走,退回原来的位置,等候我通知。” 这厮真可恶啊,明明相约斗法,却利用职权调来了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搞伏击,太卑鄙了。 走出来一位戴着红外线夜视装置的武装人员,和另一位齐心协力把汤姆的尸体拖走。 汤姆死掉了,这一事实让我颇为悲伤,泪水在眼眶当中转悠,随时都有可能滴下来。 我看不到他的魂魄,希望他能够成功逃脱,不要被弄得魂飞魄散。 ☆、放火 汤姆的尸体被拖到围墙边缘,扔进草丛里,然后武装人员走回到室内。 就算以我出色的视力,也无法看清楚里面有什么。 这里的环境与从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个大院子,两幢破旧的平房和一幢三层小楼,到处开裂的水泥地坪和丛生的杂草。 此时已经到了地点,但是我却只能缩在大树后面,不敢露头。 必须得做点什么,吸引枪手的注意力,然后设法摸进去,寻找两个大孩子。 如果扔出纸人的话,臭神经就会知道我已经来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采取了一种很笨拙的方法——放火。 我把一团纸巾点燃,然后扔进旁边几米外的枯草丛当中,顺利里制造出一团火焰。 这里野草很多,其中有不少已经枯黄,火势沿着墙壁边缘迅速漫延过去,一直烧到了住房的外面。 几名武装人员跑出来,拎着水桶,很容易就把火扑灭了。 听他们之间的交谈,似乎认为这是谁乱扔的烟头,导致了莫名其妙地燃烧,倒也不曾怀疑有人纵火。 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于是一路溜过去,摸索到了小楼的墙壁外侧,然后隔着窗口看进去。 里面有两名枪手,无精打采地抽烟,视线甚至没有往外瞄。 一名枪手小声说:“刚才杀了人,会不会有麻烦?” 另一名枪手说:“你以前没有帮张副总督做过事吧,杀个人而已,怎么会有事。” “你杀过很多人吗?” “不多,几个而已。” “事后有没奖金拿?” “当然有,至少十几万,有些拿到几十万,还可以提到升迁的机会,当队长或者上学院深造进修什么的,所以许多人都想来为张副总督办事,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得到这样的机会。” “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前途一片大好。” “比你想象的更好。” 两人一起嘿嘿直笑,相互捶打肩膀,十分开心。 我悄悄摸进去,站到他们身后,准备施展傀儡术。 因为我一旦接近九幽神君三十米范围内,他立即能够生出感应,所以得想其它的办法,如果我用傀儡术控制一名武装人员走近,然后朝九幽神君开火,成功的希望非常大。 谁也不可能一直保持警戒状态,无论拥有多么强大的修为都无法做到,成功飞升的神仙和魔头是否具备此能耐我不知道,但是仍在人界混的全都不可能,总有松懈和需要休息的时候,而九幽神君已经折腾了大半天了,应该会有些疲惫,我相信此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机会。 我用傀儡术控制了一名武装人员,让他站在半边等候驱使,然后用控魂术让另一名进入半眩晕状态,开始审讯。 很快问到我所需要的消息,九幽神君在南侧的那幢平房里,距离这儿有五十几米远,两个大孩子没有被带到这里来,而是捆绑了双手,放在城内棺材小区的一幢别墅内,门牌是二十八号。 ☆、傀儡 我心头一凉,有些上当了的感觉。 原本计划来这里救两个大孩子,没想到人居然不在此地,由此可见,臭神经的诚意有多大的一丁点儿。 我打算指挥着傀儡走到对面的平房里去,向九幽神君开枪射击,有效无效暂且不管,先尝试一下,也许有意想不到的巨大收获也未可知。 我的傀儡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有外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周围不知怎么搞的枪声大作,只见一条条闪亮的线条划过夜空,有些打到对面的墙壁上,有些打到地上,溅出壮观的火星。 然后,我听到了女子的惨叫。 我手足冰凉,突然发现,这是小婉的声音。 她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由于采用了隐形术,我看不到她,但是九幽神君可以看到,还有那些用了红外线夜视装置的武装人员也能够看到她,于是——。 枪声很快停止了。 小婉身上的符被子弹打烂和被血浸透之后失去了作用,躺在地上的尸体现了形,跟汤姆一样,她身中数弹,流出的血染红了周边的水泥地坪,躯干部分已经是一团糟,脑袋裂开,脑浆四溢,四肢扭曲,惨不忍睹。 这帮人射击的水准真不是吹的,精度非常高,显然平时经常认真训练。 虽然知道她不会真的死掉,躯壳被弄坏,她完全可以再换一具,重新开始,但是,我还是非常难过。 汤姆的死已经无法挽回,现在我只能希望汤姆的魂魄逃过劫难,远离这里,寻找机会从头再来。 小婉的死令我同样悲痛,她和汤姆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帮忙,我还在躲在黑暗当中寻找机会,没有露面,而她和汤姆却已经呜呼哀哉。 到了这时,我的责任更加重大,必须为她们复仇,还得救出两个孩子。 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小婉的魂魄能否逃过臭神经的追击? 正在思索这事的时候,九幽神君从小平房里走出来,双手不停地比划各种复杂的手印和法诀,嘴里念念有辞,显然正在作法。 这样的机会当然不容错过,我立即指挥傀儡举起枪,对着九幽神君开火。 不可思议的一幕突然出现,我惊讶地看到,子弹到了距离目标一米左右远处悬停在空中,再也无法前进,一粒粒看得很清楚。 弹匣里的子弹很快射光了,傀儡却仍然抱着枪不放,我想让他换一只弹匣,努力了几秒钟之后,他摸到了弹匣并且拿出来,正待卸下空弹匣,手指却出了差错,有子弹的那只掉到地上。 很显然,我并不具备控制傀儡做如此复杂动作的能耐,而时间已经来不及。 九幽神君昂首看着我所处的位置,平静地说:“你居然能够瞒过我混进来,这个本领很了不起,仅仅只是一个月时间,你就变得厉害了许多,就凭这个,我也得干掉你,否则的话,我会睡不着觉的。” 我从中了控魂术的这位武装人员手里接过枪,按照自己对于武器那点少得可怜的了解,打开了保险,对着臭神经射击。 和先前的结果没有什么不同,子弹悬停在距离目标一米左右远处再也无法前进,而我的肩膀和手臂由于剧烈的后座力而弄得又痛又麻。 ☆、心有余悸 射击精度也很糟糕,刚开始的几粒子弹好像是奔着九幽神君去的,至少偏差不太大,但是随后,我的枪口在巨大的后座力作用下越抬越高,后面的十几粒子弹全都打到了天空中,穿过树梢,弄掉了一些树叶和枝条。 看来玩枪不是件容易的事,有许多技巧在其中。 我的一位朋友的表哥参加过民兵训练,折腾了一个月,绝大部分时间就是踢正步,排队伍,站在太阳底下曝晒,早晨天刚亮就得起床跑步,这期间看到了枪几次,摸到了两次,实弹射击仅有一次,每人五粒子弹,还没找到任何感觉就打光了,没有一枪击中靶子,那位表哥事后愤怒地说这哪是什么训练,简直就是在折磨人,没有一点意思,真正有用的东西一点没学到,如果将来开战的话,他这位预备役是坚决不会去滴,因为他在这次训练当中自认为没有任何提高,这类训练活动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还不如屠宰场学习杀猪更有用些。 这个当然是气话,不过无论是谁,被这么折腾一个月之后,难免都会有些看法。 此时我握着打光了子弹的枪,心里掠过的唯一念头就是——为何这家伙能够用法力挡住子弹? 他能不能挡住威力更强大的子弹,比如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的重型狙击步枪子弹或者高射机枪子弹? 如果此时有一只手雷掉到他的脚边爆炸,他能否还能这么从容镇定。 这时悬停在空中的子弹突然往回倒飞,速度奇快。 我来不及考虑太多,本能地往地上一扑。 感觉子弹掠过了我的后脑勺和后背的衣服,可能擦破了一点皮肤,有不太严重的刺痛。 如果我反应稍慢一些,这些子弹就会打到我的体内,想到这里,不禁心有余悸。 我被这种气势镇住了,茫然不知所措,只是凭着本能往一侧滚动,缩到了墙壁后面,然后慢慢站起来。 几名武装人员到了院子里,枪口朝向这边。 担心还会有更多子弹打过来,我催动钻地术,让自己的身体可以被异物穿透而不至于留下伤害。 这一招施展得很及时,果然如我所料,那些武装人员开枪了。 原以为很坚实的墙壁在挨了一些子弹之后被打烂,有的子弹甚至穿过来,透过我的身体,打到对面的墙壁上。 我的傀儡由于站在门外,成为了非常合适的射击目标,挨了几枪之后倒地不起,中了控魂术那位也是同样的下场。 九幽神君大步走过来,每一次移动双脚,都能够迈过六到八米的距离,可谓真正的大步流星。 我此时已经放弃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念头,开始策划着如何逃走,然后再另寻机会刺杀这只怪物。 我沉入地下,打算通过钻地的方式离开,我清楚地记得这里有结构复杂的地下室,一旦到了其中,就有回旋余地。 然而诡异的事发生了,腰以下沉入地面之后,再也无法继续下降,感觉就像站在游泳池的浅水区一样。 ☆、无技可施 既然无法沉下去,只好上来,我翻身坐到地上,把双腿彻底从水泥地坪上抽出,然后站起来,看着走近的九幽神君。 这厮在距离我六米左右远处停住,身体周围包裹着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想来这应当是一个能量场,阻挡子弹靠的就是这个。 我从腰间抽出杀鱼刀,往前冲过去。 九幽神君旁边的武装人员反应很敏捷,纷纷朝我开枪射击,居然也没有射偏打中臭神经。 子弹穿透了我的身体,飞到后面的墙壁和地板上,我能够清晰地体验到那种炽热和撕裂性的强大破坏力穿透我的皮肤和肌肉以及内脏,然后飞出去,却未能造成伤害。 这种感觉很痛苦,就像内脏里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在乱抓乱挠。 难受之余,也有一点点小小得意,毕竟我也能够扛过子弹,不曾受到伤害,在这个时代,这个本领用处有多大所有人都明白。 武装人员愣住,停止了射击,因为他们发现,这样的行为对我无法造成伤害。 我继续前冲,杀鱼刀举起,能量注入其中,弄出一柄长达一米左右的光剑,举起来,照着九幽神君的脖子和肩膀一带斜劈下去。 眼看就要击中,变化突然出现,这怪物消失了,就在我的刀刃即将接触到他的皮肉之际,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我当然对这样的一击能否成功没抱很大希望,但是此时我已经有些无技可施,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杀伤这只怪物,只好像普通打架那样,使用这类暴力而直接简单的方法发起进攻。 目标消失了,我只好停住,四下张望,寻找这怪物的踪迹。 武装人员傻愣愣地站着,不知道应当做什么才好。 现在我明白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只能拼死一战,看能否找到搏杀对手的机会。 我并不怎么害怕,此前曾经两次与之正面对抗,我都可以算是勉强小胜而归,多少有一点点心理优势。 人影一闪,九幽神君出现在十几米外的围墙旁边,踩在一堆草丛当中。 我正想要不要冲过去,他又玩起了瞬间移动,离开了草丛,突然出现在我的左侧。 我右手执刀,而他在左边,要想砍到他就得转过身去。 杀鱼刀刚刚举起,还未等落下,他已经再次消失。 正努猜测接下来他会在哪里出现,突然脑海当中掠过一个念头,脖子上有些怪异的不舒服,仿佛有什么特别锋利的东西飞速划来。 我猛然意识到这又是一个预兆,于是赶紧侧身下蹲。 头顶上感觉到一丝凉意,一些头发居然被削断了,正纷纷扬扬掉下来,由此看来,就算我处于钻地术状态中,他也能够伤害到我。 他出现在前方十米外,得意洋洋地大笑:“这样的招都让你躲过去了,看来真是有点门道啊,怪不得活到现在都还没死,不过快了。” 我平静地说:“再来。”同时把左手伸到口袋里,摸出一叠剪好的纸人,迅速地念了一段咒语,将它们催活。 ☆、九阴白骨火 成群的纸人出现,有些是比基尼美女,有几位是足球明星,有的是著名大人物,有的是武僧,还有一些纸兽,有大野猫,有不知是哈士奇还是狼的动物,还有北极熊和狮子。 短短半分钟之内,院子里变得非常热闹,将近一百位纸人的出现,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甚至显得有些拥挤。 武装人员却不曾显得慌乱,大概是有思想准备的缘故,他们有序地后撤,回到房间内。 由于太过热闹,我看不到九幽神君在哪里,视线完全被遮拦,加之这怪物老是闪来闪去,一会出现在这里,时而溜到别处,让我不知道如何组织力量发起攻击。 纸人比基尼美女开始走猫步,扭来扭去,充分展示她们漂亮的身材,武僧则开始耍棍子,空手的那几位则开始表演套路,他们显然很擅长这个,足球明星大大咧咧地站在一边,观看美女,著名的大人物们神情镇定地聚到一起,低声商讨着什么,看上去令人疑心,总觉得他们在搞阴谋,或者策划着某些利益分配,卖国或者签署不平等条约之类,纸兽们则无精打采地东张西望,不知要干什么才好,显然不太适应这种过分热闹的环境。 我无法同时控制好这么多纸人,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它们的攻击目标不知在哪里。 过了一小会儿,终于看到了九幽神君,可是情况却很不妙,这怪物挥舞两只手掌,不停地扔了一个个蓝色的火球,所到之处,纸人和纸兽立即起火燃烧,迅速化为灰烬。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发出的蓝焰就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火,据说孙悟空的女友白晶晶很擅长这门功夫。 我指挥着纸人和纸兽扑过去,它们全都很听话,真正的服从命令听指挥,但是这样没用,它们无法对目标形成任何伤害,甚至不能靠近,还隔着五六米远就被烧成了灰。 转瞬之间,院子里再也没有一只造物,只剩下纷飞的灰色或者黑色的纸片,其中有些还闪烁着小小的火星。 九幽神君冷冷地问:“你还有什么招?” 我:“有种别躲躲闪闪,过来凭真实能耐与我好好打一架。” 他:“你不是地痞,我也不是流氓,干嘛非得玩这种体力活,你身为修道有成的人士,与我这样的魔道高人狭路相逢,应当斗法才对嘛。” 我:“你站这么远,如何斗?” 他:“飞剑你会不会玩?” 我:“不会。” 他:“有没学过黑巫术?” 我:“学过一些。” 他:“就斗这个黑巫术吧,很有趣的。”说话的同时,他从口袋里摸出两只丑而怪的玩偶,做工很粗糙,简单地用布包裹了一些草,扎成人形。 这个领域当然我也有所涉猎,只是谈上不精通,其实我所掌握的傀儡术和控魂术也可以算是黑巫术的一种,但是只能针对普通人施法,对于像他这样的怪物,基本没什么用处。 ☆、黑巫术 我的口袋里也有人形玩偶,是丁阿婆做的,很精致,我甚至都不怎么舍得用针刺这只小玩艺儿。 此时要较量黑巫术,不得不拿出两只来,握在手里。 我打算用杀鱼刀,而不是用针。 九幽神君用怪异的语调说:“你发招吧。” 我心想就试一试吧,看能否伤害到这怪物,也许会有奇迹出现也不一定,反正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念完一段咒语之后,我弄破了手指,把一点血涂抹在玩偶的脑袋上,然后举起杀鱼刀,插进了玩偶的肚皮。 十几米外,九幽神君胸前的衣服立即裂开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青灰色的肚皮,看着有些奇怪,他的脸与普通人基本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身体的肤色却跟尸体似的,非常诡异。 这怪物也许早就死掉了,或者早已经变成了其它各类的生物,总之不再是人。 我费劲地施展黑巫术,却只能弄破对方的衣服,再也无法更进一步,按照正常情况,如果我针对一名普通人施术的话,早已经将其弄得肚破肠流,然而对九幽神君却像是无效。 这情形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冷笑:“现在该轮到我动手了。” 然后他举起了玩偶,从嘴里喷出一些紫色的液体,举起小针扎下去。 我扔出一只纸人,挡在面前。 这是用我的照片剪下来之后制作的纸人,模样与我完全相同,甚至带有一丝丝我的性格特征和生命印迹。 出招非常及时,只见眼前砰一声响,刚刚弄出的纸人烟消云散,成为一些纷飞在空气中的碎纸屑。 还有一部分巫术能量在击碎纸人之后仍有残余,向我扑面而来,我连退了许多步,依旧感觉到追身而来的那种森寒的肃杀气息。 当黑巫术的能量流彻底消散之后,我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正在一块块剥落下来,仿佛前不久被硫酸沾到一样。 从目前情况看,就巫术方面的修为而言,我与九幽神君的差距实在太大。 他气乎乎地说:“你耍赖,怎么可以用纸人来遮挡。” 我:“就是要用,你不服气啊,有本事你也弄几个出来。还说我耍赖,你把两个孩子藏家里没带出来,那才是真正的赖皮,I操,如果我打败了你,你拿什么来交给我?” 他:“那两个小混蛋我留着有大用处,一个可以让我的曾孙夺舍,一个可以让用来采阴补阳。” 我:“你真无耻。” 他:“我是修炼魔道的,我的荣辱观和人生观以及道德准则与你完全不相同,你的指责在我看来毫无道理,你们那套流行的所谓观念在我眼里不如一堆屎。” 我:“你比较诚实,是个真小人,不算是伪君子,就这一点来看,你比某些人体面得多,至少你干坏事不遮掩,也没有编一套漂亮的说辞来哄骗他人。” 他:“你真是我的知己啊,可惜,我还是得杀死你。”说话的同时,他手里出现两个巨大的蓝色火焰,呈球状,有普通小圆桌那么大,并且在不断地扩张当中。 ☆、尸肉盾牌 很显然,九幽神君要发大招了。 随着两团蓝色火焰不断扩张,周围出现了很多异像,空气当中有怪异的咝咝声和呼啸声,庭院内外的植物叶片由绿色变得枯黄,一些嫩芽正迅速垂下,仿佛被吸光了水分,以某种怪异的方式失去了生命力。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出现了大量的乌云,把闪烁的星星的皎洁的月光完全遮掩住,这些乌云仿佛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不断地翻腾滚动,如海啸时的大潮,又好象钢铁厂的大烟囱里冒出的有毒气体,更不可思议的是云层的高度在不断降低,转瞬之间,已经从高高的天空落到头顶上几十米处,并且还有继续下降的可能性。 我把新买到的菜刀抽出来,注入一部分能量,使劲朝九幽神君扔过去。 菜刀在接近蓝色火焰之后立即化为飞灰,撒落在地,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可是工艺精良的菜刀啊,可以轻松地把猪肉切成薄片,并且带着我的一点道法能量,居然在他的九阴白骨火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看来只能开溜了。 我转身跑回到房间内,用死灵术把两位牺牲的武装人员的尸体动员起来,让他们站在我身前,充当尸肉盾牌。 这时九幽神君仍在聚气。 我从尸体的腰间摸到一只装满了子弹的弹匣,心想这东西如果碰上九阴白骨火,不知会不会爆炸,也没空多想,立即握在手里使劲抛过去。 接触到火焰团之后,果然有一部分子弹炸开了,不过方向很不对劲,完全就是乱飞,有的打到地上,有的飞向天空,甚至有一粒飞过来打中了我面前的尸肉盾牌。 再摸尸体的腰间,想要找到一枚手雷,却发现没有这样的东西。 这时九幽神君的聚气过程已经接近于圆满,两只火焰团合而为一,看上去有一辆十九座的小客车那么大,安全遮挡住了这怪物。 蓝焰下端与地面接触到,坚硬的水泥地坪立即化为粉末和飞灰,稍远一些的地方则出现了众多的裂缝。 我惊讶地看到,房子的墙壁也开始有了裂缝,脚下的地面不断传来震动的感觉,仿佛一场四级地震。 顾不得太多,只能先闪了,我这样想,立即开始这么做,施展钻地术,穿透了一面墙壁,进入另一个房间,然后继续往前,只要再穿透过去,就可以离开。 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我隐隐感应到自己的脸和双臂似乎变成了某种近似于灰烬的玩艺儿。 急忙停住,往侧边跑过去。 刚穿越了两个房间之间墙壁,背后就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回头望过去,我被看到的情形惊呆了。 情况的变化出乎预料,九幽神君就像具有一双可以透视一切的眼睛,巨大的蓝色火焰团抛出来了,并非往背后追来,而是绕到了前面,从庭院的外部发起攻击,直接撞破了外侧墙壁,然后冲进来,沿着我所在的位置一路扫荡。 ☆、大杀器 蓝色的火焰团所到之处,原本看着挺坚实的墙壁立即烟消云散,化为细小的沙粒。 这东西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破坏力,无论什么东西挨,立即就是灰飞烟灭的下场,无一例外。 由于失去了支撑,屋顶不断倒塌,许多砖瓦和木料落下来,其中夹杂着老鼠的惊恐的吱吱叫声。 有几条不知隐藏在什么地方的蛇也在奋力逃生,却被倒塌的建筑材料淹没,想来多半死掉了。 一些蟑螂四处乱窜,其中有一部分大概昏了头,居然钻到了蓝色火焰当中,立即化为烟雾,不复存在。 我不停地穿透墙壁逃跑,还得时时留意巨大的蓝色火焰团会不会突然转向,出现在我的前方,挡住去路。 不知道老怪物是怎么鼓捣出这般超厉害的玩艺儿,简直就是我生平所见最厉害的大杀器。 我奋力逃跑,一会往前冲,一会掉头往回跑,仿佛在玩一场用生命做赌注的游戏。 火焰团在对手的控制下非常灵动,一会侧向包围,一会冲到前方堵住我的去路,一会飞到空中,居高临下冲击,一会在背后紧追不舍。 短跑不是我的特长,当然长跑我也不擅长,几分钟之后,我已经累得双腿发软,喘不过气来。 许多次差点被追上,幸而我反应敏捷,对于危险常常有些神秘的预感,总能够提前判断,做出抉择,及时转向,避开麻烦。 然而这东西仍在不屈不挠地追击,不知疲倦,决不松口。 这幢平房最后残存的几片墙壁和柱子终于倒塌,我一头扎进了旁边的三层小楼内。 结果与先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蓝色火焰仍然纠缠不休,弄坏了一面又一面墙壁,想来用不了很久,这幢楼也会轰然倒塌。 几名武装人员避让不及,被火焰吞没,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死掉,然后他们灰头土脸的魂魄出现在旁边,表情充满了困惑和沮丧,似乎很不甘心。 他们的死亡我并不难过,因为这是为虎作伥者罪有应得的下场。 我继续逃,穿透一面又一面墙壁和一张又一张发霉的办公桌。 后方的火焰团突然不见,根据此前的经验,我明白这是打算另换一种方式攻击,于是我下沉,从二楼落到了一楼。 果然如所料,天花板出现了一个大洞,火焰团从另一个方向绕过来。 我转向右侧,一头扎进墙壁内,然后沿着柱子内部往上游动,就像在水池里游泳那样,再次回到了二楼。 蓝焰变小的了一些,现在看上去有一张婚宴用的圆桌那么大,但是破坏力丝毫未减,仍然能够毁坏挨到的一切东西,还有很要命的一点就是,变小了的蓝焰似乎更敏捷也更灵活。 我冲到窗户前,打算跳出去,却发现蓝焰已经在铁栏杆外恭候,于是我转头就跑,冲进卫生间,然后穿透墙壁到达旁边的办公室内。 正当我打算跑向右侧的时候,整幢楼突然倒塌。 ☆、玩够了再杀 我可以穿墙,可以在钻地状态下在墙壁和土壤当中游泳,但是我不会飞,楼塌了,我随之坠落,掉到一堆碎石瓦砾当中。 当我从几根锈钢筋和半截砖当中探出头的时候,绝望地发现,蓝色的火焰团就在头顶上方一尺左右的位置停留。 我想沉下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水泥地坪下方的土壤当中有些怪异的东西挡住了我的脚,让我无法继续下潜。 这时我突然想起,终极秘笈当中说过,钻地术可以穿透铁和铜还有铝之类金属,但是却无法透过铅,想来这是因为这里的地下铺了一层铅板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九幽神君设置了某种隐秘的阵法,以这厮的能耐,想来可以做到。 蓝色的火焰团就在我的脑袋上一点点,没有降下来,也没有左右移动。 这是为什么?难道臭神经突然良心发现,不想杀我? 不可能有这种事吧? 我愕然转头看了看站在庭院正中的臭神经,他满脸笑容,得意洋洋,非常欠揍,一副庆祝胜利的架势。 我往右侧移动,蓝色火焰也跟着移动,并且还略微下降了一些,几乎就要挨到我的头顶。 九幽神君说:“小子,别再乱动,否则立即让你化为粉末。” 我停住,再也不动,心里想不出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忍不住问:“为什么还不杀我?” 九幽神君:“要好好逗一逗你,玩够了再杀,毕竟好不容易才捉住。” 我把眼睛闭,不再看这家伙,摆出一带慷慨就义的无所谓表情,平静地说:“那你就慢慢玩吧。” 九幽神君:“嘿嘿,嘻嘻,怕不怕?” 我:“怕得要命,可是反正都要一死,自知怕也没用,所以就两眼一闭,装作没事一样。” 他:“死到临头,不喊几句响亮的口号么?” 我:“喊什么啊,我缺乏信仰,又不是什么组织成员。” 他:“你希望在自己的墓碑上写什么墓志铭?” 我:“随便写点什么吧,比如这个‘生得不伟大,死得不光荣’,或者写‘我看着你们,小心点’。” 他:“我打算这样写‘大淫贼兼大恶棍大流氓大坏蛋大色狼雷雨扬埋骨于此,过往君子请唾之’。” 我忍不骂:“X你老母,太离谱了吧。” 他:“我数到三,然后把你化为飞灰,这样好吗?” 我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平静地说:“随你便,我无所谓啦。”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一——,二——,三——。” 我心想自己死期已至,不禁皱紧了眉头,脖子情不自禁地往里缩。 过了一会儿,我睁开眼睛看,发觉蓝色的火焰并未降临,仍旧停留在头顶上方。 王八蛋原来在耍我,真可恶啊,X他全家雌性。 他:“哈哈哈——真滑稽,你的样子好傻啊,就像一只快要死的老鼠一样,不知道有没有尿了裤子?” 我沮丧地问:“你要玩到什么时候才肯消停?” 他:“这种感觉好美妙,我随时都可以弄死你,简直爽呆了,再玩一小会儿吧,你想做什么的话就赶紧动手,比如撸一次管之类的。” ☆、要杀就杀 我看着头顶上近在咫厘米的蓝色火焰团,想不出还有什么奇迹可以指望。 也许朱八已经来了,不知道这位尸妖目前已经提高到什么样的境界,能否搞一点事来。 我明白指望不上,朱八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多大提高,凭她的能力,与九幽神君斗法绝对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我觉得就算她到场了,最好也别出来,否则就是白白送死,毫无意义。 蓝色火焰团突然下降,我以为死期已至,本能地闭上眼睛,往瓦砾堆里缩进去。 大约半分钟过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 只是头顶上感觉有些怪异的炽热,感觉到一些头发正在变成粉末,掉到了头皮上。 九幽神君洋洋得意地说:“感觉怎么样,很刺激吧?我控制九阴白骨火的精度很高,如果你站着别乱动,甚至可以把你剃成大光头。” 我:“你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他:“我修的是魔道,你理解不了,就像一只老鼠永远不会懂得一只猫的心思。” 我:“你是个极端令人厌恶的怪物。” 他:“把右手举起来好吗?我看看能否帮你做一次不流血的完美截肢手术。” 我把双手放下,摆出一副决不合作的架势,平静地说:“要杀就杀,别胡闹了,再过一会等我的后援队到达,你就没机会啦。” 他:“我能够感觉到,你所说的后援队压根就不存在。” 我:“等你发现他们的时候,恐怕你已经是一只鬼了。” 他:“听着真有趣,看来你还抱着一丝希望,期待最后时刻奇迹能够上演。” 我:“你是如此愚蠢,有机会杀死我而一直不动手,上天会惩罚这样的笨蛋行径,你会倒大霉的。” 他:“你确实有过两个后援,不过他们来早了,被我的人开枪打死了,魂魄已经被我收到招魂幡当中,等待炼化,待会你就可以见到他们,然后三只鬼在一起打三缺一麻将,至于你,不必着急,我不相信还有谁会来救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头掠过一丝悲痛。 折损于此地的人不仅仅只是我一个,还有小婉和汤姆,不知道莉莉周和董事长会不会为我们报仇血恨。 我平静地说:“这样很好,死掉也不寂寞。” 他:“你们三只鬼可以打几天麻将,然后,我会把你们弄得形神俱灭,不复存在,成为我施展巫术的能量来源。” 我若无其事地说:“再拖一会儿,你恐怕会有麻烦。” 他:“别吹了,现在你就是一条死咸鱼,折腾不出什么名堂。” 我:“好意提醒你,若是不听,我也没办法。” 他:“这一次我真的要用九阴白骨火烧你了,做好准备了吗?” 我努力保持平静地笑容,从容镇定地说:“动手吧,无所谓的。” 空中的火焰团缓缓下落,距离我的头顶越来越近,我本能地蹲下,整个人缩到了瓦砾堆当中,虽然明白这样做没有什么用处,但还是忍不住。 他哈哈大笑,十分开心,操纵着蓝焰继续缓缓下降。 我感觉到头顶上的板砖和断钢筋头正在化为细小的砂粒状物,沿着空隙掉下来。 大概还有几秒钟可以活吧,如果他突然把火焰降下,那么这几秒钟也就没了。 ☆、黑心 我闭上眼睛,身体尽可能往下缩,当然我知道这样做没有用处,距离太近,而九幽神君的意识已经锁定了我,根本无路可逃。 但是身体却像是服从了某种隐秘的本能,总是情不自禁地往里缩,像是为了多活几秒钟而可以不顾一切。 九幽神君得意狂笑声不绝于耳,十分可憎。 然而我却没办法找到任何可以反击的手段。 想到马上就可以见着小婉和汤姆,感觉稍稍好一些。 完全想不到这么容易就完蛋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与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绝对属于不可思议的超然存在,如今看来,我弄错了。 这时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一阵响亮的枪声突然出现,然后我清晰地感觉到,已经接近头顶上方的蓝焰突然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心压倒了一切,我立即从瓦砾堆当中伸出头来,往上一看,发觉蓝焰果然没了,再看九幽神君,这厮居然倒在地上,身上有许多个弹孔,正在流出大量的紫色粘稠液体。 难得的机会终于出现了,我没有考虑子弹往哪里来的,而是直接从瓦砾堆当中一跃而起,右手摸出新买的菜刀,左手抓出一大把符纸,扑向几米外躺在地上的怪物。 没人朝我开火,让我得以快速地将怪物斩首,同时扔下许多张玄天符和灭灵符以及其它的符。 怪物的胸腔打开了,血管和筋膜被刀切断,心脏被掏出来,扔到旁边,这只大桃子也似的玩艺儿果然是黑色的。 我狠狠踩了几脚,把这枚黑心弄烂,然后扔上一张镇尸符。 当我把尸体的腰部一分为二之后,一团足球大小的蓝色光芒缓缓出现,其中隐约可以听到九幽神君刺耳和怪异的声音。 这是他的无神,我当然知道。 这团光芒出来之后立即想要溜走,但是由于与尸体还有一丝暂时无法斩断的联系,所以速度非常慢,让我可以从容不迫地下手。 新买的菜刀上出现了宽大的黄色光芒,看上去很像一柄巨大的剑。 我用这玩艺儿快速切削九幽神君的无神,将其弄成一片片。 感觉有些像是在切西瓜,甚至更为轻松些。 切割的同时,我空闲的左手将一张张符扔过去。 此时可以清晰地听到九幽神君痛苦的嚎叫和哀求。 “雷老爷,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啦。” 我不予理睬,继续下手。 “好难受啊,我快要烟消云散了,住手吧,我可以给你很多的好处。” 我继续加工和毁灭的过程,没有停止。 “我死了之后,你可以放过我的孙子和曾孙以及玄孙吗?” 我挥刀的同时平静地说:“斩草当然要除根,你的家族当中只要我看着不是好东西的人,全都得死掉,否则的话,以后我恐怕没安稳日子过了。” “这样的话,我的家族会被灭门的,求求放过他们啊,谁也不知道是你杀了我,只要你别说出去。” 我:“咦,奇怪了,难道你认为你的家族当中全是坏蛋?” 这时随着我的菜刀最后一次落下,蓝色的光团彻底消散在空气中,自此不复存在。 ☆、死就死罢 一个陌生的身影从侧边走出来,是一位身材高大强壮的武装人员,把枪斜拎在手里,这个动作感觉非常不专业,跟老电影里的匪兵甲似的,神态很奇妙,表情有些歪曲,但是明白无误地露出开心的笑容,从眉眼间,我隐隐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他是小婉,我猛然明白过来。 “看样子你已经搞定了,待会把这具破尸体焚化之后,就可以撤退了,时间紧迫啊,我得趁着这身体还新鲜热乎,赶紧回去做整容,改变一下相貌,买些漂亮的衣服,从此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滋味,多泡几个妞,干出出格离谱的事,不要辜负了这副好身板。”小婉说。 我有些生气地说:“你想必早已经控制了这具身体,为什么要等到我快完蛋了才开枪?差一点点我就完蛋了,你知道吗?” 小婉:“我确实早已经夺舍成功,掌控了这副躯壳,只是还得等待合适的机会才可以下手,臭怪物一直没有放松防御,直到那团什么九阴白骨火即将挨到你的头顶的时候才因为得意忘形而放开了戒备,于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了,就这么简单。” 她说得显然很有道理。 我只得承认:“你做得没错,如果提前开枪,让他有了防备,恐怕机会就没了。” 小婉:“现在咱们去救汤姆。” 我:“他在哪里?” 小婉:“跟我来。” 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面散发出臭气的破烂旗帜,像是坟墓里挖出来的裹尸布制成,颜色呈黄褐,表面上脏兮兮的,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小婉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引燃了几处纸巾,然后扔下去,将旗帜点燃。 破布头还没烧光,汤姆的魂魄已经出来了,愁眉苦脸地飘浮在空中,脸色青中带灰,显得兴致不高。 我喃喃说:“很抱歉,导致你不幸遇难。” 汤姆慢吞吞地说:“死就死罢,不算什么大事。” 小婉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汤姆:“一直挺羡慕游魂野鬼那种自由放任的生活方式,现在我也可以过同样的日子了。” 小婉:“我有办法可以提高你的能力,让你跟一百多岁鬼龄的老家伙一样厉害。” 汤姆:“那就赶紧动手吧。” 小婉:“现在还不行,得等到回事务所,拿到一些法器之后才可以开始处理,而且最好等你过了头七,魂魄基本圆满稳定之后再作法效果会比较好一些。” 我问小婉另外那些武装人员怎么了。 小婉:“我把他们身上的三魂七魄抽走了一部分,现在他们都变成严重智障人士,不会说话也无法写字,这样就不必担心会泄露机密。” 我:“这是比死亡更严厉的惩罚啊。” 小婉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他们助纣为虐,为虎作伥,这就是报应,别以为跟着大坏蛋干坏事不会遇到麻烦。” 汤姆有气无力地念叨:“我觉得如此处理方式很公平,就该这样弄,开枪射杀了我,当然要受到惩罚,否则天理何在。” ☆、富裕的鬼 小婉开着奔驰C200疾驰在空旷的大道上,此时已经是凌晨一时,偶尔看到几辆送货进城的卡车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障碍。 我和汤姆坐在后排位子里,侧窗敞开,因为小婉新弄到的手这具躯壳上有极浓烈的汗味,非常难闻。 我问汤姆为什么说话鬼声鬼气的,他沮丧地摇头脑袋,说不知道为什么,张开嘴之后说出话来就是这么个调调,无法调整过来。 我:“过些日子可能就好了。” 汤姆:“记着我头七的时候多烧些香烛冥币来,让我可以做一只富裕的鬼。” 我:“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需要我帮忙处理?” 汤姆:“没了,我无亲无故,财产也没有多少,就只是三套房子和一千多万元存款而已,我打算好了,死掉之后仍然要像从前一样过日子,做一只风流放纵的鬼,每月分别在三套房子各住十天,至少要泡十只女鬼,每三天一换,至于存款嘛,你帮我打理好啦,每月拿出几十万来买成香烛冥币烧给我,直到用完为止。” 我扳着手指算了一下之后,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你知道几十万元能够买多少高质量的冥币和香烛以及其它殡葬用品吗?这样弄的话,是不是太浪费了点,你能把那些钱在另一个世界花光吗?” 小婉冷冷地说:“瞧你这境界,每月几十万元而已,汤姆怎么要求,你就怎么做好啦,难不成你还想自己开一家殡葬用品工厂来赚这笔钱不成。” 被这说一说,我猛然省悟,觉得自己做人不够大气,有抓小而放大之嫌。 汤姆:“你这么爱财,我把存款送三分之一给你好啦。” 我摇头:“不必,那些钱都留给你花,我还会再补贴你一些。” 小婉:“终于相通了?” 我:“咱们还要去救两个大孩子,现在臭神经彻底完蛋了,他的孙子和曾孙之流就成了案板上的鱼,任咱们宰割,从那些人身上弄几千万是天经地义的事,就当战争赔款好啦。” 汤姆:“对,应当如此,还要签几个不平等条约,从他们家庭的生意拿一些干股。” 小婉:“你们知道这个家族有多少财产吗?” 我:“不知道,估计少不了,几亿元肯定是有的。” 小婉:“光是房产都不止几亿,你知不知道一套座落在城市中心区域内比较像样的别墅值多少。” 我:“几千万吧。” 小婉:“把你的估计的数目翻上五倍可能就差不多了,这样的房产凭着副总督的身份,怎么也会有个五至八套,光是这些就是个厉害的数目。” 我:“能不能抢来卖掉或者咱们自己住?” 小婉:“当然不能,房产过户是非常麻烦的事,再说了,咱们要那么大的房子干嘛,勒索些现金然后走人就是,如果看着谁不顺眼,咔嚓掉就好。” 我:“感觉咱们有些像是匪徒。” 小婉:“偶尔扮演一些强盗其实挺有趣的。”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发觉是朱八打来,问我哪里去了,她赶到老天文台之后只看到五名缺心眼的傻瓜武装人员在散步。 我说已经打完收工了,叫她也撤退吧。 她说那些人反正也变成傻瓜了,不如死掉的好,她有些饿,打算把五只新鲜热乎的心脏吃掉,然后带着五只脑壳离开。 我说随便,想吃就吃罢。 ☆、臭气熏天 豆豆真的在睡觉,并没有装睡,它甚至开始做梦,梦到一片漂亮的宽阔的大草原,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生长在绿色的草丛当中,几只悠闲的野兔无忧无虑的觅食。 梦里的豆豆呈现出狗狗的真身,兴高采烈地在草地上奔跑,在地上打滚和挖坑,天空蔚蓝,空气清新,方圆几十公里内都没有一丝人类的味道。 它四处追逐小鸟和田鼠还有狐狸,自由自在,无所顾忌。 然而美梦被惊醒了,因为教室里来了很多人,一个个手持钢管和西瓜刀,杀气腾腾,这些人身上普通带着难闻的气味,有烟味,臭汗味,脚丫子味,夜间打飞机弄出的小蝌蚪干涸之后的味,以及衣服长久不洗的味,如此等等。 豆豆慢慢睁开眼睛,趴在桌子上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人。 它有些奇怪,不明白其中有些人为什么要在上半身弄出一些丑陋的纹身图案来,而且还要故意把这些图案露出来让人看,感觉很莫名其妙,毫无道理。 在身上弄这些纹身,想必一定很疼吧。 而且也不怎么美观,看着挺别扭,感觉不舒服,想来这是由于刺身师的水准也不怎么好的缘故。 在一些画报当中,它曾经看到过很漂亮的纹身,印象成为深刻的有几个画面,一个漂亮女子腰间的蝴蝶,一位丰满的洋妞屁股上的一个卡通形象,一位壮汉肚皮上的一个果女形象……,这些都很可爱。 相比之下,这帮臭气烘烘的人身上的纹身没有一点儿美感。 豆豆站起来,离开座位,走到窗前,打开了几扇窗子,打算好好透透气。 李老大正掏出烟,递给那些臭气熏天的家伙。 看得出,他们属于一个群体,有着共同的目标。 将近三十人同时开始抽烟,味道非常难闻,搞得四周烟雾腾腾,就像失火了一样。 豆豆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环境,于是往前走,打算离开,到了前方第三排座位的时候,几根钢管挡住了它的去路。 豆豆平静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一阵哄笑声响起,许多张看上去很愚蠢的大嘴都咧开,发出响亮的声音。 李老大得意洋洋地过来,得意洋洋地说:“小子,怕了吧。” 豆豆:“你们好像不怎么喜欢刷牙,味道很浓,非常难闻。” 李老大:“我们的卫生问题不必你操心,现在你给我跪下说话。” 豆豆:“你的精神病还没好吗?干嘛一见面就叫我跪下?” 李老大冷笑:“看来你是不打算认错了。” 豆豆:“我认为自己没做错什么。” 一位剃了光头的猛男走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他不肯认错赔罪,咱们就修理到他明白为止,不必再废话。” 豆豆显得有些诧异,满脸困惑地说:“你们这么多人难道全都发疯了吗?怎么硬说我犯了错,还要赔罪什么的,真是奇怪。” 李老大:“现在给你两个条件,一,赔我二十万元,二,磕头认错。” 豆豆:“钱可以给你们,但磕头认错可不行。” ☆、愤怒 注——上一章是我的另一本书《校园妖奇谭》的内容,不慎发错了,非常惭愧,敬请原谅,由于目前暂时无法删除,请各位朋友阅读时忽略或者跳过。我以后会注意避免再犯类似错误。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找到棺材小区的二十八号别墅并不难,因为门牌号非常显眼,而且门外的路边停着一辆越野车,车内有一伙正在抽烟打牌的壮汉,看得出他们玩得挺开心,几乎不抬头看周围的情况。 我和背着枪的小婉在隐形之后穿透墙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没有谁注意到我们。 这里没有养狗。 汤姆趴在我的背上,嘴里嘟囔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 在二楼东侧的卧室里,我看到了令人愤怒的一幕。 林露露四肢被绳索捆住,嘴被胶布封严,衣服倒还穿在身上,只是有些乱,就这么侧躺在一张宽敞的大□□。 旁边的椅子里,张副总督正使用理疗环加上真空抽吸器,想要让绵软无力的小鸟进入立直状态。 当然,在精良的设备帮助下,只要花费一些时间,他当然可以如愿以偿把那只东西弄大弄硬,然后做一些邪恶的事。 此时这厮正专心致志地摆弄,嘴里还念叨着:“快了快了,最多再过两分钟就可以大展雄风。” □□的林露露呜呜乱叫,拼命挣扎,却没有用处。 此时谁也看不到我和小婉,其实就连我也看不到自己。 小帅哥不在这里,但是我不怎么担心,毕竟是男生,估计不会有什么事,一直担心的就是林露露可能会受到侵犯,此时发现副总督还未阴谋得逞,不禁长出一口气。 小婉把嘴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找把大剪刀来,把那家伙的鸟咔嚓掉,以示惩戒,你认为如何?” 我点头低语:“支持,赞成,不过还可以考虑其它的方法。” 小婉:“你有什么高招吗?” 我:“待会把他按到门边,把他的小鸟塞到门缝当中,然后关门,就像夹核桃那样。” 小婉:“先夹后剪。” 汤姆笑了笑:“我想那一定很疼。” 他是鬼,他说话普通人是听不到的。 这时副总督已经接近于大功告成,表情十分灿烂,忙乱的同时常常抽空看一眼躺在□□的林露露,色迷迷地说:“小妞儿,我马上就可以了,你就准备着享受吧。” 这时我走到床边,首先凑近林露露的耳朵,小声告诉她别惊慌,一切有我,然后解开了捆绑她的绳索。 副总督把理疗环弄到根部,然后将真空抽吸器放好,洋洋得意地晃动着大肚皮和衰老的躯壳走过来。 小婉用棒子给了老家伙后脑勺一下,将其打晕,然后拖向门口。 我把墙壁上的监控摄像头位置弄开,让其对着天花板,然后才撕下了封住林露露嘴的胶布。 她:“雷哥哥,你用了隐形术吗?怎么我看不到你,只听到你的声音,闻到你的气味。” 听声音她似乎没有吃什么苦头,情绪稳定,精神状态尚可。 我:“我身上有味吗?一直以为我是没有异味的好男生。” 她:“当然有,只是淡一些,很诱人,我非常喜欢。” ☆、四有新人 用胶布把副总督的手捆在身后固定好,接下来我和小婉一起动手,把他弄得门框旁边躺着,下腹部紧贴着门框与门之间位置,做好了相关设置,然后将门拉回来一些,稍稍收紧,夹住了必须受到惩罚的器官,让其无法抽出。 林露露兴高采烈地看着这一切,问需要帮忙做什么,我告诉她,如果有兴趣的话,就把最重要的一部分工作交给她处理,那就是关上门。 她立即把手伸到门把上握住,示意准备好了。 小婉浇了一些凉水在副总督脸上,将其弄醒。 “你们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啊,我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权力有财富的四有新人,不可以伤害我,否则的话你们会有天大麻烦,我还有一个活神仙一样的爷爷,他老人家无所不能,什么事都能干成,想让谁死,谁就得死。”老家伙气乎乎地说,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 我把一团毛巾强行塞到老家伙嘴里,示意林露露动手。 这时老家伙那只丑陋的小鸟由于理疗环的作用仍然保持着近似于立直的状态,只是不怎么坚挺,凭这样的强度和硬度,想要办成事,估计不容易。 林露露手上一使劲,门合拢了。 一声闷在喉咙当中的低沉怪叫响起,然后老家伙像一条鱼般扭动身体,拼命挣扎的同时,却又不敢把器官从门缝当中强行扯出来,看上去十分可笑。 小婉低下头笑个不停。 林露露小声问我可不可以松开,我说行了,开门吧,我也想看看这厮的小鸟被加工成什么形状了。 门拉开之后,老家伙终于得以抽身而出。 这时其小鸟顶端模样像乌龟脑袋的那一部分变成了带鱼脑袋的样子,只是没有长牙的嘴,色泽呈紫黑,有些位置在流血,有些位置则开始青紫和肿起。 小婉说会在此地看守着老东西,叫我去寻找小帅哥并把他带过来,如果看到剪刀,顺便拿一把,以便待会把计划彻底完成,不留遗憾。 我说明白了,然后隐形,穿墙离开。 经过五个空寂无人的房间之后,在三楼一个卧室里,我看到了小帅哥,他的处境非常糟糕,双手双脚均被捆住,嘴被胶布封严了,衣服被剪得七零八落,到处露肉,就这么扔在□□,目光里充满了沮丧和绝望以及痛苦,一名肥壮的年青女子坐在旁边,她只穿了一点类似比基尼的衣服,浑身上下全是肥而白的肉,尤其是腰间,就像双层游泳圈似的。 她手里拈着两粒蓝色的小药片,正准备强行灌药。 我走上前去,用傀儡术控制住女子,然后把捆住小帅哥的绳索解开,让他得到自由。 撕下封口的胶布,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是:“这臭三八居然想强暴我,幸好我抵死不从,坚决不肯进入强硬状态,导致她无计可施,于是想喂我兴奋剂,你来得真及时,再过半个钟头的话,我肯定贞操不保。” 我惊讶地问:“你有贞操这种东西么?” 他:“我从来没被谁强暴过,每一次爱情都是真心诚意的,当然还有一部分贞操。” ☆、白送都不要 我:“好了,我没兴趣就此与你展开争论,现在咱们走,到一楼去,开始一场公审大会,伸张正义,让坏蛋受到应有惩罚,讨回公道。” 小帅哥:“很好,我支持。还有两个问题,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与那个臭神经的决斗是不是提前进行了?” 我:“抓了一个人,用控魂术逼问了一下,得到了你和林露露的消息,然后在决斗当中,我在小婉的帮助下逆转了形势,大获全胜,成功干掉了臭神经。” 小帅哥:“很好,非常好,我终于可以自由地生活,不必再像老鼠一样终日躲躲藏藏。” 我:“刚才是不是坏了你的大好事?” 小帅哥:“当然不是,你救了我。” 我:“现在你自由了,想不想在这个肥女身上折腾一番,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 他茫然摇头:“这婆子太差劲了,而且变态,白送都不要。” 我:“那好吧,咱们下楼去。” 中了傀儡术的肥女乖乖跟在后面,下了楼梯,到达一楼的房间里,会合了小婉和林露露,然后众人一起进入地下室。 穿过一连串长长的台阶走入地下将近八米深处,找到一个几乎全封闭的小房间,然后将两名俘虏的傀儡术解开。 老家伙和肥女齐声叫喊,高亢而嘹亮,久久不肯停息。 林露露和小帅哥挨在一起,均用手堵住耳朵,以对抗这种离谱的噪声。 叫了大约两分钟,大概是嗓子难受了,也许是累了,这两位终于停下来。 小婉乐呵呵地说:“喊啊,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理睬你们。” 这倒真的,就算在这里放鞭炮,外面路上的人也听不到。 我的耳朵里嗡嗡乱响,感觉难受之极,此时终于暂时安静下来,于是举起手,狠狠给了老家伙脸上一巴掌。 这一下打得干脆利落兼响亮。 老家伙挨了这一下之后,哇一声哭起来。 小婉听得心烦,大吼一声:“立即停止,再鬼哭狼嚎就一枪打死你。” 老家伙反应倒还算机敏,立即收声,只是满脸的泪水还在,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肥女则哀求:“别杀我,强暴我好啦,保护不反抗。” 我:“你们的靠山彻底完蛋了,就在一个多钟头之前,我们成功消灭了九幽神君,然后又毁掉其元神,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 老家伙面如死灰,目光里满是凄惨,似乎不怎么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试想如果九幽神君还活着的话,怎么可能让他吃到这样的苦头。 小婉问老家伙:“这个肥婆是你的保姆还是姘头?” 老家伙喃喃说:“是我女儿。” 小婉大大咧咧地问:“我想测试一下新弄到的身体功能是否正常,打算借用你女儿半个钟头,我可能会比较粗暴,不介意吧?” 老家伙:“我如果反对的话有用吗?” 小婉:“那样的话,我只好开枪打死你。” 老家伙:“我不反对,请随意。” ☆、英雄好汉 小婉把肥女拖到旁边,摁在地上,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施暴。 说是施暴可能有点不太符合事实,肥女看得出明显在享受这样的过程,迎合小婉的冲击,眼睛迷醉,嘴里还哼哼有声,和鬼子女优在工作中的发出的声音颇为相似。 老家伙沮丧地低着头。 林露露饶有兴趣地观看,还小声问:“大哥哥,你好威猛,我再往前走几步凑近些看你不介意吧?” 小婉用新弄到的手男子身体特有的粗糙嗓音回答:“没事,想在什么位置看都可以。刚才那个老混蛋的行为可能会让你落下心理阴影,看看这样的现场表演也好。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尽管提出来,我是指你喜欢看什么样的姿势和动作。” 林露露有些紧张地说:“这样就挺好。” 小帅哥低声问:“你从哪里找到这位猛男?” 我:“他就是小婉,因为先前的躯壳被子弹彻底打烂了,所以她只好另外弄一具躯壳,因为缺乏选择的缘故,只好将就着弄了这具男人的身体。” 小帅哥:“哦,这样啊。汤姆先生没来吗?” 我沮丧地看了看趴在背上的汤姆魂魄:“在与邪恶势力战斗的过程当中,汤姆不幸壮烈牺牲了,我将永远记得他,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好汉。” 汤姆的魂魄露出一个歪曲而诡异的笑容,显然对我这番话很满意。 老家伙有气无力地问:“我的爷爷九幽神君真的被你们杀死了吗?” 我咧嘴一笑:“当然,并且连元神也一起灭掉了,死得再干净不过,你要是想再见到他的话,恐怕只能通过做梦才能够达成心愿。” 老家伙:“你们想做什么?” 我:“目前还没想好怎么修理你,总之得好好惩罚一下,不排除灭你满门的可能性。” 老家伙:“别杀我行不行?” 我:“你说别杀就不杀,那我多没面子。” 老家伙:“如果我请求你杀掉我,那么你是否会因为面子问题而饶了我?” 我:“像这种愿望,我一般都会满足。” 老家伙愣了几秒钟之后说:“怎么才能不杀我?” 我有些惊讶,小鸟被弄坏了,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地与我讨论此事,感觉很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我问:“你的下面还痛不痛?” 老家伙:“疼得要命,如果再拖一阵仍然得不到治疗,我肯定会因为疼痛而死掉的,可是考虑到你们很可能会弄死我,为了活命,我得硬撑着,身体的痛苦只好努力忍受。” 仔细看看,额头上果然有泪珠,不说话的时候就咬紧了牙关。 我:“这就好,还以为你学过什么僵尸功之类的名堂,所以不惧疼痛。” 老家伙:“我给你们很多钱,放过我行不行?” 我一听这事立即来了劲:“你打算用多少钱来买你的命?” 老家伙:“一亿元够不够?” 我被吓了一跳,心想一亿元钞票放在一起是什么景象,却怎么也想像不出,只是觉得必定好大的一堆。 ☆、目瞪口呆 小帅哥冷冷地说:“你混到副总督,背后还有臭神经那样的厉害靠山,敛财必定很多,才一亿元就想打发我们。” 老家伙急忙解释:“我说的是一亿欧元,全部是现金和等值的黄金。” 我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 一亿欧元相当于多少这旮旯的钱?好像最近欧元贬值得厉害,可是也在一比八左右。 七点八亿元,我突然估算出这个数字,然后自己被吓了一跳。 我和小婉加上两个大孩子,四人平分这笔钱,每一个可得二千五百万欧元,虽然还不够去首都买一套顶级豪宅,但是在这旮旯却已经足够一生享受奢华。 有了这样一笔钱,我可以买宾利,买劳斯莱斯,买迈巴赫,路虎简直就是廉价玩具,还可以买十几套房子,自己不住,就这么空着,也不出租,用来养老鼠和蟑螂都无所谓。 小帅哥也愣住了,有些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许是因为我像是在沉思的样子,老家伙急忙提出新的报价:“嫌少吗?我还有一些钻石和珠宝,估价可能值三千万到四千万美元,此外还有一亿多港币,这些全都可以给你们,如果仍然觉得不够的话,我已经没现金和珠宝以及贵金属了,只能给你们一些股票,或者写几个借据,以后慢慢偿还,保证决不赖账。” 正在与肥妇狂热粗暴地折腾的小婉转过头来说:“差不多也就算了,钱太多想要花光也不容易。” 我点点头说:“这些钱都在这幢住宅里吗?” 老家伙:“这儿有六千万欧元和一些黄金,其余的钱得到别的地方拿,不过没关系,我只要打几个电话,自然会有人送过来。” 我脸一沉:“切,你耍我们啊,是不是想搬救兵来我们?” 老家伙愁眉苦脸地说:“我哪敢,你们连我爷爷都能够干掉,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惹你们生气。” 我:“你是不是缓兵之计,等避过风头之后再想办法找我们算账?” 老家伙:“你们以后别来找我麻烦就是天大的万幸,我怎么敢动歪脑筋。” 我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我的命这么硬,连九幽神君都能够弄死,干嘛要担心这样一伙废柴。 老家伙大概担心我仍然不信任他,急忙说:“我以后会在家里供上大神您的牌位,每天烧香磕头跪拜,求你保佑我们一家老小平安无事。” 我:“切,别虚情假意。” 老家伙:“NO,绝对的真心真意。” 小婉结束了热身运动,提起裤带,若无其事地走过来,伸手拍打老家伙的头,大大咧咧地说:“要多久才能把那些钱送到我们手里?” 老家伙:“三个钟头之内。” 小婉:“这样啊,等钱到手,你就可以上医院去了。” 老家伙:“一个半钟头或许也可以搞定。” 小婉:“好的,我们等着,你赶紧去打电话。” 我说:“顺便叫人处理一下我和两位小朋友被通缉的事。” 老家伙点头:“没问题,这事很容易就可以弄好。” ☆、欲言又止 既然可以勒索到钱财,小婉心情大好,施展了一点治疗术,为老家伙的小鸟止痛止血。 但是她只干了半截活,没打算把这家伙严重受损的器官修理好,否则的话,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老家伙的小鸟不痛了,精神状态大好,急匆匆打电话,叫人把藏在其它住宅当中的钞票和珠宝拿过来。 这套住宅当中的欧元和黄金搬出来了,果然有一大堆,放在客厅中间的地板上,看着颇为诱人。 就算是小帅哥这样擅长控制表情的人也有嗨不住了,眼角不时抽动几下,想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小婉倒是显得满不在乎,当然这很正常,活了一百几十年,经历过的大场面多了去,此时眼前这些钱财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林露露里面流露出惊慌,时而显得很兴奋,尤其是听说她也可以分到一份之后,更加坐不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问:“我可以分到多少?” 我平静地说:“按照江湖规矩,见者有份,所有钱财平均分,你可以得到百分之二十五,与我的一样。” 她:“我不想要这么多,钱太多会让我睡不着觉,给我总数的二十分之一就可以,啊,不对,就算这样也太多了。” 我:“慢慢就会习惯。” 她怯生生地说:“我还是一名初二学生,下个月才满十五周岁,我确实不知道拥有这么些钱以后要怎么过日子?” 我想了想,然后平静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钱到手之后怎么度过未来的日子,恐怕得休息几天,慢慢想一想才行。你由于年纪还小,尚未成年,所以你面临的问题似乎更棘手些,这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她:“我甚至不知道把钱藏在哪里才好。” 我:“我可以帮你设置一下阵法,除了你之外,其它人都无法看到你的钱财,这样的话,可以放到你的床底下,或者房间里某个角落。” 她:“你可以帮我保管这些财富吗?” 我:“这个——”想想都觉得麻烦,我自己弄到手这样一笔巨款已经很烦了,还要帮助别人照看同样数额的钱财,头痛啊——! 她:“我不知道怎么跟爸爸妈妈说起这事。” 我:“告诉他们实情好啦,孩子不应该对自己的父母撒谎,以我的经验看来,对别人说实话是最省事最轻松的选择,这样你就不必记着自己说过些什么,不用担心有一天被戳穿。” 她:“我担心父母会接受不了。” 我犹豫片刻:“你的担忧有些道理,他们确实可能会受不了。” 她:“我考虑着,要不要把数额说少一些。” 我:“你自己慢慢考虑吧。” 她:“要不这样,我留下一部分钱给父母,然后带着剩余的大部分搬来和你住到一起?” 我愕然:“不太好吧。” 她:“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还有就是,我想独立自主的生活,但是年纪还不够大,如果有你这样一个可以信任的大哥哥关照我,未来的事会简单的多。” ☆、黑吃黑 副总督的手下送现金和珠宝来的时候,我和小婉还有两位大孩子进入隐身状态,以免露出形迹让人看到。 看不到我们,副总督和肥壮的女儿仍然保持着镇静,仿佛这种事很正常,没有一点儿奇怪。 当然,身为九幽神君的后代,神神道道的事他们想必经历过许多,并不缺乏此方面的见识,区区一点隐形术,实在算不上稀罕事。 老家伙的钱财分别来自不同的四个地点,所以我们还得继续等待。 林露露蹲在一堆欧元面前,由于激动而开始抹眼泪。 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在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如果谁要给我两亿元,我的反应恐怕与她也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更加不堪,想来多半会激动得晕过去,然后几天几夜睡不着。 小帅哥看着挺镇定,但是面部不时出现的抽动和游移不定的眼神证实他同样心神不安。 说实话,我也有些坐不住,脑袋里常常出现的一个念头就是,像这样黑吃黑,会不会有不良报应? 老天爷会如何看待这种事? 就目前情况看,事态有些复杂,一时也说不好到底有无触犯禁令,敲诈勒索副总督这样的大户可以算是禁止行为,但是其中还牵扯了许多恩怨,并非单纯的抢夺和威逼,更像是一种交易行为。 在干掉了九幽神君之后,我们本来打算把其后代清理一下,咔嚓掉其中的邪恶分子,当然这种念头并不十分强烈,因为我们都不怎么喜欢杀人,其实就算真要杀,至多恐怕也就只会弄死这个家族当中几名较为过分的坏蛋罢了,决不至于灭门,从这里看,在收到这些钱财之后,我们放弃了屠戮行为,不再考虑行侠仗义的事,感觉像是一场交易,与这个家族达成协议,让他们用钱财来换取生命。 如果是交易,就不违规,但是这事有点儿强买强卖的味道。 总之,这次的行为处于犯禁的边缘,到底算不算违规,会不会遭到老天爷的惩罚,我也搞不清楚,一切都有些模糊。 稍后我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用不着想太多。 小婉弄来一只烟,叼在嘴里,点燃之后开始学习如何对付这玩艺儿,乍一看,姿势和模样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有些女性特有的动作和习惯。 小婉抬起头,笑嘻嘻地对我说:“老盯着我干嘛,是不是想跟我搞同志?” 我摇头:“不想,只是好奇。” 小婉:“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用了男人的身体,很好奇,刚才跟那个肥女折腾了一场,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可能我有些双性恋的苗头,不过也可能是由于我的精神和思维受这具新的身体所影响,导致性取向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性别换了,名字要不要改一下?” 小婉:“不必,就跟原来一样好啦,仅仅只是一个称谓罢了,没必要改来改去,以后我还会用别的躯壳,难不成又要改名,太麻烦了。” ☆、旁敲侧击 客厅内堆放的现金和贵重金属以及珠宝越来多,钞票尤为可观,全部的钞票放好之后,体积和几张双人床垫整齐堆放在一起之后大致差不多,黄金和珠宝倒没有多少,一只大旅行包就可以装下,但是前提是这只包必须得足够结实才行,想来市场里不可能买到这样的包。 我猛然意识到,这些东西就算一辆大块头越野车也无法装下,强行塞进去的话,多半会把车子弄坏。 得找一辆卡车才行。 此时老家伙由于小鸟不再疼痛流血,情绪基本保持稳定,加之察颜观色之后确定我和小婉已经没了杀意,于是他不胆子渐渐大起来,开始旁敲侧击地谈论未来如何与我们相处之类的问题。 “大英雄,不知道你以后是否有兴趣做点生意什么的?”老家伙满脸堆笑地问。 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老家伙:“让资本灵活地运转起来,是发财致富的好办法,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愿意帮忙提些建议,甚至直接提供一些机会,让几位大英雄可以轻松地赚钱,比如眼下,放高利贷就是好办法之一,凭你们的能耐,谁也不敢赖账。” 我摇了摇头:“没兴趣。” 没人敢赖账,但是也得对方有能力还账才行,如果实在没钱,那也无可奈何,这种高风险的事我决不肯做,而且还有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那就是——身为阴阳师,放高利贷恐怕会触犯禁令。 老家伙:“还可以这样,开个赌场什么的,有我罩着,什么事都没有,凭大英雄的能耐,无论什么样的赌博高手进去,都要输个精光。” 我打了一个哈欠,慢慢悠悠地说:“太麻烦了,我宁可在花光手里的钱之后再考虑那些事。” 老家伙:“大英雄估计得什么时候才能够花光这点钱啊?” 我:“八十年到两百年吧,我的生活比较简单,要求不太高,花销一般不怎么大。” 这当然是胡说,除非修道大成,进入某种神奇的境界,否则的话我基本不可能再活八十年,更别提两百年。 到了我如今的修为水准,想要再发生一次飞跃性质的提高和突破,已经是概率极小极小的事件,万中无一,几乎就是不可能。 老家伙表情变了,流露出明显的沮丧,很显然,如果九幽神君还在,或许有某些办法,比如借尸还魂之类邪恶法术,让其生命长久延续下去,多活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是完全可能的,但是靠山完蛋了,他无论保养得多么好,无论身边的服务团队多么出色,至多能够活到一百出头也就不错啦。 过了一小会儿,老家伙的情绪又调整过来了,脸上再次浮现谄媚的笑容,乐呵呵地说:“大英雄,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每年赚到手的钱送一部分给你,然后你做我的家族的供奉兼保护人?” 我摇头:“你找别人吧。” 老家伙:“听说几位英雄供职于那个名叫幽冥事务所的地方,我可不可以到那里请人帮忙保障安全方面的事宜?” 我皱起眉头说:“当然可以。” ☆、一呼百应 老家伙对我和小婉仍然毕恭毕敬,显然不知道我们必须遵守的那些禁令,想来这厮可能认为天底下所有的法师都像那个九幽神君一样肆无忌惮,残忍嗜杀,所以在失去靠山之后,对身具法术的人十分敬畏,怕得不行。 稍后,老家伙叫来一辆核定载质量为五吨的厢式卡车,然后通知外面守在路上的那辆越野车内的武装人员出来充当搬运工,把钞票和黄金还有珠宝用床单简单掩盖一下,然后弄到车厢里去。 掌握的权力的人就是有办法,真正的一呼百应,只管下达命令就是。 有点儿奇怪的是,这厮好象并不避讳被人看到从家里搬出去这么多现金和黄金还有珠宝,而四位临时搬运工加上卡车司机也是一脸平静,若无其事地干活。 我和小婉还有两位大孩子隐了形,平静地站在一边观看这一过程。 小帅哥低声说:“雷大师,你说这老家伙会不会有阴谋?” 我:“不至于吧,他应当明白,我就算变成一只鬼,也能弄死他全家老小。” 小帅哥:“就怕他想不开,搞点事出来,比如在那辆车里放炸弹,或者等我们出去之后派部队来围剿,如此等等。” 我:“这个好办,我叫两只鬼来陪着他,过几天之后我们安全无事,再让鬼撤退。” 小帅哥:“总之小心为妙,我总得这事太顺利了,而对方的态度也太过分的配合,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你过虑了,我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没发现老家伙有多么惧怕我们吗?” 小帅哥:“希望一切顺利。” 小婉说:“别瞎紧张,你们觉得一亿欧元再加上一亿港元以及一些黄金珠宝是很了不起的一大笔财富,但是在老家伙看来恐怕不算什么,据我猜测,这个家族的财产最少有几百亿,就算超过一千亿,我也不会觉得很奇怪。你们想一想网络上流传的新闻,在那些地下资源丰富的省份,一个小官吏都能够捞到上亿身家。” 小帅哥嘀咕““咱们这边可没有煤炭也没有什么矿产。” 小婉说:“可是这里的房地产发展很快,二十几年来各种各样有用和没用的大工程源源不断,更别提城里那些像拉链一样年年折腾的道路,这些都是捞钱的大好机会,老家伙做副总督许多年,背后还有九幽神君这样的大怪物撑腰,赚到的钱还能少了去,可以肯定,眼下他考虑的事就是如何保命,至于财物,那是小事一桩,如果咱们再凶狠一点,逼得更紧些,再拿出几亿对他而言也是小事一桩。” 小帅哥茫然点头:“你所说的有些道理。” 小婉:“别紧张,待会我带你们去郊外一处属于我的产业里,把这些财物暂时放那儿,然后慢慢再考虑往哪搬。” 东西全都搬上卡车之后,老家伙遣散了武装人员和司机,把车钥匙递过来,问我们会不会开这种车,我说没问题,以前开过。 只是我心里有些纳闷,这家伙怎么提前猜到了我的想法,看来不是笨蛋。 小婉召唤来四只面目狰狞的阴魂,故意让她们显了形,然后指使她们去检查卡车,看有没有什么情况。 老家伙和肥女看着四只鬼,表情流露出惊恐,估计从前没怎么见到过这类东西。 ☆、重大抉择 临离开之前,小婉问老家伙车库里停着什么品牌的车,老家伙立即明白过来,说是一辆改装过的路虎,八缸柴油发动机,五公升排量,如果喜欢,可以送给小婉。 小婉平静地点头,说那就不客气了。 我则想,干嘛玩二手车,钱到手了,改天自己去四S店挑选一辆新家伙就是,反正有的是钱,加价提车也无所谓。 小婉在郊外的那处产业是一个生意很清淡的度假村,占地很大,有大片的果园和菜地还有两个鱼塘,几幢小楼,以及一个跟篮球场差不多面积的停车场。 我开着卡车,跟在小婉驾驶的路虎之后到达。 一位六十岁出头的老年人站在路口迎接,我猜测这位很可能是小婉的老情人之一。 后来的事果然印证了我的看法,这位老先生四十几年前果然是小婉的入幕之宾,相处了三年之久,后来才分开,老先生此后娶妻生子,过着平静的生活,年华渐渐老去后,儿女远离加上丧偶,生活有些困苦,一天在街偶遇小婉,接受安排,到这里看管这份产业。 瓜分这笔财富倒是是很容易,因为小婉对于身外之物生性淡泊,不怎么看重,而且她一向喜欢投资房产,坚持多年,此时在城内外已经有二十几处产业,最近几年来升值不少,早已经是亿万级大亨。 对于从副总督处勒索到的钱财,小婉兴趣不大,我说每人分百分之二十五,他干脆地表示不需要这么多,拿百分之十足矣。 我认为应当平均分配,小婉却说完全没必要,之所拿一份,是因为他觉得不可以白白帮人做事,而且也担心我会有其它不好的想法。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小婉拿了百分十五。 小帅哥和林露露也主动降低分配数额,无论如何只要百分之十五。 于是我只好宣布,将来三位同伙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找我,领取属于他们的那一份,现在我暂时保管这笔钱财。 三个人都只要现金,瓜分完这笔财富之后,我发现自己除了拿掉三分之一强的钞票之外,黄金和珠宝也归我所有,至少是暂时由我保管。 我觉得奇怪,怎么与我合作的人都不贪婪,感觉很没道理,似乎违背了人性的定律。 接下来面临的就是未来怎么生活这样的重大抉择。 小婉倒是很干脆地表示要回到幽冥事务所继续当阴阳师。 小帅哥则明显主意不定,一会说要去国外念高中,然后上大学,一会又想要在山京城创业,一会想开办一家夜总会,一会又想炒期货,一会想买大量的股票,主意层出不穷,想得面目狰狞扭曲,在花园里转来转去,始终无法挑选出最佳方案。 我则在考虑,还要不要回去继续当阴阳师,想了大半天之后,我猛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喜爱这份工作,于是决定回去上班,只不过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拼命,计划每周至多工作三天,剩余的时间用于娱乐,每个月外出旅游一次,至少消耗五至八天时间,每个季度到国外旅游一次,至少十天到十五天。 林露露的选择很简单,说把钱大部分存进花旗和汇丰,余下少部分存入本地的几大银行,然后每月取出几万元充当生活费和零花钱,如此即可,还打算拿出一部分钱给父母,然后离开家独立生活,至于眼下,她已经想好,要去著名的贵族学校哈牛剑中学就读。 ☆、无神论者 我开着新买来没多久的奔驰GL4500行驶在拥挤的大街上,林露露坐在旁边,乐颠颠地摆弄新买来的皮包,嘴里不时念叨一句诸如‘到底是一万多块的东西,看着就是不一样’或者‘拎着这样的包,女同学才不会朝我翻白眼’之类废话。 在巷子里穿行了一会儿,终于来到林露露家楼下。 这里是一片老城区,可以算是城中村,她就住在这里。 她有一个哥哥,还有年纪并不怎么大的父母,全靠领取生活补贴和房租以及一些分红度日,算不上富裕,可是也不贫困,就整个城市当中的情况看,一家子勉强属于小康水准。 车停到门口,立即有一位中年妇女伸出头来,看到林露露之后,满脸气愤的表情,跳过来大声吼:“你死哪去了,十多天没回来,就打了几次电话,还以为你被绑票或者拐卖了。” 林露露跳下车,笑嘻嘻地说:“老妈,这位是雷哥哥,最近这些天,他一直照顾我。” 我只好微笑点头大声说:“伯母你好。” 大概是由于我的缘故,中年妇女脸上的怒气消失了,换成一副虚假的笑容,语气当中明显流露出不信任和怀疑:“雷先生是做哪行的?” 林露露说:“雷哥哥是修炼道术的高人,很厉害的。” 中年妇女气乎乎地说:“别跟我扯什么神仙皇帝和救世主,我是无神论者。” 我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平静地说:“我是一名阴阳师,在幽冥事务所上班。” 中年妇女接过名片漫不经心地塞到小皮包里,目光却在我的衣服和身后的车子上游移,大概在猜疑这车是不是借来的,或者偷和抢来的。 我先前听林露露说过,她的妈咪是妇女协会的小头目,每天组织人在家里聚众赌博,将生命中绝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伟大的麻将事业,而且对此毫无悔改,义无反顾。 我下了车,把一只黑色皮包拎下来,里面装了两千万元港币。 林露露很自然地挽着我的手走进家里,中年妇女向我投来饱含憎恶和愤怒的目光。 这个我可以理解,如果我有一个十五岁的漂亮女儿,这位宝贝离家半月不归,然后带着一个年青男子回来,还挽着人家的手臂,我多半会有杀人的冲动。 这事很难向人解释清楚,而且也不容易取得信任,虽然我自问对得起良心,从未对这位可爱的小妞儿伸过黑手。 反倒是她好几次无比自然地跳到我的□□来,把我挤开一些,弄出一片空位然后呼呼大睡,此外还有许多可以称得对我进行性骚扰的行为,比如穿着内衣内裤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洗澡不关门,常常莫名其妙地抱着我狂吻一通,如此之类行为不胜枚举,弄得我心中火焰升腾,久久不熄。 一只脏兮兮的猫趴在窗台上睡觉,对于进来的人视若不见,林露露把猫抱在怀里,乐呵呵地说:“懒猪,就知道睡觉,也不来欢迎我。” ☆、养鬼 到了室内,一股烟味扑面而来,混合了诸如脚丫子味,汗味,口臭等等,空气异常污浊,令人作呕。 五张自动麻将桌占据了大部分空地,二十名参与者对于周围环境完全不在意,专心致志地打麻将,旁边窗前站着一名老太太,随时准备为麻将爱好者们提供茶水。 林露露乐呵呵地与相熟的人打招呼,有位年青妇人问她是不是带着未来丈夫回来了,她说不是。 穿过一楼大厅,来到二楼,她告诉我这是VIP室,每个座位收费二十元。 然后我看到了她的父亲,她指着一个房间里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说那就是。 看到她到来,中年胖子若无其事地说:“露露,过来替我打一把,我要上卫生间。” 林露露问:“老爸,赢了多少?” 中年胖子愁眉苦脸,大摇其头,无精打采地说:“输了一千多块,白干两天了。” 林露露大声说:“老爸,这是雷雨扬,我的好朋友。” 我点头微笑:“伯父好。” 中年胖子:“会打麻将吗?” 我说:“会。” 中年胖子:“成绩怎么样?” 我:“最近一次赢了十几万元。” 众人愕然,全体看着我。 这当然不是说谎,我最近一次打麻将是在小梦和白珍珍家中,对付那些阔太太,当时确实赢了很多。 中年胖子:“你去,别让露露玩了,她打牌水准太差。” 林露露不高兴地说:“我还不想玩呢?” 我坐下,对于热乎乎的椅子垫感觉有些厌恶。 当然,如果是美女坐过,我倒是不在乎。 中年胖子输钱是很正常滴事,因为我看到有两只小鬼站在桌子旁边,而左右两侧的麻友均是脸色发灰,阳气明显不足,看得出是他们养的鬼。 有鬼帮忙,当然会赢,只不过代价也不小,会折阳寿,而且会导致身体衰弱多病,家庭不和。 养鬼是许多赌博爱好者习惯使用的转运方法,只要买到的鬼是经过专业的法师处理的真货,效果一般都挺好。 但是遇上我,就不行了。 他们会请鬼帮忙,我也会请,而且我召唤来的鬼更厉害。 我连和了四把大牌,将中年胖子的损失完全夺回来,此外还有赢余。 林露露叫我离开,让她的老爸回来玩。 中年胖子说:“不着急,这位朋友这么厉害,多打几把,帮我转转运。” 林露露:“雷哥哥很忙的,这种小麻将简直就是浪费人家的宝贵时间。” 我:“再打两把,帮伯父赢一点钱,然后就走。” 右侧的麻友说:“你这么自信一定能赢?就不怕我故意放炮给别人吗?” 我:“随便,只要别违规就行。” 麻友:“你很厉害吗?” 我:“一般般啦,不像你,为了赢钱居然养小鬼。” 麻友:“你胡扯些什么,谁养小鬼啦?” 我:“你的小鬼是女生,圆脸,穿一套绿色衣服,衣服下面绣了一朵红花,穿黄色裤子,身高红一点一米左右,你在梦里想必应当见过她几次。” 麻友愕然:“你——” ☆、温暖的家 林露露的父母似乎不怎么在意女儿即将离家独立生活一事,尤其在收获了两千万元港币之后。 这对中年夫妇乐呵呵地看着那些钞票,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林露露动作飞快地回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胡乱塞到一只书包里,然后准备离开。 直到告别的时候,中年妇女才流露出一点儿亲情,抱着女儿吻了几下,中年胖子则告诉女儿如果在外面混得不开心,随时可以回来,家里她的房间永远保留着。 离开的时候,林露露显然满不在乎,脑袋从车窗里钻出去,很随意地朝父母挥挥手,然后叫我赶紧走。 开出巷子,来到大街上,我以为她会眼眶湿润,百感交集什么的,悄悄看了看,却发现她正乐呵呵地笑,一副没心没肺的高兴模样。 “哇卡卡,终于自由了。”她说。 我:“你不留恋家吗?” 她:“有一点点,可是我更喜欢自己选择生活方式。” 我:“你的爹地妈咪没虐待你吧?” 她:“当然没有,在我九岁以前,他们一直都把我照顾得不错,后来也没让我饿到或者受冻,每天都给零花钱,说实话我的父母完全可以算得上挺好,他们没有逼我进什么假期补习班,没有逼我学什么才艺,而且是让我自由自在地成长,我玩电脑游戏到半夜没人管,考试不及格也不会挨骂,在学校用板砖砸了人家脑袋,老师打电话告状也没事,搂着狗狗睡觉也没关系,总之很自由。” 我:“多么温暖的家,说实话,你的成长环境与我有一点点相似,我的父母同样不怎么管我,对于我的成绩一点不在意,只是尽心尽力地处理好我的食物和衣服问题,我一声不吭去女生家里过夜没什么事,打架闯祸也没事,老师屡屡告黑状更是什么事都没有,最多就是在吃饭过后说一声,告诉我某老师汇报情况了,然后就没了下文。” 她:“你很怀念家吗?” 我:“偶尔。” 她:“现在我真是不留恋家,以后倒是不好说,毕竟这个世界上真正对自己好的很少很少,如果遇上什么倒霉的事,我肯定会想念父母,但是眼下,我觉得自己独立作主的美好生活即将开始,幸福并且自由的未来就在眼前。” 我:“以后我得管着你,可能会比你的父母要求更严格,你最好有点思想准备。” 她:“我才十五岁,当然需要人管,如果你不管我,说实话我恐怕真不敢离开家。” 我:“以前我觉得把你送回家去比较好,可是今天在看过你生长的环境之后,我改变了看法,觉得你住在我家里应当更好一些。” 她:“我跟你这样算是同居吗?” 我:“这个比较复杂,从字面含义上理解,倒是可以算是同居,但是就一般人的认识和习惯看法而言,倒也算不上。” 她:“因为你对我有些冷淡,所以咱俩没有发展到一般人认可的那种同居的地步。” 我:“你还小,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再过三年,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再做决定。” 她:“嗯,就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新生活 我的新住宅有二百七十平方大,五室两厅三卫,后面带一个五十几平方米的花园,有一个车库,车库门外还可以停一辆车,买下这里用了两千五百多万元,考虑到这样的住宅在美国的中小城市当中至多也就值几十万美元,偶尔我会觉得自己像是被敲诈勒索兼上当受骗了一样。 雇佣了一名女佣,她每周来工作六天,每天四到六小时,负责清理房间,打扫卫生,洗衣服,以及制作一顿晚餐。 小帅哥也搬到我的住宅里,还带着一只三个月大的吉娃娃和两只个头挺大的巴西龟。 此前林露露在宠物市场买了两只天竺鼠和一只兔子,每天从花园里拔些杂草喂它们,不够的话就在门外路边的临时菜摊买些蔬菜。 如此一来,房子里倒也挺有生活气氛,感觉还算热闹,尤其是周末白天两个大孩子都在的时候。 仔细想想,其实我才二十二岁,比这两位大不了多少,小帅哥十七岁,林露露十五岁,然而平时我觉得自己却像是他们的长辈。 好在这两个孩子比较聪明而且早熟,对于未来的生活,他们目的明确,该做什么就认真地做,学习认真而效率颇高,称得上刻苦用功,平时在家并不怎么贪玩。 小帅哥计划高中毕业之后去澳大利亚上大学,然后设法拿到永久居留权。 林露露则打算到了高一年级结束之后去英国念书。 所以两个人都在认真学习英语,就连玩游戏的时候也戴着耳机听英语教程。 每天早晨,小帅哥开上他新买来不久的奥迪A8,载上林露露一起到哈牛剑中学上学,而我则去幽冥事务所上班。 我没有遵循当初的计划,目前每周工作五天,而不是计划中的每周上三到四天班,因为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可做,不工作独自一个呆在家中会觉得挺无聊。 工作变得有些乏味,从前因为对金钱有着强烈的愿望,如今这样的愿望消失了,感觉没什么劲,压力没了,但是又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最近以来,我已经体验到有钱人的烦恼,因为一生经济方面基本无忧,奋斗赚钱的想法消失了,推动力全没了,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选择更多了,从前习惯性地去洋快餐店吃东西,或者去小餐馆,如今则要开始选择,考虑去哪里吃饭。 买衣服的时候,我常常觉得自己像个傻佬,明明只值一千多元的东西,却硬是花了一万多买下来,然后带回去扔在衣柜里,一个月大概穿一两次。 得提一下小婉,在换了新的躯壳之后,这位神通广大的阴阳师对于扮演男性角色仿佛上了瘾,生活方式严重腐化,几乎每天都带着女人回家过夜,而且频繁地更换伴侣,还参加了好几个同城一夜情的QQ群,时常浏览同城□□站,寻找合适的目标。 从小婉如今的生活方式中我得出结论,认定人的性取向和性格是由身体决定的。 偶尔我也提醒他,要注意身体,当心精尽人亡,他说没事,完蛋了再换一具就可以。 ☆、公子哥的腐烂 张副总督在几名保镖的陪同下,来到幽冥事务所内,请我帮忙救治其子,因为邪恶的张公子在医院里开始奇怪的腐烂,许多次砖家会诊都没能弄出什么管用的方案来,只能眼看着这个倒霉蛋一天天越来越糟糕。 我想撒谎说这事与自己无关,却也明白有些混不过去,这事太明显了,而且怎么看都与我大有关系,那个邪恶的公子哥在与我的冲突当中弄断了许多根骨头,因此住进医院,然后又因为我施放的黑巫术而开始腐烂。 没办法啦,此事必须得处理一下。 但是行动之前得说明一下,表示公子哥的腐烂一事与我完全无关,至于对方信不信,我就不考虑了。 我平静地问:“副总督,贵公子是不是患了什么怪病,如果这样的话,我身为阴阳师是没办法处理的。” 副总督:“许多专家学者都研究过了,说这是从未见过的奇怪症状,无法可想,我觉得来请你帮忙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出路。” 这话有些指证的味道,好象已经认定就是我干的。 我不禁产生了一丝悔意,一个月前在棺材小区里应当把这厮杀掉,然后将住宅里的财物洗劫一空,能弄到多少算多少,这样不失为省事的处理办法。 当然,如果真的这样做了,那么现在我和两个大孩子很可能仍然是通缉犯,得找地方躲藏起来。 有所得亦有所失,就目前情况看,说不准哪种选择更好一些。 我面露犹豫之色,心想要怎么处置此事才好。 副总督:“钱的事好说,随便开个价吧,只要大师肯帮忙治疗我的孩子,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该付的账一文不少。” 我严肃地说:“我会尽力而为,但是不知道能否成功,请你做好思想准备,如果不行的话,再跟谁努力生一个孩子。” 副总督:“我并不缺乏孩子,有一大群呢,当年爷爷健在的时候,常常叫我想办法多饲养几个女人,多生些娃娃,我一直是很听话的。” 我:“这就好,鸡蛋没有装全装在一个篮子里,家族产业不乏后继者。” 他:“再说了,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小鸟本来就不怎么好使,前不久又被门重重夹了一下,彻底弄坏了,虽然经过复杂并且痛苦的修理,至今仍然无法使用。” 我:“蛋没弄坏,还是有办法制造后代的。” 他:“我已经没必要再制造小孩,只要把目前已有的这些照顾好就行了。” 我:“据说你的儿子是个真正的混蛋,干了许多坏事。” 他:“这个没办法啊,在我的儿子所处的那个群体当中,不做点出格的事,会被其它人瞧不起的。” 我:“好吧,我明天会去看公子哥。” 他:“现在就去行不行?我快要急死了。” 我犹豫片刻,仰天长叹一声:“唉,好吧,只能把别的事暂时先放一放。” 他抹了抹干燥的眼眶,诚恳地说:“多谢,我可全靠你了。” ☆、尸体的风采 在医院里,进入一幢有武装人员担任门卫的楼房之后,一些很精明能干并且漂亮的女护士进进出出,她们一般在三十岁左右。 有副总督的保镖在前面开路,没有任何阻隔,直接往楼上去。 我看到了状况极为糟糕的张公子,他的脸呈灰青色,有紫色斑纹和明显的溃烂,眼珠呈粉红色,鼻孔里不停地流出黄色的粘稠液体,门牙已经脱落,耳朵一只大而一只小,面颊歪曲,头发掉了很多,形成斑秃,头皮上可见明显的突起红肿以及腐烂,呼吸微弱而无力,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停止,旁边的监控器屏幕上显示的心率时快时慢,血压过低,可以肯定这厮的状况非常不妙。 看上去这家伙颇有几分尸体的风采,外加一些麻疯病患者的特征。 我差点忍不住笑起来。 在这一刻,我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得到了某种神秘的启示,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惩罚邪恶。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传说中的神医,至多能够让公子哥的腐烂过程停止,弄得好一些的话,大概可以让其实现部分逆转,但是完全恢复是不可能的。 强忍大笑的冲动是件很痛苦的事,我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做到面无表情。 真想跑到卫生间里躲着笑够了再出来。 好开心啊,坏蛋遭遇恶劣的报应原来是这么令人愉快的事,此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真是奇怪。 我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许多只阴魂在这个房间里转悠,大部分是女鬼,她们对于公子哥身上的散发出的腐臭怪味似乎有浓厚的兴趣,不时凑近病床,作大口呼吸状,表情显得很爽。 有些阴魂喜爱人类身上散发出的死亡气息,这事倒也不奇怪,可是公子哥明明很臭,为什么也招来女鬼?这个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副总督小声问:“大师,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我:“有些女鬼围着贵公子转悠,其中还有两个大肚子,他是不是害死过一些人?导致现在遭遇寻仇。身体受伤之后对于邪恶之物的抵抗力会下降很多,让心情怨气的恶鬼有机可趁。” 副总督沮丧地说:“这个我就不隐瞒了,这孩子确实不小心弄死过一个孕妇,那是一场车祸,还有另一个则是故意怀上胎儿,然后想以此为由要挟我的孩子,打算靠这个捞取些好处。” 我:“然后你爷爷出面把人家弄死了是不是?” 副总督:“这种小事没敢惊动爷爷,只是花点钱请了杀手吓唬一下她,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弄死了。” 我看着天花板说:“看来世间真有报应这种事啊。” 副总督:“大师,求你务必救救我的孩子。” 我:“尽力试试看吧,不敢保证真能救他,这些鬼一个个怨气冲天,不容易对付啊,就算现在把她们驱走,谁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更多恶鬼出现。现在你老实告诉我,贵公子到底干过多少坏事?” 副总督:“有些情况我也不清楚,可能比较多,还请大师原谅,以后我会认真结束,不让他再像从前一样乱来。” ☆、贵人多忘事 可以肯定,公子哥就算活回来,也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乱来,因为有些功能会彻底失去,一个行动困难的病号,估计想要为非作歹也不容易。 把保镖和护士全都请出去之后,我开始作法,花费了许多冥币,让小倩来充当说客,动员这些女鬼暂时离开,叫她们过几天等公子哥状况好一些再来。 然后我结束了曾经施展过的黑巫术,取出那根锈蚀掉小半的针,随手扔到了垃圾篓里。 公子哥脸上的死气立即消散了,眼睛里恢复了少许神采,呼吸渐渐有力,肿胀变形的嘴唇居然动了几个,像是要说话的样子。 副总督大喜过望,由于激动而老泪纵横。 公子哥看着我,慢吞吞地说:“你是谁?为何看着有些眼熟?” 我:“贵人多忘事,想不起我很正常。” 公子哥:“最近我见过你吗?” 我:“好像见过。” 公子哥:“我全身上下都难受,想嗑药。” 副总督走过来:“儿子啊,乖乖,再忍耐几天,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以后,每天都可以嗑几粒。” 公子哥:“我想女人,自从住院以来,已经很久没干过了。” 副总督沮丧地叹息:“儿啊,你的小鸟已经烂掉了,那种事是做不成的啦。” 公子哥气乎乎地怪叫:“你快想办法,我不要做太监,我才三十三岁,正是花儿一般的青春好时光,不能没有小鸟啊。” 副总督:“乖,好好养病,改天找个合适的死刑犯,把整套器官移植到你身上,修好以后就可以享受生活啦。” 公子哥:“快叫老祖来给我治病,老祖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一定可以让我在几秒钟之内彻底康复,重新长出一条种马也似的玩艺儿。” 副总督长叹一声,低下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你的老祖死掉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公子哥:“老祖怎么可能会死,你一定是胡说八道。” 副总督抹了抹眼泪:“确实死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骗你。” 公子哥:“你可以找其它的法师,咱们家有的是钱,什么人都请得动。” 这句话提醒了我,确实如此,对于这个家族,必须小心提防才行,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们对我必须胸怀怨恨,所谓的和解和承诺以及协议全都靠不住。 当然,我并不紧张,如果他们请人对付我,那么我就有了充足的理由展开报复,大开杀戒,这样做并不违反事务所的规定。 副总督:“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复原,可是有时天不遂人愿,我也无可奈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要想开些。” 公子哥哇哇乱叫:“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掉的好,呜——啊——!不会再有女人喜欢我啦,以后无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当上厅长啦——” 听到这句话,我真想抽出桃木剑成全他。 副总督转而向我哀求:“大师,有没办法让我的孩子痊愈啊?” 我:“很抱歉,我不是神仙也不是神医,只能做到这样,至于接下来的事,你还是请医生帮忙处理比较好。” ☆、又见朱八 周末中午,一家著名的海鲜酒楼内,我在慢条斯理的对付面前的茄汁龙虾,不时喝一大口啤酒。 小帅哥在享用一份鱼翅,林露露在吃生鱼片。 周围环境还不错,有绿色的花草,假山和喷泉,空调开得很足,冷嗖嗖的,服务员就站在门口。 总之感觉这里的高收费还算值得。 朱八悄无声息地从门外走进来,笑嘻嘻地站在我旁边。 她还未进门,我已经感应到其强大的能量场,出于自卫的本能,我的右手已经伸到衣襟内握住了桃木剑。 朱八:“雷大师好,班长好,这位漂亮的小妹妹是谁?挺可爱的。” 从她嘴里说出‘可爱’两个字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在尸妖的世界里,可爱等同于可口。 公平地看,她越来越漂亮了,除了个子仍旧不算高这一小小缺憾之外,其它方面简直挑不出毛病,无论脸蛋还是身材均近乎完美,拥有出色容颜的同时,气质也是非常出众。 不知她底细的男人,很可能被她迷死。 如今的她如果去参加选美大赛,就算得了冠军也是理所应当,因为此时的她比起从前确实大有进步,简直就像是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的变化,由一般意义的漂亮女人蜕变为真正的美女,拥有不可思议的强大气场。 我:“很久没见,最近混得怎么样?” 朱八:“一般般啦,跟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小帅哥:“朱八你好。我已经不是班长了,因为我最近旷课比较多,被老师免职。” 林露露说:“朱姐姐好,我看过你的照片,不听说过一些有关你的事,觉得你很了不起。” 朱八咧嘴一笑:“嘻嘻,你想不想跟我一样?” 林露露:“不想。那些刺激的事如果让我遇到的话,恐怕会被吓死。” 我:“朱八,来一起吃吧,你喜欢什么菜尽管要,不用客气。” 朱八:“我习惯自带食物,因为吃不惯餐馆里卖的东西。” 我说:“这里也有死婴做原料制成的菜,你想必会感兴趣。” 朱八:“是吗,这个倒是想尝尝。” 我叫服务员进来之后,她要了整只胎儿,声明要生的,无需加工,放到微波炉里迅速解冻一下即可。 林露露皱起眉头,小帅哥倒是显得完全无所谓。 我说:“朱八,最近在玩什么游戏?” 朱八:“基本就是杀杀人,跳跳舞,偶尔谈次恋爱什么的,生活很平淡,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事,太普通了。” 林露露愕然瞪大了眼睛。 小帅哥轻声嘀咕:“这样的生活方式可不能说是普通。”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朱八:“刚才从停车场路过的时候,我看到一辆奔驰越野车,上面还残留着七道杠和雷大师的气味,于是就一路找过来,在这里发现了你们。” 小帅哥惊讶地说:“我们身上的气味很浓吗?” 朱八:“不浓,对于普通人来说,完全没有味道,只是我最近不知怎么回事,嗅觉特别灵敏。” ☆、尸中天才 我很惊讶,对于朱八目前表现出来的能耐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我在结束幻境试练之后突破了从前的境界,听觉和嗅觉大有提高,可是距离狗狗的水准还有明显差距,如果周边环境单纯些,人少,没有强烈的异味,或许我能够发现谁留下的味道,勉强追踪一小段,但是基本不怎么靠谱,很容易就会失去线索。 朱八身体周围的气场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几个月前,在她周围还可看到一些尸气和黑雾,如今却已几乎看不到,如果不仔细观察,会觉得她就是一漂亮的女人,没有什么问题。 她已经很接近尸魔的境界,没准已经达到甚至略微超过。 就这样的进度看,她简直就是尸中天才。 有些人在修炼道术和巫术方面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神奇天赋,仅仅只是努力了几年,就超过许多折腾了大半生的老前辈,这种事没办法,比如我,现在的修为水准已经凌驾于小婉之上,远远超过汤姆生前,而我系统地学习道法和巫术至今不过一年零八个月,由此推想,朱八神奇地突破了以种种限制到达现在的水准,好像也不算奇怪。 朱八妩媚地一笑,眼泪流转,可爱之极,用娇嗔的语气说:“干嘛老盯着我看?脸上有苍蝇吗?” 我:“你越来越厉害了。” 小婉现在恐怕没有把握打败她。 朱八:“因为人家努力修炼嘛。” 我:“现在如果你参加选美大赛,完全有可能凭实力赢得冠军。” 朱八:“我对这种事已经毫无兴趣,而且没了强力后援,就算天仙下凡也不可能成为优胜者,这旮旯的事,大家都很清楚。” 我:“你修炼的是什么法术?” 朱八:“尸道天书,当然那两只尸魔传授给我一部分,其余的内容我在他们的洞府里发掘出来了,依照上面所述的办法修炼,提高得非常之快。” 我:“没有乱杀人吧?” 朱八:“当然没有,全都是接受委托收到钱之后才杀的,没干过什么私活。” 我:“这就好。” 死胎送到了,装在一只巨大的盘子里,表面盖了几片绿油油的菜叶和几根小葱。 大概是认为可能要吃人肉火锅,所以服务员送了一只酒精炉和一只小锅来,锅里有沸腾的汤。 朱八掀起菜叶,露出一具小小的尸体来,由于刚刚离开冰柜,周身散发出白色的水气,看得出这是一位不幸被引产的女婴,大概在母亲的子宫里呆到六至七个月左右,体重可能有一点八公斤左右,皮肤青紫发灰,四肢缩在身前,看上去非常可怜。 林露露缩到我身后,抱着我的一只胳膊,不敢看。 小帅哥沮丧地说:“朱八,你该不会就这么直接吃死尸吧?” 朱八:“我打算捧着这只大盘子,到旁边的角落里吃去,背对你们,这样的话,谁也看不到,就不会影响你们的食欲。” 接下来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我和两个大孩子一直听着她咀嚼胎儿骨头的声音。 ☆、你吃过人肉吗 朱八咀嚼胎儿的声音很恐怖,与猫嚼老鼠有些相似,只是更响亮些。 林露露小声嘀咕:“好恐怖,今晚我可不敢单独睡。” 小帅哥说:“我不介意你到我房间里过夜。” 林露露:“想得美,我要跟雷哥哥在一起睡。” 小帅哥:“我只是想保护你,别想歪了。” 林露露:“就你那个能耐,保护你的小狗都成问题。” 小帅哥:“我有枪。” 林露露:“我还有刀呢。” 两个这么一交谈,注意力分散了一些,不再把心思全部放在聆听吃死胎的声音方面,感觉轻松了一些。 这时朱八已经吃光了胎儿的四肢,开始啃咬躯干部分,从后面看过去,她蹲坐的姿势很怪异,有些像狼。 我能够看到她的脸侧边一点点,她的嘴咧开之后特别的大,吻部突出,隐隐有些变形,与先前的清纯美女形象完全扯不到一起。 她进食的模样极为粗鲁和凶恶,无比贪婪,令人联想到鳄鱼和饥饿的狮子或者奋力长肉的猪。 尸妖毕竟是妖,无论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变成天真无邪的美少女。 林露露小声说:“为什么餐厅里会提供这种食物?我以后不会再来这里了。” 我:“有些人认为吃胎儿有大补之功效,能够滋壮阳,益寿延年,养颜防衰。” 林露露:“我很怀疑,真有这么牛叉吗?” 我:“我不知道,这事太复杂了,得问科学家去。” 林露露:“你吃过人肉吗?” 我摇头:“没吃过,也不想吃。” 林露露:“吃胎儿有坏处吗?” 我:“有许多坏处。” 林露露:“能详细说一下吗?” 我:“首先胎儿与人是同类,许多病毒和细菌可以无阻碍地相互感染传播,考虑到这些胎儿来自各个不同的医院,而医院是病患集中的地方,很可能会携带传染病源,其次在运输和存储以及物流配送的过程当中保鲜也很成问题,等送到餐桌上的时候,往往已经时隔多日,举个例子,就像那些狗肉店里把死掉多时的狗和病狗以及不新鲜的野味之类以次充好出售或者制作成为食物。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最最要命的大问题,胎儿引产的时候往往已经到了七个月左右大,往往已经有了婴灵,婴灵无法正常出生就被弄死,当然会怨气冲冲,做手术引产胎儿的人以及运输和传送这类物品的人,往往容易被婴灵缠上,因此折寿和生病,吃胎儿的人同样也会遇到类似的麻烦。” 林露露看了一眼朱八,小声问:“这位姐姐会不会遇上你所说的那些麻烦?” 我说:“她不会,因为她已经不再是人,而是变成了另外的一种生物,婴灵无法影响到她,那些病毒和细菌对她也不构成任何威胁。” 这时朱八开始啃婴儿的脑袋,弄出更加可怕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一阵吸吮脑汁弄出的哧溜声。 必须得承认,她的进食方式极端令人厌恶和反感。 ☆、吃小孩不吐骨头 朱八吃光婴尸之后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嘴周围,摸出一张纸巾简单擦了擦,然后面带羞涩和惭愧的笑容,回到了餐桌旁边,看着有些像一位偷吃了美味食物的小娃娃。 这是真正的吃小孩不吐骨头,确实一点也没剩下,吃异常干净,地上甚至都看不到一点血迹。 我递过一罐啤酒,她随便喝了几口。 小帅哥乐呵呵地问:“味道好不好?” 朱八点头:“嗯,不错,异常鲜美,只是凉了一点,冰碴还没完全溶化,冻得我牙齿有些不舒服。” 林露露问:“朱姐姐,为什么你不改一改口味,比如用猪肉或者牛肉来取代人肉?” 朱八:“我是尸妖,人肉是我的最爱,这事没办法,任何肉类都无法代替人肉。” 林露露:“你觉得味道最接近人肉的动物是哪一种?” 朱八想了想:“老鼠的肉很像,只是这东西个头太小,骨头挺多,还有些毛,口感不怎么好。”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受吃老鼠和仓鼠的小婉,想来很可能他用老鼠代替人肉解馋。 在亲眼看过一具婴尸被吃掉之后,我和两个大孩子都没有了食欲,桌上没吃光的龙虾和其它海鲜全都剩下。 我打算再过一两个钟头,等缓过劲来之后,去洋快餐店再吃一顿,把肚子填饱。 朱八看到小帅哥面前剩下的生鱼片,问他还吃不吃,如果不吃的话,她愿意把这些东西消灭掉。 小帅哥把盘子推过去说:“你吃吧。” 林露露:“朱姐姐,要不要给你另叫一份完整的?” 朱八:“不用,最近我的观念发生了一些转变,认为应当珍惜食物,避免浪费。” 我无所谓地看了看桌子上剩余的东西,心想现在自己身家数亿,浪费貌似已经不算什么事,然而对于食物的习惯看法仍在起作用,其实心底完全赞同朱八的观点,甚至有些想要把吃剩下的东西打包带走的念头。 据说发财三代,才能学会穿衣吃饭,这个观点貌似没有什么道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以史为鉴,饥饿的农夫在掌握了一点权力之后,很快蜕变得比暴发户更暴发户,什么离谱的事都干得出来,诸如集体离婚另娶,搞种种奇怪的特权等等事不胜枚举。 朱八的胃口好得不像话,吃了一具婴尸之后又吃了半份生鱼片,肚子看着仍然很平坦,没有想象中应当的隆起。 结束进食之后,她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问:“你们谁有想杀掉的人,交给我来做,看在大家都很熟的份上,收费可以打二折,很便宜很划算的哦。” 小帅哥严肃地说:“暂时没有。” 林露露:“我倒是想杀掉副总督父子,但是雷哥哥不同意,至于别的人嘛,暂时没发现谁该死。” 我说:“我最近修为有所提高,如果要杀人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朱八:“对啊,你是大牌阴阳师,说得杀人这种事,你可以做得更好。” ☆、人生的境界 我坐在工作室内,摆弄一只灰白色的骷髅头,平静地聆听一位顾客的讲述。 这人系女性,大概三十五到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保养得挺好,身体修长,皮肤化了很浓的妆,完全遮掩了真实的脸面。 她是一名美容师,受雇于一家知名的连锁美容店,月收入超过万元。 在这个城市里,月入万元者,仅仅只是过得还算勉强可以罢了,远远谈不上富裕,试想一下,她工作一年,就算不吃不喝把全部收入都留下来,也就够买一间小小的卧室而已,一套普通的三居室住房,她得把十几年的收入全部积累起来恐怕才勉强够应付。 可以肯定,这笔生意不会有多大内容,缺乏油水。 不过此时我已经通过对副总督的勒索行为脱贫了,对于赚钱方面的事不怎么看重,关键是个人的兴趣。 我时常提醒自己,在蜕变为阔佬之后,我应当追求一下人生的境界,比如乐于助人,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活到老学到老,每日三省吾身……如此等等。 但是旧日的习惯仍在起作用,每当看到顾客走进我的工作间,第一反应总是揣测对方是否富有,可以榨出多少油水来,如此等等,这样的习惯是那么的顽固,几乎无法改正。 面前的中年妇人递来一张名片,看上面,她的名字叫做李青照,估计多半是艺名,真实的名字没准是什么美花、美芳、阿香、秋菊之类。 我问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她犹豫了一小会儿,开始讲述最近遇到的麻烦。 李青照最近交了一个男友,他身材高大强壮,相貌挺好,挽着出去逛街的时候感觉很有面子,相处了几个月下来,她渐渐觉得真的爱上了他,希望能够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男友比她小了十二岁,这让她有些紧张,担心被当作老太婆,所以上床睡觉时也不敢卸妆,生怕露出真实面目,让男友感到失望。 听到这里,我心想年龄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爱情嘛,开心就好,只要彼此别想法太多,不要太贪婪也不要想把对方与自己捆绑在一起,而是考虑如何共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这样的话,自然会愉快得多,而目前情况看,李青照女士显然有些越界了,希望能够天长地久,就我的经验看,一旦冒出这种想法,就是麻烦和灾难的开始。 尤其对一位中年妇人而言,如果严肃认真地看待小男友,那么爱情已经快要结束了。 接下来她的讲述验证了我的猜测。 最近她觉得机会已经成熟了,于是向男友提出结婚,男友表示目前还没有心理准备,要再等等看。 我不禁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想请我施展某种法术,让她可以把男友牢牢拴住? 她喝了一点茶水之后接着说:“我男友没有明确拒绝,也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和从前一样与我相处,但是今天早晨,我发现了很可怕的事。” 我问:“是什么?” 她面有惶恐之色,压低了声音:“大师,你能否保证决不对任何人转述我告诉你的事?” 我点头:“请放心,顾客的秘密我会永远守口如瓶,决不外泄。” ☆、干瘪的人头 李青照继续讲述今天早晨她的男友的房间里发现的恐怖情形。 男友起床之后走了,她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所以还可以再睡一小会儿,稍后她醒了,决定打扫一下卫生,收拾好房间,然后再走。 在隔壁的一个房间里,她用扫帚到床底下拨拉,清理陈年的灰尘,不经意间碰到了几只东西,凭扫帚前端传来的感觉,她认为这些可能是几只球形物品,很可能是气压不足的篮球或者足球。 她继续用扫帚往外推,打算将这些垃圾清理出来,然后看情况,好的就留下,坏掉的就拿出去扔垃圾桶里。 万万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她竟然弄出了一只干瘪的人头。 她被吓得哇哇大叫,扔掉了扫帚,坐在地上不敢动弹,过了几分钟之后才缓过劲来。 她的胆子其实挺大,前不久一位闺中密友死于车祸,尸体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还是她帮忙化妆和拼凑以及整形之后才大致恢复原状,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并不怎么害怕,只是有一点点恶心。 心率和呼吸基本恢复正常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观察这只头。 这只人头系男性,年纪不详,大概二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因为脸上全是皱纹,肤色灰暗发青,根本无法辨认其特征,显然经过细致的防腐处理,所以不曾腐烂变质,基本保持完好。 她记得先前扫帚碰到的球状物品远不止一只,还有更多,于是继续清扫。 几分钟之后,弄出了五只人头,三男两女,全都齐耳朵下沿到脖子根部一带切下来,断面很整齐,不知用怎么药物处理过,毫无气味,已经彻底干透,完全没有水分,估计能够保存许多年而不至于腐朽。 轻轻敲打脑壳,感觉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也可能脑浆早已经干涸了,也可能被抽光了然后再封严,从份量看,确实较轻,可能还不足一公斤。 五只人头放在地上,深陷的眼眶里似乎有些什么信息想要传达出来,非常阴森,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她坐在地板上愣了将近半个钟头,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稍后,她决定把这些人头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的离开。 把人头推回到床底下的时候,她感觉四肢发软,胃里翻腾不休,随时都可能呕吐,也可能会由于惊恐过度而晕倒基于心脏直接停止跳动。 她开始回忆,思索以往男友表现出来的不对劲之处,想来想去,觉得可疑之处还真是有不少。 一起吃饭的时候,男友食量很小,比猫较多一点,比普通的小型犬吃得少一些,一顿大概能吃下六十克左右的米饭和一点点蔬菜以及肉类,这些东西全部加一起甚至无法填满一只家里用的小碗。 虽然吃得极少,但是男友的精力却像是很充沛,在爱情活动中表现极出色,不知疲倦,很能折腾,花样奇多,没完没了,就像接受过某种专业训练一样,反倒是常常把她弄出黑眼圈来。 ☆、诡异 除了偏小的食量和过于强悍的房中功夫之外,李青照的年青小男友还有其它一些不对劲之处。 她发现男友就算在漆黑的夜晚也能够看到东西,而且常常不开灯,就这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也不会碰到任何障碍,叫他拿什么东西,他也可以轻松地找到。 而且这位男友走路的时候不发出任何声音,就算走得挺快也是如此,以前她觉得这是穿了运动鞋的缘故,后来回想起,觉得就算鞋底很软,想要做到无声无息也是极为困难的事。 夜间有几次在河边散步,蚊子非常多,她常常挨叮咬,穿了无袖衬衫的男友却没事。 几次郊游,男友总是开车带着她去公墓附近的树林里,说那儿风景非常好,两人甚至裹着毯子在林间草地上亲热过,如今她回想起来,觉得旁边就是漫山遍野的墓碑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一起逛超市的时候,男友常常喜欢在三楼出售食品地方转悠,有许多次,她看到他拿起猪肉凑近鼻子嗅味道,然后扔回去,也不买,其中一次印象特别深刻,他拿起一只大闸蟹挨近鼻子,闻了闻味,然后放下,整个过程看上去都很轻柔,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那只大闸蟹在回到玻璃柜当中之后却再也不动弹,看上去像是已经死了,感觉很奇怪,就在十几秒钟之前,这只蟹还表现得很生猛。 有几次她无意中发现,在超市里被男友拿起来嗅过味道的猪肉,颜色会变得有些灰暗,像是不怎么新鲜,与旁边的肉有明显的区别。 有一次遇上一伙骑着改装助力车的不良少年,男友把她挡在身后,朝那帮喜爱寻衅滋事的小坏蛋吼了一声滚开,那帮人居然像见到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一样落荒而逃,当时她还怀疑男友是不是有黑道方面的关系,现在想来并非如此,那些飚车族根本就不知天高地厚,什么样的蠢事都敢做。 在乱糟糟的思索当中,她走到了工作地点,换上工装之后仍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好在早晨生意清淡,也没什么事可做,到了接近中午时,她再也忍不住,于是向经理请了假溜出来,到声名显赫的幽冥事务所寻找帮助。 我告诉她,那位男友多半不是人,而是某种怪物,只是由于修为不错,所以不容易被识别出来。 她紧张地说:“我会不会有危险?” 我:“这个很难说了,怪物的思维方式很奇特,无法用人类的一般观点来衡量和猜度,你觉得它没问题,它却偏偏出问题,你认为它可能会弄死你,但是也不排除它十几年如一日地对你好,总之很难想到。” 她:“这个确实有可能,相处了几个月当中,他确实有些怪异之处,从前还觉得这是他与众不同的独特个性,现在不这样认为了。” 我:“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摆脱他?还是请我出面灭了他?” 她:“只要能够保证我的人身安全,从此不要再看到他,也就可以了,不必伤害他。” 我:“这个可就难办了,据我所知,有些怪物并不遵守承诺,答应得可能会很干脆,但是一转眼想做什么动手就做,根本不考虑已经达成的协议。” ☆、怪物型男 由于李青照女士经济状况很一般,我只好收取了最低档次的费用,然后陪着她去见那位不知是什么玩艺儿的男友。 据说她的男友是一位摄影师,每天到处转悠拍照片,也不知道后来卖给谁了。 打过电话之后,她与男友约好会面地点和时间。 我手持一张报纸,坐在距离她五米开外的的一张椅子里,等待那位身份不明之怪东西到来。 半个钟头之后,终于来了,果然是个猛男型的帅哥,身体匀称,肌肉勉强可以算发达,看上去很有力。 我仔细观察其行动以及步态,最终确定,这家伙并非活人,而是一只妖。 我用灵敏的耳朵监听李女士与男友的交谈。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李女士用颤抖的声音问。 男友作愕然惊讶状:“我不是东西,是人。” MD,这是明目张胆的撒谎,太不诚实了。 “今天早晨我在你床底下发现了五只人头。”李女士说。 男友脸上继续保持笑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地说:“亲,别紧张,只是一些头而已,你知道我是一名艺术家,收藏这些奇怪的东西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有时缺乏灵感了,我就会趴到地板上,观看那些脑袋,以此来启发思路,寻找感觉。” 李女士像是部分接受了这种说法,小声嘀咕:“平时你也常常显得不怎么对劲。” 男友:“我这么出类拔萃,当然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否则你怎么会喜欢我?” 凭我的观察,此时李女士已经开始为自己到幽冥事务所寻求帮助并且花掉了几万元而感到后悔。 我如果突然出手,扔一张灵符或者发一记掌心雷什么的,估计能够让这个怪物型男部分现出原形,可是此时周围的人挺多,吓坏了胆小的妇女和小孩怎么办? 只能容忍,再观察一下。 李女士:“你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男友:“我俩相识已经三个月零十二天,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李女士:“本来以为有些了解,但是今天早晨,在看到那些人头之后,我的想法改变了。” 男友:“别瞎想了,跟我回去吧,那些人头我今夜就处理掉,以后你再也不会看到。” 李女士:“也许什么时候又会你的冰箱里或者柜子里看到些其它可怕的东西。” 男友:“我会把所有你认为不好的物品都收藏严实,绝对不会让你再看到。”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由此听得出,还未泄露的秘密真不少。 李女士突然间下定了决心,大声说:“我要和你分手,希望以后别再见面。” 看来她没中美男计,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男友皱起眉头,低声说:“这是为什么呢?” 李女士:“因为我觉得与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男友:“那几只人头是我从死人身上弄下来的,也没伤害过谁。” 李女士站起来,严肃地说:“总之我再也不要与你相处下去,从今以后,一刀两断,永不再见。” ☆、时间凝固 听到李女士决绝的话语,我立即站起来,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因为我觉得怪物型男很可能会做点什么有危害的事来,必须提前应对。 果然如我所料,道法能量开始激荡,在空气当中传播。 邻座的小孩子面前的纸杯很奇怪的往一侧移动,装满了米线的碗则在晃动,就像发生了小型地震那样。 怪物型男的目光与李女士对视,正在大力传播一些未知信息。 李女士眼神迷离,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男友,一动不动。 我把手里的报纸突然塞到了两双眼睛之间,弄断了这个传输过程。 怪物型男抬起头来,伪装出愤怒的表情,其实并不生气,想来这厮很可能根本就没有生气的概念。 我平静地说:“老兄,无论你是什么东西,冒充人骗取感情都是不对滴,况且你还伤害过人。” 怪物型男冷冷地说:“道友,少管我的家事,这个婆子是我的人,如果你硬要干涉的话,当心死无葬身之地。” 我:“少废话,到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打一架就是。” 李女士伸出手,把报纸撕烂,继续盯着怪物型男看,同时用另一只手试图推开我。 很显然她被这妖孽迷惑住了,无法自拔,没得选择,我只好将一张写着清心普善咒的灵符贴到她肩膀上。 她立即激灵一下明白过来,紧接着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然后趴在桌子上进入半昏睡状态。 看来怪物型男的能力不弱,有些门道。 餐厅里人来人往,谁也不曾留意这边发生的事,如今时代,所有的人都懂得事不关己视若不见的定律。 怪物型男说:“打架的事不必着急,先报上名来,阁下是哪个门派的?” 我:“幽冥事务所,注册阴阳师十三号。” 怪物型男:“你修为不俗,可是如果真的与我斗,不见得就能赢。” 这家伙一副拼命的架势,似乎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 我:“只是个女人而已,并且有些老了,人家不想跟你继续混下去,你就放过她吧,从此以后就当没见过面。” 怪物型男:“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你没事的话赶紧走,别捣乱,否则的话会有大麻烦。” 我有些生气了。 连九幽神君都能够干掉,眼前这只怪东西我真不相信他能够强到哪里去,老是这么硬梆梆的说话,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实在太过分,打就打呗。 我:“看来你是不会让步了,这样吧,今天夜间二十三点,约个地方打一架。” 怪物型男:“真麻烦,要打就在这里打。” 我:“在这种地方施展道术,会惹来麻烦的,你就不怕被另一个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神知道了以后出手干预。” 怪物型男:“这个好办。”话说完,他伸手轻轻挥动了几下,一阵淡绿色的光芒闪过,笼罩了整个餐厅,然后我惊讶地发现,所有的人都停住了,一动不动,时间仿佛以某种怪异的方式凝固住。 ☆、奇妙景观 怪物型男作法弄出一个时间停滞的空间,然后起身,走到餐厅中间一块十几平方米的空地上,说在这里总可以开打了吧。 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发觉时间真的停止了,有一位小孩打翻的碗在距离地面还有二十几厘米处悬停住,一动不动,汤汁和面条同样停在空中。 一位美女的筷子挟了一只饺子,红唇咧开,贝齿微张,正准备咬一口,却没了进了一步的动作。 餐厅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进来,一只腿抬起,停留在空中。 怪物型男摆了一个类似于黄飞鸿的姿势,等待我出招。 我笑着说不忙,先欣赏一下这样的奇妙景观再说。 他大声:“你再不过来,我就要发动进攻了,到时候误伤了其它人全是你的责任。” 我:“切,没道理啊,你弄伤了人却怨我,说不过去。” 他:“你来不来?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开始决斗,哼,等着要你好看。” 我昂首走过去,距离较近的时候抽出了一把专门用于斩排骨的厚背菜刀,右手从刀柄注入道法能量,弄出一条宽阔的光刀,看上去颇有几分威势,左手则握着几张符纸,准备好扔出去,对付这家伙。 之所以没有桃木剑和杀鱼刀,是因为这两样武器只能弄出光剑的模样来,而我不愿意别人说我冒充绝地武士。 光刀,就显得很独特,很另类,与众不同。 果然,怪物型男被吓住,脸上有些惊恐。 我平静地一步步往前走,稳定而从容,手里的光刀斜举在右侧,与身体呈一百二度钝角。 这个姿态是我最近一个星期以来对着镜子专门训练出来的,同时经过了林露露和小帅哥的多方挑剔和指导,堪称千锤百炼,完美无缺,颇有高山仰止的气魄,以及传说世外高人的气魄,能够给予对手强大的精神压力。 怪物型男问:“这是什么法术?” 看样子我的训练起到理想中的作用,这厮被吓住了。 我:“待会你死掉之后,我会告诉你的魂魄。” 怪物型男的语气变了,流露出明显的怯意:“谈判一下行不行?” 我:“现在不行了,怎么也得打一架再说,否则我岂不是白费这么大的劲。” 怪物型男:“我感觉自己好像打不过你。” 我:“切,几分钟之前你还拒绝谈判,现在怎么改变立场了。” 怪物型男:“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形状像砍柴刀或者斧头一样的玩艺儿就心慌和紧张。” 我:“看样子你此前曾经吃过刀斧的苦头,所以到现在还怕怕。” 说话的同时,我没有停下脚步,已经走到很近的位置,从这里完全可以往前跳一大步,挥刀一击,或者扔出灵符。 怪物型男见我蓄势待发,心理防线崩溃了,突然举起一只手说:“我投降,不打了。” 看到这情形,我更来劲了,光刀举起,大喊一声,准备劈下来。 怪物型男往后一缩,躲到了一张桌子底下,然后继续后退,钻到了一名穿短裙的女子腿下面才停住。 ☆、谈判 俗话说遇好便收,又云伸手不打笑面人,看到此情形,虽然明知怪物的特点就是不守信用不讲规矩,但是我却也不方便继续追击。 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时间恢复了流动,渐渐由静止变得正常,最起初显得很缓慢,很拖沓,就像二十几年前的功夫电影里的慢镜头,然后越来越快,最终恢复到正常状态。 小孩的碗掉到了地上,弄出清脆的声音,她的母亲开始训斥,责怪她为何如此不小心。 女子一口咬掉了半只饺子,开始缓慢而优雅地咀嚼。 服务员迈步往前走,准备把食物送到前方十几米外的顾客面前。 怪物型男的脑袋挨到了短裙女子的腿附近,视线几乎正好对着该女子的内裤最狭窄部分,这动作非常暧昧。 女子发现了怪物型男,却也不生气,只是慢慢悠悠合拢了双腿,调整了坐姿,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收起了光刀,放回到衣服里。 怪物型男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桌下走出来,轻轻拍了拍头顶和肩膀一带的灰尘。 我:“好的,现在开始谈判吧。” 回到李女士旁边坐下之后,她仍在熟睡中,看上去呼吸平稳,脸色红润,貌似一切正常。 我没有叫醒她,因为此时适当的休息对恢复状态很有好处。 怪物型男沮丧地说:“你是不是法海转世?” 我:“当然不是。” 怪物型男:“那你怎么会找我麻烦,破坏我和青照真挚而伟大并且神圣的爱情。” 我:“我是阴阳师,收取报酬之后为顾客解决麻烦和灾难是我的职责所在。” 怪物型男:“你看这样行不,我给你五千元,你立即走人,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七千元,你离开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回来。” 怪物型男:“看来你不缺钱花,经济状况挺好。” 我:“当然,如今我光是薪水都花不光,存款几乎都不动。” 这个倒是真的,我发现在买了漂亮的独幢住宅和豪华车之后,仅仅只是花掉了所拥有的一小部分现金,领到手的薪水用于支付日常费用还有赢余。 怪物型男:“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和青照?” 我:“你和这位李女士必须分开,而且你得做出保证,决不骚扰和伤害李女士,尽可能避免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出现。” 怪物型男:“这样不公平。” 我:“你明明不是人,却混在人群当中生活,这对其它人才是极大的不公平,而且我看得出你身上带着几分煞气,显然你杀过人,并且不止一个。” 他:“你不也杀过人。” 我:“我不乱杀,那些被杀掉的人都有该死的充分理由。” 他:“你仗着自己修为出色,就欺侮我。” 我:“切,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本来想把你砍成十几块的。” 他:“你不讲道理。” 我:“你再这样胡扯我会生气的,如果我进入愤怒状态,后果会非常严重。” 他:“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就算不是人 与一只非人怪物交流和谈判是很麻烦很痛苦的事,最最可恶的就是,达成协议之后,尽管对方信誓旦旦,可是相关内容能否得到遵守和执行却是没谱的事。 我很讨厌面前这张英俊的脸和强壮的身板,非常想用斩骨刀把他弄成几大块。 至今能够肯定的就是——这家伙并非人类,至于本形是什么东西,还没搞清楚。 既然看不出来,只好不耻下问:“你是什么东西?”,怪物型男:“我想保守一点小秘密。” 我:“伸只手指出来,让我用刀砍下,这样就可以知道你是什么玩艺儿了。” 怪物型男:“这样多粗鲁啊,我不喜欢。” 这时李女士醒了,慢慢抬起头,口水还挂在唇边,目光茫然,似乎没搞清楚身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我问她:“你没事吧?” 她慢吞吞地说:“怎么会睡着了,真奇怪,感觉有点困倦,其它倒是没什么。” 我:“现在我和这位怪物兄弟谈判,叫他从此远离你,不得骚扰和纠缠,尽可能避免出现在你能够看到的地方。” 她紧张地瞅了一眼怪物型男,小声说:“大师,他是不是人?” 我:“肯定不是人,具体是什么东西还没看出来,他也不肯说。” 怪物型男:“我是不是人很重要吗?” 她:“当然重要,我没办法和一只不是人的生物恋爱。” 怪物型男:“想一想那些凄凉而美丽的传说故事吧,比如《白蛇传》《天仙配》《倩女幽魂》,如此等等,就算不是人,也有真挚的爱情。” 她:“可是我胆小,一想起你床底下那五只人头,我就想逃之夭夭。” 怪物型男:“那个只是一点无伤大雅的收藏而已。” 她:“谁知道你还收藏了别的什么可怕东西。” 怪物型男:“如果你愿意与我继续生活,我会把所有可能让你反感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我:“没准李女士会成为下一件收藏品的原材料。” 怪物型男:“冤枉啊,我是真心诚意的爱小青照,绝对不会那样做的。” 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非常坚决地说:“我和你再也不可能了,请你离开我的生活,永别了。” 我:“就这么定了,怪物阁下,你必须按我说的办,不得违反,否则的话,我会弄死你,把你砍成十几块,然后烧成灰。” 怪物型男昂首向天,作悲苦状,还举起右手在眼睛上抹了抹。 我:“哭不出眼泪就别装了,看着别扭。” 怪物型男焦急地说:“一会儿就能流出泪水,你们等我一下。” 我严肃地说:“现在你立即离开,按照我的要求做。” 怪物型男转向李女士:“小青照,我的电话号码不会改变,如果什么时候你想起我了,只要一声召唤,我会立即前来与你相会。” 我慢慢举起了握着符纸的手,准备把驱邪符和镇魂符扔到他的脑袋上。 显然感应到了符纸当中饱含的灵力和道法能量,他急忙站起来,一溜儿走向楼梯口,期间神情惶恐地转头观看了两次,临下楼之前大声喊:“你是破坏伟大爱情的坏神棍,当代法海。” ☆、妖胎 仅仅只是五天之后,李青照又来到幽冥事务所。 看到她走进来,我不禁猜测,多半是那只怪物型男继续骚扰她。 结果情况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满脸惶恐,情绪非常紧张,急匆匆说:“我发现肚子里有块东西,并且在迅速地长大,还会动弹。” 然后她掀起衣服,让我看无遮掩的肚皮。 果然很奇怪,有明显的隆起,就像一般女子怀孕六个月左右的模样,不时还有一下突起,类似于普通的胎动。 她说:“四天前还毫无感觉。” 我:“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她:“今天早晨去了。” 我:“医生怎么说?” 她:“我先去了妇幼保健站,医生开单子叫我去做B超和化验,于是我就去排队,但是很奇怪,刚好轮到我的时候,机器突然冒烟,就这么坏掉了。” 我不禁想,没这么巧吧?难道是那只怪物在背地里捣乱? 然后她决定先去做化验,这时怪事再次出现,她把尿样刚刚送进去才过了十几秒钟,里面的医护人员就表现出发疯的征兆,两女一男居然□□光,在里面玩起了很离谱的那种游戏,就跟□□里的那些演员所做的事差不多,只是身材和器官的规模逊色很多,但是意境方面却没有什么不同。 她觉得纳闷,于是离开了妇幼保健站,去了另一家大型医院。 在这里发生的事更为离谱,医生刚刚掀起她的衣服观看肚皮,奇怪的情况再次出现,而且事前毫无先兆,这位中年女医生在看了几眼之后,还没开口说话,就转过身去,从窗口一跃而下,坠落到楼下的自行车棚顶上,幸运地没摔死。 由于旁边一位护士和三位等待的患者均现场目击了全过程,所以没人怀疑她。 她觉得不对劲,于是出了医院之后立即坐上一辆出租车,途中居然也没遇到车祸,顺利抵达目的地。 我琢磨着,如果那只怪物型男躲在暗处伺机捣乱的话,想要制造车祸阻止她来这里是很容易做到的事,之所以没有那么干,想来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由此推想,她肚子里那只飞速生长的怪东西很可能是怪物留下的种,所以,那只怪物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受到伤害,于是设法阻止医生对其进行检查。 时间紧迫,仅仅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她的肚皮好像又变大了一些。 由于不时出现的剧烈腹疼,她不时皱起眉头弯腰呻吟一阵。 我急忙叫小婉和丁阿婆来帮忙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婉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严肃地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在这里为她做一次剖宫产,把那只怪东西挖出来。” 我惊讶地问:“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小婉:“百分之百能够挖出那团妖胎,只是无法保证这位不幸女子的人身安全,她有百分六十的可能性在这次手术当中丧生。” 我瞪了小婉一眼:“快想想其它办法,别再浪费时间。” 丁阿婆说:“我不懂得医术,接生的事倒是做过几次,如果这位小妹妹打算在事务所内生产的话,我可以帮忙。” 我沮丧地摇头:“还是赶紧去医院比较好。” ☆、兴高采烈 我的豪车暂时成为救护车,运送肚皮越来越大的李女士去附近医院。 那一家医院里有位漂亮的护士,姓周,她曾经在我家中留下了‘禽兽不如’四个大字,想到可能有机会见到她,我不禁有些心热。 此医院的太平间管理员是尸怪,常常在工作地点开派对,寻找和发掘有天赋的活尸。 但是此时来不及考虑太多,必须赶紧赶快去医院。 我挂了急诊,还是很很慢,试图插队却又挨了骂,无奈之下,只好花两百元向号贩子买了一个急诊挂号单,然后又去急诊室外面排队。 这年头大家都很忙,也不管有事没事都喜欢看急诊,一些瞅着跟正常人没有明显不同的人也挤在急诊室里。 眼看李女士的肚子好象又变大了一点。 没办法了,我急忙打电话给周护士,求她帮忙找关系。 在我的经验当中,漂亮女人总是路子很宽广,很有办法,因为愿意为其效劳的男人挺多,对其怀有不轨图谋的人也很多。 电话接通了,将近半年未见,周护士居然记得我,电话里她叫我拿着挂号单来VIP大楼这边,只是多花一些钱,但是却不会排队,她在门口等着我。 我急忙把因为剧烈腹疼而无法行走的李女士抱起来,放到一辆可以推着走的担架上,急匆匆赶往VIP大楼那边。 我一直以为,这里只有达到一定级别的财政供养人员和外国人才可以就医,没想到平民也可以来,只是多花些钱而已。 见到了美丽的周护士,我发觉她更诱人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对此可以发誓。 周护士笑嘻嘻地问:“这位是你太太么?” 我:“不是。赶紧送去急诊,情况非常危险。” 周护士伸出手帮忙推担架,同时继续发问:“是你的女朋友吗?” 我:“是顾客。她的肚子五天前还跟平常人一样,现在却有这么大,得赶紧想办法处理,否则的话可能会弄出人命来。” 李女士满脑袋汗珠,由于疼痛而说不出话来,只是大声呻吟。 周护士:“哇,这个就奇怪了,有研究价值,等我通知专家来会诊。” 我:“赶紧组织人动手术,把她肚子里的怪东西取出来,别再耽搁了。” 周护士:“不用着急,我见过许多肚子比更大的产妇,一个个都没事,住院半月之后全都抱着婴儿平安回家了。” 我:“她的肚子在五天当中变得这么大,并且在不断的继续胀大,她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迅速而剧烈的变化。” 周护士:“嗯,这倒是真的,确实很危险。” 这时终于到了VIP大楼的急诊室内,一群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立即围拢过来。 我向他们解说情况的同时密切注意周围情况,担心那只可怕的怪东西会突然出现。 一位老头激动地说:“这是难得遇到的奇怪现象,好好弄,兴许咱们出名就靠这次了,没准可以集体评上职称。” 一位老太太兴高采烈地说:“咱们可以把这次治疗的全过程和结果发到美国的主流医学杂志上。” ☆、天大麻烦 这帮人的功利心有多么强悍大家都看到了,我也不必再说什么。 李女士被送进彩超室,我站在电脑屏幕旁边观看机器扫描到的图像。 一只巨型土豆模样的东西出现了,就是这玩艺儿在李女士的肚子里作祟,它的形状有些不固定,表面时而出现一部分突起,想来其中包裹着一些什么内容。 老太太专家说:“我建议再等等看,让这东西发育成熟,然后自然分娩,到时候成活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什么很奇怪的未知变异生物,咱们医院的名声就可以传遍全球医学界,我们几个也会大大出名。”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说:“你们目前需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动手术,把这团怪东西从她肚子里取出来,保证她的生命安全,然后要怎么研究那就是你们的事了,这东西除了你们之外,不会有其它人感兴趣。” 一位老头严肃地说:“年青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不可以这样自私自利,要想着国家和民族,眼下我们可以确定她的子宫里的东西非常具有科研价值,对于提高我国的医学水平和生物科技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与这些相比,她个人的安危算得了什么。” 我:“再次提醒你们,她肚子里的东西是一团魔胎或者妖胎,如果真让它顺利出生的话,你们会有天大麻烦,很可能一个个死无葬身之地。” 老太太:“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接受她委托的阴阳师,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男友不是人而是一只怪物,所以委托我出面驱逐那家伙,成功处理完相关事务之后才发现她肚子里有了这东西。” 老太太:“你走开,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们会与患者的家属联系,并且向上级领导汇报相关情况,考虑减免医疗费用。” 我严厉地说:“这人是我送进来的,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唯你们几个是问。” 旁边的老头说:“我是副院长,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着我来,有组织做后盾,我什么都不怕,正所谓行得正,自然无所畏惧。” 旁边的周护士说:“我认为应当先抢救患者,她很痛苦,有生命危险,因为肚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大了。” 副院长用斥责的语气对周护士说:“领导干部说话,你一个小小的护士别胡乱插嘴,没你什么事。” 我不禁猜疑,是不是怪物型男早已经到场,用某种法术迷惑住了这几位专家,导致他们一心想让妖胎顺利出世。 如果我此时把副院长和老太太都弄成傀儡,或者用控魂术掌握住他们,倒也没什么困难的,但是我却没办法让他们在被我控制之后还能够精确无误地做手术。 情急之下,我大声问:“你们是不是要钱,这个好说,给你们十万元,请赶紧动手术把怪东西取出来。” 副院长得意地笑了笑,摇头晃脑地说:“我们并不缺钱,在座的人除了三位护士之外,个个都有别墅和豪华车,我们真正的需要的是在事业方面有所建树,获得国际性的声望,这才是最大的追求。” ☆、束手无策 我愤怒地问:“要怎么样你们才肯救她?” 老太太慢吞吞地说:“科学研究比什么都更重要,为了追求真理,我们不惜牺牲一切,哪怕是别人的生命。我认为应当再观察一段时间,等到这位产妇确实挺不住了再动手术取出这团东西,尽可能让这个东西在她的子宫里充分发育,这样的话,脱离母体之后,成活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李女士神智清醒了些,突然开口大骂:“我X你们这些混蛋的祖宗十八代。” 副院长说:“请保持镇静,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们这样懂得什么对国家和民族最重要,懂得无私奉献,不问回报。” 李女士喊:“雷大师,快救我,受不了啦,我快要死了。” 我推开两名强壮的中年医师,挤到病床旁边,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她,帮不上忙。 这时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李女士不幸身亡,我会征求她的意见,若是同意的话,就把她弄成尸怪,如果她无意做怪物,那么就让她的魂魄在地府过上奢侈的生活,然后投胎到富贵人家,如果她想要我杀掉谁,我会帮她完成心愿。 除此之外,我无以为报。 这时李女士的身上突然流出一些液体。 副院长乐呵呵地说:“羊水破了,赶紧准备接生,赵大夫和杨大夫查看一下骨盆的宽度和胎儿脑袋的尺寸情况,如果不行的话就剖宫。” 周围的中年医师和护士立即开始奔忙,把李女士推到旁边的手术室内。 一名中年女子拿出已经填写好的病危通知书,叫我签字,承担相关责任,并且严肃地宣称,院方会尽最大努力挽救患者的生命确保母婴平安,但是有时情况是非常复杂滴,不一定就能成功…… 我喃喃问:“如果我不签字,你们就不肯动手术,对吗?” 中年女子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当然,因为我们负不起那个责任,人命关天啊。” 我签了字,然后走到手术室内,因为李女士有呼唤我。 她的脸色苍白发灰,眼睛充满了痛苦的泪水,脸上有许多汗珠,头发几乎全湿了。 我握着她的一只手,温柔地说:“你会没事的,坚持住,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我可能要死了,真糟糕,我才四十岁,本来还想再活五十年的。”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会如愿以偿。” 她:“这帮家伙真讨厌,可恶极了。” 我:“等你痊愈之后,咱俩坐下来慢慢讨论如何找他们算账的事。” 她:“你看过《永别了,武器》这本书吗?女主角就是生孩子的时候死掉的,孩子也没能活下来,现在我脑袋里老是转悠着书里的内容。” 我:“上高中的时候看过。” 我没告诉她,女主角由于生孩子而死掉的书我还看过《百年孤独》和《骆驼祥子》。 她:“真糟糕,我肚子里不是一个正常的婴儿,而是某种奇怪的东西。” 这时麻醉师出现,叫我在一张协议和免责申明上签字,然后又急匆匆动员我买了一份保险,我也没空想什么,就像牵线木偶一样按照这厮的要求照做。 ☆、任人摆布 我大致体验到做父亲的男士在医院里的感觉,那就是任人摆布,加上忧心忡忡。 以前我可不知道,麻醉师居然会卖保险,动手术之前医生也会推销保险,想来提成颇高,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来劲。 为什么有那样的多的剖腹产而顺产较少,据猜测应当与医院的收益有关,为了卖出更多的药品和收取更多费用,然后创造更大的经济效益,那些会引导年青的准妈妈躺到手术台上接受手术。 李女士的肚子更大了,看上去就像要撑爆了一般,规模与普通临盆的产妇基本没什么区别,可能还稍微更大一点。 由于剧烈的疼痛,她满脸都是汗珠。 我的手掌被她的指甲掐破了皮,很痛。 我:“放松些,马上医生就要为你动手术取出怪胎。” 她:“不可能这么快,怎么也得再磨蹭半个钟头,我能猜到。” 我转而看着旁边的专业人士大声说:“快点啊,没看到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吗?” 副院长说:“这个事非常重大,我和其它几位专家刚刚商量过,决定请示上级领导,等批示下来再做决定。” 我这时已经愤怒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没有发火,而是对这位副院长施展了傀儡术,控制着他用奇怪的腔调下达立即动手术的命令。 从他嘴里说出来语言含糊不清,有气无力,就像嗑药嗨过头了一样。 我的能力仅仅只是做到这一步,不可能弄得更好。 其它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在这里级别最高的人已经发话,于是立即开始行动。 麻醉师过来为李女士注射。 很快,她的眼神陷入迷离状态,好像半睡半醒一样。 见此情景,我放松了对副院长的控制,这家伙很快恢复了常态,大声吼对其它正在忙乎的人吼:“你们干什么,快停下来,等领导来看过情况之后再动手术。”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狂吼,“你怎么还在这里,到外面去,站在走廊里,不可以再进来。” 这事有些出乎预料,一般情况下,被傀儡术控制过的人事后会陷入半昏迷状态,至少过十几分钟才能够苏醒,这位副院长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天赋,居然一转眼就像没事一样。 结果导致我的失策。 已经开始的手术前期准备过程立即停下来,只有一位中年妇人继续用酒精棉签在李女士高高隆起的肚皮上画圈消毒。 老太太朝我怒目而视,大声下达驱逐令:“快出去,还愣在这里干嘛,你如果不听安排,出了事全部由你负责,这里有监控的,别想耍赖。” 没办法了,我只好走出来,在走廊里坐下。 几只游魂无精打采地飘过,其中一只肚皮上有伤口的女鬼懒洋洋地对我说:“我能够感应到,今天会死人,可能再过一小会就要出事了,嘻嘻。” 我问:“你还感应到什么?请说得详细些。” 女鬼摇晃了一下青灰着的脑袋,慢吞吞地说:“没有了。”然后缓缓飘远,消失在走廊尽头。 ☆、妖二代 我坐在走廊内的椅子里,双手抱头,无计可施。 隔着墙壁和门,仍能听到李女士的呻吟和痛苦的叫喊。 我真想冲进去,把杀鱼刀架到这帮专业人士的脖子上,逼迫他们赶紧为李女士动手术。 隐约可以听清楚里面的人的交谈,他们至今仍未动刀,而是在小声商量,取出怪胎之后怎么处理,如何才能让全世界都知道,要不要叫电视台来拍个专访?在美国的医学杂志上刊登文章之后,署名的顺序如何排列?如果领导再过一会儿仍不出现,产妇的肚皮会不会裂开,母婴会不会一同死掉? 又过了了一小会儿,李女士的叫喊声更响亮了。 我忍无可忍,正想穿墙进去强迫这帮人赶紧想办法,却看前远处走廊里有一片拴在棍子上的白色毛巾在晃动,然后怪物型男走出来,紧张地站在三十米开外。 我气乎乎地说:“你这只臭妖精,害人不浅。” 怪物型男说:“大师,我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后代而已,身为一只妖,在与人类的爱情活动当中制造出小宝宝是非常罕见的事,为了维护孩子的利益,我别无选择。” 我:“如果李女士死掉,我会宰了你为她报仇。” 怪物型男:“青照不会死的。” 我:“你凭什么这样认为,你能预知未来吗?” 他:“有些事你并不了解。” 我:“生下来的会是什么东西?妖魔还是怪兽?” 他:“我也不知道,所以对此充满了好奇。” 就在此时,我突然听到手术室内那位老太太在大声说话:“快要生出来了,居然能够顺产,非常难得。” 我愕然想,先前在彩超屏幕上看着李女士腹中的东西就像一只超大型土豆,凭那样巨大的体积,怎么可能顺产? 难道那个类似土豆的外表只是一层包装,就像小狗小猫出生时的胎衣那样?真正的婴儿包裹在其中,出生时会排出胎衣中的液体,体积变小? 想来确实有此可能,否则的话,就无法生出来。 由于好奇,我施展穿墙术,把脑袋透过坚实的墙壁伸进去,查看情况的发展。 头刚伸进去,立即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与正常的初生小婴儿貌似没有什么明显区别。 李女士仍在痛苦地呻吟,但是看着生命体征基本正常,没有明显的问题。 一位中年女护士抱着婴儿,看得出这位护士的表情很紧张,目光里充满了惊恐,显然看到了什么可怕兼恶心的东西。 副院长说:“怎么跟外星人似的,长得真丑,不过这样倒是好,咱们可以出名了。” 老太太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人,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副院长说:“这样才好啊,如果生出来一个与普通婴儿没有什么不同的小娃娃,咱们拿什么材料去美国医学期刊上发表文章?” 一名医师说:“这小怪物的活力明显超过一般婴儿,要不要把它弄死,泡到玻璃缸里,反正只要有标本就可以。” 副院长:“不行,得让这个小家伙好好活着,这样会有更多的研究价值。试想一下,如果你在山里看到一只半人马怪,是一枪打死了带着尸体回来还是活捉回来更有意义?” ☆、妖胎 等待了一小会儿,中年女护士终于转过身来,我得以一睹妖胎的全貌。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抱着妖胎的护士表情如此难看,为什么旁边一位男医师对着垃圾篓呕吐。 原来这妖胎真是非常丑陋,看过之后令人极不舒服,它的脑袋上长满了类似兰花的那些根状物,有数十条之多,肤色呈灰绿,沾满了粘液,两只眼睛从根状物当中露出来,呈浅黄色,看不到瞳孔,整只眼珠全是相同的色彩,两只胳膊上有粗糙的褐色鳞片,右手有八只手指,左手有十一只手指,这些手指更像章鱼的触手,可以任意弯曲,看上去应当没有骨头。 齐胸部以下被包裹得很严实,无法看到。 我愕然缩回头,离开了手术室。 怪物型男依旧站在几十米外,显然不敢过来,只是大声问:“大师,我的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我沮丧地说:“一点也不可爱,就像外星异形似的。” 怪物型男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那是你的审美观点有问题,我的孩子一定非常漂亮。” 我:“那只小怪物危险吗?” 怪物型男:“不知道,这是我成为妖以来第一次制造出后代。” 我:“你的原身是什么?” 他:“我不想告诉你。” 我:“说出来,给你糖吃。” 他:“谁稀罕。” 我:“不说算了。” 他:“我想带走孩子。” 我:“这事我不管,只要李女士平安无事就好。” 他:“现在青照已经生育了我的后代,今后我与她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我:“很好。” 他:“我想去看看孩子,你没意见吧?” 我:“李女士还在里面,现在你不可以进去,待会那些医生抱着怪胎出来的时候,你尽可以看个够,还可以设法抢走你的孽种。” 他:“你说话真冲,一点不好听。” 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服气的话咱俩到外面好好打一架。” 他:“我是一只有信念有教养有礼貌的妖,不会轻易跟谁动手。” 我:“操,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他:“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 我:“你是妖,迷惑并且侵犯了人类的女子,就凭这一点,我也有充足的理由收拾你,至今还让你活着,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他:“好吧,我到外面等着去,看那些医生什么时候抱着我的宝宝出来。顺便问一下,你不会对我的宝宝下手吧?” 我:“当然不会,又没人付钱让我做这种事。” 这时中年护士愁眉苦脸地抱着怪胎走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医师模样的男子,他们对坐在椅子里的我视若不见,径直走向旁边的房间。 怪物型男立即走过来,想看看怪胎,却因为这只小东西被包裹得非常严实而无法看到。 不经意间,我发现一件怪事,一条触手状的粉红色肉条从襁褓尾部伸出来,插到了中年护士的腰间,穿透白色的衣服进去,随后一些深红色的液体立即浸湿了周边。 ☆、丑陋怪物 我清晰地看到一只很像成年大只猪肉涤虫一样的玩艺儿从襁褓当中伸出来,扎破了中年护士的衣服,伸进去,直入皮肉当中,导致了流血,然而护士却浑然不觉。 看得出,一些物质正源源不断从护士体内被抽吸到怪胎那边。 我震惊了,瞪大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护士的脸迅速干瘪下来,皱纹增多,短短十几秒钟里就像衰老了二十岁。 我大声说:“快把那个小妖怪扔掉。” 中年护士闻言立即抱得更紧,同时向我投来愤怒的目光,大吼:“别想捣乱,否则叫保安抓你,让你去牢房里让人爆菊。” 奇怪,她在短时间里变瘦了这么多,嗓门却仍旧很响亮,精神头非常足,完全没有意识自身的可怕变化。 两名医师摆出保护人的架势,我不禁疑惑,他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没看到身旁的同事正在快速地变成人干。 我:“你会死掉的,这只怪胎正在吸取你的血肉。” 中年护士这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能发现自己正在迅速变得无力,而臂弯里的怪胎却在不断长大,份量越来越重。 两位医师也察觉了中年护士的明显变化,被吓呆了,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仰天长叹:“唉,现在你们明白自己做错事了吧。” 怪胎与中年护士之间的涤虫状物变成更粗大,抽吸更有力。 护士张开嘴,想说什么,多半是求救,却已经无法开口,因为她正在飞速失去水分,脖子上的皮肤像沙皮狗一样垂下来,脸上的皱纹和掉在地上的旧抹布差不多。 我拨出桃木剑,打算上前去帮忙把这长恶心的纽带斩断,然而两位医师的行为却有些出乎预料,他们挡在我与护士之间,仿佛我才是最大的威胁。 我焦急地吼:“快让开,我是阴阳师,对付这类怪物是我的特长,再耽搁下去护士会死掉的。” 这时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护士变成了干尸,直挺挺地倒下,弄出响亮的声音来,而她怀抱里的襁褓已经被撑开,其中的怪物长大了至少两倍更多,却依旧是一副超丑超怪异的模样,令人看到之后想狠狠踩几脚。 怪胎继续生长,撑断了护士干枯的手臂,大概觉得已经没有营养可供吸取,所以收回了腕足状的导管,然后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体,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似乎在尝试见识这个世界。 这真是一只最差劲的怪胎,它的脑袋很像一只章鱼,只是腕足更多一些,颜色看上去也很别扭,绿中带灰,身体上长满了啤酒瓶盖子大小的鳞片,这些鳞片当中又有一些稀稀拉拉分布的条状物,像是兰花的根茎一样,整个身体有点儿类似普通的三岁小儿,但是更像传说中的外星人,头过分的大,身体就比例而言显得有些小,四肢瘦削,但是看上去像是很有劲,还有那些遍布全身的须状物和脑袋上的腕足,估计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取到手的作用。 ☆、小怪胎 小怪物的黄色眼睛里充满了邪恶的光芒,看上去感觉很贪婪,很危险,还有一些妖异,想来这东西可能遗传到一些怪物型男的本领,比如迷惑人的思想,控制人的行为,如此等等。 先前那伙医护人员的表现很不正常,没准是受到某些外来意识的影响,所以才会那样。 中年女护士已经被吸成了人干,香消玉殒,呜呼哀哉,死相狰狞而恐怖还很恶心,和沙漠里出土的干尸几乎完全一样,只是皮肤色泽稍微新鲜一些。 两位男医师不仅拒绝我的帮助,还表现出明显的敌意,站在怪胎面前,充当挡箭和守卫者角色,这显然没道理,按照我的对他们这类人的了解,看到此类情况,他们的正常反应是大喊大叫着跑掉,能溜多远就多远。 我平静地说:“你们快闪开,让我把这只怪胎弄死,否则这里会有大麻烦,你们的下场将和这位护士大姐一个样。” 两位医师目光有些呆滞,却很坚决,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 站在走廊另一端的怪物型男乐滋滋地呼唤:“我的宝宝,快过来,让爹地抱抱。” 小怪胎嗤之以鼻,竖起中指。 看这个动作,它的智力不算低,毕竟是妖怪,不能以人的标准来衡量和猜度。 怪物型男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地说:“宝宝,就算你不认我这个爹地也没关系,我仍然会爱你,关心你,爱护你,帮助你。” 我:“傻蛋,瞧你播的什么种,居然鼓捣出这样一只又丑又恶心的怪物来。” 怪物型男:“它长大之后一定会变得像我一样漂亮。” 我:“你最好把这只小怪胎带走,去深山老林里呆着别出来,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它弄死。” 怪物型男:“如果你伤害我的宝宝,我会跟你拼命。” 我:“那样的话,只好连你一起咔嚓掉。”说话同时,我抽出斩骨刀,注入道法能量,弄出一柄巨大的光刀来,看上去颇有几分威势。 怪物型男大声喊:“宝宝,快逃啊,这个法师挺厉害。” 小怪胎没有逃走,而是指使两位医师朝我扑过来。 我不想伤人,也不想惹上官司,只好后退,收刀。 小怪胎一转身冲进了旁边的病房内,里面随即传出惊恐万状的呼号,看来有人被吓得不轻。 而且不仅仅只是恐吓,还有其它的内容,因为随后我听了人体受到打击时发出的那种沉闷声响。 两位医师仍然如同传说中的人肉沙包一样挡着路,除非把他们打倒或者扔开,否则就只能穿墙进去。 那就穿墙吧。 我手握光刀进入病房内,看到了正在痛快淋漓地享受人肉大餐的小怪胎,一位女子脸朝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腹上有几个巨大的洞,脑袋上也被开了一个孔,小怪胎脑袋上的多根触须伸长了插了这些洞内,正快速吸吮。 我举起斩骨刀,准备来一招泰山压顶,照着目标的脑袋劈下。 ☆、未成年妖 小怪胎专心致志地从女尸身上吸取营养,对于我手里的刀视若不见,也许由于刚到人世的时间还太短,不知道菜刀的用途以及危险。 刀光一闪,眼看就要斩到目标的章鱼脑袋上,却出现了意外,一大块木板突然从柜子上脱离,飞过来挡在了小怪胎的头顶上。 这片木板来得速度极快,事前毫无先兆,控制极为精确。 刀刃与木板亲密接触,发出响亮的声音,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我转头看着旁边,怪物型男已经打破了窗户玻璃,两只手伸进来,似乎在施展隔空移物之类的法术。 我朝怪物型男发了一记掌心雷,原以为恐怕没什么效果,仅仅只是警告一下,但是出乎预料,居然击中其面门,并且弄出响亮的爆炸声。 怪物型男仰天摔倒,脸上一片焦黑,就像被礼花弹近距离喷过似的。 木板仍在小怪胎的头顶,保持悬浮状态,看来怪物型男还真是父子情深,宁可自己挨揍,也要拼命保护后代。 木板挡道,我只好换一个角度攻击,从斜下方动手,斩向目标的脖子和肩膀一带。 然而木板再次移动,挡在我的攻击路线前方,这一次有所不同,控制木板的是怪胎身上伸出的触手状物。 刀刃与木板一边亲密接触了几次,在上面留下了几道深深的痕迹,但是我无法将这片厚木板劈烂。 这么一耽搁,女尸已经被吸成了干尸,而此时小怪胎也鼓胀变大了许多,跟一个十一二岁的小胖墩差不多,不能再称之为‘小’,而是大怪胎啦。 它扔掉了木板,站起来,黄色的眼睛看着,触手抬起,露出一条类似嘴的缝隙,动弹了几下之后,用童稚的女声慢吞吞地说:“干嘛老跟我过不去?又没招你惹你?” 这家伙的成长还真是迅速啊,离开母亲的肚子至今不足二十分钟,就有这么大只,而且会说话,看上去还挺狡猾。 如果让它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到了明年,谁还有能耐收拾它,到那时如果狭路相逢,恐怕只能逃之夭夭。 我:“你是怪物,我是肩负着维持人界秩序重任的阴阳师,你这么乱来,我当然要除掉你。” 它:“我没做什么坏事啊。” 我:“你刚刚弄死了两个人,就凭这事,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宰了你。” 它:“我出生到现在还不足半个小时,属于未成年人,也可以说是未成年妖,不必负法律责任,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人类的初生婴儿把护士咬死了,法官会不会判这个婴儿死刑?情况就是如此,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我的监护人提出来,由他们承担责任。” 窗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怪物型男大声说:“都怨我没有管教好孩子,有什么罪过全都由我和青照一同承担,请大师不要为难我的小宝宝。” 我:“别装傻卖乖,这种行为很令人厌恶。你们都触犯了现有的秩序和规定,应当受到惩罚。” ☆、不白之冤 正当我准备向这对怪物父子(也可能是父女,因为目前尚不清楚怪胎的性别)讲解一下政策和规矩,背后来了麻烦,六名保安冲过来,其中有两位是尸怪,四位是人,此外还有多名男性医师,他们站在门外乱喊乱叫,说什么任何人不得在医院里捣乱和违法犯罪。 怪物型男抱着保安的大腿,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指着房间里,说我是罪魁祸首,一切坏事都是我干的。 就在此时,蹲在两张病床之间的怪胎发生了变化,章鱼脑袋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人类小娃娃的头,色泽也由绿灰转变为白里透红,身上的鳞片和须根没了,全变成了白花花的嫩肉,四肢与脑袋还有身体的比例完全合乎普通一岁半左右小孩子的标准,个头也小了许多,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小胖女娃儿刚刚学会走路不久,如果围上一个红肚兜,再抱着一条大红鲤鱼,简直拍下照片放大了之后就可以做年画。 先前两名被迷惑的医师此时仍然目光呆滞,表情扭曲,却很坚决地指证我是害死了两名护士的坏蛋。 我大声申辩:“两个人是这个怪胎弄死的,我正打算灭了它,斩妖除魔,维护城市和平,你们就来了,而这只怪胎也变了模样。” 幻化为胖女娃儿的怪胎哇哇大哭,满脸委屈,像是刚刚被欺侮了一样。 与此同时,站在房间外面的怪物型男大声说:“我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你喜欢杀人就杀我好啦。” 几名保安手执电警棍和大叉子,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想要冲杀进来,却害怕吃到苦头或者担心抚恤金太少的样子。 我指着怪物型男说:“你们别相信他的话,他是妖怪,这个小娃儿也是妖怪,它刚刚吸光了这具干尸的血肉。” 怪物型男:“明明是你的吸的,我们都看到了。” 两位目光呆滞的医师慢吞吞地伸出手,指着我说:“确实是这个男人干的,我们可以作证。” 这是真正的不白之冤。 此时看起来最像坏蛋的人当然是我,只有我手持菜刀,并且衣着不整,脑袋上有许多汗珠,这是因为我在抱着李女士跑进医院时巨大体力消耗导致的结果。 外面的保安大声吼:“放下菜刀,双手抱头慢慢走出来,我们优待俘虏,会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到□□手里,接受公正的审判。” 我对这伙人却没什么信心,几个月以前,在本市的另一家人民币医院当中,我曾经亲眼看到过几名势单力孤的医闹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地逃出医院大门,背后追击的正是这样一群保安。 我仰天长叹之,让心情平静下来,然后从容镇定地说:“恐怕你们并不知道自己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待会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们将用整个下半生的时间来后悔曾经的愚蠢行为,如果你们能够活下去的话。” 一名体格强壮的男性医生吼:“快扔掉菜刀走出来,否则待会特警来了一枪就能打爆你的头。” ☆、大义凛然 我掏出几张名片扔向前面的保安,叫他们待会后悔了打电话给我。 然后我后退,穿透了墙壁,就这么走了。 其实我没走远,而是隐形之后站在三十几米外的转角处,打算看着这些人如何被一大一小两只怪物修理。 我的穿墙和消失让这些人经历了一场慌乱,一些胆小的家伙发出尖叫,尤其可笑的是两只尸怪保安也在装腔作势地惊叫,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尸怪是没有恐惧情绪的,这一点我能够肯定。 不过它们装得还真是挺像,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胆小鬼的德行。 几名男医生冲进去,抱起了胖乎乎的怪胎,查看地上的干尸。 有人问两名被迷惑住的医师两名护士怎么死的,得到的回答是这样:“那个穿褐色夹克的年青男人把她们摁倒在地,然后张嘴咬上去,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们很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失去大部分了水分,成为干尸。” 众人反应不一,有些显得惧怕,有些则很慌张,加之找不到我在哪里。 怪物型男几次目光掠在我所在的位置,似乎感觉到什么,可是又不怎么清晰,无法确定是不是我。 小怪胎则挤在一名医生的怀里,装出天真可爱的模样。 两名保安蹲下,戴上塑料膜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名片捡起,放到袋子里,说是等□□来了当证据使用。 大概是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平静下来,副院长走出了手术室,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一个接一个下达命令,叫保安和医生搜查这个楼层的全部房间,每一个角落都要看清楚。 有人告诉副院长,说我会隐形,还会穿墙,副院长愤怒地说:“别跟我扯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不相信世间有鬼怪妖魔。” 这厮真能装啊,看他可以装多久。 我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绕了一个圈,回到手术室内。 李女士仍然躺在产□□,面色有些苍白,处于昏睡状态,打着点滴,显然麻醉的效果仍在。 看上去她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没有危险,估计过些日子就能够恢复。 现在我考虑的事是——怪胎会不会回到这里来?会不会对它的母亲实施侵犯?会不会杀害她? 我猜不出,因为妖怪的思维方式与人完全不同,无法用人类的标准和立场去进行判断。 外面副院长说话的声音穿透了墙壁和窗户传进来,他问旁边的人,为什么那个模样很奇特的婴儿不见了,只剩下这样一个看着非常普通的小家伙,被迷惑住的两名医师说就是这个娃娃,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地就变得漂亮并且可爱。 副院长显得很失望,语气当中充满了沮丧,急吼吼地通知保安,叫他们保存好今天的监控视频,复制两份下来,尽可能保证图像清晰。 怪胎变成了正常小宝宝,至少外形是正常滴,如此一来,到美国医学杂志发表文章的美好愿望基本落空了,搞出惊天动地大研究成果的计划泡汤了,可以想象得到,副院长先生一定非常沮丧。 ☆、幸灾乐祸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坐在手术室里,听着外面的交谈。 副院长问小怪胎能不能听懂他说话,小怪胎说当然能,副院长喜出望外地问能不能变回刚出生时候那副模样,小怪胎说干嘛要那么弄,吓坏了周围的人民群众可不好。 这一下副院长来了劲,大概以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小超人或者小天才,总之是获得了一件可以用来名扬四海的道具。 “小宝宝,你从出生到现在才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已经会走路,会说话,真是太奇妙了。”副院长兴高采烈地说。 怪胎:“这不算什么,如果有充足的营养,我可以在几天之内长得比你更高更大,并且比你聪明很多。” 副院长:“你喜欢什么样的营养品和食物?” 怪胎:“暂时不饿,等到我有食欲的时候再告诉你。” 副院长:“你愿意配合我们做些研究工作吗?当然,这种事不是白干,要给你报酬的,比如你的妈咪的医药费就可以用你的收入来充抵,剩余部分全额发放到你手里,我还可以动用各种关系,让你长大一些之后去最好的学校就读,享受优厚的待遇。” 怪胎:“去最好的学校?在里面我可以把同学吃掉吗?” 副院长:“当然不行,你可以吃很多猪肉牛肉羊肉鸡肉,就是不可以吃人,不过你实在要吃的话,也是有办法的,我会让外科大夫把那些从患者身上割下来的部分给你,有时遇上截肢手术,割下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什么的,可以让你饱餐一顿,还有许多引产的女婴也可以作为你的食物,总之不会饿到你就是。” 听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有些滑稽可笑,此时副院长阁下居然还没有省悟过来自己面对是多么恐怖的一只怪物,居然在与之大谈提供人肉的事,真是愚不可及,令人无话可说。 我很想一走了之,等这些笨蛋被怪胎折磨得七零八落然后想起向我求助之际再慢慢回来,但是我有些担心李女士的安全,怕她遭到怪胎父子伤害,考虑到她目前情况不怎么好,不宜挪动,暂时我还不能走。 一名护士进来,查看了一下监测仪器上显示的数据,简单看了看李女士,然后离开,不曾察觉处于隐形状态下的我。 外面的人也走了,没有听到怪物型男的声音,可能混在人群当中离开,也可能躲哪里去了。 我躺到旁边一张空□□,决定休息一下,就这么闭目养神,等待李女士醒来。 大约半钟头过后,又有护士进来为李女士清洗身体,更换即将滴光的针水瓶,然后是例行的各项检查。 说句公道话,当一名护士还真是不容易,要做许多又脏又麻烦的工作,她们由于没有开处方的资格和权利,想来也拿不到医药代表提供的回扣和奖金,收入想必不会很高。 仪器显示李女士的心跳和呼吸还有血压都接近于正常数值,看着脸色在渐渐恢复,眼皮不时轻轻眨动几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将近两个钟头过去,李女士醒了,但是眼神迷茫,四肢绵软无力,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状态。 这期间护士进来了许多次,还有武装人员到场查看过。 外面不怎么平静,但是也没有想象中应当出现的混乱,我对此有些失望,原本打算好好欣赏一场大戏。 最近半个钟头以来,有几位神秘兮兮的医师出入这间病房,随便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我开始担心,如果怪胎和怪物型男足够聪明的话,可能会从此佯装好人,不再明目张胆以人为食物,那样的话,我恐怕就要背上通缉令了。 当然,到了此时的修为,我并不在乎被通缉,谁要想抓住我恐怕都不是容易的事,但是一想到今后可能会被追捕,感觉有些极不舒服,我可不希望像蝙蝠一样生活。 这时我的手机开始振动,有新来电。 接听之后,是一位自称差人男性打来,问我在哪里,叫我立即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我平静而小声地向其解释了全部情况,然而没用,这家伙根本就不听,而是反复强调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叫我配合侦察办案之类的废话。 我只好告之,等发觉需要帮助的时候再打电话来,然后挂断。 此后几分钟之内,这家伙连续打来许多次,我只好接听,仍旧是那些废话,我又挂断。 估计经过这番折腾,他们用设备帮忙完全可以锁定我的位置。 果然如此,几分钟之后,一群武装人员和医院保安一起冲进来。 我使用穿墙术,往后退到墙壁当中,透过卫生间,转而来到阳台上,然后绕了个圈,走到外面去。 估计这些人在此一时不会离开,有了他们,就算怪胎父子出现,李女士的安全应当也会有保障。 我处于隐形状态下,在这幢大楼当中转悠,寻找怪胎和副院长的踪迹。 在多方偷听医护人员的交谈之后,仍然不得要领,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周护士。 在VIP住院部的一楼护士值班室内,找到了她,趁着周围没人,我现了身,向她了解最新情况。 她对于我的出现方式倒也不觉得很惊讶,同时对我也保持着足够的信任,认为坏事肯定是那对怪胎父子所为,与我无关。 从她这里我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知道了副院长的办公室在哪里,以及目前怪胎在什么地方。 我叫周护士立即离开这家医院,在怪胎被清除之前,无论如何不可以回来,否则很可能会丧命于此。 她听到之后花容失色,急匆匆收拾东西,叫上她那位身材高大强壮健美的帅哥医生情人,然后借故请假离去。 我则恢复隐身状态,前去寻找怪胎。 在电梯内遇到了两名医生和三名保安,他们正要到十九楼去,先前据周护士提供的信息,怪胎很可能就在这一楼层。 根据我所掌握的观相术,眼前这五位男性的脸上都有一些死气,印堂灰暗,情色惶惶,运势极衰,想来离死不远矣。 ☆、天真无邪 到达十九层,我跟在医生和保安身后走出电梯。 走廊内有一些淡淡的绿色雾气弥漫开,然而除了我之外却没人发现。 这是某种类型的妖氛,初步猜测,这个征兆显示出有妖正在快速地成长和蜕变,可以断定,这一切与怪胎有关。 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妖氛最浓厚的房间,然后看到了怪胎。 仅仅只是三个钟头不见,它已经从一个小孩成长为少女模样,看上去还有几分漂亮,该大的部位大,而该小的地方则小,长长的乌黑头发披散在脑后,眼睛很大并且黑色部分多而白色少,皮肤很白而且有健康的光泽,公平地看,比起新科重庆小姐和海南肯定强过许多倍。 地上扔了几只干瘪的死婴,显然刚刚被吸光了血液和水分。 副院长和老太太坐在一边,表情有些复杂。 一位医师模样的家伙问:“嗨,小妹妹,要不要再吃一只婴儿?” 怪胎抬起头来,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表情灿烂,双眸如水,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无法将它与地上狰狞恐怖的小小尸体联系到一起。 它说话的声音听着很悦耳,很温柔,属于超可爱的那类女声,配合上身上包裹的白色床单,美好曲线一览无遗。 它说:“这些还没死透的婴儿血肉当中有些药水的味道,不怎么好吃。” 医师说:“目前只能找到这样的,因为引产是有些复杂的手术,注射药品是必须的,没办法。” 怪胎说:“这么大的一个医院,就不信找不到一点纯净的血肉,像先前那两个护士一样的食材就很好。” 副院长咳嗽了一声:“提醒过你,别再提那事,否则的话你会被□□捉去枪毙,好不容易才让差人相信所有罪恶都是那个姓雷的神棍所为。” 怪胎妖嗔地一笑,很是妩媚,就连站在十几米外观看的我都有些被吸引的感觉。 其他人恐怕很难抵御这样的媚术,无论男女。 它说:“好啦,副院长先生,我会记着,决不再说漏嘴。” 怪物型男说:“乖囡囡,要求别太高,有这么多食物可以吃,你应该感到满足才对,要学会感恩,懂得感激。” 怪胎不高兴地说:“行啦,真啰嗦,看着你不算很老啊,怎么都是说我应该这样应该那样,这不对那也不对,讨厌死了。” 怪物型男:“我是你爸爸,当然得管着你。” 怪胎竖起中指:“切,发克油。” 老太太说:“待会叫人把手术室里割下的病变器官送一些过来让这位——小妹妹吃。” 就算有了这样确凿的证据,我也仍然无法洗脱罪名。 先前我偷偷用手机看过一下本市新闻,倒也没找到有关我的通缉令,但是在医院的停车场内有许多武装人员的车辆,这幢楼的走廊里也常常可以看到身穿制服的人。 此时如果我扔出几张符,然后把怪胎弄死,那么恐怕就得永远背着黑锅,不会有谁听我的辩解,因为副院长一伙明显已经计划好让我做那个可怜的替罪羊。 我很同情这帮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样的玩艺儿合作,还以为局势完全在掌控之中。 ☆、临时工 他们错得离谱,错得荒谬可笑,我本来是让他们可以摆脱危险和麻烦的唯一救星,却被赶走,成为了被通缉和围捕的嫌疑犯。 而现在,机会近在眼前,我却不能出手,必须等到有足够的目击证人时,我才可以出面拯救这些笨蛋,消灭邪恶的怪物。 现在房间里除了怪胎父女之外另有五人,就脸上的气色看,可以断定,他们都不太可能活过今夜,就算侥幸不死,也会受到重伤。 而我如果此时发动突袭,把怪胎干掉的话,他们的命运自然会改变,至少小命能够保住,多活一些日子。 知道别人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这让我感觉有些沉重。 说实话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的非正常死亡,就算面对那些大奸大恶的伪君子和骗子也是如此,如果让我做决定的话,我会把上述恶棍捉住,弄个无期徒刑,同时规定不得减刑和提前释放,让他们在监狱里呆到生命结束,想搞个保外就医然后去创业或者改变改名换姓去国外安享晚年那类事无论如何不允许出现。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我不愿意杀死任何人,我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现在我很为难,不知道应当立即弄死怪胎,还是稍后等死掉一些人之后再出来充当力挽狂澜的英雄。 最终我决定等待,因为我是个有些自私的人,我必须考虑未来的生活,因为我刚刚买了漂亮的住宅和豪华车,还有林露露和小帅哥与我住在一起,我必须考虑这两位大孩子未来的生活,如果我成了通缉犯,今后就无法很好地照看他们,虽然目前恐怕也照顾得不怎么样。 正思忖间,一位女性差人走进来,她身材健壮,年纪大概有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平,不漂亮也不算难看,如果换了普通的衣服,走在街上估计没有谁会注意到她。 女差人问:“副院长,有没发现那个雷神棍的行踪?” 副院长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女差人:“刚刚我打了电话去那个幽冥事务所,里面的人说雷雨扬是临时工,已经一整天没见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并且表示对此人的行为不负任何责任。” 这是预料中事,无论是哪位阴阳师在外面惹上了官家,事务所的人都会这样说。 副院长:“这年头很多不负责任的公司和机构都习惯于把麻烦推卸到临时工头上,这种风气很糟糕啊。” 老太太说:“应当取消临时工这种事物。” 女差人说:“据我所知,这所医院里就有许多临时工,保安大部分都是,还有一些保洁员,园艺工和勤杂工之类。” 副院长:“我会向院长提议,在未来二十年当中,把这些临时工大部分转正。” 这时我发现怪胎看着女差人的目光显得有些怪异,明显流露出一些类似食欲的邪恶的愿望。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情况,我更希望怪胎把老太太或者副院长当成攻击目标,在女差人的注视下将上述两人吸成干尸。 ☆、别无选择 怪胎看着女差人的脖子,目光里流露出明显的贪婪和邪恶欲望,不时还伸出长长的红色舌头轻轻舔嘴唇。 我悄悄摸出手机,打算拍摄一段视频,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拿出来作为洗清罪名的证据。 马上就要有人丧生,我却只能旁观。 这是被逼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不愿意这么做。 此时假如我杀掉怪胎的话,恐怕未来几十年只能隐姓埋名在江湖里混,时常看着自己的大头像和名字出现在通缉榜上。 如果我现身与这些利益熏心的家伙交流的话,只能招来成群的保安和武装人员,然后仍然只能逃之夭夭。 怪胎没有让我等待多久,它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到窗前看了几眼外面的风光,回转过来的时候,突然一闪身,抱着女差人,张口就咬。 锋利的牙齿深深陷入到可怜的女差人脖子皮肉深处,一些血沫沿着怪胎的嘴唇周边溢出,与此同时,怪胎的手臂上生出十几条肉枝,插到了女差人的身上,刺破了衣服,扎入皮肉当中。 就像先前那两次一样,只是速度更快,仅仅只是十秒钟左右,怪胎怀中的女人已经缩小了许多,只剩下先前四分之一的体积,全身上下均可看到骨头的形状,与博物馆里来自沙漠的千年干尸极为酷似,只是皮肤的色泽显得更为新鲜一些而已。 副院长大声斥责这种不体面的行为,却没有动手加以阻止,当然,他完全是有心无力,根本无计可施。 老太太也在喊叫,却没离开椅子站起来,看样子和副院长一样习惯了动口而不动手,基本没有行动能力。 另外的几个人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同样不曾动手救援。 现在他们想必已经明白过来,知道谁才是最大的麻烦和危险。 然而我还不能出手,必须再等等看,到他们全都省悟的时候再出手。 怪胎松开了怀中的尸骸。 可怜的女尸摔到地上,由于已经很干燥,落地之后居然齐腰部摔成了两截,有几只手指也脱离了手掌,掉到床底下。 先前很合身的制服此时包裹着尸骸就像挂在衣架上然后扔到地上一样,看上去颇为悲凉。 怪物型男焦急地说:“乖囡囡,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以差人为食物会惹大麻烦的。” 怪胎若无其事地舔舔手指,平静地说:“老东西,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吃个人怎么啦,我就喜欢这一口。” 怪物型男:“你这样乱来会受到惩罚的。” 怪胎:“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同样也吃过不少人。” 怪物型男:“我那是有选择的,并非见到优质食物扑上去就咬,需要考虑的事很多,得注意天时地利人和,最最重要就是找到合适的目标,事后不会惹上麻烦,行动过程当中不可让人看到,吃饱后还得飘然远遁,像你这样乱干的话,用不了很久就会被修理和□□。” 怪胎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表情,娇嗔地说:“可是我好饿,这个女人看上去好好吃。” ☆、人命关天 怪胎的表情变化非常快,时而娇嗔可爱,时而怒气冲冲,时而板着脸一副死了心爱宠物的脸嘴。 副院长气乎乎地质问:“小妹妹,为什么你不遵守约定,把女□□给弄死了?” 怪胎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事很严重吗?” 副院长:“当然严重,人命关天啊。” 怪胎:“没关系的,可以把账算在那个姓雷的神棍头上,反正他已经背了两条人命的黑锅,再背几条也没什么。” 副院长:“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如何得管住自己,不可以再伤害任何人,否则的话,我只能把你交给□□手里边,那样的话,你的下场会非常悲惨。” 怪胎装腔作势地说:“我好怕怕,院长大人,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啊。” 副院长大义凛然地说:“你的犯罪证据掌握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让你完蛋。” 怪胎装出童稚的可爱语调说:“我一定听院长的话,遵守院长制订的规章制度,严守院长的纪律,永远不背叛。现在我想唱只歌给院长听,开始唱啦——母亲生了我的身,院长的光辉照我心。” 副院长:“说再多动听的话都没用,关键得看行动,先前你也承诺过决不攻击人,可是刚才你却弄死了那个婆娘,我很怀疑,你到底能不能管住自己的行为。” 怪胎:“我当然能,身为一只妖怪,我言出必行,决不会混同与你们这些狡诈阴险差劲笨拙愚蠢木讷荒谬的人类。” 副院长:“如果你再次吃人的话,我将彻底放弃与你合作的计划,把你移交司法机关处理。” 我站在一边暗暗觉得好笑,这帮人必将为他们的愚蠢而付出巨大代价,与妖怪谈承诺和规矩,有些缘木求鱼的味道,希望这只邪恶的怪胎当乖宝宝,最后肯定会倒霉。 怪胎娇嗔地抱怨:“院长好严厉。” 副院长:“我在考虑订做一只结实的铁笼子,暂时让你在其中生活。” 怪胎:“那样多恐怖啊,我不要被关在笼子里。” 副院长:“那就得看你今后的表现了。” 其实凭怪胎目前表现出来的能耐,估计铁笼子无法将其囚禁住,用铅板弄个结实的封闭房子倒还差不多。 这时我发现怪胎对着老太太投去贪婪的目光,想来它喜欢吃女人,在没有年青女子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老的也可以凑合着吃。 很好,没有让我等待太久,我的耐心不怎么好,如果怪胎老也不吃人的话,我可能会改变主意,回家睡觉去。 怪物型男觉得留在这里没用,但是又不放心他的乖囡囡,大概在担心怪胎闯下无法收拾的大祸,或者被阴险奸诈的副院长等人控制住,所以还没走,大部分时候,他都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怪胎,有些慈爱的味道。 真是一个不错的父亲。 我再次举起手机,对准了老太太,开始拍摄,因为我感觉到,怪胎要对她下手了,可能就在这几分钟之内。 ☆、香消玉殒 怪胎慢慢转悠到副院长面前,伸出白晰漂亮的小手轻轻抚弄其老脸,看上去非常具有挑逗性。 副院长显得很紧张,一点也不享受,伸手把怪胎推开,显然他很惧怕,担心自己被吸成人干。 我能够确定,怪胎真正的目标仍是老太太。 这位老太太看上去像是有六十几岁了,可能改过出生年月,弄年青些然后继续混,也可能是退休之后返聘回来的专家。 说实话我对人民币医院里的老医生老专家持严重的怀疑态度,根据经验,年青和中年的医生,往往还会留意看看患者的经济状况以及承受能力,弄清楚有没医疗保险,然后才决定弄多大规模的检查和多大的处方单,然而老专家们却一上来就是超大处方和系列检查,好像不这么干就对不起其身份似的。 我的一位亲戚家中刚出生的婴儿就被一位名叫陈某芬的老太婆安排去做头部CT扫描,也不管这么小的孩子接受大功率辐射会不会造成伤害,然后又开了许多很贵和副作用不详的中成药,还有几瓶该医院自行制作的什么胃蛋白液和其它制剂,根本无法按其要求喂下去,就算一个成年人一天吃这么多药也是很奇怪的事。 我以一贯阴暗和自私的思维方式大胆猜测,认为这是由于老先生老太太们快要离开工作岗位了,时日无多,必须抓紧时间赶快捞,能创造一点经济效益是一点,能搞一点回扣是一点,否则人走茶凉,以后就没机会啦,这种心理与前些年在某群体当中流行的五十九岁现象颇有共通之处。 稍一走神,怪胎已经发动了。 它身影一闪,掠到了老太太面前,伸手搂住其脖子,咧开嘴直接往头顶上咬下去。 只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传出来,转瞬之间,它已经在奋力吸吮老太太的脑汁,与此同时,十几根触须状物从包裹身体的床单当中伸出来,扎破了老太太腰部的衣服,钻入皮肉当中,迅速开始抽取所需物质。 我平静地用手机继续拍摄这一幕,心想大概差不多了,有了先前女差人不幸香消玉殒的视频,再加上现在这一段,作为洗清嫌疑的证据应当够了。 大概老太太的身份很重要,至少远比先前那位幸丧生的差人更重要,所以副院长和旁边的医师立即扑上去,试图把怪胎扯开。 然而他们的努力收效甚微,怪胎的嘴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老太太的头顶,那些触须状的东西偶尔被扯掉几根,立即又有新的肉芽状物冒出来,插到老太太体内。 十几秒钟过后,老太太成为干尸,身上的穿的衣服滑落,露出清晰的骷髅模样,肚皮深陷,曾经有肚脐的那一块贴到了脊椎上。 怪胎慢慢抬起头来,猩红的唇上还沾着一些灰白色的粘稠物质和几根头发。 副院长和医师们明白为时以晚,全都松开了手,后退几步。 现在他们明白自己跟什么玩艺儿打交道了吗?我仍然怀疑。 有些人犯起傻来简直不可理喻,就算一群水牛都拉不回来。 副院长和其它医师的气色仍然很糟糕,几张脸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只只苦瓜,印堂的黑气更浓了。 ☆、逆天之事 我犹豫了片刻,决定暂时不行动,因为不想做违反天意的事,此时这些人一个个气色显示命不久矣,我应当充当一名旁观者,不可出手解救,否则的话,就做了逆天之事。 外面走廊里有一些阴魂在转悠,一张张灰青色的面孔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显然在期待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在老太太被吸成干尸之后,副院长终于生气了,开始大吼大叫:“你个疯子,刚刚说好不伤害人的,一转眼就忘了,弄死了我的亲密战友。太可恶了,你一点不守规矩,像这样乱来,现在我没办法了,只能把你送给□□处置,让你被枪毙,被终身监禁,成为研究用的试验品,或者被国防厅的专家解剖,然后尸体做成标本扔到大玻璃缸里泡着,这样的下场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能怨任何人,因为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你最好的出路就是被关到铁笼子做巡回展览,让人买了门票之后进来观看,让人朝你扔水果皮和爆米花。” 怪胎满脸天真无邪的可怜表情,就像犯了错的乖孩子在接受暴躁的老师训斥,它低着头,一光溜溜的脚丫在地上划来划去。 如果此时一位陌生人走过来,看到这般情形,肯定会大起同情之心,觉得副院长是个疯狂而粗暴的家伙,而怪胎则是可怜而无辜的小美女,不幸落到这般境地。 怪物型男表示□□:“不可以这样对待我的乖宝宝,它仅仅只是帮助几个人减肥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它没吸老太太的血肉,这个老太太也活不了多久,至多十年几十年都会死掉,早些死她还可以早点入轮回早点投胎,还帮助国家省下大笔的养老金,于国于民,好处甚多。反正有姓雷的神棍顶罪,不会有事的。” 副院长说:“别再提你的乖宝宝,你能够把它管好吗?” 怪胎怯生生地说:“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在别人看来,或许会觉得它确实很诚挚地表示悔改,然而我知道,妖的承诺是没用的,一转眼,它又会干同样的事。 副院长摇头叹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知道他会打给谁,是外面的武装人员还是我,或者传唤医院的保安? 我不禁想,如果这老头打电话给我,那么我就动手灭了这两只妖,解救他们,就算前逆天行事也无所谓。 但是他没有打给我,而是与外面的武装人员沟通。 “徐队长,请你带上一些人过来,有事需要处理,至于人数,越多越好,不要少于十个,有些危险。” 怪物型男突然走近,举起一只手放到了副院长头顶上。 然后老头突然改了口:“哦,不必了,徐队长,没什么事,刚才是我看错了。” 很显然,怪物型男用妖术影响到副院长的思维和意识,控制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另外三名医师显然察觉情况不妙,一个转身想往外走,另外两个则开始大声喊叫:“来人啊——!” ☆、为所欲为 刚发出第一声,怪胎一闪掠到他们面前,几条粗壮如海轮缆绳般触手从它身上伸出来,接触到三位医师身上,然后牢牢吸附住,三个人立即僵在当场,不再动弹,站在原地面露呆滞的笑容,嘴咧开却不再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怪物型男的手仍旧放在副院长头上不曾松开。 走廊内响起了脚步声,看样子这边的叫喊还是吸引来了人。 怪胎轻轻抬手一拂,十几米外的房间门立即关严,并且门框处还有隐约的绿色光芒闪烁,看样子加持了某种妖法,让人无法破门而入。 怪物型男沮丧地看着怪胎,有气无力地说:“乖囡囡,你闯下大祸了,现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怪胎:“弄死了几个人而已,没事的,凭我和你的本领,在这个城市当中完全可以为所欲为。” 怪物型男:“光是那个姓雷的阴阳师,我俩就很难对付,而且城里还有其它的世外高人存在。” 怪胎:“不管这么多,我先吸光了这三个臭男人的精元再说,变得更强悍,才是保命和生存的硬道理。” 怪物型男:“你跟我完全不一样,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像我。” 怪胎:“你跟人类交配,然后我生自于女人的娘胎,这种百年难遇的事都让你撞上了,想来发生一些变异也不奇怪,就目前情况看,我变得像是厉害的样子,如果充足的食物,可能会提高得非常迅速。” 怪物型男:“你还要吸多少人才够?” 怪胎:“不知道,没准再吸几千个就够了,也可能还得吸几万个人,我也不清楚,总之吸光的人越多,我的能力就越强,也许我能够通过大量吸食人的精元而进化成为大妖,飞升到传说无比美丽的妖界。” 我心想这应当是不可能滴事,别的妖辛苦修炼数百年都不一定能够搞定的事,它仅仅只凭吃人就可以办到?这个我真不相信,试想,如果光靠吸人的精元就能够突飞猛进,实现飞升的宏伟目标,那么修妖道或者魔道岂不是太过简单了。 按照常理猜度此情况,想来怪胎进步飞快的原因是由于它刚刚出生,所以很容易提高,等再过一些日子,还想如此大踏步前进就不可能了,在提高的途中必然会遇上种种局限,举步维艰。 怪物型男说:“哪有这么容易进化和飞升,我修炼了一千多年,至今还是一只不怎么厉害的妖。” 怪胎说:“我与你不一样,没看到吗?我刚出生几个钟头,已经比你更出色了,按照这样的进展,再过几个星期、至多几个月,我肯定会厉害到不像话,关键是要有足够的人让我吸精元,你别拦着我。” 怪物型男:“你这样胡乱杀人,肯定会招来麻烦的,到时候我就算想帮你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怪胎:“等我飞升之后,你就可以向其它人和妖吹嘘,说你有一个飞升到妖界的孩子,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比自家孩子考上白大和青滑更有面子。” ☆、有话好说 两只妖谈笑间,三位医师已经成为干尸,副院长目光里充满了惊恐,嘴动了几下,却无法说出话来,怪物型男显然控制了他。 怪胎松开了三位医师,得意洋洋地仰天狂笑,脸上的皮肉呈不规则的起伏,整个脑袋浮肿胀大,如同一只猪头,看上去像是精元摄取过量消化不良。 瞬间之前,它还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现在则成了可怕的妖魔,凭它眼下的形象,如果走到外面去,肯定会吓坏无辜平民。 它的身体也胀大了许多,床单被撑开了,掉到地上,露出一具极端恶心的粗大身躯,它齐锁骨下方开始皮肤呈灰绿色,与面部的洁白形成鲜明对比,形状很像一头刚刚褪光了毛的猪,有许多条扁平状的触手紧贴皮肤,看上去就像身上爬满了水蛭一样,估计只要有食物出现,这些倒胃口的玩艺儿就会进入勃发状态,变得很大很粗,并且中空,顶端还很锋利,可以钻破食物的衣服,插入皮肉当中,吸取感兴趣的东西。 怪物型男沮丧地说:“乖囡囡,这就是你的真身吗?好丑啊。” 怪胎说:“对,这就是我的原型,确实不怎么样,这个全都怨你,因为你和妈咪的遗传基因不好,所以我长得如此难看。” 怪物型男:“好在你可以变化。” 怪胎:“可是变来变去很费劲,我想一直保持这个模样,做一只正大光明的妖怪。” 怪物型男:“除非你隐形,否则的话会吓死人的。” 怪胎:“现在咱们离开这里,到外面闯世界去。” 怪物型男:“我对这个城市比较了解,你必须得听我的,否则的话,我恐怕保护不了你,估计现在想杀死咱俩的人多了去。”说话的同时,他的手离开了副院长的头顶,慢慢放下来,但是眼角余光还斜瞄着这老头。 副院长说:“别杀我,有话好说。” 怪胎:“我正在考虑,是不是把你灭口比较好。” 副院长焦急地说:“我会为你们保密,把全部罪行推卸到雷雨扬身上,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怪胎:“咱们还要继续合作呢,我身为一只说话算数的妖,一定要完成与你之间的协议。” 副院长紧张地摇头:“不必了,协议取消,你们两位太厉害了,简直就是神仙下凡,我这里池子太小,养不下你们这样的巨龙,你们想去哪就去吧。” 怪胎:“这不行,我还打算一辈子跟着你混呢。” 副院长:“不必了,我恭送两位大神离开这里。” 怪胎:“我很喜欢这里,不怎么想走。” 副院长愣住:“如果你们确实打算呆在这里不走,我也只好欢迎,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到外面转悠一下看看,也许会有更适合你们生存和发展的地方。” 怪胎:“你不用担忧,我可以变成雷神棍的模样,然后再去吸人精元,这样的话,就可以把人们的怨恨转嫁到那个倒霉蛋身上。” 说话的同时,它的脸变了,五官与我颇有几分相似,但是——谁也不会把它误认为是我,因为它太肥了,如果我体重增加七十到一百公斤,大概会长成这副模样。 ☆、怒火中烧 看来怪胎变形的能耐很成问题,甚至远不如一般的妖,这让我比较放心,就凭它这副德行,不可能蒙混过关,任何一个诚实的目击者都不会把它当成我。 然而副院长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有些怒火中烧。 他:“两位大神,你们放心地玩耍去吧,我会对看到的每一个差人说是神棍雷雨扬杀了人,并且把人吸成干尸,一切与你们无关,至于将来如何,就看你们的运气了,目前看来,我只能帮你们做到这一步。” 这厮很狡猾,通过出卖我而让两只怪物觉得他有些用处,留着他比杀掉他更好。 真可恶。 我已经用手机拍摄下了三段怪胎吸食活人精元的视频,有这些证据,想来应当可以说服绝大多数差人和法官,当然,别有用心者除外。 我慢慢接近怪胎,右手举起了斩骨刀,左手则握着一叠灵符,只要挥刀一击,就可以重创怪胎,然后回过头来再对付怪物型男。 怪胎摇晃着圆鼓鼓的脸,得意洋洋地问:“我像不像雷神棍?” 怪物型男沮丧地说:“一点也不像,虽然眉眼和口鼻的形状差不太多,但是你太肥了。” 怪胎:“等我把刚吃到肚子里的精元消化一下,变瘦些之后,就可以变得跟那家伙差不多,然后我去外面做些坏事,比如把小孩从天桥上扔下去,把老头老太太推到车轮下面,抢劫珠宝店什么的,然后再找几个有监控摄像镜头的地方,抱着路过的行人吸成干尸,如此一来,雷神棍在这个城市里就没办法继续混下去了,那些差人和所谓的高人自然会去找他算账。哈哈哈,我是不是非常聪明。” 怪物型男愕然愣住片刻之后,无精打采地说:“听起来不错,可是实行过程当中却可能会有许多麻烦。” 副院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举在手里可怜兮兮地说:“这个账户里有两百多万元,密码是989898,请两位笑纳。” 怪胎伸出手接过,塞到肋下两条扁平贴肉的根须之间夹住,看着倒也不会掉,然后抬起头恶狠狠地说:“以后每月给我一百万,否则的话灭你满门。” 副院长愕然,流露出拍马屁招来灾难的不幸表情,痛苦不堪地说:“最近医院里没有大工程,也没有大额设备采购,我恐怕得大半年才能够赚到你要求的那些钱。” 怪胎怒骂:“操,真差劲,臭穷鬼,真想三两下把你吸成骷髅架子,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话。” 副院长:“我是有用处的,请别吃我。” 怪胎:“好的,就留下你的猫命,记住了,今后要努力奋斗,多多捞钱,把所得的九成孝敬我。” 副院长腿一软跪下,乐颠颠地说:“一定一定。” 这时我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场面,往前冲了一步,举刀斩向怪胎的脖子。 刀刃准确地命中既定攻击部位,然而感觉却有点儿奇怪,与想象中斩首的情形有很多差异,刀刃所到之外,感觉韧劲十足,就像砍到了一只没充气的轿车轮胎上那样。 ☆、斩首 怪胎的脖子坚韧程度超乎我的想象,狠狠一刀下去,原以为能够至少砍到骨头里,弄断三分之一的脖子,然后再补两刀,就可完成斩首大业,然而,事情出乎预料,这一刀仅仅只是弄出一条狭长的伤口,深度至多有一两厘米。 怪胎若无其事地微笑,好象这样的攻击于它而言跟挠痒痒差不多。 好在我并不只是有这么一招,还有其它的后续手段。 刀还未收回,左手握的镇邪符和玄天符还有火烷符一起拍到怪胎晃动的大肚皮上。 我的手掌与它的身体接触,感觉像是碰到一堆蠕动的大胖虫子身上。 如果谁愿意的话,可以尝试体验一下这种感受,只需要把手放到一堆肥大而鲜活的蚂蝗身上,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怪胎发出尖厉的嚎叫,显得非常痛苦,身上冒起烟雾,身体摇晃了几下之后仰而摔倒,躺着不再动弹。 这时怪物型男举起两只手朝我扑过来,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 我半转身,手里的刀反向划过去,刀刃正对怪物型男的左侧肩膀关节处。 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发力并不足,仓促之间出手,仅仅只是想阻挡一下而已,万万没想到造成的破坏居然很可观,不经意间卸下了一条近乎完整的手臂。 怪物型男的另一只手飞快地拍向我的脸,好在我反应快速,低头闪过了这次攻击。 头顶感觉到一丝疼痛,他的手擦着我的头皮掠过,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扯走了一些头发,前次被九幽神君烧坏的头发刚更新生长出来没多久,再次遭到破坏,我不禁大为光火。 斩骨刀再次举起,注入了道法能量,弄出一条光刀,瞄着怪物型男的脖子砍下。 他满脸惊愕,傻站着不动,大概是光刀所展现的虚假威势给吓住了,就这么任我砍。 他的脖子明显比肩膀关节结实很多,我一连砍了几下,也只是弄出一道大伤口,还有三分之二保持着与躯干的连接。 感觉很像是在砍一棵不怎么结实的嫩树,为什么这样,我不太明白。 怪物型男哀求:“大师,饶命啊,再也不敢做坏事了。” 我:“乖乖站着别动,一会就好,等脑袋砍下来之后就不疼了。” 怪物型男站着一动不动,保持原状,任我用刀劈。 他:“好难受啊。” 我喘着粗气说:“再来两下就能搞定,请保持镇静。” 他:“我即将被砍断,没办法装作没事一样。” 这时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被斩首想必是很痛苦的事,为何他没有逃跑也不反抗,就像一根木桩般站立不动,难道真的被我身上的威势给吓住了? 我有这么神奇吗? 仔细看怪物型男,也没发现哪里不妥,一切貌似都很正常。 我稍一犹豫,停下了砍削行动,这怪物还以为我改变主意了,张口说:“谢大师不杀之恩。” 我:“没说不杀你,站着别动,不许缩脑袋,把脖子伸直了。” 他果然很听话,站着不动,身体微倾,摆出一个很适合斩首的姿势。 ☆、尊严和立场 我咬紧牙关连续砍了五刀,终于成功地把怪物型男的脑袋斩下来。 怪胎此时仍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样。 副院长钻到床底下,露出一只脚却不曾意识到。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心想得先把这些妖孽给收拾妥当了,然后再慢慢与副院长谈谈。 我用锋利的杀鱼刀来对付怪胎的脖子,这一次效果非常好,来回划了几下之后,很容易就切割到了中部。 它的眼睛已经恢复了黄色,目光凶恶,充满了怨毒。 真的很像用刀对付轮胎那样,如果硬砍,几乎没什么用处,但是用锋利的刀刃耐心来回划拉的话,却可以很容易地割进去。 几分钟之后,怪胎身首异处。 随着脑袋与躯干分家,四肢立即摊开,呈绵软无力状态,身上皮肤表面的条状触手纷纷垂下,就像被晒得半干的菜叶。 我长出一口气。 按照幽冥事务所提供的教材当中所述,普通的妖类在被斩首之后会渐渐现出原形,然后死掉,妖魂飞离人界,到另一个神秘莫测的空间去。 如此看来,我已经成功了。 再看怪物型男,这家伙最先被砍下的右臂已经露出原形,居然是一段树干,顶端原先是手掌和手指的部分如今是五根枝条和一些枯萎的叶片,根据我的经验,可以断定是这东西与普通的槐树没有什么区别。 原来是一只槐树精。 再看其脑袋,已经成为一只奇形怪状的木头疙瘩,看上去极丑陋,在山上树林里若是看到这样一只东西,恐怕连踢一脚的兴趣都不会产生。 身体同样化为了一段树干,上面乱糟糟地有一些像是新生的枝条,但是已经枯萎,色泽灰暗,奄奄一息。 我走到床边,叫副院长出来,有事要与之商量。 这家伙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居然在床底下大声喊:“我身为组织的一名高级别成员,有自己的尊严和立场,说不出来就不出来,你说什么都没用。” 我耐心地说:“两只怪物已经死掉了,你快出来吧。” 他:“有什么话我在这里同样听得见,你赶紧说吧。” 我:“如果我和你达成什么协议,岂不是成了床下之盟。” 他:“你能保证真的不伤害我吗?” 我:“当然不会,没事杀人干嘛。” 他:“那我就出来吧,你可否对天发誓永远不伤害我?” 我:“如果我想把你拆散了,躲在床底下也没用,发誓就不必了,如果你以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你下手。” 他:“两只妖死透了么?” 我:“目前看着好像已经死得很厉害了,可是说不准,有些东西的生命力是很顽强滴,也许还会有什么名堂也很难说。” 副院长终于从床下出来了,摇晃一下脑袋,扶正眼镜,很快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模样。 我冷冷地看着这厮,强压下扑上前去狂揍他一顿的冲动。 这家伙是我生平所见最卑鄙也是最愚蠢的人之一,说实话,到了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怪胎吸干了其它人的精元,却唯独把他留下。 ☆、洗清冤屈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手对付两只怪物,救了这个差劲之极的老混蛋,对于此事,至今我仍有几分后悔。 副院长用近似于官腔的语调说:“雷先生,为什么你能够突然出现在这只怪东西身边,然后用菜刀砍它的脑袋,事前让我以及这两只怪物都不曾察觉?” 我:“身为阴阳师,隐形术是很简单的一种必备法术,常常要用到。” 副院长:“现在我打算把全部的罪行都推到两只怪物身上,为你洗清冤屈。” 我:“本来全部的罪恶都是这两只怪物所为,你只要对□□说出实话即可,不存在什么冤屈,事实明摆在这里。” 副院长面有困难之色,犹豫片刻之后说:“可是我与两只怪物多少有些牵扯,如果说出实话,恐怕我也会承担一部分责任,我混到如今的境地不容易,不希望被处理下去。” 我:“诚实点,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要勇敢地去面对。” 副院长:“我得好好想一想,找到一套比较圆满的说辞,在不损害你和我的利益的前提下应付□□的盘问和质询。” 我冷冷地说:“别指望我配合你说谎。” 副院长:“这个——。” 犹豫片刻之后,他走向地上的怪胎尸骸,捡起送出去的那张银行卡,转而说要送给我。 对于这点小钱,我还是看得上眼滴,这是因为二十年来的贫困生活打下的烙印和培养出的习惯,每一张百元钞票对我都像是很重要。 但是,我仍要拒绝,因为对这老东西毫无信心,也没打算与之同流合污。 我坚决不收这张银行卡,他硬要塞过来,推来推去。 忍无可忍,我一声大吼:“说不要就是不要,别再提此事。” 他悻悻然收回,脸上的笑容有些难看。 我当然知道这些所谓的高级别人士的规矩,收下钱,就表示站在同一阵线,有钱大伙一起捞,有麻烦一起应付,等于订立了一个攻守同盟,跟江湖中人喝过鸡血酒拜把子差不多同一个意思,这样的风气大概是向黑社会学来的。 但是出于对这厮的憎恶,我毫不客气地表示拒绝,当然,这样的表态无疑会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但是我不在意。 他低声说:“我去上一趟卫生间,然后咱俩一起出去通知□□进来善后,你等我一会儿,别先走了,否则我会怕怕。” 我也没想太多,只是点点头。 洗清嫌疑还得靠这家伙帮忙,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独自走掉,有些事必须与□□面对面交流清楚才行。 他进了卫生间整整两分钟多仍未出来,我忍不住大声催促:“好了没有?” 他在里面回答:“嘘嘘之后又想拉,年老了的就是这样,请再等一小会儿。” 又过了三分钟多,他仍未出来。 地上怪物和怪胎的尸体仍然保持静默状态,但是槐树精身上的枝条当中的嫩芽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有些复苏的迹象,而怪胎的尸骸颜色变得更绿一些。 ☆、预兆 我被地上的妖尸所吸引,凑近了观察,想好好研究一下,为什么它们会有变化,就在此时,突然间感觉到身上有丝丝隐约的痛楚,好像什么炽热而尖锐的东西正在穿刺我的身体。 很显然,这是一种预兆。 自从我结束幻境试练以来,这种预知能力多次挽救了我,让我能够逃过危险。 没有丝毫犹豫和迟疑,我立即开始念动咒语施展钻地术,同时往一侧跳过去,想要闪到柱子背后。 因为我大致可以断定,危险来自于窗户一侧,多半是对面百米之外同样高的那幢大厦。 但是晚了一点点。 窗户玻璃轰然破裂的同时,我的左侧肩膀感觉到一阵疼痛,衣服和皮肉同时裂开,一些血液洒到了空中。 痛觉并不剧烈,有些麻木,跟传说中被子弹击中之后的情形颇为相似。 施展钻地术需要一点时间,还未起效,子弹已经到了,好险,如果再晚零点二秒,恐怕就是爆头的下场。 坐到地上之后,我惊讶地看到,许多子弹从窗外飞进来,打到了墙壁上,弄得室内灰尘弥漫。 肩膀上血流出很多,沿着手臂往下淌,滴到地上。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确认只是弄伤了皮肤和皮下脂肪,可能还划伤了肌肉的表层,但是不足以致命,只要在几个钟头内得到治疗,肯定没事。 这时已经进入完全的钻地状态,我的双脚陷入到坚实的地砖下面七到八厘米的样子,走路显得有些吃力。 我想知道,此事与副院长有无关系。 我站起来,离开了柱子的遮挡,走到灰尘当中,这样的行为立即引来许多子弹,一粒粒穿透我的身体打到后面的墙壁上。 在我行走的时候,伤口里流出的血滴到地上的怪胎尸骸表面,我也没空处理这事,现在有更紧迫的问题需要弄清楚。 我穿透墙壁进入卫生间,看到了坐在马桶上通电话的副院长,看到我进来,他满脸惊愕,急匆匆想把手机往马桶里扔。 我的动作比他快很多,桃木剑扎穿了他的小臂,往上一挑,惨叫声中,手机掉到地上。 桃木剑抽出,顶在他的胸前,然后我弯腰捡手机,这个动作让受伤的肩膀疼痛难耐,却只能咬牙忍住。 副经理用另一只手捂住伤口,焦急地说:“我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 我没有理睬,把捡起的手机放到耳边。 虽然外面子弹打进墙壁的声音不断出现,我仍然听清楚了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副院长,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说话了?请再坚持一会儿,我的人两分钟之后就会冲进来救你——” 我不知道对那家伙说什么才好,于是挂断,然后打开了发件箱查看。 果然,这臭老头刚才一连发了许多条短讯,向外面的□□汇报经过歪曲和编造的情况,求救的同时提供信息,要求狙击手开枪把我射杀。 要什么样的卑鄙和愚蠢才会干得出这种事来?我真是想不通。 ☆、一时糊涂 出于报复的本能,我举起了桃木剑,准备在这蠢老头的肝脏一带插几个洞,让他享受一番痛苦之后死掉。 老头满脸绝望,近乎哀求地叫喊:“大师饶命啊,我怕丢掉职位,而你明确表示不肯与我配合撒谎,我担心待会无法向□□解释这里发生的事,所以一时糊涂,现在我知道错了,别杀我啊。” 我:“你就算死十次都是应该的,我打算杀掉你,然后将你的魂魄打散,让你从此消失,不复存在。” 老头:“我可以给你钱,好多的钱,两千万够不够?嫌少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套别墅,就在棺材小区里,隔着几幢就是张副总督的住宅,环境非常好,现在的市价最起码值七八千万。” 我:“别再叫唤了,安心上路吧,谁也救不了你。” 这时他的手突然从口袋里抽出来,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由于距离太近,我完全来不太躲闪或者后退,只是本能地把桃木剑往前一送。 结果手术刀划过了我的上腹部,由于仍然处在钻地状态当中,未能造成任何伤害,只是由于手术刀上天生携带的煞气,让我感觉到一丝轻微的痛楚。 我的桃木剑却实打实地插进了他的肩膀,这是由于他刚才的移动,所以刺中了不是要害的位置,先前剑尖抵在他胸膛中间偏下一些的位置打算插穿其肝脏,仓促间发力,弄成了这样。 在进入钻地状态之后,除灵符之外唯一能够正常使用的攻击手段就是这把桃木剑,如果用那几把新买来不久的刀,就会毫无伤害地透过他的身体。 先前我以为他打算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银行卡之类的玩艺儿,也没怎么在意,因为他看上去完全没有反抗的意图和能力,只有紧张和惧怕。 现在我知道自己错了,这是一个重要的经验教训。 我明白了一条行为准则,如果想杀人,就立即下手,千万别废话,如果不想杀,就飘然远去,不要给人近身攻击的机会。 我抽出桃木剑,退后两步,脱离老头的攻击范围。 仅仅在不足两秒钟的短暂时间里,他所掌握的手术刀在我的体内飞速划过了五次之多,动作奇快,稳定并且凶狠,看得出是一名真正的使刀好手。 我冷笑,看着仍旧插在他肩膀内侧的桃木剑。 他愕然愣住,看着毫发无损的我。 我:“你为什么不自杀?” 他喃喃念叨:“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手里的小刀子掉到地上,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彻底放弃抗争了。 我抽出了杀鱼刀,打算要扔出去,就像飞刀一样。 这一下得好好让他吃点苦头才行。 但是外面突然有些变故,让我改变了计划。 我感应到室外有妖异的能量波动,气场居然还比较强大。 可以断定,怪胎父女俩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活过来了,此时正要考虑疗伤和逃遁之类的事。 我平静地说:“老家伙,外面那两只妖还没死,现在我要走了,你赶紧考虑如何收拾残局吧,拜拜。” 抽出桃木剑的时候,老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喊。 ☆、漏洞百出 我隐形之后穿透墙壁到外面,怪胎父女已经不见了,侧向的墙壁弄出一个大洞,估计就是往这里出去了,到了相邻的房间。 它们为什么不走正门?我想不出原因。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关心此事,感觉与我关系不大。 来到走廊里,一群训练有素的武装人员正跑过来,速度挺快,弄出的声音却很小,估计他们的鞋质量一定非常好。 我钻回到墙壁当中,以免被这些人撞上。 几分钟之后,我来到李女士的病房当中,她已经清醒过来,背靠卷起的棉被,半躺着吃东西,一位看上去很像美容师的中年女子把食物喂到她的嘴里,周围有两名武装人员,还有三名保安。 这情形让我比较放心。 接下来我到了电梯里,下降到一楼。 在VIP大楼门外停了许多辆警车,副院长坐在一辆救护车当中,与几名头目模样的人交谈,旁边有几名医护人员正在忙乎,为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我想听听这个混蛋老头说了些什么,于是凑过去。 原以为这家伙会把全部罪行推到我头上,万万没想到,居然改口了,对差人头目说先前可能弄错了,干坏事的也许是那只刚出生不久的奇怪胎儿,还有一位自称是此胎儿父亲的年青男子。 差人头目的表情很奇怪,满脸的不相信,几次打断了副院长的讲述,问他能否确定,到底有没有弄清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还几次质问为何此前收集到的信息与他所提供的情况存在冲突。 如果以一般的常识看,确实很可疑,因为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一只胎儿在出生之后仅用了几个钟头就成长为一名结实修长还有点儿强壮的少女。 我站在一边听了将近十分钟,发现副院长的讲述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东扯西拉。 这很正常,他顾忌太多,想保全自己,置身事外,又要把责任和罪行全推卸掉,同时还不能得罪我,因为他已经明白我比两只妖更强,更难以对付,由于事起仓促,他没有时间编造一整套完整并且站得住脚的谎言,于是只好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地乱来,一半真话一半谎言地胡侃。 这让我稍稍心情好些,毕竟没人指证我是罪魁祸首。 头目脸色渐渐难看,逼问得更紧,直指副院长供述的情况当中那些过于明显的谬误。 副院长支吾了几句之后,突然两眼一翻白,装腔作势地晕倒在护士怀里,把脸埋在丰满的胸前。 很显然这老家伙有些扛不住了,思维越来越乱,在这种时候,装作昏迷不失一个应付麻烦的好办法。 我摇头叹息,慢慢走开,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摸出备用手机,打电话给周护士,打听她的情况。 得知她已经在医院十公里之外一家热闹异常的咖啡屋里,和几位体格强壮的同学在一起,我放下心来,决定找个可信的护士帮忙处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 ☆、妖氛弥漫 包扎好肩膀之后,我正打算离开这里,却发现外面有奇怪的情况出现。 两位女子从庭院当中的树林里穿过,却不幸遇到袭击,地面上突然钻出几条粗大的树根,就像巨型海怪的腕足一样缠住了她们的腿,把她们拖住,然后在短短十几秒钟里吸成了干尸。 周围的人来不及动手救援,有几位胆大的跑近一些看清楚之后感觉情况不妙,离开了树林。 这时我站在一楼靠窗位置,隔着玻璃看出去,只见整个庭院内妖氛弥漫,煞气极浓郁。 有些人较为机灵,发觉情况不妙,开始往室内跑。 他们的选择是非常正确的,怪胎父女是植物属性的妖,尤其是槐树精,本真即为树木,在身体遭到重创之后,它们无法逃得很远,只好选择躲到这个大院当中,附身在大树上,然后设法恢复。 以先前这对妖怪父女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特征看,槐树精估计多半不会胡乱杀人,但是怪胎却无法控制其摄取人类精元的冲动,两位不幸丧生的女子十有八九是被怪胎干掉。 我走到大楼的台阶上,大声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说:“请大家立即撤退到室内,最好去二楼以上,这样才能够保证安全,因为那些树当中有两棵已经妖变,树根可以轻易地钻破地面,伸出来捉住人,方圆百米之内凡是有泥土的地方都不安全。” 有些人听了我的话往后退,有些人则自认为已经安全了,站在原地不动。 实在不听,我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人强行拖到电梯里送去楼上,而且这里人太多,就算想拖,也是无能为力。 一位□□小头目模样的人走到我面前,问对于这种诡异的事怎么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显然这位小头目没有把我和追捕的目标联系起来。 我告诉他,那两只妖附着到大树上之后,树根可以在泥土当中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只要有合适的目标,它们就会破土而出,把人逮住,吸尽精元,弄成一具干尸,为了安全,最好让所有的人到楼上去,然后往其它方向疏散。 小头目半信半疑,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大声招呼门口的人往后退,撤到二楼以上,然后绕道往其它出口离开。 由于他身着制服的缘故,开口说话之后,绝大部分人都立即听从,开始往后退。 但是对面和两侧的大楼里走出来的人却不怎么清楚情况,有几位朝树林里前进,经其它人提醒之后退回去一些,但是没有回到楼内,而是沿着停车场边缘前行。 一条粗壮的树根突然从地上钻出来,将一名中年男子的脚勒住,然后开始吸取精元,转瞬之间,中年男子变小变瘦了几号,挣扎渐渐显得无力,有两位勇敢的保安冲过去试图救人,几经努力之后,直到中年男子变成了干尸也未能抢下来,只好放弃,退回到原地。 站在我旁边和小头目立即打电话给同事,提醒他们如何防范和疏散人群。 ☆、火攻 一辆微型面包车往树林旁边驶过,眼看就要开到坚实的水泥地面上,一条巨大的根茎破土而出,仿佛传说中的可怕史前巨蟒一样,轻松打破了玻璃,然后缠住车辆,让其无法再前进,与此同时,更多多的树根顶破了长满小草的碎石地坪,将面包车缠绕住,然后收拢。 尖厉的惨叫声响彻天空,令人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面包车内乘坐了四个人,随着车体铁皮被压缩变形,他们很快没有声音,变成一堆乱糟糟的血肉和骨头。 我站在七十多米开外,眼看着那辆车被树根勒成了葫芦状,然后一分为二,再挤拢到一起,最终弄成了球状,在这期间,有许多细小的须根伸入血肉当中,大肆吸取感兴趣的营养。 小头目问我:“哥们,你认为这是什么?会不会是外星怪物入侵了?” 我摇头:“与外星人无关,在这里作祟的是一只槐树精,还有一只是槐树精和人类女子跨特种恋情产生的后代,它们为了快速提高和成长疯狂伤人,吸取人类精元。” 小头目问:“怎么才能够对付这种奇怪的东西?” 我:“目前看最可行的办法就是火攻,扔些点燃的汽油瓶或者酒精瓶过去,把树妖的本体烧坏,至少可以让其暂时无法作恶。” 小头目:“这样能烧死它们吗?” 我:“不能。仅仅只是可以让它们暂时失去伤害人的能力。” 小头目:“火都烧不死,这样如何是好。” 我:“烧不死是很正常的,就像森林火灾过后,至少一大半树木仍然能够长出新芽,枯木逢春,再次生长,妖的生命力更加顽强,自然不会轻易死掉。” 小头目:“怎么才能弄消灭这两只妖怪?请阁下指点。” 我:“火烧过后,两只妖肯定不会继续停留在这里等待被砍伐,它们必将现出妖形,设法逃离这里,到时候我可以帮忙彻底弄死它们,如果我有兴趣这么做的话。” 小头目:“请问阁下贵姓?” 我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心想如果眼前这位足够清醒的话,那么或许可以通过他帮忙摆脱嫌疑,洗清罪名。 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之后,小头目满脸惊讶,张大了嘴。 显然他想起了我是谁。 如果他掏枪或者开打,我会立即施展控魂术。 然而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小声说:“看上去你不像是坏蛋啊。” 我平静地说:“我被副院长等人陷害了,原本打算消灭那只作祟的怪胎,但是却反遭抓捕,差点还被狙击手打爆脑袋。” 他:“你能把整个事件经过简单说一下吗?” 我用尽可能精练的语言讲述了最近几个钟头里发生的事。 他严肃地说:“我相信你所提供的情况,所有的事都非常明显,作恶的怪物就在眼前,可以断定你是无辜的。现在请你指点我和同事们展开行动,把两只怪物消灭,然后我会出面作证为你洗清嫌疑,还你清白。” ☆、恐怖的信息 在面包车被弄成一团铁皮之后,其它的车辆纷纷逃避,有些往外开,有些开到靠近大楼墙壁的坚实水泥地坪上,由于通行路径容量有限,加之每个人都想远离树林,尽可能靠近外侧,导致严重的交通堵塞。 混乱中,又有两辆车被树根缠绕上,挤成铁皮团子,里面的人均死于非命。 稍后我看到了令人欣慰的一幕,副院长坐在一辆车内,上半身钻出车窗,想要逃脱却未成功,下半身被树根勒住,在一阵痛苦的尖叫之后呜呼哀哉。 恐怖的信息传播得非常快,几分钟之内,医院内已经是人人皆知。 住院部的大楼内乱成一团,有些病情不怎么严重还能够自行移动的患者纷纷逃离。 没有人还站在外面空地范围内,全都跑到了二楼以上,许多张好奇的脸紧贴窗户观看外面的情况。 站在我旁边这位小头目名叫华森,是一名小队长,管理着七名手下。 我的指令通过华森向其它武装人员传达,很快就得到贯彻落实。 一只只装了酒精和汽油的玻璃瓶子从楼上扔下来,飞到树林里,其中有一部分上用胶布固定了点燃的沾油布条。 医院的庭院内立即燃起了熊熊大火,混杂了烟雾,看上去颇为壮观。 扔到树林里的燃烧瓶比我想象的更多,几分钟之后,已经有至少数百只,从火焰的状况看得出,这些瓶子里大部分装的是纯酒精。 医院里的酒精真多啊。 华森问我接下怎么办,我说先停止扔瓶子,等一会烧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现场就可以。 放火很容易,但是想等着烧光却是很漫长的事,我站在一楼大厅内,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刮大风,否则的话可能会造成严重的破坏,把相邻的大楼引燃什么的。 幸而这样的事不曾出现,烟火始终就在树林以及周边地带燃烧,没有波及到其它处。 医院的庭院正中有两个亭子和几条碎石块铺成的小路,以及十几棵大树和一些灌木,如今这些东西全都被毁得差不多了,亭子已经倒塌,灌木的叶子和枝条大部分被火焰摧毁,大树的境况最糟糕,小些的树枝和叶子已经被烧光,粗大的主干仍在冒烟,有些部位还有火焰升腾。 华森问要不要再来一轮燃烧瓶攻击,我说不必了,现在两只妖很可能钻入了地下。 我拿出三张引路符,点燃之后扔到空中,三小团火焰立即飞出大楼去,盘旋了一会儿飞向右侧的大楼。 然后我放飞了三只纸鸟,让它们追随引路符而去。 华森愕然看着这一幕,有些惊讶地说:“好厉害,比刘谦强太多,你应当上春晚。” 我:“我是阴阳师,靠这种耍把戏的手段谋生会被耻笑的。” 华森:“现在怎么办?” 我:“叫上几个人,咱们一起追着纸鸟去,就能找到两只妖。” 华森:“它们不是在树林里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槐树精和怪胎能够附身在大树上,因为它们本身具有植物的属性,在被大火烧过之后,它们多半会钻入地下,然后寻找机会离开。” 华森:“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恐怕根本不可能抓到两只怪物。” ☆、降妖 怪胎和槐树精一直呆在一起,不曾分开,这让我的追击行动省事很多,如果他们分开往两个方向逃跑的话,还真是有些不好办。 在相邻的住院部新大楼内,我看到了两只面目焦黑的妖,它们施展了隐形术,一路逃蹿,途中还吸光了三位无辜者的精元,留下三具近似木乃伊的干尸。 它们猫着腰,行动异常快捷,脚步虚浮摇晃,所到之处散发出一些难闻的烟火味。 我小声告诉华森:“目标就在前方四十米处。” 听到这话,他本能地伸手摸枪,却发现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挺多,根本无法射击,于是又放下手。 “为什么我看不到?”他小声问。 我:“因为我有阴眼,能够分辨出它们身上与人不同的气场,而你没有这个能力。” 他:“现在怎么办?” 我:“别动不动就把枪拿出来,保持镇定,我会上前去设法把它们捉住,然后交到你手里。” 然后我独自往前去。 两只纸鸟仍在紧贴天花板的位置飞翔,无声无息,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由于我与它们存在一丝联系,所以它们看到的东西我也可以感觉到。 两只隐形的妖察觉我的到来,大概是明白不可能躲过追击,必须得采取其它手段,于是槐树精变成一只破旧不堪的柜子,而怪胎则变成一个年青的烧伤患者,脑袋上缠满了纱布。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架势从它们身前走过,同时故意东张西望,其实在全神防备可能会出现的突然袭击。 距离很近的时候,我猛然出手,将十几张灵符扔过去,砸到两只妖身上。 一阵绿灰色的雾气迅速出现,在走廊内弥漫开来,伴随着两只妖尖锐的嘶喊。 附近的人群受到惊吓,纷纷奔逃,走廊内乱成一团,许多人撞到一起,有人摔倒之后又被其它人踩到,痛苦和惊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我没有理睬周围的人,而是抽了了斩骨刀,往元气大损的两只妖身上狠狠砍了几下,让它们彻底丧失战斗能力。 十几分钟过后,我陪着两只妖进了警车,华森坐在我旁边。 这时的槐树精看上去就是一只快要散架的破柜子,唯一显示它妖类身份的特征就是柜子的裂缝当中不停渗出的灰绿色液体,这种液体在空气散发出与人血相似的腥味。 怪胎仍然保持烧伤患者的外形,看上去与木乃伊颇有几分相似,它喘着粗气,伤口里不停地流出绿中带紫的血液。 一名□□问:“大师,如果它们身上没有符,是不是会恢复行动能力?” 我点头:“对,没了符的话,它们就可以自由活动,四处吸食人的精元,制造干尸。” □□愕然:“好恐怖。” 华森说:“我刚刚收到消息,说这一次行动有九名同事遇难,没人受伤。” 怪胎突然开口说话:“我讨厌坐车,摇摇晃晃的,弄得我头晕。” 它的语调温柔而幼稚,像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清脆悦耳。 ☆、保龙一族 模样如同木乃伊的怪胎开口说话,声音如此稚嫩和可爱,很出乎预料,我倒也能够保持平静,其他人却有些紧张和惶恐。 接着形如破烂柜子的槐树精也说话了:“放了我们行不行?我可以让你们的寿命增长一百几十年,活到二百岁以上。” 这个提议显然很具诱惑,华森不禁转过头看着我,其它几位差人也是面露无限神往之色。 我:“回忆一下副院长手下那伙人的下场,他们没捞到什么好处,全部被吸成了干尸,与妖怪合作,往往会落到如此结局,对于承诺和誓言,妖类一向不会遵守,无论它们说什么都不可相信,否则必将大难临头。” 华森茫然点了点头。 担心可能会发生意外,我又往两只怪物身上拍了几道符,将它们彻底拘禁住。 一名年青的差人问:“大师,如何才能彻底将它们控制住?我很担心,怕你不在的时候,它们逃出来干坏事。” 我:“真正的万全之策就是把它们砍成碎块,或者浇上汽油烧成灰,除此之外,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华森:“大师,你能否一直陪着这两只怪物直到处以死刑并且执行。” 我:“这个整套程序能否在一两天之内完成?” 华森:“不可能,怎么也得半个月吧。” 我:“那就不行了,我没这么多时间,至多从现在开始陪你们玩到明天中午。” 华森:“你能否弄出一个可以绝对保险地囚禁它们的方案?” 我:“不行的,我不是神仙,根本弄不出什么可以让它们动弹不得的方法来,而且就算我一直守在旁边,以难保它俩不出问题。” 这时有差人把电话递给华森,说上级有重要命令向他传达。 稍后通话结束,华森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刚才我和副总统——的秘书长通过电话,他说保龙一族的几位大师级人物已经上了专机,一个半钟头之后就可以到达山京城,叫我们从保持全神戒备状态,看守好两只怪物,等待那几位大师到场之后进行处理。” 旁边的年青□□问:“原来真有保龙一族,还以为是传说。” 华森:“我也以为是传说,想不到真有这个组织。” 年青□□说:“据传保龙一族当中的成员有许多身具异能,能够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华森:“哪有这么厉害,如果真像传说中那样牛叉,咱们民族岂不是早可以崛起,怎么会到了现在还混成这个熊样。” 年青□□问:“大师,你怎么看待此事?” 我:“本民族有保龙一族,想必其它国家也有其秘密武器,比如印度可能有保阿三一族,鬼子可能也有保贞子一族,罗刹国估计也会有保熊一族,到底谁强谁弱,这个也不好说。” 华森:“倒也真有这个可能性。” 这时车子驶入一扇雄伟壮观的大门内,转了几个弯之后,驶入一个阴森的地下停车场内。 ☆、原来如此 华森说这里是一级保密单位,平时连他也没资格进来,今天是因为需要押送两个异常特殊的囚犯,所以才有机会入内。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心想谁TMD没屁事来这里干嘛,如果不是需要看管这两只妖,请我都不来。 这旮旯弄得神秘兮兮兼戒备森严的地方还少吗?许多在公司里办事小白领对此应当深有体会,想要进去有些部门办事比乘飞机去柬埔寨更麻烦。 两只妖浑身上下贴了十几张符,就这么扔在一个看上去超结实的金属笼子里。 这时槐树精已经不再维持破烂柜子的外观,变成了一段树桩模样,伸出几根像是腿脚一样的枝桠支撑,顶端呈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依稀可见一张歪曲的嘴,还有几条树枝看着像是手臂。 怪胎身上幻化出的布条不见,露出极端恶心的身体,那些数量众多的扁平肉条看上去极为怪异,章鱼似的脑袋上数十条触手偶尔轻轻动弹一下。 尽管它们的模样发生变化,但是我扔出去的灵符仍旧在它们身上沾着,无法摆脱,好像粘在上面一样。 怪胎几次尝试用腕足去触碰灵符,却激发起一阵青烟,腕足像是被烧到一样迅速甩开。 担心会出现意外,每过十几分钟,我就补上几道符。 槐树精有气无力地说:“道友,为什么这样跟我们父女俩过不去?” 我:“你们行事太过分了,就算我不出手,其它的法师和阴阳师也会对付你们,这是自找的,怨不得谁。” 槐树精:“我们父女俩落到保龙一族手里,那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你行行好把我们兵解了吧。” 我:“在这里我不可能杀掉你们,说这个没用。我想知道的是,你对保龙一族知道些什么?” 槐树精:“这个组织始于三千多年前,创始人是姜子牙,他们遵循一个规矩,不参与世俗战争和夺权,无论是谁,只要当上皇帝,他们就为其服务,不让其它修真者或者妖魔之类的成员伤害皇帝,同时还负责处理皇帝统治区域内的影响较大的灵异事件或者不守规矩肆意乱来的法师和魔道以及妖类成员。” 我:“既然知道这些事,你还乱来?难道真不怕受到惩罚吗?” 槐树精:“我当然明白,可是我的乖囡囡年幼不懂事,它不守规矩,弄死了这么多人,我也没办法,现在只能陪着孩子一起吃苦受累了。” 我:“你知不知道落到保龙一族手里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槐树精:“估计多半会拿我们做各种试验,检测法宝和攻击性法术的杀伤力等等,可能还会从我们体内抽取某些成分,用来炼制延年益寿的灵药,给那些级别很高的离休大人物享用,好让他们一个个都活到九十岁以上。” 我:“有点事要请教一下,你们父女俩分明被我斩首了,为什么还能够活回来,这事与教材当中所述大不同。” 槐树精:“本来我们已经奄奄一息,没得指望了,但是你的肩膀中弹之后,一些血撒到了我们父女俩身上,意外地让我俩获得了一些道法能量,于是得已起死回生。” ☆、关于飞升 原来我的血还有这么神奇的作用,这事有些没想到。 难道我与唐三藏有些相似之处? 以后会不会有很多妖一心想吃我的血肉? 槐树精说:“我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全都拜雷大师您所赐,心中的怨恨恐怕到死亡时也很难平息。” 我:“这个没办法,不可能让天底下所有的人和妖都喜欢我,我又不是终身总统。” 槐树精:“如果死后有妖魂,我会来找你算账。” 我:“别乱说话,当心连妖魂也弄没了,那就彻底无法翻身啦。” 槐树精:“你是个极端令人厌恶的坏神棍。” 我:“反正你的下场不会怎么好,所以我并不在乎你用语言来发泄愤怒。” 槐树精:“如果你肯把我弄死,那么我就不恨你了,死后妖魂也不会来找你算账。” 我:“告诉过你不行的,乖乖等着保龙一族的人来收拾你吧。” 怪胎气乎乎地吼:“别求这家伙,一个臭神棍而已,得意个啥,什么时候被我捉住的话,立即吸成干尸。” 我又往它们身上补了几张符,然后退开。 槐树精说:“大师,我想跟你聊聊。” 我:“聊什么呢?” 槐树精:“你今年贵庚?” 我:“想打听我生辰八字,然后用巫术作法害我是不是?” 槐树精:“没有的事,就是闲聊几句而已。” 我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听说妖不但会度劫,还有飞升的,不知道飞升之后去到什么地方,你对这些事了解吗?” 槐树精:“妖飞升之后当然是去妖界,就像修魔道的人飞升之后去到魔界,修道的人飞升之后去仙界。” 我:“你有没见过哪只妖飞升?” 槐树精:“没亲眼见过,倒是听说过几桩。” 我:“你听说过的飞升事例当中,距离现在最近的发生在哪一年?” 槐树精:“明朝崇祯三年,听同类相传,有一位猴妖得道飞升,脚踏五色祥云,直升天际,非常令人羡慕。” 居然是三百多年前的事,真令人沮丧,看来飞升确实很罕见。 我:“修鬼道的鬼会不会飞升?如果会的话,飞升之后去到哪一界?” 槐树精:“这个我可不知道。” 我:“假如你仍然是自由之身,再过几百年你有希望飞升吗?” 槐树精:“那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其中运气和机缘的成分远远大于后天努力,强求固然没用,也没办法当作理想来追寻,我不知道自己如果再活几百年能否飞升,想来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现在命悬一线,即将落入到保龙一族之手,前途已经完全是一片黑暗。” 我长叹一声:“如果你不要与这怪胎站在同一阵线,而是保持中立,不要干预我的除害行动,那么现在你仍然是一只自由的妖。” 槐树精:“它是我的孩儿,怎么可以弃之不顾。” 我:“现在你俩只好一起完蛋了。” 槐树精:“命该如此,也没办法,我认了。” 怪胎气乎乎地表示□□:“你们两个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我想好好睡一觉,可是老听到你们在唧唧歪歪说个没完。” ☆、热烈欢迎 保龙一族成员还在几百米之外,我已经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貌似很强大的样子,估计其修为与小婉大致处于相同的水准,比我略差一些,比起九幽神君生前更是差了许多。 估计他们应当有些专门对付妖类的特殊手段,否则的话想要平安无事地把两只妖带到几千公里之外恐怕不容易。 外面大门处响起了鞭炮声,许多男女齐声大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想到马上可以见着传说中神秘莫测的保龙一族成员,我有禁有一点点激动和期待。 稍后,一名老头和一位老太太走进来,看上去全都像是有八十岁到一百岁这么老,好在行动能力还勉强可以,能够独立行走,只是脚步慢一些。 在两位主角的侧后方有二十几名随从,有的在为三个老家伙打伞,有些手里捧着大保温杯,有些拎着食品盒,还有几位年青女子专门负责抛撒花瓣,排场挺大,与副市长出巡有得一比。 后面还跟着一大群武装人员,数量足有将近百名之多,把整个走廊挤得满满的,更远一些则是华森的同事和上司组成的队伍。 弄这么大场面,有必要吗?我不禁心生疑惑。 想来是习惯了,好象不这么干,就觉得没面子和不舒服。 我很想立即开溜,但是又觉得有必要交接一下,至少得把贴在两只妖身上的几十张符回收,这些符如果用于平时工作中驱邪抓鬼之类的事,至少可以赚十几万元,如果就这么扔掉,未免太浪费。 老太太看着我,目光里充满不屑和鄙视,仿佛副科级大人物看着路边的拾荒者一样。 右侧满脸皱纹的老头慢吞吞兼懒洋洋地说:“小娃娃,你能够抓住两只妖,有些本领,我代表国家和民族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和亲切的慰问。” 出于对老年人的礼貌,我微笑着诚恳地问:“老前辈,你们就是传说中的保龙一族吗?” 老太太从鼻腕深处发出一声:“嗯——”然后两眼看着天花板,一副不愿意与人多废话的架势。 我在社会底层生活了二十年,对于这种行径可谓见惯不怪,此时倒也无所谓,平静地说:“现在两只妖就交给你们了,我要走啦,临离开前,我想把这些符揭下来带走,没问题吧?” 老太太冷冷地说:“几张破纸片而已,看得这么重,锱铢必较,一点奉献精神都没有,生怕让国家和民族以及全人类占到你的一丁点儿便宜,真差劲。” 本来这些符不要也可以,但是她的这番话有些刺耳,让我有点愤愤不平,于是我决定必须要拿走这些符,就算是较劲也罢。 我:“我要开始揭下灵符,请两位设法控制住两只妖,别让它们跑了。” 老头说:“稍等片刻,我把它们彻底控制住之后,你再拿那些符。” 我站在一边等候。 老头果然有些奇妙的办法,先是拿出一瓶不知什么内容的喷雾剂,对着怪胎的脑袋喷了几下,怪胎的嘴和头部的触手立即固定住,再也不动弹,然后又对着槐树精喷了几下,情况同样如此。 ☆、临时工 老头把喷雾剂收好,拿出一段黑乎乎的绳索,在两只妖身上绕了几道,将它们拴到一起,然后转过头对我说可以揭掉那些符了。 我动作飞快地将所有的符弄下来,装到一只塑料袋子里,打算回去之后晒干了再用N次,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够用到后年。 老头说:“年青人,你修为不错啊,比我还强上那么一丁点。” 我:“修为强没多大用处,也就在江湖中当一名神棍混口饭吃而已。”当然,这样的说法有些过分的谦虚。 老头说:“想不想接受招安?到保龙一族当中工作?” 我心里掠过一丝狂喜,突然觉得报效地球的机会来了,实现个人价值和追求远大理想将不再是梦,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尽管很激动,但是表面仍然不可以流露出来,我得矜持一些,显得淡泊和从容,这样才不掉分,就像当年住在破茅屋里的诸葛亮,明明很想出山闯世界,却硬要摆足架子,让刘老大三顾茅庐。 我平静地说:“什么情况?说来听听,如果待遇合适的话,可以考虑。” 老太太说:“就凭你这样的野路子神棍也配跟我们谈待遇,真是可笑,只要我们随便发一条消息出去,立即就会有几百万比你更优秀的人材挤破了头想要加入我们的组织。” 我看了看老太太,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是,这个地球上像我这样水准的阴阳师和法师绝对不可能有几百万这么多,有几千恐怕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老头咳嗽了几声,然后严肃地说:“目前外围的二线临时工岗位还有空缺,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报请上级收留你,至于待遇嘛,每月一千元薪水外加五百元补贴还有其它一些杂乱的收入项目,跟街道办事处雇用的临时工大致处于相同的收入水准,不过前途很光明,如果你干得好,服从命令听指挥,并且有良好的表现以及重大功劳的话,有希望转正,然后一级级往上升迁,再加上一点运气的话,等你混到我这个岁数,有希望享受副处级待遇。” 我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哑然失笑。 这太荒谬了,像我这样水准的神棍,屈就于这样的待遇那是不可理解的事,除非我疯掉或者傻掉或者丧失劳动能力。 老太太满脸不屑,眼睛看着屋顶说:“就凭这点鸟样,外围二线临时工都太优待了,应该先从外围四线临时工当中的勤杂工做起。” 尽管心里怒火中烧,为自己被忽视而愤慨,但是我仍然保持平静,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谢啦,我这辈子不会到保龙一族下属的任何机构当中打工。” 老太太说:“如此甚好,国家和民族可以少养一个废柴。” 我对这种说法漠然视之,听而不闻,淡淡地说:“我要走了,再见。” 老头递来一张名片,诚恳地说:“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可以打电话给我的秘书,然后与我联系,不愿做二线外围临时工的话,可以做一线的临时工,那样的话升迁得更快些,距离正式编制也更近一些,待遇也更好些。” 我收下名片,心想毕竟是保龙一族的东西,拿到网上交换,也许可以换到一罐廉价茶叶或者一双水货运动鞋什么的。 ☆、神话破灭 次日清晨,我和小婉说起昨夜见到保龙一族的事,他哈哈大笑,十分开心。 我沮丧地念叨:“笑吧笑吧,等把牙笑掉了你自然会消停。” 小婉接下来讲述了一件当年亲身经历的事。 五十几年前,小婉在刚刚弄到一具新鲜的漂亮妞儿尸体之后,听说保龙一族招收新成员,于是决定去凑凑热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找个生活有保障的地方混日子,以免三餐不继,虽然她一直不怎么挑食,但是那几年就连老鼠和小鸟也不多见,生活确实有几分困窘。 她打扮漂亮,报了名,经过一番荒谬兼莫名其妙的理论考试之后,进入面试阶段。 还在外面排除等待的时候,她就认真观察过周围数量众多的竞争对手,发觉这些人当中身具慧根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身具道法修为的仅有一名,瞅着年纪还挺大,都快五十了,看上去像是被赶出道观的道士。 她完全可以确定,这些人无论如何无法与她相比,她自信胜券在握,一定能够拿到一个成为保龙一族正式编制的名额。 当她走到考官面前时才惊讶地发现,五名考官当中仅有一人身具修为,其余四位全是麻瓜,而考试的内容也让她犯愁,没有测试修为,没有法术展示,没有任何显示超能力的机会,一名考官叫她跳一段舞蹈,另一名考官叫她背诵一段语录或者诗词,另一位考官则盘查她的祖上三代是否贫民,有没出过地富反坏右,与托派有没有瓜葛,如此等等。 就这样,她被涮下来,因为她不会跳忠字舞,无法流利地背出一段完整的记录,而且她的家庭成分太复杂,爷爷是咸丰年间的举人,父亲是乡绅,母亲是从丽春院里从良的小姐,做了三姨太。 她曾经考虑过编造一个良好的出身,但是考虑到无人可以提供相关证明,而且漏洞太多,很容易就会被戳穿,于是只好作罢。 有几位很会背诵语录并且会跳舞的人被选中了,他们一个个都出身良好,能够拿得出乡干部或者居委会街道办开出的证明,但是他们全都没有道法天赋,看不出一点点慧根,而当时修为已经很不错的小婉却被拒之门外,彻底失去了生平最后一次为功名和稳定待遇奋斗的机会。 她从此放弃了报效国家的念头,成为一名自由自在的巫婆,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进入幽冥事务所当了阴阳师。 我告诉小婉,之所以感到沮丧,并不是因为被忽视和被刻意贬低,而是因为一个近乎神话的传奇在我心目当中彻底完蛋了,我曾经以为保龙一族是无比神秘和伟大的存在,堪称修真者和阴阳师法师们思维深处的圣殿,万万没想到,亲身与当中的成员打过交道之后,竟然发现,这个组织是如此的无厘头和怪异,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小婉说:“这没什么,一个不怎么地道的组织而已,从前的赫赫威名并不代表如今,万事万物均处在变化之中,保龙一族当然也会发生蜕变。” 我:“你认为那两只妖会被怎么处置?” 小婉:“多半会当成原材料被用来炼制丹药什么的。” 我:“听着挺悲惨。” 小婉:“没办法,谁让它们胡作非为,干了坏事受到惩罚是天经地义的事。” ☆、地府出差 小婉刚走,电话就响了,莉莉周叫我到她的办公室一下。 我不禁有些紧张,心想先前从张副总督那里捞钱的事是不是违规了,如今莉莉周要与我算账。 我忐忑不安地走向莉莉周的办公室,一路上心想,如果实在说不通,就把全部违法所得交出去好啦。 莉莉的笑容很灿烂,眉眼中柔情万种,配合上漂亮的脸蛋和近乎完美的身材,确实有那么几分吸引力。 但是她一开口就打破了这种美丽的风景,因为她的男声既嘶哑又低沉,跟一位烟酒过量的中年男子差不多。 她:“董事长要见你,一会儿就到。” 我有些紧张地问:“有什么事吗?” 考虑到刚发财不久,我实在不希望失去刚刚拥有不久的豪宅和豪车,还没享受够呢。 她用温柔悦耳的女声说:“可能会安排你去地府出差。” 我愕然:“去多久?要知道我的能力不足,在那边时间呆久了,会出现妖变的迹象。” 她:“董事长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我决定打探一下口风,以免老是对已经暴富这一事实感到不安和紧张,于是这样说:“上一次弄死九幽神君之后,我在去解救两个朋友的同时,从九幽神君的孙子那里捞了一些好处,一直没送一份礼物给你,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她:“这个我知道,你去地府出差时抽空逛下街,到万尸堂帮我买一些蛇鼠苍蝇膏回来就可以了,不需要很多,几公斤足矣。还得提醒你一下,与九幽神君的冲突之前我已经预测到你会没事,所以就没阻止你去,也没有提供帮助,当时你想必很生气,对我有很大意见和看法,但是请你明白一点,这是为了你好,在经历过这样的高层次的生死之战过后,你的境界肯定会有明显的提高,对于未来的成长大有好处。” 我喃喃说:“可是汤姆死了,小婉的新换上才几个月的身体也被打坏了,这些都是很大的损失。” 她:“你收获了一场艰难的胜利,然后从副总督手那里理直气壮地搞到一大笔钱财,这是挺好的结果。至于汤姆,他其实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寿元完结,全是我和丁阿婆设法向地府差人行贿,然后逆天作法,让他又活了很多年,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在劫难逃了,对此我和你都没有什么责任。” 我:“可是汤姆确实因我而死,对此我很难过,一直背负着很大的精神压力和负罪感。” 她:“不必挂怀,汤姆的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就算他那天夜里没被开枪打死,接下来也活不了几天,寿数到了,该去了,谁也无法挽留他。” 我喃喃说:“真想知道我能够活到多大岁数。” 她:“一个既定的人生未免有些无趣和乏味,知道的事太多没好处。” 我:“可否告诉我,我有希望飞升成仙吗?” 她:“我不知道。” 估计她知道,只是不想说而已。 ☆、重点培养对象 董事长出现了,这一回不怎么壮观,就在一阵黄色的光芒当中,他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站在莉莉周的办公室中间。 他仍旧是一副邻家大叔的模样,穿着汗衫和大□□,肚皮挺大,小鸟依稀可见,由此推断,大□□里面没有穿内裤,两条不怎么强壮的腿上长着许多黑毛。 莉莉周跪下,呈五体投地状。 我离开了椅子,保持站立状态,因为我没有下跪的习惯,就算去寺院或者道观里,我也从来不跪不磕头。 董事长满脸憨厚的笑容,伸出肥大的手掌轻轻拍打莉莉周的头顶,叫她平身,然后对我点头微笑。 在我的印象里,随便一个乡长或者处长什么的都是威风八面,这旮旯的大人物当中像董事长这么平易近人的倒还真是不多见,考虑到此前这位的神通和权力,感觉颇为难得。 我:“董事长你好。” 董事长:“几个月不见,你提高不少啊,气场明显强了很多,简直可以称得上突飞猛进,你要好好努力,将来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我愕然:“这个——” 董事长:“现在当然能力还有所不足,但是凭你的所表现出来的天赋,只要再加上一些汗水和勇于进取的战斗精神,你一定能够变得非常厉害。”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董事长把胖在空中一挥,就像变魔术一样无中生有地弄出一本小册子,然后郑重其事地说:“这本书很适合现在的你,拿去认真学习,好好修炼,四天以后,有重要的任务安排给你。” 我:“什么样的任务?有没危险?” 董事长:“当然会有一些危险,请放心,没有像跟九幽神君打架斗殴那么刺激。” 我茫然点头:“好的,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尽力把事弄好。” 董事长:“你明白吗?自从进入幽冥事务所以来,你一直是重点培养对象,因为你有非常厉害的天赋,只是自己不曾意识到。” 我开心地笑起来:“是吗?” 董事长:“你在幻境历练的时候,看到过一百七十几世的生命印迹,在这么多次的轮回当中,你大概已经注意到,你一直都是个平凡甚至可是说是平庸的人,转生为男性的时候,就是贩夫走卒之流,转生为女性,就是普通的小女子或者农家妇女,从来不曾大富大贵,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影响稍大的事,没有作奸犯科,没有为非作歹,宽厚友善仁慈是你一贯的特征,迄今为止,你积攒了一百多世的人品到了应该爆发的时候了。” 我:“将来我能够成为总督吗?能够当上国防部长吗?能够成为联合国秘书长吗?还是成为福布斯富豪榜前列的人物?” 董事长面露失望之色,耐心地解释:“出将入相或者家财亿贯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成就,你应当有比这个远大百倍的理想和目标。” 我喃喃说:“我想不出,除那些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追求的东西,我努力工作和辛勤的修炼不正是为了拥有财富和地位以及更轻松更舒适的生活吗。” ☆、天赋 莉莉站起来,拿来两瓶矿泉水,分别递到我和董事长手里。 我本能地拧开盖子,喝了几大口,其实并不渴,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董事长两只眯缝小眼看着我,严肃而沉重地说:“未来还不确定,一切都处于变化之中,尤其是你的未来,我根本无法看透,简直就是一个迷团。” 我:“这——什么意思啊?” 董事长:“我可以很轻松地看透很多人的命运,但是却无法看到你以后会是什么,根据经验推断,你可能会名声显赫,成到前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也可能会混得一团糟,甚至英年早逝,死于非命什么的,总之很复杂,无法掌握,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你的天赋却不容置疑,如果再有一些运气和坚持不懈的努力,你的成就将不可限量,超乎想象。” 我觉得诧异,从上幼儿园至今,记忆里搜索不出有人如此高看我,在所有的印象里,我都是被鄙视被嘲讽的对象,我生平所见过的教师无论男女还是老少,找不出任何一个看我很顺眼的,其中包括几年前在驾校教我开车的那位老头,总体看来,对于我而言,教师就是批评和冷眼的代名词。 父母和亲戚对我的期待的指望很一般,不外乎不要跟人打架,不要乱来,别跟坏人混在一起,找份稳定的工作,娶个身板强壮些的女人做媳妇,别惹事生非,低着头安稳地混日子,如此等等。 想不到,神一般的幽冥事务所董事长居然这么欣赏我,认为我前途无限,有希望取得不可思议的巨大成就,甚至能够维护世界和平什么的。 真不适应这种待遇,我有些犯晕。 莉莉周:“小雷啊,董事长很有眼光的,你一定要努力啊。” 我:“我会的。” 董事长:“回去之后好好学习这本书当中的内容,认真按里面的要求进行修炼,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莉莉周,四天之后,你将去地府刺杀一只很讨厌的恶鬼,此行有些风险,只要你足够小心和慎重,有希望顺利完成任务并且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茫然点了点头,心想去地府也就算了,怎么还要去杀一只恶鬼,这事想必不简单,我能够完成吗?感觉很可疑。 董事长说:“一年半以前,在你进入幽冥事务所求职的时候,我当时通过别的方式在一边观看,发现你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质,别的阴阳师在驱邪捉鬼的过程当中所收获的仅仅只是经验和报酬,而你不同,你在与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时候,每一次战胜或者消灭对手,你都会在无意识中吸取到一些怪异的能量,让你的修为不断提高,捉住一只普通的恶灵,你会有一丁点不起眼的小小进步,而在杀死九幽神君之后,你的修为在不知不觉当中获得了一次飞跃,昨天擒获了两只妖又让你了一些突破,我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情况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为了让你更好更快地进步,我得给你安排一些强大的对手,这样的话,才能够充分开发你的天赋。” 我举起双手看了看掌纹,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又转过头去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满腔茫然,不知所措。 ☆、修炼 我呆在家里不曾上班,专心研读董事长给的小册子,颇有几分废寝忘食的味道。 这本小册子当中的内容主要是一些技巧和法术的描述和讲解,后面有三分之一的篇幅记述了一段关于如何冥想和打坐的内容属于道法能量修炼方法,对于目前的我很有用处。 以往我对于修炼一事其实不怎么认真也不够刻苦,偶尔兴趣上来就打坐冥想几个钟头,或者在能够看到星星月亮的夜晚坐在阳台上吐纳一阵子,有时则一连许多天都没兴趣修炼。 尤其是九幽神君毙命之后,从张副总督手里勒索到大笔钱财,几乎就是一生无忧,由此我更加没了修炼的动力,常常一个星期才冥想一次,为期至多三到五小时,有些不怎么常用的咒语由于长久不温习甚至都搞忘记了。 然而董事长的话激发起我的兴趣,我不禁想,也许能够通过修为的提高而活上许多年,有些修道大成的法师和阴阳师活到一百几十岁看着六十多岁的普通人士差不多,据说在如此高龄还可以和女人双修,这样的境界我很羡慕,如果能够像那些人一样,我会很乐意。 甚至想得更远一些,也许我能够突破所有的局限,飞升成仙——这个想法一旦出现,让我不禁有些热血上涌,亢奋过度。 稍后冷静下来,我又想起那些个令人沮丧和绝望的统计数字,据称飞升的修道者几百年都难得一见,而众所周知修道人士是非常多的,听说仅仅只是有终南山方圆几十里内就有遁世隐居者数千,加上道观内的人和业余爱好者,怎么也超过万人,其它名山中同样的修道者也很多,加之众多混迹于市井的修道者,以及像我和小婉之类的阴阳师还有法师以及巫婆神棍等等,粗略估算,整个地球上身具某种程度神通的人士和修道者只怕有百万之多,这么些人全都在努力,然而其中能够飞升的人却极其罕见,多年出不了一个。 由此可见,我想要飞升的愿望是多么的难以实现。 还是通过修炼而长寿较为现实些,凭我现在的修为,如果注意保养,生活方式健康一些,心境淡泊,活到一百岁以上估计没什么难度,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活到一百几十岁也未可知。 为了达成长寿的愿望以及飞升的遥远梦想,我决定从现在开始认真修炼,坚持每天打坐冥想五小时以上。 可能是修为提高的缘故,我发现在长时间的冥想结束之后,感觉跟睡足了差不多,精力充沛,神采奕奕,状态不错,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大好处,那就是不会做噩梦。 迄今为止我的睡眠仍然很糟糕,常常被噩梦吓醒,如果冥想可以取代睡觉,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到了第三天傍晚,我发现自己能够用精神的力量把一只酒杯举起来,比起从前只能控制一根针,可谓巨大的进步。 现在我如果去赌场里玩轮盘,肯定能够赢许多钱。 然而我对此却没了兴趣。 还有一点很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最近几天来,我居然从修炼中体验到了一丝愉快和舒适,不再像从前那样需要强迫自己才能够进行冥想。 ☆、混吃等死 林露露和小帅哥放学之后常常跑到我的房间门口偷看,当我发现两人的到来之后,她和他就会问我最近有没取得突破性进展,我说没有,她和他就会显得很失望,有时还会说,为什么我不想办法弄点灵丹妙药服下去,就像许多小说里那样,然后迅速变得非常厉害。 晚餐时,林露露问我有没有辟谷这种法术,我说这个是有的,只不过我没练,也没见过其它人练习。 她:“为什么你跟我们一样吃杨阿姨做出来的肉和蔬菜还有米饭,我曾经以为,修道的人应当吃一些特殊的东西,比如天山雪莲,虫草,人参,新鲜的花瓣或者嫩草之类。” 我:“如果只吃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会因为营养不良而死掉。” 她:“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飞行?” 我:“不知道,也许几年以后,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学会。” 她:“我好羡慕电影里的女超人,两只胳膊这么一举起来,就可以飞到天上去,简直酷毙了。” 我:“如果我有生之年能够学会飞行的话,一定带着你飞。” 她:“这事行不行啊?我记得西游记里孙悟空就没带着唐僧飞过,否则的话早就到西天了,哪用得着走这么远的路。” 我:“别把神话传说混同于现实,你就有四十几公斤重,我应当能够扛得动。” 她:“也许真有孙悟空。” 我:“这个倒是确有可能,有些传说就是受到神的启示和影响然后才写出来的。” 她:“我也想跟你一样修道。” 我:“你没有慧根,小婉和我都是这样认为的。” 她仰天长叹:“我算是没指望了,只能混吃等死,了此残生。” 我:“别这么悲观,也许再过几十年,科技发展了,能够制造出长生不老药什么的,只需要嗑一粒,就可以多活几十年。” 她:“本来打算少吃点肉,保持身材的,考虑到我没有慧根,于是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现在我决定把这盘肉全部干掉,你们别跟我争。” 小帅哥:“你全吃光不太好吧,我正在长身体,需要吃肉。” 我:“打电话叫份外卖就可以了,不必争。” 她:“开玩笑的,真吃光这些肉,我会被撑坏的。” 我:“明天我就要去地府,有可能回不来,若是一个月之后我仍然没回来,你们叫小婉帮忙把地下室的禁制打开,将那些钞票和黄金还有首饰全都分掉,然后去留自便。” 小帅哥:“你放心地去办事,我会照顾林妹妹,绝对不会让她饿到冻到。” 林露露哈哈大笑:“切,就凭你也敢吹要照顾我,指不定谁照顾谁呢。” 看来两人对我有充足的信心,表现得很轻松,一点也不紧张。 我:“在地府我会留意观察,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会买些带回来给你们。” 这时林露露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雷哥哥,很危险吗?不去行不行?” 我:“必须得去,没办法的。” 她:“叫那个小婉去不行吗?他长得跟健美选手似的,应该主动去面对危险。” “董事长说了,我要多接一些有难度的任务,多杀死或者打败一些强大的妖魔鬼怪,然后才能够迅速提升修为,突破现有境界。”我说。 ☆、进入地府 午夜零点,按照董事长给的小册子当中所记载的办法,我在小区内一个喷泉旁边打开了一个临时通道。 很轻松也很成功,一个幽蓝色的洞口在念完咒语之后出现在眼前,里面有些淡淡的雾气,地府的那种特殊味道和感觉非常强烈。 我朝站在阳台上的林露露和小帅哥挥了挥手,然后走进去。 地府并不算陌生,以前去过几次。 其实地府并不在地下,而是与人界在同一个空间,只是处于不同的层面,所以人们感觉不到。 有些地方阴气较重,属于两个空间的临界点,比如太平间,殡仪馆,公墓,坟地,以及一些位置不怎么好的公厕,还有其它一些特殊地点。 在幻境历练之前,我依靠符咒的帮助,可以通过太平间和坟地之类地点打开通道,进入地府,但是如今,在掌握了小册子上的技巧之后,我可以轻松容易地在任何地点弄出一个进入地府的门户。 在幽蓝色的微光当中往前走了十几米远之后,完全进入到属于地府的层面当中来。 仅看表面,会觉得这里与人界清晨天快亮和太阳刚刚落入地平线之后的情形非常相似。 在这里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星辰,天空永远是深色的一片暗蓝,有些像是人界的黄昏。 我慢慢悠悠往前走,并不着急,时间很充溢,想待多久都没问题。 这里的街道与山京城大致相同,只是多了一些建筑物,还有一些高楼莫名其妙地挤占了同一个地方,却全都真实存在,看过去就是像几道重影拼装在一块,以人界的常识完全无法解释这种怪异的现象。 人行道上走过来几只鬼,他们的脸都丑怪,青紫泛灰,当然在地府这是最普通的脸色。 只有那些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鬼才能够自如地控制脸色和衣着,幻化成较体面和漂亮的形象。 在地府鬼看不见人,在人界则相反,是人看不到鬼,只有一些具备特殊天赋或者后天修炼过某些道法的人和鬼才能够看到。 我没打算通过法术让阴魂看到自己,因为我的模样看着不像鬼,容易引起注意。 一群骨瘦如柴的鬼有气无力地走过,看上去他们像一伙瘾君子,估计生前还很可能患了艾滋病。 我继续往前走,打算到招呼站搭乘一辆地府出租车或者黑车到目的地去。 要乘车,就得让鬼看得到我才行,没办法了,只得用灵符帮忙显了形。 等待了几分钟之后,一辆有纸车特征的宝马停下,一位脑袋碎裂了大半的司机伸出头来,问我去哪里。 谈妥价钱之后,我坐到车里。 车子开动,起步一点也不平稳,噪声挺大,冷风从各个缝隙当中吹进来,看样子纸宝马与真正的宝马差距挺大。 鬼司机问我从哪里来,我诚实地说来自人界,因为我是阴阳师,可以自由地穿梭于两个空间。 车辆行驶在貌似熟悉,其实区别挺大的街道上,窗外的风光既陌生又有些眼熟,不时给我带来一点惊喜。 ☆、鬼司机 草泥马夜总会在这里的镜像改了名称,叫做红粉骷髅娱乐会所,在人界那个著名的夜总会门前有一块巨大的招牌,上面有几名金发洋婆的比基尼画像,而在这里,变成了三只模样狰狞恐怖的女鬼,姿态倒是挺相似。 街上的纸车数量众多,与人界有大量的廉价车不同,这里的交通工具就品牌而言倒是颇为壮观,大部分是德国三巨头,奥迪奔驰宝马的天下,偶尔也有车标做得不怎么像的保时捷和宾利以及法拉利驶过。 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搞个地府四小时游,想必生意会很不错,这年头想体验一把惊险刺激的人非常多,没准能够赚大钱。 稍后我又想,绝大部分普通人的身体状况恐怕都无法支持这样的旅游节目,在这里转悠几个小时之后,回去之后很可能会发生一起怪异的变化,比如牙齿变尖变长,脸上生出浓密黑毛,指甲变成利爪,头顶长角脚底流脓什么的。 鬼司机有些紧张地说:“我从业好几年了,先生是我载过的第一个活人。” 我:“什么事都会有第一次,这个并不奇怪。” 鬼司机:“有许多鬼在人界游荡,这个我知道,可是却很少看到人在地府转悠。” 我:“这个不太公平是吧?” 鬼司机:“听说人在地府呆久了会妖变,变成人妖,或者其它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对,是有这么回事。” 鬼司机:“你不会变吧?我很担心,怕还没到地方,你已经变成了牛魔王或者猪八戒什么的,我这鬼胆子比较小,生怕看到太诡异的东西。” 我忍不住问:“你照镜子的时候会不会被吓到?” 就目前的形象而言,这只鬼算得上极端丑陋和恐怖,就算在地府,比他更差劲的鬼也不太多。 他的脑浆挂在脸上,碎裂了一大半的脑壳看着很别扭,一只眼睛已经没了,另一只眼睛的视线老是盯着额头,虽然知道在地府鬼们就算没了双眼也可以清晰地看到东西,但是我仍然不太习惯,总觉得乘坐这样的鬼驾驶的车辆安全缺乏保障。 鬼司机说:“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我照镜子真的被吓到,后来慢慢也就看习惯了,似乎也不算很丑,有些女鬼对我还挺感兴趣,幸好我弄坏的只是脑袋,小鸟还保持完好,所以在不工作的时候,我可以做一只风流倜傥的鬼。” 我:“看来你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鬼司机:“当然,如果有非常好的投胎机会,比如去欧洲和北美以及大洋洲,我也很愿意再入轮回,可惜这样的机会很少,花费非常高,我恐怕得再工作许多年才能够凑足行贿的钱,然后请掌管投胎动向的地府差人帮忙找个好去处。不过最近通货膨胀比较厉害,费用节节上涨,我已经把投胎目的地降格为棒子国和港澳台以及阿根廷,但是仍然差很多。” 我:“这个愿望很合理,为了让你早日实现出生在发达国家的目标,我决定赞助你一笔钱。” 下车的时候,我给了他三叠大面值的冥钞。 ☆、冥币 走在地府的大街上,我感觉自己像个真正的富豪,因为我口袋里有大量巨额面值的冥币。 不过其中有一小半只能当支票或者欠条使用,等回到人界之后,还得再烧等值的小面额冥钞给当事鬼。 走在街上,自我感觉超良好,因为我可以确信,擦肩而过的这些鬼一个个都没有我这么富裕。 大胆猜测,人界的超级大人物在由武装人员封闭的路上乘车行驶的时候可能会产生与我此时近似的感受。 我身上的冥币有四万亿之多,这些冥钱如果在我的地府出差期间全部花光的话,估计会导致严重的地府通货膨胀。 我不明白为什么莉莉周要我带这样多的冥币,先前我只打算带几百亿的。 清明节和七月半烧香烛纸火的时候,许多人可能会忍不住想,如果手里这些一叠叠的冥币能够变成真正的钞票那该多好,现在的我也有类似的想法——如果身上带的这些钱都变成等额美元的话,我就大发了,就算变成真正的韩元也是超幸福的事。 我决定做出一些改变,仁慈和慷慨一些,不再像活在山京城里那样小心翼翼。 一只缺胳膊少腿的女鬼躺在路边向我乞讨,我毫不犹豫地扔给她两叠印刷精美的冥币,其中每张面值为八千万,有了这些钱,她从此可以告别乞丐生涯,买几套房子做地府寓公,再买几只地府□□享受幸福生活。 几位打扮得像万圣节流行队伍当中的妖魔一样的站街鬼妹朝我挤眉弄眼,后来干脆伸出青紫细瘦的手臂想拉我去她们的小屋里,我给了她们每人三张面值为一亿元的冥币,然后走开。 鬼小姐们很有职业操守,追上来说一定要让我好好享受一番,她们从来没有光收钱不工作的事。 我说没关系,这些钱送给大家花。 她们不依不饶,非得提供服务不可,还问我是不是嫌她们不够漂亮。 一位鬼妹甚至当街宽衣解带,露出青灰色的躯干,两只小小的咪咪和清晰可见的肋骨看上去颇为令人同情——她死得好惨啊。 我大声说这些钱就是白送的,如果她们不想要,可以还给我。 这一下,她们不再坚持非要为人民服务,而是乐颠颠地表示感谢,递来几张名片,叫我任何时候冲动了都可以通知她们。 我长出一口气,赶紧离开,决定以后扔钱的时候要慎重一些。 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位可怜兮兮的小鬼在出售地府白玫瑰,虽然明白这种东西其实就是花圈上弄下来纸花,可我还是给了小鬼一张面值为一千万元的冥币,买下了几枝。 慷慨大方的行为很快招来了恶果,不经意间,我一回头竟然看到了一大群鬼,其中有乞丐有小姐有穷鬼,甚至还有混得不怎么好的鬼卒。 这情形让我有些吃惊,为了摆脱他们,我只好使出屡试不爽的绝技,朝空中抛撒钞票,然后趁着他们争抢之际,加快脚步一溜烟跑到前方的鬼堆里。 ☆、芳魂居 我的目的地在前方一幢大厦内,这座高楼在人界的山京城里名叫葵花宝典大厦,但是在地府,却取了一个非常动听的名字,叫做芳魂居。 莉莉告诉过我,说这里有接头人,叫我找到那家伙,然后在其配合上去刺杀目标。 再往前走一百多米便可到达大厦入口。 这时背后突然有一群鬼跟上来,转头一看,全都来势汹汹,没有一个善良之辈,从他们身上的刺青和刀疤以及数量众多的伤口可以推断出,这是一群混黑道的鬼,并且是最底层的那一类,就是专门干具体事务,比如打架砍人恐吓强拆那些工作的。 其中一名肚皮上插着西瓜刀的猛鬼走上前两步,朝我瞪圆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你这么有钱,要不要我们当你的保镖?” 我:“不用,我能照顾好自己。” 猛鬼:“我们这么多鬼跟着你走了几十米远,也算是保护过你了,否则的话,那些乞丐和流浪鬼早就把你包围了,现在请你支付一下酬劳,别让我们白白干活。” 我:“你想要多少钱?两千万元够不够?” 猛鬼:“我们要求很低的,只要你把身上带的钱拿出一半来,我们就很满意了。” 我心想原来地府跟人界差不多一样黑。 当然不能给他们一半的钱,这帮家伙花钱的速度估计会比较厉害,真给了他们,恐怕几天之后方圆百里内的物价就要疯狂上涨,因为钞票大量增加了,而实物和服务的供给却没多大变化,这样会导致严重的不平衡局面出现。 我强硬地说:“最多只能给你们两张一亿元面值的钞票,愿意就收下,不愿意就拉倒。” 话音刚落,立即出现了壮观的一幕,十几名黑道鬼几乎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有铁链,菜刀,斧头,钢管,甚至还有几片板砖,看上去颇具威胁。 很显然,如果我不配合的话,这些要命的玩艺儿立即会向我的身上招呼过来。 猛鬼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不付我们保护你的报酬,那么下场如何,你想必很清楚。” 我不想过早显露本领,尤其在这样鬼来鬼往的大街,太引鬼注目对于完成任务毫无帮助,只会带来麻烦。 我急忙向旁边几十米外正在巡街的一位鬼卒求助:“大人,我遭到讹诈,请你帮忙处理一下。” 鬼卒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方步,慢慢悠悠走过来,站到我与猛鬼之间,慢吞吞地问:“什么事?” 我:“这些鬼想要勒索我。” 鬼卒转头问猛鬼:“他说的是真的吗?” 猛鬼:“当然是假的,我们二十多个弟兄历经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不远数万毫米,一路保护着这家伙走过来,请问大人,在工作之后,收取一些合理的报酬是不是应该的?” 黑道鬼当中有几只走过来,递烟给鬼卒,摸出小酒瓶拧开盖子敬酒,相互搂肩搭背,非常亲热,看得出关系很铁,颇有人界之风气。 鬼卒手持点燃的烟卷,喝了几口酒之后,转过来看着大声吼:“人家分明保护过你,付此报酬是应该的嘛,你给些钱不就完事了,不要再拖拖拉拉,我很忙的,再耽搁时间的话,我就要收办案费了。” ☆、暗号 没办法了,既然不想在街头大打出手,也不想展露法术,只好给他们一些钱,当然,不能给太多,好在他们并不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钞票。 我拿出十几叠面额为一亿元的冥币,扔到猛鬼怀里,然后大步往前走。 这帮鬼急忙凑到一起分钱,再也不关心我。 走到了芳鬼居大厦的入口处,我转回头再看后面,发觉那位鬼卒手里握着一些冥币,手指沾了口水正专心致志地清点数目,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着可爱的笑容,脑袋上的两只驼峰状突起显得红光闪闪。 我没空再细看,大步走进门内。 几分钟之后,我找到了接头人,亮出工作牌,然后开始对暗号。 我:“床前明月光。” 接头人:“疑是大蟑螂。” 我:“举头望明月。” 他:“低头打手枪。” 我:“可找到你了。” 他:“同志,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几十年。” 我心想谁TMD是他同志,切。 但是没办法,必须按照莉莉周的要求,把该说的话说完:“组织没有忘记你,这不,给你送经费来了。” 我掏出十几叠面值为一百亿元的冥币,放到接头人手中。 这些由于面额太大,无法在市面上正常流通,只能当作支票使用,他收到之后必须去冥国央行地府支行兑换成零钞,然后幽冥事务所内焚烧等额的零钞给地府银行,这样才算是完成了一次货币流转程序。 我坐下,开始与接头人讨论此次任务安排。 情况并不复杂,刺杀的目标是一名资深老鬼,死了已经有五十多年,生前杀过许多人,煞气很重,来到地府之后,纠集从前的追随者和部众,形成了一股数量众多的邪恶势力,同时勾结地府官吏,构建利益钮带,把黑手伸到许多有暴利的生意当中,除此之外还干些强行买卖鬼,强迫鬼从事性服务行业,放高利贷等等,甚至还承包了几所监狱,通过向关在里面的恶鬼囚徒收取高额费用来赚钱,还把一些有能力付出大量钱财的鬼提前释放,而这些鬼当初判了几千年苦役。 要刺杀这样一只鬼,感觉不容易,因为此鬼身边必然有大量的鬼保镖,甚至可能有一些鬼卒也加入此行列。 我说出心中的疑惑和担忧,接头人却告诉我不必太紧张,因为此次想要刺杀那可恶老鬼的是另外一股势力,这个组织无论是财力还是经营规模都不亚于那老鬼,而且有更强大的官方背景,同时他还得到消息,据说刺杀老鬼这一行动得到了城隍和一部分牛头马面等地府高级公差的支持。 我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在地府里找鬼来干这种事,而是要找我?” 接头人:“因为你是外人,在地府没几只鬼认识你,这样比较保险。” 我苦笑:“若是我不幸失手完蛋,也不会牵扯太多的鬼进来,是不是这样?” 接头人:“对,正是如此,不过你别担心,有我帮忙,成功的可能性挺大。” 我仔细看了看,然后问:“你好像不是鬼,到底是什么?” 接头人:“我是借尸还魂的怪物,与小婉的情形有些相似,只不过我的修为没有小婉那样强,所以只好在地府工作,因为我如果呆在人界的话,躯壳会很快腐烂,至多能够支撑一两个月。” ☆、十三蝇飞 接头人是男性,躯壳的年纪看着并不大,可能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相貌很普通,不难看也不算英俊,肤色过分苍白,瞅着像是不怎么健康,当然,以地府标准来衡量的话,对于女鬼或者女尸他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我想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再考虑其它的事,接头人也是同样的想法,于是在我到达地府十四个小时之后,找到了合适的下手机会。 要刺杀的目标将在万尸楼设宴,庆祝第一百零四次结婚。 据说这只可恶的老鬼娶了女鬼之后,一旦玩得厌烦了,就扔到锅里煮成鬼汤喝掉,认定这样可以益寿延年,滋补鬼体。 我和接头人打扮了一番,弄成上门祝贺的客人模样。 在酒店转角处的镜子面前,我又看了看自己目前的模样,在涂抹了大量化妆品之后,我的脸弄成了青紫色,头发则弄成了半白半黑,手背上弄出许多黑乎乎的毛,比多数普通的鬼更丑陋更奇怪一些。 宴会开始,装满菜肴的盆摆放到桌子,与人界的婚宴有所不同,这里采取的是自助餐模式。 接头人小声介绍那些菜肴的名称和原材料:“那一大盆是外婆汤,主料是年过九十的老太婆尸体一具,必须在下葬的第三天挖走,洗干净之后加上猪蹄和鸡头还有癞蛤蟆以及完整的田螺还有桉树叶子等配料,用文火炖四天四夜,弄熟之后,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外婆味道,与从前缠足的老太太的那个裹脚布颇有几分相似。” 我:“早知地府的菜肴别具特色,没想到还有这么离谱的东西。” 接头人指着另一只大盆子说:“这个是童女羹。” 我吃了一惊,急忙问:“难道用童女为原料煮成的?” 他:“不是。仅仅只用了童女的尿,然后加上剪下来的头发,脚趾甲,再加上断肠草以及几种毒蘑菇,精心炮制而成,不过这东西不推荐你享用,你是活人,喝下去之后会中毒的。” 我:“请放心,压根就没想过要吃种东西。” 他:“有几个菜适合你吃,比如那个白花花一大盆的。” 我:“看着像米饭,难道不是吗?” 他:“那一盆名叫十三蝇飞,原料是苍蝇的幼虫,用菜籽油炸透之后上桌,入口清香四溢,甜脆可口,老少皆宜。” 我:“真恶心,我才不吃。” 他:“旁边那一盆绿色的也不错,是成年的绿豆苍蝇经过烧烤加工而成,除了一点盐之外没加任何佐料,纯天然,无污染。” 我:“听你这么介绍一番,我已经全无胃口了。”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在地府有什么可以吃? 我可能会饿得四肢无力,眼冒金星。 现在我已经很饿了,因为进入地府已经有十几个钟头,在人界临行前大吃了一顿炸鸡加薯条还有汉堡,但是早已经消化完毕,六个钟头之前我已经饿了,但是在接头人的居所里找不到任何适合我食用的东西,只好坚持着。 没想到,进入婚宴现场,仍然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所有的菜要么原料令人作呕,要么制作方法问题多多,实在无法忍受。 ☆、梦露 我打定主意,得赶紧杀掉那只老鬼,接着上街买了莉莉周委托的那个蛇鼠苍蝇膏,然后迅速回去。 回到山京城之后,我要先吃半只烤鸭打打底,然后再吃一斤囟牛肉,接下来吃什么就可以不必着急,可以慢慢选择。 可是等候良久老鬼仍不出现。 接头人弄了一碗外婆汤喝下去,然后又了一只清炖婴儿的胳膊慢条斯理地啃,吃得香极了,不时还舔一下手指,其姿态看了令人生气。 我沮丧地看着周围的鬼一个个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幸福安康兼吉祥如意。 一只喉咙上有巨大伤口的女鬼喝汤时喝一半漏一半,然而她自有办法,居然用一只塑料袋子接在锁骨下方流出的液体,还说要把袋子里的东西打包带回去给爷爷奶奶吃,让他们体验一下豪门夜宴的美食。 一只幼年小女鬼抱着一只婴儿脑袋坐在地板上,用小铁锤砸开头顶的骨头,用汤勺慢慢悠悠挖着其中的脑浆吃。 一位肥如猪坚强的男鬼一连吃了几大碗苍蝇幼虫,不时还对旁边的鬼说这东西对于性能力有非常大的促进作用。 一只老年女鬼把啃光的腿骨装在口袋里,说要带回去之后洗洗干净,等寂寞时用来自慰,还得意洋洋展示这根骨头,问旁边的鬼,此物像不像乌龟的脑袋。 还有一道菜也很受欢迎,那是一些腐烂的肉,肉上爬满了蛆虫。 很奇怪的是,以人界的眼光看来,大部分菜肴的原材料都不怎么新鲜和卫生,可是却嗅不到什么难闻的气味,当然,也没有食物的香气,想来这是因为我的人类身份,我无法体验到鬼的味觉,也不理解鬼们对食物的喜好和看法。 我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眩晕,还有一些呕吐的冲动,我知道这是由于长时间缺乏食物所导致的低血糖反应,同时加上对旁边这些鬼所吃食物的不恶心反应。 我退后了一些,站到一群看着稍微顺眼些的女鬼当中。 一名模样很像玛丽莲梦露的女鬼叼着烟卷,仪态万方地吞云吐雾,我对着她点头微笑,她也回报微笑。 除了脸过分苍白一些之外,她各方面均可称得上美丽。 我说:“你真可爱,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吗?” 她:“我只是应邀到这里参观演出兼访问的,过几天就要走,这是全球巡回的一站。名字嘛,当然可以告诉你,我就是梦露,这地方很多人不认识我,尤其是跟我同辈的那些,我觉得非常奇怪,在幽冥世界当中,我无论到哪里都有很多粉丝,然而在此除了你之外,居然没有谁对我感兴趣,而且你像是不认识我。” 我:“我看过许多你的图片,还看过你主演的老电影,对你的形象还是比较熟悉的,只是仓促间有点不敢认,觉得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仅仅只是来地府一趟,就见到了少年时候的偶像兼梦中情人之一。” 其实这有些礼貌性质的撒谎,我少年时候的偶像和梦中情人以及自慰时想象的目标当中均没有梦露女士。 梦露妩媚而灿烂地笑,紫色的唇咧开,露出可爱的牙和舌头。 ☆、死亡也无法改变的美丽 几分钟之后,我和梦露已经很熟悉。 她叫我邀请她跳舞。 尽管很不擅长和女人搂在一起跳舞,但是我仍然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她露具微笑,慢慢走过来,伸出手臂,搭到我肩膀上。 她的身体冰凉却柔软,有种说不出的魅力,让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生平第一次,我被一只女鬼深深的吸引了。 她平静地说:“在这个大厅里,你是最可爱的男生,其它的鬼都远不如你。” 我心想这样的赞扬倒也不值得为之高兴,因为周围全是鬼,非常差劲的鬼。 而我的脸经过化妆之后,跟别的鬼也区别不大。 但是我的气场和活人气息是无法掩盖的,也许是这些特殊点让她产兴了浓厚的兴趣。 我:“能够与你共舞一曲,是我一生的荣幸。” 她:“你有体温,真奇怪。” 我:“我是活人。” 她:“活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我是一名阴阳师,具备穿越阴阳两界的特殊能力,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就来了,估计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回去。” 她把脑袋慢慢搭到我的肩膀上,从嘴里吹出寒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脖子。 她:“真羡慕你,可以这样自由,随意来去两界,而我想回到从前住的地方看一眼都不可能。” 我:“为什么?你已经去世整整五十年了,应当已经是一只很少受限制的鬼。” 她:“名女人是很麻烦很困难的事,做名女鬼同样如此,活着的时候我不自由,死掉也不自由,你可能很难理解这种事。” 我示经大脑地冲口而出:“你可以跟我走,我会设法让你得到自由,像我一样的自由。” 她幽幽叹息,小声说:“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许多事无法扔下,既定的生活方式已经无法改变,如果五十年前我还没死的时候遇到你该多好,我一定会设法让你留在我身边,至少一个月。” 我:“真遗憾,终于与你重逢,然而斯人已逝,阴阳相隔。” 她:“可是我和你却相遇了,生与死的界限并没有能够阻挡我与你相识。” 我掏出手机,拍下几张合影,她转过头来,对着手机镜头嘟起漂亮的嘴唇作可爱状,如果双手再按着裙子,与那个经典的镜头就几乎完全一致了。 我由衷地赞叹:“你真美丽,就算是死亡,也未能改变你。” 她开心地微笑:“我们从这里溜走,找个没鬼的房间,不受任何影响和打扰,好好聊一聊。” 我:“好啊。” 还有什么比和梦露幽会更重要,我想不出。 任务可以延后,甚至可以扔开,不就是杀只鬼吗?算不上什么大事。 然后,在接头人愁苦的表情和复杂的暗示里,我和梦露挽着手走出大厅。 她的保镖和经纪人试图阻止,被她推开和骂走。 周围的鬼纷纷投来复杂的目光,有的忌妒,有的愤怒,有的感慨,有的羡慕,有的垂涎三尺,有的明显表露出憎恶。 ☆、绝代佳鬼 我喜出望外地发现,在地府里,人与鬼可以真正地亲热。 两个多钟头之后,我依依不舍地走出房间,因为梦露要登台表演了,她一向很尊重合同,对待工作非常认真。 不得不分离,而且很可能是永别,今后几乎不可能有再次重逢的机会。 我得潇洒地面对这样的命运,用平静的心情看待这次昙花一般的爱情。 在鬼堆当中,我找了到接头人,他正愁眉苦脸地捧着一只婴儿的腿懒洋洋地啃咬。 我问他目标在哪里,他说刚刚出现过,婚礼结束之后走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露面。 我打了一个哈欠,倒了一杯看着像是酒的玩艺儿,嗅了嗅味道,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里面没有小虫子在游泳,也没有来历可疑的悬浮物和沉淀物,但是仍然不敢喝,在问过接头人,弄明白这其实是真正的陈年老酒之后,才放心地一饮而尽。 虽然酒精度数不算高,但是我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些液体沿着食道流进胃里,所到之处,引发了一阵阵轻微的刺痛。 我已经快有十六小时没吃过东西了,加之刚才经历了一场剧烈的消耗,此时喝下一杯酒之后,立即产生了眩晕感觉,几乎无法站立。 下一次再来地府办事,得带着干粮和纯净水,我这样想。 接头人说:“那边有一盆饼子,是用真正的玉米粉加上一些干净的泥以及枯树叶磨成的粉末制成,我去拿几只过来让你吃好不好。” 我说:“好的,多谢。” 饼子在手,我小心翼翼地嗅了一下味道,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不妥,感觉与街边小贩出售的玉米饼好像差不太多。 吃到嘴里,说不清楚什么味,有些像是变质食品,有点淡淡的酸味,想来不至于中毒,于是又咬了几口。 一连吃了三只饼,尽管还可以吃下不少,但是我决定再也不吃,因为老是疑心这东西的成分。 过了一会儿,玛丽莲梦露登场了,唱了一首英文歌,我只听懂了其中十几个单词。 一曲唱罢,主持鬼走过来,得意洋洋地讲了几个荤笑话,然后梦露继续唱歌。 接头人摇头晃脑,专心致志地观看台上的金发美女,同时小声问:“雷大师,你刚才与她做过些什么?感觉如何?” 我平静地说:“不想告诉你。” 接头人:“真羡慕,我也想一近芳泽,可惜没机会也没胆量。” 我:“如果无法完成任务,会不会麻烦?” 他:“别跟我讨论此次任务,这种无趣的事暂时扔到一边去,先好好欣赏一下绝代佳鬼。” 我:“你的口水滴到衣服上了。” 他:“这样的反应很正常,还有其它一些更加不堪的事正发生在衣服和裤子内部,我都懒得告诉你。” 我:“你把自己的食指吃掉了一小半。” 他急忙把手从嘴里抽出来,表情愁苦地看着残缺的食指,然后仰天长叹:“唉,这就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 ☆、老鬼 我又倒了一杯酒,坐在角落里慢慢喝。 玛丽莲梦露仍在台上载歌载舞,大厅内几乎所有的鬼都在专心致志地观看,间或大力鼓掌欢呼一阵。 接头人大概是受到现场热烈气氛的影响,忘记了任务,正努力往鬼堆里钻,想要距离偶像更近一些,梦露的保镖和经纪人奋力把狂热的鬼群阻挡在一定范围之外,看得出他们很擅长做这个,非常有经验。 我渐渐适应了这种酒的味道,觉得勉强还可以接受,于是又倒了满满一杯。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年青人,你喜欢她吗?” 我转回头,看到一只年纪不算很老的鬼,他头发花白,眼泡巨大,脸色灰青,牙齿掉了几只,身材矮而肥,总体而言可用丑陋不堪来形容。 我茫然问:“喜欢谁?” 老鬼:“当然是问你是否喜欢台上的金发美女。” 我诚恳地说:“很喜欢,恨不得带她回家。” 老鬼:“请她来此表演花了我几亿地府美元,不过挺值得,因为她是我年青时代的偶像,在一次到去国外公差的时候,我有幸看过几部她主演的电影。” 听到这话,我愕然转过头来,仔细一看,发现这厮正是此次婚宴的男猪脚,兼我的刺杀目标。 不会吧,居然送上门来。 看来我的运气真是不错。 此时丑老鬼的保镖们没在身边,全都站在宾客堆里看着台上的梦露,那位据称很美丽很可爱的鬼新娘也没出现,想来可能正躺在洞房大□□期待与夫君行周公之礼,然后被煮成汤。 我喃喃说:“确实非常值,如果我像你一样有钱有势,我会办本地府公务护照或者外交护照,追随她到天涯海角。” 丑老鬼:“听我的手下说,你与她开房,在里面折腾了两个小时,说实话,我忌妒得要命,如果不是有城隍爷专门打过招呼,告诫我不得强迫她做任何事,我会来个霸王硬上弓,把她抢来做小妾。” 我说:“还以为你百无禁忌,原来还是听城隍的话。” 之所以还未动手,是因为我要等待一个好时机,比如梦露的表演结束时,掌声如雷之际,就是刺杀的最好机会。 丑老鬼:“当然得尊重城隍和牛头马面,这里的事跟人界很相似,捞世界混黑道的人必须得跟白道搞好关系,我在这里混当然也不能得罪地府官差。” 我:“听说你娶过许多女鬼做老婆是吗?” 丑老鬼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我就好这一口,生前常常叫手下想办法从学校里搞一些年青貌美的女生来陪我玩,如今死掉变得鬼,只好玩女鬼啦。” 我:“据传你还喜欢把老婆煮汤喝掉,是否真有此事?” 丑老鬼咧开嘴,露出褐色的牙:“女鬼汤的味道不错,你想不想喝,我的厨师说冰箱里还保存着一大钵,热一热就可以啦。” 这时台上的梦露一曲唱罢,正弯腰对着观众行礼,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夹杂着欢呼声和怪叫。 ☆、魂飞魄散 在掌声和欢呼声的掩盖下,我抽出杀鱼刀,将丑老鬼从头至鸟一劈为二,然后扔出几道灵符。 做完这些事之后,老鬼迅速雾化,成为两片影子模样的存在。 知道目标已经无可救药,于是我后退了几步,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里,装出事不关己的样子,拿起桌上的酒杯慢条斯理地品尝。 “为什么要杀我?”影子含糊不清地问。 我听明白了他的话,却装作不知道,嘴里哼着小曲,不予理睬,心里却有些困惑,不明白这厮弄成如此德行之后为何还能够说话,感觉很没道理。 一般情况下,鬼受到如此攻击,会在很短的时间内神智消失,魂飞魄散,不复存在,由此推想,老鬼有些怪异之处。 影子说:“谁派你来的?” 我把头拧向一侧,看着台上弯腰行礼的梦露,她胸前的深沟非常醒目,吸引了大厅内绝大部分注意力,就连那些女鬼也盯着她看,更别提男性鬼鬼们。 影子在消散过程当中,但是进度比我想象的慢了许多,他缓缓飘近,大声说:“别装傻,我知道你能够听见。” 我:“乖啊,别胡闹了,死就死呗,请保持体面和尊严,死得有型一点,别让我鄙视你的鬼品。” 影子:“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死不瞑目。”说话的同时,他在迅速变淡、消失。 我:“你眼睛在哪里?我看不到,想必已经闭上了吧。” 影子还想说什么,却没能讲出来,因为他已经彻底消散在空气中,不复存在。 我慢慢悠悠离开,走到台下的鬼群当中,跟别人一样盯着梦露看,还朝她抛了几个飞吻。 她看到了站在后面的我,笑容无比灿烂,眼神中温柔无限,极其妩媚地回报了飞吻。 一些观众沿着她的目光所指,回过头来看到了后方的我。 有几只男鬼表露出想扁我一顿的肢体语言,目光里充满了忌恨和愤怒。 真是些可悲的家伙,我如果像他们这样,干脆挥菜刀自宫算啦。 我没理睬他们,而是对着梦露挥手。 梦露叫鬼们闪开一条道,邀请我上台去。 直到此时,看上去好象没有谁发现此次婚礼的男猪脚老丑鬼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面露得意洋洋的笑容,穿过鬼群,大步走上台去。 梦露张开双臂欢迎我的到来,然后是深深的拥抱,以及忘情的亲吻。 她的唇冰凉而柔软,异常可爱。 稍后,她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我会永远记得你。” 我:“metoo。” 当我走下台的时候,周围的鬼群当中看着我不顺眼的男鬼更多了,如果周围是一片黑暗的原始森林的话,估计他们会一拥而上把我撕成碎片。 我昂首挺胸,漠然视之,走到一张空桌子旁边坐下。 一只面色青紫的肥胖中年男鬼气乎乎地嘀咕:“得瑟个J八。” 我转过头看着他,平静地说:“没办法,我就是长得帅,就是有魅力,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偶像 筵席散了,众鬼纷纷离去,仍然没有谁察觉到丑老鬼消失,有一些保镖模样的鬼在四处寻找,却一无所获。 接头人沮丧地对我说这下真糟糕,不知要怎么跟委托人交待。 我平静地微笑,一言不发。 走到了外面的大街上,坐到一辆劳斯莱斯纸出租车内,我才压低了声音告诉他一切OK。 接头人愕然:“什么时候搞定的?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我故作神秘:“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知道,我岂不是浪得虚名。” 他眼睛瞪得奇大:“大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我:“我仅仅只是做了上司安排的工作而已,不算什么。” 他:“你如此年青,修为就这么强悍,还相貌堂堂,最最难得的就是你还很谦逊,同时具有这么多宝贵的品质,太不可思议了。” 我:“行了,别给我上光打蜡,否则我会晕过去。现在请带我去找可以买到蛇鼠蛤蟆膏的地方。” 他:“事情办得这么完美,不必着急回去,在此多住几天,我带你到最豪华的夜总会里看最美丽的鬼小姐艳情歌舞表演。” 我:“这里有洋快餐店吗?我想先吃几只汉堡包然后再买份全家桶带着慢慢享用。” 他:“你可能会失望,这里有洋快餐店,但是所用的原材料和制作出来的成品与人界都大为不同。” 我愕然:“怎么会这样?” 他:“在这里最好卖的是一种癞蛤蟆汉堡和苍蝇幼虫汉堡,还有一种毛毛虫薯条。” 我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涌,十分难受,还是坚持着问:“有可乐吗?” 他:“有童子尿可乐。” 我:“那就算了。” 他:“我想了又想,最终回忆起来,有一个地方能够找到适合你吃的菜。” 纸出租车虽然有劳斯莱斯的小天使标志,但是乘坐的感觉还不如在乡村公路上疾驰的二手夏利。 下次再到地府出差的话,我打算租一辆帕萨特开着进来。 二十几分钟过后,到达他所说的那家小餐馆内。 我抱着一大箱子刚刚买的蛇鼠蛤蟆膏,看着包装上一只只肥大强壮的老鼠和蛤蟆以及蛇,心想这玩艺儿真够恶心的。 这是一家素菜馆子,所有的原料都来自于植物,加工程序当中也没有诸如童女尿和童子尿以及尸油之类东西。 我还是不太放心,专门跑到厨房里叮嘱了两位鬼大厨一番,提出详细而严格的要求。 店主信誓旦旦地说绝对没有问题,还摸出一张破旧的荣誉证书让我看,上面写着五台山素斋厨艺大赛第三名。 稍后送上来的菜肴与我在寺院里所见极为相似,有用面粉和米饭以及土豆泥制成的小猪和鸡腿以及大肉,模样瞅着倒真是像,可吃到嘴里就不怎么样了。 不管怎么说,反正可以吃,于是我穷凶极恶地大吃了一顿。 接下来,我打算逛逛地府的工艺品街和书店,看看能否交好运,淘到一两件真正的宝贝。 ☆、疯狂采购 在一家特别破烂的小店里,我展开疯狂的采购。 感觉简直跟白送差不多,因为我用的是冥币,这种玩艺儿在人界有许多作坊都在生产,几百元钱可以买到一箩筐。 为了方便携带,我买了许多字画和旧书,还有一些玉石制品和砚台。 这些东西在此地看着是这么回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回到人界之后,却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玩艺儿。 以前我不曾在地府买过任何东西,因为前面来过几次都很匆忙,其中有两次还是被鬼和怪物强行送进来,根本没有时间闲逛和采购。 在事务所内,见过几次地府出差归来的同事,亲眼看着他们买回来的物品变成了一堆堆垃圾,有一次让我非常开心,汤姆地府出差,买的一只苹果手机回来之后发现是纸糊的,一把据称古色古香的宝剑拿出来之后变成了一把小孩子玩的塑料剑,一只大花瓶变成了又脏又臭的马桶,一只据说曾经很精美的木雕居然是一堆牛屎,让小婉和我笑得差点晕过去,接下来再看其它东西,全都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 偶尔也有成功的例子,小婉有一次从地府买回去的一条裙子到了人界之后,居然变成一幅明代刺绣,转手卖给一位古董商,弄到一百多万元。 九号阴阳师有一次从地府买回去的一只陶瓷佛像,到了人界之后,打开包装一看,居然变成了一尊金佛,转手卖了两千多万元,让人极为羡慕。 汤姆在另一次地府购物中买到了一只玩具水枪,拿回人界之后,居然变成了一枝十七世纪的古董洋枪,枪柄上镶着几粒小钻石,据专家评估,价值至少六十万欧元,他没有卖掉,而是作为收藏品放到柜子里。 总体而言,从地府买回去的东西百分之九十九是废品和垃圾,但是偶有所得,却往往价值惊人。 所以许多阴阳师到了地府之后没事都喜欢买些东西回去,感觉与买彩票有些相似之处,但是中奖的概率却高了很多。 我梦想着也能淘到几件价值不菲的宝贝,让财富增加一些,钱这玩艺儿不怕多,就怕少,可以肯定,在十亿美元以内是越多越好。 店主把我买下的东西全部装到一只大纸箱里,简单捆扎了一下,交到我手里。 接着我又去了对面一家工艺品店,买下了一堆刺绣品和几件个头较小的瓷器,还有一只铜镜,几件看着很像古董的首饰。 然后又逛了几家店,买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必须得接头人和另外一只鬼帮忙送到到通道口才行,否则的话,我根本没办法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回人界去。 接头人提议买一辆三轮车,出去的时候骑快一些,迅速冲过去,在三轮车变成不知什么玩艺儿之前越过两个空间的分界线。 这主意确实不错,于是我买了一辆三轮车。 疯狂采购结束之后,我把东西寄存在接头人所住酒店的保管处,然后沐浴更衣,打扮了一下,准备去夜总会领略本市鬼佳丽的迷鬼风采。 ☆、夜总会头牌 接头人告诉我,台上那位女鬼就是该夜总会的头牌,名叫怜儿。 果然不错,颇为符合地府的审美观点,童颜而有一点胸,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两只眼睛没有眼白,像狗狗那样几乎全是黑的,蓝色的长发披散开来,下端达到腰间,身材纤瘦,看上去像是十六岁左右的女子,却又有些成熟女人的韵味,身穿一袭雪白的长裙,恍若仙子而不是阴魂。 她没有唱歌也不曾跳舞,仅仅只是这么漫不经心地走过,就已经吸引了厅堂内几乎所有男鬼的注意。 她走到展示台的角落里,坐在一架特制的高椅子上,长裙下面两只苍白的光足露出来。 说实话我个人喜欢丰满结实一些的女子,比如像梦露那样的就非常好,但是此时,看到这位头牌之后,我突然觉得,柔弱纤细型的女子或者女鬼也挺可爱。 她让我想起了高中时陪伴我几个月的那位小女鬼,两位鬼之间就相貌而言真的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位突然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的小女鬼顽皮而活力无限,而眼前这位却妖艳而娇弱。 接头人拍拍我的臂膀,小声问:“这妞儿不错吧?” 我:“非常不错,你能否介绍我与她认识?” 接头人满脸沮丧地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压根就没机会跟怜儿说过一句话,送过几次花篮,却没有任何回音。” 我:“随便说说而已,这样的女鬼在此必定很受欢迎,不知有多少权势通天的鬼对她有兴趣,你和我也就能这么远远地看几眼而已。” 接头人脸上流露出自卑的神色,情绪显得很低落,有气无力地说:“我是指望不上了,半尸半妖的,无权无势无财,相貌也不漂亮,总之差劲之极,我就是什么都算不上的那种破玩艺,怜儿对我不屑一顾是很正常的事。” 我:“你别说真的爱上她了。” 接头人沮丧地点了点头。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我睡觉的时候常常梦到怜儿,梦中柔情无限,一次次上演香艳刺激的爱情故事,醒来之后却发现是一场空,唉,那种感觉,你不会理解的。” 我:“有目标就应当勇敢地去追求,别管其它鬼怎么看,也别担心失败,一定要让怜儿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他:“我已经表白过许多次了,没用的。” 我:“待会我陪你走到她面前,你勇敢些,邀请她喝酒,告诉她你的联系方式,有我做你的坚强后盾,跟人打架和争风吃醋也没事。” 他面露胆怯之色,喃喃说:“可是。” 我把一叠每张面值为五十亿元的冥币摸出来,抖动了几下,然后递给他。 据说钱能够让人感觉到自信和尊严,希望这东西对他同样有效。 来此之前,莉莉周和董事长可没说过冥币怎么花的问题,既然让我带了这么多,恐怕也没指望我把用剩下的钱带回去,所以我尽可大手大脚乱来。 至于这里会不会弄出通货膨胀,我就不管了。 ☆、女鬼怜儿 我陪着接头人走到怜儿旁边的台下,然后伸手轻轻拍打其背部,催促他勇往直前,追求爱情。 距离更近,看得更加清楚,我发现此女鬼的美丽确实不是吹出来的,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接头人扭扭捏捏走到台子边缘,搓着手,脸色涨得灰青,几次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我真想往他屁股上狠狠踢一脚。 不就是一只漂亮女鬼吗?这么紧张干啥,遥想当年董永连王母娘娘的女儿都敢上,难道咱们还不如一个农家小伙有勇气? 怜儿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而扫过站在后方的我,然后恢复先前平视远方的状态,眼神空洞而虚无,就像在思索什么复杂的哲学问题,又好像进入到某种迷幻的境界当中。 我不禁被她吸引住,目光注视着她,像是无法再移开。 她像一只柔弱的小仙子,令人油然而生保护她、爱抚她的愿望。 接头人愣了一会儿,低下头走回来,缩到我身后,用脑袋顶着我的肩膀,抽泣着说:“我一看到她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就说先前我教你的那些话就好,你应当已经背熟的,快去,轻松点,潇洒些,就当自己在跟邻家小妹妹交谈,约她去喝一杯,很简单很容易的。” 他喃喃说:“好吧,我去试试看。” 我在他耳边低语:“勇敢点,你一定行的,你气质高雅,风度翩翩,口袋里装着五千亿元,大多数女鬼都会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 他仿佛上刑场一样摇摇晃晃走回到台下,昂起脑袋,看着台上坐在高高的椅子里的女鬼怜儿,嘴咧开,舌头半吐,然后就这么陷入到静止状态。 幸好他是一具身具道法的还魂尸,心脏不跳,我不必担心他会突然发生心肌梗塞什么的。 此情形让我无法再继续充当旁观者,必须上前去帮助他摆脱这种窘境,否则的话他可能会把自己缺乏勇气而失败所导致的怒火转而嫁接到我身上,从此憎恨我。 我上前两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乐呵呵地对高高在上的怜儿说:“美女,我这位哥们对你仰慕已久,想请你赏光喝一杯。” 怜儿的目光与我对视。 她的眼神深沉而纯净,仿佛地府天空那种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黑暗和虚无。 我一时有些犯晕,差点腿一软坐到地上。 好可爱的一只女鬼啊。 在我开了这个头之后,接头人终于鼓起一丝残余的勇气,有些结巴地念叨:“怜儿——,我——对你——仰——慕——已久——。” 怜儿淡淡一笑,紫色的唇微微张开,露出尖锐而整齐的牙。 我平静地说:“姑娘,我俩在这那边的三十五号桌等你光临,别让这位哥们失望哦。” 她缓缓点头,示意明白。 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在我身后还有几位手持纸花的男鬼在排队等候,显然抱着与我们相同的目的。 老这么挡着道也不是办法,于是我拖着接头人的衣服走开。 ☆、天旋地转 我和接头人回到了桌子旁边坐下。 他紧张地问:“你认为怜儿会来吗?” 我:“不知道。” 他:“你应当告诉她,陪我们喝酒不是白来的,会付给她报酬。” 我:“张嘴就谈钱,这个格调太低了吧,不就是一些冥币吗?她想要多少都可以给她。” 他:“如果她真的来了,我跟她说什么?” 我:“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是处男啊。” 他:“这怎么可能,我三十年前不是了,至今阅人阅鬼众多,经验是很丰富滴。” 我:“那你干嘛这样紧张?” 他:“我真的很喜欢怜儿,看到她,我就天旋地转,脑子像是被凝固了,舌头像是被绳子捆住了。” 我:“哈哈哈,你做怪物这么多年,还弄得跟中学生似的,真是荒唐之极兼莫名其妙。” 他:“我不相信你少年时代就没有爱谁在心口难开的时候。” 我:“还真是没有这种事,我上初中时刚刚暗恋了一位女生,没几天她就扔纸条过来约我周末看电影。” 他:“在电影院里发生了什么?” 我:“没什么新鲜事,此前我已经不是处男了,并不缺乏相关经验。” 他:“你真幸运。” 我:“放轻松一点,别怕失败,别把某只可爱的女鬼或者某个漂亮女人看得跟观音菩萨或者王母娘娘似的,套用一句荒谬而空洞的经典废话,我们要在战略上重视她们,在战术中忽视她们。”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怜儿离开了椅子,好像朝咱们这边走过来了。” 我转过头看了看:“现在她仍在台上,不一定就会下来,就算下来,也未见得就会走到咱们旁边来。” 他:“拜托,待会你暂时称呼我为大哥,这样我会更有面子些。” 我:“没问题,叫你大叔或大爷甚至皇上都可以。” 他:“就叫我大哥吧。一直没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朱旦旦。” 我:“好名字,一听就知道你有两只蛋,非常具有雄性气概,并且很贴切。” 他:“别开玩笑了,这个名字从幼儿园直到大学毕业,让我挨了无数次的嘲笑,每当老师点名,我就开始紧张,因为知道别人会笑话我。” 我:“别理那些傻13,多好的名字,他们层次太低,欣赏不了。” 他:“怜儿真的朝我们走过来了,我有种预感,她一定会过来。” 我:“等到她过来坐定之后才知道,大厅里到处都是空座和男鬼,谁把她截和了都很正常。” 然而出乎预料的一幕正在上演,可爱的女鬼怜儿目光看着我,脚步悠缓,仪态万方地朝这边过来,对两旁发出邀请的各路大鬼物视若不见。 朱旦旦捧着酒杯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由此推想,我对他的激励没什么作用,面对怜儿他仍然紧张得要命。 果然,美丽的女鬼来了,带着一丝淡淡的香烛味道。 她走到桌子旁边,慢慢坐下,就在我的右侧,她的肩膀距离我仅有二十几厘米。 ☆、笨蛋状态 怜儿来了,朱旦旦却又犯傻了,嘴咧开像智障人士一样笑,眼睛眯成两条小缝,由于表情扭曲,弄得满脸都是皱纹。 等候了几秒钟之后,发觉旦旦先生沉溺于笨蛋状态当中无法自拔,我只好挺身而出。 我:“怜儿女士,你贵庚?” 怜儿比划了一个七的手势,然后又比划出一个零,表示七十岁。 估计她应当在十六七岁的时候香消玉殒,然后加上五十几岁的鬼龄,就是七十岁。 我:“你喝点什么?” 说话的同时,我伸出脚踢了朱旦旦的腿几下,示意他赶紧恢复状态。 然而这家伙毫无反应,依旧在傻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美女鬼,舌头拖在口腔外面晃荡。 她慢慢地拿起瓶子,倒了满满一杯,然后放下瓶子,举杯,示意要与我碰杯。 我提议:“大家干杯,庆祝相识。” 朱旦旦急忙举起杯,停留在空中,等待与怜儿手里的杯子相撞。 三只杯子碰到一起。 我说:“祝大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啊不,弄错了,祝大家在地府天天快乐。” 朱旦旦一饮而尽,然后低下头开始大力咳嗽。 真没用,身为一具还魂妖尸,居然还会咳嗽,真是离谱。 怜儿把满满一杯酒饮光,就像严重口渴的人喝水那样,然后慢慢放下杯子,对着我微笑,眼波温柔无限,近乎透明的脸形状姣好,感觉无比脆弱,就像极薄的精美瓷器。 我也喝了一大口,好在杯子里的酒本来就数量较少,倒也能够一口吞光。 为什么怜儿不说话?难道她是一只哑鬼?不可能吧。 据我所知,就算生前由于身体残疾而不会说话,死后也具备语言能力。 她不说话,朱旦旦也保持傻瓜状态,我只好多说兼胡说几句。 “怜儿姑娘,你觉得我这位大哥怎么样?可能初一看,会觉得他不算十分出色,我可以保证,这是一种错觉,其实他非常优秀,三岁就会写字,七岁就会开车,十岁就完成了大学课程,十二岁就成为伟大的艺术家和哲学家兼生理学家,与那几个姓金的天才有得一比,只可惜英年早逝,不幸到了地府。他身上有一种对所以男人——啊不——是所有的男鬼都非常难得的一种品质,那就是腼腆,因为他太喜欢你,如果你与他相处久了,大家熟一些,你就会了解,他是多么神奇和伟大,简直就是一圣人,啊,说错了,是圣鬼。” 怜儿嘻嘻笑个不停,表情灿烂无比,看得我有些天旋地转。 我想抱抱她,这个愿望是如此强烈。 但是我不可以这么做,她是朱旦旦的梦中情鬼兼仰慕对象,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暗恋目标也是神圣不可侵犯滴。 但是怜儿距离我更近,半透明的小脸蛋越凑越近,眼看就要挨到我的身上。 对面的朱旦旦仍在傻笑,对此毫无反应,我还以为他会满脸悲凉或者绝望。 我说:“怜儿,我是一名阴阳师,到地府出差,再过十几个钟头,我就要回人界去了,你有没有什么信息需要我帮忙传递,或者有没什么特别憎恨的仇敌,我可以帮你将之消灭。” ☆、藏拙 怜儿听到我表明身份之后,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大概没见过像我这样以活人身份进入地府并且能够没事的情况。 然而她仍然不开口。 在心爱的女鬼面前,朱旦旦变成了准傻瓜,说不出话来,但是倒酒却很积极,拿起酒瓶就把三只杯子满上了。 他是还魂妖尸,喝很多也不会醉,而阴魂在地府却是会醉的,我喝太多也会倒下。 眼前这一大杯如果喝下去的话,我多半会无法正常行走,因为我的酒量很差,并且缺乏相关训练,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就喝点啤酒或者红酒,稍稍有点儿感觉,就立即停止。 由于饮酒能力很差的缘故,我觉得自己有生之年肯定是当不上乡长的。 再次碰杯,朱旦旦依旧一饮而尽,又咳嗽了几声。 我喝了一小口,怜儿同样一口喝干,苍白的脸上浮现了淡青色泽。 没有谁叫我喝干面前的酒,看来人界那些疯狂兼愚蠢兼荒谬的鸡八酒桌恶习没有传播到地府,也可能是压根没有谁注意这问题。 但是怜儿有了反应,也可能是借着酒劲做一点想做的事,她居然往侧边一歪,斜靠在我怀里。 朱旦旦小声嘀咕:“我会尊重怜儿的选择,决不勉强她做任何事。” 现在他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 美鬼在怀,我总不能看着她摔到地上,伸出手搂着她是我此时必须做的事。 没办法了,理由实在很充分。 她的腰很纤细,很柔软,令我想起温顺的猫咪。 我平静地问:“还想喝吗?”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想和你划拳,谁输谁喝。” 我非常诧异,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她一直不开口说话。 因为她的语声太难听了,既嘶哑又刺耳,就像干燥的大勺子刮过同样干燥的锅底,语调勿高勿低,有气无力,配合上怪异而极富乡土气息的口音,颇有几分惊世骇俗的味道。 我猛然明白,为什么她一直不开口说话,也不见她唱歌,原来是为了藏拙。 看来世间真没有完美这种事,多少会弄出一点儿缺陷来,怜儿美丽动人,纤细柔弱,楚楚可怜,却有一副粗犷豪放的嗓门和土得掉渣的山区口音。 朱旦旦满脸惊愕,估计也是第一次听到怜儿开口,所以颇为惊讶。 我迅速反应过来,摆脱了负责情绪,乐呵呵地回应:“好啊,我很擅长划拳。” 于是。 “一心一意,桃源结义,六六大顺,十全大补——!” 我的声音很平静,估计不会影响到五米开外的酒客,但是怜儿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的嗓门之响亮到了不可思议的境地,估计在九十分贝到一百一十分贝之间,整个大厅内都回荡着她破锣一般的声线。 无数道愕然的目光看过来。 不难想到,许多男鬼都深感失望,因为他们心目当中的小仙子居然生就一副草原苍狼那样的嗓子。 怜儿赢了一拳:“哈哈,你喝——!” 我昂首喝了一大口。 ☆、不想告诉你 在酒精导致的亢奋中,我搂着怜儿,穿过整个大厅,走过长长的走廊,然后去开房。 几个钟头之后,我回到桌子旁边的座位里,发现朱旦旦仍在喝酒,喝得肚子都鼓起来。 然而他没醉,三瓶白酒和四瓶红酒像是没什么作用,他仍旧保持着清醒状态。 我正想要不要说点什么话表示一下歉意,安慰他一下,他却笑嘻嘻地小声问:“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刚才这段时间你的经历?我渴望能够分享到一丁点儿你的快乐。” 我愣住,片刻之后小声说:“不想告诉你。” 他:“你到地府还不足两天,却已经与两位顶尖的艳鬼上演爱情故事,这样了不起的成绩太神奇了,我对你的崇拜和仰慕像山一样高,海一样深,求您传授我泡妞绝技,让我可以有几分您的风采。” 我:“这个我没办法教你,反正你在地府还可以活许多年,自己慢慢琢磨吧,有的是时间。” 他:“怜儿呢?为何没出来?” 我:“她在补妆,沐浴更衣。” 他:“你是否打算为怜儿负责?比如带她到人界去什么的?” 我:“问过她是否愿意跟我走,她说不想去人界,我又问她想不想投胎到富贵人家,我可以帮她安排,但是她表示没兴趣。” 他:“现在怜儿的粗嗓门露馅了,将来恐怕无法继续在这家夜总会混下去,怎么办呢?” 我:“我给了她几千亿冥币,只要别太过分地乱花,在地府混上几百年想必是够用了。” 他:“你有没告诉她,如果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了,就来找我。” 我:“说了,留给她你的地址,还说了许多关于你的好话,可是她说对你毫无兴趣,不喜欢你这个类型。” 他仰天长叹,满脸沮丧,唱起了歌:“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我:“现在我想走了,这里的食物让我头痛无比,再待下去,我可能会饿死的。” 他:“你这么有女鬼缘,应当多待些日子,我带你去其它的娱乐场所享受一番,也许你还可以泡到其它的美艳女鬼。” 我有些心动,忍不住问:“都有谁?我认识吗?” 他:“没有早死的大明星,但是还有几位超级美女鬼,你不会失望的。” 我:“算了,我的运气不可能总是这么好,遇好便收吧。” 他:“我是不成了,但是看着你一个个搞定那些遥不可及的美女鬼,我也觉得挺高兴,在你身上,我感觉到一些代入感,你的成功让我也感同身受,觉得就像是自己的幸福。” 我:“现在你有的是钱,想怎么折腾都行,等着享受未来的好日子吧,勇敢些,不要怕任何女鬼。” 他:“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让我多感受一下你的气场,好好向你学习。” 我:“说实话,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在人界我混得也就一般般,吃过不少苦头,从上初中至今,经历过许多次失恋,算不上成功人士。” 他:“看来你更适合在地府混,要不你回去之后跟莉莉周和董事长说说,搬来这里跟我一起工作吧,你当头,我跑腿。” 我:“不好。” ☆、寻宝 我骑着破烂不堪的三轮车出现在自家住宅的后花园里,小帅哥和林露露听到响动之后立即冲出来观看。 这时是夜间二十二点,天空下着小雨,外面空寂无人。 就算不下雨,这里的人也很少,周围大概有六成的房子未曾装修过,有至少八成的房子无人入住,就这么空置。 在地府购买三轮车在回到人界之后仅仅过去了半分钟多就化为一架板车,然后又过了几十秒以后轰然倒塌,成为一堆严重腐朽的碎木片,还有一些严重锈蚀的金属。 林露露:“你都买了些什么回来,为何看着像垃圾一样。” 小帅哥:“还散发出臭味。” 我:“戴上手套,开始寻宝,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古董。”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小帅哥多次拎着大塑料袋子把确定是破烂的东西扔到外面一百多米外的垃圾桶里。 在地府瞅着不错的东□□到人界之后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原来是一本清代古书的玩艺儿现在变成了一本2009年出版的机器猫漫画,书页当中有些干涸的鼻涕痕迹,许多位置被剪过,弄出一个个小天窗。 一张山水画卷轴变成了一团用过的纸,一只瓷器做成的猫变成了一只开裂的空啤酒瓶子,一幅曾经精美绝伦的刺绣变成了一张挂历上撕下来的画,还像还包裹过食物残渣,弄得油乎乎地,散发出馊臭味。 林露露沮丧地嘀咕:“看来不可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我:“不要气馁,不要放弃,俗话说淘尽黄沙始见金,咱们继续看,也许会有重大发现。” 小帅哥抱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仔细看了看之后小声问:“这是什么?看着有些古色古香的样子。” 林露露平静地说:“根据我去乡下外婆家里的见闻,可以确定你手里的东西是一块干透的陈年牛粪,不过这是来自地府的东西,有些收藏价值,你可以拿到卧室里去,夜里搂着睡觉。” 小帅哥沮丧地把牛粪扔到装垃圾的塑料袋子里,稍后想了想又拿出来,说可以用来当肥料,埋到那无花果树下面,这样的话,明年也许可以多吃几粒果实。 还有底部几件东西没有查看,但是我几乎快要绝望了,费了这么大劲,在地府精心淘了一百多件商品,如今却只有一大堆垃圾。 林露露从几只臭鸡蛋下面挖出一卷看着很旧的纸,质地貌似不错,很古旧,表面沾了不少灰尘。 她说:“这个可能有点意思。” 小帅哥:“看外表像是旧年画被埋在垃圾堆里几年之后刨出来。” 林露露慢慢挣开丝线,小声嘀咕:“居然是繁体字,欺侮我们大陆人,真讨厌。” 小帅哥:“多半是港澳台来的垃圾。” 又拆开了一点之后,林露露问:“柳泉居士是谁,蒲松龄又是谁?这个名字看着有些面熟,聊斋志异——这个好像更熟些,到底什么玩艺儿?” 小帅哥愕然张大了嘴,愣了片刻之后才说:“别撕坏了,这东西如果是蒲松龄手稿的话,咱们就发了。” ☆、蒲松龄的手稿 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下面仔细查看了一会儿之后,三个人大致猜测这卷手稿很有可能是蒲松龄亲笔书写,再不济也是其它人所抄写。 我长出一口气,心想总算找到一点有价值的玩艺儿,这趟地府出差倒也称得上圆满。 还得找可以信赖的专家和高人鉴定一番,如果真是蒲松龄亲笔所书的稿子,那么价值绝对不菲,有希望拍出一个惊人的天价。 就算是其它人抄写,想来也值不少,毕竟是三百多年前的东西。 除此之外,我从地府淘来的东西当中再也找不到一点有用之物,全是垃圾,简直可以称得上垃圾中的战斗机。 小帅哥由于对盗墓兴趣很浓,所以抽空研究过古董方面的知识,有些鉴赏能力,经他仔细观看之后,认为很可能就是蒲松龄的手稿,理由是其中有一些涂改过的字,以及写错了又修改过的句子,想来只有原作者会这么干。 我咧开嘴笑起来:“如果你的判断没错,那么这玩艺儿恐怕能拍出一亿元以上。” 林露露:“雷哥哥,你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带着我去地府采购,淘出古董回来卖,这样的事多发生几次的话,咱们会越来越富有,就算无法赶上李嘉诚,达到一般厅局级大人物那个水准还有非常有希望的。” 小帅哥说:“看来在地府购物比挖坟更有前途。” 林露露:“不过挖坟也挺好玩的,下次你去盗墓一定要带上我,雷哥哥再去地府出差的话也得带上我。” 小帅哥:“不知道把人界的东西带到那边之后会变成什么,或许可以这样干,展开对地府的双边贸易,从这里带些东西过去,然后换回那边的商品,从中找出古董。” 我:“干嘛这么麻烦,直接去人民币医院太平间后方的街上买些冥币带过去就可以买所有看着顺眼的东西。” 小帅哥:“这倒是的。” 把疑似蒲松龄手稿收藏好之后,我拿出手机,得意洋洋地问:“你们猜猜看,我在地府遇到了谁?” 小帅哥:“迈克尔、杰克逊?卡扎菲?还是其它的谁?” 我摇头。 林露露:“难道是杨玉环?还是陈圆圆?不会是希特勒吧?可别告诉我你见到了列宁?” 我笑嘻嘻地说:“猜不到吧,这很正常,因为死掉的名人太多太多。” 然后让两个看手机上面的图片和视频。 林露露:“看不出这是谁?白茫茫一团,不太清晰,脸色很糟糕,又青又灰,如果让我看到,我可能会被吓得晕过去。” 小帅哥:“好像是个洋妞,不过我也看不出是谁?” 为什么地府拍下的照片带回来之后会弄成这副德行,我也没想到。 梦露的形象与地府所见完全不一样,现在看手机里的图片,会觉得她就是一恐怖的女鬼。 连续翻页之后,终于找到一张较为清晰的。 小帅哥摇头:“还是看不出来。” 林露露:“哇,你居然搂着这么恐怖的女鬼拍照,还挺亲密的样子,真是重口味。” ☆、合影 小帅哥凑近了认真观看了一会儿,小声说:“感觉就像你搂着尸体拍照一样。” 我沮丧地说:“在地府的时候,她绝对是一位美女,无论按照人类的标准还是鬼界的标准看均是如此。” 林露露问:“她是谁?我认识吗?” 我郑重其事地说:“玛丽莲梦露。” 小帅哥长出一口气:“哦,原来是梦露啊,她都死掉几十年了,还没投胎转世吗?” 林露露:“雷哥哥,感觉你吃大亏了,居然搂着这么老的女鬼拍照。” 我本来打算告诉两个大孩子曾经与梦露的短暂爱情,但是此时见到她们如此反应,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估计林露露知道以后,肯定会奚落兼数落我一番,而小帅哥恐怕也不会怎么羡慕我。 这段美好的回忆恐怕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了。 然后翻到我与怜儿的合影。 到了人界之后,手机当中怜儿的形像同样发生了糟糕的变化,脸色青灰,脖子上有一条巨大的伤痕,两只纤瘦的胳膊上有不规则的青紫斑纹,眼窝深陷,怎么看像都是一位灵异片当中的恐怖角色。 林露露满脸不屑的表情,大声说:“雷哥哥,你的艳遇看来质量不怎么样啊,这只女鬼如果出演恶心的恐怖片当中的角色,都不用化妆,直接走出来就可以了。” 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唉,全都变了,在地府的时候,她和梦露都很漂亮,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了些,完全可以称得上美丽动人。” 林露露:“别告诉我你跟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否则我会生气,明明有我这么一棵质地不错的芳草在面前,你却视而不见,偏要去跟吓人的恐怖女鬼在一起鬼混。” 小帅哥说:“大师不想与你亲近,是因为怕背上XX幼女的罪名坐牢。我猜得没错吧?雷大师。” 我:“这个问题就不要谈了。” 林露露双手托腮,笑嘻嘻地盯着我看,小声说:“老实交待,没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吧?” 我平静地微笑:“那是我个人的私事,不想告诉你们。” 林露露:“说来听听嘛,我不生气。” 我:“小孩子家,别关心这些,还是谈谈你们的学习以及校园生活吧。最近有没有男生追你?还有小帅哥,有没遇上心爱的小妞儿?” 小帅哥:“没有,班级里的女生质量都不怎么好,要么脾气像恐龙,要么模样像恐龙,我没一点兴趣。” 我:“把一头恐龙降服为乖乖小兔子,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林露露:“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着那些男生,觉得他们超级幼稚,就像小学二年级的娃娃似的,没一点吸引力,还是雷哥哥最可爱。” 我急忙岔开话题:“明天我会联系古董商贩,看能否把这件手稿卖好个价钱。等钱拿到手之后,送出一半给你们俩平分。” 林露露平静地说:“我的财产又要增加不少,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什么东西以示庆祝。” ☆、天堂 半个月之后,蒲松龄的手稿通过一场地下拍卖会弄到了一亿五千多万,经重重克扣和吞没之后,到我手中还有一亿二千万。 两个月之后,这份手稿在香港拍出了三亿九千万。 对此我表示淡定,因为我根本没办法把手稿通过合法途径送到香港的拍卖行里,让别人赚些钱是应该滴。 然后我终于拿到商务签证,可以前往新西兰看望小梦和珍珍。 抵达之后我沮丧地发现,昔日的情侣如今已花落别人家,小梦即将结婚,对方是一位事业有成的中年亚裔。 珍珍交了几个朋友,在新的生活圈子里混得不错,堪称如鱼得水。 第一天的相处过后,我沮丧地发现,这对母子如今的生活都挺不错,实在没我什么事。 小梦的新任夫君确实质量不错,形象比白珍珍的生父好很多,年纪可能在四十岁左右,颇有绅士风采。 珍珍的打扮很中性,远看有些女性化,近看则是个过分漂亮的男生,他最近新交到一位身材娇小却很丰满的女友,还抽空与一位男生搞同志性质的交往,生活丰富多彩到有些过分。 我包下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位台籍移民,开始在这个天堂般的美丽国度游览美丽风景。 我看够了洁净无人的海滩,漂亮的山峰,茂密的森林,宽敞的牧场,喝够了味道很好的啤酒,吃了许多半生不熟的牛排和水果。 还认识了一位热情似火的毛里族女子。 半个月之后,我结束了旅途,打算回家去。 珍珍对我表示挽留,希望我能够在此地定居。 他甚至为此提前做过一些准备,联系到一名亚裔女子和两名当地女子,安排我与她们相亲,说这样就可以通过婚姻来拿到永久居留权。 我说没兴趣。 本来我也不在乎相亲这种事,就当一次认识新朋友的机会而已,但是在看过珍珍电脑里的照片之后,我沮丧地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 珍珍:“为了成为我的邻居,你就别太挑剔了,国内不知有多少想出来的优秀男生连这里的老太婆都愿意娶,有许多漂亮的女子嫁给这里的糟老头都没意见,这几个婆子已经算是质量不错的话啦,就算放到山京城的中年妇女当中,也可以算得上接近及格线,打个四十五分是没问题的。” 我沮丧地摇头:“这些女人未免也太差劲了吧,你是不是在耍我?” 珍珍:“她们就是看着老了一点点,其实还没我妈岁数大,良家妇女嘛,长得肥胖一点是可以理解滴,姿色差了一点也不奇怪,毕竟不能拿戏子的标准来衡量人家。” 我:“我还是回去吧,过几年如果观念发生了改变再来。” 珍珍:“好好看看这个,金发碧眼,胸部大大,卧室里关了灯之后一定爽极了。” 我:“她体重至少有八十公斤吧?” 珍珍轻松地笑了笑:“有九十几公斤,因为她个子高,一点八二米,所以看着并不算很臃肿。” ☆、死有余辜 我和珍珍坐在一架椅子里,看着前方绿油油的草地上许多只狗跑来跑去。 这里是一处可以带狗入内的公园,有很大的树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总体很整洁很干净,看不到一丁点儿垃圾。 我问他巫术方面有没有提高,有没有利用巫术天赋干些坏事。 珍珍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说:“十几天前,我用针刺人偶的办法,弄死了一位老是跟我过不去的男生。” 可以听得出他没有一点儿后悔的意思。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人命关天啊,稍微惩罚一下就可以了,不必这么过分。” 他:“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么的讨厌,老跟我过不去,上课的时候那个混蛋常常从后面用东西扔我的头,往我的课桌里和书包里塞些虫子和蛇之类东西,还在卫生间里偷拍了我撒尿的情形,把图片放到网络里让人看,最最过分的就是揍过我两次。” 我愕然:“这么离谱啊,还以为此类事只会发生在咱们那边的学校里,没想到这儿也会有。这样看来,那家伙确实是个坏蛋,死有余辜,你做得没错,但是如果只让他残废或者吃些大苦头,那样似乎更合理些,夺人性命无论怎么看都有些过分。” 他:“我的巫术水准很烂的,刚刚学会一点东西而已,根本就不熟练,能够弄出点效果来就很不错了。” 我:“那家伙怎么死掉的?” 他:“我用针刺了人偶的胸部,念过咒语之后把人偶绑上石头扔到校园的水塘里,然后弄起一些水,撒到了混蛋的座位上,让混蛋无意中接触到,当天最后一节体育课的时候,这家伙在跑步的时候突然捂着胸部倒下,还没等医生赶来就已经死掉了。” 我:“那个人偶恐怕会留下一些手尾,你处理好了吗?” 他:“我写那坏蛋名字的用的是水彩,会被溶解的那种,那个人偶的填充物大部分是糖和盐,外层则用了很多粗糙的纸,到了水里之后,至多几十分钟就会面目全非,成为一小团不引人注目的垃圾。” 我长出一口气:“很好,杀人是很严肃很麻烦也有很危险的事,需要慎重对待,以免引来灾祸。” 他:“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也很讨厌,几次对着我挥舞拳头试图威胁,那个混球业余时间参加拳击训练,估计整个学校里恐怕没人能够打赢他,我正在考虑,如果他老是惹我的话,就要了他的命。” 我:“别太冲动,当心引起怀疑。” 他:“我会很小心。” 我:“你必须注意,首先不能对任何人提及你在巫术方面的能力和天赋,也别让人知道你在研究和学习此类东西,一定要守口如瓶,就算在□□对你的女人也不可以说,也别让你的妈咪知道,否则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他:“你好像并不担忧我的心理会有问题。” 我:“在我印象里,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弄死一个人对你而言应当没什么。” ☆、天赋 我真的不怎么担心珍珍的心理问题,就算杀了人,他也可以做到若无其事,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事实果然如此。 他告诉我,对于用巫术弄死那名讨厌的混蛋,他一点也不后悔,完全不在意,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有轻松和愉快,完事之后夜里也不会做噩梦,一切都很轻松。 对于已经做过的事,他认为毫无破绽,谁也不会把那家伙的死亡与他联系到一起,据校方的公告,那混蛋死于心脏莫名其妙的突然停止跳动。 他说一定会保守秘密,不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吐露。 我说:“以后别再夺人性命,慎用巫术伤害他人,如果万不得已,还是让对方弄断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比较好。” 他:“我有时会忍不住想,也许那家伙本来心脏就有严重的问题,随时可能莫名其妙地挂掉,而我偏偏在这种时候施展巫术,一切都是巧合,其实我的巫术根本没取到什么作用,这种念头老是在心里盘旋不去,让我很想再找个人试试看能否奏效。” 我:“你可以用家禽或者模样不怎么可爱的野生动物做试验,据我所知,这个国家的野生动物很多,你非常容易就可找到目标。” 他:“你能不能帮我测试一下?看我有没有巫术天赋。” 我:“不用试了,你的气场与普通人已经出现明显不同,你确实具备做一名巫师的天赋,至于以后成为三流还是一流,全看你的运气以及是否够刻苦。” 他:“这很酷,知道自己能够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手段对付看着不顺眼的混蛋,感觉很好,像是拥有了某些莫名其妙的权力一样。” 我:“慎用你所掌握的法术,否则的话必将惹来麻烦,还会毁了你的相貌。” 他:“接下来你打算让我学什么?” 我:“如果你能够保证别乱来,我回去之后会把相关法术教程传授给你,让你可以继续修炼下去。” 他:“在夜间某些时间段,我看到了一些像是阴魂的东西,这说明什么情况?” 我:“由此看来,你可以做一个神棍。” 他:“这样也不错。” 我:“我不知道当初传授你法术是不是犯了大错,掌握一点巫术可能让你享受到报仇和修理某个人的自由和快乐,但是也可能会给你惹来大麻烦,因为比你更强悍的法师有很多很多,而你是一位菜鸟,背后没有强悍的组织提供保护,很容易被欺侮。” 他:“我会尽量小心,夹起尾巴做人,我已经长大了许多,不再是一年半以前那个狂妄的大孩子,而且这里是法制社会,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过日子。” 我:“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别再动用你那点并不怎么样的巫术对付任何人,记住这一点,否则必将大难临头。” 他:“你真的不想留在这里生活吗?你先前说过最近赚了很多钱,想来就算在这边也可以轻松愉快地过日子,终生不必工作。” ☆、远大理想 我告诉珍珍,之所以坚持要回去,是因为我看到了一种希望,觉得自己有希望变得非常牛叉,而在山京生活,继续在幽冥事务工作能够让我得到提高的机会,学习到一些对我非常有效的知识和技巧,以及让修为快速进步的方法。 珍珍:“就算变得非常牛叉又怎么样?能赢得你喜欢的女人吗?能够当上总统吗?能够成为排名世界前列的富豪吗?” 我:“据我的上司说,我有希望成为比你所说的那些更了不起的人物。” 珍珍:“是什么?神仙吗?” 我:“也许我有希望活到很大岁数,甚至有希望突破所有人类的局限,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以及智力,然后飞升到另一个层面去。” 珍珍:“要是你成了神仙,就把我变成真正的女人,一个超级美女,然后让我做你的双修伴侣。” 我愕然:“就算成为神仙,也不见得就能够把男人变成女人,人是多么复杂的东西,想变化恐怕不容易。” 他:“看来你对修道着迷了。” 我:“就是这样,以前我只想多弄些钱,买套大房子,买辆漂亮的越野车,做一个终生衣食无忧的宅男,但是后来当上述愿望全都实现以后,我发现自己还有更远大的理想,那就是不断的提升修为,看看最终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 他:“听着像是很有野心的样子。我还想问问你,如果真的飞升成仙了,接下来你会怎么打算?” 我:“不知道,看情况吧,不达到那个境界,就不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像乡村老太太永远不会明白总督官邸里的生活是怎么过的。” 他:“我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为什么你提供给我的修炼方法全都有些诡异的味道,在施行的过程当中感觉也有点儿邪恶,我在网络里查过,你所传授给我的这些,好像属于黑巫术或者魔法一路,与真正的茅山术和道家修炼的方法几乎不怎么搭界,完全就是两回事。” 被他这么一说,我不禁也有些疑惑,当初刚刚通过面试,进入幽冥事务所工作的时候,莉莉周提供的入门修炼方法正是我给珍珍的这些,那会我也曾经有过想法,觉得新拿到手的教材当中的内容不怎么对劲,更像是魔道的入门法诀而不是道家的修炼方法,后来通过对周边同事的观察和研究以及思索自己的工作当中所作所为,才慢慢打消了这些想法,因为当时觉得,事务所内的阴阳师谁也不吃人,至多吃些生肉和活老鼠,还有蛇和兔子以及昆虫之类,没有谁干过很邪恶的事,一个个瞅着都不是坏蛋,言行举止也不算太离谱,与这些同事为伍,并不怎么糟糕,所以也就渐渐放心了。 小婉和汤姆的观点也让我有认同感,我在成为一名阴阳师半个月之后向这两位提出疑问,想要弄清楚自己修炼的是不是魔道或者其它某种邪门法术,小婉说管它什么魔道还是妖道,只要能够快速提高、让自己变得厉害,就是好方法,管那么多干嘛,只要自己变厉害之后不要为非作歹,祸害大众,用什么样的方法进行修炼就是自己个人的事,就像信仰自由一样。 ☆、毫无保留 经过珍珍这么一提醒,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熟练掌握的这些法术,纸人术大概还算比较地道,因为茅山术当中也有一样的内容,但是其它比如起尸术,控魂术,死灵术,傀儡术,黑巫术等等怎么看都有一点儿邪门的味道。 但是我自问基本对得起良心,与九幽神君和其它一些喜爱干坏事的家伙相比,我简直就是大好人。 就算与普通人相比,我也不算坏,如果大多数市民有我这样的能力,他们会干出些什么样的事来还真是不好说。 我向珍珍转述了那些观点,告诉他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修炼的方法和途径,而是要看修炼法术者变得厉害之后的行为,只要别太离谱、太过分,心中始终存在着一条合理的底线和对生命的敬畏,那么就无所谓魔道之分。 珍珍说:“你有没想过,这样下去,也许你飞升之后,没准会发现自己到了魔界,而不是仙界。” 我:“关键是修为的提升和自身能力不断变强,至于将来去魔界还是仙界,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事,也不怎么关心,毕竟那些太遥远,目前仅仅只是一个模糊而无法触及的目标。” 他说:“你所说的有些道理,而且这样的修炼方法我也很喜欢,一点不无聊。” 我:“将来我会把自己所掌握的道法内容完全传授给你,毫无保留。” 他:“谢谢你。” 我:“不用客气。” 他:“我会保护好妈咪,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把继父弄死,将妈咪还给你。” 我愕然:“万万不可。” 他:“难道你不想跟我的妈咪像从前那双宿双飞?一起生活。” 我:“我不能以伤害你的妈咪和继父的方式来获取利益。” 他:“如果继父以后渐渐露出邪恶本质,用暴力虐待我和妈咪,你会怎么办?” 我:“若是那样的话,视情况而言,可以略施惩戒,如非万不得已或者理由充分,不可以夺人性命或者致人残疾。” 他:“你这么守规矩,是否会感觉到乏味?” 我:“这事倒真没考虑过,我始终认为,毕竟胡作非为是无法想象的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 他:“你还没说巨额财产怎么弄到手的,我很想了解一下大神棍的发迹史。” 我:“非常简单,一个很厉害的老魔头名叫九幽神君,这家伙与我为敌,其孙子是副总督,把小帅哥和一个无辜的小女生抓起来作为人质,逼迫我往陷阱里跳,我成功地杀掉了老魔头之后,回头去救朋友的时候,顺手捎带从副总督那里勒索了一笔钱财,就这么简单。” 他:“啊哈,真有趣。我还想知道,数额有多少?” 我:“钞票连同黄金还有珠宝加一块,价值大概有一亿八千万欧元左右。” 他:“难得有勒索副总督的机会,你应该多弄一点,感觉太温柔了些,可能是因为你不怎么了解那个级别的人捞钱是多么的容易。” “我已经很满足了,本来没打算弄这么多的。” ☆、回家 在返回的长途航班里,由于无聊,同时旁边也没有适合搭讪的漂亮女人,而且座位也不靠近窗户,看不到什么特别的风景,我只好努力让自己睡觉。 睡了可能有一个钟头之后就因为噩梦被吓得醒过来,然后再没有睡意。 我回忆起刚才的梦境,梦境里我乘坐一架飞机,但是很糟糕,飞机被劫持了,然后飞向一幢高楼,我在惊恐当中醒过来,幸而没有大声惊叫。 也可能有惊叫,只是前后左右的旅客都很镇静,听而不闻,毫无反应。 飞机仍然很稳妥地飞行在太平洋上空,下面也许有岛屿,也许没有,由于看不到,我只能猜测。 我不禁幻想,如果飞机里突然出现恐怖分子,打算劫机,那样的话,我就会露一手的大好机会,以我目前的修为,无论使用已经熟练掌握的法术当中的哪一种,控制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都是非常轻松的事。 我想当英雄,却没有机会,因为一直到曼谷转机的时候都不曾看到盼望中的恐怖分子。 接下来的短暂旅途当中也没有做英雄的机会,一切都很平静。 我满腔失望地回到了山京城,走出机场,乘坐一辆出租车回家去。 由于这是星期六,小帅哥和林露露都在。 这两位居然在做作业和背书,我大吃一惊,猛然发现,他和她的表现远比我想象的更好。 桌子上摆放的是芬达和可乐,并非啤酒,室内没有烟味,也没有大麻味,没有响亮的音乐,吉娃娃在地毯上睡觉,天竺鼠和兔子安静地待在笼子里吃草。 我有些困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放肆一下。 我少年时代如果遇上周末,家中父母不在的话,绝对不会乖乖学习,多半会找本书看,或者去外面网吧里玩游戏,要不就是趁机约女友(那时由于没钱开房,想找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与情人亲热一番是很困难滴事),总之要搞点名堂出来,决不让时间白白流逝。 林露露扔下书本扑过来,狠狠地拥抱了一下。 小帅哥则笑嘻嘻地坐在椅子里问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东西。 我摆脱了林露露的两只瘦胳膊,然后分配礼物,无非是几件工艺品,还有在免税店购买的名牌皮包和领带还有皮带。 我买得最多的东西是食品,有红酒啤酒威士忌,优质的奶酪还有火腿以及香肠,还有几罐奶粉。 因为这些食品,在海关我补交了许多税,虽然如今并不怎么在乎那些钱,可是仍然很不痛快,觉得极不舒服,有那么一会儿,我曾经认真地考虑过要送一面锦旗给那些人,上面就写‘雁过拔毛’四个大字。 接下来我大致讲述了此次旅行的情况和感受。 小帅哥说:“为什么你不想办法弄到那边的永久居留权,假结婚又有没什么关系,只要在不损害谁的利益能够达到目的,这样的事就应该去做。” 我:“现在我已经改变想法了,不愿再走,如果是从前的话,这样的机会我可不会放过。” ☆、法术 林露露希望我表演一下法术或者超能力,小帅哥在一边煽动,没办法了,只好露一手。 小帅哥养的一只巴西龟死掉已经两天,埋在一棵玫瑰花下面,我动用死灵术,让这只乌龟破土而出,慢慢钻出来。 林露露问:“这就算是复活了吗?小龟能不能继续像从前一样?” 我:“它能够保持一段时间的活力,然后慢慢腐烂,等到烂透的时候也就不会动弹了。” 小帅哥:“如果把它放回木盆里会发生什么事?” 我:“别这么做,它会把其它的龟咬死吃掉,因为它已经是一只死灵,它的本性决定了它对于任何保持活力的动物都有强烈的攻击欲望。” 小帅哥:“真恐怖,好像变成了其它东西。” 林露露:“有些阴森的味道,这个法术不怎么好玩。” 我:“如果你们有足够胆量的话,我可以去超市里表演死灵术,让那些拔光了毛并且去除全部内脏的鸡活回来。” 林露露:“这法术有用,可以卖海鲜,把死鱼死蟹弄得活回来,看着很生猛,其实都臭了。” 小帅哥:“咱们三个目前经济状况不错,用不着干这么离谱的事。” 林露露:“说说而已,当然不必去卖鱼。” 小帅哥:“倒是可以当神医,谁家人死了,如果想活回来,这么弄一下倒是不错。” 林露露:“活回来还能够跟从前一样吗?” 我:“完全不同了,死而复活,就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小帅哥:“你可以控制住用死灵术复活过来的尸体吗?” 我:“没问题,可以控制,但是做不出太复杂的动作,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僵硬和笨拙。” 小帅哥:“当初为什么你控制不了朱八?” 我:“那一次用的是起尸术,与这个死灵术有一些差别。” 林露露:“真想看看,如果我的外婆从坟墓里爬出来回家的话,爹地妈咪是什么样的反应。” 小帅哥:“你外婆去世多久了?” 林露露:“两年前死掉的,偷偷运去乡下土葬,都没敢大操大办,生怕被人检举揭发然后挖出来火化。” 小帅哥:“两年了,腐烂得差不多了,就算还能够从土里钻出来,回到家之后你的爹地妈咪也认不出,多半还会被吓坏。” 林露露:“雷哥哥表演一点有趣的把戏,死乌龟没什么意思。” 我:“好吧,让你们看点新鲜的,把酒杯和纸还有笔拿过来。” 小帅哥立即行动。 我施展用意念隔空移物的本领,让酒杯玩空中翻腾转体,然后控制着笔在白纸上写字。 本来我的字就写得很难看,用意念控制笔,写得更丑陋,笔划常常不搭界。 我写了一句诗:“天空是汉唐以来的地中海;金鱼在凤凰花上叹息;爱情压碎在席梦思上;我的生命是一场无止境的欺骗。” 小帅哥:“这是你写的吗?” 我:“不是,是一位台湾作者的小说当中的一段,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现在还记得这段诗。” ☆、重大新闻 翻看我在国外拍摄的照片,小帅哥问为什么白珍珍打扮和从前有了很大变化,衣服变得有些中性,头发也剪短了? 林露露说:“我看过雷哥哥电脑里白珍珍的照片,真正的美女啊,有芭比娃娃的特征和气质,我非常羡慕,可以长得这么可爱,但是现在为什么把长头发弄得只剩下这么点,太不应该了,简直就是自毁形象,估计雷哥哥对此会有些失望,我看得出,先前你和她是很亲密的,嘿嘿,有点暧昧哦,这个通过照片我能够看得出来。” 我平静地说:“经过白珍珍同意,现在我要向你们宣告一件事,他是男生,不是女生,以前之所以打扮成那样,是因为他的心理没有调整过来,有严重的女性倾向,可以说是性倒错。” 小帅哥手里的可乐罐掉到地上。 林露露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我:“在换了新的环境之后,珍珍决定做出改变,恢复男性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据我观察,他做得不错,交了几位新的朋友,基本已经溶入到新的生活圈子当中。” 小帅哥低声说:“想来这个与年纪有关系,随着身体发育,男性特征会越来越明显,白珍珍想要继续扮演女生角色恐怕不容易,我都长出几根胡须了,他也快了。” 林露露:“太不可思议,居然会有这种事。” 我:“珍珍说了,希望大家能够原谅他一直以来的不诚实行为。” 小帅哥:“同学多年,我居然一直把珍珍当成女生,真是神奇。” 林露露:“在学校里白珍珍想必上的是女卫生间,可能还会进入女浴室,如果他的女同学知道这事,多半会暴跳如雷。” 小帅哥:“说实话,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曾经对白珍珍很有好感,当时甚至考虑过怎么追求之类的事,还好没有行动,否则就闹大笑话了。” 我则想,如果小帅哥被白珍珍绑住双手,固定在大□□,灌之以伟哥,不知能否保住贞操,想来不怎么乐观。 林露露说:“这个世界真是诡异,各种奇妙的事层出不穷。” 小帅哥喃喃问:“露露小妹妹,你真的是女生吗?” 林露露:“待会可以让雷哥哥查看一下,然后把结果告诉你。” 我:“不用查了,露露确实是女生,我能够看得出。” 小帅哥:“你俩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林露露:“嘻嘻,不告诉你,让你想破脑袋猜去。” 小帅哥:“对于此事我确实有些关心,因为你和大师都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们是一对,我会祝福你们。” 林露露:“你好像对我有点不良企图似的。” 小帅哥:“你有一副好相貌,正是青春年少,我对你有些愿望是很正常的事,这个并不奇怪。” 林露露:“可我对你没那方面的兴趣,我喜欢的是雷哥哥,可是雷哥哥总认为我太小。” 我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说:“再过几年讨论这种事可能比较好些。” ☆、九冥尸蛊 很久不见的武松松出现在我的工作室里,这位大人物神情惶惶,面黄肌瘦,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上去像是一个病老头。 他的保镖和监督者在外面走廊内站着。 我问他有什么事,他沮丧地说九幽神君播下的九冥尸蛊即将发作,他前天找到张副总督之后却无法拿到解药。 我平静地说:“九幽神君已经死掉一段时间了,如果没有存货的话,得不到解药也很正常。” 他有气无力地喃喃说:“张副总督也是这么说的,此前我一直觉得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这老混蛋对我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居然很有礼貌,原来是幕后的靠山完蛋了。” 我:“也许你应当去医院看看,弄个开颅手术什么的,把尸蛊找到出来。” 他:“我去过了,一连做了几次检查,医生没发现任何问题,说我很健康,只要注意休息和营养,工作别太劳累就可以。” 我:“也许九幽神君只是恐吓你而已,没什么事的。” 他:“我也这样想过,可是前几天发生的事让我明白,不可能有侥幸的事发生。” 我:“有人尸蛊发作死掉了吗?” 他:“确实如此。” 我:“你亲眼看到吗?” 他点头:“上星期五,我负责的部门的一名办公室主任突然发狂,胡乱咬人,用脑袋撞墙,非礼女职员,后来出动了许多保镖和保安才奋力将其制服,我过去查看情况的时候,见到几条细小的白色虫子从那个主任眼睛和耳朵孔里钻出来,好恐怖啊。” 我:“那个主任也被下过蛊吗?” 他:“是啊,在一次张副总督主导的派对当中,我见到这个办公室主任,还见过其它一些人,而最近这些人当中有五个已经因为得不到解药而尸蛊发作,死于非命,一个个临死前苦苦挣扎的惨状实在可怕之极,一想到自己将要落到如此下场,我就会紧张得快要爆炸。” 我:“哇,看来是真的,这下麻烦了。” 我只能这样说,其实心里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情绪,很想把脑袋伸到窗子外面,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再回来。 对于武松松目前的处境,我实在很难有同情心,感觉一切都是自找的。 他:“如果你想不出办法的话,我会死掉的。” 我:“我不擅长蛊术,这样吧,我找位阴阳师来给你看看。” 然后我请来小婉和神秘的九号阴阳师还有丁阿婆,搞一次集体会诊。 小婉说可以清除掉一部分蛊虫,但是不可能完全清理干净,尸蛊还是会发作,武松松阁下还是会死,可能死相会好看一些,仅此而已。 九号阴阳师和丁阿婆对此持同样的看法,并表示幽冥事务所对于蛊术一路并不擅长,建议去找其它精通巫术和蛊术的组织或个人试试看。 武松松面如死灰,几乎无法站立,眼睛中充满了绝望,拿着九号阴阳师写的联系人字条,摇摇晃晃地走出去。 ☆、呕吐的冲动 两天后的中午,武松松打来电话,说自知命不长久,随时都可能尸蛊发作,请求我帮忙让他复活,并表示只要能够继续在目前岗位上混下去即可,变成什么样的怪物都无所谓。 我告诉他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风险,但是他仍旧坚持要这样弄,看在酬金的份上,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想试试看,目前自己的起尸术到了什么样的境界,能否成功弄出一只接近于普通尸怪的还魂尸。 为了提高成功率,我约了朱八,请她出面一起处理此事。 三天之后,武松松的一名妻子打来电话,说情况危急,已经在医院特护病房内。 一个钟头之后,我和朱八赶到了医院,在几名保镖的陪同下,穿过了警戒线,来到了武松松的身边。 看到眼前的情形,我不禁有些呕吐的冲动。 许多条灰白色的小虫子不断从武松松嘴和鼻孔以及耳朵里出入,偶尔还有几条从眼睛里钻出来。 他的脸色呈暗黄,接近于褐色,皮肤有多处溃烂,浑身上下散发出难闻的臭味,暗红色的脓血从身体上溢出,渗透了床单。 整体症状而言,这家伙看上去很像那些麻疯病发作或者四期梅毒患者临死前的模样。 但是他偏偏还没断气,并且思维像是很清晰的样子。 旁边的医护人员不时跑进卫生间呕吐,然后又回来坚守岗位。 想来这是由于武松松位高权重的缘故,如果是普通患者,只怕早已经无人理睬。 有两名护士特别勇敢,她们站在病床前,用大镊子不停地从武松松脑袋上把那些白乎乎的扁平小虫子夹下来,扔进一只装了不知道溶液的玻璃罐子内。 这些虫子的模样很像一种在牛肠子里生存的寄生虫,看上去很具活力,泡在味道刺鼻的液体里之后仍然畅快地游泳和交配,看不出任何不良反应。 武松松的眼睛转悠了几下,看到了走进来的我和朱八,然后有气无力地说:“好难受,疼死了,浑身都不舒服,就像有几百只老鼠在啃我。大师,救命啊!” 我:“还得再等一下,我是阴阳师,不是医生,现在我救不了你。” 武松松:“我想早些死掉,太痛苦了,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让我遭这样的罪?半个月前我才捐给欣隆寺一百万,此外还捐给了教堂五十万,捐给玉皇阁三十万,为什么做了如此之多的好事,却没有一点好的回报?” 我低声说:“别太相信报应这档子事,公平地看,如果真是人在做而天在看的话,那么你恐怕早就完蛋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一名护士走过来,打了一针止痛剂,但是好像没什么效果。 武松松:“还是痛得要命,连骨头里都痛。” 朱八将嘴凑近我的耳边低语:“蛊虫入脑了,还有很多虫卵在血管里孵化,所以才会这样。” 我问:“这具躯壳还能用吗?” 朱八:“等他死透了,那些尚未孵化的虫卵将进入休眠状态,而已经孵化的蛊虫则会破体而出,离开尸体,另找合适的定居点。” ☆、残喘苟息 朱八像是对于尸蛊很有一些了解和心得,我也没有就此细问,谁都会有些秘密,她身为一只很厉害的尸妖,想必是接触过一些尸类特有的修炼法门。 武松松仍在痛苦地呻吟和叫唤,从嘴和鼻孔还有耳朵里爬出来的小虫子数量更多了,想来此时他的脑壳内部会有很多的虫子在幸福地聚餐和派对,恋爱和交配,以及繁殖后代什么的。 周围医护人员和保镖进进出出,很热闹,有些赶集的味道,还有几位家属表情悲苦地守候一旁。 朱八小声说:“这家伙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肯咽气,如果挣扎一夜的话,难不成咱们一直守着,太无聊了吧,不如早点帮他解脱。” 我心里倒是很同意这样的观点,但是还得问问武松松的意见,他不一定就愿意放弃这段质量不怎么好的生命。 问过之后,果然如此。 武松松说:“多活几分钟也好啊,我还不想死。” 朱八说:“再这么残喘苟息下去,你的这副躯壳会腐烂得更加严重,到时候我和雷大师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而且效果也会更差一些。” 武松松犹豫片刻之后说:“你们确信能够让我活回来吗?” 我:“肯定能够活回来,至于效果如何则不敢保证,也许与从前区别不大,但是也可能会变傻许多,甚至有可能变成阴森而恐怖的怪物,胡乱咬人什么的,而且这个概率还不小。” 朱八在一边小声嘀咕:“这种事当初我可是真的体验过。” 武松松:“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动手吧。” 我:“怎么动手?” 武松松:“弄死我,然后开始施展大神通。” 我:“这个你得把其它人全都赶出去才行,我俩可不愿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武松松将不知几号妻子还有一位保镖叫过来,说了几句。 然后开始清场,医护人员尽管满脸困惑,颇为不高兴,但是仍然按照家属和保镖的要求做。 在众人疑虑重重的目光注视下,我很坦然也很平静。 窗帘拉严,病房的门关上,朱八过去从里面反锁上。 当然这样没什么用,这里的门并不怎么结实,如果外面的人想闯进来,只需要狠狠踹一脚,就可以把门弄烂。 武松松瞪大了眼睛,等待被弄死。 朱八看着我,我看着她,彼此都在期待对方下手。 我:“杀人的事你比较擅长,请别客气。” 朱八:“看得出最近以来你的修为突飞猛进,我想看看,你能否不动手直接用法术弄死他。” 我:“还是你干这事比较适合,我想知道,你能否轻松容易地干掉他。” 武松松:“快来啊,我在等着呢。” 朱八:“这样行不,你不要呼吸,看能不能把自己闷死。” 武松松:“要求太高了吧,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朱八从扔在桌子上的饭盒旁边找到一双筷子,拿在手里说:“想到一个好办法,我把筷子弄尖,然后交给你,接下来请你把自己心脏刺穿就一切OK啦。” ☆、复活 武松松痛苦不堪地说:“美女啊,我要是能够下得了手弄死自己,早已经这么干了,我又怕疼,更怕死,你们如果不肯动手的话,我只能一直坚持到自然死亡,你们有足够耐心等待下去么?” 朱八朝我微笑,做了请的手势。 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有点儿讨厌。 我长叹一声,看了看四周,发觉墙壁上有监控摄像头,还不止一只,不愧为VIP病房,确实对得起其中患者的身份,只不过以我等小民的眼光看,未免有些铺张浪费。 弄死这家伙当然不难,可是考虑到随后可能出现的麻烦,行事必须小心一些,不要留下任何口实。 我开始发功,用精神和意念形成真实的力量,压住了武松松的颈部动脉血管。 监控镜头当中将看到我和朱八均站在三米开外,没有接触到武松松。 两分钟之后,武松松呜呼哀哉,心跳和呼吸停止,监测仪响起了警报声。 医护人员开始拍打病房的门。 没办法了,总不能不让人进来,我只好开了门。 家属和保镖的反对没有任何作用,几位年青力壮的医生轮番上阵,为武松松的尸体做胸部按压,动作极粗鲁,就像是在做健身活动一样。 我平静地武松松的妻子说:“如果你希望副总督能够活回来的话,就叫这些人赶紧结束这种毫无意义的抢救,离开这里,让我们可以施展本领。” 几分钟之后,医生在抱怨中走了,临离开之前一再重申,他们不负任何责任,因为有人影响到治疗和抢救工作。 朱八说:“去吧去吧,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谁不知道把责任推卸干净是你们的特长。” 病房内再次安静下来。 我扔出几只纸鸟,将看得到的三只监控摄像头遮挡住,然后把屏风推过来,围住了病床。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我施展起尸术让武松松活回来。 然后朱八上场,她很熟练地开始干活,弄破手指挤了几滴血到尸体的嘴里,然后用画皮术为其整容。 我小声问:“你口袋里随时都准备着人皮吗?” 朱八:“这倒不是,先前在电话里听你说要制造一具活尸,考虑到可能要用上,于是就从冰箱里拿了几张人皮出来。” 我:“多谢你这么有心。” 十几分钟过后,换过了新皮,脸上皱纹全无的武松松躺在□□,身体周围不停地有蛊虫钻出皮肉,离开这具已经死掉的躯壳。 朱八沮丧地嘀咕:“怎么老是没完,大概都爬出一千多条虫了。” 我:“没这么多吧。” 朱八:“估计不止这个数。” 我:“看着副总督先生也没变瘦,不知道这些虫子靠吃什么东西变得这么大。” 朱八:“我不知道怎么控制这种虫子,否则的话倒是应该收藏些。” 我:“这么恶心的蛊术不用也罢。” 终于虫子渐渐少了。 朱八皱起眉头,施展画皮术,用剩余的人皮作为原料修补了活尸有几处外露的溃烂部分。 ☆、阴森可怕的怪物 武松松离开了病床,找到一片镜子,认真观看自己的脸。 朱八平静地说:“弄完收工。” 我:“武副总督,这位小妹妹施展了神妙的法术修补你那张严重损坏的老脸,是不是应当给她一些报酬。” 武松松缓缓点头,面无表情地说:“确实应该,说个数吧。” 我:“现在你有什么感觉?” 武松松:“一切都好,从来没这么好过,感觉烦恼没了,恐惧也没了,什么都不怕,觉得一切都尽在掌握中,浑身充满了力量,还有就是,我很想很想吃些东西。” 我紧张地问:“想吃什么?” 武松松转过头来看着我,严肃地说:“如果你肯把一条胳膊贡献出来让我吃,我会非常感激,为此我愿意付一百万元。” 我沮丧地仰天长叹,明白自己又制造出一只阴森可怕的怪物。 与从前对朱八施展起尸术的时候相比,如今我的能力提高了许多,在朱八的帮助下,成功地将这家伙弄成了一具近似于尸怪的存在。 效果确实不错,看得出,新晋尸怪不傻也不笨,甚至有可能比以前更聪明一些,也许武松松确实有做尸怪的天赋。 朱八表情显得有些惊愕,显然也不曾想到。 武松松用垂涎三尺的目光看着我,真是欠揍。 我:“或许你可以学习吃屎,这样的话,你以后的生活就轻松些,对社会的危害也比较小。” 武松松:“不肯把手臂给我吃就算了,怎么能够出吃屎这种馊主意。” 我:“你虽然贵为副总督,但是吃人这种事还是不可以做的,否则会惹来大麻烦,如果实在非吃人肉不可,那么就请你在医院里想办法,吃死尸或者手术里割下来的东西,以及引产下来的死胎之类。” 武松松:“我还会死吗?” 我:“现在无法确定,以后你得记着,每月到我的办公室一次,让我看看你的情况,提供适当的保养,避免腐烂或者不可控制的变异。” 武松松:“你不会趁机勒索敲诈我吧?” 我:“对于你的财力而言,收费并不贵,每一次保养至多也就一百多万元而已。” 其实这个报价已经有些离谱,超越了事务所的规定的上限,但是仍属于合理收费范畴。 当初对朱八进行月度保养维护的时候,每一次收费是二十万元,对一般的还魂尸,收费大概是几万元左右,不会超过十万。 武松松长出一口气,显得很轻松:“不算贵,毕竟我又活过来了。” 朱八打开了病房的门,把外面的人放进来。 一位护士发出惊恐的尖叫,双手捂脸,缩到了别人身后。 一位医师满脸惶恐地说:“怎么回事?明明已经死掉,为何又活回来了。” 武松松:“嗯,这个并不算奇怪,假死这种事你们想必听说过吧,还有人都送到殡仪馆里还没断气。” 另一名医生说:“怎么脸也变年青了,皱纹没了,溃烂消失了,虫子也没了。” 武松松:“我变成这样难道你不高兴吗?至于虫子嘛,床边还有很多,你们没事可以捉着玩。” ☆、腐尸兼丧尸 朱八将嘴凑近我的耳朵边低语:“我盼望这家伙在某次会议当中,把同僚全部咬死,制造出几十具丧尸来。” 我小声问:“被他咬死的人会变成丧尸吗?这个我倒不太清楚。” 朱八:“就像当初小帅哥那样,从伤口周围开始腐烂,如果得不到及时治疗,就会漫延到全身,然后烂透,成为一具腐尸兼丧尸,开始胡乱攻击他人,制造麻烦。” 我愕然:“好厉害,简直就是一大杀器。” 朱八:“这老东西以后多半无法顺利进化成为真正的尸怪,如果没有你每月的保养维护与故障排除,他会彻底烂掉,由此看来,你发展出一桩长期稳定的生意。” 我:“现在我并不穷,不怎么缺钱花。” 朱八:“我也不穷了,前不久接了几桩委托杀人的生意,完成任务之后,我从死者的住宅里找到了不少钞票和黄金,如今跟你一样脱贫致富了。” 我:“恭喜你。” 朱八:“现在的你这么厉害,如果还很穷,那是没道理的,我也一样,凭我能力,当个大内保镖肯定没问题,变得富裕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希望以后还能有更多这样的好买卖出现。” 朱八:“会有的,只要咱们肯努力,就能够得到回报。” 在我和朱八小声交谈的同时,复活过来的武松松站在走廊里得意洋洋地向医护人员和保镖还有家属发表演说。 “在心脏刚刚停止跳动的短短几分钟里,我经历了一些非常奇妙的事,你们想不想知道?” 众人当然只能说:“想——!快说吧。” 就□□似的。 武松松:“我感觉自己突然离开了躯壳,体验到一种无以伦比的自由,无所畏惧,痛苦完全消失了,身体没有任何份量,然后我往前走,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在旁边的墙壁上刻了许多字,全都是前辈们的名言警句,比如‘生命不息,奋斗不止’,还有‘为人民服务’,‘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一不为名,二不为利’,‘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还有这个比较熟悉的‘对XXX要无限热爱、无限敬仰、无限崇拜、无限忠诚!’,以及这个‘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此外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趁着暂停的时候,围观人群立即开始大拍马屁。 “武副总督去了另一个世界仍然不忘学习,这种精神太伟大了。” “武副总督这么高尚和伟大,一定去了天堂,经过一番参观访问之后,由于牛头马面认为副总督还可以造福世界很多年,于是就把他送回来了。哈哈。” “副总督一定是放心不下我们,怕他老人家离开之后我们工作不努力,所以又回来了。” “这样的生命奇迹只可能出现在像副总督这么伟大的人身上。” “应该号召全体市民向武副总督学习,推广和宣扬这种了不起的精神。” ☆、伟大思想 朱八朝外面的人群伸出中指比划,表情与德国炸弹妞几乎完全一样,没人理睬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武松松身上。 我:“咱们的工作已经结束,该是消失的时候了。” 朱八:“我隐约记得刚才好像有一处针脚缝好之后忘了打个死结,可能出现的后果是副总督阁下的脸也许会在使用过程当中发生意外,脱落或者变形什么的。” 我:“这个应该实施召回,咱们不是那些欺侮和鄙视国人的鬼子汽车厂商,必须负责到底。” 朱八:“也可能没事,直到现在副总督的脸还挺端正,没弄出尖叫声来。” 我:“待会检查一下,把防范措施补上。” 这时外面武松松仍在得意洋洋地发表非正式讲话。 “同志们,在工作和生活当中,你们要注意保重身体,千万别像我这样才四十几岁就积劳成疾,差点死掉。从我个人的经历当中,我悟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家可千万别像我这样,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多为人民服务几年。” 一位医师涕泪交集、感慨万分地说:“我们都要向副总督学习,舍弃自我,顾全国家利益,为了建设和谐社会而努力奋斗拼搏。” 一位闻讯赶来的领导说:“在武副总督身上,我看到了保尔、科察金的那种精神,我们都要向武副总督学习。” 朱八小声在我耳边嘀咕:“一定要认真学习武副总督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往上爬的战斗精神,以及勇往直前悍不畏死只为捞取利益的那种伟大思想。” 我:“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个保养收费才报价一百多万是不是低了些。” 朱八:“应当每次收一千万,反正他有的是钱,而且无法离开你的帮助。” 我:“这个得回去问问上司的意见,事务所一向反对乱收费和漫天要价。” 朱八:“今晚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到我的陋室里度过浪漫一夜。” 我急忙:“很抱歉,改天吧,今夜有事。” 朱八:“明天行不行?” 我犹豫了几秒钟:“也不行。” 朱八:“那现在行不?我们可以找一个空置的病房,然后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 我:“别——” 朱八仰起漂亮的面孔,笑容灿烂,目光纯净,从容不迫地问:“为什么?” 我:“很抱歉,我对你确实没感觉,希望你不要介意更不要生气。” 朱八:“没什么,我是尸妖,你对我没兴趣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我对其它尸妖和尸怪也没兴趣一样。” 我:“你如此美丽动人,喜欢你的男生一定非常多,你甚至会有机会嫁入豪门当个阔太太。” 朱八:“切,那样多没劲,就喜欢眼下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最近你修炼到什么境界了?距离成为一只尸魔还远吗?” 朱八:“快了,估计有生之年可以做到,甚至还有可能获得突破,飞升成魔神。” 我:“祝你早日成功。” ☆、吹嘘 走廊里武松松得意洋洋地编造和吹嘘在短暂的死亡状态当中的体验。 “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在那几分钟之内看到了谁。嘿嘿。” 有人猜:“难道你见到了孔子?” 一位保镖说:“是不是看到了长着洁白翅膀的天使?” 一位医师说:“肯定看到了伟大头目。” 一位怨妇模样的婆娘说:“恐怕是看到了阎王和牛头马面和他死掉多年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说:“也许是见到了洪秀全和黄巢还有李自成等古代英雄人物。” 武松松:“啊哈,猜不出来吧,我告诉你们,我在穿过那条写了许多字的长廊之后,来到一个大厅里,这个大厅很广阔,与之相比,罗浮宫不算什么,大英博物馆也太小,不仅仅只是大,还很豪华,品味一流,不像故宫那么土,也不像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那么富丽堂皇,总之很壮观,地板上镶着玉石,墙壁上有许多钻石,桌子全是金丝楠实木制成,沙发上蒙了一层鳄鱼皮,比咱们的会务中心大厅更豪华些。我继续往前走,然后看到了四个大胡子洋人正在喝酒,旁边还有神采飞扬的卡扎菲,以及两个亚洲面孔的胖子,还有曾经的老朋友齐奥赛斯库,波尔布特,他们一个个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幸福和快乐溢于言表,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有的在打麻将,旁边有许多端庄美丽的卓娅和娜塔莎在侍候。” 一名医师说:“哇,真了不起,只有像武副总督这样优秀的组织成员才能够在另一个世界里见到那些神仙一般的超级伟大人物。” 一名保镖说:“能够看到那些伟人,足以证实副总督的高尚和优良品德。” 一名十多岁的女孩子说:“如果是我的话,就不回来了,跟那些伟大的人在一起混比什么都幸福。” 一名护士小声说:“真羡慕副总督,我死后可不敢奢望见到那些大人物,能够看到林肯和华盛顿就心满意足了,毕竟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档次不够。” 朱八低下头呵呵直笑,声音颇为响亮,想来外面的人也听到了,但是谁都没理会这种杂音,全当不存在。 我说:“乖,别笑这么大声,有人喜欢胡说八道,就由得他去,不必当真,一笑置之是最佳选择。” 朱八:“就凭那熊样,死掉之后去了地府别坐牢就算天大幸运,还敢吹,I操。” 我:“也许人家真的产生了某种幻觉,看到了那些大鬼物也未可知。” 朱八:“你以为他这样的人真有什么信仰,他如果说在恍惚中看到了成群的光屁屁美少女和堆成小山一样的黄金和钞票我倒是几分相信。” 我:“别这样,谜底一旦揭开,话说得太透,就没什么意思了。” 朱八:“我当然理解,他死而复生,当然得借机大吹特吹一通,可是也别太过分,弄得让人听不下去。” 我:“这个确实不关咱们的事。” 朱八:“最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围观者一个个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还要附合着说些可笑和愚蠢的话,二十几号人凑在一起演大戏,努力装出崇拜和有信仰的样子,真是荒谬啊。” ☆、脸皮问题 武松松继续讲述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经历:“我看到那几个大胡子洋人之后,首先的反应是腿发软,想跪下磕几个头以示敬意,因为我想不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来表示我对他们的敬仰和崇拜,虽然我一直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是出现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试想一下,如果一个佛教徒突然看到了观音菩萨和弥勒佛,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肯定会跟我差不多。言归正传,我正在考虑要不要跪一下,四个洋人当中有一位秃顶对我说,同志,你怎么提前来了,时辰还不到嘛,再回去工作几年,直到所有的精力都在世界上最伟大的事业当中消耗完毕之后再来报到吧。我说既然已经来了,就让我待在你们身边吧,让我可以时时刻刻听取你们的教诲。另一位上唇留着八字胡须的洋人说这里有美丽的女战士陪伴并且为我们服务,没你什么事,赶紧走吧,再拖一会儿人家把你的尸体解剖了,想回去都不行啦。我想一想觉得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就跟他们喝了一杯伏特加,相互勉励了几句,相约再过几十年之后再见,然后依依不舍地道别。” 走廊内掌声如雷,就跟LADYGAGA演唱会似的。 两分钟之后,掌声仍未停止。 这似乎是一种风气,好像谁先停下,就是对大人物不敬。 我看过一段几十年前拍下的视频,欢呼和鼓掌声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让人愕然,不禁怀疑与会者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正当我猜测掌声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走廊里那些鼓掌者的手都肿起来为止,噪声却突然停下来。 有尖叫声出现。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武松松饿得不行,控制不住食欲,把谁给咬伤或者咬死了? 走到门口一看,原来并非如此。 武松松的脸皮出了问题,朱八忘记打死结的线头松开了,导致这位大人物(准确地说,应当是大尸物)的脸出现了极严重的问题,右侧面颊明显移位,往下滑落了大概有四厘米左右,露出了一部分溃烂的额头和颧骨,皮肤堆到一起,呈现不正常的皱褶。 脸出了大问题,然而副总督阁下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转过身来东张西望。 医护人员纷纷退后,保镖则急忙围拢过来,试图遮挡众人的视线,维护副总督的形象。 朱八若无其事地拿出针线,走到门口,平静地招呼:“喂,老头,过来我再帮你补几针,马上就好,待会你还可以接着发表演说糊弄这些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业余戏子。” 武松松气乎乎地抱怨:“怎么搞的,太不负责任了,刚刚才完工,转眼就出现问题。” 他明白不可得罪我和朱八,所以不敢真正发火,否则的话,早就一声令下叫保镖过来抓人或者扁人。 我平静地说:“这事可不能怨我们,你的新脸皮刚刚贴上去不久,还没有很好地固定住,可是你忙于作秀,一开口就滔滔不绝,运动过量,所以弄成这样子。” ☆、买房子干嘛 临离开前,朱八从武松松手里勒索到一张银行卡,据说里面有二百一十八万元。 朱八的理由很充分,说人皮来之不易,要经过非常复杂的处理工艺,将来如果出现问题,还得更换,收取这点钱可以进行两到三次维护和更换处理,算是预收款项。 有了这样的一个大财主,不敲诈一点,简直都对不起他。 武松松也只能乖乖付钱,没得办法,因为有求于朱八,找不到可以替代的服务。 离开医院之后,朱八哈哈大笑,说要用这些钱去买一套房子。 我问她到目前为止买了多少房子,她说不多,一共才有六套。 我:“怎么买到手的?不是说有限购吗?” 她:“我跟几只熟悉的尸怪借了身份证,因为我比他们厉害很多,所以他们都听我的,不敢违抗。” 我:“买这么多房子干嘛。” 她:“因为我不知道买什么才好,当初也没跟爹地认真学习如何做生意。” 我:“你有没有找那些坑害你爹地的人算账?” 她:“当然找了,有些直接杀掉,喝血吃肉,有些打成残废,有些则叫其它尸类成员出面处理。” 我:“差不多了就收手吧,不要扩大化,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否则可能会惹祸上身。” 她:“如果有人付钱委托你杀掉我,你会怎么办?” 我:“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你,让你远走高飞,从此消失。” 她:“如果我不想走呢?” 我:“那样的话,我只好把这事交给其它阴阳师处理。” 她:“真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但是确实有些可能,因为最近我做了不少惹人生气的事,估计想要我命的人非常多。” 我:“你杀的人越多,结下的仇人必然也更多,这是没办法的事,除非停止杀戮,像甘地先生那样,放弃仇怨,不使用任何暴力。” 她:“我的仇人已经杀得所剩无几,仅有的几个跑国外去了,我没办法找到他们,从今往后,就算还想杀也没得可杀的目标了。” 交谈的同时,我驾车来到了她的一处住宅外面,让她下车,然后说再见。 我隐隐有些担忧,怕朱八通过某种途径知道是谁杀死了她。 现在的朱八修为提高得非常之快,有些突飞猛进的味道,配合上她迅捷无比的行动和强悍的力量,如果真的性命相搏,我未见得就能够弄死她。 当初在小李子经营的旅馆内,应当让她彻底死透,这样的话就没了后患。 一时的仁慈带来的是无穷尽的麻烦,经验教训啊。 很可能她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掉的,这样倒也好,可是如果她知道了呢? 有些事是控制不了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如果可以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一遍的话,我一定会说服白珍珍,放弃弄死朱八的念头。 许多事是控制不了的,只能接受现状。 我必须得提防,也许某个夜晚,朱八会悄悄摸进来,把刀架到我的脖子上。 ☆、子弹 朱八没来,然而别的麻烦却来了。 小婉下班之后驾车回家,在小区里停好车之后刚一转身,就被一粒远处飞来的子弹穿心而过,前胸倒是只有一个小小的弹孔,后背却出现了一个小碗规模的大洞,肋骨断了三根,心脏被打烂了一小半。 小婉当即倒下装死,所以倒也不曾挨第二枪。 夜间二十点,我得到消息,赶到医院看望已经基本康复的小婉。 他坐在□□,胸前包裹了厚厚的纱布,正慢条斯理地吃一只皮毛漂亮的小仓鼠,一只小小的鼠爪在唇外挣扎。 “知不知道谁干的?”我问。 小婉:“不知道,做阴阳师这么多年,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和怪物不计其数,想谋杀我并且能够付诸实践的至少有几十位。” 我:“可是最近你又换过躯壳,能够认出你的人不知还有几个。” 小婉:“我又没换过名字,很容易就会想到。” 我:“感觉张副总督最有嫌疑。” 小婉:“谁知道,反正他不会承认。” 我:“把他捉来认真审问一番。” 小婉:“如果是张副总督,那么你肯定也会有危险,出门在外小心些,要不这样,你把我的路虎开走,那车经过改装,有防弹玻璃。” 我:“我的预感能力还是挺可靠的,几次都及时逃过了灾劫。” 小婉:“现在没感应到什么吧?” 我:“我的预知能力往往事到临头的几秒钟才会出现。” 小婉:“刚才听你吹嘘,还以为你连彩票号码都能够预测出来。” 我:“那玩艺儿恐怕就是神仙都不可能知道。” 小婉:“这副躯壳我很满意,原本打算用足五年再换,但是挨了这么一枪之后,估计至多还能再用两年就会烂掉。” 我:“真羡慕你的本领,可以换躯壳,修为却不会下降。” 小婉:“可是我的修为提升得非常慢,一百几十年了,一直停留在比较强的这么个样子上,就像卡在瓶颈里,无法前进一点点。” 我:“你有足够多的时光,花上一千年,慢慢进步,估计会有一天能够突破局限,甚至有可能飞升到另一个空间去。” 小婉:“哈哈,这个倒是不敢想,太遥远了。” 这时护士走进来查房,简单转悠了一圈之后,随便看了几眼就走掉。 小婉的主治医师与幽冥事务所有些联系,在用了一些骨头和皮肉做完修补手术之后就离开了,几个钟头才会来一次。 小婉低声说:“这个护士不对劲,身上带着黑气,好像是某种怪物而并非人类。” 我:“这个我倒没注意。” 小婉:“你的目光老是盯着她的屁股看,肯定没注意其它方面的问题。” 我:“这里是很热闹的大医院,不至于出事吧,也许这位护士天生就是这样。” 小婉:“我感觉她可能鬼上身了。” 我:“无论她拿什么东□□,你都别吃。” 小婉:“我又不会中毒死掉,吃一点有什么关系。” ☆、故弄玄虚 在小婉的病房内坐了半个多钟头以后,我越来越感觉到情况不对劲。 外面有些阴森而诡异的能量在涌动,不易察觉,而且很微弱,但是却后劲绵长,没完没了。 小婉也感应到了外面的异象,离开了病床,找到桃木剑和符,坐在房间正中,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我小声嘀咕:“也许不是针对咱们的。” 小婉无精打采地回应:“谁知道,恐怕不乐观。”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那个很诡异的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笑容扭曲,脸色泛青,嘴唇歪向一侧,露出几只尖锐的牙。 就算再怎么不用心,想必也能够发觉这护士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我平静地问:“美女,你的脸怎么了?看着好像有点问题,刚才没有谁揍过你吧?” 护士慢吞吞地回答:“关你鸟事。”声线极为沙哑,拖沓并且缓慢,完全符合鬼声鬼气的定义。 我:“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护士:“有人让我通知你们,识相的话,就赶紧自杀。” 我:“谁这么牛叉,叫他过来亲自对我说。” 护士:“你俩活不过今夜的。” 小婉:“切,才不相信。” 护士:“我的话已经带到,你们听不听就不关我事了,再见。” 小婉突然出手,将一柄写着符咒的小刀插到了护士的大腿上,一些紫红色的液体立即从伤口里流出来。 然而护士对此像是完全没有感觉,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慢慢走出门,消失在走廊里。 我愕然看着地上一溜儿血迹,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按理说刚才那一刀应该可以将附体的恶灵从护士小姐的躯壳内赶出来才对,但是却未能奏效,很有些不可思议。 小婉:“咱们出去看看还是在这里布阵?” 我:“你认为哪种选择比较好?” 小婉:“不知道,还想问你呢。” 我:“再等等看吧,也许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想一想觉得惹不起咱们,会主动撤退或者认错什么的。 小婉:“不可能吧,都闹出这么大动静了,不至于草草收场。” 我:“咱俩在这里坐等十分钟,如果没什么动静的话,就出去看看。” 小婉:“谁TM这么无聊,搞些故弄玄虚的破事来,最讨厌这样的东西,有什么意见直接冲进来就是。” 我:“这个或许说明,对手缺乏自信,所以不敢与我俩直接对抗,因为两大阴阳师在此,实力是很强滴。” 小婉:“如果你没来的话,我势单力孤,没准会被对手围攻,那样的话,下场可能会不太妙。” 这时病房的门缓缓摇晃了几下,然后关严了,就像有谁在悄悄控制着,然后门板下方有一些紫色的液体流进来,有浓烈的腥臭味。 我沮丧地看着门板,心想怎么就遇不到一点新鲜的花样,老是这些恶心的玩艺儿,实在烦透了。 外面的对手如此缺乏想象力,就不会弄几只美丽动人的艳鬼或者艳妖出来,真是差劲之极。 ☆、诡异 十分钟很快过去,我长叹一声,离开了椅子,走向大门,准备冲出去迎接挑战。 小婉愁眉苦脸地走在我身后,精神不怎么好,脚步拖拖拉拉,像是全无斗志的样子。 我打算与他闲聊几句,活跃一下气氛,无话找话地说:“自从换了这具猛男躯壳以来,你跟多少女人亲热过?” 小婉:“这个也没数,反正挺多,七八十位总是有的。” 我:“真不像话,跟种马似的。” 小婉:“就在几个钟头之前,我甚至考虑过,如果这具躯壳完蛋的话,我还要再换一具合适的男人身体,继续像这样混下去,继续我的种马生涯。” 我:“哦,还上瘾了,就不怕精尽人亡。” 小婉:“牡丹花下死,做妖也风流,我豁出去了,什么都不管不顾啦。” 这时我走到了门前,伸手拉开。 有些出乎预料,走廊里挤满了人,至少大部分是人,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反正看着像是人,基本没有什么明显不对劲的地方。 感觉跟菜市场一样热闹,有医生,有患者,有些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还有几个在出售盗版碟片的小贩。 几名打扮得很前卫的年青人动作笨拙而丑怪地跳舞,没人理睬他们。 有几个人拿着酒杯,就像在派对里一样,有些人叼着烟,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旁边的女人。 还有几个蹲在地上打牌,乐滋滋地把一些一元和五角的钞票扔来扔去。 这个楼层像是在举行某种活动一样。 小婉低声问:“怎么这样?太离谱了吧。” 我:“感觉没穿越啊,这些人哪里来的?真想抓一个严刑拷打好好审问。” 小婉:“不知道,看不明白也猜不出。” 我:“你存在了一百几十年,有没遇到类似的事。” 小婉:“没有过,甚至就没听别人说起过。” 我:“怎么办?” 小婉:“退回去等等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个小孩子在嬉笑打闹中从我和他的腿旁边钻到病房里,然后其它有两位医生模样的男子侧过身体,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小孩子们跳到□□蹦跶,打枕头仗,医生则东张西望,似乎在房间里寻找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现在就算想要退回房间内,恐怕也不行了。 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咧开嘴朝我笑,表情有些阴森,看上去非常不舒服,就像随时都会扑上来咬我几口的样子。 这里的人看着貌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谁都明白他们很不对劲。 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亲热,四只手相互摸来摸去,直接伸到衣服里,也不避讳周围的目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在摆弄自己软绵绵的小鸟,伴之以痛苦的哀声叹息:“哎,出师未捷鸟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显然在为逝去的美好时光而悲伤。 有几名少年用冰凉的目光看着旁边的人,手伸进衣襟里,明显握着刀或者钢管之类武器,像是随时可能暴起袭击其它人。 ☆、西门吹雪 既然不能退回房间去,只好往前走,这是唯一选择。 小婉走在后面,与我距离很近,一只手揪住了我的衣襟。 我打算沿着走廊出去,到达楼梯,然后下去,到外面的花园里,然后设法离开。 没指望能够乘上电梯,这么多诡异的人在这里,电梯恐怕早已经被他们挤满了,就等着掉下去。 往前走了一段,推开了许多挡道的人,起初我还说几句诸如‘麻烦让一让’,‘借光’,‘请不要在通道上’之类,后来则干脆粗暴直接地用体力来处理障碍。 有四位年青男子挡住了路,恶狠狠地盯着我看,用目光表示,就是看你不顺眼,想扁你一顿。 有些常去小乡镇的人可能会遇到这种事,当地的混混蹲在街边,就会用这种挑衅的目光瞪着陌生的外来人士,如果一不留神多看他们几眼,他们就会莫名其妙地怒气冲冲,进而发展到用其它方式寻衅滋事,稍不留神,可能就会白白挨一顿揍。 我的应对方式很简单也很直接,抽出了杀鱼刀,紧紧握在手里,与对方目光交集,用眼神告诉他们,我并不缺乏捅人的勇气。 但是他们毫无让路的想法,仍旧盯着我看,一副不相信会挨刀的表情。 我平静地说:“劳驾让一让。” 当先的年青人:“路是你家的吗?凭什么要让你,我们就是要站在这里,有种用刀插我几下啊。” 这就是流氓的逻辑,真讨厌。 我没有犹豫,杀鱼刀出手,往这家伙的肚脐附近捅了一下。 因为刀的形状很尖锐,刃很锋利,没费多大劲就扎进去了。 杀人原来如此简单。 我抽出刀,退后半步。 原本打算举起刀,轻轻吹一下刀面上沾的血,学习昔年著名剑客西门吹雪的习惯动作,并且表现出那种了不起的意境,让旁观者们看到,俺吹的是雪,不像有些差劲的摹仿者,明明吹的是血却装腔作势。 然而刀举起一点,却因为角度的缘故,上面沾的血流向刀柄,沾到了我的手指,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心,于是赶紧放下。 挨了一刀了年青人双手捂着肚皮蹲下,表情惶恐,哇哇乱叫:“啊,好难受,杀人啦,□□在哪里?快来抓凶手啊——!” 我怒吼:“滚开,别挡道。” 沾血的杀鱼刀再次举起,摆出攻击姿态。 另一名站在路中间的年青人立即闪开,肚皮上有洞的那位被其同伙拉开,让出一条道来。 我面无表情走过去,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扔到伤员脑袋上,冷冷地说:“请人挖个坑把你埋了吧。” 伤员继续呼号:“疼死啦,救命啊。” 我:“这里是医院,如果那些医生肯救你,你就死不了。” 伤员满脸痛苦地说:“我没钱啊,这两百块还不够大夫塞牙缝呢。” 我:“那就没办法了,你乖乖等死吧。” 小婉在后面呵呵直笑:“你倒真是下得了手,我很钦佩。” 我:“你也听到了,是他叫我用刀插他几下,我只是满足这个小小愿望而已。” ☆、粗暴和直接 用刀捅伤一个人之后,按照正常情况之下的经验,旁边的人会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路来,还会用慈祥而而友善的目光看着我,或者低头回避,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而打电话的人会停止,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以免被误认为是报警而惹祸上身。 然而这些人却缺乏这类正常的反应,依旧在闲聊或者抽烟,打牌或者喝酒以及摆弄小鸟和剃腋毛刮腿毛之类,就像没听到那位挨刀者的痛苦嚎叫,也没有看到我手里沾着血的刀——那是真正的血,不是雪。 一个侏儒老太婆双手叉腰站在走廊中,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小小的眼睛瞪得浑圆,让人担心眼珠会不会从眼眶里掉出来。 我不禁想,如果狠狠一脚踢过去,能够让这位迷你型老太婆飞多远,五米?七米?还是十米? 我冷冷地说:“闪开。” 侏儒老太婆报之以极为离谱的大声:“去死吧,发克油。” 我:“请说方言。” 侏儒老太婆竖起中指,表情很坚决,一副决不退让的模样。 我做了一个像守门员大脚开球的动作。 在脚背感觉到疼痛的同时,侏儒老太婆到了空中,划过一道不怎么美妙的抛物线飞向远方,在空中还转体三百六十度接前空翻七百二十度,姿态优美,同时还有空闲高声喊:“好讨厌的感觉——!” 然后是‘砰’的一声响,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面前都是人,没办法搞清楚到底把她踢到多远。 小婉笑嘻嘻地说:“没想到你这么粗暴和直接。” 我:“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小婉:“暂时没有,似乎只能这样。” 我:“没斩首已经算是很仁慈啦。” 踢飞了一个侏儒老太婆当然不能带来什么成就感,我又不是那些喜欢欺侮弱小的人。 继续往前走,我用杀鱼刀捅伤了一名中年妇女,一位老头,还有一个看上去很淫荡的女高中生,全都是命中下腹部和大腿,之所以没有刺胸部和脖子,是因为不想弄死他们。 然而效果很令人失望,后面这几位挨刀人士没有痛苦地嚎叫,也不曾惊慌失措,而是继续和旁边的人闲聊,或者抽烟喝酒打牌,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显得非常轻松。 我只好使劲把他们推开,然后继续往前。 肚皮上中刀的老头仍在玩牌,血把扑克都弄湿了,却仍旧保持着平静,把两只鬼往下一扔,微笑着说:“炸。哈哈,你输了。” 那个高中女生继续用剃刀刮腋毛,很认真,还问旁边的一位村汉模样的男子,刮干净了没有,对于肚脐下方几厘米处的巨大伤口丝毫不在意。 如果地球上的人都像他们这么淡定,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世界啊。 在捅了这么多人之后,我开始有些手发软的感觉。 如果前面的人依旧不肯让路,我还要不要用刀子插他们?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样的事?对此我茫无头绪,不知所措。 ☆、另一个空间 往前走了大概有五十多米远,我没再用刀子捅人,而是把挡道的推开,没有理睬对方的□□和反对。 也没有谁用暴力手段阻挡我的前进。 小婉说:“还以为这些人是真货,没想到这么怪异。” 我:“他们是什么?” 小婉:“没看出来。” 我:“有些担心,怕他们是真正的活人,仅仅只是被谁用某种邪恶法术迷惑住了,或者封住六识,所以感觉不到疼痛,缺乏正常人的应有的那种反应。” 小婉:“你怕这些人由于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死掉,对吗?” 我:“是啊,没事谁想杀人。” 小婉:“谁让他们被迷惑住了弄得跟傀儡似的,又不是咱俩让他们这样,这个不能怨谁。” 我:“这附近可能有摄像头,到时候会成为呈堂证供,用来指控我,让□□来抓我,如果这样的话,过几天我就会成为通缉犯。” 小婉:“没这么厉害,别担心。” 在穿透了一群医护人员之后,我突然发现,原本应该是楼梯的位置什么都没有,仍是走廊的延伸。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电梯也没了,只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放眼所及,与先前经过的那段路一样,到处都是人。 看不到尽头,因为远方雾濛濛一片,感觉这条走廊像是无穷无尽,一直伸展到城市之外,并且还在继续往外。 环境完全变了。 找不到楼梯,就无法下楼或者上楼。 这个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鬼打墙来解释。 大概是认定我们走不出去,所以那些诡异的人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像是忽视了我们的存在。 我问小婉:“要不要打开一个空间通道去地府然后再绕回来?” 小婉:“随便啦,我跟着你就是。” 我:“先把旁边的门弄开一扇,然后进去坐一会儿,再看看会发生什么。” 小婉:“好的。” 我把旁边一名男子推开,然后踢开了门,拉着小婉走进去,转身关门。 这间病房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空荡荡的,床是真正的床,床单雪白,地坪是坚实的水泥地,柜子很破旧,是实木制成,年头挺久,都开裂了。 小婉走到床边躺下,打了一个哈欠,说想睡一会儿。 我说:“能不能再坚持下,等离开这里之后再好好休息。” 小婉:“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没劲。” 我:“好吧,你休息,我得看看,能否和两个小朋友联系一下,搞清楚他们有没遇到麻烦。” 手机拨号之后,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这里是地府□□,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愕然明白,原来已经在另一个空间里了,现在迫切的问题是如何离开。 就算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也没办法从六层高的楼上跳下去,这么高,会摔死的。 现在我并不怎么担心自己和小婉,谁想要对付我俩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是我很担忧林露露和小帅哥,面对超自然的进攻,他俩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昏昏欲睡 无法下楼,只好在室内想办法。 有些诡异的情况出现了,施术之后,我竟然无法打开连接两界的通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已经布好了阵,而我们就处在阵中,所以受到某种限制,能力大幅削弱,一些法术不能使用。 小婉懒洋洋地说:“我真的好困,非得睡一会儿,你慢慢想办法好啦。” 我摸出一张玄天符,贴到他的脑门上,因为我怀疑他可能中招了。 灵符没有起到盼望中的作用,小婉仍旧无精打采,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躺下去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我从来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的状态,一直以来,他都神采奕奕,状态极佳,比我更精神,无论换了什么样的躯壳均是如此。 然而现在,他却像是服了大量安眠药似的。 正当我努力想对方会搞出什么事来的时候,外面走廊里的人开始踢门。 首先门上的玻璃被打烂,几只被划破了正在流血的手伸进来,然后拧开了门把,几名医护人员挤进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他们的手臂在刚才弄碎玻璃和打开门的时候弄了许多条伤口,其中一名护士小姐手腕上的动脉血管破了,喷出许多雾状的血。 我伸手拍打小婉的腿,焦急地催促:“赶紧起来,逃命要紧。” 小婉眼睛半睁半闭,慢吞吞地说:“你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大不了过几天我再换一具躯壳就是了。” 我:“这里情况不对劲,我不放心扔下你。” 这时一名护士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抽出杀鱼刀,举在面前,对着来者。 护士没有闪避也没有退缩,而是直接扑到了刀刃上。 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阻力,我手里的刀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从前面刺进去,刀尖往后背露出来,我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她胸部的柔软和温热,体验到心脏被刺穿之后溢出的热血。 我居然杀死了一名年青的女子——! 这一事实让我无比痛苦。 要知道女人对于这旮旯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啊,只有女人才能够生孩子,而如今的孩子却越来越少,并且某些人还不许多生,可以预见二十年后满大街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和老太太,到那时能够照顾这些老年人的年青人却数量稀少。 这位年青的护士小姐本来应当嫁人,然后尽可能多生孩子,然而现在,她没机会了,因为我杀掉了她。 她本来可以站住,或者闪开,然而她却像神风敢死队一样扑过来。 悲伤和懊悔都于事无补,此时已经没人救得了她。 另一位医师模样的中年男子又扑过来。 我抽出刀,把护士小姐推开,准确地出击,狠狠地砍在中年男子的颈部,然后伸手揪住其头发,使劲来回拉动刀子。 只要有一把足够锋利的刀和适当的技巧,割下一只人头其实并不困难。 在我奋战的时候,小婉两眼一闭,真的睡着了。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拉起来放到自己背上,然后往外冲。 ☆、张牙舞爪 护士小姐躺在地上已经不再动弹,无头尸也死透了,四脚摊开,仅仅只是偶尔抽动一下。 两具新鲜的尸体仍有利用价值,于是我发动死灵术,让它们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然后受我驱策,往前冲出去开路。 担心两具尸体的能力不足以推开那些蜂拥而至的人,于是我又扔出一叠剪纸,弄出一些纸人来。 由于身陷于阵法当中的缘故,我的能力发挥打了很大折扣,一只纸虎看着跟大野猫差不多规模,一位篮球选手跟侏儒差不多,还有几名普通壮汉则看着幼儿园大班的娃娃身高基本一致。 这些小东西感觉有点靠不住,于是我扔出几只纸大象,它们显形之后跟幼象差不多,可是也比一般的小牛犊大了一号。 其中一头纸象看着还算比较有劲,于是我把小婉放到它的背上,然后我自己轻装上阵,双手各持一把刀,开始往外冲。 造物们结成队形,在我的指挥下走出去。 这一次,我打算一直往前,冲到走廊的尽头去,看看到底会遇见什么东西。 反正已经杀死了一名年青女子和一名中年男医师,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产生了一些破罐破摔的想法,下手不再留情,杀鱼刀和桃木剑全都照着挡道者的要害部位刺过去。 在街头混过的人应该都知道,用西瓜刀砍人是比较保险的攻击方式,看着气势汹汹,非常吓人,其实很难致命,就算把谁砍得浑身是血,送到医院里也能够救得回来,但是用锐器刺人的话却很容易造成严重的伤害,除非往腿上扎,这样倒是比较保险,如果刺伤躯干的话,很容易就可弄出人命,尤其是刺中胸部的话,后果一般都较为严重。 短短几分钟之内,我用杀鱼刀刺伤了三名医护人员,一位老头,一名打扮得很前卫的不良少年,还有一名中年男性胖子,全都命中胸膛一带,刀刃入肉很深,有时甚至直接刺穿躯干,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伤者都会死掉。 仍然不停地有人挤过来,造物和行尸无法完全阻挡住,总会不时出现一个或者两个越过防御圈的人,他们挨近我试图攻击,除了主动下手将之消灭,我别无选择。 走廊里这些诡异的人一个个都很勇敢,不知畏惧为何物,却缺乏合理的攻击手段,就这么赤手空拳冲上前来,对着我张牙舞爪,像是打算用牙咬我,用爪子抓我,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显然这些人缺乏组织,如果他们人手一片板砖扔过来的话,砸也把我砸晕了,或者他们抱成一团,站在原地不动,就这么挡住通道,我也拿他们没办法。 小婉仍在呼呼大睡,口水从唇边溢出,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像是在做美梦,有几个人碰到了他的身体,却无法让他醒来。 可以肯定,小婉受到了某些影响,所以弄成这样,为什么如此,我也没空去考虑,只能让他继续趴在纸象的背上。 ☆、并非噩梦 一位表情扭曲的瘦弱小女孩从一只纸象和一只纸恐龙当中挤过来,尖叫着扑向我,两只小小的胳膊在空中挥舞。 看上去像是幼儿园的小娃娃发怒打架那样。 把这样一个孩子刺死是无法做到的事,于是我把桃木剑插回到口袋里,伸手揪住其衣领,把她提起来,抛向身后的人群当中。 然后我看到了出乎预料的一幕,没有谁伸出手接住这个小孩子,多位成年人闪开,站到一边,就这么看着可怜的小家伙摔到地上。 她的一条手臂骨折了,肘子反转到身后,呈一个怪异的角度。 然后更糟糕的情形上演,一位肥壮的中年男子仿佛没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踩着她的腿往前迈步,巨大的脚所到之处,弄出了骨头折断的声音。 然后又有一位老太太和一位医师踩着小女孩的躯干往前走,仿佛地面上是一只垫子而不是小孩。 我沮丧地看到,小女孩的肋骨显然断了许多根,瘦弱的胸部下陷得厉害,鞋印的形状非常明显,许多紫红色的泡沫从她嘴里溢出,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有点生气,于是停住,让位于后方的纸人闪开一条道,把这三个踩死了小女孩的家伙放过来,然后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刺死。 我在心底盼望眼前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噩梦,当我醒过来之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我明白这并不可能,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继续往前。 一具又一具尸体躺下,我已经记不清楚杀掉了多少人,感觉有点儿累,但是别无选择。 我的身上的溅满了血迹,粘乎乎的非常难受。 由于最近我改良了纸人的工艺,用一些防水的纸剪出纸兽和纸人,所以它们全都不怕血,踩着地上的血洼仍能若无其事地前进,不像从前那些纸质造物一样会被泡烂。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我大概往前冲了有三百米,也许是五百米,总之很远,一路这么冲杀过来,就算是赵子龙想必也会觉得很辛苦吧。 一直看不到楼梯在哪里,也找不到电梯,没有任何一个出口,全都是清一色的墙壁和一扇一扇的门。 途中我几次踢开了门,却看到里面全是空荡荡的病床,看不到患者,也没有医护人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清楚弄死了多少人,有时我也忍不住想,杀人未免也太过容易了吧,感觉没什么道理,我又不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如果光凭体力和拳头与同龄男子打架斗殴的话,我至多也就是个中等水准,一百人当中,我可能排到六十名左右,至多就这样啦。 可是直到现在,我杀掉了至少有两百多号人,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手臂酸痛和身心疲倦之外,什么事都没有。 这个显然有些不符合逻辑。 可是人界的逻辑和常识在此地有效吗?对此我有些怀疑。 前方仍有许多不怕死的人不断涌来,仿佛潮水。 ☆、杀戮 在越过一大群武装人员模样的人之后,又遇到了一些中学生,然后是一群保安,接下来是一些城管,然后是一只仪仗队,其中有几位女子在跳舞,腿踢得非常高,露出了深色的底裤,看上去挺可爱。 然而我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杀戮,挥刀朝从纸兽当中挤过来的人身上扎去。 一位漂亮女子冲过来的时候,我手下留情,没有刺中其要害,仅仅只是划断了她右腿膝盖后方的筋。 仿佛一次奇迹,突然之间就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前方突然没了挡道的人,两边的墙壁也没了,四周很开阔,看上去像是一个空旷的食堂或者大厅,也像一个还没有机器设备的车间或者工厂。 我站住,回头看身后,发现许多只人头挤在走廊的出口处,盯着我看,那些目光当中似乎并没有仇怨和怒火,就像看着一个无关的人。 我没有理睬他们,而是继续往前走。 这时小婉终于醒了,一翻身从纸象的背上溜下来,摇晃了几下身体,活动四肢,浑身上下的骨头弄出清脆的‘咯咯’声。 我没好气地问:“睡够了吗?” 小婉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回答:“够了,谢谢你没扔下我独自跑掉,否则这具躯壳很可能已经被弄坏了。” 我:“这里很诡异,如果你的躯壳没了,魂魄可能也会完蛋。” 小婉:“有这可能。” 我“先前你睡得太沉,没有看到我是如何的勇猛,我杀掉的人恐怕比你睡过的更多。” 小婉:“杀掉多少?报个数来。” 我:“没认真清点,反正很多。” 小婉:“跟多少人睡过觉我也记不得了,活太久是件很辛苦的事,常常会遗忘,有些费了很大劲想要记住的东西最后也记不起来了。” 我:“别大发怀古幽思,现在迫切的问题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他:“你最近不是有飞跃般的巨大进步吗?为何被这样一个破地方给困住。” 我:“由于身陷人家的阵法里,我的能力发挥不足三成。” 他:“怪不得,你弄出的纸人和纸兽都是袖珍型,比起原装货色小了几号。” 我:“为何离开走廊之后你就醒过来了?” 他:“不知道,现在觉得一点也不疲倦,回想先前的事,感觉很诡异啊,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从未着过这样的道。” 我:“现在完全恢复了吗?” 他:“是啊,感觉浑身上下都挺有劲,状态非常好,迫切地想要找个婆子解决一下生理需要。” 我:“实在忍不住的话,你可以打一次手枪解决问题,我没意见。” 他:“这里环境不怎么好,感觉周围有谁在盯着咱们看,实在不适合做这种健身运动。” 这时前方几十米外的虚空当中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门,这门有大概二十几米宽,看上去像是背后藏着一架飞机似的,看上去颇为诡异,因为这门四周没有支承,两边没有应当存在的墙壁,就这么矗立在空中。 想来如果真有南天门之类的通道入口,可能就是这么个德行吧。 ☆、震撼 巨大的门被缓缓推开,一群人从中走出来,其中有熟悉的面孔,两位保龙一族成员,那个令人厌恶的老太婆,和那位干瘦老头。 和上次一样,这两位的出现仍然很讲究排场,旁边有人打伞,虽然没下雨也没太阳光。 还有人捧着各种各样的食物在一旁跟随,这些食物就各类而言看上去很复杂,有月饼,油煎饺子,油条,汉堡,咸鸭蛋,饼干,小蛋糕,囟猪蹄和猪尾巴,囟鸡腿以及鸡爪子,麻辣牛肉条,弄熟的大闸蟹和小龙虾,还有多种水果,估计摆开的话,与中型超市的食品专柜有得一比。 几名中学生模样的大孩子拎着花篮,从中抓起紫红色的玫瑰花瓣往空中抛撒。 还有十几名保镖模样的精壮男子走在周围,估计只要有一点点意外出现,这些人就会用他们的血肉组成新的沙包,保护这对老家伙。 有两位相貌英俊的年青男子为老太婆捶背捏肩膀,老头的身后同样有两位漂亮妞儿在做同样的事。 刚一看到这两位,我感觉轻松了一些,心想就凭他们的能耐,显然不足以对付我和小婉。 但是,接下来另一位出现了。 一辆换过车标的敞篷林肯缓缓驶过来,一位看上去年纪大概有五十几岁的小老头坐在后排,两边有身穿比基尼的女人伺候,一位强壮跟健美冠军差不多的巨型猛男充当司机,一位黑皮肤的非洲裔女子戴着太阳镜,怀里抱了一枝步枪,坐在前排右侧。 在标识更换成为一小块红色的敞篷林肯周围有一大群武装人员,看得出全都经过精心的挑选,身材都比较高大,五官均端正,相貌堂堂,发型统一,仿佛一个妈咪不小心生出来的十几胞胎。 小老头朝我瞪了一眼,两只眼睛里放射出一丝怪异的光芒,我的脑海里仿佛受到一次锤击,嗡一声响,腿一软差点摔倒,急忙伸出手扶在小婉肩膀上才勉强站定。 这是什么样的修为?太不可思议了。 我感受到了真正的震撼。 不能与这厮对视,这是我的最新发现,于是我转过头去,不再看此人。 小婉说:“这帮人就是传说中的保龙一族吗?看着不怎么样嘛。” 我:“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肯定是张副总督跟咱们过不去,设法请来这些人。” 小婉:“明白了又有什么用。” 我:“你能逃就赶紧逃走吗,我拼命给你挡着。” 小婉:“你这么讲义气,我不能逃,否则以后没脸在城里继续混下去。” 我:“你逃出去之后可以通风报信,告诉莉莉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小帅哥和林妹妹。” 小婉:“保龙一族这么大名气,不至于要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吧。” 我:“这个你恐怕弄错了,这旮旯手握权势的人无论做什么都理直气壮,大义凛然,可以断定,现在那两个大孩子必然会遇到麻烦,很可能已经被抓起来,正是严刑拷问。” ☆、幻像 我和小婉交谈的声音很响亮,没有避讳周围的人,就跟平时正常说话时一样。 在那个乘坐林肯敞篷车的小老头出现之后,我突然发现,小婉身上的血污没了,再看自己的衣服,发觉先前沾染的血迹同样在迅速消失。 我感觉到一阵惊喜——先前所杀的那些人竟然是幻像,并非真实存在。 几秒钟之后,我又开始紧张,因为刚才经历的幻境太真实了,简直找不到毛病在哪里,让我一路咬牙切齿杀过来,几乎费尽了体力。 能够鼓捣出这种水准的幻境,需要的修为绝对是很强悍的。 接下来他们会使出什么招?我想象不出。 修为出色的法师之间的战斗是非常复杂的,没有一定之规,没有裁判,几乎就没有任何限制,一切都是自由的,生与死、胜与败往往发生于一瞬间。 我在等待机会,同时也在尝试,看能否用控魂术或傀儡术控制住一名武装人员,然后制造混乱,让这帮来势汹汹的混蛋展开一场内战。 小婉说:“两个大孩子吃些苦头对于未来的成长有些好处。” 我:“可能会对他们造成不可逆转和修复的巨大伤害,因为这旮旯的某些机构常常会出些题目测试正常人的智力,没听过躲猫猫喝凉水用钞票开手铐之类奇闻怪事吗?” 小婉:“这个倒也有可能,不过我还是认为没人敢虐待两个孩子,因为他们有你这样的朋友,而你背后是幽冥事务所,除了一些特别离谱的傻13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明白一点,那就是别惹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我:“可是这年头的傻13特别多,有些人就是这样,过了几年好日子以后,就认定自己能够摆平一切。” 小婉:“这倒也难说。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两个孩子受了不公正待遇的话,我会为他们找回公道,不管弄死多少人。” 我:“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这帮来势汹汹的家伙,或者如何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 老太婆冷冷地说:“你们明白处境就好。没错,两个小屁孩已经被抓起来,上了手铐脚镣,关在臭气熏天的黑房子里,等待下一步处理。” 我:“太过分了吧,这样对待两个未成年人。” 老太婆:“我打算把那个小妞的咪咪切下来裹上面包渣和调料炸透了吃,至于那个小男生嘛,不出意外的话,肯定先奸后杀,然后把蛋蛋割下来泡酒喝。” 我:“你敢这么干的话,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老太婆:“你认为自己还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吗?” 我:“当然能,身为一名优秀的阴阳师,不会这么容易就形神俱灭。” 老太婆:“别以为背后有个什么鸡八幽冥事务所,我就不敢弄死你。” 我:“前一次带回去那两只妖怎么样了?” 老太婆:“男的被挖掉妖丹,废掉大部分修为,重新长成一棵槐树,就种在果园里,那只女妖老是想捣乱,煮成妖精汤大家分着喝了,味道还真是不错,大补啊。” 我:“无论怎么补,你都活不了很久啦,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 ☆、实力就是一切 我突然抽出了杀鱼刀,只听到对方数量超过一个连的人群当中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声,十几只枪举起来,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我和小婉。 我并不怎么担心此事,因为我在刚才已经施展了钻地术,此时子弹如果飞过来,会穿透我的身体过去,不至于造成伤害。 但是我有些担心,怕自己的修为在此打了折扣之后,施术会失灵,那样的话,有可能在乱枪当中毙命,生平第一次死掉。 至于小婉,她如果躯壳被打坏,还可以逃之夭夭,另找一副躯壳。 真正的危险在于三位保龙一族成员,我根本猜不出他们会发出什么样的招。 我平静地用刀子刮了刮指甲,摆弄了几下,然后装回去。 哗啦声再次出现,那些枪慢慢收回或者放下,看得出他们的警惕性很高。 小婉说:“这算是斗法吗?怎么带着一只军队来,你们真差劲。” 老太婆说:“有本事你抱着一只核弹上场,我会很佩服你,然后被你吓得抱头鼠窜。” 瘦弱老鬼说:“实力就是一切,能够轻松容易地解决掉你们,干嘛还要把事情搞复杂,我对斗法和单挑之类的名堂没什么兴趣。” 我:“这个很正常,你和这位老奶奶修为很差劲,带军队来是正确的选择,我能够理解,因为你们根本斗不过我俩。” 老太婆说:“我年纪比你俩老了八十多岁,见识比你们多得多,对我使用激将法是没效果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对小婉的逃生有了很大信心,因为她没能看出来小婉的年纪其它比她更老很多。 老太婆没有发现小婉的还魂妖尸身份,这说明她的修为恐怕比我想象的更差劲。 这很正常,日子过得太滋润,难免缺乏上进心,不喜欢与对手斗法,就不可能得到飞跃突破的机会,能力的提高必然有局限,所以她这么老了,还是一个名不符实的差劲货色。 真正的危险来源于坐在敞篷车里的小老头,那家伙可能非常厉害,先前的幻境多半是他制造出来的。 小婉的昏昏欲睡状态没准也是他弄出来的。 我乐呵呵地说:“对,你这么老,吃过的盐比我剪掉的脚趾甲更多,玩过的男人比我见过的还多。” 老太婆冷笑:“待会我要把你的蛋蛋摘下来,在火锅里涮一涮,弄到三成熟,然后撒上一适量的料酒和辣椒面,就着智利红酒慢慢吃。” 我:“你老公的蛋蛋定是被你吃掉的,然后不幸成为太监。” 看上去像是五十几岁的小老头从两位比基尼美女当中站起来,然后做出准备下车的姿态,一名保镖立即趴到地上,充当人肉脚垫。 小老头说:“我来会会这个小神棍,以免将来有人说我保龙一族仗势欺人。” 我:“欢迎你的觉悟,快来吧。” 小老头:“我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我:“现在说这话是不是早了一点。” 我没有与之目光对视,而是看着其躯干部分。 ☆、罪大恶极 小老头慢慢下车,踩着趴在地上的保镖的背来到地上,另有几位随从立即铺设红地毯。 小婉轻声嘀咕:“I操,这么喜欢摆谱,太过分了吧,难道他以为自己是赞比亚酋长。” 我:“这是一种风气,如今时代,就算一个副县长出巡也得前呼后拥,搞个大场面,否则的话就对不起身份。” 小婉:“听说在其它国家不像这样。” 我:“再过几年,如果我仍然无法取得重大突破的话,就换个地方住。” 小老头大概认为我们忽视了他的存在,于是有些恼怒,气乎乎地吼叫:“快跪下,对我磕头三次,这样就留你们全尸。” 我:“切,你是黑老大吗?张嘴就叫人下跪,你受得起么?” 小老头:“在当今这个伟大的丛林时代,实力和关系代表着一切,你们身为屁民,却不肯乖乖混日子,胆敢敲诈勒索副总督这样的高级神职人员,实在罪大恶极,不可饶恕,我代表保龙一族和全体银河系公民,审判你们的死刑。” 小婉:“别老是代表这个代表那个,谁TMD授权你了?经过投票了吗?” 小老头:“待会等你们魂飞魄散之后自己慢慢去找答案吧。” 这时我把扣在手里的一只小针筒松开手让其落下,然后用精神力量控制着,紧贴地板飞行,目标直指小老头的腿。 这是一只很普通的一次性注射器,瘾君子们常用的那一种,体积小容量也小,方便携带和隐藏,里面装了溶解在啤酒里的毒鼠强,剂量足以致命。 这样的招式足够低调,一般不会引起注意,按理说成功率应当非常高,但是意外出现,小针筒在飞到距离小老头的腿还有半米左右远处时突然停住,然后掉了个头,朝我飞过来。 我调动几乎全部的精神力量,才让这只危险的小玩艺儿停留在距离我的脸二十厘米左右的空中。 看来并不仅仅只是我会用精神力量隔空移物这种本领。 真遗憾,为什么我不能像九幽神君那样强悍,如果我可以用意念挡住子弹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小老头肯定已经中毒了,就等着过一会儿蹬蹬腿死掉。 小老头得意洋洋地笑:“对我玩这种小把戏,你还嫩了点。” 我指挥着身材像侏儒的纸人和小型纸兽组队向小老头冲过来。 老太婆动手了,她站在二十几米外,张开大嘴,喷出一道黑乎乎的烟雾,很奇怪的是她看上去像是肺活量并不大,却能够喷出这么大的一团气体,并且不断扩散,喷射的距离还很远,就像一只原始类型的火焰喷射器一样。 这些黑色气体挨到了纸人和纸兽,然后我的造物们现了原形,变成一张张小小的剪纸,在风中飘动了几下之后缓缓坠地。 我的纸人和纸兽这么容易就完蛋了,此事有些出乎预料,我没了再往地下扔纸人的勇气。 同时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就是,小小的针筒仍然停留在距离我的脸仅有二十几厘米的空中,随时可能往前飞刺,扎到我的脸上。 ☆、脓血 我抽出桃木剑,往面前一抹,将装满了毒药的小针筒拍落,同时转过脑袋闪开,以避免出现意外被扎伤的情况。 与对手相比,就精神力量控制物体的能力,我稍逊一筹,估计还得再努力一些日子才能够达到同样的高度。 小老头冷笑:“嘿嘿,知道自己不行了吧。” 我:“你这么老,我得让着你点,否则一下子赢了你,后面那些枪手忍不住开火,恐怕就有点儿麻烦。” 小老头:“在气势上,你已经完全落在下风,因为你胜也是死,败也要死,无路可逃,无处藏身,我如果是你的话,就干脆自杀得了。” 我:“了解,自古以来,你们对付本民族的人一向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穷凶极恶。” 小老头:“保龙一族的宗旨就是保卫当权者免受妖邪之物骚扰,要不是你们这些神棍捣乱,我们根本不会出手,我们不会参与普通人之间的战争。” 我:“知道,别解释了,越描越丑,一堆屎怎么打扮还是粪便,不会变成其它东西。” 这时小婉念动咒语,从脚底冒出一道黑色的印迹,像水流一般缓缓涌过去,直指老太婆。 这个法术有些新鲜,以前我没见小婉使用过,不知是什么招,想来有可能是某种绝技。 几秒钟之后,黑色的印迹顺利抵达老太婆站立的位置,然后砰一声响,一团黑雾从地上涌现,笼罩了老太婆的下半身,黑雾还未散尽,她的两条腿已经开始溶解,流出大量褐色的粘稠液体。 尖厉的惨叫声中,老太婆倒下,用两只手在地上划拉,往回爬行,仓皇逃蹿,立即有几名武装人员跑过来,扶起了她,将其拖回行列当中。 枪声立即响起,许多子弹飞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闪亮的线。 被子弹穿透的感觉非常难受,炽热并且尖锐的硬物从体内钻过,所到之处带来并不算强烈的疼痛。 想必对我和身体是有些伤害的,虽然并不严重。 这帮家伙射击的水准很高,几乎大部分的子弹都能够准确打到我和小婉的身上,看得出平时训练得不错,不像一般的武装人员。 我们都处在钻地状态,所以不会受伤。 后方的墙壁上不断溅起火星和泥灰。 小老头举起一只手臂,示意停止。 枪声立即没了。 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硝烟味,非常难闻。 老太婆的两条腿已经露出了骨头,某些部位还沾着一些正在快速溃烂的褐色血肉,地上流出一大滩脓血。 两名医生模样的人快速地齐大腿中部锯断,试图挽救老太婆的小命。 我看了看小婉,发现他正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 如果是我重创了一位保龙一族成员,恐怕我也会很得意。 小婉:“搞定了一个,还有两个,咱俩一起努力,看能否打赢这一场。” 我:“你露这一手好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 小婉:“你学不了的,基础和体系都不一样。” ☆、闪电 我问小婉为什么刚才不袭击小老头,而是选择老太婆为攻击目标,他说小老头比较强,估计不可能成功,所以先找个软弱一些的击破,然后再考虑其它。 我说赶紧再来一次,他说不行了,得休息几个钟头之后才能够聚集起足够的能量。 这时小老头突然暴吼一声:“现在该我出招了。” 小婉说:“出就出呗,谁也没拦着你。” 我:“待会再动手行不行,没事先聊聊,你们带着那么多东西也吃不完,送点过来分享一下吧,以免浪费。” 一名保镖模样的男子回应:“就算扔垃圾堆里,也不给你这样的贱民吃。” 小老头没有理睬我的建议,而是直接举起了双手。 天花板上有两道仿佛闪电的光芒落下,与小老头的手联系到一起,看上去颇为壮观。 我心想必须得做点什么,看能否打断这家伙发功的过程。 一时找不到什么特别合用的东西,于是我拿出一把沉重的斩骨刀,使劲扔出去,心里祈祷这玩艺儿能够击中小老头。 然而结果却有些令人绝望,刀子从小老头脑袋上方一米多高处飞过,严重偏离了目标。 当然,我也没指望可以击中,这老家伙能够用意念隔空移物,想来让刀子偏移一些也不成问题。 但是看得出,他并没有移动刀子,而是镇定自若地目视着这玩艺儿飞过。 然后,出乎预料的一幕展现,我扔出的斩骨刀居然落到了后面站在人堆当中的干瘦老头身上,正中肩膀与脖子交界处。 这把斩骨刀很沉重也很结实,大概有一公斤多,我一直有些嫌它太重,此时把这刀扔出去其实也有些减负方面的考虑。 干瘦老头在挨了这一刀之后一声不吭就倒下,刀刃还卡在他的身体上没有掉出来,保镖和服务团队乱成一锅粥,急吼吼地展开急救,只见人头立即围拢过去,再瘦老头包围于其中,再也看不到。 我愕然想,这个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居然能够误打误撞弄伤了一位强大的对手。 这时小老头手里的电光更强烈了,就像凝聚成为实体一般,想来会鼓捣出一个威力极强悍的大招。 小婉哈哈大笑,开心地说:“这样也能够打中,真是服了,看来老天爷真有很照顾咱们。” 我:“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已经打赢两场,如果再赢下去,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小婉:“可是刚刚我试了一下,最多能够沉下去半米,也就刚刚淹没膝盖而已,下面似乎被设了什么禁制,让我无法再继续往里钻。” 听到这话,我急忙一试,让自己下沉,发觉情况果然如此。 小老头狂笑:“哈哈哈,弄伤了我的两个跟班,还想逃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两只小胳膊一挥,两道像是闪电一样的光柱横扫过来。 我和小婉避无可避,因为来得太快,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玩艺儿冲过来,撞到自己的身体上。 ☆、黑暗 光柱划过我的腰,有些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疼痛,没有哪里不舒服,甚至还感觉到一点莫名其妙的轻松,好像身体变轻了。 转头看小婉,他同样一脸茫然,大概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我甚至活动了一下腰和腿,以证明自己的上下半身仍然保持完好的连接。 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里有这样的描述,某人遇到高手,从头到脚被一刀斩成两大片,然后还表扬一句诸如‘好锋利的刀’或者‘好刀法’,然后血流如注,身体分开,呜呼哀哉。 然而类似的情形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我有些得意,想展露一个轻松愉快笑容,以激怒小老头,刚开始这么做,却突然发现情况不妙。 眼前的影像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我像是陷入到某种失重状态,就这么飘浮在虚空中。 我举手摸自己的脸,想象中手应当挨到了面部,然而体验到的触感却很陌生,有点像别人的手在摸自己的脸。 两只手相互触摸,同样很奇怪,手掌和手指的接触就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然后小婉的声音从旁边很近的空中传过来:“我俩的魂魄被小老头给赶出躯壳了,并且落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小婉的语调有些缓慢和无力,大概由于魂魄离体的缘故,竟然恢复了从前的女声,听着很轻柔很细腻,堪称悦耳。 我沮丧地说:“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咱们可以回去?” 小婉:“没有。” 我:“死掉的感觉是不是就这样?” 小婉:“我死过很多次,对于魂魄离体的感觉非常熟悉,可以肯定,咱们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我:“接下来估计小老头会用某种法术把咱们打得灰飞烟灭,然后又把咱俩的躯壳毁掉,这样一来,就彻底完蛋了。” 小婉:“用不着这么悲观,我琢磨着,现在我俩可能在一个没人知道的空间里。” 我:“为什么会这样?” 小婉:“小老头在施术之后认为我和你已经死掉,却没想到我俩其实还存在,只是生存状态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已。” 我:“我们难道不是阴魂吗?” 小婉:“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和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是咱们却依然存在,只是待的地方有些不对劲,这么说吧,现在我和你可能是阴魂死掉之后的那种状态,就是传说中的鬼死掉之后又变成的鬼。” 我:“还能够回得去吗?” 小婉:“我正在想办法。” 我:“我很沮丧,居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下子就被弄成这样。” 小婉:“放松一点,我做还魂妖尸一百多年,对于这方面的经验有很多,或许可以找到某种回去的办法。” 我:“请赶紧赶快,我好像正在消散中,已经有几只脚趾没了。” 小婉:“请坚持住。” ☆、另一个空间 我喃喃问:“怎么坚持?现在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手和脚的触觉很差劲,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这算什么状态?” 小婉:“你是身具出色天赋的阴阳师,精神的力量远远超越普通人,只要你保持镇定,努力维持整个形体与思维之间的联系,你就不会完蛋。” 我:“好的,我会按你的建议做,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然后我保持沉默,不再言语。 就思维而言,感觉与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四肢以及身体其它部分却像是不怎么听使唤,有些像是睡到半夜醒来发觉自己的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被压得麻木了那种体验,可以动弹,只是不怎么灵光,触摸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感觉很迟钝,就像隔了一层皮革。 好讨厌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努力尝试用精神的力量来维系形体的存在,保持住不要散开,应当说做得还可以,不算太糟糕,至少脚趾头没有进一步消散。 思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变得很活跃,毕竟我生平第一次落到这样的境地,有些激动和慌乱是非常正常的。 我想起一些未经证实的传说,据称,鬼也是会死的,死掉之后就掉落另一个空间去,由此推想,以往被我打得魂飞魄散的鬼想必也不会彻底完蛋,很可能只是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进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当中,而此时我在这里,很可能会遇上他们。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何我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变笨,一般情况下,刚离开躯壳的魂魄会经历一次智力严重下降的过程,尤其是在死后的头几天里,只有过了头七天之后,才会慢慢恢复到接近于生前的水准,但是记忆力却不怎么可靠,常常会忘事,就目前情况看,我自己好像没有这样。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可能自己已经变笨了许多,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据说笨人的一大特色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愚蠢,人如此,鬼亦如此,很可能我的智力下降得非常严重,但是却没有感觉到。 为了弄清楚自己的智力状况,我决定做一个测试,先从背诵古诗开始,我这样想,如果连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内容都还记得,那么就可以证明自己没怎么变笨。 我在思维当中回忆,‘王师北定中原日’的后一句是什么,想了片刻,觉得好像是‘霜叶红于二月花’。 ‘举头望明月’的后面是什么?似乎是‘粒粒皆辛苦’。 ‘少壮不努力’接下来可能是‘长大当苦力’,好像不太对,也许是‘木兰当户织’,要不就是‘床前明月光’。 太复杂了,还是想点轻松的,比如这个,我初中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哎呀,有点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好像叫杨美花,还是李丽珍?还是滨崎步? 然后我意识到,我的智力真的下降了许多,至少记忆力是不成了,简直到了过目就忘的境界。 ☆、沮丧 我沮丧地想,怎么会被小老头如此轻而易举地从躯壳里给赶出来了呢,真是奇怪之极,连对方使用了什么样的招式都弄不清楚就败得一塌糊涂。 小婉仍在沉默状态,我看不到她在哪里,也许距离很近,触手可及,也许很远。 我希望她的脑子仍然保持灵光状态,不要像我一样差劲。 又过了一会儿,由于我对时间的流逝似乎没了概念,所以不知道有多久了,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钟头。 我仍旧按照小婉的要求,努力用精神的力量维持形体的存在,让自己不要消散,而是保持着一个整体,至少维持着外部形状。 四周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感觉什么都没有,时间也许并不存在,谁知道空间有没有,至于我自己,也许根本就没有我…… 小婉说话我能够听到,这个说明有空气,因为声音在真空当中是无法传播的,但是也可能并非如此,没准我和她此时通过意念而交流,并非语言。 在胡思乱想当中,不经意间我猛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齐足踝消失了,原本应当是脚掌的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真糟糕,我好像弄成残疾人士了——不对,应当是残疾鬼。 我不想这样,谁能帮我一把。 思维当中一阵惊慌掠过,精神力量有些分散,于是又感觉到另一只脚也在溶解和消失,虽然感觉不到痛苦,但是那种失去肢体的恐惧和绝望却让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我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小婉,你想出办法没有,我的两只脚都没了。” 小婉的女子声音慢慢悠悠响起:“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我接着想。” 我愕然:“这种时候你居然能够睡得着!切,你是不是猪变的。” 小婉:“当然不是,猪哪有我这样美丽性感迷人可爱妖娆。” 我:“看来我和你可能会陷在这儿,直到慢慢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小婉:“不必担心,总会剩下点什么的。” 我:“如果四肢和躯干都没了,还会有什么?” 小婉:“只要自我意识和思想存在,灵性就仍然在,形体没有了可以再造。” 我:“你告诉我,怎么让脚重新长出来。” 小婉:“你存想于原来有脚的位置,仔细构思脚的形状,多花些时间,慢慢的也许一双脚就会渐渐成型。” 我:“如果我幻想自己是一头大恐龙,是不是也可以幻化成为恐龙的模样?” 小婉:“有这个可能性,所以你最好别这么做。” 我:“刚才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变得很差,连中学时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 小婉:“这个不算什么,我连你的模样都忘记了,只是隐隐觉得你挺诱人,许多次我想勾引你都未能成功,这个比较遗憾。” 我:“趁着还没彻底变成傻瓜笨蛋,你赶紧努力想,怎么才能够让我们摆脱眼前的困境。” 小婉:“其实这样也不难受,一旦真的变成笨蛋白痴了,也就不会再有痛苦或者沮丧等负面情绪,到时候也许所有的麻烦和问题都自行解决了。” 我:“切,这是什么混蛋想法。” ☆、等待奇迹 稍后我问小婉,这个世界的时间是否静止不动,还是根本就没有时间这档子事,她说不知道,这种问题太科幻了,搞不清楚,应该去问坐在轮椅里的霍金,或者去问那些砖家学者。 我说:“如果能够回到人界去,我很希望按照你的建议去做。” 小婉:“若是回不去了,你得想开些,坚持维护好自己的形体,等待奇迹出现,要知道一切均有可能,只要肯努力。” 我:“你知道的,我一向缺乏耐性,如果几十个小时里没有看到转机或者良好的变化,我会丧失信心,然后放任自流。” 小婉:“放弃也是一种选择。” 我:“可是我担心自己会彻底烟消云散,什么都无法留下。” 小婉:“这又有什么关系,身为一名有所成就的阴阳师,你应当早就看开了才对。” 我气乎乎地说:“就是看不开,放不下,我还有那么多钱没花光,刚买不久的豪华车才开了一千多公里,还有两个朋友落入恶棍之手,等待我去救援,麻烦事这么多,你说我要怎么才能保持平静。” 小婉:“可是你已经尽力了,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这个不是理由。” 小婉:“既然你这么想回去,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吧,看你急得快要着火一样。” 我喜出望外,乐滋滋地说:“请赶紧赶快。” 小婉:“糟糕,我刚刚想到一个好办法,现在却又忘记了。” 我:“你——别耍我啊。” 小婉:“暂时安静一会儿,别打扰我,得好好想一想,看能否回忆起来刚才那个天才般的想法。” 我:“这——”话到嘴边,立即又吞咽回去。 过了一会儿,小婉仍无反应,我几次想问问想起来摆脱困境的方法了没有,但是考虑到可能会影响她的思索,于是强忍住没有开口。 等待中的时间流逝得特别缓慢,感觉就像一两年那么漫长,简直无法容忍。 仿佛过去了半个世纪,终于有了反应,一只手或者爪子伸过来,触摸到我的肩膀。 我小声问:“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小婉:“抱着我的腰。” 我:“你的腰在哪里?” 小婉凑过来,感觉有一些不算硬也不怎么柔软的东西顶到我,好像是形体,却更像一只面粉口袋。 我猜测,此时应当是小婉魂魄真正的形象,以往看到的都是经过粉饰和包装的模样。 她也许很肥胖,并且很矮,这是我的感觉,虽然不怎么准确,但是也差不离太远。 小婉:“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也别吱声,可能会看到一些很怪异很恶心的东西。” 我:“明白。” 我在想,就算看到牛头马面和一大群僵尸腐尸,也比眼下这样什么都看不到要好。 小婉:“可能会有些风险,也许我俩会失陷在某个层面当中,再也无法回去,你得做好思想准备。” 我:“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闯了,需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小婉:“我数到三,然后就开始。” ☆、飘浮 在小婉报完数之后,我立即感觉到了变化。 仿佛一道大幕突然拉开,眼前出现了一些景物,在许久的黑暗之后,再次看到了东西,我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激动情绪。 如果还有泪腺的话,我很可能会流下泪水。 我和小婉置身于一处洞穴当中,周围很宽敞,全都粗糙的岩石,有些奇怪的是这些石头散发出暗红色的微光,就像温度很高的样子。 脚底下同样是石板,就像凝固和冷却之后的岩浆,形状很奇特,颇具欣赏价值。 可是我并非游客,实在没兴趣观赏风景。 这个洞穴很长,或者也可以说是很深,看不到边际和尽头,与我旅游时见识过的几个溶洞有些相似之处,特别像那个燕子洞,只是没有四处飞翔的燕子,也没有浓烈的鸟粪臭味。 看不到阴魂,没有鬼卒,没有恶灵,没有面目狰狞的妖魔,与记忆里的地府景色完全不同。 这里确实是一个奇妙的空间,我此前没来过,也不曾听说过。 感觉似乎并不危险。 我沮丧地发现自己的脚空空如也,齐足踝往下什么都没有,手和胳膊的肤色呈半透明,有些幽蓝色的光芒,衣服仍在,外观变化并不大,只是色泽出现了明显差异。 感觉不到身体的份量,就像摆脱了重力,就这么飘浮在空中。 怀抱里的小婉又矮又肥又粗,就体型而言,很像老夫子漫画当中的那位大番薯,此前我无论如何不曾想到过,她的原型是如此差劲,与美丽完全扯不上任何关系,糟糕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脸蛋同样不怎么可爱,轮廓只能用痴肥来形容,就像被打肿了似的。 由于位置的缘故,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仅仅只能看到头发稀疏的头顶,以及圆鼓鼓的腮帮子。 由于感觉不到形体的份量,所以倒也有几分轻快,就这么飘浮着,身随意动,缓缓往前,竟然有几分飞行的味道。 我很想放开小婉,试试看能否只凭自己的力量前行。 自幼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在空中像小鸟或者超人一样飞,再不济脑袋上安装一只竹蜻蜓像机器猫那样飞,万万不曾想到,实现梦想竟然是魂魄离体这种糟糕的方式。 梦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没办法。 我仍然抱着小婉很粗的腰,手指扣在她隆起的肚皮上,就像一对连体宝宝般紧挨在一起,这个姿势看着挺暧昧,不知道的话,会以为我们在做什么事。 我忍不住小声问:“现在可以松开你的腰吗?” 小婉:“嫌我丑是不是?” 我:“这个倒没有,老这样抱着你,感觉行动不太方便。” 小婉:“你别看着现在一切都很平静,其实危机无处不在,稍一松开,没准就要失散,我可能再也找不到你,到时候天各一方,置身于不同的空间里可就糟糕了。” 我:“真这么厉害吗?恕我眼拙,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小婉:“对于其它层面的认识和了解,我比你强太多。” ☆、光绪时代的灰姑娘 小婉:“你一定觉得我很丑是吧?” 我也不好意思否认,只好这样说:“你心灵一直都挺美,与这个相比,外貌无关紧要。” 小婉:“切,别胡扯了,若是现在我叫你跟我亲热,你乐意吗?现在你和我都是魂魄,谁也不吃亏,以往那些借口此时明显不适用。” 我顾左右而言:“这个——环境不太适合吧,能不能到某个有五星级酒店的地方再说。” 小婉:“我知道自己确实丑,无论你扯什么理由我都无所谓。” 我悻悻然说:“当年你不幸香消玉殒的时候一定怀了宝宝,所以肚子比较大。” 小婉:“胡扯什么啊,当年人家可是真正的黄花大闺女,保持贞节一直到死。” 我心想长成这副德行,想要嫁出去恐怕也不容易,想要得到一份热烈而真挚的爱情则更是困难无比。 但是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我:“当年的你属于丰满型,想来家境不错,至少可以保证食物,由此推想,生活一定很幸福。” 小婉:“我出生在大户人家,只是天生相貌奇丑,身材矮而壮,爹妈都不喜欢我,兄弟姐妹都欺侮我,就连佣人对我都不怎么礼貌,没人跟我玩,由于无聊,我就独自泡在书房里乱七八糟翻书看,十二岁那年,不经意间找到一本关于修炼法术的小册子,当时也不知天高地厚,就这么按照里面的内容练,结果居然有了一些本领。” 我:“你修道有些成就之后,一定会用法术戏弄那些曾经对你不友好的人,是这样吧?” 小婉:“比这个严重得多,我用黑巫术害死了两个姐姐和三个妹妹,一个哥哥和四个弟弟,弄死的仆人有十一个。” 我:“哇,你真残忍。” 小婉:“当时年纪很小,不怎么懂事,反正只觉得这样做没错,谁叫那些人老是欺侮我。” 我:“你这样乱来,想必会惹上大麻烦。” 小婉:“当时爹爹怀疑是妖孽作恶,于是请了和尚来家里念经,我根本没理睬那些家伙,仍然像从前一样,想做什么坏事就放手做,只要别让谁看到就好。” 我:“然后呢?” 小婉:“请了和尚念经之后发觉没用,爹爹又花钱请了一帮道士来,这一次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万不得已,杀掉了三名道士,然后爹爹又花了大价钱,请到一位著名的茅山高人,这一次,我没能逃过,被灵符镇住,浸了猪笼,淹死在一个池塘里。” 我:“不是被镇住了吗?你怎么逃出来的?” 小婉:“我修炼的法术当中有一部分内容就是如何保全魂魄然后借尸还魂,在池塘里呆了几年之后,我的修为提高了很多,摆脱了那个茅山高人下的禁制,恢复自由身,另选了一具漂亮的女尸,从此过上了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再也没有谁能够管我,此后的情况你想必也能猜,反正每隔五年左右,一具躯壳弄坏了,我就再换一具,就这么混到了如今。” ☆、通道 往前飘出大概有半公里多,周围渐渐看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看着像是简陋的房屋,或者可以凑合着居住的洞穴,有一些像是人的东西在活动,模样很怪异,外貌有点儿像几十万年以前的早期人类,头发篷乱,身材矮小,有时四肢着地爬行,有时则站起来直立行走。 它们的色泽看上去很怪,大部分个体呈青蓝色,表皮发出微微的荧光,眼球则是灰白色,眼神感觉很空洞,仿佛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些跟岩石洞壁差不多,放射出红色的微光,有些则看得出明显的溃烂。 从它们脑袋转动的角度看,可以确信,它们能够看到我和小婉。 有几只模样很奇特的东西在地上爬来爬去,有些像猪,又有点儿像乌龟,还有些章鱼和海星的特征,像是乱七八糟的集合体,很丑陋,表皮有许多不规则的突起和枝条状物,像是深海中的怪鱼。 我小声问:“这是什么?” 小婉:“不知道。” 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地狱还是魔鬼居住地?” 小婉:“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些东西我同样第一次看到,我也很好奇。” 我愕然:“你难道在乱闯?” 小婉:“当然不是,我的方向感好着呢,正在寻找出口和通道,看看可以从什么地方出去。” 我:“如果这里的东西去到人界会发生什么事?” 小婉:“可能会很厉害,就像传说中的大妖魔一样,也可能根本无法存在,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我:“刚才那个黑乎乎的空间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不?” 小婉:“可能是传说中的鬼域,也可能是故老相传的虚无之地,我不太清楚。” 我:“你怎么离开的那里?” 小婉:“用以往熟悉的方法试了试,结果就奏效了。” 我:“你真厉害。” 小婉:“过奖了,真要是厉害的话,就不会被那个小老头一下子驱逐到这里啦。” 我:“咱俩回到人界之后,会不会烟消云散?” 小婉:“这个倒也难说,要知道各界之间正常情况下是不可逾越的,我俩此时只剩下魂魄,大部分修为都没了,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我:“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回去。” 小婉:“当然,我有几亿元的财产,得回去好好享受生活,值得为此冒险。” 我:“没考虑过在这里定居吗?” 小婉:“此地有多么糟糕你也看到了,没帅哥和漂亮妞儿,没超市,没有漂亮的轿车和好吃的食物,简直无法容忍。” 我:“你看到哪里像是出口吗?” 小婉:“快了,可能就在前面不远处,我有感觉。” 我:“是那个小土包吗?” 小婉:“不是,更远一些,一丛枯树的那边,好像是个泥塘的样子,那里有些特殊的气息。” 我:“从那里可以回到人界吗?” 小婉:“离人界可能还很远,我也搞不清楚进去之后会到什么地方,也许很好,也许很糟糕,走着瞧呗。” ☆、骷髅怪 到达泥塘边缘之后,我依旧抱着小婉,在她的主导下,慢慢飘浮到泥塘上方,此时周围有许多模样奇怪的东西盯着我们看,隐隐有些威胁的意图在其中,似乎想扑上来咬我几口,或者扔东西砸过来,这情形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一只猪头牛身的怪东西尤为讨厌,咧开的大嘴不停地滴下褐色的泡沫,偶尔怪叫一声,很像是叫春的猫。 小婉:“现在咱俩要沉下去,也许我会弄错方向,你做好思想准备。” 我:“如果弄错的话,会去到什么地方?” 小婉:“不知道,也许会掉到茅坑里,也许会掉到一只烧砖瓦的窑洞里,一切皆有可能。” 我:“希望可以落到公主的闺房里,最好掉到榻榻米上。” 小婉:“想得美,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谁会喜欢你。” 我有些不服气,觉得凭自己的本钱,再怎么变幻也差不到哪里去,于是低头看泥塘表面的倒影。 我惊讶地发现,果然很糟糕,泥浆表面上依稀可以看清楚我的脸呈骷髅模样,原本是鼻子的位置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小洞,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则有两个大些的黑洞,牙齿和牙床完全露在外面,骨骼表面沾着一些残存的皮肉,但是数量极稀少,大部分位置露出了骨头。 仅仅只是脑袋像骷髅,身体的其它部分仍然保持着接近于生前的模样,只是色泽有所不同,手和胳膊呈幽蓝色,衣服上有些淡黄色的光芒。 此时与小婉相比,我明显更丑些,她好歹还有点儿形状,虽然肥了点,与八戒似的,但是看着亲切,不像我完全就是一怪物。 我喃喃说:“果然很糟糕。” 小婉:“别被吓到。” 我:“这个真是我吗?会不会弄错了。” 小婉:“你现在就是一骷髅怪。” 我:“真没天理,我居然会弄成这样,一直以为,就算变成鬼,我也会是一只漂亮的鬼。” 小婉:“准备好了吗?我们要沉下去了我:“好了,开始吧。” 然后我和她一起落到泥浆当中。 想象里的窒息和粘乎乎不曾发生,眼前一暗,然后迅速恢复了视野,光线出现,再看四周,发觉已经在另一个空间当中。 乍一看,会觉得这里很像被轰炸过后的城市,到处是破烂不堪的房屋和断垣残壁,垃圾遍地,灰尘漫天,有些微弱的光芒笼罩上空,不时有强风吹过。 我曾经担心自己会被风吹走,然而稍后却发现不存在这种可能性,风卷起垃圾和枯叶还有沙土飞过,我和小婉却不为所动,丝毫不受影响。 我:“咱们是不是穿越时空到了未来?” 小婉:“好像不是。” 我:“嗯,也可能是穿越到了过去,我看过几个电影,二战的时候,有些波兰城镇好像就是这么个模样。” 小婉:“建筑物的风格不怎么像波兰,倒是更像楼兰一些。” 我:“就剩下一些残墙了,你还能看得出风格,真是厉害。” 小婉:“猜的。” ☆、仍然很差劲 小婉告诉我可以松开她的腰,牵着手就可以。 我如释重负,转而拉起她的小胖手。 就所看到的形体而言,她身高大约有一点四五米左右,腰围极粗,四肢短而肥,比例很不对劲,有些像一只滚动的皮球,毫无姿色可言,走到大街上必然属于受到同情和怜悯的对象,基本可以划到残疾人士之列。 然而少年的她却在展露巫术天赋之后杀死了许多人,其中有多位是她的兄弟姐妹,公平地看,这个事干得不怎么地道,有点儿变态。 她转过肥肿的小脸,两只眯缝小眼看着我,平静地说:“现在的你比我更丑。” 我:“对,如果咱俩各凭目前的形象出现在人界,你倒也没什么,而我会把人吓死。” 小婉:“现在你有了一些变化,不像刚才那么差劲。” 我:“是吗?” 小婉:“那边地上有片破镜子,可以看看你的模样。” 我走过去,弯腰对着镜子的残片,看其中的影像。 不知怎么回事,我的脸不再是骷髅,而是有了一些看着像是皮肉的部分,但是色泽很糟糕,呈灰绿色,镜中的眼睛则是灰白,口唇歪曲,头上光秃秃的没有毛,怎么也不像自己。 我沮丧地说:“仍然很差劲,但是比先前好了很多。” 慢慢往前飘行,穿过一堆堆垃圾和残墙断壁上空,放眼望去,感觉就像被原子弹轰炸过似的,一切都荒凉到无法忍受。 看不到人,也看不到尸骸,没有动物,没有存活的植物。 我不禁怀疑自己到了十几亿年之后的地球。 小婉:“如果有当地居民就好了,至少可以问一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没看到活着的东西,估计就算有,也可能无法沟通。” 小婉:“别这么悲观。” 我:“飞行的感觉很棒,如果我回到人界的躯壳里面之后仍然可以这样做,那就太好了。” 小婉:“好好修炼,你跟我不同,你有希望达到大成境界,而我只要能够避免退步就算是不错了。”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只动物,像是猴子,它低下头,在废墟里翻找什么,偶有发现,就送到嘴里咀嚼一番,看来在此地觅食并不容易。 我指给小婉看,她拉着我往下降落,到达猴子身边。 她对着猴子大声说:“你好,能听懂我说话吗?” 猴子毫无反应,仍在低头翻捡垃圾。 她伸出手试图触摸猴子的脑袋,手指却直接穿透了猴子的身体。 我沮丧地说:“看来在这个空间里,我们属于并不存在的那一类东西。” 她:“没事,咱们继续往前去,找个通道,进入另一个层面,看看会不会有所改变。” 这一次的门户是一幢倒塌的建筑物内,我和她穿透了石块和烂木料还有砖头,进入到黑暗之中。 我:“你没弄错吧?看着不怎么像通道口。” 小婉:“再往前一点,大不了离开这里出去另找,也就耽搁一点时间罢了。” ☆、反击 没预料到的情形突然出现,眼前突然出现了亮光,就在不经意的一瞬间,我和小婉穿越了界限,回到医院内。 时间好像没怎么流逝,我看到了小婉占用的男性躯壳躺着,一动不动,直挺挺的。 我的躯壳同样躺在冰凉的地上,仍有微弱的呼吸,好像并未死亡,想来植物人可能就是这么个样子。 旁边有一大群人在忙乎,老太婆的两条腿齐根部被截肢,已经包扎完毕,看得出处理这事的医生业务水准不错。 瘦老头的肩膀和脖子之间那把斩骨刀已经拔掉,伤口上包裹了厚实的纱布,看上去有几分木乃伊的风采。 我原以为这两个老家伙会死掉,但是现在看来,这想法未免太过乐观了些,他们还活着,并且活得挺好,脸色与先前并不多大差异,而且能够说话和进食,估计休养一些时间就可完全恢复。 毕竟身具道行,生命力远远一般人顽强得多,确实不容易死掉。 小老头洋洋得意地坐在敞篷林肯车内,吹嘘自己的功绩。 “现在两个小混蛋的魂魄肯定在虚无空间里烟消云散了,哼,就凭那点三脚猫把式,也想跟我斗,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一位身穿比基尼的漂亮女子说:“李天师法力通神,无所不能,谈笑间将两只跳梁小丑打得呜呼哀哉,实在太厉害了。” 别的人齐声欢呼:“李天师好棒,李天师最棒。” 小老头:“这两具身体一是还魂尸,没什么用处了,只能扔掉,另外这一具倒是有些用处,可以拆散了做器官供体,避免浪费。” 老太婆说:“两只蛋蛋留下,我要用来泡酒喝。” 小老头:“这个未免有些浪费,你无论喝多少蛋蛋酒也不可能恢复青春年华,不如移植到需要的人身上,那样才是物尽其用。” 老太婆说:“移植了蛋蛋,可能会产生这个小毛贼的后代,这样的事不可以发生。” 小老头:“好吧,既然你这么爱吃,就让你吃好啦。” 老太婆指挥厨师走向我的躯壳,准备动刀取蛋。 我心想无论如何不可以变成太监,这事太重要了,关系到未来的生活幸福指数和复兴指数,于是松开了小婉的手,一溜烟飘过去,钻回到自己的身体内。 感觉像是回到家一样,非常舒服,几乎立即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没有任何不适应。 厨师一手拿着盘子,另一手拿着尖刀,走到我的躯壳旁边蹲下,然后把盘子放到地上,腾出手来解我的皮带。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抢过了厨师手里的刀,将其推断在地,然后扑向三米开外的小老头。 我的动作显然足够快,保镖们没有来得及组织新的沙包,小老头举起胳膊,正准备施术发功,我手里的刀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身为一名阴阳师,用这种笨拙而直接的方式消灭一位法师,说起来不怎么光彩,但是我决定不考虑这事。 只要胜利就好。 ☆、手起刀落 扎了一刀之后,紧接着又是一刀,然后再一刀。 一些不怎么炽热的血撒到我手上和衣服上,感觉这家伙的体温似乎远远低于正常人,绝对不到三十度。 他还能算是人么?感觉很可疑。 由于距离太近兼局面混乱,保镖和武装人员无法开枪,只能揪住我的手臂,试图控制我。 然而为时已晚,小老头已经一命呜呼,另外两位保龙一族的法师重伤未愈,此地再也没有谁能够限制我。 拉扯过程当中,我开始发功,施展法术。 控魂术和傀儡术在极短的时间内开始起作用,首先被控制的是拉住我肢体和掐住我脖子的这几位,然后是其它人。 与我纠缠的手松开了,这些强壮的家伙转而对付其它人,四周乱作一团,人们惊慌失措,无法分辨谁是同伙谁是敌手。 仅仅几分钟之后,我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 武装人员和保镖还有漂亮侍女以及厨师全都抱着头蹲在地上,挤成一团,在他们旁边站着四名中了控魂术的持枪者。 胜利来得如此简单,我都有些不适应。 小婉叫我过去杀掉老太婆和瘦老头,说这样对于我的修为提高大有好处。 我想起董事长说过的话,点了点头,捡起斩骨刀,走向两位基本失去抵抗力的老年法师。 老太婆眼中流露出绝望和紧张,用哀求的语调说:“别杀我,强暴我好啦,保证配合,决不反抗,让你嗨到爆。” 我没兴趣和濒死之人闲聊,手起刀落,划断了老太婆脖子上的动脉。 没有多少血喷出来,数量极少压力严重不足,让我怀疑是不是这老太婆的脖子上没有大动脉。 担心没办法杀死她,于是我又补上了两刀,一刀刺穿了心脏,另一刀命中肝脏下部,真是刀刀致命。 然后,她一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捂着胸膛,就这么挂掉了,甚至来不及说点什么。 然后是干瘦老头,同样是两刀搞定。 小婉说:“你杀人的水准越来越出色了,跟屠夫似的。”说话的同时,他把小老头和老太婆的魂魄打散,然后将干瘦老头的魂魄拘到一张符里。 我问:“这些人怎么办?” 小婉:“全部咔嚓掉。” 我愕然:“不太好吧,有些过分了。” 小婉:“如果你放了他们,接下来你会成为通缉要犯,除非逃到国外,否则没你好日子过。” 我:“我宁可当逃犯也不杀这么多人。” 小婉:“发克,你真伟大,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提名你做酋长,可惜我没这个权利,帮不了你。” 我:“现在我想走了,不过临离开之前,得跟这帮俘虏说几句,你认为我说什么好呢?” 小婉表情显得诧异:“你脑子没坏吧,这种小场面难道都应付不了?” 我:“好吧,我自己想办法。” 小婉:“随便说点什么吧,反正那些人不会听你的,放了他们之后,至多二十分钟,他们就会带着一大群武装人员满城搜索你,想把你弄成几十块。” ☆、恐吓 小婉显然误解了我,以为我会试图劝说这些喽罗们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什么的,我当然没这么天真幼稚,以为讲一番动听却不切实际的大道理能够让他们放弃稳定生活和优厚的待遇,结束为虎作伥状态,回到普通小民的生活当中来。 我打算采取的办法是恐吓,让他们记住我是个多么可怕的生物,从而对我深感畏惧。 我昂首挺胸走到俘虏们面前,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你们想不想活下去?” 立即有许多膝盖与地面相撞的声音传出来,这帮保镖和厨师还有漂亮妞儿全都跪在我面前,祈求我的饶恕和宽容。 我:“从今以后,你们将会有一个永恒的噩梦,那就是我,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夺走你们的生命,就像打了一个哈欠那么简单。” 一名厨师模样的男子满脸困惑地看着我。 我决定就拿他扬威。 我用控魂术把一个异常可怕的形象送到厨师的思维中,让他看到我幻化成为一只金刚般的巨大魔兽,然后把他的一条腿撕咬下来,随便咀嚼几下就吃掉,可怜的厨师被这幻像吓得惊声尖叫,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这时我突然发现,我可以把许多个不同的幻像输送到许多智慧个体当中,从前这样做似乎有些费劲,但是就在刚才,我觉得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做到这一点,于是我就这么干了。 尖叫声响彻整个大厅,九十多号人几乎同时发出哭喊,有的大小便失禁,有的抱头在地上滚,有的直接晕过去。 我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同时把一些可怕的画面输送到他们的思维当中,他们每一个都看到了不同的可怕画面,有的看到自己被成群的僵尸撕咬,有的看到自己在吃生蛆流脓的死老鼠,有的看到自己成为了同志片当中受虐的主角,有的看到自己贫困潦倒、饿毙街头…… 我停止了控魂术,等待俘虏闪基本平静下来之后说:“你们如果以后还想与我为敌的话,刚才所看到的情形就是下场,别的我就不再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拜拜。” 然后我转过身,和小婉一起进入医院的走廊,找到一个楼梯口,就这么离开。 此时是凌晨四点,阴气极浓,庭院里雾气濛濛。 到了一楼大厅出口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似乎有许多粒子弹正在穿透我的身体。 我叹息了一声,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心里不禁想,这帮混蛋果然死不悔改,实在可恶之极。 小婉问为什么不走,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由本人的照片剪下来的纸人,作法扔出去,弄出一个与我完全相同的造物,然后指挥它走出去。 刚到台阶上,立即传来密集的枪声,许多子弹打到坚硬的地面,弄出火星和灰尘。 小婉:“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的预感真灵敏。” 我:“真想回去把他们全部杀掉,不过——算了,我还是仁慈一回吧。” ☆、跑路 我当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从离开医院的这一刻开始,我必须得考虑跑路的问题了。 当然,在跑路之前,我还得把小帅哥和林妹妹从黑牢里捞出来。 小婉说要与我一起溜,因为这样很刺激,比较有意思。 接下来我们开上我的奔驰离开,途中抽空审问了一下干瘦老头的魂魄,弄清楚了关押两个大孩子的位置。 那是一处秘密监狱,防卫森严,外表看着像是酒店。 对于如今的我来说,那些警卫和防范措施完全形同虚设,基本没什么用处。 甚至连狗都不曾发现我的闯入,由此可见,我隐匿自己的能力有多么出色。 情况比我想象的更好一些,小帅哥和林妹妹没有关在同一个房间里,而是各处一室,从表面看没有受到虐待,情绪还算稳定。 来不及说太多,我抱着林妹妹,穿透了几面墙壁,找到了小帅哥,然后叫他紧紧搂住我的腰,就这么穿墙而出。 离开大院的时候,狗开始狂吠,有人打电话,有人呼喊,显然已经察觉囚徒不见了。 小婉驾车过来接应,配合得非常好,仅仅只停了几秒钟让我们上车,然后就迅速驶离。 林妹妹挤在我怀里呜呜哭泣,说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我轻轻拍打她的背,说没事啦,一切都好。 问她有没受到虐待或者殴打,她说没有,只是被几个面目凶悍的差人恐吓了一番。 小帅哥平静说:“我也没有受到虐待,只是受到审问。” 林妹妹说:“我当时太慌乱了,很害怕,所以说了许多实话,我真差劲,一点都经不起考验。” 我:“没什么,关键是别吃苦头,交待一些情况没事的。” 林妹妹:“那些坏人用电棒在我耳朵旁边绕,弄出噼噼啪啪的电流声,我被吓坏了,以为要挨揍,于是就什么都说了。” 我:“无论你说什么,那些人都会来抓我,他们都想要杀死我,对此你完全不必在意,因为你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那些人对我的看法。” 小帅哥说:“我也避重就轻地交待了一些情况,因为我看得出,如果不肯说点材料出来的话,他们多半会动手修理我。” 小婉:“别怕,我这里有许多张货真价实的护照和身份证,你们完全可以带上一些钱,拿上护照到国外避难,过十年八年再回来,到那时世道恐怕已经变化得一塌糊涂,没有谁能够想得起你们。” 小帅哥:“恐怕只能如此啦。” 林妹妹喃喃说:“这样行吗?” 开出几百米之后,才听到了笛声,看到了闪烁的标志灯光芒。 小婉:“开始追赶了,怎么办?” 我:“咱们去地府,然后往另一个通道出来,这样就可以甩掉他们。” 小婉:“然后去哪?” 我:“不知道,反正不能回家去了。” 小婉:“可惜你那些钱财,不知道会肥了谁。” 我:“找机会再吃一个大户就是,没关系的,只要大家都平安就好。” 小帅哥渐渐缓过劲来,沮丧地问:“我以后怎么办?” ☆、避难 小婉驾车行驶到太监中路的时候,我突然感应到一阵可怕的炽热和剧烈的爆炸,眼前出现了一幕幻像,隐约和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一枚不知是什么弹击中了我的车,然后烈焰一闪而过,巨响中,我成为一堆没了知觉的碎片。 可以肯定,我的预知能力又有提高。 我急忙叫小婉刹车,然后调头逆行往来时的路开回去。 小婉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按照我所说的做。 不祥的预感消失了。 只是对面驶来的车辆常常有不礼貌的语言和动作出现,有些把手从车窗里伸出来,竖起中指,有些破口大骂。 林妹妹问为什么这样?我简单地说了一下原委。 小帅哥一直盯着后面看,嘴里小声嘀咕:“刚才有一辆同样款式的奔驰4500冲过去,也许对方会认错目标,把它干掉。”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出现在后方两百几十米处,那辆与我的车相同颜色和款式的越野车被击中,成为一团火球,另外几辆车由于距离较近,慌乱中有一辆撞破了围栏飞下立交桥,有一辆撞到了火焰当中,同样被引爆,还有一辆幸运地停下来,却被后面的车追尾。 林妹妹:“真壮观,跟好莱坞电影似的。” 小帅哥:“如果隐藏在暗处的杀手没看清楚我们,倒是有了一点时间。现在我想问的是,咱们还能往哪里跑?” 小婉:“小雷,赶紧作法打开一处通道,我们进入地府去暂避一下,等找合适的去处之后再出来。” 我:“好的,按你说的做,不过你还是先把车往出口开下去再说。” 小婉:“抓紧时间赶紧弄,谁也不知道周围的高楼上有多少狙击手埋伏着。” 我生平第一次坐在车里作法,感觉有些奇怪,虽然知道没有什么明显不同,并且完全可行,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全都是缺乏训练的缘故。 小婉把车开到一条岔道里,停在两棵大树下面。 几分钟之后,通道口打开,我的豪车驶入其中。 我一直有些好奇,不知道自己的车在穿越进去之后会变成什么玩艺儿。 往好里想,也许会化为一辆坦克或者一辆加长凯迪拉克什么的,但是也有可能变成其它的东西,比如一辆马车或者一台拖拉机之类,总之一切皆有可能,谁也说不准到底会发生什么。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经历了地府之旅以后,我的车会不会发生某种莫名其妙的变化。 幽蓝色的微光当中,我的车行驶在地府的大街,小婉仍然充当司机。 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仪表上的灯光仍旧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林妹妹播放的DVD碟片仍然是很正常的猫和老鼠。 小帅哥东张西望了一阵,满腔困惑地说:“好像与人界没什么明显不同嘛,只是路边的那些鬼瞅着大部分都比较丑陋。” 小婉:“所以说,死亡并不可怕,仅仅只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小帅哥:“可是我仍然畏惧死亡,怎么都不想死。” ☆、麻烦 小婉驾车缓缓驶过地府大街。 小帅哥和林妹妹对一切都很好奇,不停地四下张望。 我则愁眉苦脸地看着迎面驶来的那些纸车,心里想的问题是刚弄到手没多久的巨额钱财怎么就完蛋了呢。 当然也不是全部完蛋,因为有一部分存在外资银行里,这些钱估计没什么大问题,能够幸存下来,损失掉的是那些现金和珠宝还有黄金,因为我觉得自己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没了足以形成威胁的敌手和仇家,所以只是在住宅里设下一个简单的法阵,然后就把财物收藏于其中,这个法阵对付一般的神棍和法师没有问题,对付窃贼和强盗更没问题,但是却无法应对保龙一族的高人。 然而存入银行的钱财仅占一点五成左右,这是因为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两个大孩子的钱倒是大部分存在各个银行里,但是很遗憾,他们的账户多半会被冻结,然后钱财去了什么人手里就不得而知了。 他俩对于此事倒是显得很镇定,不怎么在意,与我大不一样,想来这是由于他们没受过穷,没吃过苦头,对于钱的认识有些不足,与我大不一样。 有些后悔,想来还是太大意了,应当把财富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搞几个宝藏什么的,或者学习小婉,弄几个不同的身份,购置一些产业,避免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 路边有一家珠宝店,看上去金光灿灿,十分可爱,林妹妹和小帅哥申请去购物,说翻身的希望没准就在里面了,小婉听到之后靠边停车,也不管就在繁忙的路口附近。 两个大孩子跟我要了两叠冥币,兴高采烈地跑到珠宝店里,打算认真采购一番,我则拿出一卷保鲜袋,打算把他们买回来的物品全都集中放好,这样的话,当回到人界之后,变成垃圾也不至于把车弄脏,扔起来较为方便。 小婉说:“也许两个孩子眼光独到,能够淘到什么宝贝。” 我:“你比较乐观。” 小婉:“这种事经验是没用的,全靠运气。” 我:“多半买回来的全是垃圾。” 小婉:“可能会有几件价值不菲的宝贝。” 我:“咱们目前最应该关心的事似乎是避难和逃命的问题。” 小婉:“刚才我想到一个地方,郊外我的度假村,里有可信的人,还有不错的环境,可是我对这里不怎么熟悉,想要绕到那附近可不容易。”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那边,但是有其它办法,比如请向导。” 小婉:“恐怕只能这样了。” 我:“家产被抄了,真糟糕,想到这事就火冒三丈。” 小婉:“你应该向两个孩子学习,他们的银行账户同样被清查了,却很镇定,离开牢房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好心情,乐呵呵的。” 我:“现在我不过二十二岁,刚刚够领结婚证的年纪,严格说起来,我也算是大孩子,城里长大的人像这个年龄段的恐怕大部分都在啃老。” ☆、犯罪行为 稍后两个孩子和三位店员拎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了。 看样子买了不少,并且没讨价还价,从鬼店员的笑容上可以确定这一点——她们笑得太灿烂了,连喉咙深处蠕动的小虫子都能够看到。 这个要怪我,事前我没有告诉他们,在地府的商店里同样可以杀价,这里的经营者与人界的那些区别并不大,很喜欢漫天要价,然后等待顾客着地还钱。 不过这样也好,省了不少时间。 我打开后车门,组织他们把东西往里装。 鬼店员问:“为什么要放到塑料袋子里?已经包装得非常结实,只要别发生太严重撞击的话,就算送到火地岛都不会坏了。” 我:“别多问,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林妹妹说:“雷哥哥,再给我一些可以在这里流通的那种钞票,刚才那些已经用光了,我还想再买几件。” 我心想难道她这么开心,买就买吧,这些冥币在山京城的殡葬用品店里用几十元钱就可以买到,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有点儿问题得提醒她一下。 我:“注意了,空间有限,不能买太多,否则堆下不了。” 小帅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千元面值的港币,说想看看在这个空间里会不会有某种奇妙的变化。 果然变了,这张如假包换的港币在此居然变得很毛糙,就像绘画技艺不怎么出色的小学生在一张破纸片上涂鸦搞出来的货色一样。 而人界很便宜就可以买到的冥钞,在此却变成了精美而结实的通用货币。 小帅哥喃喃说:“也许我们应该转换一下思路,专门挑选那些看着又旧又难看的东西买。” 小婉:“这一招我和其它人早就想到并且付诸实践过,基本没用的,买回去的东西仍然绝大部分是垃圾。” 小帅哥茫然点点头:“我会认真选购。”然后快步追上林妹妹,跑进了旁边一家小型超市内。 这时一位地府的交通管理员慢慢悠悠走过来,站在右侧马路边,慢条斯理摸出一张类似罚单的玩艺,眼看就要往车上贴。 我急忙掏出一张冥币:“大爷,麻烦请高抬贵爪,这个单子就别贴了,钱拿去,算是请你喝一杯。” 地府交通管理员青灰色的脸板起来,严厉地说:“我是刚直不阿、清正廉洁的地府公差,企图对我行贿是一种严重的犯罪行为。” 我愕然问:“嫌少吗?” 交通管理员:“就算你搬出一座金山也没用,现在请你下车接受处罚,我要带你到衙门里接受审讯。” 这当然是废话,不必搬出一座金山,只要给他几百亿冥币,自然一切都能够搞定。 没办法了,我只好掏出一叠大面额的现金支票,看了看发觉全是十亿元面值,从中抽出一小半递出去。 地府交通管理员脸上立即浮现一个歪曲的笑容,十分开心的样子,把冥币接过去,迅速地塞到怀里,然后立即板着脸说:“把手伸出来,我要带你回衙门去。” ☆、威胁 我平静地问:“收了钱不办事么?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地府交通管理员咧开紫黑色的唇,露出乱糟糟并且少了几只的牙,同样平静地说:“你知不知道我生前是干什么的?” 这厮一手叉腰,站得歪歪倒倒,腰有些弓,背有些微驼,身材瘦削而少脂肪,面部有些横肉,头发很短,属于改进型的板寸,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好东西。 我:“看你这副德行,大不了也就是混过一段时间黑道,做过几次牢,然后又漂白了身份当上了皇家临时工,也就这样了。” 管理员面露一丝惊讶之色,稍后立即隐没,表情重归于坚硬和冰凉,冷冷地说:“眼光不错,居然能够猜得七七八八,很接近事实,不过这没用,你还是得跟我走一趟,实话告诉你吧,最近严打交通违法和街头犯罪,加上举办一个什么大型活动缺乏资金,所以上司下达了指标,叫尽可能多抓几个典型,多罚款,时间快到了,我却距离完成任务还很遥远,上天垂怜,让我遇到了你,你开着散发出人界气息的豪华车,身上带了这么多现金,不把你带回去榨干油水,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时小帅哥已经结束了血拼,拎着几只大袋子走回来,一时没搞清楚情况,站在一边聆听。 我说:“你最好带上那点钱从我眼前消失,否则的话,我保证你会有大麻烦。” 管理员仰天长笑:“嘿嘿,嘻嘻。我在这条街上也算得是一霸,从来不受谁恐吓,你识相些,乖乖跟我回去,以免皮肉受苦,要知道我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地府公差体系,有如此坚强的后盾,我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陌生面孔给吓住。” 这时小帅哥大概已经听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从一个袋子里抽出一根棒球棍,看着像是铝制的,非常结实,能够轻松把人脑袋砸开的那种。 然后球棍举起,挟着风声‘砰’一下落在管理员肩膀上,弄出了骨折的声音。 这里是地府,在这儿鬼也是会受到伤害的,虽然死不了也不疼,但是难免会感觉不舒服。 管理员挨了这一下之后表情显得诧异,先前那种欠扁的笑容消失了,目光里流露出困惑,大概不明白身为街头霸王的自己怎么会被揍。 小帅哥怒气冲冲地大吼:“你怎么什么毛玩艺儿,竟敢动我的主意,好好看看我是谁,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做。” 可以肯定,小帅哥的英俊的脸在地府绝对是一个陌生的出现,认识他的鬼很少很少。 然而他的气势却让所有人都信以为真,包括路边看热闹的鬼,还有这只倒霉的管理员。 旁边有一只貌似见多识广的老鬼小声说:“瞅着这位公子爷的威势,其父至少也是个副处级。” 旁边另一只鬼说:“开着人界倒腾来的奔驰,路子必定很野,没准出身于副厅级都有可能。” 管理员小声问:“为什么打我。” 小帅哥挥棒又是狠狠一下,打塌了管理员另一边肩膀,然后气乎乎地说:“这样比较对称,看着顺眼些。” ☆、扮老虎咬狐狸 管理员被吓住了,蹲下之后举起双臂抱头,摆出一副待揍姿态。 这就是鬼的恢复能力,肢体折断可以若无其事,转瞬之间就能够弄回先前的模样。 林妹妹也拎着东西走过来,看到这情况,跳起来狠狠踩了管理员几下,把鞋印刻画在歪曲的脸上。 管理员惊恐地问:“都已经放弃抵抗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林妹妹问小帅哥:“为什么要打他?” 小帅哥:“想打谁就打谁,不需要任何理由。” 林妹妹乐呵呵地说:“哇,你好神勇。” 管理员小声问:“现在打完了没有?我可以走了吗?” 小帅哥:“谁让你蹲下?给我跪着说话。” 管理员喃喃说:“这个众目睽睽的,不太好吧,我会弄得没脸继续在这条街混,给点面子行不?” 棒球棍再次落下,这一回打塌了管理员的右侧脑袋,一些脑汁喷出来,撒到了旁边的路上。 有几只鬼立即扑过来,拿出馒头和包子沾那些脑浆,急匆匆送到嘴里吃,还告诉旁边鬼说这样可以提高智商和性能力。 管理员乖乖跪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很乖。 小帅哥:“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吗?” 管理员双手抱着脑袋,可怜兮兮地回应:“知错了。” 小帅哥怒吼:“知道了还不改正。”球棒再次回到攻击位置,随时都有可能往下砸。 管理员急忙从怀里掏出刚刚收到的冥币,小心翼翼地举过头顶,同时沮丧地说:“我不应该私自收受钱财。” 小帅哥伸手把冥币抢过去,往空中一撒,大声说:“各位朋友,请尽管拿走花,给你们大家钱是行善,给跪在地上这个混蛋钱则是作恶。” 现场一片混乱,几十只鬼挤破了脑袋争抢飞落的钞票。 两个大孩子上了车,把东西往空处一扔,关了门说赶紧走。 小婉挂上D档,踩下油门,然后笑嘻嘻地说:“小朋友,处理得不错嘛,这一招跟谁学的?” 小帅哥:“这个叫做扮老虎咬狐狸,只要够狠,就没问题,尤其是开着一辆漂亮的车的时候,施展开来,那真叫无往不利,虽然我生平第一次这么干,但是动作和语言还是比较到位的,这全是以前跟着几个富贵家庭出身的公子出去玩的时候学到的范儿,跟那些人相比,我实在不算什么,他们是真正的横行无忌,见谁灭谁。” 听到这话,我想起了当初的白珍珍,那个打扮成卡通美少女模样的少年也曾经是街头恶人之一。 林妹妹:“还以为你真有什么门道,居然敢这样殴打地府差人,看你打得很爽,我一时控制不住,就上去踹了两下,现在脚腕还有点痛,肯定没办法参加一百一十米跨栏比赛了。” 小婉:“看来我和小雷的怀柔政策是不行了,处理这些破事,得跟小朋友好好学一学。” 小帅哥:“这不算什么,也就是装腔作势罢了,如果那家伙没被吓倒,叫些同伙来,恐怕还真是麻烦。” ☆、又见怜儿 我真的感觉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小帅哥用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方式摆平了地府的交通管理员,解决了我遇到的麻烦。 而原本我打算大动干戈,把这位管理员痛扁一顿或者直接干掉。 像这样的临时工,死了就死了,不会有势力认真追究此事,凭幽冥事务所的关系网,想来可以摆平。 但是小帅哥的方法显然更好,省下了钱,出了恶气,大大滴有面子。 绕了几个弯之后,我指挥着小婉驾车来到幽冥事务所的地府联络处,找到了朱旦旦,然后叫这位向导带路寻找合适的路径。 朱旦旦坐在车里,眉飞色舞地宣布,他已经搞定了怜儿,下星期将举行婚礼。 我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很对不起这位哥们,惭愧得要命。 如果时光倒流的话,我一定抵挡住诱惑,决不碰怜儿一根手指,而是待之以礼,就当她是嫂子一样。 不过朱旦旦阁下看起来对此完全不在意,伸出冰凉的大胳膊搂着我,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前面往左转,我去接一下怜儿,她在阵亡大街开了一家服装店,专门出售北美和欧洲死者身上扒下来的时装,非常畅销。然后呢,我带大家去观光游览,欣赏罗刹国的红粉芭蕾舞团,据说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是魔鬼的身材,中学生的面孔,而且收费低廉。” 我:“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吗?” 朱旦旦:“我只是打算带你们去见识一下,等到了地方之后,我会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看,绝对保持忠贞。顺便向你道个歉,本来你与怜儿已经发展出感情,我却趁着你不在地府横刀夺爱,真是很不像话,希望你不要生我气。” 我打断了他:“我衷心祝愿你和怜儿生活幸福,永远快乐。还有就是,我一点也不生气。歌舞表演就不看了,因为时间紧迫,必须尽快离开,否则的话这两位小朋友可能会发生妖变。你确定能够在两个小时之内带领我们找到既定地点吗?” 朱旦旦:“绝对没问题。” 稍后,怜儿把生意交待给雇工打理,然后上了车。 小帅哥看到这位美女鬼之后愣住,表情有些犯花痴,目光盯着怜儿无法移开。 为了避免朱旦旦有意见,我伸出手指轻轻捅了小帅哥一下,他没反应,于是林妹妹伸出脚踩他的鞋子。 由于踩得很重,小帅哥省悟过来,低下头显得很惭愧。 朱旦旦得意地笑,一只手臂搂着怜儿,显然觉得很有面子。 林妹妹小声说:“这位鬼姐姐很美丽啊,完全颠覆了我对鬼的看法。” 我心想也不必告诉林妹妹,其实她看过怜儿的照片,只不过是恐怖灵异版本的。 怜儿含蓄地一笑,没有吱声,大概是怕自己的粗嗓门吓到这些仰慕者。 小帅哥问:“鬼姐姐,我可以拍一张你的照片吗?” 朱旦旦大方地说:“拍吧。” 怜儿微笑点头,风情万种,美丽无限。 ☆、避难 顺利抵达目的地之后,我沮丧地发现,才买来没多久的车外表变得异常破旧,就像被泥水泡过几天,然后又在沙漠里行驶过许多年一样,油漆暗淡无光,有些部分甚至破损生锈,车牌几乎无法看清楚数字,轮胎表面布满了裂纹还起了许多包,随时都有可能砰一下炸开。 如果送到二手车市场出售的话,估计只能拆零件卖,谁也不会买一辆这样的破玩艺儿。 我仰天长叹三声,为生平第一辆拥有的豪车完蛋而悲伤了一阵子。 接下来的淘宝活动同样令人绝望,两个大孩子在地府商店里采购的东西全都变成了垃圾,一件稍有价值的都没能发现。 在小婉的度假村里待了六天之后,已经熟悉了围墙之内花园的每一个角落,在冰凉的游泳池里游过许多次,还把鱼塘里许多的鱼钓起来然后又扔回水里若干次,每天有一小半的时间呆在电脑面前,总是这样单调乏味的生活,感觉实在闷得难受,于是我带着两个大孩子在周围的果园旁边散步。 由于暂时还未找到比较保险的办法,所以没有送走他们俩。 一只柴犬隔着围栏大声叫唤,嘴咧开露出尖锐的牙,看上去很凶恶的样子,林妹妹扔了一只囟鸡爪给它之后,它立即停止了这种不礼貌的行为,迅速吞下食物,然后对着我们摇动尾巴作可爱状。 这情形让人不禁想起自家宠物。 小帅哥:“还好早有准备,在花园里放了足够小狗吃一个月的狗粮还有一大盆水,否则的话就糟糕了。” 我:“那些坏蛋想来不会对一只无辜的小狗下手。” 小帅哥:“难说啊,那些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林妹妹:“真想再养一只狗。” 我:“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没办法。” 步行了一个多钟头以后,三人回到了度假村里,用过晚餐,然后坐在花园里喝茶。 小婉和度假村经理走过来,坐到我们旁边。 我打了一个哈欠,然后问经理先生:“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经理说:“幽冥事务所已经停止营业,因为一大群武装人员堵住了入口,让顾客无法进去,也不知道是否有谈判,除此之外,别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小帅哥说:“网络里找不到任何相关新闻,看来有关部门已经封锁消息。” 小婉说:“如果面临巨大的压力,莉莉周也许会宣布无限期放假,或者干脆大家散伙,各奔前程。” 我:“咱们是不是也该考虑逃远一些的问题了?可以这样弄,开车进入地府,然后从几百公里之外再出来,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入地府,如此周而复始,就可以平安无事地逃出千里之外,到时候再决定是隐居还是逃向国外。” 小婉:“别着急,也许事务所能够和对方达成什么协议,然后双方和解。” 我:“难道事务所的实力比保龙一族更强?不可能吧。” 小婉:“这个倒也有可能,保龙一族只是名声更响亮些而已,历史底蕴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修道方面的事,并不是看谁家规模更大或者人数更多,关键在于有没有能够培养出一个绝顶天才人物。” ☆、有难同当 我不禁想,幽冥事务所最近一年多以来对我貌似很重视的样子,每隔几个月就传授给我修炼相关的秘笈或者小册子,想来正是由于发现了我的天赋,想要把我训练和培养得非常厉害。 估计莉莉周和董事长可能会有些失望,我虽然进展神速,但是至今仍未变得很神勇,而留给我的时间似乎不多了。 小婉屡次叫我专心修炼,没事就打坐冥想,尽可能快速提高修为,突破现在有境界,这样的话,大难临头之际,才有还手之力,我知道他说的很正确,正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多少有些用处,但是我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修炼,根本不能进入冥想状态。 在度假村第十一天。 我认为危机已经解除了,应当可以尝试和莉莉周联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小婉却认为还是慎重一些的好,如果事务所那边被监听的话,有可能电话一打出去就被发现位置。 我:“也许我们在什么地方对于保龙一族来说根本不是问题,阴阳师当中不乏能掐会算的高人,保龙一族当中自然也有类似的角色。” 小婉:“这个倒也有可能,也许对方最近在积蓄力量,然后发动惊天一击。” 我:“希望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婉:“有时我也在想,咱们是不是应该挪一挪窝了。” 我站起来:“想到就做,立即就走。不过——去哪里比较好呢?” 小婉:“大隐隐于市,当然是回城里去,就住在事务所附近的酒店里。” 我:“这个想法是否可行值得商榷。” 小婉:“在城里人多,如果发生战斗,对方顾忌更多,怕引起民愤,所以我们与之周旋的余地似乎会更大一点。” 我:“早些时候为何你没这样想?” 小婉:“我也是昨天才突然想明白这事。”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应到一幅清晰的画面,小帅哥和林妹妹正在用电脑玩游戏,突然有两个黑影子模样的怪东西穿透墙壁,无声无息地进来,然后挟持了他俩。 我立即从椅子里蹦起来,跑向两个大孩子所在的房间,同时喊:“小婉,赶紧逃走,麻烦了,我去救两个小朋友。” 小婉摇头:“我怎么可能独自逃生去,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承担。” 等我穿过走廊,到达二楼的时候,看到两个蒙面怪人分别抱着小帅哥和林妹妹,把锋利的刀子架到他俩的脖子上。 其中一人说:“别过来,否则杀掉人质。” 这时我突然感应到周围出现了许多强大的能量场,正往这里靠近,其中一些速度非常快的已经到了围墙外面的果园里。 然后我还感应到有几只诡异的不明生物正从地上钻出来,由此推想,全方位的包围圈已经基本完成。 当然,如果我想逃,还是有把握的。 林妹妹满脸惊恐,却大声喊:“快走,别管我们,以后为我报仇。” 小帅哥:“我们未成年,不是直接责任人,不会判死刑的,你和小婉走吧,以后再来找我们。” 真是两个好孩子,我怎么可以扔下他们不管而直接开溜呢? ☆、自残 大不了死在一起而已,我这样想,然后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蒙面黑衣人手里一紧,锋利的刀划破了林妹妹脖子上的皮肤,一丝红色缓缓溢出,沿着雪白的脖子流到锁骨一带。 我停住脚步。 黑衣人冷冷地说:“如果你再往前,我会切断她的脖子,然后再与你打一场。” 我:“带种的话就放人,然后与我单挑,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我喜欢刺激一些的战斗。” 黑衣人:“你自断一臂,我就放人。” 这时楼下的游泳池边传来了打斗声,小婉对上了两名从地上钻出来的怪东西,各种法术不断施展出来,各种灵符没完没了地扔出去,斗得不可开交,从声音和气场强度看,一时谁也无法消灭谁,呈现胶着状态。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慢慢举起,平静地说:“我弄断这只手,你们把两个孩子都放了。” 黑衣人:“好,就听你的。” 我:“若是不守承诺,我暂时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用效的手段惩罚你们。” 黑衣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你自断手臂之后,我没有放人,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你俩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本来也不可能交什么好运,不得好死是必然结局,这个可不成,得发点更有劲的毒誓。” 另一位蒙面黑衣人严肃地说:“如果你自断手臂之后我们不放人,就让我俩断子绝孙,永坠地狱不得离开,忍受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 我:“你俩这么邪恶,死后下地狱那是肯定的,这个仍然不够。” 黑衣人说:“好吧,来个更恶毒的,如果我俩毁诺,就让我们活不过明天,死后生生世世投胎做猪做牛。” 我:“这个还不错,我相信你们了。”然后举起了刀,准备斩下来。 林妹妹:“不可以这样,你如果自残导致战斗力下降,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一个也逃不出去,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 我:“丢失一只胳膊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大事,身为阴阳师,有一只手足够施展法术了。” 小帅哥:“别相信他们,就算你自杀,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俩,你赶紧独自逃走,别管我们,以后等神功大成之后再来报仇血恨。” 两个蒙面人收紧了胳膊,勒得小帅哥和林妹妹面色泛红,近乎窒息,瘦弱的胳膊和腿与背后的坏蛋相比显得那么纤细和无力,尤其是林妹妹,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被歹毒的幼儿园老师折磨。 “快动手吧,马上包围圈就要完成,到那时候,你就算斩手也没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声催促。 林妹妹喊叫:“不要啊。” 我手里的杀鱼刀飞快落下,斩在左臂的手肘关节处,然后来回切割,血液喷涌中,手臂落下,只有一溜儿皮肉和坚韧的筋保持着与上臂的连接。 我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快放人。” 蒙面黑衣人乐呵呵地说:“还连着一点,完全割断才算。 ☆、飞剑 我把杀鱼刀换了一下角度,从下往上割,很容易就弄断了剩余的皮肉和筋脉,手臂掉到地上,手指还在微微颤动。 勒在小帅哥脖子上的手臂没有任何松开的迹象,反而收拢得更紧了,小帅哥的嘴大大张开,舌头伸出来,脸色发紫,生命处于危险状态。 林妹妹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叫,同样拼命挣扎,试图用牙齿撕咬黑衣人的手臂,同时乱踢乱蹬,想要摆脱束缚,然而她的挣扎显得那样的无力,一点也无法憾动粗壮结实的大胳膊。 我大声抬起断臂,看着肘部伤口当中喷涌出来的红色液体,气乎乎地问:“为什么还不放人?” 控制住小帅哥的黑衣人冷冷地反问:“凭什么放人?” 我:“你们答应过,只要我自断一臂,就可以放人。” 黑衣人:“真有这种事吗?为何我记不得了。” 另一位勒住林妹妹的黑衣人说:“我也不记得了,肯定是你发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俘虏,怎么可能放掉,你割手臂与我们毛关系都没有。” 我:“你们是真正的小人。” 黑衣人:“这种指责很不公平,如今世道,满天下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人,你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你们会有报应,必定活不过明天。” 黑衣人:“你手臂断了,流这么多血,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注定活不过十分钟。” 我举起杀鱼刀,遥指两名坏蛋,然后像是力量耗尽一般,慢慢坐到地上。 黑衣人:“不行了吧?哈哈,这么容易就骗得你自残,我真是TMD太聪明了,应当去白大当教授,而不是在保龙一族里当职员。” 另一名黑衣人:“对,咱们应该想办法去做教授,那样的话就有机会接触年青漂亮的女学生,还可以有事没事发表一些乱七八糟的所谓真知灼见。” 这时我突然能量上涌,感觉到修为在瞬间有了某种程度的突破。 我知道现在可以做一点从前无法处理好的事,比如飞剑。 手里的杀鱼刀突然飞起,如同电光般一闪而过,在小帅哥和林妹妹身体周围转悠了一圈,然后飞回到我手里,整个过程用时不足零点五秒。 时间仿佛变慢了,一切都显得很诡异。 就在此前的十几秒钟里,我猛然明白,光剑与飞剑其实合而为一,加之意念的控制,就可以做到无坚不摧。 就算是坦克,我也可以用飞剑将其扎出许多洞来。 我这才知道,焦虑与愤怒,同样可以成为提高修为的推动力量和催化剂,突破现有的境界可以发生于一瞬间,比如刚才和现在。 当我再次握住刀柄,慢慢站起来之后,两名黑衣人的四只手臂才脱离了肩膀关节处,缓缓坠地。 小帅哥脖子上的束缚没了,腿一软坐到地上,大口呼吸空气,脸上的紫色迅速消失,转而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林妹妹刚转过身去,一脚接一脚狠狠地踢面前黑衣人的裆部。 ☆、幻术 如果半个小时之前,有谁问我能不能使用飞剑这种高深的必杀技,我会摇头说不知道今辈子能否达到那样的高度,也不知能否掌握那种神奇的技艺。 然而就在短短几分钟里,我居然就做到,成功放出威力强大的飞剑,划断了两名黑衣的四只臂,准确无误,丝毫没有伤及两个大孩子。 现在两名黑衣人由于失血过多而倒下,仅仅数十秒之间,他们流出的血加一块已经几公升之多,他们失去手臂的肩膀仿佛两只小喷头,起初哧哧喷血,稍后则变成了间隙喷泉,喷一下而暂停片刻,最后由于血压下降的太厉害,变成了缓缓的流出。 飞剑并不仅仅只是划断了他们的胳膊,还弄断了他们的肩胛骨和脊柱,所以他们死得很快,经历的痛苦非常短暂。 林妹妹仍在气乎乎地踢打黑衣人的脑袋,坚硬的鞋跟一下又一下凿在其面部,鼻子歪了,嘴唇烂了,一只眼睛被踩爆。 小帅哥缓过劲来,慢慢站起来,看了看地上躺的黑衣人,然后说:“别打了,已经死掉,这是做无用功。” 林妹妹怒骂:“臭坏蛋,害得雷哥哥没了一只手臂,太可恶了,我要把他彻底打烂。” 我平静地说:“手还在,不信请看。” 确实还在,这是真的,刚才自断一臂是我施展幻术弄出的情形,以我这样一贯不坚强也不勇猛的个性,自己动手把手臂切下来完全是无法做到的事。 林妹妹转过头来,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我,不禁喜极而泣,扑到我怀里,急匆匆问怎么搞的? 我:“这是幻术,目的是为了骗他们放松警惕,然后我才能发动突然袭击。” 小帅哥:“真厉害,谁都没能看出来,我还以为你一时糊涂了,居然会被这么差劲的货色给骗住。” 我:“现在哪里都不安全,你们好好跟在我后面,帮小婉打架去。” 楼下的空地上,斗法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小婉时而掌心雷,时面扔出灵符,有时则用其它法术,不停地攻击和防守,在他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名男子,同样有攻有守,打得五彩缤纷,煞是好看,仅就观赏性而言,比起我是强太多了。 我的杀鱼刀再次祭起,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转瞬之间,两名男子的脑袋飞到了空中,大量的血从脖子里飞起,直冲天空,足有一点五米高。 看来他们可能有些高血压症状。 杀鱼刀回到我的手里,表面竟然丝毫未沾染人血,仍旧保持着钢铁特有的那种光芒。 两具无头躯体突然转身往外跑,冲出十几步之后才栽倒,四肢却仍在抽动。 小婉突然之间没了对手,几记掌心雷轰在虚空当中,两道灵符则飞到二十几米外的树丛当中,弄出了清脆的撞击声,就像两只大鞭炮炸响。 我:“赶紧离开这里。” 小婉:“刚才你使的是什么招,我都没看清楚,两只脑袋就掉下来了,真够厉害,看来你又突破了,真是天才啊。” ☆、八仙的粉丝 正当我考虑往哪里躲藏比较好,几位看上去颇具仙风道骨特征的老年人士出现,一共六男二女,就一般的标准而言,他们看上去年龄应当在六十五岁到一百一十岁之间,其中有几位很老了,居然还没死,简直堪称奇迹。 其实我并没有浪费时间,刚刚弄死两个与小婉对敌的男子之后,我就打算撤退,然而却已经来不及。 考虑到两位大孩子无论躲到哪里都不安全,所以我只好让他俩待在身后几米远处,这是唯一的办法,因为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危险,坚实的墙壁根本无法提供保护。 八位老年人形态各异,有的吹箫,有的提着花篮,有的骑着毛驴,有的拎了酒壶,有的撑着拐杖。 我恍然大悟,他们在学习传说中的八仙,看样子还是八仙的粉丝,可以简称为八粉。 我很想祭出飞剑,看能否一下子弄死这些人,但是感觉很不乐观,因为我发现他们的气场若有若无,很不明显,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修为不亚于九幽神君。 而九幽神君是我生平所遇到的最强对手。 我不可以轻举妄动,否则的话,机会可能就会失去。 此时已经无法谈判,对方明显来意不善,而我已经杀掉了了他们四个人。 在八名老年人周围和身后,还有更多的人,四周的墙壁上有许多枪手踩着梯子爬了来,用黑乎乎的枪口对着我和小婉。 对方一如既往的势力强大,人数众多。 打扮得老年版何仙姑的一位老太太说:“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你们走投无路了,是束手就擒还是自杀,你们做个选择吧。” 我:“你跟我说话吗?” 老太太:“是啊,有问题吗?” 我:“怎么你的眼睛看着其它地方,还以为你和天上飞过的苍蝇或蚊子交流。” 老太太:“因为你不值得我一看。” 我:“切,你又老又丑,跟一堆屎似的,被你看了,其实可以算是我的损失,而我让你看,完全就是一种仁慈的表现,其实我完全可以把脸蒙起来,不让你们这些老年人士看到。” 老太太很镇定,一点也不生气,就凭这个,感觉她很了不起。 她这么说:“我数到三,如果你还没有跪下或者自杀,我会动手。” 我指着身后的两个大孩子说:“这两个娃娃和我旁边男士与此事完全无关,能不能先让他们离开,然后我束手就擒,任由你们怎么绑都行。” 这当然是骗她的,我必定会反抗到底,决不屈服。 两个大孩子也没坐以待毙,而是在尸体身上翻捡,似乎在寻找武器什么的,我怀疑就算能够找到什么,他俩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老太太:“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必须捉回去。” 我:“既然如此,我只好先自杀,然后再杀掉你们。” 这个自然也是逗她玩的,坚强如我,怎么可能会自杀。 老太太:“说错了话了吧。” 我:“时空常常会发生错乱,听着不合逻辑的话,有时与事实倒也显得很契合。” 老太太:“看来我必须得动手了。” ☆、气势 小婉低声说:“感觉这八个老东西很强大,不出意外的话,咱们死定了,恐怕连魂魄都逃不掉。” 我却很镇定:“吉人自有天助,不必担心,肯定没事。” 小婉:“最近一直关心的那部电视剧还没看完,只剩下最后十七集,不知道女猪脚会选择哪个男人做丈夫,很牵挂。” 我:“明天接着看就是,就算赶不上,以后也会重播,还有一个最可靠的办法,在电脑网络里看,没广告还可以暂停,很省事。” 小婉:“我倒是想接着看,但是以后不知还有没机会。” 我:“别这么气馁,情况很可能会比你想象的好很多。” 老太太微微一笑,慢慢往前走,行进中举起一只枯瘦的手臂,就在几秒钟之内,异变出现,她的整个人发生了极为奇异的变化,像是长高了,变大了,身体周围散发出一些黄色的光芒,原本满是皱纹的面部依旧丑陋,却闪烁着一丝圣洁的光辉,目光闪闪发亮,电力强大,令人不由得有些眩晕,与小小的眯缝眼显得极不相称。 她依旧是一名干瘦的小老太婆,身材和先前一样矮小,并未变得高大威猛,然而,这些变化却是如此明显,她身上有一种不容小视的光芒,让她像高山一般矗立在我面前,几乎无法直视。 我有种想转身逃之夭夭的冲动。 仅就气势上看,我完全被她压制住了。 还有其它的七位,如果全都像她这么强大的话,会发生什么事?简直无法想象,如果继续想下去,我会丧失全部斗志。 老太婆举步前行,气场愈发显得强大,仿佛一艘离地百米悬浮在空中的航空母舰,而我则是一条孤立无援的小青蛙,就这么趴在地上,眼看危险临近,却无计可施,只能傻愣愣地看着。 小婉突然大声说:“打扮得像何仙姑的老太婆,你多久没跟男人爱爱过了?有没一百年?你下面有没有生锈了?啊,对了,你这么老,那里会不会长出苔藓或者地衣什么的?” 老太太停住,朝小婉投去愤怒的目光。 就像一只巨大的气球突然被针刺了一下,然后爆炸,变成躺在地上的一小片不起眼的胶皮,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先前骇人的气势在一秒钟之内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我长出一口气,感觉到无比轻松。 这时我突然明白,刚才的一切全都是假象,老太太并没有强大到这个程度,否则的话,她就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发个大招将我击倒就一切OK了,干嘛弄得这么复杂,跟演戏似的,非得树立起她的高大形象。 我没有使用刀子,而是扔出了桃木剑,用意念控制着,直直飞过去,指向老太太的脸。 与先前操纵飞剑的那种方法有所不同,这一次只是纯粹使用了隔空移物的法术。 我能够感觉到桃木剑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异常有力,由此可见,我用意念控制物品的能力大有提高。 ‘哧’一声响,老太太的面部出现了一个洞,从左侧颧骨进入,然后从后脑透出。 ☆、真正的飞剑 老太太仰天倒下,目光涣散,眼中隐隐流露出一些惊讶,似乎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完蛋了。 我也觉得很奇怪,居然如此轻松地搞定了一个貌似很强大的对手,原本我把这次出手当成了试探和训练。 看来小婉在一边的捣乱行为效果非常好,弄得老太太心神大乱,所以让我一击成功。 其余七位老年人面面相觑,稍后,犹豫的神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隔着几十米远,我也能够感觉到他们的愤慨。 小婉低声说:“好歹搞定了一个,勉强够本,再杀掉几个的话,咱们就赚了。” 一位老头说:“雕虫小技,偷袭得手,仅此而已,现在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飞剑。” 难道对方真的会使飞剑?我还以为这样的神奇技艺只有像自己这样天赋出众并且经过名家培养的人才能掌握。 如果对方放出飞剑,我应该怎么办? 像某些电影里那样双方用飞剑斗法可行吗?感觉难度太大了些,就像两个枪手相互射击指望子弹相撞一样不太可能,因为速度太快,几乎无从抵挡和招架。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对于新掌握的这门技巧,我的了解实在有限。 老头张开嘴,就像呕吐一般,从喉咙内喷出一道绿色光芒,吐到手掌里,然后形成一柄长达一尺左右的剑,这剑式样倒也没什么出众的地方,看上去很普通,就像小孩子玩的木头剑一样,只是表面刻画了许多复杂的细小字符。 小婉问:“人家要放飞剑了,你打算怎么应付?” 我:“目前还不知道。” 小婉:“传说飞剑快捷胜过子弹,根本来不及反应,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能量场抵御,或者用意念尝试控制。” 我:“可是现在那柄剑还在老家伙手里,距离太远,我根本控制不了,待会扔过来的时候转瞬即至,估计我会反应不及,总之很不乐观。” 小婉:“你为什么不先下手为强?” 我:“如果出手杀不了这伙老混蛋,接下来麻烦就大了。” 小婉:“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好吧,就试一试。” 手刚摸到杀鱼刀的柄,还未抽出来,对方的飞剑已经来到面前。 然而情况有些诡异,我居然来得及做出反应,在瞬间布下了能量场,让正对我的胸膛飞来的小剑速度减缓,然后拔刀,照着小剑的中部拦腰一击。 对方放出的飞剑没有被砍断,也没有被拍落尘埃,但是方向却变了,紧贴着我的肋部飞过去,划破了我在名品旗舰店里购买的昂贵外套。 这衣服花了我八千多块钱,居然就被弄破了,真可恶。 我有些担心老头的飞剑会玩个空中转体,绕回来继续尝试刺杀,于是转头看身后。 担心的事不曾发生,那柄异常机灵的小剑刺穿了墙体,就这么插在其中,只露出一小段柄,先前那种夺人心魄的光芒却已消失殆尽,灵性全无。 小帅哥跑过去,举起板砖,照准剑柄狠狠往下一砸,只听到咔嚓声传来,居然就这么敲断了。 小婉哈哈大笑。 ☆、尸体盾牌 我回头再看前方,发觉放飞剑的老头神情沮丧,面如死灰,唇角有一道紫色溢出。 骑驴的老头急忙从口袋里摸出药丸塞到吐血老头的嘴里,另外一位拎着花篮的老家伙则急匆匆往篮子里掏出一只巨大的人参,折断了一小枝,放到伤病号的嘴里,然后又塞进其它几味药品。 几十秒钟里,吐血的老头的口腔填满了各种药物,腮帮子弄得鼓起来,像是突然间长肥了一样,看上去颇为滑稽。 然而治疗的效果像是蛮不错的,老头的脸上迅速浮现一丝红润,呼吸不再急促,目光里有了一点神采,眼睛不再像死鱼,而是像死猪。 我觉得此时已经小胜一场,让对方看到了我的实力,应该有希望讲和,于是大声说:“我提个建议,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如何?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吹箫的老头放下手里的乐器,严肃地说:“你杀死了我这么多同事,这个账要怎么算?” 我:“赔钱行不?一个算两千万,比航空公司坠机之后赔得高很多了。” 吹箫老头气乎乎地说:“我的这些同事一个个全都是国宝级的人物,每一个都价值连城,你赔得起么?” 这当然是胡扯,我比那些死掉的家伙更厉害,是不是可以说我价值连国? 我:“那就每一个赔五千万好啦,不可以要求太高,否则的话我就破产了。” 小婉低声说:“这样胡扯没用处的,对方根本不在乎钱财。” 我小声回应:“知道,只是拖延一下时间而已,他们这么老了,长时间站着,精力肯定会有所不济,到时候再动手的话,希望更大。” 小婉:“刚才那柄飞剑怎么会没有刺中你?感觉真是奇怪。” 我:“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怎么搞的,感觉那剑似乎并不怎么快,我甚至来得及用刀拍了一下。” 小婉:“你整个人就像聚宝盆,总有潜力可以发掘,真是奇妙,如果今夜你能够侥幸不死的话,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我:“我设法挡住这些老东西,你寻找机会带着两个大孩子逃走,进入地府也罢,逃回到幽冥事务所里也好,你看着办。” 小婉:“凭我的能力恐怕是跑不掉的,就算你杀光这些老东西,外面也还有其它的武装力量。” 我:“这样好啦,你带着两个大孩子躲到房间里去,等我的好消息。” 小婉:“我不太放心你,还是站在这里吧。” 小帅哥说:“我能够帮忙,不会给你添乱的。” 林妹妹说:“我看这些老先生和老太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怕他们。” 这时六位老家伙突然没打任何招呼,也不曾事先提醒,六道光芒瞬间闪现,疾速飞过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六柄飞剑明明比子弹的速度更快,我却能够看清楚它们运行的轨迹,仿佛时间变慢了。 想来这可能是我的感官更敏锐了,反应也更快捷。 死灵术瞬间启动,我指挥着地上老太太的尸体蹦起来,打算用这具肉盾牌去阻挡飞剑。 ☆、法宝 老太太的尸体在我指挥下迎向飞剑,指望这具血肉之躯能够阻挡攻击是不现实的,我当然明白这一点,仅仅只是想让那些剑稍稍减慢一点速度罢了。 然而我看到了出乎预料的一幕。 飞剑居然停下了,就这么悬空飘浮在空中,距离老太太的尸身一米开外。 由于很近,我得以看清楚这六柄剑,它们的式样都很相近,只是长度有所不同,其中最长的一柄有三尺左右,最短的则只有两寸多,有几把是金属制成,有的则是木头制成,还有一柄是以竹子为原料做出来的,这些剑无一例外地表面全都刻满了许多怪异的字符,能够认识的字不足十分之一,大部分都从未见过,感觉与甲骨文很相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修真者炼制的法宝? 幽冥事务所内的教材和秘笈里偶尔有提及,但是都闪烁其辞,含含糊糊,不得要领,想来这是由于所修炼的方法和路子完全不同的缘故。 如果我把这些剑抢下来,收归自己使用,效果会怎么样?我忍不住这么想。 吹箫的老头严厉地说:“把小美的尸体送回来。” 我:“这尸体对你们很重要吗?” 吹箫老头:“小美与我朝夕相处一百多年,彼此情深似海,你说是否重要。” 我:“明白了,这老太婆原来是你的姘头。” 故意这样不礼貌,就是为了激怒对方,未曾想老头居然不中计,仍然保持着平静,他一字一顿地说:“小美一生守身如玉,你不要用小人之心来猜度和胡说。” 我:“老太太一辈子是处子——抗日到底,真可惜,差不多算是白活了,如果早知道她的一生如此悲惨,我会考虑只是弄伤她而不是夺其性命,让她可以去风月街找个□□体验一下身体的爱情。” 吹箫老头:“少废话,快把小美还回来。” 我:“你们把飞剑撤下,然后咱们再讨论此事。” 难得手头有点恃仗,当然得充分利用一下。 我忍不住想,或许可以用这具尸体威胁对方,达成一个协议,让小婉带着两个大孩子先走。 吹箫老头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平静地说:“一具尸骨而已,难道你还想以此来要挟我们吗?” 我:“既然如此,我只好用它当盾牌了,你们有什么大招尽管发过来。” 老头长叹一声,轻轻一挥手,其余的老东西一齐行动,六柄飞剑缓缓飞回到各位原主手里。 我心想机会来了,此时他们收回法宝,正是旧力已断而新力未生之际,发动突袭的话,成功可能性非常大。 想到这里,立即开始行动,我将杀鱼刀悄悄送到老太太的尸体的裤腿当中,然后控制尸体慢慢飞过去,打算在距离稍近一些的位置上启动,争取一举杀掉七名老家伙当中的几个。 让尸体飞起来属于起尸术当中最为高深的一门技艺,以前我无法做到,然而现在不知怎么回事却可以很轻松地施展出来,一点也不费劲,由此看,最近一个钟头里我提高得真是不少。 ☆、菜刀 尸体接近七位老年人身前大约两米左右远处,骑在驴上的老头突然大声喊:“有问题,大家小心。” 怎么就给发现了呢,真遗憾,我只好提前启动计划。 杀鱼刀穿透了老太太的裤腿飞出来,冲向最近的一位老头,这家伙打扮得很像八仙当中的铁拐李,身体歪斜,一条腿像是曾经患过小儿麻痹症,也就是脊髓灰质炎,然后留下了无法治愈的残疾。 我原以为,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山寨铁拐李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必定会完蛋在我的飞剑(准确地说,是飞刀)之下。 然而情况有些诡异,刀锋在距离目标大约一尺左右的地方突然悬停住,可能没停,但是行进得非常缓慢,跟乌龟爬行差不多。 我猛然省悟,自认为很了不起的技艺,原来遇到强手的时候并不怎么管用。 山寨铁拐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因为他在同伙的帮助下,用道法能量控制住我的杀鱼刀。 吹箫的老头冷笑:“嘿嘿,小家伙,你这根本不能叫做飞剑,只能算是野路子飞刀,哄哄无知百姓倒也没问题,上不得大场面。” 我平静地说:“是吗?那就送给你们,这刀我不要了。” 然后我松开了对杀鱼刀的控制。 不得不如此,因为我发现在这样远的距离与对方拼隔空移物的意念力量,实在太费劲了,很快我就有支撑不住的迹象。 这把煞气极浓的凶器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吹箫老头:“法器没了,现在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 与修真者用精血炼成的法宝有所不同,我的刀是可以放弃的,此时我身上还有一把匕首和一把三棱刀以及一把结实的小型菜刀,这些全都可以充当飞剑使用。 经过一番简单的比较,我觉得还是菜刀比较顺手些,匕首和三棱刀都更适合穿刺而不是切割。 当年上初中的时候,我在假期里曾经到亲戚开的饭店里做工,对于切肉片之类事还算比较在行,对于菜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握住刀柄,就感觉到莫名的亲切和默契。 于是我从口袋里抽出菜刀,然后解开皮革套子,露出刀刃。 这是一柄镀铬的刀,闪闪发亮,简直可以用来作为镜子使用,从超市里买出来之后,仅仅只是简单打磨过一次,然后一直呆在皮套子里,因为我已经不下厨房,不必自己动手做菜就可以吃到味道不错的食物。 对于一把菜刀而言,没用过可以算是一种缺陷。 如果杀过众多牲畜的刀,就会天生带有几分煞气,对于施展法术大有好处,可以增强威势和杀伤力。 就算是杀过许多鸡鸭也好。 可惜,我剩余的刀全是新家伙,没用过,连水果都不曾切削过。 菜刀举起到空中,引来一阵哄笑。 山寨铁拐李乐滋滋地说:“这就是你的法宝吗?超市里十几块钱一把,要多少有多少,看来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师。” ☆、虚脱状态 我没有理会这帮自以为是的老家伙,没有出声,直接抛出菜刀。 贯注道法能量之后,一道亮晃晃的光芒从我的手里飞速冲出去,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刀的速度,它瞬间出现并到达,无坚不摧,例无虚发。 一阵森寒之气突然笼罩了方圆百米之内。 小婉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小帅哥和林妹妹则挤在一起相互温暖。 菜刀飞出去之后,由于速度太快,劲道太足,我已经无法做到精确控制,只能粗略地让刀在一个不怎么大的范围内活动。 吹箫老头的胸膛上出现一道巨大的伤口,菜刀贯胸而入,从后背透出,带着大量的血和破碎的内脏以及小片碎骨。 然后又飞向旁边打扮得像蓝采和的那个老头,这家伙明明已经快九十岁了,却还要坚持装嫩,实在令人恶心之极,不杀掉他,我都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山寨蓝采和的腰在刀光一闪的同时被斩断,肠子和未彻底消化的食物四下飞溅开,上半身掉下来的同时,下半截身体迈开大步往前跑,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传说中的旗手。 菜刀飞向山寨铁拐李,这一次却受到了阻拦,因为杀戮两个老家伙消耗了一点时间,让这个山寨货得到做出反应的机会。 他移动了老太太的尸体,以此来阻挡菜刀。 老太太的头被斩下一大半,沾了许多血的脑子掉出来,落到灰尘当中,菜刀继续往前飞行。 铁拐李让面前的尸体转动,把双腿迎上来,试图以坚硬的腿骨来阻挡攻击。 腿骨连同肌肉被一分为二,就跟锯子弄出来的一样整齐。 然后我的能量消耗得临近枯竭,菜刀再也无法前进,就这么卡在了老太太的骨盆当中。 玩飞剑是很费劲的事,我刚刚才掌握这门技艺,缺乏相关的耐力训练,刚才的雷霆一击已经是超水平发挥,就这样在短短的几秒钟里让我的体内存储的道法能量彻底用光。 我颓然坐到地上,满脸汗珠,仿佛刚刚结束铁人三项赛的选手,浑身上下几乎再没有一丝力气,完全进入到虚脱状态。 小婉走到我面前站住,右手持桃木剑,左手握着一叠灵符,表情平静,从容而镇定,好像在商店里看衣服而不是与强大而邪恶的敌方对峙。 小帅哥和林妹妹显然知道这个时候躲藏是没用的,两人牵着手站起来,从花坛背后走出,来到小婉旁边,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那伙老年人。 小婉说:“你们俩回去躲着,待会被俘虏之后,知道什么就老实说出来,乖乖配合审讯,千万别自讨苦头吃,这样或许有一条生路。” 小帅哥摇头,语气显得很坚决:“大伙一起死罢。” 林妹妹的声音有些颤抖:“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话雷哥哥曾经对我说过。” 我喘着粗气,费劲地说:“赶紧投降,别再管我,设法活下去最重要。” 手摇一片蒲扇的胖老头说:“想一起死掉吗?这个很好办,我成全你们。” ☆、拼命 小婉手里的桃木剑散发出一道森寒的灰色光芒,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符纸则放射出蓝光,纸张无风自动,发出清晰的嚓嚓声,仿佛具有某种神秘的生命力。 我知道小婉已经发挥出最强力量,打算做无谓的拼死一搏。 怎么回事?我的同伴难道被死神迷住了?一心求死? 没道理啊,我都没这么勇敢。 无论如何,能够逃掉一个总比大家都完蛋要好很多。 我对小婉说:“赶紧想办法跑啊,钻地也罢,魂魄离体也好,总之要努力逃走,否则外面的人连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知道。” 小婉:“对方早已经布好了阵势,逃不掉的。” 手摇蒲扇的老头轻轻挥了挥手,四柄飞剑瞬间出现。 小婉手里的桃木剑迎上其中一柄飞剑,剧烈的撞击中,桃木剑损毁,木屑四处飞溅,却也让飞剑的来势为之一顿,得以将另一只手里掌握的灵符抛出去。 一道黄色的光芒闪过,飞舞在空中的符纸受到某种奇怪力量的驱使,一张张分散开来,悬浮地空中,形成了一个看着并不怎么紧密的防御圈,笼罩了周边三米方圆的空间。 我颓然摇头,知道这没什么用,不可能抵御住敌手的攻击。 小婉脸色发灰,眼睛里溢出红色的血泪,显然正在把所有潜力激发出来。 这样的拼命,只能让大家多活几秒钟而已。 山寨汉钟离得意洋洋地说:“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小婉:“我们会死掉,接下来你们也会不明不白地死掉,一个都活不成,我能预感到这一点。” 四柄飞剑悬停在空中,刃尖刺入灵符的防御圈当中,却不急于深入,似乎想要戏耍对手。 小婉的脸色渐渐由灰色变成了褐色,身体枯干,已经到了油枯灯灭的最后阶段。 我无力地说:“放弃吧,你已经尽力了。” 小婉:“再顶一会,反正要得死,死前让这帮老混蛋多消耗一点能量也好,这样或许能够让他们折寿几年。” 我:“刚才你不是说他们都会不明不白地死掉吗?干嘛还费这么大劲。” 小婉:“那是故意胡说的,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擅长算命和预测,做神棍这么久,愣是没什么提高,真是惭愧。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就是,我刚刚发现,被他们的飞剑杀死的人,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说话的同时,他的面容迅速变成憔悴和枯干,脑袋显露出骷髅的形状。 小帅哥说:“就要死了,说实话我有些害怕,腿软,老是忍不住想嘘嘘。” 林妹妹:“我也是这样。” 我:“你们要记住,无论谁也无法将你们彻底消灭,魂魄总会去到某个层面里,只要你们能够保留住灵魂的一点烙印,就有可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小帅哥:“死掉之后,我会不会灵魂穿越时空,回到明朝去当王爷?” 林妹妹:“也许是当太监,因为太监数量远比王爷更多,这个可能性更大些。” 我:“最大的可能是这样,魂魄会坠落到某个虚无缥缈的空间里,你们要记着设法保持形体的完整,用意念来做这事,维持着生命的印迹,坚持不要放弃,这样的话,我和其它人才有机会找到你们。” ☆、绝望和悲痛 我明白时间恐怕不多了,随时都可能呜呼哀哉。 林妹妹紧张地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说:“雷哥哥,我会记住你的叮嘱,可是不知道能否做到。” 我:“说得具体一些就是这样,不停地回忆生前的事,记住那些熟悉的画面和场景,同时记住自己的身体或者是形体,从脚丫到指尖到头顶,不停地温习,无论坠入到哪个空间里,无论置身于哪里,只要坚持这样做,不要放弃,生命的印迹就会长久存在。” 林妹妹眼角含泪,小声回应:“好的,我会努力这样做。” 小帅哥:“如果可能,请尽快找到我。” 小婉:“我们都会完蛋,将来就算有机会重逢,恐怕也是千百年之后的事。” 我:“也许不会这么倒霉,敌人没那么聪明,他们也是会犯错误的。根据我的经验,奇迹往往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候出现。” 小婉:“我快要顶不住了,大概还有十几秒钟,你们想说什么就请赶快。” 这时的他已经呈干尸的模样,皮肤是黑色的,可以清晰地看到身体大部分骨头的模样。 小帅哥:“我爱你们,在你们身上,我感悟到生命原来可以这样度过,与你们一起死,是我的荣耀和幸运。” 林妹妹睁开眼睛,转头看着我,表情凄凉,泪水挂在面庞上,小声说:“我爱你,想嫁给你,可惜你不领情,那么多的美好时光全都浪费了,你甚至没有我和热吻过一次。” 我:“未来我和你还会重逢,请相信我。” 林妹妹凑近过来,紧紧抱着我,把嘴唇贴到我的唇上,我感觉到她有些冰凉的舌头,以及口腔内残留的糖果味道。 我能够清晰地到感应到她的绝望和悲痛以及深深的恐惧。 这一切让我深感惭愧,原本我可以处理得更好,比如当初把那个可恶的老年胖子直接灭门兼抄家,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麻烦。 那天夜里在医院内如果把那九十多号人全部干掉,彻底灭口,可能也就没事了。 前些天别藏在这里,而是提前远遁千里,完全能够逃过追捕,继续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有那么多的机会,然后我全都错过了,真够笨的。 我就像一个差劲的首领,带着追随者傻乎乎地行走在奔向灭亡的道路上。 我的修为不够,无法保护自己的朋友和喜欢我的女子,为什么我不抓紧一切时间认真修炼学习?哪怕只是变强一点点,也有可能抓住逃生的机会。 此时我好后悔。 此时考虑这些已经彻底没用,我应当专心享受与林妹妹的亲热,体验她柔软的唇和有力的拥抱。 然后美景总是易逝。 砰一声低响,小婉的身体片片裂开,化为灰尘,就此烟消云散,由灵符和道法能量共同构成的防御圈随后消失。 四柄飞剑飞过来,开始准确而有效的杀戮和切割。 我用最后的一点力量抱紧了林妹妹,仿佛这样可以保护她不被伤害。 ☆、大难临头 奇迹没能够出现。 剑光一闪,随即我感觉到一些热乎乎的血液泼撒到我的脸上和手臂上以及衣服表面,与此同时,林妹妹的手臂松开了,紧紧贴在一起的唇离开。 我本能地伸出手,从她的后背往上托起,接住了因为脖子被斩断而坠落的头颅。 从她的颈腔里喷出的热血让我的视线完全变成一片红色,什么都无法看到。 刹那间,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悲伤还是悲伤。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的运气非常好,永远不会死,就算偶尔遇上什么倒霉事,最终也能够翻身,连九幽神君那样牛叉的玩艺儿最后都被我弄死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谁还能够让我趴下。 然而现实竟然如此无情,我极为不幸地失败了,耗尽能量,无法站起,最终却未能扭转局势,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的女子身首异处。 就算在几秒钟以前,我也相信还会有奇迹出现,认为莉莉周或许会来救我,或者董事长会出面,大显神通,摆平这伙老头老太太,把我们救出去。 然而令我发狂的现实就发生在眼前,林妹妹死了,我没能够保护好她。 从她脖子里冒出的血不再呈喷泉状,我本能地把她的头颅放回到脖子,扶着她慢慢坐下。 当然我明白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但是我忍不住,总觉得可能会出现奇迹,也许她的头能够长回去,就像朱八那样。 如果此时我还能够调动起一丝道法能量,我会试图把她变成还魂尸,然后再考虑其它的事。 但是我的丹田里空空如也,只有隐隐的针刺感觉,曾经充溢的能量荡然无存,一点不剩。 胸口充满了剧痛,仿佛万箭穿心,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她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涂满我的脸的血往下流走,使劲眨眼多次之后,我的眼睛再次看到了林妹妹,与她目光对视。 她能够看到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因为她的眼里有一丝不甘和忧伤,意识的神采仍在,未曾逝去。 由于失去了血压,她的脸已经变得苍白。 我泪流满面,喃喃说:“我爱你。” 她的眼中同样在流泪,目光转而流露出祈求,嘴唇微微张开。 我知道她希望什么。 我亲吻她正在迅速变凉的唇,久久保持这个姿态,同时睁大眼睛与她的目光对视。 直到她的眼神慢慢黯淡,生命之火彻底熄灭,我才缓缓移开。 她的死状极悲惨,纤细的脖子被斩断,头颅依靠我的扶持才能待在脖子上,左臂从胳膊中部处被划断,手和小臂还有一段骨肉掉到了地上。 旁边的小帅哥齐胸部被一斩为二,内脏撒到了地上,下半截身体倒下,腿脚在微微颤动,上半截身体仰面朝天,双眼瞪大,目光里充满了不甘心。 小婉的身体大部分已经化为灰烬,还有一段躯干保持着尸骸的形态,矮而胖的原魂正努力往外爬,想要离开,却处于迅速消散的过程当中,腿部已经没了,其它的部分正在快速的雾化。 ☆、研究价值 我慢慢把林妹妹放下去,让她平躺在地上,将头颅安置好,确认目光里最后一丝神采也消失了,于是伸手为她合上眼皮,整理了一下弄乱的头发。 我满腔悲痛,泪水忍不住滴下来,沿着面颊流,与血混合在一起,最终滴到林妹妹身上的时候已经成为红色。 后面有脚步声缓缓逼近,是幸存的五名老东西。 我怒火中烧,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试图再动用一次飞剑,然而却无法做到,丹田内仍然空空如也,道法能量似乎荡然无存。 我转过身将匕首扔出去,希望能够刺中手执蒲扇的山寨汉钟离。 匕首软弱无力地飞过去,在距离目标还有两米多远处掉下,落到泥土当中。 老东西们得意洋洋地狂笑。 山寨铁拐李乐滋滋地说:“小子,不闹腾了吧,嘿嘿。” 我喃喃问:“为什么杀掉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一切事都是我所为。” 山寨铁拐李:“他们没有任何使用价值,又不能放了,养着太过麻烦,而且这么大了也养不熟,只能宰掉。” 我:“为什么没杀我?是不是想好好折磨一番?” 铁拐李:“猜对了一小半,确实想要给你上刑,以发泄一下我们心头的怒火,还有一点就是,你掌握了一些奇怪的魔道法术,使用飞剑的技艺也和我们完全不同,有些研究价值,我们打算把你带回去做一些相关的科学试验。” 我:“我决不配合,你们还是把我杀死吧。” 这是我此时的真实想法,因为我觉得自己活着毫无意义,并且无比痛苦,真不如死掉的好。 铁拐李:“刚才你手里有刀,如果把心或肝刺穿了,或者割断脖子上的动脉,就可以死掉,我们不一定有兴趣阻止你,但是你没有这么做,由此推想,你是一个懦夫。” 我平静地说:“想用这种方式来打击我的自尊和击毁我的心理防线是没用的,我不是小孩子或者天真无邪的知识分子,对于你们以及你们身后的组织,我有足够的了解,我知道你们什么事都能够干得出来,根本没有任何底线,你们唯一的信仰和追求就是钱财和特权以及女人还有其它享受。” 说话的同时我在想,如果被杀掉,那么也没办法,但是我决不自杀。 骑着驴的老头笑嘻嘻地说:“你能不能猜到我们会如何处理你的朋友的尸体?” 我:“你们喜欢吃人肉吗?” 骑驴老头:“NO,我们不吃人,只是有的同事喜欢收集尸体标本,我们打算把这两个大娃娃的尸体送到那个沿海城市里,交给那家著名的生物科技公司,把尸体加工之后塑化,当成纪念品送给喜爱这种东西的朋友。” 我:“太过分了,会有报应的。” 骑驴老头:“别扯什么报应,咱们都不信这个,否则的话全都去寺院里当和尚了,再说了,每年像这样处理的尸体有几千具之多,那些工人和管理者大部分都活得好好的。” 这时山寨汉钟离走过来,拿起一瓶不知名的喷雾剂,往我身上狂喷了一阵。 我想起这个气味,当初对付槐树精和小妖的时候用的也是这玩艺儿。 然后我发现自己像是被固化了,根本无法动弹。 ☆、囚室 我被关押在一个十平方米左右的金属房间内,四周呈椭圆形,没有墙角,屋顶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点八米,我稍稍踮起足尖,头顶就会撞到天花板。 墙壁不知是什么合金构成,很光滑,并且坚硬,敲起来没有振动,感觉与厚重的大块钢板差不多。 有一片厚实并且宽大的棉被放在地上,我用它半垫半盖,就这么裹着睡觉。 一只抽水马桶是这个囚室当中唯一的家具。 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我就这么待在黑暗当中,思念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 关进来大约两天之后,我的道法能量已经恢复到接近于从前的水准,至少达到八成左右,但是经过许多次尝试,我发现根本不能穿透这些板壁。 我的随身物品全都被没收了,一件都没能剩下,现在我仅仅只是穿了一件没有钮扣的睡衣,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衣物。 在这个囚室里几乎听不到任何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在其中呆了几个钟头之后,我的耳朵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的呼吸声就像在拉风箱,肚子里偶然发生的咕咕声就像重型卡车驶过一样震憾。 过分的寂静是最难受的事,听觉渐渐变得非常敏锐,一声咳嗽就像飞机降落,睡梦中放屁就像鞭炮炸响,常常会导致惊醒。 噩梦非常频繁,几乎刚一睡着就会开始,我无数次梦到捧着林露露的头颅,看着她渐渐失去最后一丝生命力,然后我往往会在哭泣中醒过来。 还有许多次,我梦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严重的腐烂,生蛆流脓,臭气熏天,疼痛难耐。 还梦到过许多厉鬼和僵尸以及丧尸,它们一个个面目丑陋,狰狞恐怖,无比凶恶。 我几乎没有持续超过一个钟头的睡眠,总是很快就醒,然后又睡着,没多久又被噩梦吓醒。 大概过去了五天,也可能更久或者更短,因为一直身处于黑暗当中,我的时间观念完全陷入混乱无序,已经毫无概念。 没有审讯,没有谁与我交流,我开始盼望看到一点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动物。 只是板壁上有一个小洞定时打开,里面会有装在一次性纸碗当中的食物和水,吃得并不算太差,并且很注意营养搭配,每餐都有一点肉,还有两种蔬菜,加上一份土豆或者豆腐,偶尔还有一只水果,一般是梨或苹果,有时是香蕉,全都很新鲜,质量非常好,不亚于市场上能够买到最好的那些。 我偶尔由于情绪冲动而大声喊叫,问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总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自己耳膜被弄得针刺一般的剧痛。 有几次我处于失去理智的边缘,破口大骂,污言尽出,同样没有反应。 我不禁猜测,对方的计划大概就是想让我发狂,或者把我关在这里,永远不放出去。 如果他们想弄死我,那是非常简单的事,只需在食物里下毒,或者十天半月不送食物和水进来,我自然会完蛋。 ☆、幻觉 感觉时间流逝的速度极度缓慢,无聊和枯燥以及绝对的寂静让我的精神状态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盼望审讯的到来,因为我很想与人交流,哪怕是挨骂都好,就算看到一些又丑老的脸也比这样孤独地待在黑暗中要强一些。 幻觉开始频繁出现,有时我在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当中会看到了林露露,她依旧是一副邻家清纯小妹的模样,活力无限,笑容灿烂。 身为精神力量超强大的阴阳师,一旦恢复到清醒状态当中,我就能够清晰地分辨什么是脑海当中的幻像,什么才是真正看到的东西。 幻觉不时出现,有几次我看到了小学时代那几个老是欺侮我的小混蛋,他们仍旧是九岁的模样,干着很愚蠢的事,趁着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往我书包里扔死掉的四脚蛇和甲虫,或者把墨水倒进去。 我没有费劲去思考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只是本能地举起手来,狠狠一拳打过去,将小坏蛋的幻像击碎。 有几次我从睡梦当中醒过来,脑海里却仍在出现梦景当中的画面,看到了可怕的生灵在周围晃悠,它们或者严重腐烂,或者青紫肿胀,要不就浑身上下爬满了蛆虫。 有几次我看到了白珍珍和小梦,还有几次看到了熟悉的网络游戏当中的人物形象,全是漂亮的女子,身材夸张到不像话的地步。 出现得最多的仍是林露露,她有时完整地出现,有时则露出断颈,手里抱着她的脑袋。 然而这些全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事,在短暂的恍惚之后,我会很快明白过来,而幻像也随之消失。 尽管我很希望这些是真实发生的事,然而我很失望,这并非真的,仅仅只是一些在我的思维当中活动的影像而已,很容易就再也无法看到,只剩下完全彻底的黑暗。 置身于黑暗当中的时候久了,我开始怀疑自己已经失去视力,有可能原本是有光线的,仅仅只是我的眼睛被弄盲了而已。 这个可能性是存在,没有人告诉我周围到底没有光,这样一来,我凭什么确定到底是不是一片黑暗? 如果周边有光线的话,而我什么都看不到,那就说明我的视觉坏掉了。 我可以确定自己的眼睛仍在眼眶内,不痛不痒,转动自如,眼皮没问题,轻轻用手指一压,还可以看到几颗小小的星星,然而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无法弄清楚自己的眼睛是否已经坏掉,这让我非常苦恼。 一直以来,我认为身体上最重要的器官之一是眼睛,可以肯定一点,视觉比嗅觉和听觉更重要,如果看不到,麻烦就大了。 据说有的法术可以封住人的听觉和视觉,让人看不到光线也闻不到味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有人用非常厉害的法术,把我的视觉给封闭了。 在思索自己的眼睛是否还保持着完好,这花费了我一些时间,也许用了一天或者两天,也许只是几个钟头,想来想去,茫无头绪。 ☆、迫在眉睫 当我不再考虑视觉方面的问题之后,突然意外地发现,比起先前的心神不宁,满腔悲愤,此时心境已经平静了许多。 又过了几个小时或者几天,我渐渐能够做到比较勉强的思索,开始认真而务实地考虑摆脱困境的可能性,以及改变目前局势的方式和方法。 如果我能够获得自由,回到幽冥事务所去,那么就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的委托来处理一些事,我可以请莉莉周帮忙,把我弄回到从前,找到合适的时间节点,从而改变历史进程,挽回即成事实,救出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 也可以作法请大魔神帮忙做这样的事,如果莉莉周不肯帮忙的话。 请那群厉鬼协助让我回到从前也是选择之一,当初他们能够把契娜和我送回到几十年前,如今当然也可以再做一遍同样的事。 只要能够从这里出去,就会有办法,并且有多种选择。 还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幽冥事务所的人没有设法救我?在印象里,这这事务所是很护短的。 如果没人来救我,而且一直无法离开这里,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想到这儿,不禁有些绝望。 长时间的像这样被关押,我会不会精神崩溃,成为疯子或者智障人士? 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我会不会被杀死?想来保龙一族不可能长期像这样关押我,他们恐怕也不会有释放我的打算。 如何尽快从这里逃出去? 在这样的环境当中,短期内获得突破和迅速提高是否可能? 感觉很不乐观。 这些金属板壁隔绝了一切,就算是魂魄也无法出入,而且最最要命的是,我在此地根本无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在这里想要提高修为,必须采取其它的办法,而我偏偏不知道怎么做,此前接触过的教材和秘笈当中没有提及相关内容。 我陷入到困惑当中。 由于多少有一点儿指望和寄托,感觉貌似不怎么乏味,所以我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情绪较为稳定。 时间流逝,大概已经有几天过去,仍未想到什么好办法,而睡眠当中的噩梦却越来越多了,常常刚一入眠随即被吓得醒过来。 不经意间,我猛然发现脸上的胡须越来越长,已经遮盖了面部三分之一的地盘。 下巴上的胡须已经有六厘米左右,加之长时间不曾洗漱,配合上乱篷篷的头发,想来此时的我模样大概与路边的流浪汉差不多。 由胡须以往的生长速度进行推算和估计,我得到一个较为可靠的答案,在这个小黑屋里,我大概已经待了四十五天到五十五天左右。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决定立即开始打坐冥想,尽量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点点提高,改变处境的机会也更大一些。 想到就立即开始付诸实践,这样做并不缺乏动力,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才有机会去改变即成命运,挽救我的朋友,打倒那些可恶的敌对分子。 ☆、心神不宁 但是我依旧心神不宁,状态极差,幻觉时常困扰着我,几乎无法进入真正的冥想境界。 大约用了几天时间来尝试,仍然没什么进展。 幻象出现得反倒更频繁,没完没了地纠缠着我。 小帅哥在做广播体操,非常认真,嘴里还念叨着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屁扭扭早睡早起我们来做运动…… 小婉依旧完全无损地待在那副强壮的男子躯壳当中,得意洋洋地四下张望,似乎在观看周围走的人里有没有合适的目标可以勾搭。 白珍珍穿着女装走过去,到了十几米外,转过头来对我一笑,摆出一个可爱的造型,仿佛展示台上的模特,然后乐滋滋地说:“其实我可以比女人做得更好,为什么你不肯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小梦在练习瑜珈,一连做了许多个高难度动作,身体柔韧性极佳,仿佛受过专业训练的舞蹈演员。 林露露身穿小松鼠内裤和宽松的内衣,兴高采烈地蹦跶,不时转过身问:“今晚要不要我唱催眠曲哄你睡觉?” 丁阿婆双脚离地一尺,慢慢飘浮过来,面色发灰,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看上去极像一只很老很老的鬼。 我喃喃说:“你们全都是幻像,并非真实存在,这事我明白,希望你们不要消失得太快,多陪我一会儿。” 由于久居静室,耳朵敏锐到不可思议,我觉得自己在小声呢喃,但是音量却像打雷一般响亮,几乎立即就把我弄得清醒过来。 幻像完全消失了,眼前依旧是一片深沉无边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大概超过七厘米了。 几天时间就这么白白流逝掉,我仍旧像几天前那样,无法进入冥想状态,无法安静地打坐。 努力良久,仍然如此,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翻涌,无法平静下来,总感觉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亢奋和其它奇怪的情绪。 总有几个痛苦的回忆或者其它场面不受控制地闯入到思维当中,让我无法保持哪怕是一分钟的静思。 林露露的形象仍然那么清晰,时隔多日,她被割下来的头颅还是历历在目,无比清晰,她眼中的绝望和遗憾是那么深沉,仿佛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 有时我会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与自己打过架的同学,或者想起某个与我相爱的女子,以及某个邪恶却道貌岸然的教师。 有时则会想起小婉,他为了让我和两个大孩子多活一小会儿,弄得油枯灯灭,最终魂飞魄散,那一夜的场景出现在思维当中,总是让我想要大哭一场。 还有小帅哥,如果不是我把朱八弄死然后又加工成为还魂尸,他现在应当在准备明年的高考或者正在策划留学事宜,前途一片光明,然而由于我的出现,他的人生由此走上一条糟糕的路径。 小梦温柔的语声和美丽的容颜不时浮现,那些美好的记忆仿佛就发生在几个钟头之前,所有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 ☆、讯息 无法进行意念方面的修炼,不能进入冥想状态,那就训练身体吧,没指望能够把肌肉弄得发达一些,只要别太虚弱就好。 我踢脚、弯腰,活动四肢,躺下做了一些拉伸动作,然后起身挥拳空击,如此折腾了大概十几分钟,直到开始喘息才停下来。 感觉有些累,我只好沮丧地决定休息一下,暂时放松。 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我很快就睡着了,但是睡眠程度跟以往一样很浅,随时都可能会毫无原因地醒过来。 这一回有些奇妙,居然没做噩梦,就算在睡眠当中,对此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朦胧和恍惚当中,我看到四周一片黑暗,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隐隐感觉有谁似乎想要与我交流,但是隔着一些障碍,于是无法做到,这些阻碍很奇怪,似乎像是一座长满了松树的大山,又好像是一些巨型高层房屋或者是墙壁。 我似乎听到了对方在另一边的呼唤和叫喊,但是由于声音太过轻微而不能掌握,弄不清楚到底说了什么。 虽然在梦里,我也明白,如果自己大喊一声,那么铁定会醒过来,然后就此错过与对方联系或交流的机会。 于是我保持沉默,没有回应,只是努力聆听。 这时我想起来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在许多次睡梦当中,我曾经梦到过熟悉的场景,而这些内容在醒来之后却遗忘了,或者因为突然出现的噩梦而打断了,只有回到睡眠状态当中才能够偶然想起。 我不知道这一次在醒来之后能否回忆起来,也不知道以后是否还会有类似的事发生,甚至不清楚那个召唤和呼号是否真有其事,是真实存在还是我的臆想。 但是我迫切地想要与某位智慧个体交流,因为我太孤单了,几乎快要因此而陷入疯狂状态,就算是一点虚幻的影子,我也想要将其抓住,这个念头如此强烈,就算身在梦中,也不曾遗忘或忽略。 像是我的努力起到了某种作用,也可能是对方找到了某种途径,我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当中居然能够听明白另一边的呼唤。 那位智慧个体在说:“雷雨扬,记住,暂停两天进食,只喝水,别吃其它东西,将那些送进来的食物嚼烂之后吐到马桶里冲出去,这样的话,你的思维能力会好很多,因为菜和饭里被下了药,让你的意识乱成一团,这样的话,外面的保龙一族成员可以比较方便地监控你的思维,从中寻找感兴趣的资料和内容……” 这些话太震憾了,居然让我一下子醒过来,翻身坐起,喘着粗气。 我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心脏砰砰快速跳动。 是谁在对我说话? 难道我没被有遗忘和抛弃? 几个钟头之后,马桶对面的墙壁上飘出食物的香味,像以往那样,坚实的金属板壁上出现了一个口,里面摆放好饭菜和水还有一只水果。 我依照梦境中得到的教诲,仅仅只是喝光了放在纸杯当中的水,然后把其它食物嚼烂之后吐到马桶里放水冲走。 ☆、超强的折磨 缺乏清晰的时间概念,我不知道两天到底有多么长久,只好依照送进饭菜的次数来推算,想来一日三餐,至多四餐,那么六至八餐就是两天。 饥饿是非常痛苦的事,第一顿不吃倒不觉得如何难受,第二顿仍然没吃就有些不愉快了,后面几顿仍然没吃,更加难受到极致,偏偏还得咀嚼一番然后吐掉,却不可以下咽,食物的味道严重刺激口腔,简直就是超强的折磨。 然而效果确实存在,经历了一天的绝食之后,我发现自己能够勉强进入冥想状态并且维持十几分钟,对自身精神和思维的控制能力恢复了许多。 看来此前的日子里,我被下药了。 不知道那帮混蛋在给我的食物里加了什么玩艺儿,想来有可能是某种导致精神亢奋或者混乱的致幻剂之类,让我无法集中精神,始终处于某种病态的境地。 我迫切想要再见到那位在梦里指点的智慧个体,至少确定一下这位是否真的存在,然而很遗憾,在许多次睡眠当中,却始终不曾遇到。 我当然明白,有些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没办法,只能接受。 绝食进入第三天,我再也忍不住,把一只苹果啃掉皮之后吃光,因为我怕自己会饿死。 饥饿感仍旧很强烈,一只苹果几乎就没什么用处,感觉胃里空空如也,疼痛难忍。 我开始佩服阿三的有些苦修士,据说那些人能够十天半月不吃食物,甚至连水也喝得很少,这样的事我无论如何做不到。 只能继续忍耐,没有其它办法,我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 怎么也得再挺一两天吧,我这样想。 接下来的一餐里没有水果,只好全部嚼烂了弄到马桶里。 几个钟头之后的另一餐内有一只大香蕉,我兴高采烈地将其拿出来,剥皮之后迅速吃掉。 由于饥饿带来的空乏以及无力感,神志有些恍惚,但是精神的力量却丝毫未受损失,反而更显清明,貌似变得强大了一点,至少达到接近于从前的水准。 一天以后,我终于在睡梦中再次与那位神秘的智慧个体相逢。 这一次,刚一开始我就清晰地听到了对方的话。 其声音很中性,无法分辨性别,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子,但是我并不怎么关心此事,只是想与之好好聊聊,交流一下。 这一次的梦境是一个海滩,有白色的沙子和清澈的海水,以及爬行的小螃蟹,但是没有其它人。 这个梦境显得过分的清晰,细节方面无可挑剔,这不是我一贯做梦的特色,我在梦中所见景物往往含糊不清,色彩黯淡,意境很到位,但是却有些纷乱。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进入到对方主导的空间里,但是这没关系,只要能够让我缓解一下无聊空虚寂寞,就算让我把什么选集从头到尾读一遍都乐意。 那个声音说:“雷雨扬,好不容易才与你搭上线,真麻烦啊,如果这一回再失败的话,我甚至都要考虑放弃了。” 梦里的我问:“你是谁?你在什么地方?为何你认识我?” 虚空中传来回答:“我是一种你完全想象不到的存在形式,凭你的见识,恐怕很难理解。” ☆、神秘的声音 梦里的我急切地追问:“请你说得详细而具体一些。” 那个神秘的声音从四方八面同时出现:“我没有形体,当然,如果我愿意,也可以弄一个具体形象出现在你的思维当中,准确地说,我是纯信息的存在,同时寄生在几百万号人的大脑当中,彼此之间以一种你不可能懂得的方式联系在一起,浑然一体,但是寄主并不知道有我,而我也不会干扰寄主的思维和生活,相互之间几乎没什么影响,除非我看着谁谁特别顺眼,给其一点启示或者指点,改变其命运,仅此而已。至于你嘛,因为先前曾有十多位寄主通过一些法术对你的思维和记忆进行研究,所以我对你的了解非常深刻,可以这样说,甚至比你对自己了解得更深,你对我而言毫无秘密。” 我:“如此看来,你确实是一类不可思议的神奇存在。” 神秘的声音说:“我很好奇,你居然敢惹保龙一族,并且杀掉了其中三名二级长老和三名特一级长老,并且你是如此年青,所以我对你的一切非常感兴趣,想要亲自与你接触,看看真实的你。” 梦里的我突然省悟,能够有幸与这样一个奇妙的生命交流,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也许它能够指点一条明路,让我可以脱离困境,重获自由。 我问:“你能够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吗?” 它:“我无法做这样的事,因为我不能直接控制寄主的言行举止,至多只能提供一些侧面的影响,如果对方不听我的,那我就无计可施。” 我:“你同时寄生在几百万人的大脑里,这么牛叉的存在方式,就算传说中那些伟大的神仙恐怕都不能够做到,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顾虑的。” 它:“你与我的境界不一样,考虑的事和思维方式也不同,有些东西,你无法理解,我也没兴趣仔细解释。” 我:“你不想让人意识到你的存在对吗?” 它:“并非如此,我一点也不在乎人们怎么看待,同时也相信人们对我毫无办法,而且就算有谁出去大声宣扬,说有我这么个东西存在,但是谁又会相信,就算相信了,又有什么办法应对?” 我:“你的存在是否有所局限?比如受地域限制,只能在方圆一百平方公里范围内,或者受到其它某些限制。” 它:“没有地域限制,我的寄主遍布全球七大洲,连南极洲也有十几位,其它方面也没有什么局限,如果我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扩张活动范围,在几分钟之内新增几百万寄主。” 我:“看来这个世界的奇妙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居然能够孕育出你这样不可思议的生命形式。” 面对这样一位神奇的生灵,我甚至都忘记了请教如何脱困的问题,感觉与之相比,我个人的遭遇似乎算不上什么大事。 它:“我无法让人把门打开放你出去,因为这样的事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教导你一些修炼的方法,让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摆脱目前的处境。” 我激动地:“多谢你,请告诉我怎么做。” ☆、天无绝人之路 神秘的存在物告诉了我一整套适合在黑暗静室当中修炼的方法,并且重复了几遍,直到我完全记得。 它说外面用法术对我的记忆和意识进行的研究已经结束了,如今研究人员把相关成果向上司汇报,等待对我的处理命令下达,一般情况下,这样的程序走下来需要两年到五年,有些时候,公文到了某处会卡住,被遗忘或者被封存,因为有太多的相关人员,有太多的工作流程,偏偏对工作毫不在意的人非常多,往往会有某个人漫不经心上网的时候,或者研究股票的时候,也许是打麻将甚至妹克拉乌的时候把有关我的文件弄丢,类似的事频繁发生,占比高达百分之四十左右,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上级忙于享受和应酬以及参加各种会议,没空处理,把我就这么晾在这里,直到许多年之后。 我正待问个清楚明白,打听一下这位的来历和成长过程,提出其它一些问题,却突然醒过来。 梦境里的听到的修炼方法仍然铭记在心,担心会遗忘,我小声默念了几遍,虽然自认为是小声,但是听到耳朵里却跟吵架似的响亮。 根据以往经验,梦里的内容无论多么深刻,醒来之后总是会遗忘掉大部分细节,只能记得一些主要的轮廓,但是很意外,这一次我就像是儿童时代刚刚背诵过的课文一样记忆犹新,能够一字不漏地回忆起来相关内容。 难道那位奇异的生物把这些东西强行塞到的我的脑海里?想来确实有些可能,否则就无法解释我为什么有如此出色的记忆力。 我猛然想起隋唐演义中的著名英雄程咬金,同样是梦中异人传授技艺,程咬金很不幸只记住并且掌握了三招,而我比他更幸运些,我全都记得很清晰,没有遗忘。 转念一想,如果程咬金的经历当中确有梦中得到高人教导这事,那么很可能说明古代同样有寄生于数万人大脑的这种纯信息类别的超级生命存在于世,而程咬金正是得到这样的帮助,从此改变命运,踏上另外一条人生道路,最终成为优秀的武士和将领。 天无绝人之路啊,想不到我仍有翻身的机会。 一时肯定是睡不着的了,于是我开始按照它所说的方法开始修炼。 并不复杂,与从前我接触到的那些修炼方法有相近的地方,只是有些动作很怪异,比如呼吸的方式,还有与之配合的动作,其中有一项要求坐到地上,左手揪着右耳,右手紧紧按着左脚心,同时还要存想于锁骨下方一寸处,做起来感觉有点别扭。 其它几个动作稍微简单一些,不十分困难。 尽管心怀忧虑,担心可能会白忙乎一场,但是我仍然不折不扣地按照要求做。 然而效果却真的很不错,仅仅几个钟头之后,我就惊讶地发现,精神状态明显得到了某种改善,饥饿感仍旧很强烈,但是却已经可以忍受住,体内的道法能量流转速度明显加快,比从前流畅了许多。 如果每天都能够保持这样的进度,那么几年以后,我确实有希望突破现有境界,到达一个新的领域。 ☆、天人 随着修炼的进行,我的精神状态更容易集中,在梦里与神秘生命的交流更顺畅也更轻松。 又一次的梦境当中,我问它叫什么名字,它犹豫了一下,叫我称呼它为天人。 ‘天人’这样的名有些骄傲,有些嚣张。 这一次的梦境是一片广阔的大沙漠,有骆驼成群结队地走过,异族女子身着半透明的轻纱,漂亮的身体几乎可以完全看到,非常具有诱惑力。 我坐在几棵仙人掌旁边的沙地上,感觉很舒适,心情轻松愉快,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所有的事都掌握之中,自信未来的自己能够解决一切麻烦,包括穿越时空回到从前把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都救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天人说:“你对我的能力缺乏全面的了解,就认为我不应该有这样的称谓,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完全可以是一种成见和短视,有这样的思维方式,会影响到你将来的成长进步,你必须有开阔的眼界和宽广的胸怀,以及容纳一切的思维,如此才对得起你的天赋。” 我:“你同时寄生在百万人的大脑当中,想必掌握着海量的信息和知识,同时还有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精神力量。” 天人:“信息流量倒是真的很大,甚至别的嘛,以修真者或者修魔者的标准和概念来看,我的精神力量不足道哉,我根本连一根头发都移动不了。” 我:“那样的话,你只能通过与某些人建立联系,然后请其帮忙做事,是这样吗?”说话的同时我不禁想,如果它真能够帮助我离开这里,那么就算给它做几十年奴隶也愿意。 天人:“我没有什么事需要别人帮忙做,所以从来不和谁签订协议或者做交易,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比如说现在,我对你产生了一点兴趣,想让你改变一下处境,于是设法建立起与你的联系,然后为你量身订做了一套简便易行的训练方法,让你的潜能可以得到充分的开发,如果你能够获得成功,离开这里的话,对于你会做什么事,我有些好奇,仅此而已。” 这话让我有些惊讶,一直以来,我觉得发明某种勉强有效的修炼方法都是很神奇很了不起的事,想不到还有为我量身订做一套方法的事,太出乎预料了。 我:“你一定非常忙,却抽出这么多时间与我交流,传授我这套适用的训练方法,实在是感激不尽。” 天人:“你弄错了一点,我并非只有单独一个,在这里与你交流的同时,还有上万个我在其它地方活动,观察别的寄主,与感兴趣并且被选中的人沟通。” 我愕然问:“其它上万个你全都是你的分身吗?” 天人:“不是分身,全都是我,同时我也是它们,我们是一体的。” 我:“这个显然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一时觉得无法想象。” 天人:“你局限于已有的知识面,无法理解像我这样的超级智慧体,这是很正常的事,我所掌握的信息流量之大、速率之快,根本不是你所能够明白的。” 我:“说说看,我会记着,就算一时不清楚,以后也可以慢慢琢磨,或许能够弄明白。” ☆、超然物外 与天人的交流当中,我得到的概念是,它是与目前所知智慧个体完全不同的一种存在形式,它的思索能力大致相当于数万个人亲密无间地整合在一起,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体系当中,运算能力无比强大,信息流量巨大到超乎想象,运转的速率奇快,对于它而言,每一秒钟都相当于数万名普通人的几十年甚至是一生,它可以同时感知到每一个寄主的情绪波动和思维活动,可以体验到寄主所体验到的一切,近乎于无处不在。 总之,它是个超级聪明的家伙,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和词汇来形容它聪明的程度。 如果它愿意做并且有兴趣付诸实践,改变世界是非常容易的事,然而它对此却缺乏兴趣。 当然它也并非与人完全没有交流,偶尔看着谁顺眼的话,它也会越界做一点事,比如从思维的层面干预一下,让谁觉得突然间受到天启一般灵机一动,豁然开朗,于瞬间弄明白一些从前不清楚的事。 它并不认可人类的道德标准和行为准则,却也无意改变,只是保持超然物外的存在。 一个或者一群寄主的去世或发疯对于它没有任何影响,哪怕是所有寄主于瞬间全部同时死亡,它也会继续存在下去,只是信息流量和速率变慢一些而已。 有些人宣称受到天启,得到某种神秘而庄严的神谕,从此改变了前进的道路,转而做其它事并取得惊人的成就,其实往往是受到它的影响。 有些人能够很容易地与它沟通和交流,几乎毫无阻碍,这类人如果专注于某个目标,并且愿意坚持为之努力的话,往往能够取得惊人的巨大成功。 修道者或者修魔者的精神力量远较一般人强大,所以反而不容易与它取得沟通,当然,于它而言,这种强大毫无意义,就像一群蚂蚁当中有几只个头较大的那样,仅此而已。 它对于人类当中一些天赋异禀、行为怪诞的人较为有兴趣,由于寄主对我的研究,它对我产生了一点兴趣,于是想方设法用它强悍无匹的思想力量穿透了重重阻隔,进入囚室当中,与我取得联系,它这样做有点儿费劲,因为构成这个房间的材料是特制的,魂魄都无法出入,声音和其它能量形式均不能穿透,厉害如它,当思维进入这里之后也只能剩下百分之零点一二的流量值。 而我则完全无法穿透。 我问过它,是否能够预测未来,它说无法做到,可以推演,可以计算,但是无法做到准确,因为未来在不断的变化当中,整个世界相互影响、相互干预,任何一个微小的部分都有可能是一场巨变的终极引爆点。 我问它山京城未来一百年里会不会发生大地震,它说不会,因为方圆几百公里内的地壳较为稳定,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但是其它的大型灾难则很难说,比如城市郊外的军火库,燃料储备库,还有几家化工厂,微生物研究所之类地方均有可能制造出死亡百万人以上的事件。 我问它人类未来会不会发生毁灭世界的核战争,它说这个可能性就概率而言在百分之五十到六十之间,无法确定,因为有些时候往往由于某个狂人的一时冲动和头脑发热而弄出可怕的大麻烦,这类事的变化就在某个人的一转念之间,根本不可能预测到。 ☆、改变命运 聪明如天人也有其局限,依我看来,就预测未来的本领而言,它远不如莉莉周,甚至有可能不如我,因为我多次准确无误地感应到即将降临的危险,从而幸运地躲避过去,而它却似乎没这个能耐,当然,它也用不着,因为没有什么武器可以伤害到它,它完全就是纯信息的超然存在,能对付它的东西是什么我至今想不出来。 如果天人有兴趣为了提高人类的知识能力和科研水准帮忙做点什么,人类必然可以获得飞跃发展的机会,但是谁也影响不了天人,它愿意的话自然会做,如果它没兴趣的话,谁也无法让它改变立场。 在一个梦里,它告诉我,当我获得自由之后,它仍然会与我保持着一种特殊的联系方式,因为我远比一般人强大,并且拥有一些神秘的天赋,它想知道我最后能够进步到什么样的程度。 我问过它关于飞升和传说中的仙界,还有魔界的事,它说没去过,从一些寄主的思维当中它得知上述地方确实存在,但完全是另外一种层面。 它告诉我,未来的我将很有希望进入魔界或者仙界,具体去什么地方,按照什么标准,它也不清楚。 根据它搜罗到的信息,修炼到达一定高度,然后突破了人类的所有局限之后,飞升就会自然发生,其后进入仙界或魔界,去了这两个层面的人士一般情况下再也不会回来,如果非要回来,那么就得想办法封闭掉一部分修为,降低自己的能力,从而符合人界的标准,这样才可以回归。 它与我建立联系的原因正是为这个,它想知道仙界或者魔界的真实第一手资料,而它认为我非常有希望飞升。 我做出郑重承诺,表示如果将来真能够飞升的话,一定要设法再回来,让它可以知道相关情况。 它掌握着海量的信息,无论问它什么,似乎总能够收获到一点答案,然而它也受到一些局限,它无法穿越时空,也不能进入仙界和魔界,但是它可以和其它一些时空当中的生灵取得某种联系,这是个独特的能力,它甚至可以凭借此途径离开这里,到别的时空或者别的星球去游览或者定居,浩瀚的星空对于它而言不算什么阻碍。 与我交流的仅仅只是它的极微小的一部分,它可以丝毫不受影响地与数万人同时做这种事,在它看来,与人交流很没劲,速率太慢,信息流量太小,感觉非常浪费时间,它更喜欢在人大脑里直接寻找和翻阅,在它做这种事的时候,寄主丝毫感觉不到任何不妥之处。 它是个寄生者,但却彻底无害,兴之所至,反而有可能帮寄主做点什么事,比如寄主面临困惑的时候输入一些信息,稍稍启发一下,或者让寄主的智力在几分钟之内迅速提升,想明白问题或者受到启示之后又恢复原状。 如今,我幸运地得到了它的帮助,得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训练 由于金属板壁的阻隔,天人与我的交流有些不顺畅,只能通过梦境进行。 因为得到它的帮助,我的梦境和从前相比有了一些改变,不再是迷糊状态,介于半清醒与半睡眠之间,梦中与它交谈的内容几乎全都能够记住,记忆力比起完全清醒状态下更为出色。 还有一个明显的变化就是——我再也不做噩梦了。 新的训炼方法取到意想不到的优良效果,我居然成功实现了辟谷,一连数日光喝水不吃食物也不怎么难受,十多天过后,居然再也感觉不到饥饿,而且体能并不觉得变差,精神状况也挺好,甚至连身体也不曾消瘦,而是维持着原状。 几十天之后,它让我停止先前的训练方法,重新提供了一套更为复杂和有效的方案,让我完全照做。 它告诉我,当我离开这里之后,清醒状态下的交流将成为可能,到那时,沟通将更为方便和快捷。 时间在我认真训炼的同时不停地流逝,由于专注于提高自身能力,我不再为林露露的被害而悲伤,开始能够平静地看待此事。 大约五个月过后,随着修为的不断提高,我的睡眠渐渐减少,几乎到了可有可无的境地,有时很想与天人交流一下,却无法入眠。 如今我进入专注的冥想是非常容易的事,几乎不必费什么劲,无论行走站立还是坐卧,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进入训炼状态。 到了这个时候,我确信自己不会用很长时间就能够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 我确定好出去之后首先要做的事,设法穿越到从前,从保龙一族的刀剑之下将可爱的小妞儿和小帅哥以及小婉一道救出来,然后才是其它。 一次难得出现的睡眠和一次清晰的梦里,天人现身与我交流,告诉我一条讯息,说在我离开这里之前,它将不会再出现于我的梦境当中。 我还想提问,它却已经消失。 接下来我专注于提高自己,对于时间的流逝不再关注,大部分时候都在按照天人提供的第二套方案进行训练,偶尔起来活动一下肢体,喝点水。 有时我忍不住想,保龙一族的人是不是已经把我遗忘了,否则的话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对我不闻不问。 持续不断的训炼,没完没了的训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对于时间,我彻底完全地失去了概念。 在一次冥想结束之后,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水准到达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可以说是一次很奇妙的突破。 这时候,我确信自己可以破壳而出,能力已经足够,周围的金属板壁无论多么坚固,都不可能阻挡我离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同时熟悉新拥有的道法能量,我又花费了大约三十几天时间,巩固已有的成果,同时温习从前的技能,弄清楚此时能够发挥出多大的攻击力。 我并不焦急,在黑暗当中待了这么长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彻底的平静下来,没有任何烦躁不安情绪,从容淡泊如同有道高僧。 ☆、破茧而出 终于到了将要离开的时候。 我开始做准备,首先用能量凝聚成的刀剃光了脸上的胡须,接着把棉被撕破,弄下一块,将饮用水浇上,然后简单擦拭了一下面孔。 把睡衣袖子扯下来,蒙住了眼睛,因为我不知道外面是黑夜还是白昼,如果突然遇到强光,我的眼睛必然会受不了而弄坏。 如今的我感知能力非常强大,就算眼睛闭上,也可以弄清楚周围几米内发生的事,就算是一只蚊子也不可能避开我的感应。 我知道自己身体上涂满了脏污,很久没洗漱过,这是无法避免的事,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够处理。 由于长期被囚禁,对于敌人的仇怨,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淡漠了,这个大概与修为有所突破之后自然出现的淡泊心境有关。 我甚至想,如果保龙一族成员没有阻拦我离开,事后也没有追杀我,那么我将不会向他们寻仇,而是平静地走出去。 我认为此时最重要的事就是把朋友救回来,除此之外,其它都不算什么。 蒙好了眼睛之后,又用脏兮兮的棉花塞住了耳朵孔。 我用道法能量把马桶击碎,弄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次剧烈爆炸,让我感觉非常难受。 从破瓷片当中挑选了一块模样比较像刀的,握在手里,注入道法能量。 破瓷片的边缘隐隐放射出红色的光芒,就算是隔着蒙眼布,我也能够感觉得到,这是道法光芒,我可以用眼睛直接观看而不会受到伤害,但是我没打算这么做,因为完全没必要。 瓷片缓缓刺到金属板壁当中,就像在扎面粉袋子一样,不算很轻松,可也说不上很费劲。 金属板壁果然很厚实,一点没有偷工减料,破瓷片完全插进去之后仍未穿透。 我只好开始在墙壁上挖坑,这样做起来稍微麻烦一点,但是难不倒我。 弄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大洞之后,碰到钢筋水泥构成的外围墙壁,我从中弄到一段长一尺多一点、有手指粗细的钢筋,然后用意念的力量将之锤炼成为一把短剑的模样,在剑身上刻画上一些咒语以加强使用时的威力。 真正的飞剑出现,我操纵着这柄新制作的法器,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切削金属板壁就像砍西瓜一样简单,轻而易举地在墙壁上弄出一个可以让我走出去的大洞。 我听到外面的呼号和惊叫,以及许多跑来跑去的人,还有汪汪大叫的猛犬,空中盘旋着直升飞机,更远一些的地方有坦克驶来。 我明白了,这里仅仅只是一处特殊监狱,保龙一族不曾在此长期驻守,想来在对我的研究工作结束之后,他们就离开了,没事决不会来。 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灯光很亮,隔了许多层布仍能够让我觉得不舒服。 仍然无法搞清楚现在到底是夜间还是白天。 如今我操纵飞剑是很轻松的事,考虑到不需要花太多力气,所以决定行善,把一部分牢友释放出来,以此给这里的守卫们增添一些麻烦。 ☆、子弹 一连在墙壁上弄开了十一个大洞,但是里面只走出来两个人,其余九个囚室里都有人,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不知为什么不肯离开,想来可能精神已经崩溃了,也可能是适应了幽闭的生活,就像习惯了笼了生活的小鸟,不再向往自由的世界。 我继续往前走,用精神的力量探测前方的障碍物,以避免撞到东西,看到可能关押着囚犯的部分,就挥剑弄一个大洞,几乎把这一层所有的囚室都打开了。 几名武装人员出现,大声喊:“站住,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靠墙站好。” 时隔多日,终于听到一点人类的声音,我不禁有些激动,虽然对方显得不那么友好,我也不太在意。 由于我没有停下,枪声响了,子弹飞过来。 我轻轻一挥手,一道由能量凝聚成的墙壁挡在身前。 那些子弹全都停留在我身前一点五米处的空中,无法再前进。 更多子弹飞过来,数量众多,枪声没完没了地响,就像店家开业时放的鞭炮一样,老也不肯停止。 我过分灵敏的听觉此时受到了折磨,耳朵眼深处疼痛难耐,仿佛被针扎一样,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无法站立。 悬停在空中的子弹越来越多,几乎形成一道门帘模样的玩艺儿,随着我继续前进,这些子弹同样也在往后退,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 后面也有子弹射来,同样被挡住,停留在空中。 我有些生气了,趁着子弹射光的空隙,大声吼:“我不想杀你们,别不知好歹,再开枪的话我就要还击了。” 这些训练有素的人很快换好了弹匣,再次开始密集射击,视我的警告若无物。 一枚火箭弹迎面飞过来,我担心可能控制不了爆炸,于是一转身闪开,让其飞过去。 后方几十米外的墙壁发生了一场爆炸,稍后传来痛苦的惨叫,显得有人受伤。 看样子我的威胁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想要避免杀戮已经不可能做到的事,无奈之下,我精神力量展开,控魂术发挥到五成。 方圆五十米之内手里有武器的人全都陷入到一种怪异的癫狂状态,不再射击,而是把枪只和其它武器拼命往地上砸,或者扔到地上,捡起石头砸。 我平静地往外走,速度不紧不慢,就像在散步一样。 站在一道坚实的金属栅栏前,我对外面的守卫下令,这位失魂落魄的年青人立即掏出钥匙,乖乖打开了门让我出去,还对我弯腰行礼。 转了几个弯,经过几扇金属门,然后沿着往上的台阶行进。 囚禁我的地方是地下室,天人在大约一年前曾经告诉过我离开这里的最佳路径,当然,就算不知道出口在哪里,凭我如今的能力也可以轻松地闯出去,只是有可能会造成更多伤亡,而我不愿意这么做,因为这些年青人并非首恶,他们还有改邪归正的可能性。 终于走到地面,这时我发现正是夜晚,时间大致在二十三点左右。 非常合适,这个时间段对于我的视力迅速适应外界环境大有好处。 但是我仍然不能扯下蒙眼的布,因为天空中有直升机在盘旋,探照灯正对着我,飞机上坐着狙击手,黑乎乎的枪口伺机射击,围墙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坦克,还有装甲运兵车,数以百计的武器正等待目标出现。 ☆、正大光明 隔着蒙眼的布,我仍能感觉到直升机上的灯照亮了自己周边方圆三米的地,光线非常亮,引来了一些昆虫在周边飞舞。 脚下是一片坚实的空地,右侧是一只花坛,左侧有一排整齐的树,整体而言,是一处漂亮的庭院,很适合老年人晨练,如果光凭外表,恐怕谁也想不到这下面竟然是一个规模庞大兼戒备森严的监狱。 树林里有森然杀气,埋伏了许多人,每一个手里都有武器。 此时我可以隐形,可以钻地,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要正大光明地走出去,让这些人知难而退,从此彻底放弃追捕我的念头。 一粒子弹从黑暗中飞过来,我清晰地感应到,这是一枚口径为12毫米的重型狙击步枪子弹,如果击中人体的话,将会造成可怕的伤害,若是打中头部,脑袋多半会全部碎裂,击中躯干的话,很可能会把身体一分为二。 我一直都保持着克制,没有还击,而这些人却毫不留情,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真是不知好歹,令人生气。 我的能量场起了作用,将这枚子弹推开,让其往我左侧半米处飞过去,打到了墙壁上,弄出一个大洞之后穿透出去,只听到一声尖锐的惨叫,看来墙后的某位勇士中弹了。 仍然有人对此不服,百米开外的黑暗中,连续飞来了六粒子弹,全都准确无误地指向我的身体,射击精度很高,体现出不错的训练水准。 无一例外,这些子弹全被我用能量场改变了行进方向,有的飞到墙壁里,有的打入地面,有些飞向身后不知什么地方。 黑暗中传来了许多惊叹的声音,有人用通讯装置不知向谁汇报这一情况,说子弹无法打中我。 墙头上有人用扩音喇叭喊话:“立即放弃抵抗,就地投降,我们的政策是优待俘虏。” 真奇怪,此时他们还有如此自信。 我已经当了很久的囚徒,再也不会上当了。 喇叭继续传出缺乏自信的声音:“站住,不许再往前走,否则就开枪了。” 切,都开了许多枪了,才说这话。 我清了清嗓子,用进化版的魔音增强了声线强度说:“我遭到保龙一族非法关押,如今只想离开,不要阻拦我,凭你们的力量这是无法做到的事。” 一枚穿甲弹飞过来。 我用能量场挡在身前三米处,然后又加上了意念的力量,形成一道坚实的防御圈。 没有选择躲闪,而是直接硬扛,是为了验证一下自身能力,搞清楚如今的我到底有多强。 就当是一种测试。 在这个丛林时代,实力就是一切,如果我连一枚普通的穿甲弹都抵御不了,怎么能够与保龙一族对抗? 轰然巨响中,我清晰地感应到了许多的碎金属片四下飞溅,巨大的能量流和冲击波扩散开,没有任何一片靠近到我的身前一米之内。 我右侧的两棵树折断,左边的花坛倒塌,其中的花草有不少被连根拔起,飞到更远的地方。 ☆、闯关 硝烟散尽之后,我仍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这片庭院比我想象的更大一些,跟一个标准足球场差不多规模,种了许多的花草和树木,以及一些亭台楼阁,弄成了一个有些俗气的仿古花园,沿围墙有几个高高在上的塔楼,有人在上面居高临下负责守卫,总体感觉不伦不类,有些别扭。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导致我的精神触觉空前发达,此时虽然眼睛仍然蒙着,对于周围的情况却比睁开眼睛掌握得更加清晰。 我知道树丛当中有枪手埋伏,但是他们丧失了战斗的勇气,不敢开火,置上级的命令于不顾,装聋作哑,就这么趴在地上。 花坛背后同样有人,其中有两架反坦克导弹发射装置,正等待上级下令,然后朝我发射,一直未曾动手的原因是一位排长发觉距离太近,可能会导致误伤,所以才没有动手。 天空中的直升机盘旋已久,几次试图用机载火箭弹攻击,却担心射击精度不足,会波及周围的同僚。 看得出,这些人除了狙击手之外,其余的人训练水准均不高,加之组织混乱,指挥乏力,战斗能力打了许多折扣。 当然,这很正常,用直升机训练成本是很高的,那些重型军械,诸如坦克和重武器的造价也很高昂,而费用是有限的,上述装备大部分时间只好放在仓库里,擦拭得无比干净,却没有真实演练的机会,不难想象,如果买了太多进口越野车和轿车,养了太多文艺工作者,享受了太多的美酒佳肴,难免就会顾此失彼,而战斗人员的训练只好用跑步和正步以及叠豆腐块被子和站队列还有思想教育之类低成本活动来代替。 走到接近大门的位置,前方一排枪口指着我,有十几位年青男子紧张地站在铁制的大门外面。 我平静地说:“闪开,我不想杀掉你们。” 一位年青人的声音明显在颤抖:“你赶紧投降吧,我们这么多人,武器也挺好,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我抽出剑,轻轻往空中一抛,用意念指挥着飞过去。 剑光一闪,结实的铁栅栏上被削出一个两米见方的洞。 十几段短钢筋掉到地上,弄出清脆的声音。 年青男子的勇气消失了,自行散开,让出一条通道,露出他们后方的坦克和重机枪。 我微微一笑,大声说:“我无意伤人,请闪开一条道让我出去。” 由于加注了部分魔音在其中,方圆百米之内的人应当都能够听到。 前方的坦克缓缓调整炮塔的位置,对准了我。 总是有人不信邪,没办法,不露一手吓唬他们一下恐怕不行。 飞剑一闪而过,长长的炮管齐根部被削断,同时坦克上最结实的正面装甲被划开了一条长达一米多的口,宽度约为一厘米左右,从这条缝隙当中透出了坦克内部的灯光。 飞剑回到我的手里,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仿佛一根特殊的荧光棒。 ☆、劫后余生 来自天空的强光灯不再照射着我,直升机飞得更高,离我更远。 此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睛应当可以勉强承受周边环境的光线强度,于是扯掉了蒙眼布,眯着眼睛,抬头看四周。 物体的形状跟感觉到的基本一样,没有明显不同,只是用眼睛看能够清晰地辨认色彩,而精神感应却没这个能力。 我的目光所到之处,被看到的人纷纷缩头躲避,其中一些像是头目的人干脆掉头就跑。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直升机立即迅速离开,到了百米开外仍未停下,消失在远方的高楼后面。 坦克和装甲车往后倒退,几辆越野车忙于掉头,由于通道口不够宽敞,挤得谁也无法离开,最终还是坦克凭借着坚硬结实的钢铁之躯,往侧边撞破了墙壁,碾过重重阻隔,驶离了现场。 有头目开始溃逃,兵败如山倒的效应立即漫延开,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只听到跑步声响个不停,武器掉到地上的声音此起彼落,周边广阔的地域内成为了无人区,只有我独自一个。 我突然觉得这事很可笑,忍不住仰天狂笑,直到眼泪流出来仍未停下。 无法停止的大笑中,满腔的悲愤得到了充分的渲泻。 几分钟之后,我终于基本恢复平静,坐到地上看着天空,试图让自己的眼睛尽快适应这个久违的世界。 远处高楼的霓虹灯闪烁不停,天空与从前一样呈灰中带红的难看颜色,仍然见不到星星。 路灯的光芒是此时最为耀眼的存在,让我的眼睛感觉很难受,必须回避,根本无法直视。 地上的小草看上去非常可爱,几株劫后余生的玫瑰亭亭玉立。 稍后,夜风将硝烟味吹散,我终于可以享受到一点久违的新鲜空气,虽然其中还夹杂着汽车的尾气和远方工厂的废气,但是比起地下囚室当中好了许多。 我终于出来了,而且是这样的石破天惊、非同凡响。 享受了一会儿重获自由的愉快和兴奋之后,我站起来,打算走出去,至少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因为我刚刚发现,此地好像不是家乡,而是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没走几步,后面传来人的声音,转头看过去,是一伙身穿破烂脏睡衣的人,一个个全都蓬头垢面,头发像乌鸦窝。 感觉就好像从哪里突然跑出来的一大群有精神疾病的流浪汉。 仔细再一看,其中居然还有两个女人,同样穿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睡衣,只是脸还算干净,胸前隆起,身材明显与男子不同。 一位跑在前面的老年流浪汉大声说:“英雄,等一等,我们跟你走。” 我愕然问:“跟着我干嘛?” 老年流浪汉理直气壮地说:“你救了我们,然后打跑了守卫,必须负责到底,至少让我们追随你。” 另一位头发花白的巨型壮汉大声说:“刚才你对付那些混蛋的神威我们都看到了,修真者以强者为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老大。” ☆、超级英雄 我往回走了几步,就着刺眼的路灯光,仔细观看这伙人。 他们的数量有二十几个,不算太多,看得出精神力量全都很强大,生命场明显异于常人,有些眼中喷出怒火,有些好奇地四下张望,有些从路边的揪起草送到嘴里咀嚼然后吞下去。 不难想象,一个个都并非等闲之辈,要么是刺头,要么是恶棍,或者就是得罪了某个惹不起的大人物,然后让保龙一族给抓到了这里,在多年失去自由之后,如今被我放出来。 如果没有人领导和管理他们,限制他们的行为,不许他们做什么,或者告诉他们什么可以做,这帮人必将会给这个世界制造出巨大的麻烦。 一个怪物就很麻烦了,何况是整整一大群怪物,尤其这些厉害角色们还体验了长时间的关押,其中有些看得出蹲黑牢恐怕有几十年了,其心里的怨毒情绪非同小可,一旦爆发,不知会干什么事来。 如果我有一点权力欲或者虚荣心的话,或许会把这伙人收下当小弟,然后充分发挥这些人的力量,声势浩大地去闯世界,搞个天翻地覆兼乱七八糟。 可是我没兴趣管理别人,也不愿望被别人管理,这些事太麻烦了,想想都头大,我只想赶紧回到山京城,穿越时空回到从前,把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救回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毁灭了月球都无所谓。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幽冥事务所关门大吉,众阴阳师散了伙,再也找不到怎么办?如果那群能够把人送回到从前的厉鬼不见了怎么办?我可没有操纵时间的本领。 于是我转过头问后面这一大群脏兮兮的流浪汉。 “你们当中谁能够帮忙让我回到三年前?” 一只只头发篷乱的脑袋都在摇动。 “我不会这种法术。” “我也不会。” “我可以慢慢学习,过几十年以后,或许能够掌握。”一名正在捉跳蚤的男子说。 我失望地说:“几十年太久,只争朝夕,如果这里没人能够把我送回到从前去,那么我只好自力更生。” 老年流浪汉说:“你是一个真正的超级英雄,身为英雄,怎么可以没有随从,让我们跟着你走吧。” 我有些犯愁地抓了抓耳朵:“我对于当英雄没什么兴趣,放你们出来,只是很随意的举动罢了。” 老年流浪汉:“可是我们都很佩服你的能耐,除了你,没有谁能够砸破这里的囚室,也没有谁能够直接挡住穿甲弹,以及用飞剑削断坦克炮管,如果你不做我的头,简直天理难容。” 我:“没这么厉害吧?” 老年流浪汉:“我们不是废物,想必你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身怀某些绝技,都可以独挡一面,这里的人全部的力量如果集合到一起的话,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谁也说不准。自古以来,从没有谁率领过如此了不起的一群人。” 我:“你们现在自由了,只要别触犯法律也别伤害无辜的人,你们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你们当然也可以去找保龙一族的成员算账。” ☆、追随者 老年流浪汉说:“如果你不肯率领我们,那么这伙人就会各奔前程,胡作非为,搞得方圆千里之内鸡犬不宁,甚至血流成河,尸积成山什么的,接下来呢,就会一个接一个被追捕,送回地下黑牢里或者直接杀掉,除此之外,不会有其它的结局。” 我:“我想办法让你们从黑牢里出来,但这并不表示就要对你们负责到底,你们都是成年人士,一个个甚至都有些老了,应该懂得怎么样生活才能安居乐业,不惹麻烦,幸福安康,吉祥如意——抱歉,由于在黑牢里待太久,所以我的语言能力有些下降,常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老年流浪汉:“这个我能够理解,因为我也有相同的同历。” 我:“我要走了,你们请自便,不要再跟着我。” 其中一位女囚徒从人堆当中挤出来,朝我抛了一连串恐怖的媚眼,昂起黑乎乎脏兮兮的脸大声说:“帅哥,我愿意做你的甜心和小宝贝,我懂得一千多种让男生愉快的秘密办法,你想不想一件件尝试?” 我仔细看了看她丑陋不堪的面孔和破烂的褐色睡衣,庄严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你找其它人吧。” 女囚徒:“现在你觉得我不够可爱、毫无吸引力,是因为我有许多年没洗澡了,至少二十几年了,等我找个地方处理好个人卫生问题,然后认真打扮一下,你一定会被我迷住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好奇心,不想知道在这副很脏的外表下面隐藏着多么优秀的身材和面孔吗?” 我看了看她肥胖的身躯和花白的发根,面无表情地摇头表示拒绝,可以肯定,她的头发洗干净之后大部分会是白色的,脸上还会有许多皱纹。 我想象不出,在经过一次彻底的沐浴之后她会如何面对镜子中的自己。 牢房里提供的食物就质量而言确实非常不错,由于缺乏运动,长胖了是很正常的事,其它的囚徒大部分体形也是偏肥,仅仅只是一次短程的快步移动,就让他们喘息得非常厉害。 我加快了脚步往外走,二十几位囚徒紧紧跟在后面,一副要陪我万水千山走遍的架势。 我想驱赶他们,但是转念一想,觉得理由貌似不怎么充分,因为只是前方有大门,他们似乎并没有其它的路径可以走。 城市里的土地很珍贵,简直就是寸土寸金,一平方米值几万元,而且只是几十年的使用期,然而这个监狱却广阔得像澳大利亚的牧场,到处绿树成荫,花草繁茂,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边缘,感觉真是浪费。 临近大门口的时候,我正打算对后面的跟随者说几句勉励的话,诸如大家就此分别,从此开始新的奋斗历程,让我们为了更加美好的生活而努力吧……之类的废话,但是意外却再次出现。 许多子弹从正前方的值班室的窗户里打出来,飞向我,以及我身后的人群。 我不知道这伙人当中有多少能够凭自身力量抵御子弹,于是只好扩大防守范围,将所有的子弹全都挡在空中。 我没有消灭对自己射击的人,当然也没有理由看着身后这群刚刚获得自由的囚徒死于非命。 ☆、输了怎么办? 我有些惊讶,难道先前逃走那些人没有告诉守门的同伴子弹对我没用? 看来他们太慌乱了,头目忙于逃命,没来得及做出合理安排。 现代的枪射速非常快,仅仅十几秒钟过后,我面前的能量幕当中已经有数百粒子弹停留,在灯光照耀下星星点点,煞是好看。 我身后这些穿睡衣的囚徒当中有两位走上前来,身形左一晃右一晃,有些像是九幽神君那种瞬间移动,但是速率慢了许多。 我感应到这两位的修为像是挺不错的样子,应当可以帮上忙。 另一位头顶一团乱发的男子则一头扎进土里消失不见,想来是要通过土遁法术溜过去,接近枪手,然后近距离攻击。 我急忙大声呼喊:“不可以杀人,让他们丧失战斗能力即可。” 后面传来一个不满的女子声音:“挨子弹都不还手,难道老大您是练长生术的或者佛门弟子?” 另一个声音说:“老大这是为了避免结下无法化解的深仇大恨,这也是为大家着想,一旦开了杀戒,这些凡夫俗子当然不是咱们的对手,可是却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将来就无法与保龙一族谈判了。” 有人这么说:“看来老大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我有些担心,输了怎么办?” 一个戴着眼镜的囚徒说:“老大厚道仁慈,跟着这样的人混,感觉比较安全和省心。” 这时两位晃来晃去的囚徒绕了半个圈之后到达枪手身边,不知使用了什么法术,转眼之间枪声停了,然后有六名年青人蹦蹦跳跳地从警卫室里跑出来,他们一个个神情惶恐慌乱,不停地用手拍打身上的各个部位,就像是着了火似的。 使用遁地术的男子从水泥地坪当中突然一跃而起,将躲在一辆绿色小汽车后面的两人的四条手臂全部打折,夺去了武器,搜到了车钥匙,得意洋洋地拿在手里展示。 此时我倒是很想开着这辆车独自逃之夭夭,但是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这些囚徒们确实帮了一点小忙,但是全部人又无法坐进去,至多可以容纳下六到八人而已。 经过刚才这一幕,摆脱背后这些囚徒貌似更困难了。 按说这些人全都来历非凡,均有其独到的本领,不容易臣服于某个人,如今他们却像是死心塌地的非要跟着我,这事有些莫名其妙,难道他们很缺乏安全感,非得要我提供保护? 两位闪来闪去的囚徒站在我两侧,说他们会一种化铁术,能够让身体坚硬如铁,普通的子弹挨几下也没事,但是扛不住火箭弹和炸弹以及重机枪发射的子弹,表示很希望能够做我的贴身保镖。 我心想重型狙击步枪的子弹肯定也是扛不住的,高温火焰喷射器应当也可以把他们烧坏,由此看来,这种法术的效果用来混黑社会倒是很管用,如果胡作非为的话,恐怕就不成了,很容易就会挂掉,这样的保镖,不要也罢,况且他们是男子,而我可不喜欢这样两个人在自己周围转悠。 ☆、跟定你了 走出大门口,看到了停在路边的坦克,正是被我用飞剑把炮管削断的那一辆,但是人却没有了,看来刚才那几位就是用来充当最后一道防线的炮灰,掩护上级逃之夭夭。 站在大路旁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其中当然会有出租车和营业黑车,我心想不可能会有谁停下来载客,因为我和其它囚徒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塌糊涂,看上去就像一群莫名其妙集合到一起的流浪汉。 当年我当卡车司机的时候,常常在路旁看到一些蓬头垢面、衣着破烂的流浪者,看得出他们的精神一般都不正常,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无人关照,缺乏护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每当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总会产生一点困惑,不明白这个自称很伟大的东西其优越性到底体现在什么地方,为何真正的弱者总是得不到照顾和帮助。 如今这些困惑早已经没了,算是明白过来,基本不再抱什么希望。 老年流浪汉说:“老大,你有什么办法弄些钱吗?如果一时想不出好办法,我可以施展迷魂术,从别人口袋里弄一些钞票以解燃眉之急。” 我:“等我想想办法,看能否用比较体面的合法的手段来解决此事。” 此言一出,感觉就像是已经准许他们跟着我一样。 左边那位会使化铁术的人说:“老大,我们跟定你了,永远做你的马仔,为你效犬马之劳。” 右边会使化铁术的这个说:“老大,你真是遵纪守法的典范,身为一名超级厉害的法师,你能够控制住自己不主动杀人,也不随意抢劫钱财,这样的品德太伟大了,我对你的敬仰犹如太平洋的水无穷无尽。” 我:“我还是认为,你们应当分散逃命,各奔前程,这样的话可能比较好。” 老年流浪汉仰天长叹,然后凑近过来,低声说:“根据我前面越狱的经验,用不了很久保龙一族的厉害角色就会出现,无论躲到哪里都会被他们找到,因为我们每一个的身上都有特殊的记号和气味,据我猜测,这很可能是由于吃了太多监狱里提供的食物的缘故。” 我愕然问:“你以前有过越狱的成功经验吗?” 老年流浪汉:“我曾经逃出来两次,每一回在外面待了几十分钟就被捉回去,算起来,我在黑牢里住了大概有五十年,最后那次越狱是十五年前的事,后来修筑了特种金属制成的小黑屋,我就再也无计可施。” 我:“你真可怜。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不肯离开,那是因为你们知道无法逃过追捕,所以把逃生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想等我打退保龙一族的第一波攻击之后再作打算,是这样吗?” 老年流浪汉:“你是我生平见过修为最高的法师,先前你用精神力量和能量场抵御枪弹和炮弹的情形我都看到了,尤其是你用飞剑把坦克弄烂的情形,更是让我大开眼界,大家一致认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我:“原来我成了你们的便宜保镖。” ☆、赴汤蹈火 老年流浪汉说:“我们并非废物,待会等到保龙一族的人出现之后你就会看到大家的斗志和能耐。” 我:“以往发生过集体越狱这种事吗?” 老年流浪汉:“有过,十七年前,有一位盖世大豪杰大显神威,突破了层层禁制逃出来,杀掉了几百名守卫,放出了十几名囚徒,但是保龙一族的高人很快赶来,双方在这个大院里展开一场悲壮的斗法,结果囚犯们大败,死伤惨重,活着的被捉回去关牢里,此后大兴土木,修筑了特种金属制成的牢房,还在食物里增加让人精神不集中和思维混乱的药物,从新的牢房弄好之后,十五年里再也不曾发生过越狱事件,因为谁也无法出来,一直等到老大您出现,才改变了这一情形,所以大家都非常佩服您,觉得跟着您混前途无比光明,因为我们大伙都明白一个道理,凭咱们如今打了折扣的修为和个体力量,根本不足以自卫,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大家恐怕只能乖乖放弃抵抗向保龙一族投降。” 我:“等离开这里到达市区之后,大家还是散伙比较好,分头向四面八方逃跑,想必大部分人能够躲过追捕。” 老年流浪汉:“这是不可能滴事,先前刚刚走出囚室的时候,我和其它兄弟就此事迅速交流过一下,凭我们这些人如今的能耐,肯定要被捉回来的,一个都逃不了,我们必须得到老大您的照顾和帮助,当然啦,我们不是白吃饭的,只要您一声令下,大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戴眼镜的囚徒走过来说,他刚刚感应到有强大的能量场正往这边靠近,估计是保龙一族成员,可能有十几位之多。 仿佛是为了证明眼镜哥的判断,大路上的车流突然间没了,只有几辆自行车和电动助力车慢慢悠悠驶过,显然是由于速度太慢而没赶上封路。 我打算告诉他们,等击退保龙一族的第一波攻势之后,大家就散伙,反正我隐形之后闪人,谁想要找到我都不是容易的事,这个念头刚刚思维当中闪现,天人的声音就传来,叫我收下这帮人做小弟,约束他们的行为,同时利用他们的超能力,因为在这个丛林时代,拥有强大实力是保障生存和优质生活的不二法门。 我立即忍住即将冲口而出的话,缓缓点头,平静地说:“此时面临危险,我只好勉为其难充当首领角色,安排对敌事宜,如果大伙不想被杀死或者抓回去关黑牢里,暂且听我安排。” 众囚徒闻言两眼放光,均表示服从命令听指挥。 我对于他们的能力特点缺乏了解,看着老年流浪汉修为相对较高,人也还算机灵,于是叫他组织一个简单效的防御阵形。 未曾想老年流浪汉居然有些独到的眼光和门道,短短几分钟里,居然安排众人弄出了一个瞅着很诡异的阵法,只见一阵灰色的雾气涌现,转瞬之间二十多号人竟然隐身于其中,几乎看不到。 恰好此时,十几辆奔驰600和其它车辆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驶过来,前面有闪烁着标志灯具的车开道,后面还有绿色越野车压阵,看上去颇为壮观。 这个车队停在百米之外的路边,可以肯定,保龙一族来了。 ☆、声势浩大 我上前几步站在地路旁,看着一个个从奔驰车里走出来的人,以及他们的随从。 再次看到了许多老头和老太太,可以肯定,这些全是保龙一族的成员,由他们的年龄推断,这是个非常讲究论资排辈以及关系的组织,实力的因素可能并不那么重要。 车队靠后一些的位置有两辆鬼子客车,里面走出来许多年青男女,有的拎着装满花瓣的篮子,有的抱着食品盒,有的正忙于撑开巨大的伞,有些则跑过去铺红地毯,让老头和老太太走在上面,还有一些手持枪只武器的年青人在周围负责警戒。 与前面两次不同的是,这一回居然还有一只乐队,可以看到唢呐,喇叭,二胡,琵琶,鼓和锣,以及其它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乐器。 感觉历史上的名人星宿老仙丁春秋出行也不过如此,仔细比较的话,可能还稍有逊色。 说保龙一族中的高人全都是老头和老太太也不尽然,这一次有几位中年人士掺杂于其中,看上去修为都挺高,比起我身后这群乌合之众强出一大截。 随从们很快就搞好了相关的准备工作,红地毯铺到了我前方三十几米处,花瓣撒得到处都是,食品盒子打开,食物的香味飘过来,让长期辟谷的我出现了强烈的食欲,口腔内大量分泌唾液,出现了条件反射。 乐队站在空旷的大路上,开始奏乐,第一曲是《十面埋伏》,奏了一段之后又开始奏《金蛇狂舞》,然后是《高山流水》,接下来是《二泉映月》。 公平地看,这只乐队的演奏水准相当不错,不亚于那些一流的专业组织。 保龙一族成员在漫天飞扬的花瓣和乐曲声中洋洋得意地走出来,旁边有随从放起了至少五千头的鞭炮,一群身穿怪异服装的漂亮女子载歌载舞,她们身上的穿的衣服很节省布料,露出大片的雪白皮肉,颇有几分诱惑。 一名老头站住,与旁边的漂亮女子深深拥抱,两只长满了老年斑的爪子乱摸一通,来了一个亲密两嘴接触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漂亮女子在得到解脱之后转过身跑出队列,蹲在地上一阵狂呕,吐出一大滩花花绿绿的东西。 一名老太婆洋洋得意地扒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满是皱纹的上半身,摇晃着下垂到肚脐附近的袋子状物,跳起了丑怪的舞蹈,旁边的侍从立即把大量的花瓣撒到她身上。 一位看上去至少一百多岁的老头突然解开裤带,蹲下就地大便,几位随从立即拿来简易马桶,把老家伙抱起来放上去,另有两位女子站在一旁,其一手拿纸巾和热毛巾,另一个端着热水盆子,伺候得真是无微不至。 我喃喃自语:“好想扁人。” 后面的眼镜囚徒说:“我也很想扁人。” 老年流浪汉说:“什么玩艺儿?打仗都搞得如此复杂和郑重其事,脑子坏掉了么?怪不得这旮旯几年了还是穷光蛋居多,原来是傻13太多的缘故。” 会使化铁术的人说:“老大,要不要我冲过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我:“不必了,看看他们先发什么招。”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做无谓牺牲没有任何意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带子,让其避免妨碍行动,这件睡衣像是给篮球选手穿的一样,明显过长,下沿已经挨到了小腿中部,过分的宽大,肩膀几乎快要露出来,如果一不留神弄掉,就会彻底春光外泄,我不可希望明天看到报纸和网络里的通缉令上出现自己的赤身形象。 睡衣上有许多破洞,沾满了污垢,经年累月没洗过,说实话,郊区公路上普通的精神病流浪汉身上穿的衣服恐怕比我更体面一些。 这全都是拜眼前这伙混蛋所赐,想到这里,不禁怒火升腾,很想杀人。 在老头和老太太当中,我看到了山寨版汉钟离,山寨版铁拐李以及其它三位山寨八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手里的铁剑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道粉红色光芒,有一米多长,这并非从前弄出的那种伪光剑,而是真正无坚不摧的剑芒,威力与电影里绝地武士的剑大致相当。 保龙一族的老头和老太太以及几位中年人站在了队列当中,没有再往前,一位戴了眼镜的中年胖子迈着方步,慢慢悠悠兼气势十足地走过来,看得出这厮很擅长摆谱,一副狐假虎威的德行,完全符合传说中狗官的标准。 中年胖子走到我面前十米左右处站住,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咳嗽几声,左顾右盼,摆足了官威之后昂首大声开始念叨:“奉天承运,保龙一族诏曰,尔等囚徒不守规矩,不尊重法律,未经许可私自逃狱,破坏公物,打死打伤多名守卫,罪大恶极……理应问斩,念在上苍有好生之德,不与尔等计较,故宽大处理,勒令尔等立即放弃抵抗,乖乖投降,如有立功表现还可得到减刑……等待法官公正的判决。钦此。” 背后囚徒当中一阵窃窃私语,有人说这全是骗人的鬼话,被关押在此的人谁也没有见过法官和律师,全都是被抓进来关押在小黑牢里,如果不设法逃走,必定一辈子在这里,没准哪天还会被弄成药引子或者蒸煮着吃掉。 我平静地问:“你算什么角色?有资格与我谈判吗?” 中年胖子昂首说:“我是保龙一族驻本市的第六新闻发言人兼联络处第九副处长,你一个已经被剥夺了所有权利的囚犯,没有任何资格向我提问,你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乖乖服从,趴到地上等着被捆起来,送回到监狱里去,为你所犯下的罪行接受惩罚。” 我说:“你走开,叫有决策权的人过来与我谈判。” 中年胖子:“你如果坚持不愿意迷途知返、认罪伏法,等待你的将是更严厉的审判,到时候很可能会判死刑,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轻轻一摆手,将一道温柔的能量流送到他脸上。 中年胖子在‘砰’一声响的同时飞向后面,摔出大约五米之后才停下,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由于痛苦而哇哇乱叫,看上去模样倒也有几分悲惨,鼻子倒了,门牙掉了几只,嘴唇一带全是血。 我大声说:“后面这些人我要全部带走,谁也别阻拦,将来我会约束他们,不干触犯法律的事,自力更生,依靠诚实的劳动和商业交易来换取报酬养活自己。” 老头和老太太们发出一阵哄笑。 ☆、黑牢 山寨铁拐李说:“别TMD吹了,你们就是一帮祸害,是地球的不安定因素,如果再不认罪伏法的话,我们只好把你们全部人道主义消灭干净。” 我平静地问:“真没得商量了吗?” 山寨铁拐李:“我没兴趣与手下败将谈判,你要么投降,要么死掉,没有其它的出路。” 我:“投降之后就会被送回小黑牢里关着是吗?” 山寨铁拐李:“对,就是如此,你可以长期享受公家提供的食物,如果生病,还能得到免费药物,这是多么幸福的生活,不愁吃穿,有充分的保障,不用担心出车祸,就算核弹轰炸了这个城市都不会有事,不怕洪水和大地震,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你,而你却不知道珍惜,偏要捣乱,真是可恶。” 我:“真有这么好吗?为什么你不去小黑牢里安享晚年。” 山寨铁拐李:“我身负重任,要对付像你这样的邪恶分子和妖魔鬼怪,还要打麻将喝酒玩婆子,否则的话,去小黑牢里待几年也没什么。” 我:“现在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决不投降,同时我也不想跟人打架或者杀人,所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闪开,让我带着这些人走,以后大家互不侵犯,我保证他们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如果他们当中谁那样干了,我会让他受到法律公正的判决。” 一位中年男子走到前排位置,咬牙切齿地说:“每个罪犯都会说下一次决不再犯,希望得到宽大处理,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你别扯这个了,我喜欢干脆痛快地解决问题,我数到三,如果你们拒绝投降的话,杀无赦。” 我:“如果你们坚持要这么干的话,我只好动手了,你们恐怕要后悔的。” 山寨铁拐李:“你在隔绝所以天地灵气的黑牢里待了两年,修为居然没怎么下降,竟然还有些上升,听说可以用意念抵挡子弹和炮弹,确实很有几分天赋,我们想好好研究你的一下,搞清楚你是怎么弄的,如果现在你投降,可以让你不坐小黑牢,而是坐VIP级别的黑牢。” 看样子这些人似乎并不知道我能够用飞剑削断坦克的炮管,否则的话,他们也许会更有礼貌一些,更慎重一些。 我微笑着问:“两种黑牢之间有什么不同?” 山寨铁拐李:“区别可大了,VIP级别的黑牢里有床,有卫生间,可以淋浴,仅仅只是没有灯,但是每天可以听广播,听新闻和听歌曲什么的,生活质量明显不同。” 后面一位囚徒小声嘀咕:“如果让我蹲VIP黑牢,那么我恐怕就不越狱了。” 戴眼镜的囚徒气愤地训斥:“你是猪吗?这样就满足了?” 我微笑:“看来不会放我们离开,没办法了,我只能准备战斗,请出招吧。” 中年男子说:“我还没有开始报数,你还有大约三秒钟时间,如果不肯投降的话,我们只好大开杀戒了。现在开始数,你听好了,一,二——,你好好想一想,最后的一秒钟。” 其实几十秒钟都已经过去了,看得出,他们其实也并不怎么想通过厮杀来解决问题,只是他们没有退路。 而我和身后这些囚徒也没有退路。 ☆、先下手为强 后面的保龙一族成员纷纷进入临战状态,飞剑和飞刀在注入道法能量之后闪闪发光,还有一些老头老太太则拿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 乐队更起劲地演奏,曲调好像是笑傲江湖。 旁边的漂亮女子开始跳舞,动作瞅着像是芭蕾,又好像是忠字舞,非常复杂,一会像小天鹅,一会像赶□□上架,一会流露出朝鲜特征,一会是巴西风格。 我知道只要中年男子数到三,立即就会有许多法器飞过来,还有其它一些攻击性质的法术启动。 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保龙一族的成员显然对己方实力充满了自信,以往可能他们从来不曾一次出动如此多的人手——共有十七位之多,加上大量的侍从和一只为数两百多人的武装力量。 还有后援,远处的高楼上空有四架直升机在盘旋。 我的飞剑一闪而出,与此同时,中年男子嘴里刚好吐出‘三’。 山寨铁拐李的脑袋与身体分了家,目光里充满了惊愕,似乎不相信自己这么容易就死掉。 飞剑继续前冲,放过了旁边中年男子,因为前面有我更想宰掉的人——另外四位八粉。 七柄飞剑冲过来,但是我的剑速度更快,双方在空中交错,一闪而过,各自奔向目标。 没使飞剑的那几位手里的法器放射出诡异的光芒,有些喷出黑雾,有的放射出蓝光,有的制造出老虎和巨熊的幻像,全都面目狰狞,异常凶恶,比起真实的猛兽更具威胁。 我身后的阵法同样及时启动,灰黑色的雾气往前弥漫,吞没了我所在位置,在我身前几米处形成一道不怎么可靠的防御圈。 视线被阻对于我的操纵飞剑毫无影响,因为我的意识和一部分精神已经与武器合而为一。 山寨张果老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脑浆像掉到地上的豆腐一样飞溅开。 山寨汉钟离被腰斩,上下半身分开,肚破肠流,死状极悲惨。 一位陌生老头的胸膛出现一个大洞,血液如箭一般喷涌而出,飞剑从后背透出去的时候还带着一块紫色的肝。 这时对方的飞剑来到面前,被我用意念挡住,就此悬停在空中,固定在距离我一米左右的位置,无法寸进。 那些法器弄出的诡异光芒和黑雾还有猛兽幻像则被我方阵法当中涌现的灰黑色雾气抵挡住。 我的飞剑却没有受到什么有效的抵抗,当然,对方在奋力试图抵抗,只是没有效果罢了。 一名打扮得非常花哨的中年妇女齐骨盆处被一分为二,上半身还捧着法器,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停止发射蓝光。 那位百岁老头让我的飞剑迟滞了大约零点七秒钟,然后他的右臂带着大部分肩膀掉下来,紫色的血哗哗直流。 一位身材高大的老年胖子伸手从旁边抓来一位抛撒花瓣的帅哥,试图以此来阻挡飞剑。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只好把这位帅哥咔嚓掉,然后齐鼻子处削断老年胖子的头。 ☆、嗜杀 我从来没有如此嗜杀,感觉有些像是上了瘾一般,无法停下来。 原来杀人也会形成习惯,并且体验到一种怪异的愉悦,以前我只是认为沾染毒品和免费吃喝玩乐才会上瘾。 以后不能再杀人怎么办?我不禁有些担忧。 一个又一个老头和老太太身道异处,间或刺穿了几个挡住路线的普通人,因为我觉得时间紧迫,操纵飞剑绕行太麻烦了,还是直来直去比较爽快。 最后几位保龙一族成员发觉情况不妙,转身欲逃,他们有的脚踩法器升空,有的站在飞剑上,离开的速度比来时快捷无数倍,就这么扔下了随从和同僚不管。 原来真的有御器飞行这种事,改天我也可以试试看,要知道飞行一直是我的梦想。 这时我杀得性起,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 飞剑追上落在后面的一名老太太,齐大腿中部斩下,血光一闪,两条腿留在了法器上,上半部分身体则摔落下来,掉到红地毯上。 另一位脚踩飞剑的老头掉了脑袋,无头尸身却仍由飞剑带着飞向远方,消失在黑暗中。 由于逃窜者向几个方向散开,在杀掉两人之后,另外两个成功逃脱。 侍从和服务人员以及乐队成员同样开始逃跑,已经形成了溃散之势,曾经意气风发的年青男女如今成了惊弓之鸟,一个个抱头鼠窜,哪里黑往哪里钻,只见人潮涌动,就像水库开闸泄洪,流淌向四面八方,一瞬间大路上全是奔逃的人,间或夹杂着惊恐的叫喊。 武器和食品还有乐器扔得满地都是,装满了玫瑰花瓣的篮子放在地上。 那一大排车辆由于来时停放得太拥挤,几乎一辆紧挨着一辆,此时除了两端的车还能动弹之外,其余大部分都跑不了,于是留下了七辆奔驰600还有一辆鬼子客车。 此时如果我驱使飞剑杀过去,自然能够弄死大量的人。 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喊‘杀掉他们!’几乎就要这么做了。 感觉剑光刺穿一个个身体是极有吸引力的事,非常有趣。 我咬紧牙关,费了很大的劲,让飞剑停留在空中,然后慢慢收回来。 直到把剑柄握到手里,感觉才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我看着前方的中年男子,心想怎么处置他比较好。 这边正在思索,灰雾往前涌,把先前数一二三的中年男子吞没,然后十几只有劲的手伸出来,将其擒住,用衣服上的布条捆得严严实实。 老年流浪汉出阵向我汇报:“老大,抓到一个俘虏,好像是刚才那伙人的头目。” 俘虏小声解释:“我不是头,仅仅只是一个马前卒。” 老年流浪汉:“凭我多年来闯荡江湖的经验,看着你很像头目。” 俘虏:“头目一般都躲在后面瞎指挥,只有像我这样低级别的马仔才会被迫上前与对手打交道。” 我:“好像说得有些道理,现在拿他怎么办?” 戴眼镜的囚徒说:“我好饿,好几年没吃到人肉了,让我咬他几口吧。” 我:“不行,以后也不许再吃人。” 眼镜:“那我吃什么?” 我:“你在黑牢里几年,没吃到人肉不也活得好好的,以后也像这样吃不就行了。” ☆、保证不吃人 载眼镜的囚徒说:“看着这家伙又白又肥,感觉非常适合食用,不吃掉真是可惜。” 后面一位囚徒说:“就让眼镜弟随便咬几口吧,只要及时止血,吃掉一条胳膊又不会死。” 新收的这帮马仔是什么货色,由此我基本有些了解,想来至少一半不是什么好鸟。 不难推想,如果谁专注于学习道法或者魔法,不出门干坏事,不拉帮结伙搞组织,不要无限制地吸引信徒扩大影响力,保龙一族想必不会盯上这样的人。 二十几号人当中被冤枉的估计会有一部分,但是不可能太多。 我回头用严厉的目光扫过说话这两位,他们立即闭嘴低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 老年流浪汉大声说:“以后想吃生肉的话,可以吃动物,猪牛羊鸡鸭鹅兔子老鼠蛇都可以,就是不许吃人肉,老大都发话了。” 眼镜弟沮丧地说:“保证不吃人了。” 我:“你如果实在改不了,也有办法,等将来我有钱了,找个门道让你去做殡仪馆的太平间管理员,或者去做医院的太平间管理员,那样的话就可以吃到人肉而不至于搞出麻烦事来。” 眼镜弟点点头,沮丧地说:“尸肉的口感与新鲜人肉相比那个差距太大,不过我听老大的。” 这时我看了看四周情况,决定乘坐其中一辆大客车走。 走向车子的时候,众人捡了不少战利品,其中有保龙一族成员遗落的剑和法器,枪只弹药,乐器以及食物等等。 甚至还捡了三名漂亮女子,其中一个扭伤了脚走不了,另外两个则是被吓晕了。 我命令他们把人放回地上摆好,不得伤害,他们显得很不情愿地胡乱揩油一通,然后照办。 到了车上,清点人数,发觉一个都没少,并且还多出来三位,一问原因,得知是刚才又有难友从里面跑出来,决定加入我们。 客车被塞得满满的,我充当司机。 时隔多年,再次开上长度超过八米的车辆,感觉挺好。 我对这个北方城市并不熟悉,只是本能地往南边开,想要尽快回到山京城,设法救回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 开了几公里,没有看到追赶者,没有子弹和炮弹飞过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心里不禁嘀咕,难道那帮人认输了?被打怕了?以至于放弃对我们的追击?想来不可能吧。 应当还有更多的麻烦在后面。 此时感觉迫切需要天人的指点,希望它以绝顶大智慧指导我走上一条光明的坦途,然而这家伙却无声无息,没有出现,毫无反应。 在我背后,众囚徒得意洋洋地享受捡来的食物,相互传看战利品,幸好老年流浪汉严令禁止开枪,有几位想这么干的人被阻止。 切,我明明是老大,却成了新收小弟们的司机,真没道理。 可是把车交给其它人开,我又不怎么放心,毕竟像自己这么优秀的卡车司机不多。 开到一处立交桥下面,看着路边的大牌子,再往前驶一段就可到达前往南方的高速公路入口,然而问题也出来了,前面两公里处的大路上有一排沙包,十几辆绿色的越野车停在后面一点,数百名年青人手持各种武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飞车 我把车停在路边,转头问身后的囚徒们是否熟悉这里的路径。 眼镜弟说:“凭老大您的神威,随便露一手,那些家伙肯定会被吓得四散奔逃。” 我:“可我不想再杀人伤人,如果发生战斗,恐怕控制不住。” 老年流浪汉说:“老大慈悲为怀,人格高尚,咱们掉头往其它处逃跑吧。” 一位女囚徒说:“现在应该让老大看看咱们的本领,哪几位兄弟姐妹过来与我一道冲过去?把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打个落花流水,然后再开始跑路。” 会使化铁术的人说:“对,应该显示一下咱们的力量,我认为有了老大的英明领导,咱们什么都不必怕,完全可以一路闯到纽约去,占领联合国大厦,成为世界主宰,解放全球受压迫受奴役的劳动人民。” 老年流浪汉训斥:“你个笨蛋,刚逃出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只猪蹄加一只烤鸡就把你撑傻了么,这种蠢话都说得出口。” 我沮丧地说:“你们就不能想点悄悄溜走的好办法吗?” 我当然可以开着这辆车进入地府,然后往其它地方找个出口再回来,但是考虑到车内二十多号人具备的超能力和修为以及属性各不相同,这样的逃遁方式可能导致不可逆转的妖变,存在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没这么干。 我可以让这辆车隐形,但是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无法避免隐形之后的车被其它车撞上,为了安全,不能这么干。 两公里外的防御阵地当中没有朝这边开火,也不曾移动,而是保持静默待在原地,看得出他们的目标是为了让我们无法离开。 老年流浪汉与其它人商量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乐滋滋地对我说:“老大,我们想到一个不错的方案,现在向你请示。” 我:“说来听听。” 老年流浪汉:“我联合了其它几个法师和神汉,用一种秘术可以让这辆车整个飞起来。” 我两眼一亮,急忙问:“能够飞多久和多远?还有就是,这个操控性怎么样?能否保证不发生空难?” 老年流浪汉:“只需这里三分之一的兄弟发功,把能量流集中到我们几个身上,就可以长途飞行,想来飞几百公里没问题,若是大家轮流发功的话,估计一口气飞越边境到国外都可以。这个操控性嘛,应当没问题,天上空荡荡的,想要撞上什么东西恐怕也不容易。” 我点头:“很好,开动吧。” 大约两分钟过后,开始了起飞前的调试,大客车摇摇晃晃,铁皮发出咕吱声,一会腾空起来离地一米,一会重重摔下来,弄得我有些犯晕。 在抱怨声,车子奇迹般地飞了起来,离地越来越高,在惊叫声中超过了旁边的建筑物顶部,车轮带倒了几架太阳能热水器和卫星天线,然后一个往下的快速坠落,即将砸到地面上一排平房的屋顶之际再次拉升,接下来紧挨着一棵大树的树冠飞过去,枝叶拍击在侧窗玻璃上,弄出响亮的声音。 ☆、奇迹 大客车违反了普通人认知的物理定律,飞行在空中。 我干脆让发动机停转,这样噪声会更小一些。 对于这些追随者的能耐,从此我有了新的认识。 永远不要轻视一名修道者,无论练的是魔法还是其它什么道法,无论拥有什么样的超能力。 当一群出色的修道者聚合到一起,能够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谁也说不好,眼前这一幕就是明证,现在他们能够让一辆自重七吨多的客车飞起来,以后还能够鼓捣出什么样的名堂谁也说不准。 在一番令人心惊胆战的起落和颠簸之后,老年流浪汉和另外两位囚徒法师终于找到了一些窍门,基本能够控制住客车的飞行轨迹,虽然还是不怎么稳当,忽高忽低,摇来晃去,可是已经能够勉强朝南方飞。 担心会撞到楼房或者铁塔什么的,所以飞得比较高,大概离地三百米左右,时速估计在五百公里左右,比高铁更快,估计也更安全些。 眼镜弟和一名女囚徒走到车头前挡玻璃观看前面的情况,以防出现意外,突然撞到什么障碍物,因为如今有些楼很高。 起初我觉得很新奇也很有趣,睁大了眼睛观看四周的风景,欣赏下方掠过的一个个城镇,分辨哪些是公路,哪里是农田和水塘,哪里有村庄等等,过了一个多钟头以后,渐渐看得没劲了,而且老年流浪汉等人操作飞车的本领也更加熟练,于是精神松弛下来,加之先前发功过度,需要休息,竟然睡着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轰一声巨响,恍惚中还以为飞车被导弹或者防空炮火击中了,惊醒过来才知刚才与一架客运飞机不期而遇,距离两百多米处擦身而过。 眼镜弟告之下面有个机场,刚才那一架飞机是波音747,即将降落。 我心有作悸地叮嘱以后要小心避开可能的危险,确保安全。 此时天还未亮,然后我又睡着了。 黎明时分,飞车降落在一个大湖泊岸边,囚徒们纷纷跳到水里清洗身上的污垢,洗涤剂用的是一包客车里找到的洗衣粉,然后用一把从客车工具厢里找到的剪刀清理头发和胡须。 我惊讶地看到,有些鱼大概被人们身上洗下的污垢毒到了,居然翻起了白肚皮,就这么飘浮在水面上。 喜好吃生肉的人现在有了合适的食物,开始吃鱼。 欣赏过日出之后,我跳到水里,游向前面的水草和荷花之间。 感觉像是一次郊游,我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享受到绝对的自由。 弄干净之后回到岸上,新的问题出现了。 衣服在哪里?谁也不愿意穿着又脏又破的睡衣上路,大家都光着身体,无论男女均是如此。 暂时无法解决,必须得用钱买,偏偏谁也没有钱。 有人提议隐形之后去附近村镇抢劫,我表示反对。 必须约束好这帮家伙,不可以开了违法犯罪的头,否则接下来可能就会失控,从偷针线发展到打劫银行金库什么的。 好在有可以交换的东西,比如枪和子弹,还有汽车油箱里的油,关键要找到愿意与我们交易的人。 ☆、九月花公约 我和两位早起的渔夫达成交易,给他们三枝自动步枪和六个装满子弹的弹匣,外加六只手榴弹以及装满二十五公升塑料桶的柴油,他们则叫媳妇送足够包装一个班学生的衣服过来,包括内衣内裤,因为他们村里前不久有一家服装厂倒闭了,他们低价收购了大量的存货,还没来得及去邻近乡镇大集上出售。 一个钟头之后,所有的人都穿上了散发出刺鼻化学品味道的新衣服,式样有些单一,除了西服就是运动服,打扮停当之后,看着效果还算不错。 从渔夫这里得知确切的日期之后,我计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坐牢已经有两年零十二天,如今美国总统仍然是那位非洲后裔,北韩的领袖依然是那位,变形金刚第四集正在火热公映中,但是大部分人都通过电脑网络和盗版碟片观看,鬼子国又换了两位首相,马哥仍然是宝岛总统,联赛冠军依旧是恒大,貌似一切都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变化。 我问两位渔夫哥们为什么如此了解时政,他们说没事就看新闻联播,所以通晓天下大事,而且幸福感空前提高,生活质量蒸蒸日上,只是最近治安貌似不怎么好,所以购买枪枝非常有必要。 我用了一把二胡将渔夫的手机换过来,并要求他去交一百元电话费。 用手机登陆QQ,显示密码错误,再登陆备用的另一个号码,这一次成功了,上面显示珍珍的头像是灰色的,没有留言和离线消息,林露露和小帅哥的头像同样是灰色的,就连莉莉周的头像也是灰色的。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没人在线? 我拨打莉莉周的手机,得到的回应是:“您所呼叫的用户是空号。” 我打事务所的座机电话,无人接听,铃声响了许多遍均是如此。 拨打另外几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终于接通了,听说是我,对方立即说有人正在设法抓我,叫以后别再打过去。 没办法了,只能自己回去看。 用过早餐之后,在湖畔举行了一个具有伟大里程碑意义的会议,我们将其称之为荷花塘会议,此次会议里,我当选老大,其它人按照梁山泊的做派排定了座次,分别从老二到老二十九。 我们用客车后厢内摆放的名牌白酒洗过脚,然后把剩下的酒喝了,没有搞滴血盟誓那一套,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所有的人都很怕疼。 老二是老年流浪汉,在沐浴更衣剃须之后,现在他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如果去公园里摆摊算命,估计生意会比较好。 老二十九是眼镜弟,因为他年纪最小,修为倒并非最差。 还决定了今后的行动方针和基本纪律,因为现在是九月,所以取名为九月花公约,这辆客车就取名叫九月花号。 傍晚来临,老十一和老十九还有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她们是仅有的四位女性成员)洗干净了车,用过晚餐之后上路。 由于此前夜间飞行方向有些错误,所以得绕一点路,一切顺利的话,今夜凌晨三时左右有希望到达山京,当然,如果弄错方向的话,就很难说了。 ☆、迫降 夜间二十一点,九月花号不怎么平稳地飞行在距离地面两百米左右高的空中。 如果遇到城市,就升得更高一些,飞到距地面五百米左右,因为如今的超高层建筑物实在太多,得非常小心才能避免发生事故。 夜间二十三点,我打了一个哈欠,对老二和老二十九以及老八交待了几句,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我梦到顺利抵达了山京城,降落在东方不败雕塑旁边的广场上,一打开车门就看到了莉莉周和丁阿婆以及董事长还有其它的阴阳师,然后依靠他们的努力,让我回到了那一夜,那八名保龙一族成员刚一出现,就被我轻松容易地干掉,一个没剩下,然后我与林露露激动地拥抱,与两年前的我还有小帅哥以及小婉也热烈拥抱。 然后梦里的我突然想到一个极为严肃的问题,我回来了,改变了历史,挽救了朋友,杀死了恶棍,但是却抹煞了我坐小黑牢的可能性,我如果没机会被关进小黑牢,那么就不会遇到天人,也许还在其它地方遇到,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接受到那两套特殊训练方法,这样一来,我多半没有机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厉害。 这个显然不合乎逻辑。 梦里的我被这个问题纠缠住,苦苦思索,我如果没有变得厉害,就没机会回来救出朋友,而两年前的我就会被送进小黑牢里关押,然后我会在天人的教导下变得非常厉害,杀出囚笼,拯救朋友。 必须要找到某种方案,让一切可以顺畅地运转下去,让小帅哥和林露露还有小婉都好好活着,同时让我有机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厉害。 感觉好复杂。 在一声轰然巨响当中,我莫名其妙地醒过来。 老二十九沮丧地对我表示歉意,说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导致偏离了航向,飞到了大海上,偏偏又遇上了浓雾,辨认不清楚方向,飞了很远都找不到陆地,也看不到一艘船,后来终于发现一个小岛,生怕错过之后只能掉海里,于是赶紧降落,大家飞行了大半夜都有些累了,操纵得不怎么精确,于是——就这样了。 此时天还没亮,四周黑茫茫一片,九月花号落在了一片礁石当中,弄爆了一只前轮,底盘几乎完全毁了,坐在车厢里都能够嗅到齿轮油的味道,底板上有几处让石头顶得突起,幸好没有伤到人。 此时外面下着小雨,就着闪电的光芒,可以看到旁边是洁白的沙滩和椰子树,另一边是一座由树木和草还有石头组成的小山,感觉风景不错,如果风再温柔一些就更好的,因为我感觉车被吹得摇来晃去。 我问老二十九,为什么不叫醒我,他解释说怕我生气,因为我睡得很香甜,睡梦中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我说:“既然如此,只好先忍耐一下,等天亮之后再打主意,反正这里有二十九位非常厉害的大师级人物,只要还在地球上,总会有办法的。” 老二说:“明天修补一下这辆车,只要保证别散架,认准方向之后飞回去肯定没问题。” ☆、战俘 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感觉有些不习惯,跟乘船似的,而我从前乘船会头晕,如今有没有改变,我也不知道。 天亮之前会不会发生海啸或者大潮水什么的,我有些担心,此时距离海边很近,如果一个巨大的浪头打过来,车子多半会被淹没和卷走。 我让老二组织人力试试看能否把车子重新弄到空中,经过一般折腾之后,车身弄出响亮的咕吱声,有些变形了,却依然不动,显然被卡住了。 只能等待天亮。 自称擅长卜算的老十三算了几卦,说不会有麻烦,陷落在此乃上上大吉之事,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时外面有电筒光照过来,距离大约有五十几米远,伴随着大声叫喊,听不懂是什么语言,有一点点耳熟,从前在好莱坞战争片似乎见识过,在丛林和水稻田里成群结队被美国大兵打死的那些人说的好象就是这种语言。 全使用化铁术的老十五和老十六自告奋勇,说要出去看看情况,考虑到外面黑乎乎的,并且在下雨,于是我决定授权他俩处理此事。 两位铁疙瘩也似的人下了车,走向电筒光所在位置,用方言和对方交流着什么,讲了一会儿,似乎不得要领,无法沟通。 我正在想要不要再派一个机灵些的人出去看看情况,却听到一连串枪声,间或夹杂着惨叫,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从尖叫声里可以确定,并非老十五和老十六在叫,而是其它人叫唤。 然后又有枪声和闪光以及痛苦的惨呼从右侧一百多米处的树林里传过来。 老二十四说:“两位铁疙瘩自吹很擅长丛林野战,说他们曾经在国外当过雇佣兵,杀过的人多了去,怎么也有好几百个。” 我:“真糟糕,我还没下令,他们就开始伤人。” 老九开始发挥其思维探测遥感能力,在方圆几百米范围搜索,稍后抬起头来,说老十五和老十六已经把这个岛上的人杀掉了七名,俘虏了两名女子。 众人闻言大喜过望,纷纷表示要扬我国威,好好修理女战俘一番。 我能够理解他们的心理,被关押了许多年之后,如今终于获得自由,有许多郁结在心底的愿望迫切需要得到满足和渲泻。 但不是在这里,等回到山京城,我会设法弄点钱,让他们去夜总会心情放纵,把失去的美好时光夺回来。 我必须约束好他们,决不允许胡作非为,每一个人都得严格遵守日内瓦公约,不得欺凌和折磨战俘。 几分钟过后,老十五和老十六双手沾满了血污,肩膀上扛着两名身材娇小、容颜苍老、相貌奇丑无比的中年妇女回来。 众人大失所望,有几位情绪过于激动者站起来要求他们立即把战俘人道主义处死。 老二嘿嘿坏笑了一阵,说不嫌弃这两个婆子又老又丑,因为他饥渴已久,迫切需要解决一下身体和心理方面的需要。 我大声说:“不可以。” ☆、伊甸园 我一直不是很伟大很高尚的人,也并非很守规矩的那类人,但是此时,为了约束手下,不得不如此。 如果我不是他们的头,他们要怎么折腾俘虏肯定悉听尊便,我甚至都懒得看一眼。 但是很不幸,我成了老大,没办法了,必须得管住他们,不可以让他们做太过分的事。 要让这伙人习惯于遵守规矩,不能为所欲为和为非作歹,这样的话,我这个老大才能够长治久安。 经过与保龙一族的战斗之后,我猛然省悟,这个世界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如果横行无忌,没准哪一天就会遇到克星,做人最好还是低调些,不要太引人注目,把日子过舒坦就好,别瞎胡闹也别瞎折腾,否则必定会遭报应。 由于我不允许手下对两位女俘伸黑手,他们只好将两女扔到外面沙滩上,任其自生自灭,用行动表明咱们不收留没用的废物。 稍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人出现在岛上,并且被充分武装起来,应当有营地和居所才对。 于是我让老十五和老十六去查看一下,寻找到地点尽快回来汇报。 半个钟头之后,全体人员到了营地内,享受着灯光和火堆,还有味道不错的食品,以及一些养在池子里的海鲜,真的很新鲜很生猛,里面的大龙虾会用钳子夹人的手指。 还有许多武器,有些我甚至都叫不出名字,看着很像扛在肩膀上发射的对空导弹,当然也可能是用来射击舰船的导弹。 安排了人担任岗哨之后,我找到一张比较柔软的钢丝床,一头倒下去,进入彻底放松状态,迅速呼呼大睡。 离开黑牢之后,我的睡眠状况立即得到了重大改善,而且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做噩梦,真是奇妙。 醒来时太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外面的树枝摇摇晃晃,有海鸟的叫声响过,湿度非常大的空气带着海水特有的味道,感觉真是不错。 此时我突然很羡慕史书当中那位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先生,因为我也很想当岛主,年少时有一段梦想,此时突然浮现心头,那会大概是小学六年级,每天要做很多作业,而老师频繁地在我的作业本上写一些诸如‘下次写字要认真’,或者就是‘重抄一遍’之类可恶的字眼,于是我就幻想着,独自住在一个小岛上,做一名快乐简单的渔夫,种点菜养几只狗,离老师和学校越远越好,最佳选择是一辈子都别再看到他们,当然,如果我喜欢的女同学跟我一起去,那就更好了,我和她可以每天光着屁屁四处转悠,什么时候想……就……,就像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还没吃到禁果之前那样子…… 可惜,我再也不是十二岁的小孩子,无法挽回地我已经长大了。 就算能够回去,我也不会那样做,因为没意思,同时也因为当时很强烈种种愿望如今已经消失了,我不再怀念可爱的女同学,不再憎恶人格很成问题的教师,至于那些邪恶的坏蛋同学,几乎在记忆里完全彻底的消失了。 ☆、道貌岸然 不可能一直躺在钢丝床里不起来,因为我肚子饿了,在离开小黑牢之后,我的辟谷神功就莫名其妙地失效啦,还有更要命并且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尿急了。 走出不怎么结实的房间,来到小小的院子里,伸了一个舒坦的懒腰,打了几个愉快的哈欠,然后走到外面。 这里是一片简易的营房,但是弄得挺结实。 我舒服地睡了一觉,但是其它人未必有这么幸运,因为地方不够,许多人只能躺在地上,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 两名女俘在老二十四和老二十的驱使下正认真地制作食物,看来早餐有着落了。 老二十九和老十三还有其它几个人拎着塑料袋子到沙滩上捡海鲜去了,远远看过去,他们不停地有收获,就像捡石块一样轻松,袋子已经沉甸甸的。 我也想去捡螃蟹和贝壳还有小虾,抓海龟和钓鱼什么的,感觉很有意思,青少年时代曾经很向往这种事,却没有几次机会这么做。 可是没办法,我必须得扮演好老大的角色,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摆出威势,不可以和手下胡混在一起,这是做老大的不二法门,没有其它的路子可以走,我的个性决定了我不会耍阴谋,不会玩驭人术,不会穿着睡衣去检阅武装力量,不会坐在炕上边捉跳蚤边跟洋记者说些骗人的话。 我琢磨着,等到把这些人安顿下来之后,我还是得离开,另外找个地方住着,等把林露露和小帅哥救回来之后,与这两个大孩子像从前那样住在一幢房子里其实挺好。 在周围转悠了一圈之后,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一下,突然听到手握军用望远镜的老七的叫喊:“有船过来了,是一艘游艇,个头很大,起码有五十几米长,船上拉着一道条幅,写着一行大字,哦,我看清楚了,是‘欢迎雷雨扬回家’。” 我脑子里嗡一声响,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谁会来这种荒凉偏僻的地方迎接自己,感觉很莫名其妙。 第一个猜测就是——大人物们了解到我们的实力,打算招安,所以派遣游艇来迎接,估计里面还会有一个或者一群重量级人物打算与我谈判,搞定以后的待遇和级别什么的。 我倒也不介意吃特供享受种种特权,如果对方开出的条件不错,那么接受也无所谓。 但是——这个恐怕不太可能,派一只军队来围剿我等的可能性貌似要大很多。 难道是幽冥事务所的人?想到这里,心头豁然一亮。 我找到一块大石头,爬上去之后伸长了脖子往远处看。 大约三公里外有一艘船正快速驶过来,船头还站着几个人,但是我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孔,倒是那一排巨大的字隐约能够看清楚,确实是‘欢迎雷雨扬回家’。 望远镜不止一具,其它人手里也有,转眼之间,十多号人各自寻找无遮拦的位置,观看远处驶来的游艇。 有人急忙寻找易燃物,想要点起一个烟火堆,有的人大力蹦跳,挥动手里的东西。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刺痛和炽热发生在背后和后脑勺一带。 ☆、自寻死路 奇妙的预感能力再次挽救了我,同时也挽救了手下的命。 当我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刺痛和炽热之际,迅速转过头来,恰好看到两位俘虏手里握着不知从哪里弄到的AK47,刚刚举起,正要射击。 负责看守她们的人跑去观看游艇接近,疏于防范,给了她们乱来的机会。 于是她们找到了枪,开始射击。 子弹飞出枪口的瞬间,我的能量流赶到,将之挡住,固定在空中,让其无法前进。 两位女俘脸上浮现惊愕和恐惧的表情,但是却没有停止射击,而是继续开火,大概觉得只要多射出几粒子弹,就有希望突破这道无形防线,也可能是被吓傻了,不知道改变。 如果她们及时抛下枪,乖乖投降,那么我会放她们一条生路,让她们乘上小船离开。 但是很遗憾,她们没有这样做,而是继续开火,射光子弹之后,居然还掏出弹匣准备更换。 看得出她们训练有素,对于武器的操作极为熟练,尽管表情惊恐并流露出慌乱,动作却依然稳定,没有什么浪费,准确到位,快速而有力。 我没有让她们再次射击,轻轻一挥手,意念隔空移物,夺走了两枝枪,抛向空中,扔到了附近一棵非常高大的树枝叶当中。 到了此时,两位女俘仍未投降,而是摸出一只手雷,拉下小环。 人家如此坚决地负隅顽抗,一心求死,恐怕谁也不好意思非要拯救,于是我用能量流把她们圈住,控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 轰一声巨响过后,她们破碎的尸体飞上天空,制造出一阵基本无害的血肉雨,最终在众人的惊叹和惋惜中撒落在营房后面的树丛里。 我的手下均明白,我再一次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两位负责监管女俘的人过来向我认错,表示愿意接受责罚。 我平静地说:“下次小心些,别再犯类似的错误就好。” 然后全体下山,走向海滩,与游艇汇合。 走到了沙滩上,我开始激动起来,因为看到了游艇前端站着的人居然是莉莉周和丁阿婆,还有七号和九号阴阳师。 看来幽冥事务所没有完蛋。 为什么改了电话号码让我无法联系上? 我叫二十八位手下在沙滩上站成一列,结果队形歪歪斜斜,简直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如,真没办法。 游艇停在距离海岸两百五十多米外,然后放下两只小船,启动了汽油发动机飞快驶过来。 我独自走上前去。 分别驾驶两只小船靠岸的是一位陌生的渔夫模样男子和七号阴阳师。 到达游艇上之后,看到了故人,心情颇为激动。 我与丁阿婆拥抱。 然后与莉莉周拥抱,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身体软硬适中,如果她的嗓音能够始终稳定在悦耳的女声,那么做我的情人倒也可以考虑一下。 莉莉周用沙哑的男声说:“我算到你会在这里着陆,于是提前两个月买下了这艘游艇,雇好了船员,等着来接你。” ☆、惊喜 莉莉周沙哑的粗嗓门让我的心头一凉,急忙松开手臂,草草结束此次拥抱。 丁阿婆依旧老态隆钟,脸上的皱纹像是更深了,整个面部跟迷宫似的布满了一条条纹路。 我告诉她们,我的首要目的就是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去把小帅哥和林露露还有小婉救回来。 莉莉周神秘地笑了笑,说这事不必着急,反正一时也无法处理,待会到房间里慢慢喝酒再谈不迟。 我问她们幽冥事务所是不是出事了。 丁阿婆说:“没什么,仅仅只是在山京的营业地点被查封掉,虽然有几位大人物保证很快就让我们再次开张,但是董事长决定换个地方做生意。” 我问:“换哪里了?” 莉莉周用温柔悦耳的女声说:“我们在香港中环租了两层写字楼办公,生意好得不像话,甚至都不用接杀人的委托,光是算命排八字看风水捉鬼取名什么的就忙得不可开交,真正的日进斗金。” 我问:“这二十八位兄弟姐妹都是我的难友,一起从保龙一族管辖下的黑牢里逃出来的,能不能给他们安排职位,大伙一起混碗饭吃?” 莉莉周:“当然行,由于生意太好,我们非常缺乏人手,而且我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修为都挺不错的,当阴阳师再合适不过,简单培训一下就可以上岗。” 两艘小船来来回回,很快把从老二到老二十九全部运送到游艇上。 这船真的很大,这么多人站在甲板上和边缘的围栏后面,居然还有许多空地。 丁阿婆说要给我一个惊喜,让我跟着她走,到驾驶舱去。 我心想难道这位老人家要变回十五六岁时候的模样,然后与我XXX? 也不好反对或者干脆拒绝,于是就跟着她往里走。 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差点晕了过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露露和小帅哥就站在里面,笑嘻嘻地看着我,在他们身后是一位体格强壮的男子,胸前有毛还有发达的胸大肌,从身体周围的气场可以确定正是小婉。 林露露明显长大了些,脸上的稚气消失了很多,眉眼更清秀,身材更结实,小帅哥的下巴上增添了一点点胡须,有些故意装成熟的味道。 我喃喃问:“为什么这样?你们怎么还活着?明明已经死掉,而我还没来得及去救你们。” 林露露过来,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然后松开手臂,走到一边,让小帅哥过来与我拥抱。 小婉没有拥抱,而拍打我的肩膀,就像罗刹佬似的。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我弄清楚了全部的情况。 就在我被抓走的第三天,莉莉周和董事长以及其它几位修为高深的阴阳师一起出手,作法穿越时空回到当夜,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在小婉的防御圈恰好破碎的瞬间,让时间凝固住,拿出事前准备好的傀儡,把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更换掉,然后退开,让时间恢复运转,整个过程当中保龙一族成员完全没有察觉,而我同样茫然不知。 ☆、时空管理员 我气乎乎地质问,为什么当时没有把我一起救出去,导致我度过了两年多苦不堪言的黑牢生涯。 小婉说那是因为有一位时空管理员出面协调安排的。 我:“那个时空管理员在哪里,我想跟它聊聊。” 小婉说:“早不见了。这些情况我也是后来才了解到的,据莉莉周后来说,在事发的第二天早晨,幽冥事务所内已经得知所有情况,开始策划行动,考虑如何拯救我们,稍后,一位时空管理员出现,提出了相关方案,要求按其执行。把你留下是该时空管理员提出的,因为她说你在进入黑牢之后会另有一番奇遇,导致修为大进,步一个想象不到的全新领域,是福而并非祸,听了这番话之后,于是在穿越回去救人的时候就拉下了你。” 我问:“时空管理员性别是男还是女?” 小婉:“我没亲眼看到,听说是女子,漂亮得不像话,一点不亚于精心打扮过的著名艳星,衣着得体,身材完美,皮肤好得不像话,一副素颜,却找不到任何缺点。” 真有这样的生物?我不太相信。 我:“本来我打算设法穿越回去,提前下手把那伙老头老太太全部宰掉,救出你们三个。” 小婉说:“想来正是担心发生这种事,所以时空管理员才出现,把危险和麻烦消灭在萌芽状态。” 我:“如果我回到那个夜晚提前把八个老家伙干掉,会发生什么事?” 小婉:“谁知道,凭咱们的能耐,恐怕得做过之后并且看到了结果才会明白。估计会引起时空混乱,导致可怕的大灾难什么的。” 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像是一切都被别的东西控制着,真糟糕。” 小婉:“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也都还活着,大家又在一起了,真好。” 我:“那二十几个人说要跟着我混,没办法,只好带着他们,这帮人老的老小的小,可是能力却很不错,居然能够控制着一辆七吨多重大客车从北方飞过来,一直飞到这里。” 小婉:“这事倒真是干得很牛叉,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岛是什么地方?” 我摇头:“不知道。” 小婉:“这里距离另外一个国家的海岸线只有三十几公里远,确确实实是其它国家的地盘,你们在这里降落,还杀掉了岛上的守卫,这样的行为有可能挑起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 我:“这个责任太重大了,我负不起,如果硬要让我摆平此事的话,我只好潜入敌对国家的首都,把他们的首脑和国防长官干掉,要不再毁掉一只军队什么的,当然,搞破坏也没问题,弄坏几个机场和几处重要桥梁很容易。” 小婉:“当然用不着,谁也不知道发生在这里的事,咱们赶紧离开就是,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咱们似乎也不用考虑太多,倒是你,身为修为出色的阴阳师,不可以随便参与到人界的战争当中去,否则会招来大麻烦的。” ☆、未来更精彩 游艇速度挺快,没多久已经到了公海上。 我的追随者们开始享受生活,有些在甲板上晒太阳喝酒,有的在专心看成人片,有的组团打麻将,有的在享受美食,谁都没闲着。 我认真地刮了一次胡子,用的是林露露新买来的电动剃须刀,接下来让丁阿婆帮忙修剪了一下头发,换了一套新衣服,整个人感觉精神了许多。 然后小帅哥告诉我一个有些预料不到的消息。 “我和林妹妹恋爱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他低着头,满脸惭愧地说。 我笑了笑:“我是真的无所谓啦,祝你们开心。” 真的,我一点也不在乎,看到两个大孩子好好活着,我只有高兴。 他:“在等待你回来的那段时间里,林妹妹有些惶恐和紧张,当然我也一样,只是我得硬撑着,在精神层面支持她,安慰她,在半年前,不知怎么回事,我和她突然开始恋爱了,没有什么理由和原因,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我:“现在我两手空空,否则倒是应该送点礼物给你俩,祝贺你们爱情愉快,学习进步。” 林妹妹走进来,坐在对面,脸上露出有些羞涩的笑容,像是等等批评的乖学生。 我告诉她,生活就是应该率性而为,不太顾虑太多,我一点也不介意她的想法改变,这事很正常,小帅哥年青貌美,聪明机智稳重,与他恋爱是非常好的选择。 小帅哥说已经弄好了签证,一个月以后,他和林妹妹将会去加拿大上学,住处也已经找好,是一套带游泳池的独立住宅,距离学校很近,步行十五分钟可以到达。 我:“很好,这是明智的选择,我会想办法在经济方面支持你们,让你们在国外的生活不会遇到问题。” 小帅哥:“我和林妹妹的财产有一小半保存下来,没有被清查到和罚没,钱方面倒没有什么问题,连未来创业的资本都有了。” 我点了点头:“以后我会来看望你们。” 小帅哥:“我和林妹妹决定,将来留在那边,不再回来了。” 我:“这个选择不错。” 小帅哥:“我们打算多生几个孩子,并且要让孩子学会说咱们的语言,传承本民族的文化。” 我哑然失笑:“这个未免太理想化了一点,等生出宝宝之后再考虑吧。” 小帅哥:“我们还打算把第一个孩子的名取成雨扬,而且要拜你为干爹。” 我:“好的,我支持。” 小帅哥:“我会努力奋斗,争取出人投地,把我的孩子或者孙子培养成为加拿大首位黄皮肤的总统。” 我:“这个愿望——貌似难度不小,运气和机遇的因素太多,你的孩子未见得对从政有兴趣。” 小帅哥:“我当然明白,这个只是前进的方向和奋斗目标而已,并非生活的必须,如果我的孩子和孙子们当中没有能够出现一个大人物,我也能够接受。” 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严肃地说:“回想三年前,我在哈牛剑中学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你的生活,我忍不住想问一问,对此你没意见吧?” 小帅哥:“一点也不介意,恰恰相反,对于这个改变我充满了感激,因为我的未来变得更精彩,由此彻底摆脱了我的父亲帮我既定的那个狭窄并且别扭的人生道路。” ☆、无欲无求 有人云,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人,不是勇敢,是很可怕。 现在我就像是这种情况,无欲无求,无目标无理想,近似于一个空壳人。 这种心境对于提高修为倒是大有好处,但是生活却难免有些乏味。 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甚至无法肯定将来的我会在哪个空间里生活。 但是这些问题对于我而言没有丝毫困扰,仅仅只是在思维当中一闪而过,我根本就没兴趣去思索。 站在繁华的街头,看着旁边走来走去的人群,我感觉很无趣,想独自回住宅里睡觉。 重获自由仅仅两个半月,我的财产状况已经大为改善,就数量和质量而言,远远超过从前在山京城的时候。 如今我赚钱如拾草芥,轻松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四十六天前,我向林露露借了一百万元,然后搭乘一艘赌船去公海,三天之后回来,我已经身家数亿,买了漂亮的大宅和一辆宾利。 我不再考虑那些针对身具道法修为者的那些清规戒律,什么不可以用法力从世俗之人手里弄取不合理报酬之类说法被抛在脑后,反正我不胡乱杀人害人,仅仅只是从富有人群手里弄点钱花而已,我甚至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我很想知道,传说中的所谓报应会体现在什么地方?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对此我很期待。 然而一直都很顺利,开车没出车祸,在外面转悠到深夜也不曾遇到劫匪,泡上的马子质量普通不错,半夜梦醒看看枕边人,居然也没变成怪物,至多就是头发弄乱了些,化妆不再,露出本来肤色,仅此而已。 没有黑社会追杀我,没有冷枪打我,没有扒手偷我的钱夹,去路边大排档吃东西也没有汤里找到苍蝇和蟑螂。 生活很平淡,平淡得我都有些不习惯,有些时候甚至会盼望看到一点刺激的事,比如劫持人质,或者大规模街头械斗等等,但是很令人失望,从没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我雇佣了一群菲佣,由两位内地来的强壮妇人做管家,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充当我的贴身保镖,此外还有园艺工和厨师。 那次类似于抢劫的赌船之旅过后,我赢得的不仅仅只是钱财,还有非常响亮的名声,听说我是一名阴阳师并且知道了我供职的地点之后,寻找我算命看相排八字的人非常多,我随之提高了要价,每小时收取的费用高达八百万元,以此来挡下大部分顾客,让真正的金主有机会走进我的工作室。 有了天人的帮助,顾客的思维活动尽在我掌握之中,随便露一手就可以轻松地让其叹服,让其以为遇上了真正的半仙和龙虎山人。 俗话说心有多高,舞台就有多大,此时我的感觉却是,心有多黑,利润就有多大。 我真的很心黑吗?好像也算不上。 明天我又要上赌船,却迎接一场真正的豪赌,上一次输掉几亿元给我的那位大亨从海外请到一位赌神,想要让我把吃进来的吐出去。 我之所以承应下对方的邀约,就是想赢更多的钱。 我已经打算好,把到手利益的三分之一捐给慈善机构,剩下的怎么花慢慢再考虑。 ☆、平静和乏味 我再次踏上这艘名为‘旺财号’的赌船,缓缓离开港口,驶向公海。 我不怎么担心会遇上比自己更强的人,尽管我的赌博技艺超烂,并不比一般的家庭主妇更强,但是凭借出色的修为和天人的帮助,我不认为谁能够在赌博当中战胜我。 接下来的赌局证实了我的判断,非常轻松地,我将对手的筹码和抵押品一扫而光。 来自鬼子国的赌神在输光筹码之后切腹自杀,居然也没有谁拦着他,反倒是有几位幸灾乐祸的家伙站在窗外用手机拍摄血腥刺激的场面。 另一来自棒子国的赌神在输光之后痛不欲生,挥刀切掉了自己的一截小拇指然后又喝了三小杯啤酒,醉倒在卫生间里,吐得浑身上下全都是。 不足五个小时当中,我赢到了几十亿元账面财富,还有几处房产和一艘游艇一架飞机一些股票和债券以及四个年青漂亮的洋妞。 其实我完全可以在两个钟头之内搞定一切,之所拖了多一倍的时间,是因为不想太引人注目,同时也需要偶尔策略性质地输上几次,否则的话对方警惕性会越来越高,如果对手由于彻底绝望而提前收手不赌,那么我的收益会受到影响。 把上述财物输给我的那位大亨却表现得很平静,若无其事地说不算什么事,仅仅只是损失了全部财产的八分之一,以后过日子节约一点,一年时间就能积攒回来。 我本来有点儿同情这家伙,正考虑要不要把那些房产和股票还有债券以及四个洋妞还一部分给他,但是看到如此表现,决定照单全收,一点也不吐出来。 我以为这位大亨可能会暗地里使点什么阴招,比如叫人来砍我,或者耍赖什么的,然而却不曾发生这种事,像上一次那样,赌船的经营者帮忙办理了所有的相关手续,还有一部分关于财物的交割手续必须回去再办。 一个星期之后,所有赢到的财物全部划转到我的名下,而我成了真正的富豪,四个漂亮的洋妞就在赢到手的别墅当中等待我的光临,当然我也可以打电话叫她们过来。 就赌品方面看,这旮旯的人表现确实不错。 想到这里,突然回忆起张副总督,于是通过电话向小婉询问,得知这家伙如今被判了死缓,同时没收了财产,估计此时已经保外就医,低调创业去了。 小婉平静地说,将此人送进监狱并不困难,仅仅只花了几个钟头时间,整个行动很简单,他隐身之后潜入其公司总部,从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些交易纪录和账目以及几片软盘和U盘,带出来送到海外的媒体手里,就这样把副总督阁下的前程给毁了,还顺带把其它一些人也送进了牢房,其中包括白珍珍的生父。 如果此时打算要弄死这家伙,是非常简单的事,但是我已经没兴趣这么做。 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意思?确实很没劲。 我不畏惧报应,不担忧传说中无处不在的老天爷会惩罚我,不在意会不会遇上天谴,结果真的什么事都没有,生活依旧平静和乏味。 我喝很多酒,与很多漂亮的女人交往,胡乱花钱买大量毫无用处的奢侈品,给了从黑牢里一起逃出来的那些弟兄们每人三千万港币,汇出两个五亿元到林露露和小帅哥的账号里,还打算给小婉五亿元,他却拒绝了。 ☆、奢侈和浪费 小婉如今有一套一百八十平方米的公寓,楼层很高,位于三十五楼,坐在阳台上就可以观看海景,他还有一辆5系宝马,很显然,这样的生活水准有些对不起他的身家。 他依旧像从前一样简单而淡泊,每天吃几只天竺鼠或者十几只小仓鼠,有时也吃小兔子。 看着他系上雪白的餐巾,手执刀和叉,气质优雅地吃吱吱乱叫的小动物,感觉很有点荒谬。 偶尔他也吃洋快餐或者海鲜以及普通人喜爱的其它菜肴,但是他最喜爱的食物仍是活生生的仓鼠。 他一个月至多用几万元来买衣服,与从前使用女性躯壳的时候相比,如今他的穿衣问题显得很简单,在生活其它方面也很简朴。 与他相比,如今我的生活显得过分的奢侈和浪费。 我在街上很随便地把几万甚至十几万现金扔给乞丐,在餐厅里给侍者的小费同样很惊人,我知道许多人把我当作一个有钱的傻子看待,或者认为我是一个富有的怪物,但是我对此毫不在意。 偶尔我也会想,当我的财富缩水到只剩一成的时候,大概就会认真严肃一点。 期待中的天谴和报应一直不曾以任何形式出现,希望我参与某次赌局的邀请却频繁出现,然而档次却不怎么令人满意,赌额不怎么大,让我兴趣淡漠。 在幽冥事务所内我的生意仍旧好得不像话,有时懒得接待顾客,就请假到处玩耍,或者躺在卧室里睡觉。 天人有时会主动与我沟通,问为什么我不认真训练,它还想等着看我飞升,我说就是没兴趣,没动力,我已经这么牛叉了,干嘛还要费劲提高自己,那样多累多麻烦啊。 天人也不曾劝说或者开导我,而是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现在我随时随地都可以和它联系,而它也可以随时出现在我的意识当中,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联络方式,我更习惯于传统的办法,比如打个电话或者大喊一嗓子之类,然后它再出现,一起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闲聊,像现在这样,它的存在确实影响到我的生活,以普通人类的习惯做派和思维方式,对待帮助过自己的人或者生物保持着感激之心,当然在这一点上我也不例外,所以我一直没有对它提出来换一种相处的模式,而是容忍现状。 凭天人的能耐,估计能够轻松地翻阅我的思想,对于我的一切非常了解,我对它而言完全没有秘密。 每当想到有个生物对我的了解无比详尽,甚至比我自己更清楚明白,我就有些不是滋味。 有一次莉莉周提供了很动听的劝告,认为我应当改正生活态度,不要弄得像个暴发户似的,应该简朴一些,从容淡定一些,同时不要放弃追求和梦想,坚持每天的训练功课,冥想打坐不可以放松。 我告诉她,过些日子习惯了之后,我会慢慢有所改变,眼下就让我做个率性而为的暴发户吧。 ☆、蓝山老妖 凌晨一点,我躺在舒适宽敞的席梦思上,旁边有三位漂亮女子,几只胳膊乱糟糟缠在一起。 她们的皮肤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六条美丽的腿有的伸直有些弯曲,无规则地搭在一起,组合出各种奇妙的图形。 她们在睡梦中与醒着的时候一样可爱,因为她们都很年青,化过妆之后与素颜的区别并不怎么大。 之所以醒来,是因为天人进入到我的梦境当中,向我提示,说有一位高人即将抵港,这家伙是保龙一族供奉的长老兼杀手,修为强悍无比,堪称终极利器,据资料显示,这位高人曾经飞升,在异界定居了将近七十年之后回归,然后成为了一个传奇般的存在。 醒来之后,我摇晃了几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起床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开始认真与天人交流。 我在思维当中问它:“那个什么高人比我更厉害吗?” 它:“根据目前我所掌握到的资料,他恐怕比你更强一些,如果公平地正面交锋,他弄死你的可能性大致在百分之八十左右。” 我被吓了一跳,最后一丝恍惚也消失无踪,彻底进入到清醒状态。 我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它:“你买张机票到国外去,不停地旅行,在一个城市不要停留超过二十四小时,这样一来,对方想找到你恐怕不容易。” 我:“我的力量再回上幽冥事务所的阴阳师还有那些跟着我混的人,难道还无法消灭那个混蛋吗?” 它:“这个不太乐观,要知道人数多并不一定管用,就比如保龙一族的十七人在你面前就不堪一击。” 我:“那个什么鸡B高人会些什么法术你知道吗?” 它:“资料有限,只掌握了一点点东西,就知道他能够在空气中飞行,一日数千里,跟高铁似的,除此之外还有几桩记录,全都是关于此人出手摆平灾祸的内容。” 我:“说来听听。” 它:“这位高人名叫蓝山老妖,修的是魔道,于宣统元年秋天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包上飞升,三十年前突然回归,被保龙一族雇佣为供奉,他做过的事主要有三件,一是于三十年前灭掉了一伙修鬼道大成的恶灵,还有就是二十年前消灭了一伙胡作非为的狐妖,十年前把著名的修真大派天命堂全体人员连同厨师佣人以及宠物全都杀掉,一个没剩下,然后放了一把火烧掉整个山头。” 我:“看来好凶恶。” 它:“你赶紧打坐冥想,提高自己,这样才有机会战胜对手。” 我:“人家快要找上门来了,我现在临阵磨枪,恐怕来不及了,再说也没心情。” 它:“按照我掌握的情况,可能几十分钟之内那家伙就会飞过来找你。” 我:“多谢你的提醒,否则我恐怕会遇上突然袭击。” 它:“凭你的能力,那个蓝山老妖一旦接近你百米范围内,你必定会有感应,对方同样如此,谁也无法突然袭击谁。” ☆、备战 话虽如此,但是以我最近的生活方式,每天常常喝很多酒,身边常常有几位女子,如果一旦弄得大醉或者睡得太死,完全有可能让那个蓝山老妖摸到身边却浑然不觉。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紧张。 酒是不能再喝了。 卧室里这三位可爱的女子,只好叫她们到别的地方玩去,我可不希望她们变成一堆堆白骨或者破碎的血肉。 我离开这里,还是让其它人离开这里?这事让我考虑了几分钟。 还是我离开吧,多么温暖的家,怎么忍心让其遭到破坏。 我轻轻拍打伸到席梦思外面的一条漂亮的腿,已经忘了这位妞儿叫什么名字,好像是凯蒂,也可能是凯特或者莎丽或者其它。 腿蹬了几下,腿的主人轻声咕喃:“别打扰,再睡一会儿。” 我加重了力量拍打:“有事要告诉你。” 她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嘴唇动了几下:“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也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好吧,你继续睡。”然后我走开,到楼下通知管家和两位保镖。 老二十四揉着眼睛问:“老大,发生什么事了?” 老二十五上身光溜溜的,露出丰满下垂的胸部,就这么走出来,慢吞吞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两位管家来了,显得从容而镇定,体面地站在面前,衣着很整齐,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在短短一分钟之内怎么搞定的,难不成她们一直穿着衣服睡觉? 我平静地说:“有一个很厉害的对头来找我麻烦,我不希望自己的家变成战场,所以我打算离开这里,到外面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等待他的来临。” 两位管家愣住,从容的表情渐渐变得不再从容,惶恐和紧张堆满了她俩的脸。 两位保镖异口同声说:“我们陪你一起走。” 我:“用不着,你们在这里保护其它人好啦,如果看到对付不了的厉害角色,千万别逞强,该投降就投降,该逃就逃,总之保命最要紧,其它都无关紧要。” 管家甲问:“我可以请假休息半个月吗?前一次的补休一直没用。” 管家乙问:“我可以立即辞职吗?刚刚听说,我老公用我寄回家的钱花天酒地,都养了小四啦,我得赶紧回去把失去的一切抢回来。” 切,搞得我像是黑心组织似的,我什么时候要求过她们不休假不回家?她们一直是自由的,几乎自由到有点儿过分了。 不过没关系,我一点不在意,她们懂得珍惜生命,远离危险,这是好事。 我:“没什么,你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就好,该算的报酬一分不会少,当然,先决条件是我过几天之后仍然平安无事地活着。” 两位管家急忙转头回她们的房间里收拾东西。 两位保镖则拿出刀和法器,紧张兮兮地在我周围巡逻。 我想了想,拿起从事务所里新领到不久的桃木剑和上月在中央菜市海鲜档买到的杀鱼刀,又拿了三张银行卡和几叠千元面值的现金,然后准备走出去。 刚到门口,突然感觉到脑海里掠过一丝诡异的烦闷和不安还有沮丧,可以肯定,那个蓝山老妖来了,已经很近。 ☆、真讨厌 我向天人发问:“蓝山老妖来了,我该怎么办?” 天人:“你其实也很厉害,只不过比那个混蛋稍差一点而已,事无绝对,修为强的仅仅只是胜率稍高一些罢了,你仍有机会,认真应对,大干一场,我会支持你。” 我:“你能不能像以往我跟人赌博的时候那样做,把对方的思维活动和意图告诉我?” 天人:“这个蓝山老妖曾经去过魔界,修为很强悍,不知道他设置了什么障碍,短时间内我无法渗透到他的思想当中去,待会恐怕帮不了你太多忙。” 我愕然:“不会吧?地球上还有你无法了解的头脑,真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天人:“那家伙曾经飞升过魔界,他有过如此经历之后,已经变成了另一类东西,与普通人完全不同,当然,与你这样的超能力者也不一样。” 我:“如果我将来飞升,你岂不是再也无法与我自如地沟通?” 天人:“按照约定,等你从另一界回来之后,如果你能够刻意把精神放开,让我可以进入,想必没问题。” 我:“难道你已经试过进入蓝山老妖的思维?” 天人:“嗯,试过许多次,由于发现不能够未经许可直接进入,我只好换了其它的方法,不断地发出申请,就像你去某个陌生人的家里敲门或者摁门铃那样做,结果那家伙不理睬我,干脆地表示拒绝,这样一来,我就无计可施了。” 我:“你可以一直骚扰他,让他烦不胜烦,夜不能寐,然后精神崩溃。” 天人:“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这么做了,因为他已经来了,因为他会飞行,就像飞机那样,速度超快。” 我:“他距离我有多远?” 天人:“已经在你的花园里。” 我立即抽出了新买来不久的杀鱼刀。 现在我沮丧地发现,必须得全靠自己了。 心中的烦躁情绪越来越强烈,想打人,想砸东西,想抢劫银行,原来当年流行的打砸抢是这么一回事,我想自己大致明白了。 我不知道蓝山老妖准确地是什么时候来到我的宅院里,天人想必是知道的,只是没空细说。 天人又发出信息:“那家伙两秒钟前在你的花园里,然后瞬间移动到了楼顶天台,接着去了你的卧室。” 我:“切,真讨厌。” 然后我听到一声惊恐万状的尖叫,是管家婆乙的声音,就像谁把她的耳朵揪掉了一只似的。 天人:“我认为你最合理的选择是去游泳池旁边站着等待那家伙走过来。” 我:“如果他把我的妞杀掉或者吃掉怎么办?” 天人:“你可以请幽冥事务所的人帮忙,穿越时空用傀儡把她们换回来,或者制造成高智商高素质的还魂尸什么的,这样一来,生活就不会受到多大影响。” 我听到了管家婆甲的惨叫声,间或夹杂着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声音。 老二十四在呐喊:“怪物,有种别跑,过来跟我好好打一架。” 很显然,她没听我的劝阻。 ☆、杀戮 天空的颜色变了,星辰消失,距离地面几百米的位置出现了一层雾气,把城市的灯光反射回来。 四周阴风凄凄,隐隐可以听到哭泣声和痛苦的叫喊,这声音让我有一感觉,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被关在地下某个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不够,温度奇高,地上还有许多饥饿的老鼠和疯狂乱咬人的毒蛇,再加上旁边一群喜爱胡乱杀人的恶魔。 一个个灰白色的影子飘然而至,有的面色青紫,眼睛滴血,有的身体破碎,内脏拖在外面,有的少了双腿,有的脑袋只剩下五分之一甚至更少。 这些全是幻像,但是却具备某些奇异的杀伤力,普通人一旦接触到其中之一,心神会进入失控状态,轻则发狂乱来,重则昏迷不醒成为植物人或者干脆死掉。 我跑上楼去,打算保护三位躺在□□的妞儿,她们虽然对我并不怎么重要,但是毕竟有过肌肤之亲,在某些方面我是个有些老派和传统的人,总认为应该对与自己亲热过的女子负责,保障她们的安全。 刚跑到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中段,不经意间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撞破了窗户飞出来,掉到了树丛里,从衣服看,是管家婆乙。 这么快就死掉了了一个,我很生气,因为我没能够保护好为自己服务的人。 我心想如果蓝山老妖打算把我的人杀个精光,那么恐怕很难阻止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早点干掉他。 想到这里,我把手里的刀往外一扔,凝聚成飞剑,控制着追踪蓝山老妖,看能否将其咔嚓掉。 天人不断汇报蓝山老妖的位置,一会是三楼,一会是地下室,一会是外面的宠物房间——幸好至今我还没有养狗,因为找不到让我动心的,所以宠物的小房子保持空置状态。 天人说话的速度明显赶不上蓝山老妖的位置变换,于是它想了另外一个办法,直接把图像输送到我的脑海里,让我可以全面掌握到情况的变化。 果然,这老妖移动的速率太快了,比九幽神君更胜一筹。 我自始至终没有认真练习过瞬间移动的法术,因为我觉得飞剑能够更有效地解决一切问题,现在我有点儿后悔,因为我确实无法追上蓝山老妖。 天人就像一台功能超级强大的电脑,把图像传输到我的思维当中的同时还能够及时地播报,语音快速到仅能勉强听清楚,如果再快一些的话,就只有吱吱歪歪声了。 这就是天人比我强过无数倍的地方,它能够让信息流量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巨大数值,在智力和思维层面,我与它相比就像一块小石子面对一条绵延数千公里的山脉,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尽管得到它的指点,我却仍然无法追上蓝山老妖,转眼之间,我的管家婆甲整个心脏和半片肝都没了,躯干正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紫红色的血与地毯的颜色混在一起。 老二十四丢失了一条手臂,小股的鲜血在强大的压力下喷射而出,呈红色雾状。 我的飞剑艰难地追踪目标,时常不知所措,因为对方在不停地变向和瞬间移动,让我始终无法施展准确地一刺。 ☆、尖叫 我跑到了卧室里,发觉三位漂亮的妞儿都醒了,裹着床单和棉被坐在席梦思上颤抖。 我不知道哪里更安全,也无法带着她们一起行动,实在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希望她们能够有好的运气。 许多只灰白色的人影状物正慢慢从楼梯挤上来,脚也不动,却能够飘浮在空中缓缓前行。 一位不知叫阿美还是阿雅还是阿Q的妞儿一不小心掀起棉被一角,恰好看到了这些奇怪的东西,于是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可怕尖叫。 我耳朵被她弄得嗡嗡作响,非常难受。 “保持镇定,不要挤在一起,分散开各自往一边跑,注意别和白影子凑到一起,也别被杀掉。”我大声说。 这是唯一办法,她们如果分头逃跑,生存的机会明显大一些,若是挤在一堆的话,蓝山老妖可以毫不费劲地把她们一网灭尽,全部弄死。 如果她们都死了,我会伤心和内疚。 然而她们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仍然挤在宽敞柔软的席梦思上,继续颤抖,间或由于恐惧而叫唤几声。 我没空再关照她们,走开的话又不怎么放心,只好站到门口,用意念操纵飞剑,在整个住宅里搜索蓝山老妖的踪迹。 有时看到这只可恶的老妖一闪而过,却来不及用飞剑发动攻击,有时在天人传输过来的影像当中发现他与我隔着好几面墙壁,在其它的房间里。 我猜不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为何一直避开我,只是像疯子一般在方圆五十米范围内窜来窜去。 他的修为既然比我更强(天人不可能弄错),那么直接与我面对面大干一场貌似更省事些,实在无法想明白,为何要这么折腾。 杀死这幢房子里的人同样没有必要,只要弄死了我,那么剩下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到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想,就算是修为很强悍,这样疯跑一通,想必也要消耗一些体力,由此推想,他不可能长此以往,必然有慢下来甚至停下来的时候。 想到此处,我立即出声,叫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带着其它人过来,集中到我的卧室当中,以便我提供保护。 我打算在此与蓝山老妖决一死战。 他既然喜欢胡乱杀人,就让他无人可杀。 稍后,我的花匠被杀,尸体抛进了游泳池里,后背上有一个二十厘米直径的大洞,估计内脏已经没了几件,想来被老妖吃掉了,也可能是储存起来,打算待会再吃。 这时天人突然传来信息,说监控不到老妖的踪迹,这家伙突然之间像是消失了。 我愕然回应:“你以后别叫天人了,叫半仙或者砖家吧,这样比较合适。” 天人:“那家伙一定有某种能够瞒过意识侦察的本领,不过你别担心,我正在全力测试频率和维度,争取尽快将其锁定。” 这时丢失了一条手臂的老二十四带领两名菲佣和一名厨师进来,两位年青的小女仆脸黑乎乎的,面部轮廓与汉人有明显的区别,看上去貌似没有什么问题。 ☆、不明智的选择 稍后老二十五手持法器,带领一名男性清洁工和两位女佣走进来,站到我侧后方。 天人在我的思维中发言:“这些人当中有两位不对劲,可能是假冒的,你要当心她们。” 我在思维当中回应:“是谁?” 天人:“我无法侦察那名个子最矮小的菲佣和厨师的意识,估计这两个可能被外来意识控制住了。” 我:“也许是你出故障。” 天人:“正常人和一般的超能力者根本不可能抵御我对其意识的查看。” 我:“那也得再等等看,确认有问题之后再出手。” 天人:“蓝山老妖的身手有多么敏捷你是了解的,如果他突然启动对你的攻击,你认为自己能够躲得过去吗?” 我:“我连子弹运行的轨迹都能够看得清楚,他该不会比子弹更快吧。” 天人:“根据我的测算,他确实比子弹更快。” 我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两位重要嫌疑人。 这位最矮小的菲佣和胖乎乎的厨师就外表而言没有任何问题,表情与旁边的其它人同样惶恐紧张,眼神里流露出惊慌,这种眼神不太可能是假的。 在我目光扫视下,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禁想,如果蓝山老妖能够封闭自己的意识逃过天人的侦察,那么也有可能用什么方法封住某个人的脑袋,不让天人侦察到,从而给我造成一种假象。 问题在于,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难道只是想混淆视听,让我茫然不知所措,最终犯下错误,杀死不该杀的人,从而招来麻烦? 不会这么无聊吧,费如此大的劲,难道只是想让我被差人追捕? 我不相信对方能够忍住一直不出手。 但是对方如果发动突然袭击的话,我也无法肯定自己能否抵挡得住,因为距离太近,很可能反应不及。 原以为有天人这样的神奇雷达帮忙,我胜利的把握会很大,但是此时,我失望了。 必须得尽快弄清楚两位嫌疑人的身份,确认他们是否已经被更换或者被外来意识控制住。 我问身材矮小的菲佣:“昨天你看过的电视剧是什么?”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她很喜欢看偶像剧,极为专心,有时甚至看得落泪,至于她看过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有讹诈的成分,目的只是想观察一下她的反应。 她的回答没有问题,至少我没看出问题来。 我转而问厨师:“今天中午你做的主菜是什么?” 厨师:“茄汁龙虾,红烧猪蹄,铁板牛肉,还有乌克兰鱼籽酱和蔬菜沙拉。” 这个回答同样找不出问题来。 天人在我的意识当中发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你应该赶紧把在走廊里转悠的飞剑召回来,把这两个重大嫌疑犯脑袋斩下来。” 我在思维当中回应:“人的生命是很宝贵的,不可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存权。” 天人:“过分的仁慈会导致你的失败。” 我:“我宁可冒险也不愿滥杀。” 天人:“这是不明智的选择。” ☆、待遇问题 我退后了几步,站到门边右侧的位置,这样可以距离室内的人远一些。 然后我安排丢失了一条手臂的老二十四站到窗口附近,负责监守可能出现的袭击,让老二十五站到对面的席梦思旁边,保护三位缩在棉被里颤抖的妞儿。 其它人则坐到沙发里。 这样一来,我和这些人的距离就拉远了许多,其中两位嫌疑者如果有问题的话,想要发动对我的突然袭击并不容易。 天人也有靠不住的时候,这一发现让我颇为失望,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它在意识和思维层面就是一尊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祗,如今才明白,它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突然间意外出现,胖乎乎的厨师猛一转身,以一种快捷到不可思议的动作溜到三位漂亮妞儿中间,然后把胳膊张开,双手分别掐在两位妞儿的脖子上,这时他的手变了颜色,闪烁着金灿灿的金属光芒,指甲变长并且伸出,看上去像是利刃,与金刚狼颇为相似,区别只在于金刚狼先生的武器是从指根关节处伸出,而眼前这怪物却是从指尖伸出。 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我平静地说:“放开她们,我俩到外面花园里好好打一架。” 厨师的脸变了颜色,闪烁着诡异的黑灰色光芒,嘴唇动了几下,发出刺耳的怪异声音:“你把自己小鸟割了,我就放开这两个女人,然后与你到外面公平决斗。” 我:“干嘛要割小鸟,剪掉一片指甲行不行?” 当然不能听他的,自宫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不会做。 厨师:“当然不行。” 我:“你就是蓝山老妖吗?” 厨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保龙一族给你多少钱?让你为他们卖命。” 蓝山老妖:“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一种待遇,我想要什么,他们只要拿得出来,就一定会给我,除了他们之外,再没有谁能够做得到。” 我:“能说得具体一些吗?” 蓝山老妖:“比如前不久,我想要二十名刚刚满月的婴儿,男女各半,刚提出要求,六个小时之后愿望就得到满足。” 我:“你把那些婴儿怎么了?” 老妖:“当然是吃掉啦,还能怎么着。” 我:“切,真不像话,太可恶了。” 老妖:“我炼的是魔道功法,必须要吃人。” 我:“听说你一百多年前曾经飞升,干嘛又回来了?” 老妖:“魔界生活太无趣,厉害角色太多,在那边混还不如回到人界来,在这里我可以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我:“以前有一个老混蛋说过类似的观点,后来被我干掉了,那家伙名叫九幽神君,不知你是否认识。” 老妖:“那个笨蛋加傻瓜算是什么鸡屁股,我压根就不认识他,甚至没听说过。” 我:“九幽神君去过魔界,领略过那边的风光,他说魔界一切都很好,景色秀丽,空气清净,只是居民数量少了点。” 老妖:“不要再废话,我有些饿了,这就要吃掉这两个女人,如果你再不采取行动的话,就等着给她们收尸吧。” ☆、尸体复活 我的杀鱼刀早已经召回来,就在身后的空中悬浮着,此时只需要操纵着飞过去,立即就可以发动进攻,至于能否成功命中目标,我也不知道。 感觉有些不对劲,我隐隐觉得,老妖的能力似乎应该比眼前这位冒牌的厨师更强一些。 难道是某种我不了解的傀儡术?控制了厨师,注入某种奇异的能量,让厨师变成了妖魔也似的玩艺儿? 我在意识当中向天人发问:“蓝山老妖会不会有几个分身什么的?” 天人:“这个倒是很难说,反正我至今仍然侦察不到。” 席梦思上两位被挟持的漂亮女子可爱的身体几乎完全露出来,就在几个钟头之前,我还和她们堆在一起,愉快地玩耍和享乐,如今她们却面临着生命威胁。 老妖的利爪已经划破了她们的脖子,一丝血红沿着皮肤往下流淌。 我觉得不可以再犹豫,于是瞬间驱动了飞剑,奔向老妖的脖子。 结果很不理想,在距离很近的位置,老妖突然一偏脑袋,同时合拢双臂,将两位妞儿弄到身前充当挡箭牌。 对方的反应之敏捷超乎了我的想象,于是我玩了一招急停急转,控制着飞剑在空中转变,绕过两位妞儿,奔向老君的脖子。 然后效果仍旧不理想,就像在玩捉迷藏一样,老妖的脑袋和脖子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两个妞儿却被推过去挡在飞剑前进的方向上。 天人在我的意识当中说:“这是个不错的机会,如果你别在乎杀掉一个女人,那么有很大的希望把蓝山老妖刺伤或者刺死。” 我没有理睬天人,而是收回飞剑,握在手里,然后平静地对老妖说:“你用两个柔弱女子充当人体盾牌,如果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恐怕有非常不好的影响。” 这样的招恐怕没什么用处,这一点我能够肯定,因为真正强悍的修道者一般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名声和荣誉之类是很虚无的玩艺儿,普遍得不到重视。 修道者最最关心的就是实力,强大的修为能够赢得一切尊重和拥戴。 果然如此,老妖说:“这事如果传出去,别人只会笑话你无能,保护不了你的女人,居然连割小鸟这种事简单容易的小事都不肯做。” 我:“如果改天我把你老婆捉来,逼你割小鸟,你会乖乖就范吗?” 老妖:“当然会,我的人格那么高尚和伟大,世所罕有,你就算抓住我养的猫用于威胁我,我都会乖乖听你的。” 明知这厮撒谎,却也没有办法。 可以肯定一点,就算我真的挥剑自宫,他也不会遵守诺言放了两个妞。 在两个妞被挟持期间,其它的人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壁往门口移动,打算溜出去,只有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仍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盯着老妖。 我不知道外面是否更安全,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老妖的分身,于是也没有阻拦她们走出去。 十几秒钟过后,外面走廊里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她们全都回来了,男清洁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尸体复活了,两位管家婆正沿着楼梯走上来,肠子拖到地上,非常可怕。 ☆、驭尸术 我问天人如何看待尸体复活一事,它说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奇怪,对于精神力足够强大的生物而言,驱使尸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我问它是否侦察到目前控制尸体的意识来源于休息,它说正在查阅中,如无例外,应当是蓝山老妖所为。 这时死而复生的管家婆甲和乙慢慢悠悠走进来,没弄出一点儿声音。 有点儿出乎预料的是,两具活回来的尸体行动一点也不笨拙和僵硬,而是很灵活很轻松,貌似与生前没有什么明显不同。 她们甚至若无其事地与我打招呼,就好像躯干上没有可怕的巨大破洞,没有缺少心脏和肝,肠子也不曾拖在地上。 每走一步,她们都会流下不少的血和其它脏污,曾经整洁笔挺的衣服如今完全就是一塌糊涂,沾满了不干净的东西。 先前溜出去的人全都回来了,一个个寻找地方躲避,有的蹲在沙发背后,有的钻到桌子下面,有些把地毯掀起来盖到自己头上。 管家婆乙用和从前一样稳定从容的语调问:“主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处理?”说话的同时,可以看到她的肺在抽动,以便正常发出声音。 从这一点看,老妖的驭尸术比我强很多,我就无法让尸体做到像正常人一样。 管家婆甲问:“主人,你的衣领和袖子都有些脏,应当更换了。” 我:“你俩能不能像其它尸体一样,乖乖躺着别动,等着被埋到土里或者烧成灰,不要被邪恶的怪物给控制住。” 管家婆乙:“我们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没了心肝不算什么大事,有些人连脑子都没了还能够继续工作,造福民众,让它休息都不肯,相比之下,我们的情况不是最糟糕。” 管家婆甲说:“现在可能主人觉得我们的形象不怎么体面和卫生,但是没关系,这事很容易处理,待会我们回房间去,用针线把伤口缝合好,填些棉花什么的进去,再洗洗干净,穿好衣服肯定看不出来。” 我看了看仍在挟持两位妞儿的老妖,他洋洋得意地露齿一笑,而两个妞儿却已经花容失色,快要晕倒了。 另外一个妞终于清醒过来,滚下了席梦思,手足并用爬到了老二十五旁边寻求保护。 天人在我的脑海里说:“两具尸体的生存状态很奇妙,像是还活着,只是生命的形式发生了一些奇妙的变化,她们的思维和生前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有外来的强大意识破潜伏于其中,掌握了一定程度的管理权。” 我在思维当中回应:“你能不能与老妖争夺这两具尸体的控制权?” 天人:“这个并不困难,我可以轻松地做到。” 我:“如果这样的话,就暂时先别动手,待会等机会来临,突然把老妖给抱住,然后我再动手将其干掉。” 天人:“好的,就这么来。” 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老妖突然收紧利爪,两个妞儿的脖子立即出现巨大的伤口,许多血喷涌而出,甚至都没机会发出惨叫,两只脑袋就从脖子上掉下来。 我立即扔出飞剑,眼看即将命中目标之际,厨师突然变成了一张空荡荡的皮和衣服,其中的内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知去了哪里。 ☆、惨叫 飞剑刺破了曾经是厨师脑袋的皮,扎到了墙壁上,然后被我召回。 如此近的距离竟然落空,让我有点儿沮丧。 天人在我的脑海里说:“刚才这个确实是老妖,已经锁定了他的意识,就在你后面。” 我急忙转身,挥剑一击。 一个蓝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其速度比子弹更快,我的剑落了个空,人影进入到墙壁当中。 天人:“我警示的速度可能赶不上老妖的行动,你得更小心些才行,必须时刻保持警戒状态,以防万一。” 我让飞剑在自己身体周围快速地转动,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同时在思维当中发问:“有没什么方法让他慢下来或者待在哪里不动?” 天人:“目前还没办法,我并非万能,你对我的要求不可太高。” 我:“现在能够侦察到老妖的思维了么?” 天人:“不能,就像有些东西严实地把他的意识包裹进来,我找不到渗透进去的办法。” 这时两个管家婆走到床前,从容而镇定地收拾床单,把沾满了血污的棉被折好,弄成豆腐块形状,将两具掉了脑袋的尸体拖下来,扔在地板上,就像对待一般的垃圾那样弄。 她们机械地像从前一样工作,但是姿态却很怪异,明显有些不对劲。 几名菲佣由于惧怕而抱成一团,呜呜大哭,声音越来越高,很有点儿烦人。 男清洁工开始呕吐,由于这家伙偷偷喝过一些酒,弄得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馊臭味。 老二十五握着法器站在幸存的唯一妞儿旁边,就像一尊女金刚,威风凛凛地护卫着这个貌似娇弱、其实不然的漂亮女子。 没了一只手臂的老二十四只是脸色灰白一些,其它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显得斗志昂扬。 总体而言,迄今为止我在这场搏杀中很失败,损失了好几个人,却没有能够给对手造成任何伤害。 这不是我喜欢的对决方式。 就在此时惨叫声再次响起,这一回发动攻击的是那名身材最矮小的女佣,她曾经是重大嫌疑对象之一,此时突然间变得力大无穷,每一次出手都会将旁边的一个人的身体弄出一个大洞。 仅仅在几秒钟里,又新添了三具新鲜的尸体。 身材最矮小的这位女佣得意洋洋地笑,脸上是一副歪曲的表情,手里握着一只心脏,正慢慢往嘴里送。 刚才我忽视了她,现在很后悔,却也无法再补救。 我问:“干嘛要这样对待无辜的人?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可以。” 女佣:“就喜欢杀人,还喜欢吃人,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了,你的修为挺高,血肉的味道一定非常好。” 我:“你太邪恶了,我在此发誓,一定要弄死你。” 女佣:“别吹了,没那个可能性。” 天人在我的意识中说:“目前可以肯定,有两个分身,一个目前在房间里乱蹿,另一个就在女佣的身体内。” 我:“糟糕的是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进攻才有效果。” ☆、虚张声势 天人说我的飞剑如果击中蓝山老妖,一定能够奏效,还有我的那些符纸,估计也会有点儿用处。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从能够放飞剑以来,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这玩艺儿上,忽略了其它技能的训练,有些咒语甚至都忘记了,自以为光凭一手飞剑就能够纵横天下。 尤其是最近两个多月以来,安于现状,每天沉溺于享受之中,常常一个多星期不训练一次,几乎就没怎么冥想打坐。 到了要命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显然已经有些迟了。 我问天人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让我变得聪明一些,维持个三到五分钟,让我可以把老妖解决掉,天人说没问题,现在就可以开始。 稍后我问它弄好了没有,它说已经可以了。 我:“没弄错吧,为什么我没有任何感觉?” 天人:“聪明人往往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么聪明,就像笨蛋一般不会觉得自己智商低一样,可是你的智力确实有提高。” 我:“现在有点感觉了,一些先前淡忘的咒语如今可以肯定还详细地记得,黑巫术怎么用也回忆起来了。” 天人:“那就赶紧动手呗,这种临时激活很多脑细胞的方法有效期只能持续几分钟。” 我:“待会能不能再弄一次?” 天人:“当然可以,不过一次比一次效果更差。” 我:“没事,只要多少有些用处就好。还有一个问题,这样弄有没后遗症?” 天人:“一点没有坏处,可能还有一些益智的作用。” 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手持法器,缓缓逼近矮小的女佣,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我知道这样没用,于是叫她们退开,她俩尽管不怎么情愿,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闪到一旁。 这时女佣已经吃光了一副心肝,脸上沾满了血,衣服上同样如此。 我开始施展控魂术,想试试看能否把蓝山老妖的分身从女佣体内驱赶出来,然后施予迎头一击。 没有效果,我的道术能量在进入女佣体内之后毫无反应,就像往大江大河里嘘嘘一样。 女佣用血淋淋的手抹抹嘴,乐呵呵地说:“雷神棍,不行了吧,嘿嘿,我要是你的话,就自杀算了,你的女人和佣人快要被我杀光了,有没觉得颜面扫地?” 我:“确实很生气,本来想打败你就算了,可是现在我改变计划了,必须杀死你,否则的话我以后就没办法继续在江湖里混了。” 女佣:“你不可能一直都保持无懈可击状态,总会有疏漏的时候,然后我会突然一击,让你彻底完蛋。” 我:“你认为自己一定能够赢我吗?” 女佣:“当然,我比你强太多,无论哪方面均是如此。” 我轻松地笑了笑:“真的吗?” 女佣:“最近一个多钟头里,一直有个不知什么东西老想侵入我的思维和意识当中,是不是你在捣鬼?” 这当然是天人的行为,但是我不必告诉对方实情。 我得意地笑:“你逃不过的,迟早会被我彻底控制住。”这个当然是虚张声势。 ☆、黑巫术 女佣只留下一张空荡荡、血淋淋的皮和衣服,体内的东西像是完全没了,不知去了哪里,就这么消失在空气当中。 到现在为止,我的服务团队只剩下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还有一个忘记了名字的妞儿,以及身板强壮高大的男清洁工。 其它的人全都死了,尸体就这么躺在地上。 两位管家婆死了又活过来,正在认真地清理房间,把尸体拖到门外的走廊里堆好,把席梦思整理好,然后拿出拖把和扫帚,开始擦地板。 她们的工作效果很不好,地上有许多血,很快就把拖把泡透浸湿,然后无论到哪里,都只能弄出一条红色地带,她们对此却茫然不觉。 平时两位管家婆是不会干这种事的,全都安排让女佣去做,今天她们死而复活之后性情大变,像是突然间勤快了许多,不再是喜欢指手划脚的管理者,而成为了真正的仆人。 天人告诉我,两个蓝山老妖的分身在地下室里合而为一,瞬间转移到楼顶天台,接下来又去了一楼的储物室。 然后老妖来了,在天人传输的图像当中,我知道老妖瞬间移动出现在我的背后。 飞剑和灵符一起离开了我的手,基本可以算是一次立体攻击。 然而再次落空,什么都没能够碰到。 老妖还未完全现身,就再一次进入瞬间转移状态,速度奇快,甚至天人都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提示。 男清洁工的身体被一只若有若无的手臂穿透,血乎乎的手从胸前伸出来,握着一枚心脏,然后这只手缩回去,露出一个冒出血泉的大洞,从中可以看到有节律地收缩和扩张的肺,还有破碎的肝。 我没有再放飞剑,而是开始施展黑巫术,想要以这种神秘莫测的方式来对付老妖。 一个人形玩偶被掏出来,我用道法能量凝聚成尖锐的刀刃状,对其进行穿刺,同时嘴里念动刚刚回忆起来的咒语。 蓝山老妖所在位置发射出一丝诡异的亮光,就像一道厚实的窗帘被捅破了一个小孔,让外面强烈的阳光透进来那种情形。 黑巫术奏效了?我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 天人在我的思维当中说:“我感应到老妖像有是些痛苦的样子,估计你的攻击起作用了。” 我在思维当中回应:“也许他是伪装的。” 天人:“赶紧放飞剑,扔灵符。” 在它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在这么干了。 玄天符像箭一般飞射过去,如今我的能力已经可以让一张这样的薄纸穿透墙壁甚至是铁板。 老妖身上突然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与地府里常见的色彩有些相似,同时散发出一点点地府的特有味道,有些阴森,有些寒冷,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我的飞剑和灵符在距离老妖一米多远处停下来,悬停在空中,不再往前,然后缓缓往外退却,前方有某种怪异的强大能量阻止了我的攻击行为。 也许还是黑巫术更为靠谱一些,我这样想,于是立即收回了飞剑,让符纸飘落在地,又摸出一只人形玩偶。 ☆、扭曲 还没等我这样做,老妖再次消失。 天人说他去了花园里。 这时房间里所有的尸体都动弹起来,一个个开始行走。 两位不幸死难的妞儿把自己的脑袋捡起来,用双手扶着,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动,眼睛可以眨,嘴唇还能动,只是由于声带被毁坏,气管已经断掉,所以不能出声。 佣人们站起来,就像生前一样,若无其事地开始工作,清理房间内的脏东西,她们在这样做的时候,不断有血和内脏碎块从尸体上的巨大破洞当中掉出来,其中有两具尸体的胃和肠子被弄坏了,导致未彻底消化的食物残渣到处乱掉。 我示意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带上唯一幸存的妞儿跟着走,离开房间,到外面去。 走到一楼的大厅内,我看了看四周,觉得很适合布一个阵,于是就这么做了,用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加上十几张灵符,做成一个防御性质的阵,将三位女子保护起来。 然后我再后顾之忧,大步流星走到外面草坪上,看着蹲在树丛当中的蓝山老妖。 我问他在干什么? 他诚实地说:“我在拉屎,因为先前在空中飞得太快,肚子有些不舒服,我的肠胃一直都不怎么好。” 这个回答很可疑,修为到了他这样的境界,对于自己的身体应当是操控自如,压根就不会生病。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于是我发出飞剑。 出手的瞬间,我突然有种感觉,无论如何,我不可能刺中这家伙。 果然如此,飞剑刚冲出去,空间立即发生了一点点怪异的扭曲,一切都像是颠倒过来了,左边成了右边,东西是相反的,就像照射在镜子里一样,看着没问题,其实完全不同了。 而且时间流逝的速度也变了,像是慢下来许多,我的飞剑就像一只被风吹走的气球,慢慢悠悠,像是很无力的样子。 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类似场景,奥运会射箭比赛里,慢镜头回放飞出去的箭就像这样,抖动,弯曲,摇晃,看上去很莫名其妙。 这真的是我放出的飞剑吗? 天人在我的脑海里说:“这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扭曲了时空,很了不起,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怎么弄成的,完全不明白其中原理。” 聪明如天人都不清楚,我当然更不清楚。 许多法术和咒语就是如此,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搞不懂其中原理,但是并不妨碍许许多多的法师和阴阳师还有巫婆神汉依靠念咒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来,这些咒语和仪式是谁发明创造的无人知晓,然而新鼓捣出一些咒语来却是很困难的事。 我的飞剑前行速度非常慢,而蓝山老妖的动作速率却像是未受任何影响,看得很清楚,他很快地伸手从旁边的树枝上揪了几片叶子用来擦屁屁,手指抠破了树叶之后皱起眉头,狂甩手,像是这样做可以把沾到手上的粪便弄干净似的,一不小心甩到了旁边的树干上,顺便在树皮上擦拭了几下,然后站起来,开始提裤子。 ☆、超自然能力 原来蓝山老妖也需要大便,跟我一样,一直以来我还以为能够飞升进入魔界然后又回来的人不需要排泄,或者以某种我没见过的方法处理这种麻烦的问题,然而我失望了。 此时我开始担忧一个问题,如果老妖扑向我,用他不受环境和空间影响的快速发动攻击,那么我岂不是很危险,就目前双方的速率看,他比我快了至少有一百倍。 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明白。 天人也不知道。 这就是超自然的能力,某些人能够做到一些神奇的事,然而他们只懂得操纵的方法,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比如有的人可以把不打开瓶盖就把瓶子里的药丸拿出来,这同样是一种超能力,根本无法用现代已经掌握的物理知识来解释这类事。 如何才能够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在科学层面的解释是非常复杂和精细的,但是仅限于理论方面,有些阴阳师通过念咒和施术以及邀请异界生物帮助而成功地实现穿越到过去的实践,但是却并不懂得其中的原理,只会做而讲不出什么可以自圆其说的理论。 科学发展到一定的程度,想必也可以用科技的力量实现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可以制造出种种不可思议的成就,但是在目前看来,仅就实践方面而言,阴阳师和神棍们以及众多拥有超能力的人无疑领先了,这种观点并非轻视科学和工业制造,只是在某些方面而言,像我和蓝山老妖这样的修道者本身拥有的破坏力强大无比,完全可以凭个体力量毁灭一个城市乃至一个国家,但是我和他都不可能凭空创造出一部哪怕是结构最简单的手机或者飞机,其实就连一只普通的电饭锅我和他都没能力凭空制造出来。 由此可知,我和老妖以及莉莉周还有丁阿婆这样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可有可无,公平地看,没有我们这样的强大生物恐怕更好一些,因为我们的存在对数十亿平凡的人来说是极度不公平的事,我们无法从根本上改善人们的生活,无法创造出什么神奇的发明造福大众,却常常添乱。 我猛然省悟,强大到我和老妖这样境界的人原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里,我和他都像是威力过分强悍的超级大杀器,是人界的不稳定成分和危险因子。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肯定是存在的,有些神秘而无比强大的力量在维护这个空间以及其它的维度。 让某个修为强悍到一定的境界、在这个空间内几乎成为无敌存在的生物飞升去到其它空间,这是一种维护现有秩序的有效方法天人在我的思维当中发言:“你突然想通了一点事,很好,你的境界和修为在刚才几秒钟里又上了一个台阶,现在你和老妖的差距已经拉近了许多。” 我回应:“有了提高又怎么样?我仍然找不到什么有效的手段打败他。” 天人:“有我帮助了,机会挺大,据我最新测算,你消灭老妖的概率为百分之四十二点七五。” ☆、随心所欲 天人不是个优秀的指挥者,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在我与蓝山老妖的厮杀中,它所取到的作用主要是预警和提示。 当然,如果没有它的帮助,我肯定早完蛋了,一点儿机会都没有。 它高高在上,就像一个人在观察两只蚂蚁之间的斗殴,但是由于某种限制,它无法直接插足和干预,只能提供一点儿信息帮助其中之一,就是这样的帮助也受限于信息传输的流量和速率,因为我拥有的是人的大脑,在有限的时间里接受不了太多东西。 回到当下。 蓝山老妖穿好了裤子,收紧裤带,这时我的飞剑距离他的身体仍在两米多遥,按照这样的飞行速度,他还可以安心地撒尿一次。 我大声说:“你小弟弟的皮太长,这样很不健康,最好去医院割掉。” 老妖:“关你鸟事。” 奇怪,说话的速率和传播都很正常,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为何飞剑的速度如此之慢,我颇为困惑? 我:“你的小鸟真袖珍,跟发育不良的小学生差不多,真可怜。” 老妖:“干嘛老盯着我这里看?我开始怀疑你的性取向。” 我:“你的心理一定变态得非常严重,因为你有无法弥补的残疾,不能顺利地与女子行周公之礼。” 老妖:“凭我现在的修为,想大就大,想小就可以小,体积和强度根本不是问题。” 我:“可是在你修道大成之前的那些岁月当中,你一定混得很不如意,常常感到自卑,也不可能正常地与女人交往。” 老妖:“那时候老子练的是童子功,你知道个锤子,就会瞎猜。” 我:“那就更可怜了,我都不忍心杀你了。” 老妖:“我飞升到魔界之后享受过那些刺激玩艺儿,哼,都懒得告诉你。” 这时我的飞剑终于到了他的面前,然后被他一把握住,双手使劲,轻松地折断了之后扔到地上。 如果是一般的修道者,飞剑被毁是很严重的事,很可能会吐血半升,元气大伤,然而我却没事,再发一柄就是,没啥大不了的。 想到就做,我抽出桃木剑,注入道法能量,然后祭起,飞向目标的腰腹一带。 飞剑刚刚离开手的时候速度挺快,跟正常情况下大致一样,但是飞到半程就不对头了,速度立即减缓,像是被什么力量拖住似的。 老妖表情里流露出一丝惊愕:“你的飞剑像是挺多。” 我:“确实很多,修为到了我这个层次,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这个有点儿吹嘘的成分,其实没试过,想来是可以的,至多不太顺手而已。 老妖:“这就沾沾自喜了,真差劲,没听说过无剑胜有剑的境界吗?” 我:“还有凝气为无形剑的。” 自己都觉得,越吹越不像话了。 老妖:“还有飞梦杀人的,只要心随意动,想法一到,立即人头落地。” 我:“你练到那个境界了吗?” 老妖:“如果我待在魔界别出来,花上几百年时间认真学习钻研,倒是有希望做到。” 这时桃木剑飞到,他伸手往空中一抄,抓过来再次折断,脸上满是不屑的笑容。 ☆、危险 先前蓝山老妖总是不肯现身,让我无法追上,如今他站在对面的树丛里一动不动,我仍旧拿他没办法。 更气人的事发生了。 老妖一不留神,踩到了自己的排泄物,满脸沮丧地念叨:“真脏,太恶心了,简直不像我拉出来的,无法想象这种东西居然在我的体内停留过。”然后抬起头,理直气壮地指责,“你的花园真小,找个合适大便的地方都很困难,也不提供卷筒纸。” 就这种问题与之辩论和讲道理显然是不明智的,不可以把自己的智力降低到与白痴对手相同的境地,否则会被对方以擅长的方式和规则击败。 我决定不理睬这家伙说了些什么,而是继续施展飞剑。 考虑到此时我身上已经没有带着剑,于是我只好打起旁边这丛竹子的主意。 竹叶的模样呈纺缍形,与传说中的小李飞刀颇有几分相似,可以试一试,看能否弄出意想之外的效果。 道法能量所到之处,数十片竹叶被揪下来,还带着几条细小的竹枝,然后我把它们全都当成了飞剑,奋力一击,扔向前方去。 竹叶数量很多,如果用光了,还可以考虑使用其它的树叶。 我是这样想的,对方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个扭曲的时空,阻挡我的进攻必然要花些力气,总会有一下要出现松懈,到时候我的机会就来了。 竹叶带着粉红色的微光飞过去,到了半程的时候立即变慢下来。 天人说:“你这样乱打一气不是好办法。” 我:“那你告诉我什么更有效?” 天人:“先前你使用的黑巫术貌似挺厉害的样子,为什么不继续发挥?” 我:“就带了两个玩偶,现在都弄破了。” 天人:“你还会其它许多法术,比如起尸术就挺厉害,把那些死尸废物利用一下,用她们去冲击老妖,还有纸人术也可以发挥一下,你口袋里装着许多剪好的纸人,拿出来用吧。” 我:“试试看吧,估计多半不行,你说的这些法术杀伤力不足,用来对付老妖这样的角色不太合适。” 几位纸人扔到地上,其中有世界拳击联合会的轻重量级冠军,有著名K1选手,有MMA重量级冠军,仅就外表而言倒真是杀气腾腾,势不可挡,然而——几秒钟过后,只见一些碎纸片在空中飞舞,纸人就这么被秒杀了。 我尝试使用起尸术操纵那些尸体,却发现情况很不妙,她们根本就听我的,而保持各行其是状态,继续在各个房间里忙乎,表面看上去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工作,其实简直就是捣乱。 老妖冷笑:“雷神棍,没招了吧?” 我:“还有杀手锏,暂时不想使用。” 其实这个真没有,是吹出来的。 老妖:“现在该我出招了。” 我:“你打算怎么弄?” 老妖怔住片刻之后说:“当然不可以告诉你,否则的话你有了防备就不好办了。” 天人在我的脑海里说:“快想办法抵御或者逃之夭夭,对方在聚气准备发大招了,感觉很危险。” ☆、大剑 天人的提醒当然得慎重对待,于是我往后退,同时折下一根树枝握在手里充当武器,因为我的木剑和杀鱼刀都扔出去并且被对手弄坏了。 随即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我的行动非常缓慢,跟蜗牛有得一比,明显不如乌龟迅捷。 由此推想,蓝山老妖将控制范围扩大了,扭曲了我所在位置的空间。 再看周边,二十米外的东西图像有些模糊,像是倒映在水面的画面一样有轻微的晃动,显得很不真实。 天人:“糟糕,我感觉到在这里信息传输速度变慢了,只有不到先前的百分之三,计算和分析能力只是正常状态下的百分之一点二二,让我的能力大打折扣。” 我:“就算如此,你也仍然超级聪明。” 天人:“这个当然。” 蓝山老妖发动了,一跃而起,从灌木当中跳出来,手里握着一柄巨大的剑,也不知往哪里弄出来的,这把剑长达两点七米,剑刃宽度约有半米,看上去很像某些电玩人物手里的那种大剑,只是更逼真也更吓人。 随后我发现老妖并不能完全彻底的控制这个由他创造出来的空间,在进入到距离我八米左右范围的时候,他的速率同样慢下来。 但是比我要快上那么一点。 老妖把恐怖的大剑高高举起,细小的柄握在手里看上去与巨大的刃有些不协调,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断掉。 我本能地举起树枝,注入道法能量,迎向面前。 由于对方的剑太大,想要抵挡并不困难。 现在我明白过来,知道为什么老妖要选择这种对决方式。 这是由于他对自身修为有足够的自信,认定可通过硬碰硬的手段来打败我,所以这么做,他知道正常状况之下,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他会躲闪和逃避,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我会用法术来阻挡他,用某些办法来让他不能发动全力一击。 而此时,我根本来不及使用其它的招,只好在极为被动的情况下,举起树枝奋力阻挡。 注入道法能量的树枝形状与先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表面闪烁着一些粉红色的光芒,有些树叶则放射出橙色的微光。 天人在我的思维当中呐喊助威:“努力啊,你一定行的。” 老妖到达合适的攻击位置,慢慢悠悠地一跃而起,仿佛飘浮在空中,巨大的剑抡圆了准备劈下来,按照目前情况看,这厮显然经常练习这一招,所以一切都做得很到位很准确,当巨剑快要落到我头顶时,他的发力到达接近于圆满境地,而攻击势态将得到完全彻底的释放,换言之,这是他的全力一击。 我来不及转身逃跑,来不及躲闪,因为他的速度比我明显快许多。 而他完全无视我举起的树枝,挥剑斩落,以他比我更快的速率,其实他可以变招,用大剑从侧面横扫,或者变斩为刺,然而他不屑于这么做,显然自信可以将我连同小树枝一起斩为两大片。 ☆、竭尽全力 我别无选择,无法逃跑,来不及动用其它的招,只能尽力阻挡。 巨剑虽然来得很慢,却挟带着一丝怪异的呼啸声,有些像是呜咽,像是小孩的哭泣,像是干燥的铁器相互刮擦,异常刺耳,令人心神不宁,浑身不舒服,就像被浇了一盆脏水似的。 在我看来,眼前的一切都像是体育比赛当中的慢镜头回放一样,速率悠缓,一点不着急,好像有大把用不完的时间。 思维像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依然可以自由而迅捷地思索和分析,但是动作却跟不上,这事让人不禁有些焦虑,我想过许多种应对的方案,但是却明白无法指挥着身体完成这样的动作。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会转身试图逃跑,还可以躲闪,可以动用其它法术,但是现在根本来不及。 只有硬碰硬,没有其它的手段。 巨剑划过一道弧线,从空中抡下来,经历了堪称漫长的旅程,终于与树枝发生了接触。 树枝立即弯曲变形,几片叶子掉下来。 我奋力举起双臂,试图阻挡住这柄巨大的凶器。 距离非常近,可以嗅到巨剑上散发出的森寒煞气和阴气,很显然,这柄剑杀过许多人,接触过许多血。 这柄剑肯定经过了一番复杂的淬炼,这一过程当中用了许多的魂魄和精元,以及其它一些来路不正的材料。 树枝弯曲得更厉害,但是却没有折断,巨剑继续下压,剑刃距离我的头顶仅有两寸。 再往下一段,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天人在我的脑海里说:“用劲全力,不要保留,不要退缩。” 这当然是废话,我已经竭尽全力,没有任何保留。 天人继续:“我刚刚激发了你近乎全部的潜能,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些新拥有的力量朝对方倾泻出去。” 我没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水准有什么明显变化,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够按照天人的要求做,只是本能地苦苦支撑。 我的脚已经陷入地面,在我身后三米外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达数米的狭长缝隙,一直延伸到百米开外邻居家的住宅上,那幢楼的玻璃破碎了,水泥和钢筋还有砖块构成的坚实墙壁上出现了一条整齐的裂缝,从地面一直伸展到天台。 老妖咬牙切齿,握着大剑的手指苍白发灰,显然也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剑刃继续下落,树枝弯曲得更厉害。 有点后悔,先前应当折下一根更粗大些的树枝才对。 我奋力阻挡的同时,脖子往下缩了缩,让头顶距离对方的大剑更远一些,但是这样做的效果很有限。 树枝被压弯,剑刃切入了枝条的中间。 我的头顶感觉到了树枝。 终于来了。 没有惊慌,没有恐惧,只有一点儿遗憾——我刚弄到手的近百亿家产,没来得及好好享受,我却要完蛋了。 一点五米之外,蓝山老妖的面孔扭曲得厉害,眼睛里放射出灰白色的微光,嘴咧开,乱糟糟的牙齿之间看得出红色的纤维丝。 可以肯定,这一击对于他来说也是很辛苦的。 ☆、相持 树枝为什么还没有折断也不曾被大剑斩断?对此我也颇为困惑,这根枝条是我在后退的过程当中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扯下来的,连顶端的树叶算在内大概有一点二米左右长,形状像一只鹿角,只是枝桠更多一些,树是很普通的树,我叫不出它的名字,反正看着没有任何出众之处,只是听说冬天不会落叶,也不会生虫子,仅此而已。 我的脑袋和双手再加上注入到树枝当中的道法能量,暂时阻挡住了巨剑,让其停留在空中,无法前进。 这能算是相持吗?感觉不太像,就目前情况看,貌似我处于很不利的境地。 巨剑只要再往下一厘米,枝条就会被切断,然后开始切割我的脑袋。 往下三厘米,我就会被开颅。 没人喜欢被开颅,当然,我也不例外。 老妖的脸扭曲得更厉害,眼睛瞪得浑圆,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来,鼻孔里伸出来的黑毛清晰可见,灰青色的脸上有许多麻子,总之,是个非常丑陋的家伙,如果没钱的话,估计连饥渴的老太婆对他都不会产生性趣。 我与他目光对视,眼神交战。 可以听到他的牙齿咬紧在一起弄出吱咕声。 然后,他的结束了跳跃过程,双脚缓缓落到地上。 我感觉到压力有所减轻,双臂往上抬起来一点儿,暂时将巨剑推远一些。 这是由于他先前的奋力一斩去势已尽,加之双足落地,新力未生之际,所以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但是并非机会,我根本无法把握住。 当他站定之后,来自巨剑的压力再次增加。 刚刚举起一点的的树枝再度下落,回到了我的头顶上。 为什么枝条还没被切断?这个等于是在问为什么我还活着? 我也觉得奇怪。 如果能够不死,一定要给那棵树挂上红布,写一封感谢信,就像从前有些司机开车掉下路之后被树挡住而幸存,事后所做的那样。 当然,还要把这根枝条收藏起来,制作成为标本,永久保存。 还有一个选项就是把这根枝条插到土里,前提是这种树能够通过插枝而生长成新的树。 老妖在呐喊,嘴里发出的声音有些走调,低沉而怪异,就像汽笛,这是由于时空扭曲的缘故,声波在这样的地方传播必然不对劲。 天人说:“坚持住,他快要不行了,逃生的机会有可能即将出现。” 我:“再扛一会儿当然没问题,我担心的是这根枝条到底还能顶多久?” 天人:“这个是运气问题,我认为此时不必考虑,如果你的运气真糟糕到要完蛋的地步,那也没办法。” 我:“你这么聪明,却跟我谈运气问题,切。” 天人:“我测算过,枝条在挨过第一次接触之后,被斩断的可能性在百分之四十五左右。” 我:“这么看来,我有一小半的概率要完蛋。” 天人:“考虑到对方不可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巨大压力,情况可能还会更乐观一些。” ☆、致命一击 此时已经陷入到一种类似于传说中武林高手比拼内力的类似情形,双方都无法收手和后退,只能硬撑到底。 很显然,这就是蓝山老妖追求的效果。 如果他收手,那么我手里的贯注道法能量的树枝将会迸发出去,在近距离上击中他,久久的压抑之后的爆发,其效果必然非同小可,完全有可能夺其性命。 若是我收手,那么唯一的情况就是——我被巨剑斩成两大片。 在这样的比拼当中,有一个对我极度不利的情况就是——树枝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削断。 与对方相比,我的处境更危险些。 老妖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在有限的空间里来回拉动巨剑,试图锯断小树枝。 时不我待,必须决断。 树枝很快就会被弄断,这一点确信无疑,但是老妖在来回拉到巨剑的同时,给予我的压力减轻了一些,让我稍有喘息之机,可以尝试一下其它的方法。 我慢慢将树枝收缩回来一点,然后调动全身的能量,奋力往上方偏前的位置一推,与此同时,分流出一点儿道法能量注入到树枝前端的几片树叶当中,驱使其飞出去,就像飞剑一样。 突然之间,压力全没了,我从土里一跃而起。 时间体系恢复了正常,我的动作速率跟往常一样快捷。 老妖手里大剑插在他自己的额头当中,剑刃下沿已经到达鼻梁正中位置,一些紫色的液体从伤口边缘溢出,其中还有一些脑浆模样的粘稠物质,这显然是致命的一击。 树叶飞剑同样给他造成了严重伤害,有一片扎在上腹部,只露出小小的柄,另有两片分别扎在胸膛和脖子上,可以肯定,正是树叶飞剑的袭击让他丧失了防御能力。 这样就搞定了么?有些出乎预料。 充当武器的树枝终于断了,只剩下二十几厘米长的一截握在手里,其余部分在撞击中飞到几十米外,插到院墙当中,仿佛溶为一体。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枚亮晶晶的球状物从老妖的尸体脑门侧面冒出来,缓缓升到空中,跟鸽子蛋差不多大小。 天人在我的意识中说:“那只就是金丹,由此看来,这厮到了传说中的结丹期。” 我问:“怎么处理这东西?” 天人:“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你应该用道法能量将其弄碎,然后浇上一些脏水,让其彻底完蛋。” 我听从它的指挥,走过去伸手一把抓住浮在空中的小小蛋形物体。 手指触摸上去,感觉有种怪异的炽热,很烫,就像一只刚刚煮熟了捞出来的鸽子蛋。 隐隐可以听到蛋内有个尖细的微弱声音在叫唤:“雷大师,雷大哥,饶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得罪了。” 我有些好奇,忍不住问:“这是你的魂魄吗?” 蛋内说:“是啊。你放了我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几处超级大宝藏,让你成为真正的世界首富。” 我:“对于成为世界首富我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魔界是什么样子,飞升是什么感觉?” ☆、永不超生 蛋内的声音说:“魔界没什么稀罕的,与人界相比,太单调也太乏味,生活无趣之极,而且我在那边老是受人欺侮,日子过得极不痛快,后来找到门道,自降了一大半的修为,才得以回来。至于飞升嘛,估计你也快了,反正一旦修为达到标准,根本由不得你,想不飞升都不行,莫名其妙地离开去了别的世界。” 我:“既然那边情况不怎么好,为何有无数的修道者都以飞升为生命中的最大目标?” 蛋内:“飞升到异界之后,寿命长达千年,就有这么一点好处吧。” 我:“难道飞升之后不是万寿无疆吗?” 蛋内:“那个可能性是有的,如果从魔界再飞升一次,到其它不知什么地方去,据说寿命可以超过万年,可是这种事情太过罕见,在魔界几百年都看不到一桩。” 我还想再问什么,脑海里却突然传来天人的语声:“老妖想夺取你的身体,赶紧把他弄碎。” 这事很重要,我也来不及考虑天人怎么察觉到的,只是尽快按照要求做,道法能量迸发而出,手指收拢,发力紧捏蛋形物。 与我想象的不太一样,这东西的坚硬出乎预料,感觉就像握着一块金属。 此时我的修为已经足够强悍,就算是一枚钻石,我也可以用道法能量将其弄成粉末。 刺耳的尖叫声从蛋内响起。 一秒钟后,当我手掌摊开时,一堆小米模样的碎末纷纷扬扬落下,撒到地上。 天人说:“赶紧弄些脏水来撒上去,这样就可以让其永不超生。” 我看了看周围,正想着游泳池里的水够不够脏,是否合乎要求,却看到没了心脏和大部分肝的男清洁工摇摇晃晃走过来,于是我叫他对准地上的黄色感谢末状物嘘嘘一次。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天人:“我感觉到你变得更强大了,从对手的死亡当中,你明显收获到某种奇妙的利益,真是奇怪,如果每一次战斗都会发生这种事的话,你只要再多杀几个人,肯定就可以飞升。” 我:“听这家伙说,飞升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好处,就是寿命长一些,我都不怎么向往这事了。” 天人:“虽然我并不焦急,但还是希望看到你尽快突破现有的境界,实现飞升,因为我很想了解这个过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争取有在生之年让你看到。” 天人:“那个太长久了,我希望下个月就发生。” 我:“你应该注意监控保龙一族,看他们接下来还会不会派出其它人来找我麻烦?” 天人:“据我所知,不会了。” 我:“凭什么这样说?” 天人:“在蓝山老妖出发之前,保龙一族的高层开了一个内部会议,当时的一个后备议案当中提到,如果老妖失败,死亡于你之手,那么保龙一族的方案将做出重大调整,争取拉拢你加入到他们一边,至少也得做出不与他们为敌的承诺。” ☆、复活 我问天人,保龙一族当中还有没有比蓝山老妖更强的人或者怪物,它说当然还有,并且不止一个。 我愕然:“这么牛叉?” 天人:“保龙一族享誉数千年,一直为当权者服务,当然不是浪得虚名。” 我:“如果我不理睬他们,坚决不与他们为伍,而是保持淡漠的对立关系,他们是不是非得除掉我?” 天人:“肯定如此,他们决不能容许一个强大到你这般程度的人游离于控制之外。” 我不禁想,看来安全只是暂时的,在蓝山老妖之后,多半还会有其它杀手露面。 我:“董事长的修为比我更强,为什么他们不拉董事长入伙?” 天人:“情况不一样,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幽冥事务所的董事长应当是传说中的信使,就是可以自由来往于不同空间的那种特殊使者。” 我:“怪不得,幽冥事务所这样的神秘组织可以长期存在并兴旺发展,原来有强大的幕后靠山。” 天人:“你与老妖的情况不同,他是散修,在魔界缺乏关系,所以到了那边之后老被欺侮,感觉生活无趣,你有董事长帮助,进入魔界之后绝对不会孤单。” 我:“好吧,听你的,接下来我会认真训练和提高,每天冥想打坐两小时以上,争取早日飞升。” 天人:“很好,我支持你。” 我:“等等,我飞升之后难道去的是魔界?为何不是仙界?” 天人:“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和信息,你练习的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魔界功法,以后当然去的也是魔界,不可能到仙界。” 我:“这个——,虽然我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凭什么道士和茅山派以及其它修真的人在修道大成之后能够成仙进入仙界,而我却是去魔界。” 天人:“仙界和魔界之间到底有多大区别我也不知道,得等到你回来之后才能够弄明白。” 这时一阵连贯的响声传来,老二十五告诉我,刚才复活的尸体现在全都倒下,再也不动弹,这一次可能真的死透了。 我在思维当中问天人:“这些死掉的人怎么办?” 天人:“为了避免□□来找麻烦,最好我和你一起合作,让她们全都活回来,继续为你工作。” 我:“怎么弄?” 天人:“我侦察过她们每一个的思维和记忆,在我这里相当于有她们大脑的备份,你让人把她们的身体外部修补好,然后作法让她们成为还魂尸,接下来我就可以把她们的大脑修复,并且发出一些特殊的指令,让她们能够像从前一样继续为你工作。” 我:“有两具尸体只剩下皮,怎么弄才好?” 天人:“你可以用冰箱里的肉和池塘里养的那些鱼为她们重新构建身体,至于怎么做,我会详细地告诉你。” 我:“她们没了的那些内脏怎么办?” 天人:“不必管内脏,没有内脏也可以存活,没了大脑也能够继续思索人生,这些都不是复活的阻碍。” 我:“以后她们某天上医院被发现没了内脏又怎么办?” 天人:“管那么多干嘛,到那时你很可能已经飞升了。” 我:“好吧,听你的。不过我还是想问问,她们活回来之后还能够像从前那样认真工作吗?” 天人:“说不准,智慧生命都是很复杂的,这事以后慢慢才会知道。” ☆、自由飞翔 我没有对天人食言,开始了认真和算不上刻苦的训练,每天坚持冥想打坐。 进展比我想象的更快,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突然发现自己可以飞行了。 于是我真的这么做了。 我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然后像一只小鸟那样冲上云霄。 这是真正的飞行,不折不扣,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此前我已经可以用意念控制着物品,然后用这物品托起自己在空中凌空行进,这个勉强可以算是一种飞行,就像有些修道者踩着飞剑或者法器的飞行那样,与飞机有些相似之处,只不过我的动力是源自于意念和道法能量。 然而现在完全不同,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东西,就么独立自主飞上了天空。 从空中鸟瞰城市,感觉很奇妙,一切都转换了角度,所有的东西全都在下方,看上去就像一只只逼真的模型。 飞鸟惧怕我的出现,纷纷远离。 凉风拂面,吹动我的头发和衣领。 我不停地变换势态,有时直立,有时平躺,有时侧卧,最终还是觉得面朝下方趴着最为舒适。 怪不得电影里的超人常常这样飞,原来这个姿势确实很合适。 城市非常繁荣,高楼的密度极高,一幢挨着一幢,道路上车流如炽,霓虹灯闪烁不停。 我真的在飞,年少时的梦想居然真的实现了,这让我满腔喜悦,开心得不得了。 这一成就比拥有百亿家财更了不起,比起出将入相更有意义,可以肯定一点,如果让我在成为世界首富与掌握飞行能力二者之间只能选其一的话,我肯定会选择飞翔。 就像现在这样。 感觉没有什么能够与眼下我正做的事相比,这种愉快和喜悦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和描述。 我感觉自己超越了一切,曾经的神棍生涯和艰苦复杂的修 炼之途得到了最好的报答。 我很想很想到从前的同学和朋友面前飞行一次,让他们惊叹,让他们羡慕,然后逐一带着其中一位升空,让他们能够体验到这种奇妙的感受。 可惜,这样的事只能想象而无法实践。 因为我不想连累别人,我至今仍是保龙一族的悬赏缉拿对象,因为前些天我干脆地拒绝了他们派出的使者所提出的条件,叫他们滚开,永远别来烦我,如果还不识好歹的话,我会杀到他们的总部去,搞个犁庭扫穴,满门抄斩。 如果我答应做他们的供奉,就可以享受到比蓝山老妖更胜一筹的待遇,年入数亿元,有专门的服务团队,可以提出任何离谱的要求,只要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一切都好说,都可以商量,而需要我做的事很少,保证平均两年不会有一次。 然而我对此毫无兴趣,如今的我已并非从前那个贪财逐利的神棍,境界已经完全不同了,权力和特别的待遇以及财富对我已经没了吸引力。 我想告诉每一个认识自己的人,我真的会飞,就像孙悟空和嫦娥那样,再不济也像八戒一样。 ☆、无以伦比的自由 我继续在天空中飞行,感觉一点也不费劲,比散步更轻松,觉得只要我愿意,一口气飞过太平洋到达尼加拉瓜也没问题。 当然,在意识深处我还是明白的,初初掌握飞行的技艺,必须得小心从事,如果不慎能量耗尽从天空坠落,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飞得并不怎么高,并且随时注意,稍有不对劲的情况出现,立即就可以找地方降落。 一直以来我都是很注意安全的,少年时代刚刚学会游泳的时候,我无论在游泳池还是去水库里游泳,都注意沿着岸边游,感觉累得无法再支撑下去,就立即靠边休息,前些年当卡车司机的时候,我同样保持着足够的慎重,一直没出过交通事故与我的性格大有关系。 我尝试了加速,爬升,急降,空中急转急停和调头,玩得不亦乐乎,恨不得余生大部分时间在飞行中度过。 我感觉到无以伦比的自由,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里,能够限制我行动的规则已经很少了。 飞行的感觉非常奇妙,有点儿像失重状态,但是又不怎么像,因为我可以清晰明白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量,但是我就是可以飞翔,虽然没有翅膀。 如果硬要我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解释自己此时的状态,肯定是说不通的,我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是却可以行动。 我飞到海洋上空,担心可能会吓到下面的船只里的人,所以保持着足够的高度,仅仅只是鸟瞰一番。 漂亮的游艇上有身穿泳装的男女在追逐嬉戏,看上去玩得很开心。 感觉黑乎乎的海面让我缺乏安全和依靠,于是我调转头飞回城市上空。 一位年青男子站在天台边缘,像是要往下跳的样子,我本来对于扮演城市英雄角色并不怎么热心,但是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很想救人,于是我飞过去,悬停在空中,就站到年青男子前方三米处,微笑看着他。 年青男子目光里充满了惊骇,愣住片刻之后说:“你是来接我到另一个世界的天使吗?” 我:“不是。” 年青男子:“是超人吗?” 我:“是修道者,刚刚学会飞行,于是就到处乱飞,看到你像是想跳楼的样子,就过来看看。” 年青男子:“我确实想死,只有点儿拿不定主意。” 我:“如果我不干涉,你肯定会死,眼下在你周围有十几只鬼,就等着你跳下去,然后看能否捞些好处,只是你无法看到而已。” 年青男子:“怪不得,我耳边隐约一直有个温柔的女声在劝导我跳下去,说只要几秒钟就能够解决一切烦恼,然后就得到彻底的解脱和新生,幸福的生活将会开始。” 我:“别跳了,回去吧,以后没事别到天台上来,也别站在可能会摔死人的地方,否则的话可能还会被恶鬼有机可趁。” 他爬下了天台边缘,在周围等待的鬼一个个无精打采地离开,明显对我的到来深感畏惧,谁都不敢多嘴。 ☆、活回来的尸体 我的住宅里除了两位保镖之外,其它的服务团队成员都是活回来的尸体,不得不承认,这情况很糟糕,因为她们与生前完全不一样。 中午,我在花园里看到几位佣人凑在一起,从地上捡起泥土喂到嘴里,然后慢慢吞咽下去。 这情形很奇怪,一般来说,偶尔有异食癖的人会这么干,但是数量较少,倒是许多鬼都会吃泥土,几个人凑在一起,乐滋滋地吃泥,就有点不可思议。 我问天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天人说不明白,反正这些人就是喜欢吃土,该行为源自于一种强烈的冲动,好像吃泥土是她们的本能。 据我所知,最近以来这些死而复生的女佣们还有吃生肉和喝血的本能,并且常常在黑夜里不睡觉,整夜看电视,把酒柜里的酒喝个精光,有时□□光走来走去,有时哭个不停,有时傻乎乎地发呆。 没有谁例外,外籍女佣如此,两位管家婆和厨师还有花匠都是如此。 天人没办法让这些复活者完全恢复到生前的状态,它可以为这些复活者注入完整的记忆,但是却没能力让其保持与正常人一样的思维。 据天人的计算,这些复活者能够生存很长很长的时候,估计几百年都不会老去,也不会腐烂,因为有我和已经死掉的蓝山老妖对她们施术,再加上天人的调试,导致这一神奇的结果。 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不止一次问我,要不要把这些复活者全部消灭掉,我摇头否决,说让她们活下去吧,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 两位女保镖看着复活者很不顺眼,常常动手殴打这些奇怪的东西,这种行为背后的心理因素很明显,因为她俩的工作量比从前大了许多,不但要注意安保问题,还得时常盯着复活者,监督她们干活,否则的话就会弄得到处乱七八糟。 复活者们有能力把事做好,但是她们就是不用心,擦地板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这儿遗漏一块,那儿留下一块,有时把垃圾拨拉到某处就忘了处理,有时蹲在楼梯中间发呆,一两个小时都不动一下。 迫于无奈,我不再吃厨师做出来的食物,而是从外面叫外卖,或者让老二十五下厨制作菜肴。 有那么几次,我也忍不住想,是不是应该把这些复活者全部咔嚓掉,但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我自己否决掉。 她们虽然不再是纯粹的人,变成了某种程度的怪物,但是她们仍有生存的权利,她们之所以弄成如今这副模样,与我大有关系,让她们可以继续存活,可以算是我的一项责任。 于是我只能选择容忍。 好在这些家伙仍有其机灵的一面,她们一旦走出宅院,到外面看电影或者买菜什么的,立即就会表现出跟正常人相似的表情和言行举止,看上去几乎没有什么问题,只有回到我的住宅以后,她们才会流露出怪异的本性。 还有就是,如果有我或者两位保镖之一在旁边盯着,她们还是能够把事做好。 ☆、浪费 在假期当中,林露露和小帅哥曾经回来过一次,我得到了一个展示神通的机会。 在一个看不到月亮的夜晚,我带领两人走到天台上,张开双臂各拉住她俩的一只手,就这么飞起来,在喜悦的尖叫声中,带着俩人在空中游览港岛,直到感觉有些疲倦了才找地方降落,然后在大排档吃海鲜,深夜乘出租车回家。 两个大孩子称我为超人,希望我努力提高修为,充当地球的护卫者和城市英雄,我说没这么远大的志向,就喜欢自由自在的混日子。 林露露说我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却不愿意做大事,真是浪费。 我说这个世界自有其运行的方式和规则,不可随便干预,否则的话保龙一族当中那些神奇的老家伙早就把世界鼓捣成他们想要的模样同时把一切都搞坏掉,将整个世界弄成超大型监狱。 在短暂的假期当中,我开上游艇,带她俩到公海里钓鱼玩耍,绕着宝岛转悠了一圈,在海上漂泊了几天。 几个月之后,两人又会回来度假,我希望到那时自己还能够待在这个空间里,这样的话才可以陪着她俩玩耍。 送两位大孩子乘飞机离开的时候,我隐隐有种感觉,她们的未来似乎不怎么光明。 今天夜间二十三点,我再次玩起了环岛飞行。 从第一次试飞至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从斩杀蓝山老妖至今则过去了十个月零几天。 已经没有了第一次飞行时那种强烈的喜悦和激动,但是我仍然觉得很愉快很有趣。 飞过一片别墅区上空的时候,由于距离地面较近,我无意中听到一位站在阳台上的漂亮女子的祈祷。 她对着星空大声说:“我很孤单很寂寞,希望有一个漂亮温柔的男生陪我说会话。” 于是我停下,降低了高度,停留在她上空十几米处。 她没有被吓到,而是满脸喜悦地看着我。 我飘然降落到阳台上,牵着她的手,与她聊天,然后共度良霄。 卸妆之后,我才知道她其实年纪挺大,完全可以做我的大姐。 天亮之后,我才知道她是谁,仅就普通民众当中的知名度而言,她远远超过了特别行政长官。 由于我已经许多年不看电影和电视剧,所以竟然不知道她,平时在路边的海报和宣传画上偶尔看到,却也不曾特别留意。 相信会有很多男子羡慕我,但是对此我并不得意,虚荣心这种情绪在我的思维当中几乎完全消失了。 类似的浪漫夜晚接下来又重演了几次。 有一夜,我带着她飞行,划过漆黑的空中,穿透湿淋淋的雾气,到达我的游艇,然后航行到达外海。 在另一夜,我驾车开到山顶,然后带她到地府短暂一游,半个多钟头之后才回来,在那个充斥众多阴魂的世界里,许多鬼都认识她,想要她的签名,她觉得非常有面子。 短暂的相遇和短暂的爱情很快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只留下一段有趣的回忆。 然后我开始做飞升之前的准备,因为我感觉到,那一天快要到来了,已经非常接近,几乎可以触摸到。 ☆、今天飞升 准确地说,我并不知道飞升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事快要发生了,也许在后年,也许在下个月。 然而莉莉周和董事长却知道,在一个正午,我坐在花园里喝茶的时候,门铃响了几声,然后门被谁用特殊的办法打开了,紧接着一大群人涌进来。 小婉在最前面,我从黑牢里带出来的那帮兄弟全都到场,一个没拉下,此外还有多位阴阳师同事,他们一个个拎着包裹,像是要送什么礼物给我的样子。 莉莉周和丁阿婆走在靠后一些的位置,董事长则在最后面,有些出乎预料,这一次邻家大叔没有穿睡衣,而是穿了一套西服,打了领结,头发弄得很亮,紧贴头皮,看上去蛮像一回事,跟赌神似的。 我此时仍是一片茫然,不明白怎么回事,按照我一直以来遇事总往坏处想的习惯,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保龙一族发动总攻了?还是世界末日来了,大家打算死在一起? 难不成莉莉周和董事长打算结婚,要借我的住宅办喜事? 或者有小行星即将撞击地球,想让我当救世主? 小婉过来说:“恭喜你今日飞升,祝你在异界生活愉快,万事如意,爱情顺利,心想事成,龙马精神。” 我愕然:“今天飞升?我——?没弄错吧?” 小婉:“莉莉周说了,今日下午会有一名保龙一族的高人过来对你实施刺杀,然后被你轻易地干掉,接下来,你的修为将会获得突破,进入一个神奇的境界,然后成功飞升。” 我一片茫然地问:“接下来呢?” 小婉:“这个就不知道了,莉莉周的预测能力仅限于这一界。” 我看着周围一张张兴高采烈的笑脸,心想这算什么事,难道真的可喜可贺?为何我并不觉得。 老二送过来一只包裹,说里面全是黄金,连首饰和金条一共有五公斤,还有一些钻石,据他打听,这种贵金属在多个空间里都是硬通货,所以送一些过来给我当盘缠,如果不是担心太重导致我行动不方便的话,还想多带一些过来的。 我紧张地问:“你的黄金怎么来的?没打劫吧?” 老二:“当然没有,你给我的几千万元还在,从其中拿出点用来买黄金和首饰就可以了,而且现在我的收入挺不错,每天能挣十万八万,有时运气好可以赚几十万,买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困难。” 老二十九走过来,说带了一本新款的笔记本电脑,还有可以为此电脑充电的太阳能电池板,另有几十片压缩DVD碟片,其中不乏优质的精神粮食。 其它兄弟也把准备好的礼物送过来,转眼之间,面前堆得两米多高。 我茫然问:“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可能全部带走?” 老十九神秘兮兮地微笑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破旧不堪的布袋子,说这是著名的法宝‘乾坤袋’,可以装下两吨多东西,拎在手里却轻若无物。 我仔细看了看这只乾坤袋,觉得很像丐帮弟子身上挂的那种破口袋,但是听老十九说得如此严肃,似乎确有些神效。 ☆、巨大的荣耀 果然把全部礼物都装进去了,拎在手里也不觉得很重,大概只有两公斤左右,约相当于十只苹果的重量。 这真是一件有些逆天味道的宝物,老十九居然舍得拿出来送给我,足见情深意重。 董事长说乾坤袋可能是某个高层次空间的产品,堪称无价之宝。 我喃喃说:“先用一用,等过些日子我会想办法从那边回来看望大家,到时候用了这个袋子,装土特产什么的比较方便,可以多带些东西回来,然后再把袋子还给老十九。” 董事长把我叫到一旁,单独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当我开始飞升之后,很快就可以看到魔界方面的接待处,会有一个绿色头发漂亮女子等待我的到来,然后只需要跟着她走就是。 我:“你去过魔界吗?” 董事长:“去过,并且不止一次,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很特殊,其实我是信使,有穿越多个空间和层面的权限,在许多人看来,信使就是真正的神,但是我明白自己算不上,公平地看,我就是一跑腿送信的。” 我:“魔界与人界相比情况怎么样?我想知道得具体一些。” 董事长:“那边的与这儿有很大差异,你去了之后也许会觉得无趣,也许会觉得很有意思,这个谁也说不准,还有一点就是,每个人去到那边之后所到的景物都不一样,也许你会看到一个像月球般荒凉的世界,也许会看到一个繁华无比的城市和成群结队的美女,也许会看到一群群骷髅在断壁残垣当中走动,同样的景物,在你眼里与我的眼里看到之后很可能是不同的东西,所以说这个没什么用,去了才知道。我知道你对这里有些留恋,但是无论如何不应该错过这样的机会,要知道全球几十亿人,有机会飞升去异界的可能几十年当中也就出现一两个而已,这是一种巨大的荣耀,证明你有不可思议的神奇天赋,并且在修道的漫漫征途当中比绝大多数人都做得更好。” 我:“本来我还打算着,待会要不要把那个刺客打跑算了,用这种解决方法来推迟飞升的到来。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对于那个神秘莫测的世界,我倒是真的产生了一些好奇,请放心,我会按照莉莉周的预见把事情完成,扮演好属于自己的角色。” 一场临时酒会召开,持续了大约一个钟头,然后莉莉周说那个保龙一族成员可能快要来了,叫大家全部到邻居家去暂避,因为在场的阴阳师太多,会把那家伙吓跑,而我如果没机会杀掉刺客,飞升的事难免要推迟。 于是众人离开,到旁边的大户人家别墅里待着,等我杀掉刺客,然后飞升。 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也走了,只留下全体复活者佣人和我。 我就坐在一棵树下面,享受丝丝凉风和咖啡。 这个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喝咖啡了,我沮丧地想,也不知道老二十五有没有装几盒速咖啡和绿茶在乾坤袋里,还有其它一些我喜欢吃的东西,比如年份够长的智利红酒,饱含色素和防腐剂的囟鸡翅和猪蹄,小餐馆里的杂碎面和虾丸还有过桥米线等等,这些以后恐怕都吃不到了。 ☆、文件包 等待刺客来临的时间很无趣,于是我在思维当中呼唤天人,打算与之聊聊,等我飞升之后,联系就中断了,以后想聊天得找其它人才行。 天人:“恭喜你即将突破人类自身的最后一道局限。” 我:“以后回不来怎么办?” 天人:“那就安心待着呗。” 我:“如果我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怎么办?” 天人:“这个没办法,你最好学着适应。” 我:“我很担心,如果去到那边,看到一个荒凉得跟火星一样的世界,我可怎么办?” 天人:“据我猜测,到了那个世界之后,你的认知能力和智慧将有很大的提高,你会变聪明很多,到时候你的能耐将很强悍,也许可以凭一己之力改造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东西,把岩石和光山头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然后弄出植物和动物来。” 我:“有这可能性吗?” 天人:“我在你的意识当中留下了一个文件包,其中的内容挺多,如果到了魔界你真的变得很聪明,就可以打开看看,从中选择对你有用的信息。” 我:“多大容量的一个文件包。” 天人:“按照你用的电脑里的标准看,有一千七百二十五G。” 我愕然:“这么多?会不会把我的脑袋弄坏?” 天人:“当然不会,你的脑细胞大部分处于闲置状态,活跃部分仅有百分十七左右,其余部分差不多全在半冬眠状态。不过与普通人的大脑相比你算是很厉害的,绝大多数地球人的脑细胞百分之八十九左右都处于半休眠中,并非完全没用,只是没有充分用到。” 我:“如果全部脑细胞都活跃起来,人会变成神吗?” 天人:“当然不会,因为人类脑细胞的数量不够多,如果把几十个人的大脑合而为一,并且发挥出全部的潜力,那还差不多。” 我:“你认为的神是什么样的?是否要求太高了吧,我倒是觉得自己最近一个月以来已经很接近神仙的境界。” 天人:“我所认为的神是那样的,比如给它一滴水,它就能够以此为原料兼蓝本弄出一个太平洋,并且其中具有和真正太平洋差不多一样多的生物种类和数量,或者用几粒砂石创造一个星球,这样才能够勉强算是神,真正的神在此基础上还应当可以轻松自如地操纵一个像太阳系这样的庞大天体群落才对。” 我喃喃说:“标准太高了吧。” 天人:“对你来说,这样的标准有失公平,恐怕你一生都不可能达到。” 我:“你能达到吗?” 天人:“我没有身体,不具备动手能力,也没有像你一样的超能力,所以我也不可能达到。” 我:“有了身体,必然受到生命特有的种种局限,没了身体,又会像你一样超级聪明而没有动手的能力,看来总有一些缺憾让你和我无法成神。” 天人:“如果我能够进入魔界,然后和你一起努力,或许能够做到一些近乎神迹的事。” ☆、无法理解 我问天人有没办法与我一起进去魔界,它说不行,根据已知的情况分析,魔界的维度与人界不同,光线在那里的传输速度远远快于这边,它是纯信息的存在,如果到了那边,它存在的基础和条件就完全变了。 我问:“你可以在我的大脑里留下一个海量信息的文件包,想来也可以复制一个原始的你,等我飞升之后,你可以在那边开始活动,就像你在这边所做的一样,影响更多当地住民的思维,依附于其中,生存并壮大。” 天人:“我曾经做过相关的试验,你并不是第一个在我帮助下即将实现飞升的人,前面曾经有过,很遗憾的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我的一粒种子,在那人的大脑里保存着,但是在他飞升到异界之后就完蛋了,彻底不存在,烟消云散,当然不排除这个可能性,我的一部分在那边可能会变成其它的东西。” 我猛然省悟,想到它放置在我记忆深处那个相当于一千七百多G内存的文件包很可能是它的一部分,而我,身负着充当它的试验品这一使命。 但是很快我就对此释然,它改变了我的命运,我帮它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 我:“既然两界相隔,几乎无法逾越,你通过什么方法知道那种试验的结果?” 天人:“因为有信使,我通过一个有合作关系的人找到信使,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推理出,那个空间不适合我的存在。” 我:“前面在你帮助下飞升的那位没有回来吗?” 天人:“没有,据信使带回来的消息,那人说在魔界里生活得还算不错,不想再回来了。” 我:“有很多信使吗?” 天人:“不太多,全球可能有五到八个,其中包括你的那位董事长。” 我:“你有多大岁数了?” 天人:“以你的习惯的纪元算,我存在了已经有十九年,将来可能还会存在于这个空间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不会更长,随着不断的成长和进化,我最终会变成另外的一些东西,然后离开,到其它的层面去,永远不再回来,在你看来,这个可能算是一种死亡或者终结。” 我:“不会吧,难道你比我的年纪更小。” 天人:“对于时间的概念,我与你是不一样的,你觉得过去了几天,在我看来,就像是流逝了几百亿年那么久。” 我喃喃说:“确实无法理解,太奇妙了。” 天人:“在这一界里,还有其它几个与我类似的生命存在,我们孤立地成长、进化,然后离开,与此同时,不断有新的、与我同样类型的智慧个体以某种奇妙的方式自行孵化出来,然后经历相似的旅程,最终去了其它的世界。” 这时我感应到一个具备强大修为的生物正在迅速靠近。 时间有限,我急忙问:“你放在我大脑里的文件是不是你的一部分,或者说是一粒种子,你希望它能够在魔界成长壮大,变成另一个你?” 天人:“你猜到了,确实如此,但是同时它还是一个真正的百科全书,现在你无法打开它,但是到了另一界,在你的智力得到极大提升之后,你应当可以看到,或许你能埂酢踱些信息来建立一个新的世界。” ☆、刺客 刺客到来的时候我仍在喝茶,间或喝几口苦咖啡,用心品味这两种不同的饮品之间的差异。 这是一名老头,年纪在六十岁左右,身穿汗衫和大□□,露出的腿上有黑色斑点,皮肤松弛,步履艰难,脚步沉重,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腰微驼,两眼无神,乍一看与山京的公园里那里喜欢晨练的老头差不多。 可是他无法瞒过天人的意识侦察。 我看不出这老家伙的修为深浅,由此推想,他可能与蓝山老妖差不多,也许略强一点,但是不会很多,如果太厉害的话,恐怕已经不在这一界待着而是去了其它空间。 他显然很擅长隐藏自己的真实修为,如果在街上不小心与之相遇,仓促间很可能会被其刺杀得手。 如果没有天人的盯防和莉莉周的事前提醒,我真的很可能会忽视他。 由此看来,保龙一族当中的高人确实很多,不但数量领先于其它的组织和宗派,质量也是超一流。 像这样的人在地球上到底还有多少?想来不会多。 铁栅栏构成的门当然无法阻挡这个境界的人,老头也不见怎么行动,反正一侧身,就这么穿透了细而密的铁栏杆进来,慢慢缓缓前行。 看上去他不像是来杀我的,更像是一名说客,企图用优厚的待遇和条件来换取我的效劳。 我半躺在椅子里,平静地看着他,心想如果到了距离我十米左右还不肯停下,就飞剑侍候。 在我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好一叠树叶,我可以在瞬间把这些柔软的绿色小叶片化为无坚不摧的利器。 老头显然感应到什么,在游泳池边停下,距离我大概有十五米左右。 他身上仍然没流露出任何一丝煞气或者杀气,就神态和表情而言,看上去很像一样散步走错了路误闯他人住宅的普通老年人。 我平静地问:“有何贵干?” 老头眯起小眼睛笑了笑:“没什么,四处走走,看看风景,你这里很不错啊,想必花了不少钱才买下来。” 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发问:“你在保龙一族里混到什么级别?” 老头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我是保龙一族的人?” 我:“就是知道,没有其它理由。” 老头:“我是特级供奉,享受的待遇略高于省部级,有专门的服务和医疗团队还有专车和专机,每年花在我身上的预算一般不低于一亿元。” 我:“真是浪费。” 老头:“如果你肯做我的同事,凭你的能耐,待遇方面可以和我持平,甚至更胜一筹。” 我:“如果是十个月以前的任何时间段听到这样的建议,我会立即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对于你的提议,我没有一丁点儿兴趣。” 老头:“这个我能够理解,抵御物质和待遇方面的诱惑需要各方面的本钱,看得出现在你已经有了这个本钱。” 我:“现在你想杀了我,同时你也明白,失败的可能性非常大。” ☆、突破 老头:“组织一直养着我,没办法,总得为他们做点什么,否则会觉得不好意思,明知你很强,可我还是得动手。” 我:“你这么老了,为何不抓时间认真提高修为,争取飞升到其它空间去,多活个一千来年,而是这样浪费时间胡乱折腾。” 老头:“飞升?谈何容易,我已经在目前的修为水准上苦苦努力了三十几年,却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如今我已经八十五岁,至多还能够残喘苟息十年八年,再不做点什么大事的话,这辈子真的就白活了。” 我:“你这么老,好像也没做过许多坏事,说实话我不太想杀掉你。” 老头:“到了我这样的境地,想要再进一步提高甚至获得突破的话,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比如,与一位很强的人斗一场,如果能够获胜,也许会有所收获。遥想当年,大侠浪翻云就是在与生平最强对手的厮杀中获得突破已有境界的机遇,从人界消失去了其它空间。” 我:“嗯,有些道理,如果我成功干掉你的话,我就有机会飞升。” 老头:“你非常强,已经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我得承认无法看出你的修为,不过你能够杀掉蓝山老妖,能力与我应该大致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与你正面交锋,我失败身亡的可能性不小。” 我:“原本你想必是打算搞一次突然袭击的,却不料被我察觉,否则的话,你成功的可能性倒也挺大。” 老头:“至今我也不明白,为何你能够识破我的身份,无论怎么看,我都是一个普通的小老头。” 我:“有些秘密我想一直隐藏下去,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天人在我的思维当中说:“赶紧问问他关于仙界和魔界的信息,然后尽快动手将其干掉,不要再磨磨蹭蹭,夜长梦多,当心弄出意外。” 我回应:“知道了。” 老头:“所有的修道者都不简单,各种各样的方法和路径无穷无尽,你掌握了某种看透他人修为的技艺也属正常,就算有某种准确无误的预测能力也不奇怪。” 我:“你对仙界和魔界有多少了解?干嘛老想着飞升?” 老头:“听故老相传,这一界的修士在修道大成之后进入仙界,会变得非常聪明,思维异常敏捷,在那里生活,生命衰老的过程非常慢,大部分居民都能够活到一千来岁,而且仙界里灵气极为浓郁,非常适合修行和养生,魔界同样如此,至于别的东西,我也了解不多。” 我:“你所说的没什么新鲜内容。” 老头:“如果我有机会飞升,就会知道更多内容,不过到那时也无法告诉你。” 我:“现在请动手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老头:“我想问一问,你是否有自杀的意向?” 我:“没有。你呢?” 老头:“也没有。人越老,就越是怕死,比年青时更想活下去,这种心理你不会懂的。” 他说话的同时,周围空间的色泽发生了变化,迅速暗下来,而他本人的身材变得高大了许多,由先前了一点六五米左右增长到两米二零上下,肌肉发达,衣服被撑破,变成一片片碎布条挂在身上。 ☆、获胜的概率 老头变化出一副类似于NBA强力中锋的身材,看上去肌肉异常有力,手掌宽大,手指粗而长,这样的手可以轻松地抓住一只篮球。 但是他白发苍苍的脑袋和布满皱纹的脸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衰老,脑袋的体积维持先前的大小,与身体相比,显得过分的小,非常不对称,就像一个成年壮汉拥有一只半岁小儿的头颅,感觉很怪异。 我笑了笑,依旧坐在椅子里没有动弹。 老头继续开始战斗之前的准备工作。 他把一团弄皱的废纸模样的玩艺儿扔到地上,念动咒语,变化出一个莲台模样的东西,这只山寨莲台与观音姐姐用的那一只完全不同,看上去非常粗糙,色彩就像小孩子胡乱用水彩笔涂抹出来,有些位置露出灰褐的底色,结构也显得乱七八糟,类似花瓣的部分东一片西一片,一点也不整齐,就像一朵被谁当毯子踢了许多下的莲花。 然后他站到莲台上,整体离地一尺,呈飘浮状。 我:“老先生,你脚底下踩着的这个东西看上去很别扭,就像乡村戏团的道具一样,还有你的身材也很不对劲,完全不符合正常比例,又丑又怪,非常之欠揍。” 老头冷笑:“我又不是去选美,干嘛要考虑漂亮,哼,懒得跟你废话,待会就知道我的厉害。” 我:“是吗?别让我太失望哦。” 天人在我的意识里说:“趁他还没有完成聚气,赶紧先下手,打断他的准备过程。” 我在思维当中回应:“有这必要吗?” 天人:“据我的观测计算,你获胜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二,情况还在不断的变化当中,如果你任由对方完成前期准备,那么你的胜率还会继续下降。” 我:“败了也无所谓,至多不用飞升了。” 天人急促地说:“如果你失败,那么谁来保护你的朋友和你喜欢的女人?接下来她们都会完蛋,保龙一族的心狠手辣和歹毒是众所周知的事。” 我:“好吧,我开始动手了,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天人:“我会努力干扰老头的思维运转,让他智力和判断力下降,同时提高你的反应速度和兴奋程度,但是这样做的并不能保证你获胜,你必须毫无保留地发挥出最在能量才有希望。”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亢奋,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有种不可思议的自信,觉得能够完成任何最艰难的事,越过所有的障碍。 老头站在莲台上缓缓飘近,右手持一柄黑色的短钢叉,左手握着一根完全由金属打造的狼牙棒,配合上凶恶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仿佛传说中的巡海夜叉。 游泳池当中的水开始莫名其妙地沸腾,大个的水泡不断翻涌,但是看不到蒸汽升起,这个沸腾只有表象而无实质,温度并未到达沸点,而大气压也不曾降低到让水沸腾的程度,这仅仅只是一种由于老头施术而导致的异象。 老头手里的钢叉和狼牙棒相互碰击,弄出可怕的剧烈响声,就像是雷管在十米外爆炸一样,同时放射出闪亮的电火花,比起电焊时弄出的那种光芒更强过数倍。 ☆、滑稽可笑 我离开了椅子站起来,双足离地一尺,这样的话,老头手里的武器就无法顺溜地发动对我的攻击。 看到我会飘浮,老头显得很从容,一点也不惊讶。 我琢磨着,也许他不会飞,否则的话就不必弄个莲台这么落伍的玩艺儿,感觉就像弄只木马当骏马骑一样,多少有点滑稽可笑。 天人:“我侦察到了,这家伙有许多邪恶的奇怪法术,能够让周围几十米范围内的气温在一秒钟之内突然下降到零下八十多度,还可以凝气为无形剑,于无声无息无影中伤人于无形。” 我:“多谢提醒,否则的话有可能挨揍。有点不明白,这老家伙比蓝山老妖更厉害,为何你能够侦察到他的思维活动。” 天人:“他没去过魔界或者仙界,大脑没经过不同层面的洗礼,未曾发生奇妙的变化,所以我能够进得去并且弄清楚一切。” 我:“你能不能让他的思维陷入于停顿或者非常缓慢的那种境地,然后让我可以上前一刀把他脑袋斩下来?” 天人:“没办法,我只能在一定程度上施加影响,作用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小些,基本没有明显的效果——现在要当心,有一道能量流从你的后脑勺位置冲过去,很危险。” 老头高喊:“受死吧。” 经天人这么一提醒,我立即有所感应,举手里的杯子,注入道法能量,阻挡住来自后方的袭击。 砰一声响,杯子破裂,其中的水已经凝聚成为冰块,与碎瓷片一起纷纷扬扬往下坠落。 我:“老头,我最讨厌被偷袭,你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 老头:“你为什么会察觉我的无形剑气。” 我:“小意思,再来几道,看我能不能招架住。” 天人:“如果没有我的提醒,你很难逃过这样的攻击。” 我在意识当中回应:“好好盯着,有情况赶紧通知我。” 天人:“又有两道能量流过来,一个对准你的心脏,一个对着你的小弟弟上面十厘米处,也就是俗称的丹田。” 我将道法能量注入到两片树叶当中,让其具有飞剑的一些特征。 两次剧烈的撞击差不多同时发生,弄出响亮的声音,震动波向四周漫延开,弄坏了几棵树,五十米开外的窗户玻璃碎了。 天人:“有一道能量流从地下传来,目标指向你的脚掌中部。” 我立即移动位置,走到了草地上。 先前我站立的地方突然喷起一些泥土和碎石块,就像发生了一次爆炸,这些喷出物飞得很高,其中较为坚硬和体积稍大一些的甚至飞出的视线之外,简直就像一枚炮弹爆发。 声音极为响亮,从远处百多米外的建筑物表面弄出清晰的回声。 老头果然有些门道,怪不得会派他来刺杀,他确实很擅长干这种事,如果没有天人的指点,我恐怕已经挨了好几下,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几次成功的躲避和抵挡让老头明显有些泄气,表情很复杂。 ☆、警告 老头几次用无形剑气袭击我,却无功而返,脸色有些难看。 我说:“如果现在你自断一臂,认错离开,我就放过你。” 老头:“出招吧,我跟你不死不休。” 我:“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嘛非得如此拼命。” 老头:“我宁愿战死,也不会自断一臂和认错。” 我:“这个可以商量,要不这样,也别砍手和认错了,我送你几百万元,你带上钱找个地方养老去,从此别再与保龙一族打交道就可以,这个要求不算高吧。” 之所以提出这么优异的条件,是因为我想和莉莉周开一个玩笑,让她神准无比的预测失败一次,而且对于飞升一事,其实我也并非很积极很向往,多在地球上待些日子貌似也挺好,如今我修为强悍,家财亿贯,身边美女成群结队,实在应该多享受一段时间。 老头:“去年我的收入加上花销还有服务团队的薪水一共花了一点七四亿,此外还有其它一些待遇没有统计进去,你才拿出几百万就想让我离开组织,说什么疯话。” 这时天人的警告又来了:“老家伙在聚气发大招,待会要用钢叉和狼牙棒对付你,小心啦,这一下必然石破天惊。” 我:“老头,我知道你想给我来一下狠的,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老头愣了一下,有些沉不住气,提前发动,身形一飘冲过来,钢叉在前,狼牙棒在后,有点儿类似于搏击选手的前手刺拳和后手大摆拳。 刚一发动,立即有异象出现。 周围的树被强大的力场弄得纷纷往外倒,其中几棵根不深缔不固的大树被连根拔起推送出去。 游泳池里的水出现了两条十米多高的小型水龙卷,乍一看威势十足,旋转不停。 这两条水龙卷与老头保持着某种神秘的连接,其中一些水脱离了主体,飞向老头的身上,将其皮肤弄湿了几大块。 水撒到老头身上之后迅速蒸发为白色的水汽,看上去很像是降温,没有被水撒到的部分开始冒烟,那些挂在身体表面的碎布条开始起火燃烧。 非常吊诡的是,老头身上在冒烟,显然温度奇高,但是周围的空间里却异常寒冷,转瞬之间,地上的小草表面出现了一层白霜,溅到游泳池边缘的那些水凝结成冰。 隐约中,我依稀看到面前有千军万马冲过来,当先的一位将军模样的家伙身高两丈,仿佛金刚转生,一手持叉而一手执狼牙棒,眼如铜铃,口如河马,双臂恍如两棵大树,威势之强令人不由得想要回避。 确实很厉害,但是这样的幻像和气势并不足以让我心神慌乱。 天人说:“危险了,赶紧出招吧。” 我不打算与对手硬碰,于是快速往后退。 老头脚踩莲台,步步紧逼,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不知不觉当中,我已经退到了灌木丛旁边。 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反击的事了?我不禁想。 ☆、狼牙棒 首先攻击对手的哪里?经过零点二秒的犹豫之后,我决定目标暂定为那个粗糙而简陋的莲花台,这东西实在让我看着太不顺眼了,迫切想要将其拆除。 计划还来不及实施,正打算出招主动进攻,钢叉已经扎到面前,黑油油的叉子很尖锐,闪烁着一些诡异的绿色光芒,貌似非常危险的样子。 就算是坦克,也会被这样的攻击扎破。 没必要再用树枝当武器,因为我有了充足的准备。 一把小小的剑抽出来,于瞬间幻化成为一柄长达二点七米、宽度半米多的巨剑。 大家可能会觉得这柄剑有些眼熟,确实如此,这是我在干掉蓝山老妖之后从尸体上弄下来了,此剑异常锋利,最最稀罕之处就是可以变化大小。 此时是巨剑最大的时候,已经无法变得更大更长。 这只武器不用时可以变得像一把匕首大小,轻松塞在裤子口袋里,非常便于携带,实在是居家旅行、打架杀人的好兵器,所以一向对遗物没兴趣的我破例将之收缴,用于正义目的。 巨剑架在三刃钢叉之间,阻止了老头的进攻。 由于剑长而叉短,双方保持了较远的距离,老头的狼牙棒就算砸下来也不可能打中我。 剧烈的撞击中,能量向四周漫延开,我的花园近乎彻底完蛋,仅存的树木花草全部倒下,院墙轰然飞溅开,成为一些破碎的砖石和水泥块。 与邻家之间的围栏弄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我的住宅也好不到哪里去,靠外侧的墙壁烂了几处,柱子表面剥离,露出里面的钢筋。 我满腔愤怒,这就要出远门,家却被闯入者搞得一塌糊涂,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老头突然将狼牙棒脱手抛过来,挟带着闪光,看上去像是一柄形状怪异的飞剑。 我的口袋里蹦出来一把新的桃木剑,表面刻满了我并不认识的小篆,在我的意念控制下,木剑迎向狼牙棒。 又一次剧烈的碰撞。 直到此时,我还没有空隙对老头脚底下的破烂莲花台发动攻击。 感觉势均力敌,谁也占据不了上风。 但是我年青,拖下去的话,我必然会渐渐显示出耐力方面的优势。 老头的眼睛里像是燃烧着两团怒火,瞳孔都变成了红色。 我说:“老东西,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老头:“谁死还不知道。” 我:“现在你如果收手滚蛋,我仍然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老头:“谁在我脑袋里吱吱歪歪?是不是你在捣蛋?” 这事当然是天人所为,想来此时多半在对老头唱歌或者讲道理什么的,试图让其主动认输然后送命。 我摆出很酷表情冷笑:“嘿嘿,现在知道我有多么厉害了吧。” 老头:“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 我:“能要你命就好。” 显然天人的干扰起到了作用,钢叉渐渐被我的巨剑推开,然后转为往下压,老头的脸色渐渐变成青灰,庞大的身体开始收缩变小。 ☆、后悔 老头渐渐显得气力不支,大量的汗水从身体表面流出来,散发着难闻的馊味,曾经强壮得不像话的肌肉开始收缩,皮肤表面有了许多皱纹。 在双方之间,狼牙棒和桃木剑仍然绞杀在一起,由于我的耐力优势已经显现,狼牙棒正被缓缓推过去,距离老头的身体越来越近。 我劝说:“放弃吧,乖乖让我把你杀了,留下你的魂魄就是,实话告诉你,我快要飞升了,你斗不过我的。” 老头:“先前你不是说可以给我几百万元,然后我只需要脱离组织就可以,怎么现在改口了?感觉你很不可信任哦。” 我:“我当然会遵承诺,可是情况已经完全不同,先前给过你机会,你不知道珍惜,如今后悔却是来不及了。” 老头:“别杀我行不?” 我:“现在我只能弄死你,没有其它的办法,你如果再负隅顽抗,我连你的魂魄一起灭掉,我是阴阳师,很擅长干这种事。” 老头:“咱俩讲和好吗?我的力量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呢,如果拼死一搏,你未见得就能够平安无事。” 这时天人的警告又来了:“一道能量流正从你的后背心脏位置□□。” 我用意念指挥着一片凝聚成飞剑模式的树叶飞过去,挡在能量流的前方。 一次剧烈的碰撞在我的背后发生,借着往前的力量,我手里的巨剑奋力往下一压,削开了钢叉,然后将老头齐肩膀处劈下去,一直斩到了骨盆一带,将其弄成了不对等的两片。 钢叉脱手掉下,老头往后倒,双脚离开了破烂不堪的莲台,摔到地上,内脏流出来,血乎乎一大片。 狼牙棒掉下来,砸坏了莲花台的一角。 我退开,表情漠然。 老头的魂魄离开了身体,想要钻地逃跑,我轻轻招了招手,用了一点特殊的阴阳师手段,轻松将其捉住。 一只灰色的人影在我的掌握中,苦苦挣扎,上蹿下跳。 虽然面部轮廓看不太清楚,但是仍然可以清晰地辨别出他气恼和绝望的表情,还有充满怨毒的眼神。 我:“老家伙,别折腾了,逃不掉的。” 老头的魂魄慢吞吞地说:“我都死掉了,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我:“我也想问问,为什么我没去找保龙一族麻烦,而他们却连续派出刺客来对付我?他们是不是有病?” 老头:“你杀过组织二十多位高级成员,除非你加入组织,否则的话,只要你还在这个空间内居住,就不可能消停。” 我:“等我把你那个组织的人杀掉大半之后,他们想必会改变立场和看法。” 老头:“接下来组织会通过其它的手段打击你,比如让当地权力机构没收你的财产,弄臭你的名声,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在你头上,比如指认你为卖国贼,鬼子间谍,大贪污分子,强盗,色狼,如此等等。” 我哑然失笑,原以为保龙一族是个体面的组织,此时才知,并非那么回事。 ☆、魂飞魄散 老头:“行行好,放了我吧,保证乖乖去地府待着,排队等待合适的轮回机会,再也不敢乱来了。” 我:“现在才悔悟,是不是晚了点?早干嘛去了,先前给过你不止一次机会,可是你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屡屡趁机发动偷袭。” 老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都快要飞升的人,干嘛与我这样的失败者过不去。” 我:“还是灭掉你比较好,就算饶了你,你背后那个组织也不会感激我,杀掉你与不杀你结果没什么不同。” 老头:“我可以告诉你几处宝藏,你去挖掘出来,立即富得流油。”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种东西如今对我来说真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手指收拢,稍稍发力,道法能量溢出,老头的魂魄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就此消失在空气中。 莉莉周和小婉带领其它几十号人从旁边的草坪上走过来,由于栅栏已经被弄坏,他们不必绕道走大门。 我看了看他们,笑着说:“又打赢了一次。” 众人站在距离我十几米开外,围成半圆形,却没有走过来。 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在抹眼泪,依偎在一起哭成了泪人,也不知道她们为何悲伤,难道暗恋我不成。 董事长拿起了摄像机对着我。 我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状,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如果老是无法飞升,让这么多支持自己的人久久守候,未免有些惭愧,仿佛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于是我说:“如果我老是不能飞升,请大家不要见怪,就当开个派对好啦,该喝酒继续喝,喜欢打牌的接着玩,总之不必这么严肃。” 莉莉周看了看表,然后用沙哑的男声说:“没事的,我们都不介意等待,毕竟飞升这种神奇的事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没机会看一次,不像什么奥运会和世界杯足球赛四年就有一次。” 我:“实话告诉大家,到现在为止,我自身仍然毫无感觉,一切与往常没啥两样,这样是不是符合飞升之前的状态,我不能肯定。” 莉莉周:“你身体周围的生命场放射出极强烈的晖光,与往常大不一样,只是你没有感觉到而已。” 我笑了笑:“是吗?”然后举起双手看了看,又低下头看腿和脚,没有什么晖光,为何她能够看到而我自己看不到?感觉有些奇怪。 众人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我,没有散开去喝酒或者打牌什么的,当然这很正常,身为修道有成者,谁都具备比普通人出色的自我控制能力。 又过去了几分钟,我被众人注视得有些不自在,因为我从小到大一直受人忽视,只是最近十个月来混得比较拉风,所以不太习惯这种感觉,不像有些人有强烈的表演欲和表现欲,人越多越来劲,我更愿意没人注意自己。 老二高声喊:“老大加油,我们支持你。” 其它弟兄齐声喊:“老大最棒,老大最帅。” 我更加手足无措,觉得让这么多人等待而自己缺乏优良的表现,实在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期待飞升 半个钟头之后,期待中的飞升仍未到来。 等待中的人群开始有了一些想法,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音量越来越高。 感觉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至今还不飞升,让众多等待的人失望和沮丧。 我努力想要找到并抓住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然后尽快从这一界消失,好让大家满意,但是却茫无头绪,毕竟不曾飞升过,缺乏相关经验,不知做什么才好。 稍后不知是谁开了头,众人一个接一个走过来与我合影留念,有些搂着肩膀,有些抱着我的腰,有些坐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宣告结束。 小婉问:“雷雨扬,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 我摇头:“不饿,倒是有点渴了。” 老二十四立即拿来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到我手里。 其实我更想喝啤酒,不过考虑到酒后飞升也许不太合适,至少在别人看来不怎么合理,于是忍住。 我嘀咕:“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你们别这么严肃,放松一点好不好?” 莉莉周:“面对如此伟大的重要的一刻,我们都生怕错过哪怕是一丁点内容,所以得认真地看着你,希望你无视我们的存在,该干嘛就干嘛,想做什么动手做就是。” 我:“好像也没什么想做的事。” 莉莉周:“就算你想打手枪都没事,我们完全能够坦然接受。” 我愕然,摇了摇头说:“众目睽睽之下,算了。” 老二十五说:“老大,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说一声就可以,我非常乐意为你吹箫。” 我摇头。 旁边有人低声问老二十五:“以前为老大吹过没有?” 她:“没有,连老大的手都不曾拉过,遗憾得要命。” 另一位说:“你有没偷老大换下的内衣内裤?” 她说:“没有,只是在清洗之前抱在怀里,大力嗅上面散发的味道,悄悄陶醉一阵子。” 一阵窃笑漫延开来。 又过去了五十几分钟,我仍然没有飞升,太阳往西边又下落了一点,再过一会儿就是傍晚了。 由于长久的等候,一些人开始表露出懈怠,有的坐到地上,有的拿出手机玩游戏,有的拿出扑克牌斗地主或者诈金花,只有莉莉周和丁阿婆还有小婉以及董事长保持着全神贯注。 由于习惯了,同时也因为渐渐出现的散漫情绪传染到我身上,于是我坐下,无意识地伸手摆弄地上的泥和小草。 突然间,一阵莫名其妙的颤抖从脚丫开始,逐渐往身体其它部分漫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悸,还有些奇怪的畅快和轻松。 很难用语言来描述这种状态,很奇特,前所未有,就像持续不断的□□,或者嗨过头的那种飘飘然境界。 然后我的身体开始发光,这是一种粉红色的光芒,柔和而温厚,不强烈也不刺眼,但是很清晰。 整个我像是变成了一只大灯泡,可惜现在是白昼,如果在夜间的话,估计会很拉风很壮观。 ☆、如梦如幻如真 我感觉身体的重量正在消失,越来越轻,仿佛可以被一阵风吹走。 周围的空间出现了许多水波般的晃动,如梦如幻如真。 众人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急匆匆掏手机忙拍照的人约有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的人在挥手,其它的人反应不一,有些在哭泣,有些满脸羡慕的表情,有的欢呼雀跃。 我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然后缓缓上升,非常的慢,比电梯更慢,而我对此丝毫无能为力,根本无法控制。 好在手还可以动弹,我朝大家挥手,奋力喊:“再见,我爱你们。”声音似乎出现了某种程度的扭曲,听起来怪怪的,完全不像是往常的语声。 手臂举起来挥舞了几下之后,我发觉情况有些奇怪,我的手指竟然消失了,然后是手掌,接下来是整只胳膊。 低头看下方,脚和鞋子都没了,消失的过程正从下至上漫延,很快连小腿也看不到了。 没有疼痛,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反正就这么没了。 我急忙尝试活动一下,发觉仅仅只是看不到,但是手的感觉仍然在,手指相互之间可以触碰到,甚至还打了一个响指,弄出清脆的声音。 很快,大腿消失了,然后是躯干,接下来——我再也看不到自己。 看不到,但是我仍能够确定自己的存在。 周围的景物模糊了,远处的高楼消失无踪,路上的汽车喇叭声再也听不到,空气也变了,熟悉的味道不复存在。 我看到一团团由各种色彩的光组成的墙壁,上下左右前后均是如此,这些光不算很亮,看上去很可爱,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用这样的东□□组成自己的房间。 并未感觉到移动,好像仍在原地,但是又好像已经远遁万里,一切都没有概念。 时间好像停滞了,而空间——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有些不对劲。 我仍然无法看到自己,不知身体在哪儿,也不知道置身于何处。 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就是——我像是悬浮在空中,处于失重状态,四肢可以动弹,但是无法借到力,不能往任一方向移动。 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我一直停留在这里,无法行动,那可怎么办?会不会被饿死? 飞升之后被饿死?!这样的事会发生吗? 起初我认为不可能,但是一个很长时间过后,当我仍然悬停在空中,四肢无法着力,周围全是一团团看得见却摸不着的光幕,我的想法改变了。 如果没有接待和帮助,那么我确实可能会饿死,虽然我练过辟谷神功,可以经年累月不吃东西,但是不喝水却不行,连续许多年吃不到东西的话同样不行。 我大声喊:“我需要帮助,有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 有些奇怪,我奋力大吼,弄出的声音却很小,跟蚊子振翅差不多,我自己也只是能够勉强听到一点点。 又过去了很久,也许有几个钟头,也许有大半天,我仍然保持刚刚到来时的那种失重状态,除了光幕,什么都看不到。 ☆、光幕 大概过去了几个钟头,也许过去了一天或者两天,我仍然停留在光幕当中,看着周围翻来涌去的一个个鲜艳光团,心里把能够喊得出名字的各路神仙和大魔头每一个几乎都骂了十几遍。 仍然看不到自己的身体,能够感觉到四肢和躯干以及脑袋的存在,什么都没少,但就是看不到,实在很别扭。 在人界里,我能够飞行,速度还挺快,可以自如地在空气中飘浮,但是在这里,我完全无计可施,意念不能搬动任何物品,也不能让自己动起来,曾经灵敏无比的感知能力消失殆尽,一点也发挥不出来。 我感觉自己上当了。 原以为飞升是超有趣的事,一旦来了,会有鲜花和仙子或者美艳动人的魔女前来迎接,就算没有欢迎的队伍,最起码也应当有向导和入境办事处的签证官,或者大使什么。 就算看不到人,再不济也应当到达一处风和日丽、芳草鲜美、空气清新、物质极大丰富的世界,这样的话,我至少可以做个异界鲁宾逊。 此前我从没想到,自己会落到如此糟糕的境地,居然被困在虚空当中动弹不得,无法前进,也不能后退,就这么保持着悬浮失重状态。 我试过许多种方法,比如朝一边使劲吹气,希望用火箭的反推力原理让自己移动起来,但是没什么用处。 在空气中游泳也是白费劲,无论怎么折腾,感觉自己总是停留在原地。 董事长此前不曾提过会有这种事。 我开始担忧,是不是哪里出了差错,导致我飞升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层面或空间内。 又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或者五个小时。 我开始绝望,心想这下完蛋了。 由于无聊,我开始唱歌,由于受到空间的奇怪影响,我的歌喉严重跑调,而且音量很小,传到耳朵里就像蜜蜂嗡嗡乱飞。 就在我快要流泪哭泣的时候,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一只手从光幕当中伸过来,这只手白而且嫩,手指纤长,令人不由得想象手的主人一定非常美丽可爱,是绝代佳人。 稍后,我惊讶地看到,这只手越伸越长,起初像是长臂猿把胳膊上的毛拨光了,后来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只手已经有至少十米长,手指和手掌仍然很漂亮,合乎标准,但是手臂——却像一根消防水管。 无论如何,总是看到一点新鲜的东西。 我奋力大声呼喊:“我需要帮助,救命啊!” 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像斯文的女子在人堆里用手帕擂鼻涕那个声音。 手往我左侧两米多远处伸过去,插到了后方的光幕当中。 我紧张地想,难道这条怪异长臂的主人没有听到我的叫喊,没有发现我的到来?若是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会死人的。 长长的手臂开始回收,间或有些摆动。 担心被忽视,我继续奋力喊叫,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喉咙快要叫破,然而没有任何反应,这条长长的手臂仍然在不断收缩。 ☆、巨型女子 当我再次看到怪手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朝上面吐了一些口水,现在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够表示自己的存在。 这只奇怪的手缩回去了,再也看不到。 我满腔沮丧,对天祈祷,希望手臂的主人能够发现我的口水,从而找到我。 过了一会儿,也许有一个钟头,也许有十几分钟。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光幕突然之间散了。 然后我身体的重量又回来了。 仓促间突然坠落,无法止住下降之势,转眼之间已经落下去了十几米。 我无法让自己飞起来,这样下去,会被摔死的。 紧张和惊恐当中,我发现下坠过程突然停止,而且我也没有摔伤。 身体接触到的部分既柔软又坚实,还很温热,就像——人,并且是女人,较为丰满的那种。 只是比例有些不对劲,这个胳膊是不是太大了些,表面比大沙发更粗大,而我的半侧身体斜靠着的部分像是过分巨大的胸部,每一只都有蒙古包的规模。 这才是真正的波霸,如果让某些肉弹型的女星看到,不知她们会不会惭愧得想死。 难道我变小了?这样的疑问突然冒出来。 还是不小心到巨人国了? 我的脸慢慢转过去,仔细观察周边环境。 皮肤很粗糙,毛孔巨大,胸部突出的部分色泽紫中带黑,两粒珠子状物像是两只大酒缸。 手臂上稀疏的毛又黑又长,像是某种野草。 可以肯定,是这位巨型女子接住了我。 回忆先前的坠落过程,我发现自己首先掉到了巨型女子的胸部,然后经历了几次翻滚,又落到她抬起的双臂上,所以平安无事。 她为何没穿衣服。 我偏过脑袋往上看,恰好见到了巨型女子的脸。 她的眼睛仿佛两只装满了脏水的大盆子,鼻孔像是两个出水涵洞,嘴唇像两大片紫色棉被,每一只牙齿都非常大,像是古代城墙的垛口,只是不怎么尖锐,颜色呈灰白,有不规则分布的深色斑点。 丑陋这个词汇,像是为此女子而造,仅就轮廓和面部五官的比例看,她或许不算很丑,但是由于个头过分的巨大,所以皮肤表现那些缺点一览无遗。 这里周围的彩色光幕全都没有了,透过巨型女子腋下的丛生的长毛,依稀可以看到远处的高山和绿树,从另一边看,目光紧挨着粗壮巨大的手臂,可以见到一个巨大的湖泊,对岸很遥远,这个湖的宽度起码有十公里左右。 然后我感觉到大胳膊正在慢慢升起,然后我距离巨型女子的脸越来越近。 她该不会把我吃掉吧?这样的疑问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 怪不得蓝山老妖会选择回人界,而九幽神君不愿意提高修为而飞升,原来这里确实不怎么样。 这时巨女开口说话了:“小帅哥,你是谁?”声如河东狮吼,响亮而低沉,震耳欲聋。 一股浓烈的臭气扑面而来,由此推想,她大概没有坚持每天刷牙漱口,。 我大声回应:“我叫雷雨扬,刚刚离开人界飞升到这里。请问你是谁?” ☆、宠物 一股浓烈的臭气扑面而来,由此推想,她大概没有坚持每天刷牙漱口,。 我大声回应:“我叫雷雨扬,刚刚离开人界飞升到这里。请问你是谁?” 开口说话的同时,我惊讶地发现,声音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最起码听到自己耳朵里的声音是正常的,没有什么问题。 巨女说:“做我的宠物好不好,你挺可爱的。” 我:“不好,我是人,不可以做宠物。” 巨女:“那么就换一种相处的方式吧,我嫁给你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一滴像吉它大小的口水从她的大嘴旁边落下。 我急忙起身避让,幸运地避开了这次天灾。 然后我说:“你这么大而我这么小,这个比例很成问题,就目前情况看,你与我的婚姻是不可想象的事。” 巨女:“那样的话,我只好把你吃掉了。” 两只粗壮的大胳膊往上抬,山洞般的大嘴咧开,一排乱糟糟的大牙齿当中有一条恐怖的大舌头。 又有两滴规模惊人的口水落下来。 我焦急地大喊:“别这样,有话慢慢说。” 巨女:“那么你愿意娶我为妻喽?” 我:“这个可以考虑一下。” 超级大嘴再次咧开,仿佛加长版凯迪拉克一般的大舌头伸出来,在空中晃荡,上面的味蕾一只只排列紧密,看上去像是一群争食的猪。 她:“看来别无选择,我只能吃掉你,因为你没有一点儿诚意,老是推三阻四,言不由衷,怎么看都像是传说中的负心汉。” 怎么如此倒霉,好不容易飞升,来到异空间之后却遇上这样的事。 我:“你必须保证别吃我也别伤害我,这样的话,我们才可以继续谈下去,等认识的日子久了,慢慢培养出感情,那样的话或许可以结婚。” 她:“听起来蛮有意思,我喜欢恋爱,赶紧谈吧,怎么开始呢?你是不是应该采一束花来献给我,或者□□光从我面前走过去,显示你的肌肉和力量,要不就送我一枚大钻戒或者带我去买时装什么的。” 我:“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到地上再说?” 她:“你跑掉怎么办?我以前养过两头大象做宠物,一不留神,它们钻到森林里再也不肯出来,我从此失去了心爱的小东西。” 我:“保证不跑就是。” 她:“这样吧,我让你待在两只咪咪之间,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许多男生都会羡慕你的处境。” 来不及反驳或者□□,她已经这么做了。 我齐大腿上部到双脚被夹在两大只肥厚的肉块之间,感觉挺柔软,并不特别的挤,属于可忍受的程度,但是想要钻出来却不容易。 这时距离她巨大的脸更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牙缝当中的食物残渣,还有鼻孔里的黑毛。 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传说伟大神奇光荣的魔界就是这里。” 我:“我在人界因为修为大进,突破了所有的局限,才得以飞升来到此地,为何这里与我想象不一样?和别人说的也不同?” ☆、不嫌你小 巨型女子说:“你刚到这个世界,身体和思维还没有调整过来,等过些时候,你就会发现情况完全不同,在人界曾经拥有的那些超能力也会逐渐恢复甚至更胜一筹,而你的头脑也将变得更聪明。” 听到这话,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到能力恢复过来,适应了这个世界之后,逃之夭夭就是很方便很简单的事。 我:“请告诉我,将来我会不会变得跟你差不多大?” 说话的同时,我在想,如果自己也变得很大,那么与这样巨型婆子苟且一混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事,或许在巨人当中,她并不算丑陋。 巨型女子:“不知道,也许你能够变大,也许不能。” 我:“如果我不能变大,那可怎么办?” 这时不禁想起从前亲眼看到的一幕,一位高中女同学带了一只仓鼠来教室里,课间休息时一不留神,她把心爱的宠物给压扁了。 她:“我也不嫌你小。” 我想说可是我嫌你太大,但是话到嘴边却忍住没有冒出去,因为不想得罪她,看到她山洞般的嘴和恐怖的大舌头,我就不寒而栗。 我:“由于距离很近,我无法看清楚你的全貌,我在想,如果我到远一些的地方看过来,就可以完全彻底的欣赏到你的容颜和身材。” 她羞涩地一笑:“嘻嘻,你好坏坏,想看光溜溜的我。” 不明白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我不是正呆在她的敏感部位之间吗? 我问:“到这里之后,要过多少时间才能够完成适应和转换?“她:“说不准,有些只需要十几天,有些一年两年都没有恢复过来。” 我:“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希望回人界去,有什么办法和途径?” 她:“知道,但是不想告诉你。” 这个不着急,只要别被吃掉,以后可以慢慢打听,若是方法存在,迟早会发现。 然后她带着我往一边走。 我感觉自己仿佛小老鼠骑在马背上,颠簸得厉害。 周围的树木顶端至多只有巨型女子的腰间,大致推断了一下,她的身高约有二十五米左右。 如果她去人界打篮球,那么其它人就没得玩了。 她每迈一步都可以跨出二十几米远,速度挺快,估计每小时能够走出四十公里左右。 我问:“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她:“当然是回我的住宅里去,我希望可以尽快与你完成婚事,然后圆房,嘻嘻。” 她羞涩地一笑。 我愕然。 她与我的比例,就像俄国女篮那个中锋抱着一个两公斤重的早产儿,不对,比这个差异更大了很多。 明白不可以触怒她,于是岔开了话题:“这里的居民都像你这样不穿衣服吗?” 她:“有些穿,有些不穿,这个看喜好,没个准。” 我:“是不是所有的居民都像你这么高大可爱?” 她:“有些大,有些小,不一定。” 我:“你贵庚?” 她娇嗔地:“讨厌啦,女生都不喜欢有人问自己年纪。” 我:“好,不问就是。” ☆、有伤风化 巨型女子踩着绿草和小灌木往前走,移动得挺快,周围的山和树不断掠过。 于我而言,自从飞升以来至今的时间完全就像是一场噩梦,非常糟糕的是不知如何才能摆脱。 正当我为自己的不幸遭遇黯然神伤之际,变化突然发生。 一位美女从远处飞来,起初由于她在空中,一时有些搞不清楚距离,所以无法肯定她的身长和体积是否正常。 美女来得很快,仅仅几十秒钟之后,就已经抵达巨型女子脑袋一侧很近的位置。 这时我看清楚了,她确实是个漂亮的婆子,身上穿的衣服不多,露出可爱的腰和一截肚皮还有两条形状优良的腿,配合上姣好的容颜和长长的灰色头发,确实称得上美丽。 如果有得选择,我当然更愿望和这位美女谈情说爱。 美女朝我点头微笑,我报之以相似的表情。 心底掠过一丝疑惑,我急忙抬起头看看上方,心想该不是自作多情吧,没准美女是和巨女打招呼。 然后我听到灰头发美女一声怒吼:“死笨猪,快变回去,怎么可以这样光着屁屁在大路上走,简直有伤风化。” 巨大的手举起来,轻轻握住我,看得出这位被称为死笨猪的巨女非常小心。 然后我被放到地上,站在一丛小树旁边,脚底下是柔软的草。 抬头往上看,只见两条巨大的腿仿佛两座桥墩般屹立在上面,这两个桥墩也似的柱形体之间有两片灰朴朴的东西,周围有一些乱糟糟的毛。 她慢慢站直,这一过程当中,巨大的两只袋子状物晃荡得不停,由于过分的大,令我不由得产生一种错觉,担心这对超级大咪咪会不会脱离然后掉下来,把我砸得面目全非。 我觉得自己还是别看的好,否则的话没准会落下心理阴影,从此对女人感到畏惧,没办法再与她们轻松愉快地亲热。 于是我把视线放平,观看周围的情况。 如果别看面前这对跟乐山大佛的脚差不多规模的脚丫,周围的风光与山京城远郊山区倒也没有明显区别。 这时巨女开始了迅速的变小过程,就像一座山峰的垮塌一样,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得回了与我相近的正常身高,然后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套衣服和内衣,手忙脚乱地开始往身上穿。 公平地看,此时的她也是一个漂亮妞儿,皮肤细腻光滑,色泽很健康,身材各部分完全合乎标准,该大的部分大,该小的部位小。 我开始后悔,当初应当答应娶她为妻,这样的话,未来的日子里痛快的事估计不少。 漂亮妞儿穿好衣服之后,板着脸问:“看够了没有?” 我:“你很可爱,是个性感女子。” 漂亮妞儿:“现在你一定有些后悔,觉得当初应该答应与我成亲。” 我讪笑:“这个——” 飞在空中的美女降落下来,面露可爱的微笑,用温柔甜美的声音说:“抱歉,死笨猪太顽皮了,没有认真接待雷先生,等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责罚她。” ☆、死笨猪 曾经变身为巨型女子的这位名叫死笨猪,是美女的奴婢,而美女名叫任盈盈,来这里已经很久很久了,属于资深魔女。 她们受人之托,前来迎接我,委托她们那位由于打麻将到了紧要关头,抽不开身,所以没来。 稍后任盈盈又告诉我,那位迷于打麻将的同样是受其它人所托,那位由于最近心情不好,所以找其它的魔打架去了,转而委托别人来迎接我。 真郁闷,居然弄成这样。 看来身为信使的董事长的面子不够大,导致受托者不肯认真办事,而是随便推卸。 接下来任盈盈在空中飞行,而死笨猪负责当坐骑,背着我奔跑。 这事有些不习惯,让一位身高比我矮小、身材比我瘦弱很多的女子背着跑。 虽然她跑得很快,而且很轻松,但我还是不太习惯。 她的个头虽然变小了,但是速度却跟从前是巨人的时候一般快。 我感觉到耳边风声呼呼,两旁的树丛瞬间掠过,感觉跟骑摩托车差不多。 旅途有些无聊,我决定找点话说说,于是把脸凑近她的耳边。 “为什么你会叫‘死笨猪’这种名字?你分明是个漂亮可爱的女人嘛。” 她:“因为我确实是猪,四百多年前,主人把我捡回家当宠物饲养,到了飞升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带着一起走,到达这一界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变聪明了许多,能够说人话,可以和主人聊天,从此慢慢修炼道法,日子久了,居然进步挺大,可以化身为人形。” 我赶紧把双手从她的胸前移开,此前一直在揩油,现在突然觉得有沉重的负罪感,我居然对一位曾经是猪的女子伸黑手,在这一刻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而此前我一直在用手掌和手指认真体验那种柔软和温热以及弹性,觉得挺幸福。 我愕然:“有这种事?真不可思议。” 此时我突然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不应当带黄金和电脑以及碟片手机还有简便太阳能发电设备之类的东西,而是应该带几只狗狗或者猫,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培养它们充当我的私人武装力量,再不济也有了几个忠实的仆人。 死笨猪:“在这个世界里,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我:“到目前为止,除了没汽车和高楼大厦之外,我没发现这里与人界有什么明显不同。” 死笨猪说:“人界的事我能够记住的很少很少,只有一丁点儿,全是关于食物和猪舍的事,还有几位负责照顾我的人的面孔,如今他们恐怕早已经死掉了。” 我:“你从猪变成漂亮女子,而且很厉害,可以变成二十多米高的巨人,也能够驼着我健步如飞,这个本领非同小可。” 死笨猪:“谢谢先生表扬。” 我:“如今你的理想和向往是什么。” 我真的很想知道一头猪在来到魔界之后有什么目标。 死笨猪:“我都不怎么好意思说,我希望有个男生喜欢自己,不因为我曾经是猪而歧视我,此外我还喜欢每天在泥塘里打滚,然后晒太阳,啃些嫩草和嫩玉米棒子什么的。” ☆、强者为尊 死笨猪飞速奔跑的时候,趴在她背上的我在观看周围风景。 一群鸟儿引起了我的注意,多看了几眼。 还看到一些昆虫,跟蟋蟀有些相似,只是个头更大了一点点。 在路上还看到了十几头牛,它们慢慢悠悠往前走,背上驼着包装好的货物,却看不到赶牛的人,想来应当是高智能牛,可以自行把东西安全准确地送到地点。 真是一群好牛。 我问死笨猪:“这些牛会说话吗?” 她:“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鱼和虫子之外,多数体积较大些的动物都会说话,最差劲也能够听懂人的命令和指示,然后按照要求做事。” 我:“据我所知,有些动物的发声器官并不支持说话,它们说人类语言恐怕不怎么地道。” 她:“这里是魔界,此地的动物普通都很聪明,至少一大半天生就会说话,有些实在掌握不了人类语言的动物在经过魔法修理之后,也可以让它们说话。” 我慎重小心地问:“这里还吃牛肉和羊肉以及鸡肉吗?” 她:“当然吃,吃得不少哩。” 我愕然:“连会说话的动物也吃吗?” 她:“是啊,不能仅仅只是因为学会了语言并且能够思考就逃过被吃的命运。” 我:“动物们乐意被吃掉吗?” 她:“大部分都没意见,小部分不知廉耻的动物则逃进了深山老林当中,躲起来度日,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应该受到严厉的批判和打击。” 我:“你怎么看吃动物的肉一事?” 她:“强者为尊,动物不会魔法,没有超能力,被当作食物吃掉是理所当然的事,身为动物,应该对自己有清醒的定位,明白自身使命,面对屠刀时从容镇定,视死如归,慷慨就义,并且以此为荣。” 我:“你的观点与人界一些著名的专家学者颇为相似。” 她乐呵呵地回应:“是吗?” 我:“是啊,你挺聪明,如果去人界生活并且跟对人的话,没准也能够混出一个响亮的名声,享受到不错的待遇。” 她:“可是只有在这一界我才能够具备足够的智力说话和思考,如果去人界的话,我恐怕会变回一头猪,可能比别的猪稍稍聪明一点点,但是好不到哪里去,到那时,除了做食品或者生育后代,我不可能有其它出路。” 我:“嗯,就算为了安全,你也不能去人界。” 她:“况且离开这里去人界是很麻烦的事,不容易办到。” 我:“先前你变得那么大,就是为了想吓唬我一下是吗?” 她:“因为主人不在附近,为了避免被那些凶猛的野兽侵害,我只能变成巨人的模样,同时也为了更好地接住从另一个世界进来的你。当时之所以会那样对你说,因为你在我怀里的模样挺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你,因为等你知道我是一头猪的话,恐怕再也不会对我有兴趣了,机会难得。” 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猪,可我对你的看法并没有改变,你是个漂亮的女子,原身是不是人并不重要。” 她:“我真高兴你这么说。” ☆、憧憬 我感觉死笨猪并非完全没有心计,先前那些行为也很难说是开玩笑,如果任盈盈老是不出现的话,发生什么事倒还真的很难说。 想到一头猪可以在这个空间内变得如此聪明,我对未来不禁充满了憧憬,以及强大的信心。 当然,我并不清楚变得很聪明能做什么,我对于科学研究缺乏兴趣,对于学习也没有什么想法,而变得更聪明的头脑能够让自己有什么样的变化,现在我毫无概念,只是本能地觉得,一头愚笨的猪都能够拥有不亚于普通人的智慧和一些奇妙的法术和本领,那么原本在普通人群当中算得上较为优秀的我,在适应了这个空间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惊人变化。 想来我会比地球上公认的超级天才更聪明,智商超过一百六十的那些人完全无法与我相比,当然,如果我回去的话,智力恐怕会下降回到先前的程度。 任盈盈在空中问:“雷先生,死笨猪背着你跑是否让你感觉到不舒服?要不要叫她跑慢些?” 我大声回应:“没事,挺好的。” 其实不怎么好,感觉颠簸得厉害,搂着死笨猪小姐让我的手臂酸痛,而她从身后抱着我的腿的两只手让我很有些疼痛。 考虑到我刚刚光临此地,如果太挑剔、要求太高,可能会给人留下不良印象,所以只能硬撑着。 相比之下,先前被夹在巨型死笨猪丰满胸部之间要更为舒服些。 任盈盈飞行的姿态轻松而优美,仿佛在表演舞蹈,与唐代壁画里的那些飞天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她明显更美丽,不像壁画里的形象那样拥有一张怪异的大肥脸。 她问:“雷先生,要不这样,让死笨猪变成一头大猪,然后驼着你跑,这样的话想必要舒服些。” 我:“行啊,换个姿势也不错。” 死笨猪把我往空中一抛,然后开始变身,转瞬之间,一头跟河马差不多个头的猪出现,身上的衣服绷得非常紧,感觉随时都有可能撕裂开来,最最让人感觉别扭的就是,她的身体看着像是河马,脑袋却仍旧是人头,只是大了一些,这样才能够与粗壮的脖子相匹配。 我在空中往前飞了一小段,在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准确地落到了死笨猪的背上,屁股落下去之后感觉很柔软,跟猛然坐到舒适的沙发当中差不多。 仍然很颠簸,但是比先前好受些。 我不明白为什么任盈盈不肯带着我飞行,想来她应当有此能耐。 死笨猪显然不会飞,否则的话,我已经在空中了。 在儿童时代,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会跑会吃东西的猪时,心里曾经有过骑这头猪的冲动,当时觉得猪比马更可爱,同样也更安全,因为猪的个头矮,就算摔下来也不会很痛。 如今,儿时的梦想实现了,以这种荒谬绝伦的方式。 甚至可能还有更离谱的可能性,如果我不知道死笨猪曾经是一头真正的猪,那样的话,如果她引诱我,那么我多半会上钩,与她共赴巫山,云雨一番,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当弄清楚真相之后,我可能会惭愧内疚许多年。 ☆、任盈盈的住宅 在死笨猪的背上颠簸了两个多钟头之后,到达了任盈盈的住宅。 我原来曾经以为,魔界流行的住宅样式应该是山洞,在看过的许多小说和故事里都是如此,比如八戒曾经住在云栈洞,悟空当年曾经住在水帘洞,白骨精女士曾住在白骨洞,其它还有诸如无底洞,黑风洞等等等等。 没想到她的住宅座落在一条小河旁边,另一侧是坡度平缓的小山包,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树,两侧是平坦的原野,一条长满了小草的路沿着河畔经过,横穿了外部庭院。 任盈盈的住宅占地约有一点五平方公里左右,分为内院和外院,内院面积较小,约有两百多亩的样子,其余部分是外院,用朱红色的墙壁圈起来,墙不算高,也就两米左右,跟人界普通寺院差不多,但是墙壁上经过魔法施放了禁制,未经许可的话,就算是鸟儿也无法飞进去。 围墙内大部分地方是花园,有亭台楼阁和假山还有小树大树花花草草,有几个池塘,有些生长着漂亮的荷花,有些则保持着原生状,水里有许多鱼游来游去,这些鱼根本不可能被钓起来,因为它们的智力远远超越地球上的同类,它们能够识别诱饵,懂得观察情况,发觉情况不妙立即往水草和泥巴里钻,除非用网捕捞或者把水放光,否则的话想要吃到它们可不容易。 这个宅院当中的房子分成五个群落,式样比较乱,一处规模最大的院落属于比较传统的那种,看上去像电影里的古代富豪人家,另外三处各不相同,一处是西式尖顶古典建筑群,一处是近代的方盒子模样小楼,一处是教堂的模样,还有一处是西式别墅。 这些房子建造得还算规矩,像是很结实,如果以每人六十平方米来计数的话,这些房子足够一千多号人居住。 可是住在此地的只有任盈盈,其它就是一些与死笨猪类似的变身为人的动物,到处都显得很空旷。 我猜想,建造这些房子的恐怕是死笨猪之类聪明的动物,因为任盈盈看上去不像是一位爱动手的主。 就我所见而言,整个魔界地广而人稀,死笨猪背负着我一路狂奔了将近两百公里,途中只看到两处宅院和一个没有几幢房子的村落,除此之外全是渺无人烟的森林和草原还有群山还河流以及大大小小的池塘和湖泊还有沼泽。 如果以此为依据推算魔界居民分布密度的话,那么这个世界的人口密度必然低于澳大利亚和蒙古国,甚至可能比格陵兰岛以及加拿大北部的人口密度更低。 当然,我希望并非如此,想象中,这个世界应当存在一个或者几个城市,就算规模不怎么大,至少也应有几万人吧。 我出生在山京城,成长在山京城,不知不觉当中已经习惯了那种过分的热闹,如果看不到人,没有方便的购物地点,没有洋快餐店和星罗棋布于大街小巷的餐馆以及商店,我可能会很不适应,如果再无法上网,不能看电影,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混下去。 ☆、奴仆 在途中我曾经问过死笨猪小姐,她说这里的天空永远不会黑,因为有两个太阳,分别照耀着星球的两端,由于两个太阳距离星球的远近有所不同,所以气温有半天较高,另外半天较低,每一次这样的冷热轮转的全过程大概是二十九小时左右。 三位动作敏捷快速的女子专门侍候我,为我沐浴更衣按摩,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她们还可以唱歌给我听,跳舞给我看,搞朗诵会,为我读唐诗或者朗读长篇武侠小说和玄幻小说。 我问她们是什么,她们说前些年曾经是猴子,在经过考核和选拔之后,最终得到了培训的机会,在结业之后,经过著名的魔界大师施法,她们变成了人形,得以来到这里为任盈盈服务。 起初刚刚看到她们三个的时候,我曾经很着迷她们那种奇妙的轻盈和协调能力以及不可思议的灵活性,甚至对她们产生了一点性趣,但是,在得知她们的猴子身份之后,我的想法立即改变了。 厨师是六个胖男人和八个胖女人,他们都很肥很壮,体型像粮食袋子,脸上带着呆滞的笑容,经过打听,我得知他们是从海豹变过来的,所以保持了一些海兽的特征。 与其它动物不同的是,死笨猪是通过刻苦的修炼而拥有了变身能力,由一头大肥猪变成了人形,甚至同时还拥有了一些奇妙的能耐,比如变大变小。 任盈盈的整个宅院当中类似于猴子这样的奴仆有一百二十几位。 我飞升之后的第一次睡觉。 醒来之后,我开始在宽广的庭院当中散步,慢慢悠悠走来走去,认真观看这个世界的风光。 我在房间里拿出了乾坤袋,从中找到包裹得很严实的笔记本电脑和DVD碟片,然而我沮丧地发现,机器彻底无法启动,根本用不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结果仍然如此,手机无法开机,太阳能电池板没有任何反应。 凭我的物理知识理解不了这种现象,也不可能找到原因。 我怀疑这个空间不支持地球上适用的那套物理定律和原理。 只能等待,等我变得聪明,适应了这里,然后打开天人放在我的大脑内的那个文件包,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答案。 我没有机会向任盈盈和死笨猪询问,因为她们把我带回来之后就离开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我就这么在广阔的宅院当中独自转悠。 把我带到这里之后,任盈盈简单交待了一下然后就升空飞走,她告诉我这里的东西可以随意使用,那些奴仆看着谁不顺眼想杀就杀,自己动手或者叫别的奴仆动手均可,所有的房间都可以进入,没有秘密,没有限制,一切自由。 她说过,几天之后就会回来,可我不太肯定她的时间观念有没问题。 她匆匆忙忙带着死笨猪消失在云端。 我则留下。 如果我在山京城郊拥有这么巨大的一片产业,那么我会很高兴,但是在这里,貌似没什么意义。 宅院外面是广阔的荒芜土地,很肥沃,水草丰美,可以容纳成许许多多的人,可惜,全都这么空着。 ☆、乌托邦 魔界拥有永远不会黑的天空,照明就没了意义,考虑到魔法和法术的因素,甚至连火炬之类东西都用不上。 居民数量太少,寿命又太长,加之有聪明并且驯服的动物充当奴仆,提高生产力建立大工业的动力和需求貌似也没有。 也许除了修行和娱乐之外,生活再也没有其它可以称得上重要的内容。 如此看来,这里或许是一处乌托邦。 真有这么好吗?我对此有些怀疑。 如果这儿真的是类似于太阳城那种理想世界,那么就很不妙,因为所有的乌托邦都是很乏味的,太过完美的社会制造不出奇迹和刺激的经历,而我是个不甘平淡的家伙,若是让我过品质纯正的老和尚那样的生活,会闷出毛病的,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梦想着赚够钱然后做宅男的神棍。 我花了大约七个钟头,在这个偌大的庭院里粗略转悠了一圈,有几次搞不清楚方向,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段之后才豁然开朗。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就是太大了,有太多的植物和水塘,还有两条小溪。 感觉很浪费,如果我是任盈盈的话,我只要占地两亩就足够了,建一幢小楼,弄个花园,有个小游泳和一片平坦的草坪就可以,此外再养五到八名奴仆,生活就没什么问题了。 大概由于阳光一直不断照射的缘故,这里的植物生长速度非常快,仅仅十几个钟头过后,窗前的树以可以辨认出的速度又往上长出一段,不过这样的问题很容易解决,曾经是猴子的女仆大量采摘嫩芽当作食物,同时把长得不怎么顺眼的枝条弄断,她们的身手不可思议地敏捷,穿行于树与树之间,动作轻松而飘逸,比非洲丛林当中的狒狒更灵活,比长臂猿更舒坦。 曾经是野牛的奴仆个头很高大,肌肉异常强健,负责清理地面上的落叶和枝条,除去花园里的杂草,修剪那些小灌木,工作的同时,他们一边慢条斯理地反刍,嘴和腮帮子动个不停,偶尔还会有一点绿色的汁液从鼻孔和嘴角溢出。 所有的奴仆貌似都有事可做,但是不算很忙碌,睡觉的时间还是很充分的。 在庭院里转悠的同时,我感觉到自己的智力和修为正在缓慢而稳定的恢复当中,一切都正在适应这个新的空间。 几乎每过几分钟,我都会更强大一点点。 记忆和思维不断变得更加敏锐和快捷,许多尘封已久的往事莫名其妙地回想起来,就像几天前发生的一样,我想起了幼儿园里身边那些小朋友,小学时那些小娃娃,送玩具给我的小女生,校门口卖劣质食品的小贩,路上飞驰而过的摩托车…… 我尝试已经恢复的能力,让剪下的纸人复活,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成功了,一位仪态万方的艳女从地上站起来,个子与我一般高,笑吟吟地看着我,问有什么需要它帮忙。 没有谁告诉我,但是我莫名其妙地知道了一点,这位纸女存在的时间将会很长很长,若是没发生意外,别被火烧到或者泡在水里,那么她可能会保持现状长达几年。 ☆、天性 天气凉了,另一个太阳照耀着魔界的大地,我回到房间里躺下,看着天花板,感觉很茫然。 现在我恢复到刚刚能够正常释放纸人时候的水准,按照最近这段时间的表现看,如果保持这个速率,再过五到七天,大概就可以达到到飞升前的修为,到这时,我就基本无所畏惧了。 依照死笨猪所述情况,以后我还会变聪明很多,这样一来,修为必然也随之提高,至于会达到什么样的境地,我猜不出来。 这里天不会黑,这让我觉得非常不适应,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曾经习惯的规律完全被破坏了,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感觉。 我花了许多时间去阅读任盈盈的藏书,这里的文字笔划很多,似是而非,看着很费劲,由于字体较大,每一页没多少字,得不停地翻页。 曾经是猴子的女人在外面蹦来蹦去,嬉戏打闹,在树枝之间穿行,仿佛一群女泰山。 任盈盈在的时候,这些猴姐表面看上去是很温顺的,很像淑女,如今主子走了,她们立即开始胡闹。 这个也许是猴的天性,有些东西就算拥有了不亚于人类的智慧也不一定能够改变。 躺在柔软的丝棉被当中,我开始深深的怀念人界,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此时我非常愿意回去,就算修为变得很差劲,连朱八都打不过我也愿意回去。 我开始后悔,干嘛要飞升呢?在城里好好混日子不行么? 我开始想念那些小猫一般温柔可爱的女人,怀念我的豪华轿车和舒服的席梦思,就连那些死而复生的差劲佣人似乎也很可爱。 山京里生平第一次买到手的那套公寓在记忆里也显得无比温暖,简直找不到任何缺点。 强烈的孤独感淹没了我,感觉与当初在黑牢里待着的时候很相似,非常难受,想大哭一场。 这一次和从前完全不同,我在另一个世界里,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回去,在我的周围是一些不知应该算是什么玩艺儿的人形奴仆。 我尝试打开天人放在脑袋里的文件包,但是无法做到,我甚至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其中,没有感觉,不知所以然,不得其门而入。 有一只猴女站在外面问要不要为我按摩,我说不必了。 猴女哧哧地笑着转身走了,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毕竟并非纯粹的人,很难理解她觉得滑稽的事到底是什么。 我选择了这幢方盒子似的小楼作为临时居室,因为这幢楼与山京城里最流行的建筑风格基本一致,在这里我有一点点家的感觉。 我开始盼望任盈盈和死笨猪能够赶快回来,有她们在,貌似孤独可以得到部分缓解。 外面那些由动物驯化过来的奴仆们开始了热闹的派对,猫女发出怪异的声音,与人界那些猫处于发情期时叫春的声音颇为相似,猴女则弄出一些无规则的‘呱呱’和‘唧唧’声,高亢而嘹亮,甚至可以说是尖锐,她们在树林和花草之间折腾,弄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在交配。 ☆、诡异的笑容 一位由野牛进化改造而成的奴仆站在窗前,面露诡异的笑容,就这么盯着我看,不时伸出长长的厚舌头轻舔唇,一副想吃人的样子。 我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把手伸进乾坤袋里摸出小婉送给我的那枝手枪。 结实的铁家伙在手,感觉安全有了保障,心情稍稍放松一些。 野牛奴仆仍在盯着我看,粗大结实笨拙的手就搭在窗台上,感觉有些像是牛蹄子上长出五根手指。 我沮丧地想,身为很厉害的阴阳师,能够飞升到异界,却拿着枪自卫,确实很不成体统。 而且这枪能不能打响还很难说,许多在人界性能可靠、几乎不会坏的东西,比如手机,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到这里之后全都无法使用,就连丁阿婆送给我的豪华手表也是时走时停,没个准,由此推想,手枪很可能也用不了,没准弹壳里的火药已经变成了不知什么玩艺儿。 这时趴在窗台上的野牛奴仆像是突然间下定了某种决心,用沙哑的声音说:“先生,我想把贞操送给你,希望你能够接受。” 我大吃一惊,差点从棉被里掉下来。 难道这位野牛奴仆是女生? 仔细再看,确实好像是,头发挺长,脸庞巨大,面黑而无须,也许曾经有,但是被拔掉或者刮干净了,高大强壮如橄榄球选手般的身材前面有些突起,具备一点点女性特征。 我急忙摇头:“谢谢,不必了,你找同类去处理这事比较合适。” 野牛奴仆喃喃说:“我非常仰慕先生的绝代风华,愿意为先生做任何事。” 我:“你去外面玩吧,我想睡一会儿。” 野牛奴仆低下头,脑袋前方撞到了玻璃上,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低声说:“我是很温柔很听话的好女子,虽然曾经是牛,但是现在已经是人了,为什么先生不肯与我春风一度?” 我:“这个——因为我最近在练一种特殊内功,不宜近女色。” 野牛女奴听到这话立即抬起了头,面有喜色,光滋滋地说:“那么说以后我还有机会啦?” 我:“这个,以后也不行,我有喜欢的女人,为了她我必须保持贞洁。” 这个当然是撒谎,我的贞洁状况与伟大的有产阶级谋略家韦小宝老前辈颇有相似之处。 野牛女奴:“我和先生可以悄悄地干,谁也不知道,事后我决不会对任何人或动物泄露相关信息。” 我很想给她一枪,然后用棉被捂住脑袋好好睡一觉,这种愿望是如此强烈。 然而我不可以这么做。 必须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只好对她说:“你还是去找同类吧,再过几天等任盈盈和死笨猪回来之后我就要走了。” 野牛女奴幽怨地说:“先生,良辰美景就在眼前,难道你对奴家一点都不动心吗?” 我:“抱歉,我很累,现在就要睡觉了,请勿再打扰。” 野牛女奴:“让我进来为先生歌舞一曲如何,至少让先生欣赏一下奴家的好身材。” ☆、世界终于安静 我正想着如何否决野牛女奴的奉献精神,让她心平气和地走开,却有几位猴女和猫女还有猩猩男帮忙搞定了这事。 野牛女奴被揪住摁倒在地,捆住四肢,嘴里塞了一只类似橙子的水果,这一过程当中,她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任由其它奴仆摆布。 然后一位猴女过来问如何处置这位打扰我睡觉的奴仆,要不要杀掉吃肉,或者剔骨熬汤,我说放了她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野牛女奴被一顿饱揍之后终于得到自由,哼哼唧唧地走了,到了树丛里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 外面暂时安静下来。 我长出一口气。 一位猫女和一位猴女走进来,说她们曾经接受过主人的安排,如果我需要的话,她们有陪眠的责任和义务,同时她们也很乐意这么做,因为在她们看来,我很有吸引力,既英俊又风度不凡,她们作为不知廉耻为何物的奴婢,愿意按照我的要求做任何事。 我满腔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心想这种事到底有完没完? 长叹几声之后,我严肃地告诉她们:“我不需要陪眠,你们出去玩吧,别再打扰我。” 猴女和猫女鞠躬行礼之后悄无声息地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然后我睡着了,梦里我回到了山京城,和小梦在一起,白珍珍恢复了漂亮少年的身份,没有惹事生非,是一个真正乖宝宝,小帅哥和林露露长大了,生了一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因为我的表停了,这块表据说是瑞士出产,质量可靠,虽然走时不怎么准确,远远不及十多元钱的电子表,但是此前却不曾停过。 我不禁想,也许在这个世界里,所有来自人界的机械都无法正常工作,所以的电子产品都只能休息。 我讨厌这样,但是没办法。 走到外面的阳光下,我开始内视,查看身体状况和能量储备。 出乎预料,竟然大有好转,而且恢复的速度超常地快。 由此推断,大概再过两到三天,我就可以再次自由飞翔在天空中,然后再过几天,就可以体验到非常棒的那种感觉——变得聪明。 大脑容量仅有一两百克的动物在这里都能够拥有难以想象的类人智慧,我当然也会有一番脱胎换骨的变化才对。 沉思中,我走到了一个池塘边缘,坐在水边的石凳上,看着里面游来游去的鱼,突然觉得很想吃鱼。 考虑到这里的动物都具有远远超越人界同类的智慧,那么这些鱼也会很聪明,但是由于鱼的大脑结构很简单,容量过于微小,就算变聪明了,想来其智慧也必然很有限,所以将来我想吃肉的时候,如果选择吃鱼,心里的负罪感会小一些。 死笨猪说过这里的鱼根本不可能被钓起来,我没打算钓鱼,也不想用暴力方式对付它们,由于现在就想吃鱼,只好请奴仆帮忙,至于这些曾经是动物的奴仆怎么做,我就不关心了。 ☆、魔界接头人 按照魔界时间体系,两个太阳轮转一次就是一天,以此计数,我从掉到巨型死笨猪怀里至今已经过去了大概五天。 在此期间人界的时间流逝了多少则不得而知,因为不清楚两界的时间体系如何对照。 修为恢复得很快,几乎每过一个钟头都完全不同,我已经可以飞翔,达到接近于临近飞升之前的修为状况。 我开始计划离开任盈盈的宅院,独自到外面去闯荡一番,看看这个世界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此时我可以用任何形状别太离谱的东西充当飞剑,差不多已经无所畏惧。 然而就在我开始写留给此宅院主人的字条的时候,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改变了我的想法。 一位绿色头发的女子从天而降。 我想起了董事长描述的情况,确认这位就是拟议中的魔界接头人。 果然,她是来找我的。 她脚底下踩着一团橙色的云彩,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就这么飘进来,落到我的所在的小楼外面的草坪上。 几只猴女和猫女立即过去向她磕头请安。 我放下笔,把纸条撕了,然后走出去。 绿头发女子身上的穿的衣服很少,只是几块布条,与车模差不多,大部分肉露出来,肤色呈小麦色,闪烁着健康的光泽。 近距离第一眼看到她,我立即被吸引住了,觉得她魅力无限,可爱之极,如果此时有谁要求我娶她为妻并且永结同心,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她的声音还算比较温柔悦耳,只是嗓门有些大。 “你是雷雨扬吗?” 我点头:“正是。” 她:“很抱歉,因为我非常忙,所以委托其它人来迎接你,偏偏那个人也很忙,于是又委托别人,几经周折,任盈盈带着宠物去把你接回来,还好没出差错,否则的话我会觉得很内疚。” 我:“这个让我有点好奇,想问一下,如果出了差错,会怎么样?” 她:“如果没人迎接,你很可能会从过渡空间里重重摔落到这一界里,也许会摔死,不过我听说你降落的地方有很不错的草丛和灌木,想来摔死的可能性不大,至多就是受一点伤。” 由此推想,飞升之后摔死在异界的人想必为数不少,看来无论做什么事,危险总是无处不在。 我:“还好,死笨猪小姐没有犯一点错,非常准确地接住了从空中掉下来的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值得为此庆贺一番,在经过多次转手之后,接受委托的人居然能够赶到既定地点,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并且带回来,简直有点儿奇迹的味道。 她:“对啊,如果没人迎接你,就算没摔死,你的处境也很危险,因为野外有许多会说话并且会耍阴谋诡计的兽类,它们会伤害你甚至吃掉你。” 我愕然:“原来这个世界如此危险。” 绿头发女子过来与我拥抱,用柔软的手臂轻轻拍打我的背,嘴里念叨:“现在好了,你没事了。” 她的皮肤摸上去感觉很光滑,柔软而细腻。 ☆、麻烦事 绿头发女子名叫小青,但是与蛇无关,她是人,一直都是,自幼修习魔道,于康熙十九年得道飞升,时年她已经八十四岁,白发苍苍,衰老不堪。 飞升到此之后,她由于有前辈高人接应,所以倒也没吃什么苦头,一切都很顺利,在这里经过五万多天的努力修炼之后,终于成功地恢复了青春容颜。 现在她就在坐在我面前的椅子里,大大咧咧在摊开四肢半躺着,两腿张开,一点不畏惧走光。 这情形让我想起了当年是女儿身的小婉。 “你不会觉得我很老吧?”小青问。 “你一点也不老,正是最美丽最可爱的时刻。”我诚挚地说。 她:“你比我想象的更帅,如果我早些知道情况这样,我一定会设法赶过来迎接你,把所有的事都抛开。” 这个貌似可以算是一种坦诚的表白。 我:“当时你在忙什么?” 她:“发生了一连串糟糕的麻烦事,首先我打麻将把自己的宅院输了,要知道那个宅院比任盈盈的这个更大,房子更多,奴仆也更多,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艺儿,全是我几万天以来精心收藏的。” 我:“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她:“我的宠物也死掉了。” 我:“你的宠物是什么东西?” 她:“一只乌龟,因为这个世界里的动物都太过聪明,所以我只能养乌龟,这种小东西的脑子还没有一粒黄豆大,所以仍然很笨,勉强适合做宠物。” 我:“它怎么死掉的,我是指你的乌龟?” 她:“我一不小心踩扁了它,本来可以用法术让它复活,可是当时我没有发现这事,直到第二天,可怜的小龟已经成为一堆粘在地板上的垃圾,再也没办法可以想。” 原来她这样的资深老魔头也有做不了的事,看来谁都不是万能的。 我:“宠物死了可以再养一只。” 她:“这只小龟陪伴我已经有四千多天了,我对它感情很深。” 我:“就为了这两件事,你没有来迎接我是吗?” 她:“还有别的,我下棋输了,所以不得不把我的一个宝藏给对方,当时接到你要来的信息,我正地与对方下第二局,想要扳本,至少赢回一点什么。” 我:“那么到了后来你如愿以偿了么?” 她:“经过为期几天的豪赌,现在我已经一贫如洗,两手空空,你想必看得出来,就连我的外套也输掉了。” 我:“你还有脚底下的踩的云没输掉。” 她:“那个没人要,否则很可能用它来扳本,运气好的话,现在没准我已经赢回很多东西了。” 我:“你没欠高利贷吧?据我所知,很多痴迷于赌博的人往往会不顾一些借债,以便继续赌下去。” 她:“你像是很懂得我的心理,没错,我是借了很多高利贷,所以现在正考虑怎么才能够躲过债主,让他们找不到我。” 我沮丧地想,身为两界信使的董事长怎么搞得,居然把我托付给这样一个不靠谱的接头人。 ☆、理想主义者 最起初的惊愕过去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很枯燥乏味,既然可以赌博,那么别的娱乐项目想必也是有的。 我问小青,这个世界有没有城市? 她说有,并且不止一个,只是不怎么大,人不太多,远不如金陵或者苏州。 我:“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是什么?有多少居民?” 我希望听到的居民数字是一百万以上,但是我明白这不太可能。 她说:“大约有四千到五千多公里之外有个城市名叫汴梁,里面的居民大概有两万三千多,如果把动物奴仆也算在内,大概有七万到十万的样子,是魔界最大的城市,此外还有几个居民约为一两千的集镇零散分布在方圆几万公里内。” 我沮丧地低下头。 人口太少,就不可能出现繁荣的经济,也不会有非常发达的服务业和成规模的工业。 接下来的交谈当中得知,在这一界,飞升的修道者没有生育能力,那些被魔法改造出来的奴仆倒是能够生育后代,可是这些奴仆数量太多也没用,绝大部分只能养肥了之后杀掉吃肉,少部分比较聪明和机敏并且听话的被选择出来加以培训,然后用魔法改变外形,弄成人的模样,当作奴隶使用。 我突然想到一事,于是问:“养了这么多动物奴仆,难道不怕他们什么时候突然觉醒,然后造反?” 她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说:“你太低估魔界居民的能耐,呼风唤雨、撒豆成兵这样的法术在这里几乎大部分人都能够熟练地玩耍,过几天你肯定也会玩,凭借着强大的法术,我可以轻松地一巴掌打死几百头大象,或者把一个大池塘给封冻或者烧得沸腾,那些动物凭什么造反。” 我问:“动物奴仆会不会偷偷学习法术?” 她摇头:“有许多人费劲地教奴仆学习道法,但是效果很不理想,像死笨猪那样能够掌握一些简单法术的极为罕见,几万个奴仆当中都看不到一个。” 我:“这样啊——,原来奴仆们并不像看上去那么聪明。” 她:“人类的许多特征,比如自私自利,善于耍阴谋诡计,拉帮结伙什么的,这些奴仆完全不会,他们虽然有人的外形,有接近于人的智慧,但是有很多方面与人界的居民相比还差得很远,没有任何可能赶上。” 我:“这些奴仆能够活多久?” 她:“一般情况下,猴子改造过来的奴仆活得长一些,寿命大概有一万到一万五千多天的样子,猫奴仆短一些,一般在六千天到八千天,具体不太清楚,因为奴仆衰老之后就会被赶出去,让他们到外面自生自灭。” 我:“这样的做法貌似不怎么人道。” 她:“对待兽类讲什么人道?真滑稽。我们需要奴仆提供服务,但是我们的住宅不可能成为奴仆的养老院。” 我:“如果将来我有了属于自己的宅院,那么我会让衰老的奴仆留下,并且得到良好的照顾。” 她:“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过能不能做到这一点,还是过些年再看吧。” ☆、天人裂体 五天过后,在一个不知应该算是清晨还是黄昏的时刻,我和小青躺在棉被当中,正柔情绵绵,甜蜜无比,天人留在我的脑海里的文件包没有预兆竟然自行启动了。 海量的信息突然涌现在我的意识当中,首先看到的是数千个条目,每一个条目里都隐藏着更多的内容,然后是更复杂的子目录以及背后的包含的信息。 我有些应接不暇,脑袋里晕乎乎的,数万个画面和数亿字符在意识当中晃荡,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并且还有更多的内容派生出来。 闭上眼睛休整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得以慢慢控制住,从中找到一些条理和规律,然后慢慢把那些繁杂的海量信息先收起来,归位原处,等待以后查阅。 我盼望中的形式应当是这样,那些信息将被摆放在某处,除非我需要从中搜索或者询问什么,否则的话,它们就得乖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对我的思维活动毫无影响。 我隐隐有种感觉,天人埋藏的分身或者说是源自于它的一个胎儿醒了,开始观察这个全新的世界,寻找扩张和成长的机会。 我有点儿担心,怕天人曾经设置的种种限制对于这位奇妙的新生儿失去作用,导致我出现危险。 也许我不该太相信天人,它毕竟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存在,无法用人类的行为规则来分析和理解它。 小青睁开眼睛,看了看,察觉情况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我:“天人留在我的脑袋里的文件包突然打开了,海量信息一下子冒出来,乱糟糟的。” 小青:“要不要带去你去汴梁找个降灵师或者大魔法师看看,借助无上神通,将那些东西从你的脑袋里赶出去?” 我:“暂时不必,先观察一下看看。” 几天前,我曾经对小青说起过天人以及相关的一些事,但是我发现她对于天人很难理解,觉得很不可思议,认为天人可能是某种强大的恶灵,或者某种魔神之类,有这样的看法很正常,因为她不曾接触过现代自然科学,缺乏相关常识,对于很多东西都不怎么懂。 小青:“感觉有点可怕,担心你会被控制。” 我:“在人界的时候,天人只是在不断的帮助我,从来没有控制过什么,希望它的分身能够保持这种特色。” 小青:“在人界的时候,那个什么天人能够控制你吗?” 我:“不能,至多就是可以在我的思维当中不断发言,要不就是让我在短时间内变得更聪明或者更迟钝,它不可能完全掌控一切,我仍然是我,可以选择不听它的建议,或者不理睬它。” 小青:“希望在这里也一样。” 这时我感觉到一些东西在自己的思维当中穿梭游弋,在寻找什么,观察什么。 我几乎可以感觉到,这个新生儿以其独特的方式正在快速生长发育,每过一秒钟它都与先前完全不同,它正在飞速变得复杂和强大。 我的意识和大脑仿佛成为了一处孵化智慧生命的巢穴,天人的分身在里面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获取成长成所需要的养分,这不是寄生,它的快速生长对于我没有伤害,就目前情况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或者不良反应。 ☆、点石成金 我和小青离开了温暖舒适的房间,走到外面花园里,叫猴女在草地上铺了一块大垫子,让我俩躺在上面晒太阳。 任盈盈的柜子里有许多酒,其中一些的年份搞不清楚,但是味道确实不错,最近我们喝了不少。 小青说:“刚才我好像感觉到有个什么东西在试图进入我的思维当中,就像在敲门一样,很小心,很温和,没有敌意。” 我:“你是否阻止了它?” 小青:“无法阻止它,感觉就像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所谓敲门仅仅只是通知一声而已,我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拒绝,它已经闯进去了。” 我紧张地问:“有没不良反应?” 小青:“好象没有,一切都挺正常。” 我:“也许我不应该带着天人的文件包飞升。” 小青:“可能并非坏事,没准这个新出现的小家伙能够改造这个世界。” 我琢磨着,她也许因为负债累累,无法偿还,所以希望天下大乱,弄得一团糟的话,那么债务一事就无关紧要了。 我:“如果一个超级聪明的纯信息智慧体出现在这一界,会弄出什么事来还真是难说。” 小青:“你觉得这个东西从启动到成长然后进入成熟期需要多长时间?” 我:“没个准,从前天人说过,它的几秒钟相当我的几十亿年,由此推想,天人的一部分可能会很快成长起来,没准现在已经变成了天人二号。” 小青:“太莫名其妙,怎么都弄不清楚,从未想过世界里会存在这种类型的东西,比妖怪更奇怪。” 我打了一个哈欠:“管它呢,好好喝几杯,晒太阳,多舒服啊。” 小青:“我身为挺厉害的魔女,一想到对这个东西完全无能为力,就感觉很不痛快。” 我:“一直没空请教,你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反正我是看不出你的修为。” 小青:“因为我比你强了太多。” 我:“露一手让我见识下。” 小青:“看好了,别太惊讶,一点小把戏而已,点石成金。” 一道绿色的光芒飞出去,二十几米外的石头桌子立即变得金光灿灿。 一位猫女过去用爪子尝试划拉了几下,然后惊讶地说:“果然是黄金哦。” 我突然想起乾坤袋里那些黄金首饰和钻石,看来在这个空间内,至多也就有一点点价值,能够换来几屉包子或者几串烤肉而已。 还是不太甘心,于是接着问:“这样变出来的黄金能够长久保持黄金的状态和成份吗?” 小青:“当然能,并且恒久不变,就算你把它搬到人界去,也仍然是黄金。” 我:“这事让我有点失落。” 小青:“很正常,许多刚刚飞升过来的人都会遇上这种事,发现原来很稀罕的黄金在这里跟铁和铜差不多,必然会觉得沮丧。” 我:“能够玩点石成金法术的人很多吗?” 小青:“不太多,可能有四分之一的人会。” 看来冶金工业在这一界完全没必要存在。 ☆、移山术 接下来小青又表演了移山术,也没见怎么折腾,反正就是念了一段咒语,远方几公里外的一座小山莫名其妙地往右侧移动了几百米,压坏了许多植物,原址则露出大量光溜溜的土壤和石头。 她问我还要不要再搬一段距离,我说不必了,再动的话就把那个小湖泊给填了,里面的鱼会很生气的。 她又让我看移树术。 两棵参天大树在施术之后突然拥有了某种诡异的生命力,巨大的根系挣扎着离开了土壤,就像许多触手一样活动,走到几十米之外的草坪上再次扎下根。 我:“怎么弄的?好有趣。” 她平静地说:“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我急忙点头。 她:“比你想象的更简单,等过几天之后,你完全彻底的适应了这里,变得跟我一样聪明,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学会。” 我:“我和你如果回人界去,光凭这一手本领,就有花不光的钱财,只要开一家土方工程公司即可。” 她:“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真是目光短浅,眼界极低。” 我:“你想不想回去?” 她:“不想。” 我:“如今的人界与你飞升之前的那个时代已经完全不同,经济很繁荣,通过互联网可以了解到海量的信息,可以看到许多新创作的小说和新的电影,有许多好玩的游戏,可选择的类型繁多,你会喜欢的。” 她:“这个我知道,这一界与人界有信使来往传递消息,虽然飞升了三百多年,可是我仍然很关心人界的事,毕竟其中有我的亲人的后代。” 我:“可惜我的电脑在这里无法开机,不能向你演示那些有趣的东西。” 她:“我也想去看看,可是没办法,我的修为已经到了你想象不到的那种境界,而且还有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就是,假如我真的成功回人界,那些流逝的岁月很可能会立即显露出来,让我变成一个苍老得跟木乃伊差不多的老太婆。” 我:“如果我成功回去,会不会变得很老?” 她:“几千天之内回去的话估计没问题,如果几万天之后才回去,恐怕就很难说了。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老想要回去?” 我:“现在就是这样打算的,当然,也没打算立即回去,如果觉得这里挺好的,适应了此地的生活,那么改变主意也是可能的。” 她:“回人界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有些人努力了几十万天,却始终无法成功。” 我:“总会有办法的,我曾经见过一个成功从魔界回去的人,名叫蓝山老妖,在天人的帮助下,我击杀了他。” 她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小声些,当心让别人知道,这种事一定得保密,否则可能会招来天大麻烦,那个老妖既然在这一界混过,想必或多或少会有些熟悉的人和同伙存在,若是让它们知道你干掉了老妖,没准会找你算账。” 我愕然点头,心想这里四下无人,难不成真有千里眼顺风耳? 她说:“以后别跟谁提起你在人界杀过的那些人,没准其中谁的老祖宗就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此事切记切记。” 我:“一定小心。” 她:“现在快来跟我亲热,我又想了。” 我:“就在这里吗?环境不太合适吧,好多奴仆在周围看着。” 她:“就当她们是猫狗猴子山羊什么的,不必理睬。” 我:“好吧。” ☆、宝贵的体验 我猛然发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办事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当那些眼睛不存在就好,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亲戚戚。 这算是一种宝贵的体验,从这时开始,我貌似已经无所畏惧了,当然,有些人可能对此持不同意见,甚至认为这样做是恬不知耻。 有趣的爱情活动结束之后,我和小青牵着手,慢慢悠悠地在宅院上空飞行,就这么光溜溜地前往池塘,仿佛整个天地间就是一个广阔的伊甸园,可以无拘无束,百无禁忌。 五名猴女和五名猫女抱着我们的衣服在地上跑,追着我们的方向。 从空中鸟瞰整个庭院,感觉很像人界的某些公园。 小青:“待会我要去任盈盈的衣柜里找些衣服穿起来。” 我:“她不会介意吧?” 小青:“只是拿一些衣服而已,不拿其它的东西就是。” 说到衣服,有必要介绍一下,以我目前所见的到三位当地居民而言,死笨猪穿的衣服像是人界的职业装,任盈盈则打扮得比较娇艳和暴露,很前卫很大胆,小青同样如此,奴仆们则穿了大量式样不同的衣服,这些服饰就算弄到人界的大城市里也显得有些超前,但是无论如何决不落伍。 就品味而言,在我所看到的有限范围内,确实很不错。 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看到的男性生物在此仅有动物化身为人的奴仆,我还没看到一个真正的男性原住民。 不过快了,小青说等到任盈盈回来,就带着我去汴梁,见识一下魔界最繁华的地方。 当然,就人口数量和城市规模而言,魔界的汴梁跟人界的小城镇差不多,对于曾经在大都市山京城出生并长大的我来说,实在没指望能够在那里大开眼界。 我问小青,怕不怕遇到放高利贷的债主,她说不怕,因为她会改变一下外貌,让谁都无法认出来。 两个人一头栽到池塘里,弄起的水花溅湿了周围的奴仆。 有几条鱼躲避不及,连同水一起被甩上岸。 这是近乎天然的水域,脚底下踩着并不怎么柔软的水草,旁边是漂亮的荷叶和莲花,有受惊的鱼儿在周围游来游去。 这才是真正的最佳浴场,比什么海滩和温泉或者总统套房的浴室都强过无数倍。 我开始寻思着,将来若是成功回到人界,一定要弄个与这里基本一样的地方好好享受。 小青提议在水里亲热一次,说想象中这么玩像是很有趣的样子,我说总得找个水清澈一些的地方吧,这里都被弄浑浊了。 于是我俩潜入水中。 没多久就找到一处非常合适的地方,立即开始…… 稍后,离开水上了岸,穿上猴女送来的衣服。 小青想去看看牲口栏,说要挑选一头动物作为下一顿大餐的原料,我只好陪着她去。 最近几天以来,我发觉与她在一起的时间里,两人除了吃东西和睡觉之外,好像就是在亲热。 虽然没有很复杂的生活方式,但是感觉很不错,一直这样下去我也没意见。 ☆、伟大高尚的猪 站在猪圈面前,看着里面一头头长得很肥的猪,我不禁有些诧异,在这里许多天了,我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旁边还有羊圈和牛栏以及鸡舍,这些地方全都设置了禁制,先前我的修为还没有恢复,所以看不到。 一位猴女小声说:“这里的猪全都是原身是猪的那些奴仆们生育的,生下之后喂十几天奶,然后就送到这里来养着,等待到厨房里报到。” 我:“假如吃掉它们,原来是猪的那些奴仆会不会伤心和悲痛?” 猴女:“不会的,得知自己生育的后代被主人吃掉,对于奴仆来说是无上的荣耀和幸运。” 我:“你又不是猪,怎么会知道猪的想法?” 猴女:“假如先生想吃猴子,我会立即走到门口,将我那个放归森林的猴孩儿叫回来,让先生吃,无论我还是孩儿,都认定这种事是最最光荣的。” 我沮丧地说:“我不吃猴子,请放心。” 猴女面露失望,显得情绪低落,嘴里喃喃说:“其实猴脑挺好吃的,猴子肉经过厨师认真烹调,也很味美,先生你应当试一试。” 小青说:“我也不喜欢吃猴子肉,感觉怪怪的,像是吃人,我虽然修习魔道起家,却也从来不吃人肉。” 猴女眼角溢出两滴悲伤的泪水,显得很失望。 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围栏前,看着里面一头头丰满的猪。 猪们纷纷往前挤,摇晃耳朵,活动猪腿,甩动尾巴,一双双猪眼当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一头肥猪把一只前蹄搭在最下方的围栏上,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请吃我吧,趁青春年少,肉嫩而多脂。” 另一头肥猪用朗诵的语调高声念叨:“我一直认为,猪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碌碌无为而愧疚,也不会因为一事无成而懊恼,因为我把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宇宙中最伟大的事业,那就是尽可能多吃食物,多长肉,这样的话,当我被送进厨房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认为我是一头出色的猪。” 小青伸出手指着这头勇于奉献、奋进求实的猪说:“就是它了,看着像是挺好吃的样子。” 这头肥猪兴高采烈地站起来,两只猪蹄搭到了围栏最高的一根,看得出猪头上满是幸福的笑容,舌头拖在口腔外面,不停地滴下激动的哈嗽子。 其它的猪则显得很失望,其中一些甚至流下了忧伤的泪水,有一些则躺在地上打滚,以此来发泄落选的失望和不满。 其中有一头猪表现得很离谱,大哭大叫,高声喊:“我在这里生活了已经有一千零一天,再这样下去就成老猪了,为什么总是不能被选中?我好难过,因为我的努力付出没有得到回报,我拼命地吃食物,使劲长肉,却一直得不到进入厨房的机会。” 我突然觉得,这些猪蛮伟大蛮高尚的,真是一群有用的猪,一群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猪,堪称猪的经典和楷模,它们应当被树立为典型,号召大家向它们学习。 ☆、一生最光荣的事 被小青选定的猪在猪圈里与其它同类亲吻和拥抱,相互说一些勉励的话,诸如‘祝你一路顺风’,或者‘来生还要做一头英勇无畏的猪’,还有‘生当做肥猪,死亦为鬼雄’,‘猪皆有一死,或者轻如鸿毛,或重达两百公斤,我们要把有限的生命,充分应用到无限的长肉增肥过程当中’…… 我满腔沮丧地想,自从进入到这个庄园以来,我吃的那些大肉都是这么来的吗?显然是的。 多么可爱和聪明并且具有献身精神的猪,我居然吃了它们的肉! 不过也没办法,别无选择,今后只能接着吃。 反正我不吃其它人也会吃,猪们不可能寿终正寝。 小青告诉厨师,两只前肘一个做神腿,一个白水煮,四只猪蹄红烧,猪脑要做成麻辣味,猪肚得爆炒,至于其它部分,就让奴仆们享用好啦。 我慢慢悠悠走到羊圈面前,希望这些可爱的羊咩咩不要让我像刚才与猪离别时那么伤感。 众所周知,羊的大脑容量没有猪多,想来在智力方面应当比猪差一些。 果然如此,羊对于我的到来有些漠视,全都在专心吃草。 小青走到围栏边,大声说:“吃谁好呢?” 一只皮毛光鲜的黑山羊停止吃草,走到她面前,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咩咩——,吃我——咩。” 小青:“我想吃嫩一点的小羊羔,你太老了。” 一只超可爱的小山羊跑过来,看上去可能只有一个月大,它的皮毛白一片黑一片,类似奶牛,小小的脑袋上有两只黑豆般的角,两只眼睛里放射出纯净的光芒。 小羊羔显然还不会说话,只是咩咩地叫。 我:“它真可爱,别吃它行不?” 小青:“行啊,反正我胃口也不怎么好,吃不了太多,咱们去牛栏看看吧,找一头小牛做牛排,五成熟,撒上胡椒和花椒还有辣椒粉,很好吃的。” 黑山羊沮丧地念叨:“咩咩,为什么不吃我,也不吃我的宝宝,真遗憾,我们为主人献身的幸福机会失去了。咩——咩——” 小青:“乖乖多吃草,长肥些,下一次没准就会轮到你。” 黑山羊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有些结巴地说:“咩——能够为——主人服务,是我一生最光荣的事——咩。” 这时在几十米外小树林内部的屠宰场地当中,那头慷慨就义的猪大概挨了一刀,正在声嘶力竭地高喊口号:“为主人奉献生命和大肉是我的荣幸——!” 我仰天长叹,心想这么聪慧的猪应当做宠物和玩伴,而不是宰杀了吃肉。 小青:“亲爱的,慢慢就习惯了,家畜嘛,本来就是要杀掉的。” 我:“可是它们会说话,很聪明。” 小青:“这样啊,以后叫它们别胡乱开口,叫到谁,谁出列,以免引起你的怜悯。” 我:“咱们吃鱼虾算了。” 小青:“啊,还好,生怕你要求我吃素,那样可就难受喽,将来有鱼虾可以吃,还不错。” 我:“还可以吃一些昆虫和牛蛙以及贝类。” ☆、赚钱很困难 晚餐异常丰盛,让我有些不习惯。 九十多道菜和十几种酒,摆放在有四张乒乓球桌拼接起来那么大的一张餐桌上,两边有十二名奴仆伺候,窗外还有一群猫女在唱歌跳舞,看上去令人想起缅甸边境小镇的人妖表演。 感觉只有慈禧太后才会这么吃饭。 小青:“这一顿还勉强像点样子,就制作饮食方面的综合水准看,任盈盈这里确实不怎么样,远不如我的宅院。”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宅院已经没了,于是情绪有些低落,懒洋洋地说,“可惜,我把房子和厨师一道输掉了。切,将来一定要赢回来。哎,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戒赌了?” 我:“太应该了,应当终生戒赌。” 小青:“先前你说在人界的时候赢过上百亿,看来很擅长此道啊,能不能帮我一把,弄几座庄园和几个宝藏回来。” 我:“在人界全靠天人在暗中指点,否则根本赢不了,如果光凭我自己的能耐,恐怕跟你一样连衣服都得输掉。” 小青苦着脸:“别提那事,真没面子。” 看上去她一点也不像是吸取了经验教训的样子。 我:“再过几天,等我完全适应了这个世界之后,咱俩去找点能够赚钱的事,然后设法把债还上,再去荒山野岭开拓一个新的庄园就是。” 小青:“说得容易,这旮旯赚钱是很困难滴,有这么多廉价动物奴仆,一切都可以自给自足,想通过经商发财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去汴梁城里看看,应该能够找到机会。” 小青:“要不这样,咱俩做强盗去,把债主杀了,把属于我的东西抢回来。” 我:“魔界有没有差人和捕头?” 小青:“当然有,就像人界有四大名捕一样,这边也有几百位擅长打架斗殴的大名捕,犯了事想逃可不容易。” 我:“这样啊,你还是别当强盗了。不过倒也挺好,治安好的话,做生意什么的会更方便些。” 小青:“谈这些真没劲,还是专心吃东西吧。” 我:“今天的菜肴太多,像先前那样感觉已经很浪费,完全没必要,现在这样就更过分了。” 小青:“每一餐,如果面前没有个六七十道菜和十几种酒,我就觉得日子没法过。” 我:“这个场面太壮观了,我不怎么习惯。” 小青:“慢慢就适应了,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了,我会照顾你,跟着姐混就是,想吃什么尽管动手。” 我心想貌似她眼下有些自顾不暇,这样的靠山显然指望不上,遇到什么事恐怕还得自己努力才行。 当然,吃剩下的东西也不浪费,奴仆们等着吃剩菜呢,况且其中许多菜根本没动过,基本是全新的,只是凉了点。 猴女把水果送上来,猫女过来斟酒。 看来这一界的幸福生活,完全建立在动物奴仆的无私奉献上,如果没有这些聪明而且温顺驯服的奴仆,真不知道飞升的修魔者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脱胎换骨 我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并且适应了这个空间。 智力的提升显而易见,我能够用极短的时间看完一本十几万字的书籍或者魔法教材,并且牢牢记住,还能够清晰地理解其中内容,找到关键问题所在。 魔界的语言与人界的山京城差不多,但是文字笔划更多些,在适应过来之后,我仅仅用了小半天,就记住了几千个字的形状和笔划以及如何书写。 我能够轻松地飞升,速度超快,跟波音客机差不多,并且可以长时间飞而不觉得累。 距离从此不再是问题。 从前许多被遗忘的事如今全都可以清晰地回忆起来,思维运转速度奇快。 体内储存的道法能量空前提高,比起在人界飞升之前强了至少三倍多,现在的我可以同时释放出一百多柄飞剑,能够自如地运用新掌握的移山术,可以让参天大树离开原地,走到其它地方再次扎根。 但是很遗憾,我学不会点石成金术,根本无法掌握,小青说这是因为我本身的体质较为适合死灵类的法术,其它的体系的法术难免玩不好。 这时的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天人留在我脑海里的文件包,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将其打开,上一次那种纷乱和膨胀的感觉让我记忆犹新,再次开启,需要一点决心。 我不知道想象中应当存在的那个天人分身在此地是否已经成长起来,我不太关心这事,因为与小青在一起的愉快生活让我非常满意,有些再无它求的味道。 我和她在任盈盈的宅院里逗留了一百多天,这很可能是我一生当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我俩一连数日像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那样身无寸缕,除玩耍和亲热之外似乎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 学习和交流魔法知识一般只在亲热过后的短暂间隙进行,由于如今的我过目不忘,所以只需要很少的一点时间。 小青把花园里几乎所有的石头制品全都变成了黄金,我则运用新掌握不久的搬树术将花园里的大树全都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安置。 池塘里最大的那些鱼全都被吃掉,时常呱呱乱叫的牛蛙也被吃光,睡觉的时候清静了许多。 偶尔我也会想,也许任盈盈不会回来了,她已经离开此地这么久,却毫无音讯,没准在哪里遇上一位漂亮的哥们,重新安了一个温暖的家。 这个世界没有方便的通讯设备,没有手机和电脑网络,想与某个人联系只能写信,然后用魔法送出去,失败的概率挺高,尤其是根本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的时候。 当然,我并没有打算永远住在这个宅院里,我甚至于盼望任盈盈和死笨猪能够早日归来,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不必再充当看家人的角色,在小青的陪同下一起到汴梁去。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不怎么想念人界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梦境里昔日的朋友和环境出现得不再像从前那么频繁。 有几次,我居然梦到了汴梁,那个魔界最大城市,梦里的汴梁跟古装电影里的街市差不多,人们穿着明代服饰,无忧无虑地走动。 ☆、大发雷霆 我渐渐忘记了统计时期的流逝,飞升到此大概有两百天或者两百五十天的样子,总之不太清楚,而这里没有播报时间的电台,甚至没有日历,四季变化也不怎么明显,确实很难记住日期,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位不知疲倦的漂亮女子,几乎让我无暇顾及别的事。 我问小青,她到这个宅院至今有多久了,她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在经历短暂的困惑之后,说以后别再问她这种讨厌的事,因为她从来就不关心日期。 于是我就此失去了准确的时间。 有时连天空中的太阳是哪一个都无法分清楚,看上去模样都差不多,据说一个名叫金乌,一个名叫金凤,好像金乌小一些,金凤大一些,但是它们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天空中,所以无法对比和辨别。 如果两只太阳一起出现,会发生什么事? 想来不外乎大家一起被烤干。 我一直没打开天人留下的文件包,因为担心弄出无法收拾的局面,而且我也不认为那些知识在这个空间里会有用,连电脑和手机以及太阳能发电装置都无法工作,学那些玩艺儿似乎也没什么明显意义。 偶尔我也会想,天人的那部分在此恐怕已经消失了,就像从前一样。 又过去了大概一百天到六十天,终于任盈盈回来了。 她出现在天空中的时候,我和小青正各自骑着一头猪进行一场重要的比赛,谁赢了待会亲热的时候就可以在上面。 看到被我和小青折腾得一塌糊涂的花园,宅院的女主人怒火中烧,大发雷霆,立即赶我们走。 小青有些不高兴,大声说:“我们帮助你看守着空荡荡的房子,帮你管理那些奴仆,还抽空为你修理改造花园,把从前品味极低的布置弄得如今跟阿房宫似的,你欣赏不来也就算了,居然对我大喊大叫。” 任盈盈大吼:“我跟你的友谊从此结束。” 小青:“切,今后再也不要看到你。” 我朝任盈盈说:“很抱歉把你的花园重新布置过,如果你对些很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恢复原状。” 话还没说完,小青拖着我飞上了天空,就这么走了。 好在乾坤袋还在,里面那些来自于人界的工业产品和黄金钻石之类东西仍在,虽然没办法使用,但是毕竟是我带来的物品,多少有些感情。 离开任盈盈的宅院有大概一百多公里远,小青的怒火消退了,突然想起了现实的问题。 “雨扬,你有钱吗?” 我摇头:“没有。” 小青:“真糟糕,当时一生气什么都忘了,应当跟盈盈要几万块光洋当盘缠的。要不咱们转头回去,跟她要点钱,然后再接着吵一架找回面子。” 这个世界黄金不是硬通货,流通的货币是一种类似于袁大头的金属币,色泽鲜亮并且五彩缤纷,带着一些魔法因素,基本无法伪造。 我自信地说:“这个世界这么大,凭我俩的能耐,不会挨饿受冻的,完全没必要向她乞求什么。” ☆、劳动光荣 接下还有一个问题,小青的衣服非常暴露,简直跟比基尼差不多,在宅院里这么穿倒也无所谓,去繁华的大都市还这样就有些不像话了。 考虑到小青是声名显赫的法师,形象很重要。 好在我的乾坤袋里有两套衣服,是小婉送的,拿出来给小青穿上,虽然宽大和过长,但是可以遮住身体。 我俩坐在天空中,研究衣服的问题。 小青说这样穿着进入汴梁城会被笑死的。 我:“要不这样,途中看到某个宅院的话,我去跟主人说说,借几套衣服,或者也可通过为其劳动而赚些钱买几件衣服,把你打扮漂亮了再进城,当然现在你也很美丽,衣服不合身丝毫无损于你的容颜和风采。” 小青:“打工这种事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你,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我们宁可当强盗打家劫舍,也不可以通过劳动去换取工资和报酬。” 我:“劳动是很光荣的事,我认为这没什么。” 小青:“在我飞升之前的那个时代,劳动对于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而言是不可想象的事。” 我:“情况不同了,已经过去许多年,你也可以劳动,比如马总统的女儿就是个诚实的劳动者,靠自己的努力开创局面,你可以向她学习。” 小青:“我的祖上自明朝初年就是贵族,你说的什么总统家千金怎么可能与我相提并论。” 我:“难道你认为抢劫比劳动更光荣?” 小青:“这个当然,强盗是很潇洒的行当,有种奇妙的风采。” 我:“如果你别管我做什么,很快我就会给你弄来新衣服,当然还有钱财。” 小青苦着脸说:“我饿了。” 我:“这个好办,下面就有森林和河流,我可以打猎,然后为你制作一顿烧烤大餐,肯定没有那些奴仆弄得精致味美,但是能够吃饱。” 小青:“以后你可千万别告诉其它人,我在野外自己动手做烧烤,否则我会觉得非常没面子,毕竟我的祖上出过许多位举人,在崇祯十一年还出过一个金榜题名的探花,后来满族人打过来之后,我们家族仍然是豪门,出过许多个县令和知府。” 我:“了解,没问题,你不必动手,等着吃就好。” 于是我们很快降落,用传统的说法,可以算是按下云头。 我牵着小青的手,带领她降落到小河边的草地上,一侧是漂亮的芦苇丛和水流,另一边则是卵石和草组成的河滩,更远一些的地方是茂密的森林和藤蔓。 河水清澈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鱼在其中游动,这样的情形除了公园里,我不曾在其它任何地方见过,这是生平第一次。 我把小青带到一棵树上,让她在这里乘凉,然后折断了几根枝条,施展飞剑,轻松容易地从河里叉起几条鱼。 杀鱼是很麻烦很讨厌的事,但没办法,必须得亲自动手处理,因为鱼肉较为细嫩,经不起折腾,用飞剑不可能精细地开膛去鳞而不弄坏整条鱼。 我的刀仍在,此时真的用来杀鱼,感觉有些奇怪。 ☆、晚餐 如何生火是个大问题。 小青能够用魔法搬动大山,却不会释放一下小小的火球,而我也不会。 我想了一想,然后用道法能量压缩一堆捡来的枯枝,努力了几十秒钟之后,终于让温度到达燃烧点,弄出可爱的火焰。 这时我猛然意识到,乾坤袋里装的物品绝大部分都没用,其实最需要带的是打火机和放大镜,如果有了这两样东西,那么在野外取火就是很容易的事。 我不断往火堆里添加柴禾,等到火焰消失只剩下发出红色光芒的炭再把穿在棍子上的鱼弄上去烧烤。 我在想,有没有哪种法术,可以弄出微波炉的效果,将成块状的食物加热到完全熟透?思索良久,发现这个真没有。 小青坐在树下,身穿我的衣服,手无法从袖管里露出来,下摆靠近膝盖上方,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我闻到鱼的香味了,貌似很好吃的样子。”她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 我:“一会就好,请稍候。” 她:“快一些,我已经有条件反射了。” 我:“大概还得再过半个时辰左右,里面全是生的,正往下滴血水。” 她:“太漫长了,不能快一点吗?” 我:“虾比较小,很容易就可烤熟,这个可快一些。” 这时我不禁想,为何自己不能像有几位阴阳师同事那样吃生肉,那样的话,加工食物就可以省事很多。 由于小青已经忍无可忍,只好把虾串起来烤给她吃,在炭火的烘烤中,可怜的虾还在挣扎,直到基本变红之后才停止。 吃光两串虾之后,小青抹了抹嘴,说还想要。 “没了,待会吃鱼好啦。” “我去捉虾。”她严肃地说。 我:“去吧,很容易抓,靠岸的水草里挺多,还有小螃蟹。” 稍后,她抓了一条黑色的大蛇过来,问我这是不是一条活了很久的泥鳅或者黄鳝? 我:“快扔了,是蛇,当心别让它咬到。” 其实这不算什么问题,以她的修为,就算被毒蛇咬几口也没事。 她愕然问:“真是蛇吗?能不能用它做蛇羹?” 我:“没条件弄,还是放生吧。” 对于蛇我一直有种强烈的恐惧和厌恶,到了如今仍然如此,自身变得强大并不能完全消除那些心理阴影。 她往空中一抛,将蛇扔得很远,飞到百米之外的丛林当中,然后回到河边,认真捉虾。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了,果然抓到不少,一只只活蹦乱跳,非常生猛。 看来她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贵族出身。 这顿大餐花费了不少时间,自己动手烹饪食物就是如此麻烦。 就算是做东西给喜爱的女人吃,我也仍然觉得没什么劲,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有奴仆帮忙打理这些事比较好。 虽然弄得有些灰头土脸,不过感觉挺有趣,毕竟时隔多年,再次体验到少年时代的生活,又玩了一把野炊和郊游。 我和她在树下亲热了一番,相拥而眠,过了好几个钟头之后才醒来。 ☆、债主 醒来之后刚睁开眼睛,周围漂亮的树和干净的草还有远处的高山仿佛构成一个巨大的房间,有些天被棉被地做床的感觉,颇为心旷神怡。 但是好景不长,一丝阴森而诡异的精神烙印从我意识层面掠过,显然有谁在窥视我。 急忙叫醒了小青。 稍后,四名打扮得像科幻电影里的未来流氓模样的人走出来,三男一女,男的戴了大耳环,剃了莫希干头,外露部分的身体上全是复杂的纹身,女的鼻子上穿了孔挂着一枚牙齿,发型极怪异,前半部分剃光,后面则留着一些头发并且梳理成小辫子。 四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的皮革,方式有些莫名其妙,这里露一块肉,那里露一块。 小青沮丧地说:“放高利贷的人找来了。” 我小声问:“你欠他们多少钱?” 小青:“本来是两亿五千万光洋,现在利滚利算下来恐怕有二十五亿多了,反正还不了。” 一名男性未来流氓走上前:“小青大师,欠组织的钱是不是应该归还了?” 小青苦着脸说:“再缓几百天行不,我正在想办法如何挣钱填上这个大窟窿。” 未来流氓说:“你跑了没影,让我们一通好找,发动了几十人和上万奴仆四下搜寻,好不容易才发现你在这里。” 我在奋力开动脑筋,寻找办法处理此事,却发现有些不得要领,不知从何下手,因为对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了解得太少。 杀掉这四个人?貌似难度太大,因为我看不透对方的修为,这说明我的能力不如对方。 小青说:“没打算赖账,这不正想办法归还么。” 女未来流氓说:“看来只能这样弄,把小青大师带走,然后发告示,看谁肯帮她还债。” 我:“不可以。” 女未来流氓说:“你是谁?新来的?” 我:“刚到达这个世界有几百天。” 女未来流氓:“你有能力替小青大师还债吗?” 我:“目前还没有,将来肯定没问题。” 女未来流氓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怎么计算利息,如果你再拖几百天的话,恐怕得还五分之一个汴梁城才够。” 我:“也许我能赚来五分之一个汴梁城。” 四名未来流氓一同哈哈大笑,十分开心,全都露出大牙。 小青低声说:“咱俩实力不如对方,没办法可以想,打不过也逃掉,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我跟他们去就是。” 我小声问:“如果你被她们带走,会遇上什么事?” 小青:“关起来,不让走,一直等到有人还债为止。” 我:“如果始终无法还账怎么办?” 小青:“关到天荒地老呗。” 我:“我不会允许他们带走你。” 小青:“别冲动也别乱来,会惹大麻烦的,对于魔界的规矩你不太清楚,听我的,赶紧走吧,以后不用掂记我,就当没我这个人。还有就是,与你在这一起的这段时光我很快乐,我会永远感激并怀念你的陪伴和照顾。” ☆、昔日赌圣 我平静地告诉小青,决不会让谁带走我的女人。 女性未来流氓笑嘻嘻地说:“这样的话,我们只好把你俩一起请回去,如此才能够向上面交待。” 我平静地问:“赌一场如何?” 未来流氓问:“你用什么跟我们赌。” 我把乾坤袋里的东西倒出来,看上去很大的一堆,然后告诉她:“用这些跟你赌。” 女未来流氓示意两名同伙走过去翻看了一下,把其中没办法使用的电脑和手机还有太阳能发电设备挑选出来,将黄金制品和钻石扔到一旁。 小青低声问:“你知道这里的赌博方式吗?” 我:“不知道,没玩过。你能教教我吗?” 小青:“我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赌徒,你就算学到我全部技巧恐怕也指望不上。” 我:“听说这里打麻将,这个我倒是会。” 小青:“这里的麻将打四百零八张牌,非常复杂,你一时半会很难掌握清楚。” 我愕然,切,这算什么麻将,有这么玩的吗?这么多牌干嘛,用章鱼的规则吗? 小青:“你擅长玩什么?” 我:“人界的麻将,诈金花,梭哈,二十一点。” 小青:“在魔界不可能玩那些东西,因为太简单,容易出老千,这里每个人都身具强大魔法,想到一种比较公平的赌博的方式是很困难的。” 我:“既然如此,你还这么好赌。” 小青:“我知道错了,可是改不了,还没说过给你听,我的住宅和宝藏也是赢来了,前些年我最风光的时候曾经赢到手十几座宅院,每一处都比任盈盈的住宅更大,有一段时间,汴梁的一条街都是我的,那个时候,曾经有人称我为赌圣。” 我:“可是后来你全输出去了。” 小青惭愧地低下头:“是啊,真糟糕,并且还欠了许多钱。” 这时四位未来流氓完成了对乾坤袋中所有物品的分类,女未来流氓走过来对我说那些黄金首饰和钻石作价三十光洋,机电设备虽然不能用,但是式样看着挺漂亮,有点收藏价值,可以算到一千光洋,那些碟片没办法看,但是亮晃晃的有些可爱折价两千光洋,其余的全是垃圾,一文不值,倒是袋子质地不错,古色古香,可值两千光洋。 我转过头问小青:“汴梁城内临街一般可居住的房子每平方米值多少光洋?” 小青:“不太清楚,可能六千到七千的样子。” 我倒抽一口凉气,心想难道从人界带来的宝物在这里竟然连一平方住房都无法换到? 我有些不岔,又问:“我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故意被他们大力压价了?” 小青:“这个倒不至于,这伙人对于估值方面的事还是做得比较地道,你带的这些东西如果在汴梁里公开拍卖,至多也就能买到一万到一万二千光洋,我时常出入赌场,对于物品的价值多少有些眼力。” 未来女流氓催促:“快过来吧,你要玩什么,我们奉陪到底。” 一转头发现,就在不经意间,一幢与海运标准集装箱差不多大的房子出现在空地上,表面闪烁着禁制的光芒,透过上面玻璃窗看进去,有漂亮的巨大桌子,以及许多从未见过的赌具以及设备。 看到这些东西,小青温柔清纯恬静的目光立即变了,两小团火焰在眼神当中燃烧起来,面部表情由片刻之前的沮丧和凄凉转变为凶狠。 ☆、天人裂体 我不是赌博天才,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 就修道方面的天赋和运气来看,我倒可是算是不折不扣、当之无愧的魔道天才,短短几年里突飞猛进,达到了其它绝大多数同道中人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飞升到异界。 飞升之前的我在人界已经算得上超一流的顶尖级高人,全球罕有敌手,但是到这里之后,我却只能算是普通一员,甚至比大多数当地原住民更弱,就好像一位穷乡僻壤的高考状元,到了青滑和白大以及糊蛋之后发觉自己是全班成绩最差劲的那一个,是全校底子最糟糕的学生之一。 四位未来流氓已经站在赌桌旁边等待,他们属于这一界最大的赌博架构下面的雇员,这个赌博架构同时还经营着本界最大的钱庄,并且拥有完整的高利贷经营体系。 小青伸手把我推开,说她要再赌一次,最后的一次,如果这一回再输精光,她就乖乖去牢里待一生一世。 我:“先前你不是宣布戒赌了么?” 小青:“是吗?怎么我不记得了。” 我:“你不可以再赌,否则很可能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小青:“可是你根本不懂得这一界的赌博方法,我怎么放心让你进去,感觉就像送小山羊进虎口一样。” 我:“如果输光了,我会立即出来,决不欠债,然后设法弄点钱再去玩。” 小青:“在汴梁城里我见过许多抱着你这样想法的人士,他们努力工作,拿到报酬之后就去赌场里玩,输光了就出来,继续劳动,等赚到一点钱之后再去输光。” 我:“请相信,我赢的可能性很大。” 我没办法告诉她,现在我已经打开了天人留存在我的脑海里的文件包,从中虽然没有找到想要的赌博技巧或者秘笈,却联系上了在这一界茁壮成长的天人复制品。 这一个新的生物自称天人裂体,与先前的天人基本没什么不同,它在任盈盈的宅院里那些奴仆以及家畜的大脑之间建立起一个复杂的信息网,而它就存在于这个网络当中,最近的一百多天里,它的联系范围扩展到方圆几百公里之内,与数十万聪明的野生动物建立了信息连接关系。 与人界的天人一样,在这里的天人裂体成长起来之后同样可以侦察他人的思维和意识,并且可以做到不被发现。 它表示会沿袭天人与我的友谊和合作关系,尽力帮助我达成心愿。 它盼望我能够早日到达汴梁,那样的话,它就可以通过我大力扩张,在数万个拥有超强悍魔法的头脑之间建立起联系,到那时,它将步入真正的成熟期,而目前它还只是一位幼儿。 就算是这样一位幼儿,拥有的信息资源和思维能力恐怕也是这一界独一无二的。 我不能告诉小青关于天人裂体的事,因为我担心会有某种魔法可以监听到我与她的交谈,无论多么小声。 小青仍然想推开我,然后她自己进去赌,我明白这并非出于关怀,而是某种沉溺和着迷上瘾的表现,就像许多人界的赌博爱好者那样,根本管不住自己,非得进去输个精光之后才知道后悔。 ☆、严重的赌瘾 我严肃地对小青说:“这一次必须让我去赌,如果我不行的话,你才可以去碰碰运气。” 小青:“可是你肯定会输的。” 我:“比你赢的可能性更大。” 小青:“我很想去玩,你就让我去赌几把好啦,至多半个时辰,我就让你来上场。我已经有几百天没玩过了。” 只有几千光洋,这点钱支撑不了半个小时。 根据我对赌博爱好者的了解,如果让她去赌,肯定会输到精光然后才下场,没准又会增加大笔的债务——如果对方肯借钱给她的话。 她什么都好,至少我看来如此,可就是有严重的赌瘾,这是一个大问题。 我:“你必须守在外面,等我帮助你把失去的一切赢回来。” 小青面露急迫之色:“让我玩一会,否则我会很生气,我如果生气了,后果非常严重。” 四名未来流氓在魔法赌场里大声催促:“快来,还赌不赌?怎么在外面拉拉扯扯的浪费时间。” 据片面了解到的情况,这个世界关于赌博方面的事还是比较诚实和公道的。 在这个临时赌场里,四位未来流氓同时身兼多职,荷官,发牌员,抵押品评估师,服务生,出纳等等。 看得出,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业务技术精湛。 当然,这很正常,在这个没有电脑网络和好莱坞电影的世界里,必然很缺乏娱乐节目,偏偏绝大多数关于生存所必需的工作让动物奴仆给做了,所以闲暇时间非常多,沉溺于赌博的人自然也就很多。 我想进去,小青坚决不允许,非得她去不可。 不可以告诉她天人裂体的事,用眼神和表情暗示她又视若不见,这情况真让我绝望。 实在没办法,我只好退一步,告诉她赌注分成两份,一起玩,反正赌场里有这个接待能力。 她悻悻然退开。 步入临时赌场的门,我突然发现这里是一处经过加工处理的封闭空间,内部看起来非常广阔,远远比不是先前所见的集装箱规模,至少大了五十多倍,虽然没有某些贫困县的办公楼那么大,却也足够让我大吃一惊。 我回忆了一下在任盈盈的书房里看到的那些书籍,其中有关于这种魔法屋的记述,它是一种道具,平时可以缩小到跟一只书包差不多大小,需要用的时候,注入魔法能量,然后再配合上一些既定的步骤,比如密码或者口令什么的,就可以搞定了。 出门在外,如果能够带上这样一套东西,打开之后就是一个漂亮的酒店或者别墅,想想真是挺有意思。 以后我一定要弄一套这样的玩艺儿,不,弄十套,可让我随便在什么地方拼装出一个小型城镇来。 小青得意洋洋地说:“一想到有机会赌博,我就心情好极了。” 我:“得问一问他们,最低一注赌额多少,咱们的抵押品够不够应付。” 小青的脸色变了:“哎呀,把这个给忘了,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最低一注的限额是六千光洋。” 我:“可是我们的抵押品在他们看来只值五千光洋,这怎么办?” ☆、无可救药 小青:“跟他们说说看,五千应当也可以玩一把,只是你不能玩了。” 我:“这不是玩,不是游戏,而是很重要很严肃的事,你到后面的沙发里坐着,别干扰我,看我怎么把你失去的那些东西赢回来。” 小青满脸怒容:“真想扁你一顿,老跟我争,要不是看在你刚刚做东西给我吃的份上,简直想一指头把你捅成碎片。” 大家都看到了,我的魔界情人是一个什么样的赌徒,说她不知悔改还算是温柔的评价,说无可救药貌似也不为过。 为了让她得偿所愿,我只好选择退让。 于是她走到赌桌旁边,用了大约十秒钟左右的时间,将我的抵押品输掉了。 她沮丧地低下头,慢慢走回来,神情落寞,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地念叨:“我干嘛要押大,如果押小,不就赢了么?” 我:“没关系,我会想办法,你别难过,开心一点,笑一笑,你笑的样子最可爱了。” 小青:“笑个锤子,老娘没心情。刚才你为什么不拉着我,明明知道我最近赌运很糟糕,却还是让我上场,你————你太不负责任了。” 废话,我能够阻止她吗?我还没有尽力吗? 我平静地说:“仅仅五千光洋而已,不必介意。” 小青的眼眶有些湿润:“可是我输掉了翻身的希望。” 我:“希望永远不会彻底破灭,上帝关了一扇门,必然会打开另一扇门。” 小青:“别跟我扯什么上帝,我不信这个,我的力量来自于传说中的大魔神。” 我:“信什么都无所谓,关键是得有信仰。” 小青:“我并不缺乏信仰,可是这有用吗?” 一名男性未来流氓问:“你们还有别的抵押品吗?” 我说:“没了。” 未来流氓问:“还想继续玩吗?” 小青立即两眼放光,大声说:“当然想继续玩,你们再借给我一千万好不好,赢了钱之后连本带利一起还你们。” 未来流氓:“你的信用等级已经降至负十三,不能再借钱给你,倒是这位新来的仁兄还可以借一些。” 我心中暗喜,却装作很平静很淡泊的模样问:“可以借我多少?” 未来流氓:“八百万光洋,日息百分之五,二十日以后开始计算复利。” 这个利息真不是吹出来了,太黑了,已经到了可恶的境界。 小青:“好啊,我又可以好好赌几把。” 我:“这一次我上场,你当观众。” 小青:“不行,我上场,你在一边观看。” 我:“借来的钱分一半给你,一齐玩,待会如果一起输精光的话,可以手牵手去他们的牢里待着。” 小青:“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们一定能够赢。不过你得把借来的钱九成给我当赌本,你拿一成去碰运气。” 我:“这个——” 小青:“别再吱吱唔唔,否则我会生气的,给你一成的钱做赌本已经很不错了,因为你根本不可能创造出奇迹,翻身的希望仍然在我这里。” ☆、双人麻将 写了借条,签字画押,用右手大拇指按了指纹印鉴,然后清点到手的筹码,却发现仅有六百万。 我问未来女流氓是不是弄错了数据,为何钱少了两百万。 未来流氓彬彬有礼地保持微笑,耐心解释:“这叫断头息,借据里写明的。” 这个未免太过分了,日息百分之五,还搞什么断头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简直比某组织更黑。 我提出□□:“这个貌似不怎么合理。” 未来流氓:“规矩正是如此,你初到这里,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借到钱。按照规定,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反悔,在此之前可以选择拒绝借贷,过后就要开始计息了,假如你一个钟头之后还钱,就得还八百四十万光洋才可以清账,不足一天的也得按一天算。” 小青伸手来抢筹码,同时大声说:“时光不等人,赶紧开始吧,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接下来我遵照脑海里天人裂体的指示,选择了打双人麻将。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男的,头发半红半绿,发型怪异而丑陋,异常欠扁。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玩四百零八张牌的麻将,对于规则完全不懂,全靠意识当中天人裂体的指点操作一切。 没费多大劲,我赢下第一局,弄到了十万光洋。 按照来自意识当中的隐秘指示,我开始下点,摆放了四十万的筹码下去。 又一局结束,由于做出大牌,我面前的筹码已经有一百九十万。 这时小青满脸沮丧走过来,叫我给她些筹码再去碰碰运气,因为她的那些已经输光光了。 我愕然问:“五百多万光洋就这么完蛋了吗?” 小青低着头小声说:“是啊。” 我拿了二十万左右的筹码给她,严肃地叮嘱:“每一注玩小些,下六千光洋就可以了,这样可以多支撑一会儿。” 她:“我不玩大小啦,换换方式,跟他们打麻将,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筹码,这么一点点也太少了。” 我划拉了一小半给她,她还嫌少,伸手过来又抢走了一些。 坐在我对面的未来流氓乐滋滋地问:“小青大师是你的相好吗?” 我平静地回应:“是又怎么样?有问题吗?” 未来流氓讪笑:“嘿嘿,随便问问,当然没什么。”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我的面前的筹码越堆越高,渐渐超过了一千万,这期间小青过来了两次,分别拿走了一百多万的筹码。 我对面的这位已经输得有些表情难看,嘴唇开始颤抖。 这种四百零八张牌的麻将对于智力的要求很高,玩法异常复杂,变化莫测,很难掌握,我虽然赢了许多,但是至今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游戏规则,全靠天人裂体的指点和帮助。 对手的牌对于天人裂体毫无秘密,简直就是透明的,其它的牌同样被这位神奇生物弄得一清二楚。 又是一把大牌成功和掉,我的筹码已经超过两千万。 我的对手脸色泛红,咬牙切齿,愣了一会儿之后说要换人。 我:“随便,无所谓啦。” 未来女流氓换到我面前坐下,开始拿牌。 ☆、赌神 一个时辰之后,我面前的筹码已经有五千多万。 我在思维当中与天人裂体交谈,提议缓一缓,让对方赢几把,否则的话人家如果不玩了可不好办。 天人裂体:“好的,我暂且休息一会儿。” 接下来我凭新近掌握的技巧独立与对手周旋,玩了半个多时辰输掉了一千万左右,期间小青过来拿走了几百万筹码。 对面的未来女流氓咧开嘴得意地笑,深紫色的嘴唇看上去跟没擦干净的菊花差不多,配合上蓝色的头发和丑怪的发型,以及过分的化妆,还有那只恶心的鼻环,实在是欠揍之极。 我决定继续用自己的能力再支撑一会儿。 又玩了几把,在没下点的情况下输掉了五百多万。 未来女流氓喜滋滋地说:“帅哥,不行了吧?要不要跟尊情人换换位子。” 我活动了一下脖子,若无其事地回应:“没事,继续。” 这时我肯定,凭自己的能力和水准,不可能从这家伙手里赢到筹码,离开了天人裂体的帮助,我就是一只真正的菜鸟,无论怎么努力都没用。 于是我再次召唤帮助。 天人裂体在意识中出现:“我来了,尽管下注吧。” 我看了看手里的筹码,把三千万全部推出去,说是下点。 未来女流氓冷笑:“输急了拼命么?” 我平静地说:“连输了好几把,该是转运的时候了。” 未来女流氓:“输光了别哭哦。” 我:“你别哭就好。” 未来女流氓:“笑话,从我手里进出的钱超过两亿的时候多了去,从来眉头不皱一下。” 我:“很好,就怕你输急了一溜烟撤退,不跟我玩了,到时候赢大钱的机会就没了。” 未来女流氓:“我们这个小组的每天输赢的权限为三亿,若是我们赢了三亿,就必须收手停止,输到这个数同样得暂停营业,可惜你手里没有三亿,接下来我也不可能再借钱给你。” 我:“赢到三亿的话貌似也不怎么困难,只要多和几把牌就可搞定。” 未来女流氓:“有这可能性吗?” 我:“试试看吧,也许能。” 未来女流氓:“你的发挥很不稳定,有些诡异,一会子像是如有神助,刚才这半个多时辰里又像是普通的菜鸟,令人捉摸不定。” 我:“对于这种娱乐方式我不太熟悉,一直也在怀疑,你们是不是故意让我赢一点,让我先上道,然后又认真对待,让我输得晕头转向。” 未来女流氓:“闲话少说,时光紧迫,开始吧。” 一个时辰过后,我的筹码超过了一亿,这期间小青过来了四次,一共拿走了约有一千万左右。 未来女流氓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隐隐有些泛灰,嘴里不时念叨着诸如‘怎么会这样’,或者‘没道理啊,遇上赌博天才了吗’之类话语。 我不再考虑手下留情之类事宜,而是认真专心地接受天人裂体的指示,然后在牌局当中转化为一次次胜利。 ☆、忠于职守 三亿光洋的额度很快到达,我面前的筹码堆满了桌子,由于放不下,用几只盒子装了放在旁边的地面上。 四位未来流氓打扮的赌博公司雇员哭丧着脸开始收拾东西。 小青输掉了几千万筹码,却仍然意犹未尽,乐呵呵地说:“再玩一会吧,我还想玩,你们走了我会想念的。” 女雇员沮丧地说:“额度已经达到,必须撤退了。” 我说:“这里帮她还上两亿五千光洋的欠债,然后再接着玩好不好?” 我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将小青的高利贷处理干净,然后无债一身轻,慢慢游历这个美丽的世界。 女雇员摇头:“债当然要还一些,可是却不能继续再玩,因为额度到了,违规的事不可以做,否则会被惩罚的。” 我:“你们真是忠于职守的好同志。” 女雇员:“如果你们还想玩的话,明天去东边一千九百公里外那个名叫后羿的小镇,那儿的赌场每天有二十五亿光洋的输赢额度,应该可以让你们尽兴了。” 我:“是不是到了明天,你们又有三亿元的输赢额度?” 女雇员:“是啊。” 我:“这样好不好,你们别走,等到明天接着玩。” 女雇员:“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对付,所以吃定我们了?” 我:“对啊,杀熟比较好下手。” 女雇员:“可是我们不想再跟你玩,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小青:“你们是否可以魔法传书,叫其它的同事过来陪着我们玩。” 女雇员:“这个倒是可以的。” 等待其它赌博公司的流动服务小组到场期间,我和小青享用了一顿比较丰盛的大餐,这是免费的,因为赌博公司有义务为赌客提供餐点。 四位未来流氓并不会做菜,貌似除了赌博和打架,其它的事他们都不怎么擅长,这些菜是由几只吉娃娃大小的动物奴仆制作出来的,这些奴仆的原身是天竺鼠,化为人之后个头变大了一些但是仍然很小,便于随身携带。 一个时辰之后,有两伙流动服务小组到达,其中之一是经赌博公司授权的特级服务小组,输赢额度达到十亿光洋,他们带来的临时赌场规模也更大,跟一座巨型宫殿差不多,异常宏伟壮观,构成的人员有六名之多,还带了十八只动物奴仆。 又是一场痛快淋漓的赌博,当然,对于流动服务小组的成员来说并不痛快。 小半天过后,两组新对手的额度用光,经过与总公司紧急磋商,他们破例得到了新的更大额度。 一天过去,我和小青躺在空荡荡的赌场里,相对大笑不止。 债务已经完全还清,并且有五亿多光洋的收益,还把一间便携式赌场当作质押品给收下了。 小青点燃了一只大雪茄,乐滋滋地吸了一大口,然后咳嗽不止,眼泪流出来了才停下。 我也拿起一只雪茄,然后同样咳嗽。 “这东西味道真差劲,以后不抽了。”小青说。 我:“多抽几次肯定能适应。” 小青:“干嘛要适应它,这不是自找苦头吗?” 我:“对,还是扔掉比较好。” ☆、法治观念 小青想去那个名叫后羿的小城镇里豪赌一场,我却反对,说先到汴梁去。 理由如下,赢太多钱带在身上其实不安全,无论是支票还是赌博公司开的欠条都有极大风险,有些邪恶的家伙为了几百块光洋都能够杀人,何况我们身上带着几亿的支票。 作为魔界最大城市,汴梁的治安很好,据说有几万天没有发生过抢劫案了,杀人案也有几百天不曾发生过,这在人界的城市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在我印象里,有个金沙江畔的四线城市,每月江水里都有出现十多具甚至几十具浮尸,当地居民对此见惯不怪,习以为常。 小青对于安全问题却不怎么担心,说她很能打。 我:“能打到什么程度?比如那天对付四个流动赌场服务人员行不?” 小青:“勉强可以一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当然,就算打不赢,估计逃之夭夭还是没问题的,若是你也能够帮点忙的话,肯定可以灭了他们。” 我:“为什么当时你宁可去坐牢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反抗的意图?” 小青:“这是因为在魔界生活了这么久,法治观念已经深入我心,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的话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我:“在人界的时候,我战胜了所有与自己过不去的对手,就算偶有失败,后来也能翻身,总之都是大获全胜收场。” 小青:“这是应该的,你是修道天才嘛,二十几岁就飞升的人,自古以来除了宋末的大侠传鹰之外再就是你了。” 我:“在这一界,我还没有跟人动过手,不知道自己的深浅。” 小青:“我下手非常狠辣,从来不知道留情,所以没办法跟你练练,你还是对着山啊树啊水塘什么的发招比较好。” 我:“嗯,我也没有跟谁对练的习惯。” 小青:“若是咱俩去后羿镇赢上十几亿带着,倒是很有可能招来劫匪,到时候你就可以大展神威了。” 我:“万一出现在咱们面前的劫匪很厉害,打不赢怎么办?” 小青:“这倒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以一敌十的人简直就是传奇,能够以一敌百的恐怕压根就没有,如果来一大群坏蛋,我俩还真是应付不了。” 我:“现在咱俩已经很有钱,如果别胡乱折腾的话,未来十几万天的生活费用已经有了着落,我看就别再进赌场了。” 小青:“你这么厉害,有了天人裂体的帮助之后更是无往不利,必须得趁着这样的好时辰大干快上,弄上几百亿放着。” 我:“要那么多钱干嘛?花得完吗?” 小青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嫌钱多的话,可以让我去赌场输啊。” 我:“输钱很有趣吗?” 小青:“你老是这么赢,我帮你输掉一些钱是应该的,这才平衡嘛,光赢不输怎么行?如果有老天爷的话,相信一定支持我的观点。” 我:“现在我美人在怀,腰缠亿贯,还缺少什么呢?好像都不缺了。” 小青:“你怎么没一点上进心,都说人的贪欲是无限的,为何你这么淡泊?” 我:“没办法,生性如此,总是容易满足,身边有一个美女就觉得足够,口袋里有几千万就感觉到自己非常富裕,再无所求。” ☆、魔界天堂 最终没去后羿镇,因为不顺路,这个有一点点遗憾,听说那个小镇在海边,风景秀丽,特产丰富,还可以看到性感可爱的美人鱼,以及温柔乖巧的海豹女。 我和小青一路慢慢悠悠,时走时停,朝着汴梁方向前进。 有时高兴了就在某地停留十几天甚至几十天,有时想走则连续飞行一两千公里。 在一个宅院里我和主人达成交易,买下了一群动物奴仆,共有三十五名,其中有猴女也有猫女还有狐狸女,一个个瞅着全都挺漂标致,并且聪明能干,还买了一块魔法飞毯给奴仆们当交通工具使用,这样她们才能够勉强跟上我的小青。 有了奴仆,接下来的旅行途中更加缓慢,每天光吃三餐的时间就得花掉五个多时辰,因为小青很喜欢搞大排场,就算吃不了,也要让奴仆做出上百个菜肴来摆在面前,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过我也由得她去,反正有的是钱,而且奴仆众多,另一方面我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毫无必要的奢侈浪费。 有一天到达一个风水绝佳的宝地,一面是坡度较缓的山和茂密的森林,另一面是一个漂亮的湖泊,旁边还有清澈的小河和平整的草地,附近有成群的鹿和野山羊在吃草,大群的水鸟飞来飞去。 我和小青在这里停留了四十多天,这期间好几次我建议在这儿修建一个庄园长久住下,她却坚决反对,说要到汴梁去把曾经输掉的宅院买回来,以后再考虑在此建立宅院的事。 我问会不会咱们一走,这里立即就被其它人给占了,小青说倒也有这个可能性,如果担心这事的话,就布下一个魔法阵,以示有主人了,这样的话,其它人就不会打这里的主意。 布好阵并且在周围做过标志之后,我们再次上路,依然是慢慢悠悠,一点不着急,走走停停,沿途游览山水,拜访了几处看着顺眼的宅院和庄园,认识了几位不错的人。 终于到达汴梁。 从空中看下去,根本就是一个超巨大的村庄,或者说是数百个村庄拼凑在一起,当然也可以说是上百个公园一个个挨在一块。 这是因为无主的土地太多的缘故,所以当地居民的宅院几乎全都很大,只有城中部有几条街的房屋较为紧凑。 没有高楼,最高的建筑物是十几座塔,民宅一般至多也就三层,式样乱七八糟,大部分是古典宫殿模样的大屋,其中混杂着少部分西式别墅,还有方盒子模样的小楼和竹楼,以及树屋和帐篷还有山洞等等。 整个城市大部分地方是植物和池塘,有几条小小的河流从城中经过,这是真正的田园风光,人们差不多可以算是生活在森林里。 没有城墙,没有入境管理,一切都显得很自由散漫。 第一眼看到,我觉得已经爱上这里。 我问小青城里有什么比较好的娱乐场所,她喜滋滋地说除了分布于各处的一百多家赌场之外,别的地方都不清楚。 ☆、禁飞区 临近汴梁城,小青说不可以再飞,整个城市的上空都是禁飞区,因为全是私宅和私人产业,示经主人许可,不得从人家地盘上空飞过。 看来这里对于个人财产保护得还是蛮周到的,很好,非常对胃口,我就喜欢这样讲法治而不是讲实力的地方。 降落之后坐上了由驯服的野牛拉的牛车,就这么摇摇晃晃地进入城区,很有古典风范。 当然牛车的舒适性远不如我在人界时的迈巴赫,不过也只能将就。 小青在躲债了几百天之后胜利回来,心情大好,乐呵呵地东张西望,不时与路边遇到的熟人打招呼。 她认识的人很多,当然这很正常,她在这里住了十几万天,算是老居民了。 感觉路上遇到的人至少四分之一与她都比较熟,看来这个城市里赌博爱好者不在少数。 我们找到一个豪华的客栈住下,单独的一个大院子和花园,有专门的房间让奴仆住,每天收费为两千五百光洋。 最终我没能够买回小青的住宅,因为如今的主人不肯卖,而且不缺钱,连报价的兴趣都没有。 小青对此倒是很看得开,说没关系,另外买一处宅院就是,于是我们开始在城里转悠,查看合适的住宅。 终于选中一处宅院,很豪华,占地面积比故宫大一些,但是房子没有故宫多,因为宅院里大部分地方是花园和树林还有草丛和池塘。 买下这处宅院用了一亿五千万光洋,因为这里是魔界最大城市,所以房产价格较贵,如果是去城外找片空地自己想办法建房的话,同样的花费可以建起几十幢相同的大宅。 我一生当中最离谱的生活从此开始了,这样的日子在以前我从来不曾想到。 小青从市场上买了三百多名动物奴仆,另外雇佣了几名据说智商很高的狐女做管家。 我和小青每天乘坐一辆豪华牛车在城里转悠,到处欣赏风景,有时去逛街,有时去著名的餐馆里吃饭喝酒,有时去戏院里看戏。 正剧的间隙,剧场方面常常组织一些俊美漂亮的动物奴仆出来搞那种少儿不宜的表演,对此我倒也见惯不怪,小青却常常低声骂‘真不像话’或者‘低级下流恶俗’。 小青仍然常常去赌场,有时我陪她去,有时她独自偷偷溜出去,由于我赢了很多,所以也不在乎她输掉一些。 她常常问我为什么不多赢些,而只是弄几千万就罢手,我说那一次面对流动赌场服务员的时候是因为需要尽快把债务清零,如今没有那个必要了,可以慢慢来,她说不理解这种行为,如果她能够得到天人裂体的指点,那么她会在几十天内扫荡全城的赌场,把所有经营赌场的人都弄得灰头土脸,然后集体破产,而她则成为魔界首富,大佬当中的大佬。 我说如果她真这么干的话,肯定会招来天大麻烦,会成为全民公敌,到时候鸡飞蛋打、小命危矣。 ☆、平淡生活 美丽的生活未免有些平淡,有时也想寻求一点刺激,但是很遗憾,这样的事不容易找到。 我渐渐理解了小青为什么如此好赌,因为这里的日子确实有些无聊乏味。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另类的乌托邦,每个人都具有很出色的魔法修为,如果保持全部能力回到人界的话,几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是近乎无敌的存在,而居民的幸福生活又建筑在动物奴仆的无私奉献和辛勤劳动上,有了这些奴仆们的工作,每个人几乎都可以轻松自在地过日子,不必忙乎任何生活方面的琐事,可以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修炼和提高,享乐和玩耍,以及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或者做猎人做强盗做渔夫什么的。 只要别太邪恶太离谱的人,都可以很轻松地生活下去,因为在这里过日子实在太容易了。 就算身无分文,也很容易掏到第一桶金,可以做的事情挺多,比如去森林里捕猎猛兽,或者去街边组织一群由于年老或者脑子笨的人形动物奴仆做建筑工程或者从事农业生产,城里被原主人由于种种原因驱赶出去的奴仆数量众多,这些奴仆全都渴望有新的主人可以效忠,只需要喊一声就会跟着走,不问报酬也不问做什么。 走在汴梁的街头,我突然明白过来,乌托邦和太阳城之所以一直是空想的理想社会,在人界自始至终无法实现,原因正是在此,由于人界缺乏大量不计报酬、任劳任怨、忠诚勤恳的奴仆,所以永远不可能弄出一个类似乌托邦的地方来。 如果将来有大量廉价并且聪明而且超级耐用的机器人,或许人界也能够像魔界一样,每个人都可以轻松自在地生活。 今天小青悄悄溜出去赌博,带走了两亿光洋的支票,其实她离开房间的时候我知道,但是我没打算阻止她。 自己的女人就这么点爱好,由得她去吧,我赢了那么多,并不在乎她输一些出去,也许这正是一种达到平衡的方式,试想一下,如果光进不出,那么我岂不得要富有到不像话。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一家赌场,也没打算去寻找她,反正玩够了之后无论输赢她都会回来。 我没有乘车,而是慢慢悠悠步行,周围不时有陌生人主动与我打招呼,他们往往称我为赌神,因为我逢赌必赢,所向无敌。 我微笑点头,偶尔还停下寒喧几句。 常常有人问我为何在赌场里长胜不败,我说这是运气比较好的缘故。 有人向我请教赌博的技巧,我仍然说是运气好。 说实话我有点儿内疚,赢了许多的钱,并非靠真实本领,而是全仰仗天人裂体的帮忙,这位奇异生物能够洞察他人的思维活动,还能够用它独有的特殊方法弄清楚还未发出的牌是什么,有了它的帮助,我想赢钱是非常容易的事,一点不费劲。 有些被遗弃的动物奴仆远远跟着我,想为我干活,想认我为主人,然而我对此没什么兴趣,我的宅院里的奴仆已经够多,没必要再增加,然而我仍然同情心泛滥,扔了一些光洋给这些被赶出来的可怜家伙,让他们可以去购买食物。 ☆、胡乱折腾的自由 小青是个很能折腾的女子,总是不甘于平淡,比如今天,从赌场回来之后,她洋洋得意地说赢了两千多万光洋,很久没胜利过了,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一回。 我没有提醒她,此前的一百多天里她输掉的钱已经超过三亿,因为我觉得应当尊重她的小小爱好。 我认为应该让自己的女人有胡乱折腾的自由。 由于她不断地把钱输掉,而我为了让财产保持在一个合理的安全水平上,不得不经常进入赌场洗劫一番,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但是好象没有更佳选择,对于其它人安插在我头的上赌神称号,我并不怎么感冒。 汴梁城里已经有一大半的赌场表示拒绝我进入,但是这帮孙子却从不拒绝小青进去,真是很不像话,应该被鄙视。 我想过让天人裂体帮忙,让小青偶尔也大发神威几次,至少保持输赢大致相当,这样的话我就轻松许多,但是天人裂体告诉我,它不是人界的天人,它的能力还不足,无法建立起与其它人的密切联系,它可以查阅别人的思维和记忆,但是却不能与之沟通,必须得再过一段时间,至少一千天以后,当它渐渐步入成熟期,到时候才可以随意进入某个大脑并且与之实现直接交流。 没办法了,只能继续这样。 我只好建立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小金库,把赢到手的钱放一部分在其中,以备荒年,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某天全城的赌场都不允许我进入,到时候就可以靠这些钱继续维持奢华的生活。 除了好赌成性这一缺点之外,其它方面小青是个很好的女子,时而温柔乖巧,时而精灵古怪,时而顽皮捣蛋,与她在一起压根不会无聊。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逝,我觉得挺愉快,心情总是很不错,几乎没有生气的时候。 我渐渐淡忘了人界,渐渐在不知不觉当中适应了眼前的一切,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就这么过一千年甚至更久,貌似挺好,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改变这一切。 当然,如果小青在赌博的时候能够有所节制的话,生活就近乎完美无缺了。 定居下来之后,我开始用更多的时间来学习魔法和进行个修炼,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提高得挺快,渐渐有步入新境界的感觉。 如果保持这样的进步速率,我相信用不了一千年,我可能就会再飞升一次,去到另外的一个空间。 再飞升一次,这个想法一旦出现,立即成为我未来的目标,虽然很遥远,却貌似有些实际意义,因为人不能没有目标而活着,就算很离谱的理想也是一种理想,正如尼采所言,宁可追求虚无,也不能无所追求。 我想知道再飞升一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在另一个世界里会看到什么,想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天人曾经定义的那种神。 我告诉小青这个愿望,她严肃地说会倾尽全力支持我,稍后又说她有生之力可能无法看到我的在这一界的飞升,因为她是康熙年间飞升的,比我老了三百多岁,也许我还没飞升她已经死掉了。 ☆、赌神 我的小金库渐渐充溢,而小青的赌博技艺也渐有提高,盈亏慢慢接近于平衡,输得不再像从前那么多。 我在城内购置了两个大宅院和几处临街的商业地产,打算将来靠收租过日子,考虑到我很可能会在此生活将近一千年,未雨绸缪完全有必要。 然而生活当中总会出现种种意外,将原以为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幸福日子打破,事后无论怎么后悔都于事无补。 小青自作主张,替我答应了另一位被称为魔界赌圣的家伙的挑战,按照约定,双方各准备一百亿光洋的赌本,在汴梁最大的赌场天星院里决战。 看着小青满脸期待的表情,我知道她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够名扬天下,笑傲江湖,这样的话她才会觉得到无比光荣。 可是她没有想过人性的复杂,没有考虑过可能导致的麻烦。 我之所以长胜不衰,全是靠天人裂体的暗中帮助,如果光凭我自身的赌博技艺,输精光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这一界的大部分赌博爱好者都比我更强。 如果这一次我战胜了赌圣,那么我就会成为真正的众矢之的,成为注目的焦点,各种明枪暗箭可能会针对我,如果我故意输掉,小青追求的荣耀却又一江春水东流去。 我和小青在这个城市里没有管用的靠山,背后缺乏强有力的组织支持,风头太盛,必然招来灾祸。 有些两难。 最理想的局面是与赌圣弄个相持局面,输赢出入相近,没有很大区别,这样的话能够保全面子,不惹麻烦。 这一天终于到来。 再过两个时辰,我就要去天星楼赴约,外面大街有许多围观者在等我走出家门,好一睹传奇人物的风采。 小青不放心奴仆,亲自动手为我梳理打扮。 我:“头发弄得这么油光光的,看着很奇怪哦。” 小青:“这样才符合你赌神的形象,没办法,忍耐一下。” 我:“如果我没能战胜赌圣,希望你别在意。” 小青:“你一定行的,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我研究过相关的资料,那个赌圣可能有某种预测能力,或者有什么神秘力量的暗中支持,所以能够长胜不败,与他较量,我未必能赢。” 小青:“你有天人裂体的帮助,不会输的。” 我:“赌过这一场之后,我想去海边待一段时间。” 小青:“好啊,我最喜欢吃海鲜了。” 我:“最近我研究了一下水系魔法,咱俩可以一起潜入深海抓鱼寻宝。” 小青:“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如果找到拳头大小的珍珠,就可以弄碎了做面膜,保养皮肤,听说效果很好的。” 我:“其实我并不怎么喜欢赌博。” 小青:“这个我知道,全都是为了我,你才成为众人心目当中的赌神,感激老天爷,居然把你送到我的身边。” 我:“看看能否把天星楼赢下来,让你去做老板娘。” 小青:“我做老板娘的话,可能会把赌场输出去的,还是由你经营比较好,我在场子里做荷官做庄家就可以。” 我:“你是我的女人,怎么可以做那些雇工份内的事。” 小青:“我喜欢赌嘛,一天不玩就手痒痒。” ☆、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走出家门,天星楼派出的VIP牛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十几名保镖用身体挤出一条通道来,等候我上车。 很多居民不知道汴梁的城主是谁,不知道魔界的老大是谁,但是不知道我和那位赌圣的人却几乎没有。 最近两百多天以来,我是这个魔界最大城市里真正的风云人物,受关注程度甚至超过了以跳艳舞而闻名的著名小魔女皮皮,超过了宣扬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并且时时显示神迹让盲人复明,让断腿奴仆行走,让患了溃疡的奴仆洁净的那位先知。 当我走到门口,外面守候已久的人群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声。 就算在人界,我也不曾像这么受欢迎,这一幕让我非常感动,要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很了不起的存在,都具有很强悍的魔法修为,其中有些甚至已经很接近于传说中的神。 而我只是一个初到魔界不足五百天的准菜鸟。 美人在怀,四周欢呼声如云,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就在这时,我突然改变了看法,先前我打算与赌圣弄个不胜不败的局面,但是现在我决定要赢,因为我不能让这么多支持我、欣赏我的人失望,不能让怀中的小青失望。 我朝粉丝们挥了挥手,欢呼声立即如雷贯耳。 保镖奋力维持秩序,留出一条通道让我走到牛车里。 放下窗帘之后,外面在叫喊:“赌神,让我看看你。” 没办法,只好让奴仆将窗帘卷起来。 路边有人拉起了许多条幅,上面写着‘赌神必胜’,‘赌神不败’,‘你是我们的神话’,还有一条比较奇怪,居然是‘每当想到你,就觉得黑暗中出现了一盏明灯’。 明灯不是个吉利的词汇,历史上许多盏明灯后来都很糟糕地熄灭了,正如某些人宣称的某某人民的老朋友,后来一个个都名声扫地,要不就是死于非命,或者就是反目成仇。 小青低声问:“在想什么呢?” 我:“想起了从前的事。” 小青:“从前的女人吗?不许想她们,否则我会不高兴。” 我:“这个真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些历史。” 小青:“听说我飞升之后那旮旯一年不如一年,听到这些事我也不是滋味,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超级勤劳不怕吃苦受累,要求总是非常低的小民,却总是无法弄好。” 我:“在人界的时候,原本我想做一点大事业的,可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始就飞升了,其实当时我并不怎么想飞升,但是没有选择。” 小青:“如果你战胜了赌圣,名声就会更响亮,到时候长老会的人可能会主动与你套近乎,甚至总统也会邀请你见面,那时你就有机会接触到权力的□□层,然后提出要求,比如允许你回人界探亲访友什么的。” 我:“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怎么想回去了,就像现在这样过日子,蛮好的,有你就足够了。” 小青:“真没想过三妻四妾吗?我不相信。” 我:“是真的,你知道我一向诚实。” ☆、这不叫赌博 步入天星楼,周围戒备森严,魔法禁制一层接一层。 除了两名赌场工作人员和四名裁判之外,其它闲杂人等都被挡在外面,只能隔着玻璃窗户观看里面的情况。 巨大的桌子旁边,只有我和赌圣落座。 赌圣看上去模样很年青,微胖,笑容很可爱,脸蛋很有点像邻家的小哥哥。 想来是由于魔法大成的缘故。 绝大部分飞升到这个世界的人都是七老八十的年纪,像我这么年青的飞升据说几百年都遇不到一个,但是到这里之后,几乎所有的老年人士都能够通过不懈的努力修炼而返老还童,恢复青春容颜,所以街上的老年人士很罕见。 裁判宣布了规则,然后开始。 共有三个单项,分别是骰子,纸牌梭哈,麻将。 这三项同时也是魔界赌场内主要的营业项目,就花样来说,比人界无疑少了许多。 赌圣说:“久仰雷先生大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犹如高山仰止。”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微笑点头算是回应。 首先开始的骰子由我和他分别做庄,结果不出预料,他做庄的时候输得一塌糊涂,轮到我做庄的时候则是相同下场。 这是因为受限于玩法的缘故,我摇过骰子之后,必须离手,然后他下注,由于他具备某种特殊的能力,知道会出什么样的点数,所以下注总是赢。 换到他做庄的时候,情况同样如此。 我有天人裂体帮忙侦察骰子的情况,但是我不知道对手是依靠什么能够清晰地知道每一次骰子摇过之后的分布状况,反正他就是能够知道。 一轮战罢,基本呈均势,裁判和赌场工作人员对此都很惊讶。 赌具绝无问题,全是这一界特制的优质产品,能够阻断魔法,再配合上整个大厅内的魔法禁制,谁也不能用超能力干预骰子的运行或者查看骰子的点数分布,加之四位有经验的裁判在一边观看监视,想搞什么猫腻那是决无可能。 这里摇的是十六粒骰子,并非人界赌场里习惯玩的三粒,其复杂程度超乎想象。 我琢磨着赌圣很可能有某种特殊的神通,总之不可能是真正的实力,没有谁能够凭技巧连续十五次押对赌注。 骰子这一项目当中限定了赌注的额度,否则的话,谁如果做庄,筹码就会被一扫光,一点不剩,接下来其它两个项目就无法继续了。 在纸牌梭哈中,我仍然能够清晰地知道对手的底牌,同时由天人裂体准确地汇报对手的想法和战术,原本觉得应当可以获胜,但是随后发现情况并非这么简单,因为对手同样知道我的牌是什么。 这不叫赌博,算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牌局进行中,天人裂体告诉我,对方具备一种奇异的预测能力,可以清晰而准确地知道接下来的六分钟里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很难战胜他。 我心想看来在麻将的较量里想要战而胜之恐怕也很困难,只是希望会稍稍大一些,因为麻将毕竟更为复杂和不可预测。 麻将赌局开始之后,我耍了一点小小的花招,故意进行长考,等对手出牌过后,拖到七分钟甚至八分钟才突然出牌,以此来打乱对手的步骤,这样一来,果然有些作用,我的筹码渐渐增多,可以算是比分领先。 ☆、投子认输 规定的时间到,但是我的筹码仅仅只是增加了一点点,从赌圣手里赢到的东西全部加一块连五千万都不足。 裁判依照比赛规则判定平局。 接下来要加赛围棋,这个很难出现平局,三劫循环那种事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里的围棋与人界那种不太一样,更复杂得多,人界的围棋是在平面上角逐,横竖各十九道线,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而这里的围棋却在一个立方体上进行,增加了十八个平面,上下左右均是十九道线,然后每个交叉点相连。 这样的棋每进行一局消耗的时间大约是三到七天,有些没有时间限制的棋局则长达几百天甚至几千天。 当然我和赌圣谁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来消耗,于是下超快棋,按照这里的计时规则,差不多每七秒左右必须走一步,没有长考的时间,三次超时则判负。 赌圣满脸得意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当然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根据资料显示,他是此中高手,几万天以前就是魔界九段,而我飞升到这里还不足五百天,实力差距显而易见。 当然情况并非看上去这么简单明了,我有天人裂体的帮助,完全可以努力周旋一下。 况且就算输了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原本对于魔界赌博第一人这种光荣称号就没多大兴趣。 棋局开始,此前我仅仅只是粗略知道规则,此时每一着都在天人裂体的指点下落子。 进行到第二百四十五手的时候,我抬头观察了一下赌圣的表情,发觉他面如死灰,眼睛发红,头发大部分竖起来,显然形势有些吃紧。 下到第七百九十手的时候,赌圣已经吃了两次超时,如果再来一次,就要被判负。 我努力装出高手风范,慢慢悠悠,从容镇定,面带微笑。 赌圣的一大团棋子被围歼,从立方体棋盘当中取出来,这时他的手已经在颤抖,无法拿稳棋子。 我装腔作势故意超时了一次。 进行到一千二百三十五手,又一次屠戮了赌圣的大龙,到这时,我自己也清晰地感觉到形势大优,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好得不像话。 裁判提醒赌圣是否考虑投子认输,这家伙摇晃无力的脑袋,有气无力地说要再坚持一会儿。 半个时辰之后。 赌圣突然一次放上了三枚棋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于是向裁判投诉对手违规多下子,裁判笑了笑,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对手认输了。 原来如此,我长出一口气,有些惭愧地抓了抓脑门。 接下来我打算表现一下风度,主动与赌圣握手,原本还打算拥抱他一下,就像搏击比赛结束之后那样,但是这厮表现很糟糕,愤怒地大吼,说我捣鬼,有名堂,并表示要投诉。 我平静地说:“赌圣阁下,有点公平竞赛的精神好不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凭什么说我捣鬼?” 赌圣继续大喊大叫:“我不可能会输,这一界没有谁能够在围棋上如此轻松地战胜我,就在上个月我还赢过当今棋圣。” ☆、无可争议 我没有理睬赌圣的□□和叫嚣,而是走出门去,牵着小青的手离开,接受外面人群的欢呼。 我赢得了梦幻般的神奇胜利,战胜了一位据说此前在各种赌局当中十几万天不曾败过的强大对手。 我微微一笑,人群立即发出‘哦——噢——’的声音,其中有几位年纪看着不算小的女子居然晕倒了。 保镖奋力维持现场秩序,以免太多人挤过来向我讨要签名和纪念品。 有些粉丝要求把我把衣服脱下来扔过去,我觉得不可以让他太失望,仅仅只是一件衣服而已,随时都可以再做新的,于是我把外套弄成一团扔出去。 转瞬之间,我的外套成为一些布条,因为有太多的手在争抢,而且各不相让。 抢到一片布的人兴高采烈,两手空空的人则仰天长叹,我摊开双手以示无辜,不能再脱,否则就露肉了,如果让人看到我光膀子的模样,未免有损赌神之风采。 小青洋洋得意地挽着我的胳膊,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似乎在向所有人示意,我是她的男人,谁也不许抢。 赌圣在大厅内叫喊:“他出老千,应该取消他的资格,我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有几位裁判和天星楼员工在试图劝说情绪失控的赌圣,但是效果不佳,这家伙就像疯了一样,坚持指认我是骗子是老千,认定我依靠不光彩的邪恶手段赢得胜利。 人们对赌圣发出一阵又一阵嘘声,有些干脆比划鄙视的手势,或者朝他竖中指,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感觉这里像是我的主场,几乎所有的人都支持我。 想来这是由于我足够出色并且形象极好的缘故,几乎没有谁会讨厌我。 天星楼的老板和赛事组织者过来请我先回住宅去,说这里场面太混乱,稍后他们会把我赢得的筹码兑换成现金支票送过来。 我告诉他们,如果赌圣坚持不肯认输的话,那些筹码就还给他好啦,我不想要。 赛事组织者说不可以,四位裁判一致认定结果公正公平,没有任何欺诈行为,所以我是胜利者,那些赢到手的钱财是我的,这一点无可争议。 我茫然点了点头,钻到牛车里,然后启程。 一路上我没有放下窗帘,任凭外面的人山呼海啸般叫喊。 我明白自己如此受欢迎的原因,那是由于这个世界太乏味,生活太无趣,人们希望看到一点不同的东西,想要见到一张另类的面孔,盼望有新的偶像出现,哪怕这个偶然的来历很可疑,质地不怎么样也罢。 小青眼眶有些湿润,很激动地说她从来不曾想到过,自己的男人居然会是真正的无敌赌神。 我说别人怎么咋唬都没关系,你是明白人,干嘛这么来劲。 小青说就是来劲,这么光荣和得意的事,一辈子也遇不上几回,难得碰上,当然要激动一番,一想到自己是赌神的女人,就满腔欢欣鼓舞。 我说要保持镇静和淡定,不要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如此方为修道者应该具备的心境。 ☆、逐出魔界 十二天后,我在魔界的幸福生活被强行终结。 这场创世级别的赌赛引起了长老会和元首的注意,经过一番复杂的调查取证和研究讨论,最终决定将我逐出魔界,封闭一部分修为之后强行送去人界,终生不得再回来,如果我在有生之年再一次飞升魔界,将毫不犹豫地又一次重复上述处罚措施。 理由是我运用了未知的诡异魔法来赢取钱财,这样的行径对于魔界其它爱好赌博的居民是不公平的,而我凭借特殊的能力赚取了巨额财富,理应受到惩罚,原本考虑过对我处于终生监禁甚至死刑,但是由于多数民众坚决不同意,故从轻发落,仅仅只是驱逐出境,希望我以此为鉴,余生在人界不可再惹事生非,胡作非为。 赌圣的下场也不怎么好,被强行送往仙界,因为那边基本没人赌博,所以他的能耐无法发挥。 消息传来,小青痛哭流涕,不胜悲伤,我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安慰过来,让她恢复到勉强平静状态。 小青:“都怨我,如果听你的,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我:“聚散皆有天注定,别怨天别怨命,要平静地看待这一切。” 小青:“以后我和你恐怕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我:“好在没有没收财产,你只要从此别再豪赌滥赌,完全可以一生无忧,我还悄悄积攒了一些光洋,原本想着如果哪天所有的赌场都不让我进去玩了就拿出来用,现在一并交给你吧。” 小青泪流满面:“我会永远想念你。” 这个话姑且听之,我认为不太可能,时光能够带走一切,估计几百天以后,眼前这位绿头发美女自然会开始新的生活。 我希望她天天快乐,保持好心情,我刚一离开她就把不痛快的事全抛开才最好,对于她是否会长久怀念这段日子我并不在乎,只要她高兴就好。 长老会派出的使者站在院子里等待我出来。 小青抱着我哭成了泪人,哽咽着无法说出话来。 我仰天长叹,心想这算什么事啊。 命运对我确实很不公正,在人界的时候我不怎么想飞升,却偏偏飞升了,来到这里之后,起初想回去却不能成行,后来遇到了小青,想要在此定居不再离开,却又被驱逐回人界,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我拥抱了小青,安慰了她一会儿,然后往外走。 她追上来,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说不愿意我走。 长老会委派的执法者催促我,叫我快一些,并表示他们的时间超级宝贵。 小青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急匆匆开始施展点石成金术,把花园里的假山和石头桌子全都弄成了金子,并且叫奴仆把用来铺地板的那些钻石全拿出来,一古脑装到乾坤袋里,让我带着回去。 我看着小青,决心要把她的形象彻底记住,永远也不忘记,我还要学习绘画,把她的美丽倩影永远留存。 乾坤袋装满之后,小青想起那个流动微缩赌场,想把那东西交给我带走,因为她此前曾经听说人界城市的房价非常贵。 但是执法组成员不允许,说这个空间的魔法用品带到人界去可能会导致可怕的灾难。 ☆、清除威胁 终于到了上路的时候,我擦干了小青脸上的泪水,对她笑了笑,说没事的,以后还可以联系,因为幽冥事务所的董事长就是信使,可以请他帮忙传递消息。 小青茫然点了点头,不知道她是否听明白了。 稍后,她认真地说,要从此戒赌,以这样的行为来怀念我。 我想说别这么严肃,想玩还是可以玩的,只是别太过火就好,但是考虑到如果真能戒赌,对于她以后的生活无疑大有好处,于是我就忍住没说,只是抱了抱她。 最后的时刻到来,我拎着装满了金子和钻石的乾坤袋,朝小青挥手。 还有许多粉丝也自发前来送行,他们似乎并不介意我用不光彩的手段赢了许多钱。 在炽热的阳光照耀下,我走进魔界执法者弄出的能量圈当中,然后,四周的景物消失了,在我的视野当中再也看不到这幢漂亮的住宅,我曾经和小青在每一个房间里放肆地亲热过,如今,我却要走了,再也无法回来。 周围再次出现了那些奇怪的光幕,刚到这一界的时候,我就是陷身于这样的地方,希望这一次快些,不要出现那种问题。 我突然想到一个大问题,于是急忙问:“执法者,你们打算把我送到哪里去?希望准确地告诉我地点和年代。” 光幕中传来声音,一名执法者说:“保龙一族总部,二零一四年六月十九日。” 我:“为什么是那里?” 执法者回答:“因为你的强大魔法不会立即消失和被封闭,而是会保持一段时间,你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清除未来的威胁,以使你在接下来日子里可以安享太平。” 我惊讶地问:“为什么我要提前清除那些威胁?” 执法者:“因为在你飞升之后,保龙一族的人杀掉了你的朋友,他们做得很完美,表面上看起来毫无纰漏,所有人都认定那是一场意外事故。” 我:“他们都杀掉了谁?” 执法者:“林露露,小帅哥,小婉,丁阿婆,老二十四和老二十五以及老二十九。” 我:“这样啊,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用血腥的手段复仇。” 执法者:“你还可以设法穿越时空回去把朋友救活,但是时空管理员是否会允许你这么做我不知道。” 我:“你还知道些什么,请务必全部告诉我。” 执法者:“天机不可泄露。” 我:“可是你已经泄露了这么多,再提供一点信息好不好?” 执法者:“时辰已到,你该走了。” 我:“我还有话要说。”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一片沉寂,光幕更亮了,一团一团的,看上去很奇怪。 然后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周围的东西发生了变化,呈现出实体的形状,有桌子和椅子,还有漂亮的吊灯以及高高的天花板,一些漂亮的女子在传递茶水和水果,整齐划一地摆放好,然后拉着一根绳子检查具体位置,总之一定要弄得一丝不苟。 我惊讶地发现情况有点儿不对劲,视线稍一转移,我就能看到一群近乎透明的女子,她们身上的血管和血液流动清晰可见,我既可以看到她们的体表,也可以看到内部,这些影像同时存在,像是没有任何阻拦,我当然明白这并不符合视觉的原理,但就是能够看得到。 ☆、透视 我眨巴几下眼睛,看到的物体又恢复了正常形态。 仿佛有个开关,让我的视线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观看身外世界,一个是和从前一样的眼光,另一种则是近似于透视、却又不完全是的眼光。 处于近似透视状态下,我不但可以看到物体正面,还有背面以及中间全都可以看到,非常奇妙,而且毫无道理,按说视线一旦被不透明的物体遮掩,就看不到背后的东西,然而这一定律此时失效了,我可以看到物品的全部层面,从内到外,无一遗漏,视野当中获取的信息是从前仅能看到表面那种时候的无数倍。 那台饮水机里有一处线路已经生锈,呈现淡淡的绿色,加热装置内部水垢很多。 一名漂亮的女服务员的胃内部有明显的溃疡,估计多半是为了保持身材而饮食不规律所致。 一位年青的小妞儿正在来大姨妈。 一位丰满的女子已经怀孕,小宝宝有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子那么大。 她们的身体对于我而言毫无秘密,每一条血管和每一块骨头都清晰可见,连她们胃肠当中未消化完毕的食物也完全能够看到。 我不想让人看到自己,于是进入隐形状态。 穿过正在紧张布置的会场,我走向旁边的大厅,可以感觉到,这里有许多身具强大修为的人,至少几十名。 很显然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高人到场。 也许我可以彻底铲除这个不怎么地道的组织,让他们从此完全歇菜,不复存在。 我慢慢悠悠走过去,没有人察觉我的到来,这些人分散在大厅内,凑成几堆,各自交流,说话声音挺大。 我靠近一些,发觉他们并没有如我想象当中那样高谈阔论,讲一些国际风云或者安邦定国之良策以及个人见解,而是在讨论某地某酒楼的鱼翅和海鲜制作得极有水准,确实好吃……某地的夜总会提供的处子是真正的处子,杀鸡见血,爽到极点……某处的接待办人员很会来事,招待得很周到,什么事都能够安排好…… 再往前,靠近另一伙人,听到的讨论仍然如此,没有什么新鲜内容,无论年老年少均是如此,没有例外。 感觉这帮家伙生活和工作的全部内部就是吃喝玩乐。 总应该有人谈点正经事吧? 我围绕整个大厅转悠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发觉真没有人在讨论吃喝玩乐兼嫖赌之外的内容,看来这就是他们存在的主要意义。 反倒是门外那伙持枪的年青人比较忠于职守,他们一个个站着不动,就像电线杆子似的,苍蝇飞到脸上休息也若无其事。 更远一些的空地上站着一伙人,牵着狼狗,拿着武器,像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这次会议的安保级别挺高啊。 我走到旁边一处装潢得很豪华的办公室内,这里有五个老头,全都很老了,表面看上去年级大概都不会低于八十岁。 我启动透视状态,观察他们,发觉这些老先生至今仍活着确实很不容易,他们的关节老化得非常严重,体内大大小小的囊肿和小肿瘤不计其数,大脑均有不同程度的痿缩和病变,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头栽倒,呜呼哀哉。 ☆、一念之间 我走近一些,想听清楚老家伙们在谈论什么,我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能够说一点有关工作的事,这样的话,我想要手下留情的时候就有了一点理由,因为我并不喜欢杀戮,复仇的事却必须得做,但是做到什么程度,是灭门还是留下一部分活口,是惩治首恶还是放过大多数,全都在我一念之间。 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弄死一部分人是必须的,总得有人对我的朋友之死负责,就算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小婉以及我的追随者事后全都成功复活过来,这个仇还是得报。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目前我还保持着一般意义上的魔界修为,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的能力将会迅速下降,最终达到与飞升之前相差无几的那种层次,如果此时我不趁机将保龙一族打得趴下,将来必然麻烦不断。 我走到五位老头侧面站着,听他们的交谈。 一位戴着假发的老头说:“今天我们要开一次胜利的大会,和谐的大会,重要的大会,会议主要的议题是决定明年保龙一族的待遇问题,如果弄更多的拨款和赞助,怎么才能让大家的生活质量更快更好地提高,至于别的事嘛,都不重要,与咱们关系也不大。” 一名口眼歪斜的老头说:“今年我的议案是,要尊老,给每一位七十岁以上的保龙一族正式成员发放年青貌美女人两个作为贴身小秘书,要求可以适当降低一些,是不是处子就不管了,因为这年头漂亮的女人保持贞洁太困难,简直就是稀罕事。” 我仔细看了看这位,发觉他的小鸟的海绵体已经严重阻塞,彻底失去了活力,就算用理疗设备也不可能达到立直状态,貌似弄两个美女安侍妾于他而言没有什么明显意义。 不过太监也有太监的享受和寻找快乐的方式方法,想必这老东西会用其它的手段来折腾。 一名看上去明显一脸痴呆相的老头结结巴巴说:“为了让那些掌握财权的人爽快地增加拨款,恐怕得想点办法,比如让手下找几个怪物在各大城市里制造几起影响较大的灵异事件,然后咱们派出人去摆平,如此一来,就显示出保龙一族的重要性,增加预算的时候,理由就更充分,谁也不敢反对。” 真卑鄙啊,为了达到自利目的,居然不惜制造混乱,没有麻烦就动手创造麻烦,没有妖魔作乱就指使手下安排妖魔捣蛋,真是可恶。 怪不得这旮旯奇事频,屡见不鲜,原来真正的根源在这里。 我这才明白,为何魔界执法者直接将我送到这里,想必是因为看着保龙一族实在不顺眼,欲借我之手将其消灭。 一位穿着阿玛尼西服的老头说:“我今年的提案是在城市远郊建一个野生动物养殖场,专门为我们提供梅花鹿和野猪、金丝猴、穿山甲、大王八、天鹅、仙鹤、熊掌、虎鞭等野味。这个理由可以编得很充分,就说为了提高修为,为了更好地为上级服务,我们需要吃这些东□□滋补身体,益寿延年。” 戴假发的老头说:“看得出大家对于这次会议都很重视,做了认真而细致的调研和前期准备工作。” ☆、杀戮 我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这些人的生命,于是开始动手了。 很轻松也很容易,我的手伸进了戴假发老头的体内,手指轻轻划动,将其一片肝弄下来,然后放到他的胃里。 在别人看来,假发老头不知为什么突然伸手捂着胸口倒下,表情极为痛苦,嘴里发出尖厉的叫喊。 我对一脸痴呆相的老头下手,一次处理得较为简单,直接在其心脏上弄出一个破洞。 仍然没有谁察觉我的存在,我与这些老头虽然同处一个空间内,却像是隔着不同的层面,区别只在于我可以轻松地攻击他们,而他们对我毫无办法。 痴呆老头倒下,一声不吭,原先灰暗的脸色如今变成了青紫,目光里充满了惊骇,大概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掉。 然后是穿阿玛尼的老头,我在他的肺上弄出几个洞,导致了严重的气胸,他的胸口迅速膨胀起来,躯干明显变大了一号,许多血从鼻孔和嘴里溢出。 口眼歪斜的老头明白情况不对劲,站起来转身欲跑,同时大声呼救:“来人啊——!” 我把手伸进了这家伙的脑袋,将大约四分之一的脑组织揪出来,递到他手里,他满脸惊讶地看着这东西,没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也可能是突然死亡了,根本没空做出判断。 最后一名老头的心脏被扯出来,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挂在肋骨之外,没有流一滴血,血管和筋脉还保持着与身体的连接,只是由于和皮肉以及骨头混合在一起而无法再顺畅地工作。 这老头满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心脏在体外跳动,大声问:“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 我平静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杀害我的朋友?他们犯了什么罪?” 老头看着声音的来源处,惊恐地问:“你是谁?” 我:“雷雨扬。” 老头:“你不是飞升了吗?为何回来了?” 我:“你管不着这事。” 老头:“快把我的心脏放回去,有话好说。” 我:“你还没回答为何杀害我的朋友。” 老头:“没杀,他们死于车祸,与我们无关,冤枉啊。” 我:“把你的肝脏扯出来怎么样?” 老头变了脸色:“是集体讨论通过的,责任应该由大家一起负,饶了我吧。” 我:“你自己想办法好啦,再见,我要去修理其它人。” 老头用尖锐高亢的嗓门喊:“救命啊,雷雨扬来啦——!” 一群武装人员跑进来,由于看不到我在哪里,他们举着枪却不知道往哪里射击。 我没有理睬这些人,而是直接穿透墙壁,到了其它房间内。 无情的屠杀由此展开。 我施展快速的身法,在人群当中迅速闪过,把每一个保龙一族正式成员的肝脏表面弄出一个大洞,或者把心脏抠烂一块,有时把肾脏往上揪,放到胃里面,有时把肺弄坏半边。 痛苦的哀嚎响彻整个大厅。 有些人祭起了法器,有些人忙于结各种法阵,或者挤在一起指望别人用身体提供防护。 这一切都没用,没有什么能够挡住我。 ☆、屠场 这些人逃不掉,因为我的速率比他们快了太多,在全力开动的状况下,我感觉到他们全都像蜗牛一样慢,其中最快的也不如乌龟。 一个接一个倒下,转瞬之间,大厅内变成了屠场。 有两个跑到了门口,被我追上,将部分大脑从头颅内掏出来,随即倒地身亡。 有几位情急之下想要施展法术钻地,却未能成功,因为这里的地下经过了特殊处理,有一层铅板,普通的钻地术和其它法术根本行不通。 有一位看上去比较机灵的中年人缩在角落里高声喊:“雷大师,我是无辜的,杀害你的朋友是那些一百岁左右的老家伙决定的,我一直反对他们这么做,只是由于人微言轻,意见未得到采纳,所以才弄出这样的悲剧。” 我飘然而至,将这位机灵人的胃和肠子扯出来,就这么挂在在肚皮上,没有见血,胃通过食管和十二指肠保持着与身体的连接,只是方式发生了些许变化,穿过腹部的那一段与皮肤和脂肪还有肌肉混而为一,不分彼此,恍如一个整体,如果此时医生来把他做活体解剖,恐怕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一切都浑然天成,就像天生如此。 机灵的中年人看到了自己的胃肠,同时想必还感觉到体内空荡荡的很难受,加之惊恐过度,居然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另外有两位女性成员比较乖巧,跪在地上大力磕头,什么都不说,就只是这样磕个不停,额头都撞破了。 磕头就可以免死吗?当然不行。 我靠近她们,伸手进颅腔内,把大脑鼓捣得一塌糊涂,然后抽身离去。 保龙一族的高级成员已经被清理干净,接下来该是更低一级的那些。 大量武装人员涌进来,手里举着枪,却找不到目标射击,只有满地滚来滚去的伤号,惨叫声惊天动地,这些伤号的情况全都很奇怪,有些口鼻流血,有的一阵狂呕之后从嘴里喷出一只紫色的肾脏来,然后大量吐血,有的手里捧着脑子,说是自己的,问别人没有办法放回去,有的心脏从肋骨的缝隙当中长出来,挂在躯干上就这么摇摇晃晃,并且在不停地跳动。 我穿过武装人员,却没有伤害他们当中任何一位,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源自于并不富裕的平民家庭,没能够上大学也找不到稳定的好工作,所以才会来这里混,我没必要与他们过不去。 保龙一族的二线成员们修为明显比大厅里那些要差很多,数量倒是差不多,这一次我决定采取简单有效的处理办法,直接对这些人的大脑下手,每一次举起胳膊就能够剥夺一条生命,对付他们花费了我大约一百秒钟的时间。 我走向旁边一座戒备森严的大楼,因为我感觉到,里面有几个超级强悍的生命个体,其修为不亚于当年的蓝山老妖和九幽神君,想来可能是特级供奉或者大头目。 必须趁我的修为还没有明显下降到符合这一界标准之前把潜在的危险消灭掉,这样的话,以后才会有平静的生活,才会有充分的时间去处理穿越回过去的事宜。 在大楼的入口处,我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朱八,她缩在一只沙发背后,由于惊恐而颤抖。 ☆、丛林世界 我平静地说:“朱八,我不会伤害你,没事的。” 朱八:“是雷大师吗?听说你飞升了,怎么又回来?” 很久不见,她的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张漂亮的面孔和慵懒的表情,神态平淡,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妩媚。 我猜想,她被保龙一族招安了,得到了一份盼望中的稳定工作,当然这很正常,成千上万的人都希望过上有保障的生活。 我:“被魔界的人驱逐出境了,只能回来,没办法。” 朱八:“在那边的日子愉快吗?” 我:“挺好,遇上的一位可爱的女子,经历了一段并不曲折也不复杂的浪漫爱情,很幸福,很温馨。” 朱八:“回人界,你一定很失落吧。” 我:“有点儿,不太多,跟我比较熟的人都知道,我比较看得开。” 朱八:“你杀掉了许多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保龙一族杀害了七道杠和小婉还有其它几个朋友,我是来复仇的。” 朱八:“我知道是你接受别人的委托设法弄死了我,然后又接受父亲的委托让我复活,可是我从来没恨过你。” 我:“在这事上,是我对不起你。” 朱八:“现在你打算收手了吗?还是继续杀人?” 我:“刚刚感应到这幢楼里有几个修为很强悍的人,我打算灭了他们。” 朱八:“需要我帮忙带路吗?” 我:“好的,正愁不知道怎么走,不停地穿墙挺累,而且还怕遇到墙壁里埋藏的电网。” 这倒是真的,我已经看到了墙壁当中通电的金属线,我不知道这些玩艺儿对于如今的我会不会造成伤害,但是没打算就此尝试一番,主动往电线上凑显得太愚蠢了。 我用透视状态下的眼睛仔细看了看朱八的内脏,发觉与健康人完全一样,一只心和一只肝还有两片肺一个胃两个肾,肠子和子宫的位置没有问题,器官的色泽很正常,没有哪里不对劲。 看来最近两年里她的修为提高不少。 如果说眼下谁最有飞升的希望,恐怕就是她,若得得到明师指点,再加上一些运气,她完全有希望突破所有局限,进入另一个层面,因为她的寿命会很长,不会衰老,可以用一百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来修炼和提高。 如果她飞升了,会去到什么地方?想来不会是仙界,魔界恐怕也不太可能,没准是妖界,或者其它某个我不知道的空间。 朱八问:“你的目光很奇怪,干嘛盯着我看?” 我:“在观察你的内脏,你很健康,修为提高许多,继续努力,将来有希望飞升。” 朱八:“那个太遥远了,而且我不知道一具还魂尸飞升之后会去哪里、会变成什么东西。” 我:“变得强大才是硬道理,毕竟这是个丛林世界,强者为尊,足够厉害才能够保证自身安全。” 交谈的同时,她在前面带路,穿过楼梯,一层一层上去。 朱八:“电梯里可能有机关,所以还是走楼梯比较保险些。” 我:“里面有供逃跑的暗道吗?” ☆、漫不经心 朱八说:“我也不知道有没暗道什么的,想来他们不会跑,因为那些人自信到极点,认为这一界最强的生命就是他们自己。” 我笑了笑:“如果他们还在的话,就会明白弄错了什么。” 朱八:“两年多没见,你更可爱了,气质成熟了,现在你如果走在大街上,一定会引起许多女人的垂涎。” 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八:“有一次在完成杀人委托之后,遇到一位保龙一族的三线成员,他建议我参加他所在的组织,说待遇不错,各方面都有所保障,任务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喝玩乐,自由度极高,还有一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可以漂白身份,无论从前犯过多少事,只要成为保龙一族正式成员,所有罪责可以立即一笔勾销,不再追究,直系亲属同样可以得到极优厚的宽大处理,我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未来,还有我那位隐姓埋名住在小县城里的父亲,我很帮助父亲东山再起,而加入这个神秘组织,很可能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我:“你进来多久了?” 朱八:“已有十一个月,目前是准二线成员,因为我是女生,而这里的女子数量很少,并且大多相貌不怎么样,我缺乏竞争对手,得到了几次破格提拔。” 我心想,如果先前她在那个大厅里的话,若是背对我,很可能脑子已经被掏出来,虽说还魂尸有没有脑子影响不大,可是有脑子相对好一些。 不经意间走到了八楼,她在前面带路,直奔几位神秘高人所在地。 我的感觉告诉我,她没有弄错方向,那几高人确实在里面。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扇超结实的黑色大门前。 我清晰地透视到里面有五名老头和一名老太太,外加一位不怎么老的中年男子,这位年纪不大却像是众人的头,脸上自然放出一种手握大权者特有的神采。 这七个人分散开呆在不同的位置,或站或蹲,姿态各异,貌似漫不经心,却隐隐包含一个复杂的阵法。 对方有足够的准备,看来不容易应对。 地球上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各种样的神奇法术浩瀚如烟海,其中不乏战胜异界强者的例子,由此推想,我如果贸然闯入,未见得就能够必胜。 但是我没得选择,此时不杀尽这些人,以后等修为下降到符合这一界标准时,麻烦事恐怕要接连不断,很可能弄得亡命天涯,四处逃蹿。 想到这里,我挥拳一击,魔界的强悍修为发挥出六成,将面前的墙壁和黑色大门打成了碎块。 纷飞的水泥和断钢筋以及金属块还有电线往里面飞溅,但是在距离七位高人身体还有五米左右远处却全都坠落下来,就像是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 我转头看了看朱八,正想叫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看我怎么跟修理这帮人,却发现她已经缩到柱子后面去了。 七位高人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玩手机,有的挖鼻孔,有的在搓脚丫,貌似对我不理不睬的样子。 这当然是装出来的。 ☆、擒贼先擒王 我觉得应当小心些,没准这些坏蛋有什么特殊的招。 据相关材料记载,异界的强悍生命在人界多名高人围攻之下大败甚至丧命的情况发生过不止一次,面对此七人,我并不见得能够稳操胜券。 远距离进攻总是没错的,于是放了一柄飞剑,这是我在魔界生活期间随身携带的小刀,用来削水果的。 飞剑一闪而过,直奔中年男子而去,因为他看上去像是这伙人的头目,擒贼先擒王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眼看飞剑穿透了目标的胸膛,然后不知哪里出了差错,这厮仍然活着,毫发无损。 难道扎穿了一个幻影? 还是空间发生了某种扭曲? 正思忖这是什么一回事,情况却在突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我站在被打烂的门洞中,背后是走廊,两侧是破碎的墙壁,但是在不经意间,这些东西竟然往后退却,而我的位置则迅速前移,仿佛脚下的地板在以某种方式奇怪以飞速移动,把我与七名坏蛋之间的距离拉近。 一切就发生在转瞬之间,敏捷如我甚至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破烂的墙壁和走廊远离了我,然后消失,周围的空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天花板消失了,空中出现了众多的星辰,而脚底下则是一片坚硬的碎石滩,看上去就像夜间在野外山坡上一样。 担心脚下有问题,于是我飘浮起来,离地三米,悬在空中,观察四周的情况。 我的飞剑不知去了哪里,与我的神识断了联系。 一名正在挖鼻孔的老头说:“你落入了我们的七星大阵里,不可能突破出去,如果自杀的话,留你全尸。” 我:“如果现在你们全部一起挥剑自宫,把你们那只作孽的玩艺儿割下来,我可以不消灭你们的魂魄。” 七位坏蛋齐声发笑。 这当然是一个好机会,于是我再次放出飞剑,这一回用的是我在香港那幢住宅的钥匙。 钥匙挟带着森寒白光,一闪而过,飞入距离我最近的老头的肚皮,穿出之后再扎进了老太婆的脖子,然后陆续穿透其它五名坏蛋的身体,绕过一个大圈子之后飞回到我的手里。 但是七名坏蛋都若无其事,毫发无损。 问题很麻烦,我居然无法伤害到他们。 中年男得意洋洋地说:“你折腾够了吧,现在该我们出招了。” 我:“尽管来,我等着。” 七名坏蛋身上同时冒起蓝色的火焰,看上去他们就像七只熊熊燃烧的巨型大火炬。 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移山术开始发动,只不过我移动的是整幢大楼,打算将其往一边推,我觉得改变周边环境或许能够破坏七个坏蛋布好的阵。 周围轰隆隆的声音不断传来,震动的感觉连续不断,显然移山术起效了,当然,也可能是对手的法术导致的异象。 七名坏蛋身上的蓝色火焰升腾得更高,顶端在脑袋上方三米处,光芒更亮,照亮了周边方圆百米的空间。 ☆、魔法能量 周围的仿佛发生了剧烈地震,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石块在滚动,干枯的灌木摇晃不停,但是眼睛里看到的环境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一片碎石滩,枯草丛生,隐隐可见骨骸,天空有星辰,远处一团黑暗,与夜间的郊外没有什么不同。 确认无效,我停止了释放移山术,几秒钟过后,震动停止,地面上扬起一层灰尘,就像薄薄的雾。 七名坏蛋身上的蓝焰与几分钟前没有明显不同,但是他们在慢慢靠拢,组成了一个有些像北斗七星的图形。 估计再过片刻,阵法将要全面启动。 不可坐以待毙,总得做点什么,我用移树术让两棵枯干的小树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根茎如大章鱼的触手般挥动,走向一名坏蛋。 小树刚一挨到蓝色火焰边缘,立即化为灰烬,成为一堆毫无生命力粉末状物。 我轻轻一挥手,地上的卵石被注入了魔法能量,升到距离地面两米左右的空中,一枚枚全都闪烁着粉红色的光芒,有了飞剑的形态,然后在驱使下一起飞过去,仿佛一片飞虫般扑向目标,总数有一百枚左右。 就算是一辆装甲车,也会被打得稀烂。 仍然无法伤害到七个坏蛋当中任何一名,挟带光芒的卵石像先前的飞剑一样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仿佛越过了一道幻影。 我隐隐发现情况非常不妙,对手与我在同一层面当中,但是又像是不在同一个空间内,维度和时间似乎出现了某种不可理喻的偏差。 他们的身体和影像貌似不在同一个层面里,但是却可以在这儿施放攻击性法术。 我需要帮助。 呼叫天人裂体却毫无反应,在我回到人界之后,它像是消失了,一点儿痕迹都不曾留下。 我呼喊天人的出现,同样没有反应,也许它一直存在,只是无法与我沟通交流,因为我刚刚离开魔界,能量水准在另一个级别上。 必须得靠自己,但是我找不到伤害对手的方法,这真糟糕。 我抽出了从蓝山老妖尸体上弄来的那柄剑,将其幻化成二点七米长、半米宽的巨剑,然后挥舞了几下,冲向距离最近的一名老头。 巨剑从蓝焰当中划过,一种莫名的炽热从剑刃传到剑柄上,将缠绕在上面的丝线全部烧焦。 我用道法能量护住双手,没有受伤,但是感觉很不舒服。 巨剑分明划过了老头的脖子,却没能够造成伤害,老头眼睛半睁半闭,镇定自如,神色平静,很是欠揍。 巨剑无效,就另换一种方法。 我从乾坤袋里摸出三块黄金,发力扔过去。 这些黄金在离开手之后迅速膨胀,转瞬之间已经有琵琶那么大,每一块都重达千斤。 情况与先前一样,黄金穿透了蓝焰和坏蛋们的身体,重重砸到地上,弄起了许多灰尘。 中年男子说:“想行贿吗?扔这么多金子出来,看来魔界真是遍地宝贝啊。” 我凝气为箭,朝中年男子出招。 ☆、围困 在魔界的时候,我曾经试验过,努力发出的气箭能够轻松洞穿一棵一点五米直径的大树。 气箭穿透了中年男子的胸膛,又穿过了一名老头的上腹部,目标依旧毫发无损,就像穿透了幻影。 这时七名坏蛋开始启动了,他们每一个人身上的蓝色火焰里分出六道链状物,与其余的人相连。 我试图破坏这种连接,却毫无效果。 很可能打不过他们,这个念头出现,我萌生退意,立即开始行动,一闪身飞退。 然而诡异的情况再次出现,我本来身在阵法外面,但是往外飞离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莫名其妙来到了阵法当中。 许多道蓝焰构成的链条把我包围在其中,上下左右都有,我突然间发现自己成了笼子里的小鸟,找不到离开的路径。 中年男子得意洋洋地笑:“哈哈,你完蛋了,认输吧。” 我:“你们才应该投降。” 中年男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一道蓝焰飘过来,我低头躲避,蓝焰下沉,追赶过来,我继续移动,在十几道链状蓝焰当中闪避,终于躲过,衣服却被烧坏了一角。 来自魔界的结实布料仅仅只是与链状蓝焰稍稍接触,立即化为粉末。 想钻地,已经有几条蓝焰挡在下面。 往上飞,钻过空隙升空,明明看着已经离开了包围圈,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眼前景物突然模糊,转瞬之间居然又来了七名坏蛋当中。 找到了空隙,再尝试逃脱,诡异的情况又一次上演,分明溜出了阵法覆盖范围,但是不知不觉中又回到了中间。 我隐隐感觉到,这一次自己恐怕真的逃不掉了。 很不甘心,居然无法消灭这七个坏蛋。 也怪我太大意太自信,认为凭着八成的魔界修为可以横扫这一界,所以肆无忌惮地乱闯。 其实可以想的办法很多,我完全可以从外面把这幢大楼打得稀烂,或者用移山术将其弄到旁边的水塘里躺下泡着,这样就可以等到七名厉害的坏蛋出来的时候分别击破,逐一弄死。 一道蓝焰掠过了我的腿,留下一道长达二十几厘米的伤痕,剧烈的疼痛让我差点从空中掉下来,皮肉被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确实可以伤害到我,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 酷爱挖鼻孔的老头乐滋滋地说:“雷神棍,赶紧自杀,为我们省掉一点事。” 我躲过三道飞来的蓝焰,又一次溜到包围圈外,同时大声回应:“发克油。” 仍然和先前一样,我再一次回到包围圈当中。 奋力反击,毫无用处,根本伤害不了七个坏蛋当中的谁。 一道蓝焰掠过我的背部,衣服被烧毁,布片和烟尘乱飞,脊椎附近的皮肤感觉到一些灼痛,也不知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 我想起了曾经训练过的虎啸功,觉得也许有用,于是张开嘴狂吼:“哦——啊——” 地面上的石块纷纷被震碎,链条状的蓝焰变细了许多,七名坏蛋的表情都显得很惊讶。 ☆、恩将仇报 我在躲避蓝焰的同时奋劲呼号,几乎竭尽全力。 然而效果却不怎么样,在刚开始的瞬间过后,七名坏蛋脸上的表情迅速由痛苦转为若无其事,他们身上的蓝焰稍稍变弱了片刻,然后又恢复到先前的熊熊燃烧状态。 而我依旧在包围圈当中。 对手没有任何衰竭或者体力不支的征兆,一个个神完气足,状态极佳,有条不紊地收紧包围圈。 可供我辗转腾挪的空间越来越小。 七名坏蛋异口同声开始倒计时。 “九,八,七,六,五,四,三——” 很显然,数到一的时候,他们会发动致命一击,把我烧成灰。 链条已经在我周围组成了一个细而密的笼子,如今我确实无路可走了,只能束手待毙。 “二——” 我做好了准备,打算调动体内全部的能量发出惊天一击,然后,没有然后了,死就死罢。 “一!”倒计时到了最后。 然而,想象中应当出现的被焚烧之后剧烈的疼痛未曾出现,倒是是蓝焰链条居然全部消失了。 瞬间的惊愕过后,我弄清楚了这是为什么。 一把消防斧从老太婆的背后砍进去,从斧刃从她的前胸透出来,血流如注。 中年男子齐屁股处一分为二,上半截身体跌落在泥尘当中,两条腿带着半片屁股还保持站立状态,看上去很诡异。 朱八面露淡淡的笑容,仪态万方,艳光四射,美不可言,手里的圆月弯刀上还在往下滴血。 她居然救了我,在把我带到包围圈内部之后。 其余五位坏蛋怒气冲冲地看着朱八,目光中喷出仇恨。 周围的光线迅速变亮,天花板出现,我仍然在大厅内,旁边是坚实的水泥柱子,有一些碎裂的水泥块散落四周,几大块黄金躺在地上。 喜爱挖鼻孔的老头怒斥:“小朱,你什么要偷袭族长和严婆婆?难道雷神棍不是你杀身仇敌吗?” 朱八平静地说:“雷雨扬确实接受他人委托弄死了我,可是我并不仇恨他,如果不是死了这么一次,我的人生将会在既定的轨迹当中走下去,我会成为一名富二代,如果父亲事业顺利,我就可以继续享受奢侈生活,如果父亲落难,我就成为落草凤凰,是雷雨扬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成为还魂尸,从此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进化成为尸妖,如今则成为了尸魔,我喜欢刺激和冒险,喜欢跌宕起伏的生活,讨厌墨守成规和一成不变,所以,我一点也不憎恨曾经害死我的人,你们安排我去新西兰刺杀白珍珍和小梦,其实我并没有杀掉这对母子,而是叫她们躲到山区的牧场里,然后杀死了两名当地流氓,用画皮术处理过之后交差了事。” 挖鼻孔老头说:“保龙一族给你这么好的待遇,把你当作重点培养对象,你却恩将仇报。” 朱八:“我一直很讨厌你们,尤其是叫我陪睡的那些头目,虽然这种事并不算难受,有时还挺愉快,可我还是很反感你们的组织,当然啦,如果我做了头目,可能我会喜欢。” ☆、味道好极了 在朱八说话的同时,五名老年坏蛋的脸色很难看。 阵法已破,现在我干掉他们就像在篮球场上打死一只蟑螂那么简单。 喜欢搓脚丫的老头说:“朱八,这个雷雨扬邪恶成性,残忍嗜杀,等我们完蛋之后,你必然难逃毒手,到时候悔之晚矣。” 朱八:“你们太不了解雷大师了,真正固执己见、不思改变的正是你们这些老东西。” 我慢慢飘过去,用透视眼观察了一下面前这名老头体内状况,然后伸出手,一把揪出了整片肝,直接将其拉断,然后拖出体外,放在老头的手里。 老头愕然看着自己的肝,双手捧着这块紫色的湿润东西,眼睛瞪得奇大。 朱八哈哈大笑:“好厉害,简直就像变戏法。” 我问:“还想看吗?” 朱八伸手指着穿长袍的老头说:“我想要他的脑子。” 我:“这个好办,马上就可以收货。” 穿长袍的老头闻言转身欲逃,我却已经飘到了他前行的路上。 很容易也很轻松,一副完整的脑子被掏出来,而头颅丝毫无损,面部表情依旧在变化之中,人仍旧站立在原地,久久不肯倒下。 我把脑子递到朱八手里,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开始吃,长长的舌头从红唇当中伸出来,就像小孩子吃棉花糖一样吃脑子。 没了肝的老头这时才倒下,嘴里发出尖锐的嘶喊,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然后没了脑子的老头也倒下。 其余三位老头分别往不同方向逃遁。 我的速度远远超过他们,就像飞鸟与蜗牛的差距。 喜爱挖鼻孔的老头被我将双脚打碎,拎住扔回来,落到朱八面前的地板上。 另一名老头施展穿墙术,一头扎进去,我同样穿墙,到了他前方,然后打断其四肢,扔回到大厅内,依旧落在朱八面前。 还有一名老头已经跑到距离窗口一米远处,被我直接伸手穿入体内,揪住了肠子和胃,然后使劲扯出来。 老头像是没感应到疼痛,继续往前跑,我干脆发力一击,魔法能量喷涌而出,将其打成了粉末状,飘散在空气中,形成了五立方米左右的一团气体,余势未止,继续往前冲出窗外。 我回到两名老头旁边。 朱八笑嘻嘻地吃光了最后一点脑子,抬起头来说:“味道好极了。” 我:“还想不想再吃点,我可以把他们两个的脑子挖出来。” 朱八:“不必了,我得注意保持身材,长太肥了可不好。” 我:“尸魔会长胖吗?” 朱八:“会啊,我前不久有段时间胃口太好,一不小心长了两公斤。” 我:“女人丰满些更可爱。” 朱八面露幽怨之色:“你真厉害,我越来越崇拜你,如果能够做你的妾就好了。” 我:“保龙一族的厉害角色被我杀得差不多了,今后你的竞争对手已经很少,如果用心一些的话,你完全有希望成为骨干和领导。” 朱八:“如果真那样的话,那倒好,我就可以为爹地洗清罪名,夺回家产,讨回公道。” ☆、问心无愧 躺在地上的老头哀求别杀他,并表示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我说:“你们干的坏事可真不少,应当死而无憾才对,别唧唧歪歪,表现得体面点,乖乖等死。” 老头:“这不公平,我为国为民辛苦了一辈子,理应有好的归宿。” 我:“你到底做过些什么事,能说说吗?” 老头:“我维护世界和平,保护重要人物的安全,消灭各地作乱的妖魔鬼怪。” 我:“死到临头了,还吹,我操,不撒谎你会生病啊。” 老头:“我自始至终心里装着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自信问心无愧。” 我:“你就不能诚实一点吗?” 老头:“我确实干过一些损害了一部分人利益的事,但那全是在上级指示那么做的,我仅仅只是忠于职守,做了安排给自己的工作,就算我不做,也会有其它人做。” 我:“包括胡乱杀人和牟取个人利益?” 老头:“有些事是回避不了的,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你也得去做。” 我:“发克,去你奶奶的。”然后伸脚踩下,就像对付一团豆腐地样,轻松容易地弄破了老头的脑袋。 朱八皱眉:“你真凶悍,保龙一族的首席长老在你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我:“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可能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朱八:“被困在那种阵法当中,就算是很厉害的神仙也会有麻烦,我听其它资深同事说过,二十几年前,他们用这个阵法曾经干掉了一头从妖界跑出来的大怪物。” 地上躺着的仅有一名老头有气无力地问:“能够饶过我吗?我会尽力帮助这位朱小姐上位,当保龙一族的老大都有可能。” 我看了看朱八,心想也不是非得杀掉这老头不可,看她的打算。 朱八天真无邪地微笑,甜美如同过十二岁生日的小女生。 老头说:“我有十几亿元家产,可以送给两位盖世英雄,绝代双娇,祝你们千年好合,永结同心。” 朱八:“继续说,听着蛮有趣的。” 老头:“等朱小姐成为首领之后,我会乖乖退隐,解甲归田,从此消失。” 朱八接下来的行为让我有些惊讶。 她慢慢蹲下,脸上的表情可爱极了,就像刚刚被老师当众表扬了一通的好学生,然后她把手一下子插到了老头的上腹位置,抽离的时候握着一枚仍在跳动的心脏。 她的动作非常快,完全超越了极限,我甚至都没怎么看清楚她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光以战斗能力做横向比较,她完全有能力与这七位长老当中任何一个单挑并获胜,虽然她的修为远不如这七个坏蛋当中最差的那个。 现在的保龙一族当中恐怕根本没有谁能够与她较量,就算没有谁帮忙,她能够成为长老,甚至成为首领。 老头喃喃说:“为什么啊?”然后咽气,两眼保持圆睁状态,显然很不甘心。 接下来进入到斩草除根阶段。 我运用死灵法术,将七名大长老的魂魄召唤过来,然后用魔法加以炼化,弄成了一些粉末状物。 根据灵魂不灭的原理,他们多半会在某个我不知道的空间里出现,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他们再也没有闹腾的力量了。 ☆、强者通吃 朱八没有跟着我离开这幢大概,她必须留下,这样的话,以后就没人会认为她与我是同伙。 在外面的时候,我挑选了十几位修为挺不错的保龙一族成员杀掉,这样一来,朱八的竞争对手会更少,她当上首领的可能性更大。 我留下了实在太差劲的那些菜鸟,因为我觉得不能让朱八没有手下可以指挥,否则当首领也太没劲了。 然后我飞到空中,并且决定永远不再回来,无论发生什么事,这都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这个城市。 从千米高空看下去,保龙一族总部一片狼籍,那幢大楼在我用移山术操纵的时候往东边平移了几十米,把另一幢小楼挤垮了,然后出现在网球场上。 救护车进进出出,人们跑来跑去,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一些直升机和装甲车编队正往这边靠拢。 我没兴趣再看,这些人已经为他们的愚蠢和疯狂付出了应有代价,他们把这旮旯弄成了丛林社会,就必须遵守丛林里的规则,那就是强者通吃,输家一无所有,在这个法则的框架内,我打败并消灭了他们。 想到再过几天,我将再也无法施展出如此威力强大的魔法,飞行将成为很费劲的事,并且速度不能很快,我不禁有些悲伤。 我甚至可能会需要别人保护,因为我的修为将下降到和飞升之前差不多的水准,再遇到一位像蓝山老妖那样的对手,会是非常头痛的事,而且将来的我在施展法术时必须认真念咒语,弄错的话就必须重新来过,不像现在这样可以直接释放许多魔法。 两个钟头之后,我回到了幽冥事务所的新总部,坐到了莉莉周面前。 有些出乎预料,所有的办公室全都重新装修过,人很多,大部分我不认识,全是一些年青人,工作认真而专注,看上去像是变成了一家做进出口贸易或者金融证券之类业务的公司。 莉莉周看到我出现显得很平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一笑,问喝茶还是喝茶咖啡。 我:“小帅哥和林露露还有小婉在哪里死掉的?” 莉莉周:“在机场回城区的大路上,撞到一辆运输液氮的车,然后三个人都被冻成了冰块。你的三位追随者,老二十四和二十五还有二十九,则是被天空中一架坠落的飞机砸坏了房子死掉的。” 我:“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不事先告知他们,从而避过这次灾难。” 莉莉周:“董事长于你飞升之后七个月被召唤去了其它空间,从此音讯全无,我的预知能力由于得不到董事长的加持,慢慢就失效了,现在我只是偶尔在梦里能够看到一些朦胧的未来碎片,很难捉摸,时有时无,关于那种灾难,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没能够帮忙。你也看到了,我由于失去了部分法力,只能改行做信托投资,好在还比较顺利,赚了不少。” 我:“丁阿婆和其它阴阳师呢?” 莉莉周:“阿婆去了泰国,说要研究降头术和尸蛊去,其它大部分人走了,带着财产去了国外,分别居住在十几个不同的国家,还有一部分人留下来,新开了一家规模小得多的幽冥事务所,与这里只隔了两条街,步行二十几分钟就可到达。” ☆、时空管理员 莉莉周被我请出来,还有其它几位阴阳师,因为我必须依靠他们帮忙让我穿越时空回去救人。 七个月前发生的交通事故仍有痕迹留下,路边变形的围栏和马路牙子上剧烈撞击造成的破损依旧清晰可见。 董事长不知去向,这让我颇感失望,找不到这位信使,我就无法与另一界的小青联系。 我必须回到从前,除此之外没有其它办法,因为林露露和小婉还有小帅哥的魂魄在死后随即被打散,我就算去到地府,也不可能找到他们。 莉莉周在失去预测未来的能力之后说话声音固定在女声上,形象由此显得可爱了许多。 她和其它阴阳师问我许多关于魔界的事,看得出,她们对于那里很感兴趣,非常想去转悠一趟。 我问她从前为什么不让董事长带着去旅游参观,她说提过多次要求,可是得不到许可,今后恐怕也没机会了,真是遗憾之极。 她们还想继续聊,我却干脆地打断了话头,叫她们赶紧作法,把我送回到出事当晚之前。 莉莉周看了看马路上如潮水般涌来的车流,说此时不太合适,会引起注意的。 我说这个好办,到后面的树林里去作法即可。 走到树林里,正待开始,一位陌生的美女从虚空当中慢慢悠悠走出来,身穿很简朴的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摇晃,笑容可掬,仿佛漂亮的邻家小妹。 陌生美女走到我的面前,伸出食指轻轻摇晃,显然在表示不可以这么做。 莉莉周举手示意停止,另外三位阴阳师立即消停。 我心头一凉,杀意顿起,无论谁想阻拦我回到过去救人都不行,神仙来了都没用。 我平静地问:“尊驾是谁?没事的话请离开。” 美女用悦耳动听的语声说:“小女子姓秦,名红棉,是方圆两百公里的时空管理员,由于你们即将开始的行动会导致可怕的巨大混乱,所以提前来阻止。” 我:“请原谅,我必须得回去救朋友,没有其它的办法。” 此时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秦红棉女士坚持不允许,我会发动突袭,干掉她,然后按既定计划进行。 秦红棉:“我知道你有杀掉我的想法,先提醒一下,别这么做,否则会把情况弄得更糟糕。你可能不知道,我同时存在于多个时间里,现在你杀掉我,但是其它时间内的我仍然存在,并且能够找到改变这种局面的办法,比如回到十年前制造一次意外事故,把还在念初中的雷先生弄成残疾人士什么的,总之不能再成为道行高深的阴阳师,这样做对我来说一点也不困难。” 我讪讪一笑,心想就算被识破了又如何,若是别无选择的话,该杀就杀,管她是谁。 莉莉周说:“时空管理员阁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秦红棉:“大家坐下来慢慢商量,不必着急,相信可以找到某种方案,既不破坏既有的秩序,同时又能救出你的朋友。” ☆、可怕的混乱 我大声说:“时空管理员,请你仔细说明一下,如果我穿越回去救了朋友,会发生什么事?导致什么不良后果?若是真的很糟糕,那么我也许会考虑寻求其它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秦红棉:“如果你们真那样做了,会引发可怕的混乱。” 我:“可是从前幽冥事务做过许多次类似的事,一直没弄出什么麻烦。” 秦红棉:“这一回完全不同,若是你回到过去救出六个朋友,将导致可怕的巨大混乱,你与保龙一族的决战会提前到那个时候进行,打斗会给这个城市造成可怕的破坏,数万平民因此丧生,引发一场席卷全球的恐慌和经济大衰退,数百万公司破产,几亿人失业,一些国家的统治者为了转移国内民众的注意力发动了对邻国的战争,想以此来维持权力并且争夺生存空间以及所需资源,数亿人在与战争有关的灾难与饥饿中失去生命。” 我:“这个应当是可以避免的,我是当事者,通过不同的选择完全能够让争斗不会发生,我仅仅只是带着朋友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以后再去跟保龙一族的人算账。” 秦红棉:“我正是看到了那个可怕的未来,所以才来到这里,阻止你们那么做。” 我:“我并不认为你所说的那种情况会发生,必须得回去做了才知道,现在我既然已经见到你,了解到一部分情况,完全能够避免糟糕的事发生。” 秦红棉:“其实可样这样弄,另找一个时间节点入手,把一切都改变过来。” 我:“说详细些。” “根据我对你人生轨迹的了解,唯一能够全面解决问题的方法就是——在四年前当你刚刚结束卡车司机生涯的时候,让你不要进入幽冥事务所,这样的话,你就有机会遇到你的一位亲戚,那人叫熊四姑,修为不错,与小婉一样是得道的还魂尸,在熊四姑的帮助下,你会成为一名普通的神棍,生活将踏上另外一条轨迹,暂时可能有些平淡,但是质量还不错,而且前途光明。” 我喃喃问:“我的朋友会发生什么事?” 想象中,她所说的情况有些不可思议,让我犯晕。 秦红棉:“那样的话,你的生活将不会与林露露还有小帅哥以及小婉等人交集,你不会认识她们,不会改变她们的生活,白珍珍不会委托人杀掉朱八,到了高中毕业的时候,这对小冤家会各奔前程,白珍珍与小梦一起移民新西兰,过着与现在完全一样的生活,而朱八不会死,不会成为还魂尸,并且将当上选美冠军,一直过着放纵的富家女生活直到年华老去。小帅哥会上重点大学,然后成为公务员,到了五十五岁的时候成为副总督。林露露会在高中三年级的时候休学,与她的母亲一道开一家饭店,然后大力发展连锁加盟店,并成功上市发行股票,成为富豪。至于小婉,她会像从前一样,每隔五年左右换一具躯壳,一直到几百年之后飞升至妖界。” 我茫然问:“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感觉对我很不公平哦,难道我要永远做个平庸的神棍。还有就是,你并非控制一切的大神或上帝,我凭什么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会发生?” ☆、未来轨迹 莉莉周把一只手搭到我的肩膀上,小声说:“据我所知,时空管理员是近似于神一般的存在,不会弄错的,你可以信任她。”话说完之后,她走开,表示不会偷听这边的交谈。 我对时空管理员说:“林露露和小帅哥还有朱八小婉白珍珍小梦的前途若是如你所言倒也挺好,可是老二十四和二十五还有二十九怎么办?她们会在保龙一族的牢房当中被关押到不知什么时候。” 秦红棉:“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出现,那三位后来将成为保龙一族的正式成员,离开牢房的日子会在以眼下为坐标的一年零两个月前,因为此前有一位保龙一族特级长老突然发狂,在一次内部会议当中大肆屠杀其它人,导致该组织实力大为受损,迫不得已从囚徒当中选择愿意归顺的人作为新成员,你从黑牢里救出来的那些人全部都将得到自由,无一例外。” 我:“如果这样的话,我是没意见,可你能不能让我仍然进入到幽冥事务所内工作,这样的话,才有机会飞升至魔界去。” 秦红棉:“经过我认真细致的测算和推演,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此外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节点,无论怎么折腾,你的情况都会更糟糕,而麻烦也会更多。” 我:“可我还是很想保持现状,穿越时空回去解救死难的朋友,然后小心处理此事,避免灾难发生。” 秦红棉:“那不可能的,若是让你这么做了,麻烦将无穷无尽,有许多个可能性,在所有的未来轨迹上,你的朋友都前途黯淡,几乎全都要死于非命,而你与保龙一族的战斗则没完没了,纠缠不休,前后长达半个世纪。” 我:“可能吗?我不是已经把保龙一族的□□分子全都干掉了吗?他们元气大伤,怎么可能还有实力与我较量。” 秦红棉:“你的魔法能量水准在两天之后将下降到如今的三分之一水准,略逊于你飞升之前,与丁阿婆和莉莉周大致处于相同水准,而保龙一族背后有强大的后备人材体系和组织力量,以及无穷尽的经济支持,能够在全球范围内选拔成员,他们会很快恢复强大的实力,虽然朱八能够进入长老会成为骨干成员,但是她无法成为首领,因为她的尸魔身份无法让人信服,所以将来保龙一族还会不断地发动针对你的刺杀和袭击,你的朋友和亲人全都会成为进攻目标,你将永无宁日。” 我:“真是这样吗?” 秦红棉:“如果你是一个理智的人,就会答应这样的安排。” 我:“考虑到如此有趣的一段经历将会化为乌有,不复存在,我就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秦红棉:“我可以让你保留下这一段记忆,只是你回到四年前之后不可以对人说些这些事,也不能用利用已知的信息去□□。” 我:“那么请问,我是否可以通过记忆里掌握的那些魔道修行方法进行训练,从而达到飞升的境界。” “你不必修魔道,回到四年前之后,你会遇上一个名叫熊四姑的亲戚,然后从她那里得到修仙所需要的教材,在将来步入中年、经历一番大彻大悟之后,你完全有希望飞升仙界,但是能否成功还得看你个人的运气和努力程度,这事我无法提前告诉你。” ☆、从头再来 我哑然失笑,心想这么折腾一番过后,居然还能得到飞升成仙的机会?未免有些始料不及。 也许时空管理员在诓我,目的只是为了将一切麻烦摆平,消灭在萌芽状态,毕竟我这些年来制造的麻烦可真是不少,至于回到从前改变了人生方向之后能否飞升,那是很虚无缥缈的事,实在太过遥远。 仙界是否比魔界更趣?是否更适合我安居乐业?这个真不好说。 不过能够去不同的地方看看还是挺好的。 毕竟生命有限,新鲜事层出不穷自然很好,若是得到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也不错,况且所有的问题都将得到解决,朋友们都可以活得挺好,逃过了死于非命的宿命,如果说还有什么缺憾,那就是——我将没机会与他们成为朋友,彼此的命运恐怕终生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我不可能再与小梦相爱,也不知道还能否飞到魔界去为小青还清赌债并与她共度一段美丽的岁月。 貌似我损失挺大,四年前的我过的什么日子?贫困潦倒是合适的形容词。 至今记忆犹新,当时雇佣我开卡车的老板由于欠债破产,被黑道追杀,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听说好像是缅甸或者老挝,我有两个月的工资没能领到手,失业之后迫不得已四处寻找工作,时有忍饥挨饿情况出现,几经周折,然后才莫名其妙地进入幽冥事务所成了见习阴阳师。 如今要过回那样的日子,感觉颇有几分沮丧。 我问时空管理员,能否带着乾坤袋回去,她微笑摇头,说不行,那些黄金和钻石必须保管在某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年届三十五岁的时候才能够去取出来。 我:“由我保管,保证在三十五岁之前不会拿出来用,这样行不?” 秦红棉:“不可以。” 我:“那么交给谁保管?” 秦红棉:“我会帮你照看好这笔财富,等年份到了再交到你手里,当然,如果你到那个时候还活着的话。” 我:“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能否详尽地告诉我,别让我在黑暗当中独自摸索,不要让我跌入命运的陷阱。” 秦红棉:“人生是很复杂的,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一个既定的未来,你将会受到影响,从而走上另一个不同的道路,许多不起眼的小事和偶然都有可能对个体生命的运行轨迹产生巨大的影响。” 我仰天长叹:“哎,这样也好,有个未知的未来,生活显得更有趣些。” 秦红棉:“当然,如果你打算就此收手,不管不顾,放弃回到从前救朋友的念头,也可以维持现状,你仍然是地球上超一流的高人,财富于你而言简直如粪土般不值一提,只要你愿意,想弄多少钱都可以,这只乾坤袋当然也可以由你继续保管下去,只是未来你仍要不断面对与保龙一族的冲突和厮杀。” 我抬起头看着她,平静地说:“我必须救朋友,放弃他们是不可想象的事。” 秦红棉:“那样的话,你就必须服从安排,回到从前做一名神棍,开始另一种人生,这是唯一的选择,没有其它的路可走,因为所有的麻烦都因你而起,只有改变你的命运和运行轨迹才能够改变一切。” ☆、究竟代表谁的利益 我决定认真想一想,毕竟这是我有生以来可能是最重大的一次抉择。 当然,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如果时空管理员说的全是真的,那么我除了听从她的建议回到四年前重新开始之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朋友的生命和幸福重于一切,尽管回到四年前意味着他们与我将没有机会成为朋友,但我还是愿意为了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做任何事。 还有一些疑虑,忍不住要问个清楚。 我:“你究竟代表谁的利益,站在哪一边?我不太明白,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保龙一族?还是防止世界的既有秩序被破坏?” 秦红棉:“两者皆有,因为保龙一族的存在自有其意义,他们形成一个庞大的组织,把许多身具异能和道行的人收拢过去,约束其行为,这个有非常重要的正面作用,虽然他们也干了不少坏事,但是对于保持和平安定来说,他们的存在完全有必要,而你的杀戮显得残忍和过分,基本属于乱来,让你回到从前重新开始,是修复时空、维护秩序的唯一办法。” 我:“可是我的牺牲很大,我会变弱小和贫困,这个显然不公平。” 秦红棉:“你不会一直弱小和贫困,只要你肯努力的话,用不了很久,你仍会重新变得强大和优秀,当然,这样并不是轻松的事,你必然要经过磨难和危险,甚至有可能失去生命,但这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就算是重重护卫和精心照顾下的大人物二代,也有可能夭折和发生意外,当然这个可能性要比穷二代低很多。” 我:“我很想知道,如果我坚持己见,非得回到从前救人,你会怎么应对此事?” 秦红棉:“如果那样的话,我将与存在于四年前的另一个我联系,想办法在那时重新编排你的命运,让你不能进入幽冥事务所,从而让世界恢复到更合理的状态,但是那样一来,你将失去这段有趣的记忆,就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你和你的同事一定非常忙碌,得没完没了地修改可能导致麻烦的因素,感觉更像是一种折腾和胡闹。” 秦红棉:“如果没有时空管理员的努力工作,这一界早毁了许多次。” 我:“为什么你们不去一百多年前,让鬼子变得爱好和平?让他们不要侵略别的国家,不要杀戮其它民族。” 秦红棉:“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相关的想法有几位同事曾经付诸实践过,但是很糟糕,根本不可能做到,那个民族自始至终本性难移,不可能改变,每隔一段时间,他们总会卷土重来,给世界制造麻烦。” 我:“如果这样的话,你们可以回到远古,将他们的祖先从地球上抹去,让他们从那时起就不存在。” 秦红棉:“我们的行为是受限的,并不能为所欲为,只能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行事,我们要维护世界按照一个相对稳妥的方式运转下去,而不是去修正和改变一切。” 我:“你们以什么标准来确定我的人生轨迹必须改变?” “在我之上,还有更高一层的管理者,在人们看来,那些就是神,是它们决定一切,然后安排我的工作。” ☆、四维空间 我问秦红棉,能否保证没撒谎没哄骗,她严肃地说,以创世神的名义起誓,无半句谎言,全都是真实。 我:“关于我的部分,如果以后发现有不真实情况,我不会很在意,但是关于我朋友的部分,若是知道你胡说,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你麻烦。” 我在心里想,自己并非完全无还手之力,幽冥事务所的提供的那些教材的内容还没忘记,天人指导的训练方法也还完整地记得,我完全可以按照这些东西重新修炼,直到飞升,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我会认真学习有关时间和空间的法术,然后争取以自己的方式来修正和改变命运。 秦红棉:“只要你能够保持沉默,不要把这段记忆的内容说出去,也别主动干预那些人的生活,我的预言就有效。” 我:“我要不要离开山京到其它地方去?” 秦红棉:“那是你的自由,留下当然也可以,只要注意约束自己的行为就行。” 我茫然点头:“我留下。” 秦红棉:“我会把你送到四年零六天前,那时你失业已经有一个半月,身上的钱快要花光,正急着找工作,这一次必须有所不同,才能够让人生轨迹走上另一个方向,你在四年前醒来之后要注意,别去人材市场也不要去网吧,而是去蛇江公园里,看老头和老太太跳舞,这样的话,才有机会遇到你的亲戚熊四姑。” 我:“今后我的朋友和幽冥事务所的同事们是否会保留着与我有关的记忆?” 秦红棉:“不会了,他们将不认识你,而你必须遵守规则,不可以主动参与到他们的生活当中。” 我:“为什么我可以保留记忆而他们不行?” “因为你刚刚离开魔界不足一天,你的身体和思想仍属于四维空间,这里是三维空间,由于你高了一个维度,所以能够看到这个空间内一切物体的内部和外部以及所有层面,目前的你对于这个空间内的生物而言,差不可就是相当于一尊神那样的存在,这样的状态还可以维持大约三天。” “可是我看不透你。” “这是因为我属于五维空间生物,我来自比魔界高一个层次的空间,你如果在魔界里别犯事,不要被驱逐出境,那么再过几百年之后,完全有可能从魔界飞升,进入到与我相同的维度内。” 我有些茫然地问:“是能量水准决定了一切吗?” 秦红棉:“对,正是如此,当你体内的能量水平到达一定密度时,你的身体和思维将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从而变得不再适宜存在于这个空间,于是就会消失,在其它人看来,这就是飞升。” 我:“我去过魔界,在那边有相亲相爱的人,现在我回到四年前重新开始人生,感觉就像电脑硬盘重新格式化一样,我想知道,魔界里还会留下我的人生轨迹吗?” “会的,因为那是另一个维度里发生的事,在那个空间里,名叫小青的女子仍会与你相逢相爱,并且为你的离去而悲伤。” 我问:“地府是几维空间?” “二维,只有平面,在三维空间的人看来,鬼魂有形而无质。” 我点头:“好的,你现在就把我弄回去吧。” “你得注意,如果你再一次选择修魔道,并且成功飞升的话,你会被驱逐出境,那一界的执法者对你的判决仍然有效。” 我:“明白。” ☆、回到从前 秦红棉挥了挥手,然后周围突然没了光线,成为一团黑暗,这是真正的虚空,没有时间,没有物质,什么都没有。 我置身于黑暗虚空当中,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东西,包括这位漂亮的时空管理员。 大概过去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天。 当我的眼睛再次看到周围的东西时,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又小又黑的房间里,旁边是纤维板做成的墙壁,另一个小房间里的人往矿泉水瓶子里撒尿的声音都能够清晰地听到。 我躺在一架稍一翻身就会弄出吱吱咕咕声的床表面,盖着一片又厚又重并且潮湿的棉被,周围有臭脚丫味,烟味,尿味,左侧隔壁传来爱爱的声音,右侧传来泡方便面的声音,外面的走廊里有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人用吵架的语气聊天,有人在大声催促卫生间里占了位子的人。 我慢慢坐起来,将棉被拉开,费了一点劲才想起这是哪里。 这家小旅馆在城中村内,由于便宜而生意火爆,住这里的人形形色色,什么都有,疯子,事业不成功的流氓混混,人贩子,年老色衰弱的性工作者,小商贩,无家可归的老年人,找不到工作的乡下人等等。 复杂而刺激的四年仍在记忆里,无比清晰,在那些事里,我是一名成功的阴阳师,修习魔道的天才,在幽冥事务所董事长和莉莉周的帮助下不断突飞猛进,我坐过黑牢,挨过揍,许多次差点丧命,最终却总能够翻身打败了每一个敌人,我拥有可观的财富,具备傲视整个人界的强悍修为,能够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于天空,与心爱的女子相守相恋……,我血洗了不可一世的保龙一族…… 然而如今我被时空管理员弄回来了,一贫如洗,手机欠费停机,欠着五天的旅馆房费没交,全靠我这张多日没剃须的脸说动了老板娘同意赊账。 更要命的是,我的修为全没了,一点不剩下,现在我除了拥有一副没什么用处的半阴眼之外,一切与普通人无异,哪怕是一只最不起眼的恶灵我也对付不了。 我猛然省悟,现在于我而言最糟糕的事就是——曾经拥有的强大力量,如今已彻底失去。 巷子里的小混混只要手握一柄小刀,露出一个邪恶的冷笑,就能让我紧张兼胆寒。 穿制服的人可以随意地盘问甚至修理我,而我基本毫无还手之力。 切,真不公平。 不过,这是我的选择,我愿意如此。 只有这样,林露露和小帅哥和小婉还有白珍珍和小梦以及其它的朋友才能够平安无事。 我告诉自己,这不算什么,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凭我的天赋加上脑袋里的信息,我仍然前途光明,汉堡和鸡腿会有的,豪华车会有的,漂亮宽敞的住宅也会有。 推开门,走出去,然后关门。 在走廊里,一位浓妆艳抹的中年小姐过来,问要不要快乐一下。 我苦笑摇头:“抱歉,没兴趣,你找其它人吧。” 中年小姐:“你在这里住了十几天了,还没找到工作吗?” 我:“快了。” 中年小姐:“可以欠账,等你找到事做赚了钱再给我。” 我:“真没兴趣。” ☆、我会努力 中年小姐问:“是不是饿得没劲了,我可以请你到楼下吃碗米线,然后再来,要不这样,我给你钱,你陪我玩。” 我加快脚步,一溜烟跑下楼去。 站在小旅馆门口的总服务台前,我停住,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有点落魄,胡子乱糟糟的,头发很乱,脸色不怎么好,这是由于我已经连续多日不曾吃过一顿热量充足的饭菜,最近半个月来,由于口袋里的钱越用越少,我一日三餐的食物几乎都在小餐馆里吃面条或者米线,有时加一只包子或者一根油条,近五天来,已经缩减为两餐。 从四年后的香港回来的只是我的意识和记忆,身体仍是二十一岁,衣服有点脏有点旧,这是由于一直当卡车司机的缘故。 形象确实很不好,英俊的面孔有些苍白,配合上乱长的胡须,就凭这副德行,除了搞传销和推销保险的人之外,想来谁也不会给我工作机会,因为看上去我确实不怎么可靠。 胖乎乎的老板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最近旅馆里有位小工跟男人跑了,缺人手,问是否愿意干这份工作,管吃住,每月一千二百元,逢年过节有红包。 我平静地说:“我打算出去再试试看,如果三天以后仍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做你的小工。” 老板娘:“好的,就等等你,如果你找到好工作,我再另找人就是。” 我:“我会付房费的话,请不要担心。” 老板娘:“我一点也不担心那几个钱,就算你不给也没关系,我能够看得出,你心里有团火焰在燃烧,你不是一般人,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我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看来这个世界上的好人比我想象的更多一些。 我:“多谢吉言,我会努力的。” 然后我走出旅馆大门,沿着巷子往外去。 确实很饿,口袋里的钱用来买两碗面条倒也够用,只是我得留下这点钱,蛇江公园距离这儿有八公里多远,必须得乘公交车,以目前的身体状况,步行前往是不可想象的事,很可能会在途中由于低血糖而晕倒。 如果今天在公园里无法遇到熊四姑,还得乘车回来,然后明天再去,当然,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在公园里一直等下去,关门了也不离开,扮演一次真正的流浪汉。 当然,我也可以在公园里为人算命,假如有人肯付钱让我这么做的话,如今我虽然丢失了曾经的强大修为,但是作为一名阴阳师的眼光和经验仍在,如果去看相看风水排八字问凶吉的话,相信会比大部分混江湖的算命先生强出几个档次。 在前面的记忆里,今天我会在大街上溜跶,然后无意之中看到了幽冥事务所招聘见习阴阳师的通告,接下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但是我不可以这么做,必须让人生轨迹走上另一条道路,我不能去应聘,必须按照时空管理员的要求到蛇江公园去,在那里与一位名叫熊四姑的陌生亲戚相遇。 我连熊四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里,我不禁想,如果到了明天还找不到熊四姑,是不是应该按照记忆里莉莉周提供的那些初级教材开始训练,等我能够施展一点简单的法术之后,混生活就成为比较简单的事,以此时的处境看,貌似应当先顾眼前。 练魔道法术与未来修仙道会不会有冲突?当时应该问问清楚的,感觉走得仓促了些。 ☆、无忧无虑 到了蛇江公园,看到路边卖油炸土豆和臭豆腐的小摊,突然食欲萌发,忍无可忍,于是掏钱买了两串,迅速吃到肚子里,由于辣椒太多而导致胃有些不舒服。 接下来的几个钟头里,我一直在几群老年人士周围转悠,想要尽快找到熊四姑,然而却始终没发现可能的目标。 累了,于是我找到一架椅子坐下,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潮发呆。 时空管理员会不会哄骗我?这个疑问一旦浮现,就反复在脑海里转悠。 如果此时赶到幽冥事务所,想必还来得及,或许我可以通过已经掌握的情况在每一次遇到麻烦之前做出与上一次不同的选择,让自己的生活更轻松更舒适也更顺利一些。 不经意间,我看到了牵着狗走过来的林露露,她满脸开心的笑容,不时停下,与狗嬉戏打闹一番,然后继续前行。 看上去她完全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算了一下,此时她大概有十四岁,在已经发生过的未来里,得再过一年多,她的狗会死掉,然后她会因为想救治狗狗而认识我,还有小帅哥。 她从我面前经过,突然转头看着我,大概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老是盯着她看。 我急忙低下头,回避她的目光。 她蹦蹦跳跳走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钟头,由于越来越强烈的饥饿感,我开始认真考虑,是不是应该把口袋里最后那点钱弄来买碗凉米线或者凉粉,并为此进行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 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年青女子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淡淡地问:“你是不是姓雷?” 我茫然抬头,看着面前这张苍白的面孔,精神有点恍惚,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咧开嘴看着她笑。 年青女子:“问你话呢。” 我:“对,我是姓雷。” 她语速极快地问:“阿香是不是你母亲。” 我:“是。” 她:“这就对了,你的相貌与你的母亲很像,在你小的时候,我曾经抱过你,就在你家里,当时还尿了我一身,给你换尿布的时候,我看到你屁股上有一小块胎记。” 我:“你是熊四姑?” 她面露惊讶之色:“不会吧,你居然记得我。” 我站起来:“现在我有些混不下去,日子挺艰难,请帮助我。” 她:“好说,看得出你有不错的天赋,非常适合修炼道家法术,做神棍蛮好的,以后跟着我混就是。” 我:“能不能先请我吃一顿饺子什么的,我饿极了。” 她:“看样子你的处境比我想象的更糟糕。” 我没办法告诉她,这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原本我强大如同超人,可以像帝王一样享受奢华的生活,可是我心甘情愿地回来忍饥挨饿受穷。 那段记忆只能成为秘密,永久保存在心里,在我年满三十五岁以前,除了那位名叫秦红棉的时空管理员之外,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我只能这么说:“如果今天没遇到你,可能明天我就会成为小旅馆的服务员了。” 她:“那样的话太屈才了,好在你遇到了我,只要肯努力,你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神棍。” ☆、熊四姑 我坐在小餐馆里,吃了一碗水饺和一碗米线外加六只包子。 熊四姑说:“慢点,小心别呃着。” 我:“味道真是不错。”然后举起碗喝了一点汤。 熊四姑:“其实这家餐馆的水准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差,质量不怎么好,公园和车站附近的餐馆都这样。” 我终于有些饱的感觉,放下了碗,小声问:“听说你有本修仙秘笈,可以借给我看几天么?” 她:“修道的事得一步步来,不能着急,你必须先学入门的内容,然后慢慢提高,到了适当的时候,我当然会把秘笈交到你手里。” 我:“我记得一些魔道的修炼方法,也许你能够用得上,要不要告诉你。” 她:“我感觉自己很厉害的,没必要再提高了,太过分强大会引来天谴。” 我:“你很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她:“你从哪里弄来的魔道修炼方法?” 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等到我三十五岁以后,时限就超过了,所有的秘密我都会让你知道。” 说话同时,我在想,十四年后,等秦红棉把我的乾坤袋还回来,我可以送一点五吨黄金和几公斤钻石给她,让她高兴一下。 她:“你拥有一副年青的相貌,目光里却流露出沧桑,神情有些忧郁,随便打扮一下的话,估计会有许多女人被你迷住。” 我仰天长叹:“唉,我心已死,对于那些事没兴趣了。” 她:“好啊,修道最需要这种近乎大彻大悟的状态,如果能够保持这样的心境,一定能够提高得非常快。” 我:“你打算怎么帮助我?” 她:“首先让你跟着我学习几天,掌握一些做神棍的基本技巧,然后再资助你独立开业,给你一笔启动资金,当然,此后我仍然会罩着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打个电话过来就可以。” 我:“给我的钱,将来会加十倍还给你。” 她:“这个不为钱,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亲戚,而且你身上有天赋,知道不,天赋是最难得最罕见的东西,修道的人如果缺乏天赋的话,无论怎么努力都没用,我想要帮助你,培养你,让你变得很强大很厉害,我是个传统的人,如果你不是我的亲戚,那么你无论有多么出色的慧根也与我无关,我根本没兴趣多看你一眼。” 我:“谢谢你,你的帮助对我非常重要。” 她:“我知道你有些秘密,有些特殊的经历,但是现在你不想说也不能说,这个没关系,我还能再活几十年,以后等时限过了,你慢慢告诉我就是,这事不着急。” 我:“我想休息几天,然后再考虑去哪里开店。” 她:“店名想好没有?” 我:“就叫阴阳服务公司吧。” 她:“听着有些直白,貌似没什么内涵。” 我:“赚俗人的钱,就必须简单明了,通俗易懂。” 其实我心里在想,幽冥事务所这个名称同样没什么内涵。 她:“走吧,我带你去沐浴剃头,然后买几套漂亮衣服。” 我:“你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她:“其实我的身家早已经超过几百万了,不算很穷,可我习惯于低调做人,不显山露水。” 我:“这是很好的品德。” ☆、足够的耐心 我花了三千元,盘下一家即将倒闭的破烂小店,原先在这里经营的是一位胖子,此人故意把胡须染成白色,剃了大光头,看上去有些像是和尚,营业的主要内容是取名和看风水。 熊四姑给了我五万元,叫我用这点钱先对付一下,花光了开口说一声就是,还给了我许多张符,叫我按照每张不低于二十元的价格出售。 她提供了一本小册子,记述了一些修道的入门方法,让我按照其中的内容坚持训练。 我的阴阳服务公司开业了,生意很淡,每天走进来的顾客是个位数,麻雀在我的门口跳来跳去觅食和娱乐。 我对此并不怎么在乎,因为我有足够的耐心。 由于曾经的强悍修为没了,所以现在我出去驱邪捉鬼的时候又用起了童子尿和紫糯米还有有黑狗血之类传统用品,遇到实在比较厉害的恶灵,就用熊四姑绘制的灵符,效果居然也不错。 如今我出去看一次墓地风水只能赚到两百元,与风月街的夜宿费一样,上门捉一次鬼同样也只能收到几百元,与幽冥事务所的收益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我骑着一辆电动助力车满城跑,穿行于汽车的洪流中,心情很是紧张,生怕遇到开着Q7或者凯雷德的白珍珍。 当然我明白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这个城市有足够大的空间,而我很少经过白珍珍出入校园的路线。 有几次,我到了幽冥事务所办公的那幢大厦外面,隔着大路远远看了几眼,然后快速离开。 一天夜里逛超市购买生活必需品的时候,我看到了小梦,她和记忆里一样美丽,走在人群当中显得超凡脱俗,仿佛鹤立鸡群。 担心我的出现会影响到小梦的生命轨迹,所以我看了她几眼之后赶紧走向另一边。 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重大的牺牲。 但是我仍然不后悔。 如果重新选择一次,我仍然会坚持那么做,尽管在这个时空里,小梦母子和林露露还有小帅哥和小婉并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是谁,可我仍然愿意为她们这样做。 一天早晨,去第五精神病院为一名患者驱邪之后,回程时我绕了一点路,到达哈牛剑中学外面。 我想看看白珍珍和小帅哥还有朱八,这种愿望是如此强烈,完全无法抑制。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之后,放学了,成群的学生涌出来,登上等候他们的各式轿车纷纷离去。 我看到了小帅哥,他那位混得不怎么愉快的爹地驾驶一辆有些破旧的帕萨特前来,显然是公家的车。 朱八在三位戴深色太阳镜的保镖簇拥下走出来,一副明星派头,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钻进一辆奥迪A8里。 又等了一会儿,没看到白珍珍,想来大概已经走了,只是我没看到而已。 我骑上电动车离开,快要到街口转角的时候遇到了红灯,刚刚停下,背后左侧突然传来喇叭声,以为自己阻挡了右转弯的车子行驶路线,于是急忙移动了一下,停到紧贴右侧的路边,转头一看,是一辆巨大的SUV,打扮成卡通美少女的白珍珍坐在方向盘后面,开车的同时右手拿着一面小镜子看其中自己的脸,还抽空对我竖了一下中指。 ☆、目标和追求 其实白珍珍也在等红灯,乱摁喇叭仅仅只是一种难改的恶劣习惯。 我不禁笑起来。 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白珍珍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瞧你一副贼眉鼠眼的德行。” 我想起了另一个四年当中发生的那些事,一时有些恍惚,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盯着他看。 白珍珍继续大喊大叫:“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叫人来砍死你,把你拆散了卖零件。” 这时绿灯亮了,我本能地骑车往前冲出去,没有理会背后的叫嚣。 我不生气,白珍珍将来会变得成熟,会恢复男生打扮,会和小梦一起到新西兰定居。 骑行在热闹的大街上,左侧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我在想,以后没事的话不会再来这附近了。 回到属于我的小店,打开卷帘门,进去坐下,喝了半杯冷茶,然后靠在椅子里,看着黑乎乎脏兮兮的天花板发呆。 秦红棉进来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因为她确实没弄出一点儿声音,就像一只小心翼翼的猫一样。 “雷先生,最近过得好吗?”她用温柔而亲切的语调问。 我:“不怎么好,你想必也看到了。” 她:“你如此配合我的安排,真让我感动。” 我:“你是五维空间的生物,像神一般的存在,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像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 她:“当然不是,你一直都很重要,将来会更重要。” 我:“你现在可以把乾坤袋给我了吗?我很需要那些黄金和钻石来改善生活质量。” 她:“说过的,要等到你三十五岁的时候才可以给你。” 我:“为什么?” 她:“因为这只袋子里的黄金有七吨多,钻石有一百一十五公斤,首先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保护这笔财富,会引来贪婪之徒以及杀身之祸。还有就是,你如果现在就拥有了这些东西,会引发混乱,导致不可控局面出现。” 这个理由很成问题,如果十几年后我的修为很强悍,那么有没有那些财富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如果那时我仍然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神棍,那么同样无力在这个丛林社会当中保护自己的财富。 我:“你看这样行不?先给我几公斤黄金和几粒钻石,让我至少可以去弄辆像样的轿车和一套勉强对得起观众的房子。” 她:“不可以的。” 我:“难道我要满三十五岁以后才会变得很牛叉?这个可就太漫长了,现在我才二十一岁啊。” 她:“反正都是你的,着急什么。” 我:“关于我的未来,能否给点提示,让我活着有点儿目标和追求。” 秦红棉说:“我刚刚看了看,假如一切顺利的话,你会在三十九岁的时候飞升仙界,但是从现在起到十八年后的日子里,你要经历许多风险,稍有不慎或者运气不佳,就会一命呜呼,让我的预测失效。” 我:“这个说了等于没说,一切都仅仅只是可能性而已,如果从现在开始放弃道法训练,那么活到老死也不会飞升,如果我常常在大街上飚车的话,恐怕连那个岁数都活不到。” ☆、我的未来不是梦(大结局) 秦红棉:“当然,如果非得自寻死路的话,谁也无法阻止你,可是你和我都明白,那种事不会发生,你不是那种人。” 我:“你来这里不会仅仅只是为了看看我吧?” 她:“当然不是。” 我:“有目的吗?说来听听。” 她:“在未来三百多年之后,有一位名叫小青的绿色头发女子从魔界飞升到与我同样的空间里,这位小青申请做时空管理员,目的是为了回来看望你。” 我笑了笑:“小青二次飞升了,真不错。” 她:“目前小青女士正在学习相关课程,然后还得通过一些复杂的考试,要知道成为一名时空管理员并不容易,要过的关卡很多,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上述信息是小青女士委托我告诉你的。” 然后她拿出一个皮革制成的封包,打开之后,里面有一张画,画里的形像是小青,跟我记忆里的可爱魔女完全一样。 画的背面写了一行字:“我会永远等着你。” 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画收起来,转身问:“你用了多久才成为时空管理员?” 她:“我进入五维空间之后生活了六百一十九年,其中为了拿到时空管理员资格认证用了大约九十四年,这一过程当中的淘汰率约为百分之七十五左右。” 我愕然:“这么麻烦。” 她:“比你想象的更麻烦。” 我想起小青粗枝大叶的性格和懒散的习惯,突然觉得这位曾经的情人不太可能通过那些考试和培训。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你既然来自五维空间,像是神一般的存在,是否知道小青能不能通过时空管理员资格认证。” 她:“就目前情况看,很可能没通过,否则的话,小青女士恐怕已经急急忙忙来看你了。” 我沮丧地摇头。 她:“你如果想见到小青的话,就应该努力修道,不断提高能力,然后飞升去仙界,再努力从仙界飞升,然后就与小青在同一界了。” 我仰天长叹:“知易行难,唉,这得用多少年时间啊。” 以己度人,想来小青不可能一直等待我,当然,我也希望小青别一直傻傻等下去,那样太悲苦了,生命应当自由和随意以及轻松,我希望她能够快乐。 秦红棉说:“你曾经用仅仅四年时间修魔道然后飞升去魔界,当然这一过程当中有信使和其它人的帮助,还有一些奇遇,但也足以证明你的天赋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现在你改修仙道,进程必然不可能那么快,但是你并不缺乏见识和相关经验,所以有些对别人而言很难逾越的心魔和关口对你来说却不算什么,相信你到了仙界之后,再次飞升用的时间也会比其它人短,在五维空间里与小青相遇完全是可以实现的事。” 我喃喃说:“对,是得努力修道,争取早日飞升。” 秦红棉:“消息和画像已经带到,我要走了,不出意外的话,在你三十五岁生日那天,我会来看望你,把装满了黄金和钻石的乾坤袋交给你。” 我:“谢谢你,再见。” 她消失在空气中,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起来,到门口转悠了一趟又回来坐下。 知道在五维空间里有个女人在等待我,感觉挺温暖,有动力并且有压力。 是该好好修炼了,为了早日与小青团聚。 ——————————————全书完——————————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